定的修習與利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2月13日|泰國解脫園寺

請尊者允許(開示)。

今天隆波允許孔達拉村莊的居民,是一直住在村莊裡,哪裡都不去的那種進來聽法,他們坐得遠遠的。其他村莊、其他府的人,還沒允許(他們)進來,因為不清楚他們接觸過誰、去過哪裡。住在村莊裡的人互相都看得見,去做什麼有風險的事,都互相知道。因此就讓孔達拉的人進來,也是有十多個人。有人住在孔達拉,但是去別的地方,去外面工作之類的,像這樣就不屬於可以進來的那一類,不然的話就會帶病菌到村莊來。

上週一隆波去考丁寺講法,靠近老虎園的那個,弟子們已經走掉很多了,這個人去世那個人去世,生命是無常的。如果我們知道我們的生命是無常的,我們什麼時候死都可能,我們就應該將我們生命活出最大的價值。

「生命」,不同人給予不同的價值,有人認為富裕是生命的答案,有很多的資產,有很大的名氣,有很美的妻子,有很帥的對象,諸如此類,也是每個人所給予的價值。但是對於像活到隆波這般年歲的人,我們很清楚地明白,他們賦予世間事物的那些價值,他們所爭搶的東西,事實上,沒有任何實質(的價值)。

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其實不是很多,特別是如果我們修行就會明白,修行是生命真正的答案。有錢,有能力,這樣那樣,它們不是生命真正的答案。像隆波學習政治學,隆波的朋友,跟隆波一起學的朋友,有的人做了大使,在美國,在大國家,是府尹,是廳長,是這個是那個,沒當多久,現在也都退下來了。

隆波那一屆的已經走掉差不多三十多個人了。見面時,也不過是問,誰有生病啊,不會問說,誰有新老婆,因為身體已經不行了。誰死了,光是還活著,沒病沒殘疾,就不錯了,滿足了。

那些我們曾經賦予重要性的東西,到某一點,它就不再有重要性了。不管名望多高,榮譽多大,多麼富有,最終一無所有。有些人有了百億,還不夠,還一直想要個不停。有錢了又想要有權,有權力了又想要永遠擁有。

像秦始皇,有權有勢,然後就不想死,想要長生不老,也不知道信了誰,服用了水銀。本來還可以活更久一點的,但也不行了。就這樣,當有了權力,有了錢,有了一切時,又害怕失去。

生命呢,它自身根本沒有飽和足,等到活得夠久了,就會知道,每天,人所需要的真的很少。能吃,能拉,能睡,光這樣就行了,有快樂了。這個是世間型的快樂。

法帶來更為巨大的快樂,無與倫比。如果我們不斷地訓練定的修習(samādhibhāvanā),所謂「定的修習」是一個中性的詞。

修行有兩類,奢摩他和毗婆舍那。奢摩他修行需要禪定,毗婆舍那也需要禪定,合起來稱作是定的修習。如果我們訓練定的修習,我們將會獲得很多的好處。

定的修習的目的是:

第一點,我們將會得到當下的樂住,世間的人不怎麼有快樂,人們會想到未來的快樂,因為還沒有當下的快樂。一部分的人會想到過去的快樂,事實上它已經結束了,就抱怨不堪。

誰能夠安樂住於當下?這個我們佛教徒能夠做得到,像我們修行,吸氣佛、呼氣陀,或者像我們寺廟的出家師父,有些師父心太散亂了,隆波讓他觀察骨頭,觀骨頭直到骨頭透明亮堂起來,心就寧靜,就有快樂。

定的修習是為了得到當下的樂住,它不僅僅是指入四禪八定。

如果我們會修行就會知道,在心生起智慧的時候,它同樣也會生起快樂。禪定同樣也會讓心在當下就有快樂,在智慧生起來的時侯,它將會帶來快樂,它是有快樂的。這個開發智慧,在智慧生起來的時侯,它將會帶來快樂,它是有快樂的。

更甚,倘若是聖道的智慧,那個生起的快樂,對於某些尊者,它真的是無與倫比的,隆布敦稱之為「心笑」。因此,這個是來自修行的快樂。

我們能夠修習奢摩他,心就不會混亂流浪。心寧靜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那個所緣逐漸變細膩,愈發精微。像剛開始觀察骨頭的時候,骨頭就是黯淡無光的,像鴨骨頭、雞骨頭。當心寧靜時,真正地去觀骨頭的時候,骨頭就會開始透明、透明、透明起來。

或者我們觀呼吸,當心寧靜時,氣息就慢慢地越來越淺、越來越淺,最後呼吸就變成光明,心就跟快樂在一起,有法喜,有快樂,有一境性生起。

有些禪定,只能修到近行定。有些禪修業處也能修到安止定,有些只能獲得色界禪,有些能到無色界定,像我們如果觀心,觀心,它容易趨向於無色,因為心是無色的。

如果我們需要寧靜的話,就修奢摩他。像我們觀身體,我們看到身體呼吸,或者觀骨頭,不管左轉右轉,看到骨頭正在移動,要向前走就好像看到骨頭,這副全身的骨架它行走,這樣心就會有快樂,寧靜,有時能生起禪相。

在蘇林府以前有一位尊者名叫隆波安,同樣也是隆布敦長老的弟子,他已經過世很久了。尊者也觀骨頭,當他經行的時候,尊者就看到自己是一具骨架在走。然後有一具骨架在前,一具在後,一具在左,一具在右,同時五具一起走。心就有禪定,有快樂生起來,然後就慢慢提升毗婆舍那來開發智慧,看到身體的真相。最後就明白,哦!我們的這個身體,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心也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在我們能夠看到身體,看到心,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的時候,必定是開發智慧的。

四念處既有一部分是奢摩他,又有一部分是毗婆舍那,但無論是修身、受、心、或者法,高僧大德就說,它將會看到身、受、心、法,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都會同樣看到這一點。

如果我們需要快樂、寧靜,而非迷失於世間,世間從未快樂,世間從未寧靜,世間一直動盪不安。當我們迷失於世間的時候,我們的心時而膨脹,時而萎縮,心沒有快樂和寧靜,它一直搖擺不定。

我們來跟自己的禪修業處在一起,佛陀、佛陀,做不了什麼就舒舒服服地坐著不斷地去念經,舒服地念經,不是說躺著念經,如果沒生病,就這樣坐著,走著、站著念。念經之後憶念佛陀,憶念佛法、憶念僧的恩德,心也可以寧靜。

或者每天我們觀察身體是骯髒不淨的,不美,不漂亮。曾經淫欲強烈的心,它就會滅去,轉而生起寧靜的心來替代。像我們觀察自己身體的骯髒不淨,或者是我們愛的人的身體。起先我們覺得它很美,很漂亮,很值得迷戀。

我們慢慢觀下去,每一部分,我們所中意的美麗女子,她的頭髮是怎樣的。頭髮本身就是線,中間有洞,根部有骯髒的油脂腺。這個頭髮,如果不洗頭、不洗澡,兩天就會臊臭,和狗沒什麼區別,慢慢去觀。有時候頭髮白了,去染髮,弄這弄那的,為了讓它漂亮。這是欺騙別人的眼睛。事實上它依然那樣骯髒,過了不久它又髒了。

我們不斷地觀下去,髮、毛、爪、齒、皮,五個禅修業處。髮、毛、爪、齒、皮,觀下去,它真的是我,真的是我的嗎?

如果觀自己,像這個頭髮,真的是我嗎?當我們把頭髮剪下來時,我們還覺得剪下來的頭髮是我嗎?我們就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我們常常剪的指甲,剪掉的指甲它還是我嗎?剪掉的指甲就不是我了。毛,比如刮鬍子、刮鬍鬚、刮腿毛、有些女孩刮腋毛,刮掉的毛就不是我、不是我的了。牙齒,這個更明顯了,當齲齒、蛀牙了要去拔掉,感到可惜嗎?吝惜嗎?覺得這個牙齒是我嗎?我們的皮膚,我們覺得很美很漂亮,當擦破了、有了傷口,血液膿液流著淌著,就沒有覺得哪裡好看或漂亮了。

如果我們觀察身體,這個是觀五業處,就屬於身至念(Kāyagatāsati)的部分。觀著觀著,它就可以壓制淫欲心,愛,吝惜,說這個是我、這個是我的、這個是我的老婆、我的孩子。事實上它就是髒的東西。

或者以元素的角度去觀也可以,即是物質元素。這個我的孩子,他吃飯進去,然後拉屎出來很臭。這個身體也不是什麼好的東西,身體像是一台很糟糕的機器,不管把多少殊勝的東西塞進去,排出來都是髒的東西,從頭垢到腳垢,裝滿了髒的東西。

如果我們這樣觀察,心就會壓制淫欲,覺得別人美別人漂亮,它美它漂亮,就只是因為迷失而已。如果我們不迷失,它就不美不漂亮了,它就只是一堆土、是水、是火、是風。我們也是一樣的,觀下去,就會得到禪定,這樣做心會快樂、擁有當下的快樂。

定的修習的第一個利益是得到當下的樂住。

像隆波跟呼吸、跟佛陀在一起後有快樂,觀骨頭觀身體之類的就有快樂。剛開始就只有安般念,當會修習了,不管什麼禪修業處大部分都能用,它就有快樂、有寧靜生起,都能用。觀察死亡就有快樂,想到佛陀就有快樂,想到佛法,想到僧(就有快樂)。

但有一個,覺得比較平淡,比如做佈施。不斷地捐這裡捐那裡,心沒什麼感覺,就好像是,它過了,我們已經遇到過更大的快樂。但以前倘若能有一次齋僧就有快樂了,早上跟著長輩出去在家前面齋僧,負責搬桌子出去,長輩會托著供飯碗,端著供菜盤,齋僧就得到快樂了。當長大後,可以修禪定之類的,佈施就變成很小的快樂了。它淡淡的,就好像我們已經遇見過很好吃的東西,再去吃普通的,它就不怎麼好吃,它平平淡淡的。

這個禪修業處呢,是有它的(程度)。像想到我們做的佈施,有快樂,有些人有很多快樂。有些人沒有快樂,做佈施為了撐場面,做佈施為了引領政治的潮流,做做樣子罷了,沒有用捨棄的心做布施,是沒有快樂也沒有功德的。

比如當我們想到戒時,我們一直以來都有好好的持戒,當想到戒,心就有快樂。過了一個雨夏安居,我們一點都沒有喝酒、沒有抽煙。光是想到就有快樂了。

憶念呼吸,呼氣、吸氣,每一次的呼氣吸氣,看到生命在一點點地消失。心也有快樂,不需要進入禪那(jhāna)。如果呼吸了進入禪那,同樣也有快樂。

所以定的修習,我們應該去實踐,至少要實踐一種,為了得到當下的樂住。順手哪一種,修了以後心寧靜、舒服,就用那個。

定的修習不只是這樣,定的修習還有第二個益處:生起智見。

「見」就是「觀」的意思,「智」就是智慧本身,就是看到實相,以智慧去看見。特別是修毗婆舍那之後將得到智見,即是得到觀智。

我們修行下去,心會生起智慧。比如我們觀名法、色法,看到它生滅,生滅。突然頓悟,心陡然放下。還沒體証道果呢,心只暫時放下,它就有快樂湧現出來,有愉悅快慰湧出。因此我們修行定的修習,當智見生起,它還會帶給我們快樂,它會附贈快樂。

但初步的智見,有時如果不小心,覺性(sati)不夠,它會苦。像佛陀時代,有比丘修不淨觀,然後生起智見、生起厭離,但還不是真正的智見。如果是真正的「厭離隨觀智」,它會厭離苦和樂,同樣厭離;厭離好和壞,同樣厭離;厭離粗和細,同樣厭離;厭離近和遠,同樣厭離;厭離內和外,同樣厭離,它們全部都相同。

但那些比丘修習不淨觀,生起了對身體的憎恨。這不能稱為有智見,這是修錯了。當憎恨身體就去自殺,好幾百個。佛陀回到這個寺廟,問比丘們:為什麼比丘剩下這麼少。(因為)很多位都自殺了。這是不淨觀修習錯誤,所以佛陀就教導修安般念。

因此觀察身體的人,離高僧大德近一些會比較好。或者觀察後,心生起了對身體的憎恨,有覺性及時知道。如果正确地修行將會厭離身體,但不會憎恨。厭離和憎恨是不一樣的,厭離是看到它沒有什麼實質,憎恨是想毀滅一切。這個只是厭離和鬆開執取而已,沒有毀滅。

如果我們修禪修業處,我們觀身,觀著觀著然後生起厭離,憎恨身體了要有覺性及時知道。這裡被煩惱欺騙了,嗔心插進來了。如果我們知道嗔心滲進來了,嗔心滅去,心就會再一次寧靜。

修行就這樣有趣,它有它的韻味,訓練之中有很多技巧,很有趣。修行禪修業處,太過癮了,更別提說修到生起智見了。比如生起第一個智見,慢慢分離開來,身和心是兩個部分,像現在身體坐著,心是知者,知道身體在坐;身體呼吸,心是知者,知道身體呼吸。這個是分離色法、分離名法,是第一個智見,叫名色分別智。

接下來就會看到,每一個境界,有原因它才生起,這也是更高的智見。

接下來就會進一步看到,一切境界生起便會滅去。今天我們的心和昨天的心不一樣,這裡是另外一個智見,第三級別,還不是毗婆舍那。

觀到毗婆舍那是第四觀智,稱之為生滅隨觀智,它將會看到某一個色法或者名法,生起了,那個境界存在、那個境界滅去。會看到生起、存在、滅去。不是昨天心是這樣,今天心是這樣。這是不同的一念心,把兩個不同時候的心做比較,這不是毗婆舍那。毗婆舍那要在當下,心在當下時苦時樂,心快樂生起、存在、滅去;心不苦不樂生起、存在、滅去,不斷地看到生滅,生滅。它就生起更高的智見,是更高一個級別的智慧。

不斷地觀下去,接下來就會厭倦,鬆開執取。直到沒有執取,鬆開執取的那一點,心保持中立,不偏於樂,不偏於苦、中立於不苦不樂、中立於一切。因此苦和樂在感覺上是平等的,因為同樣是呈現三法印,好和壞在感覺上是平等的,因為同樣是三法印,因為看到三法印,這樣心由智慧進入中立,是好的智見。

接下來就會生起出世間的智見,生起道智、果智,這是出世間的部分。

因此我們所每天訓練定的修習,是每天,一部分使我們得到當下的樂住,一部分,如果我們訓練毗婆舍那,我們就得到越來越利的智見。僅僅修奢摩他,就不會得到這樣的智見,奢摩他就只得到寧靜而已。但如果修安住型的禪定,不斷地開發毗婆舍那,心既會得到寧靜又能獲得智慧,然後會生起智見。

我們慢慢修行,會得到好的東西,殊勝的東西。智見也不會一直生起,但我們一直持之以恆地修行,我們將得定的修習,那就是得到念正知(satisampajaññāya)。

就是在這樣的日常生活,沒有修毗婆舍那,沒有修奢摩他。但身體動,覺性生起,心運動(變化),覺性生起,而且沒有迷失忘記自己的身和心。這就是我們大量修習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的結果。

我們的念正知會越來越好。在日常生活根本沒有想到修行,身體運動,覺性就去意識到,及時地知道運動。用智慧觀察下去,運動的那個就只是色法罷了;或是心動,覺性是知者,知道它動了,智慧就去意識到,嗯,它是自己動的,它不是我,不是我的。它自行知道。這是更加巨大的利益。

比如第一個利益,我們得到當下的樂住,擁有當下的樂住,不用尋找過去的快樂,不用尋找未來的快樂,跟當下在一起,跟自己在一起,而且不用找別人來為自己帶來快樂,不必擁有名氣榮譽,不必多麼富有之類的,它就只是夠吃夠用,但有禪定的心它就快樂。這就是第一個利益:得到當下的樂住。

第二個:會讓智見生起,生起對身、生起對心正確的照見。

第三,當我們多多地訓練,我們會得到好的念正知。不管什麼運動變化,念正知它自動自發地運作。

像隆波是居士的時候,不用提說出家了。隆波還是居士時,隆普辛長老叫隆波知者,由於隆波不是迷失者,迷失也是有一些的,因為還有煩惱雜染,還有迷。但迷不久,一刹那就覺知,一刹那就覺知。

比如有一天,淋了雨,曼谷下暴風雨,全身都濕透了,心擔心待會兒會感冒,就只是擔心,覺性意識到,心擔心了,擔心馬上滅去,禪定自行生起了。

所以我們訓練的時候,不要掉以輕心。訓練生起念正知,這一點,最重要就是,在平時的日常生活裡有念正知。不是只在打坐或在經行時才有念正知。訓練定的修習,當我們訓練得真正純熟,我們就在日常生活有念正知。

隆波曾教導:高僧大德說修禪定過多會漫長,思維太多會散亂,修行的核心在於在日常生活有覺性。難呐!日常生活的覺性。有的人還敢跟隆波說:只在日常生活發展覺性,固定模式之類的都沒做。做不到的,在日常生活有覺性的人,他必定通過修習禪定——即為了當下的樂住,又為了智見,一定訓練得很嫺熟了。才能夠在當下有念正知,要慢慢訓練。

然後定的修習的最高利益,剛才說了定的修習,從開始就說了,不是一味地只修奢摩他或者修毗婆舍那。它是中性的詞,包含奢摩他和毗婆舍那,定的修習的最高利益,就是能夠消滅漏煩惱。

漏煩惱是藏在我們的心相續流(cittasantāna)中,然後就是構建包裹心的東西,它有漏煩惱在我們心裡,隱藏在我們這顆心。比如有一個例子,就是欲——欲漏,它暗藏在我們的心裡。根本就沒想關於欲的事情,它刺激欲的感覺生起,它可以刺激讓心工作,稱之為有漏。它刺激讓心會去抓取各種各樣的邪見,稱之為見漏。然後就有無明,無明漏是首腦,就是不知道四聖諦。

因此當修行的時候,如果還未了知四聖諦,還不能消滅漏煩惱,若是徹底地明白四聖諦,才能消滅漏煩惱。

這就是修行最純熟的層次了,抵達可以消滅漏煩惱的級別。如果能夠徹底消滅漏煩惱,就來到苦的終點。再也沒有什麼要去投生了。心觀察三界,再也沒有讓心可以去投生的地方了。因為哪個地方都是苦,它是這麼照見的,不論哪個地方都是苦。因此沒有什麼是歡愉的,會吸引心再去投生到那個地方了。

慢慢地訓練,首先要訓練得到前面兩個部分:有當下的樂住,和智見——即生起我們的觀智。持續去觀身心的實相,當訓練得純熟,我們將在日常生活中獲得念正知,太殊勝了。我們不斷去訓練,我們就能將漏煩惱從我們的心裡清除。

但定的修習囊括了奢摩他業處和毗婆舍那業處,當我們需要當下的樂住,大部分時候我們就修奢摩他,觀察髮、毛、爪、齒、皮,觀察死亡,觀察骨頭,憶念佛,法、僧,憶念佈施,憶念戒,憶念寧靜,憶念死亡,憶念呼吸,憶念身體,髮、毛、爪、齒、皮,這樣心就會寧靜。或者跟佛陀在一起,跟所緣在一起,就去修,心會自行寧靜的。

關於當下的樂住這一點,若是以智慧做為(心)的住處,同樣也可以做得到,那就是思維法。但小心不要讓心散亂。如果我們的禪定足夠了,我們去思維法,心同樣也能得到當下的樂住。但這一點,如果修不好會發生失誤,被毗婆舍那的雜染吞沒。

事實上,法講了非常多。講上一整天也說不完,在那裡在這裡可以在這點那點上不斷地擴充,但實質並不多。

我們訓練時,佛陀所教的禪修業處是很多很多的。但針對個人,為了寧靜或者離苦的禪修業處並不多,不是每個人都必須要學所有形式的禪修業處。

曾經有一個阿羅漢,尊者已經是阿羅漢了,叫什麼名字隆波記不得了。是一位個子矮矮的阿羅漢,像小孩一樣,有時候其他比丘看到了就摸他的頭,以為是小孩、是沙彌,但事實上他是阿羅漢。佛陀推崇這位尊者,說他能入很多種等至(samāpatti)。

等至不只有像我們認識的,等至其實有非常多。像想等至,我們沒有聽說過,關於神足的,類似很多的、慈等至、悲等至、喜等至、舍等至,等至事實上有很多,是禪定的事。但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全部懂,只有一個就夠了,不必要全部。像我們並不富有,我們家裡沒有成百上千的食物,我們家只有速食麵,只吃速食麵一種也會飽的,不一定要吃一百種菜。

(這)是那位尊者修來的波羅蜜,他有成千上百種食物,比如能入許多類的等至,多到數不清,太多了。

我們的福報和波羅蜜沒有尊者那麼多,因此能修一兩種的禪修業處已經很有福報了。最重要的是每天訓練吧,真的去實踐,別當玩一樣地修行。禪修業處不是玩的,是真品,真品就一定要認真。

拉查翁親王克立(拉查翁親王克立𑁦巴莫)他說古代的人真的很棒。他建造佛像:烏通(時期)佛像、清盛(時期)佛像、素可泰(時期)佛像。說是象徵映射著佛法,比如烏通佛像,臉凶凶的,緊張嚴肅,需要傳達的是,法是認真的,不是玩的。清盛佛像會胖胖的,臉帶著微笑,胖胖的,看起來有快樂,舒服,有點胖胖的,這表示出法讓人快樂滿足。

素可泰佛像會很飄逸,線條細膩輕盈,行走佛像雲石寺那樣,有一對行走佛,真的很美,像在飄揚,好像真的會飄起來,雖然是金屬做的佛像。那是素可泰的行走佛像,每一個部分都十分輕盈,就連袈裟都很飄逸。這個是要呈現出修了會輕,法修了會輕,有快樂,並且愉悅、輕快,素可泰佛像我們看了會愉悅。

比如法拓泌那拉佛像我們去看了會愉悅。去看玉佛就不會愉悅,因為玉佛是清盛佛像。因此每一尊是不一樣的。

因此必須對自己嚴厲的時候就要嚴厲,哪一段應該休息就要休息,哪一段將要品嘗修行的結果,快樂、寧靜、愉悅的成果才去品嚐。起初階段,先別急著享受過多的快樂,要努力學習自己。它懶惰打坐還是要打坐,打坐到它不再懶惰了。一定要練到自己做得到,去試一試。它懶惰打坐就去打坐,如果這小子不停止懶惰,我就不會變姿勢,心多少都得堅定呀。

隆波曾經做過。是居士時,晚上隆波會喝很多水,為了要醒過來。不然一覺睡到大天亮,這太像豬像狗了,沒有什麼利益。隆波喝水,一個多小時會醒過來的,剛開始醒過來時會睡眼朦朧。隆波不去經行,先去小便然後再喝水,之後才開始打坐,決意說如果依舊睡眼惺忪就不繼續睡。

剛開始很折磨,東倒西歪,差一點就坐著睡著了。如果坐著會睡著那就坐床邊,睡著了就會跌下來。如果誰有功德福報,就會剛好倒在床上,如果誰的功德福報更高,則會從床上掉下來。

隆波晚上不經行,會拼死坐在床上,如果昏沉還沒有消失,困還沒有消失,心還一片灰暗,就不會睡。

但我們不一定要像隆波一樣,有些師父做不到,蘊界(身體)不適。若是蘊界(身體)不適,越修越苦悶,不行的。這麼做時間久了以後,一醒過來,心就不願意朦朧不清了。心害怕帶它去打坐,一醒過來就亮了,心頓時敞亮起來,什麼朦朧啊,惺忪啊,根本是不存在的。

慢慢不斷地訓練自己,積累下去,要認真,但每個人的認真方式不一樣,這一點要小心。

大概三四天之前,有一位比丘來負責給隆波擦窗戶,隆波問他幹什麼來著,今天充滿了癡。今天做了掃帚,特別困的時候不願意去睡覺,要加倍精進,逼自己編掃帚,導致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隆波說去睡吧,有的比丘一定要睡,不睡不行的,如果不睡根本沒有辦法修行。白天稍微眯一會,有的人隆波不說什麼的。

某些人,白天不應該睡,晚上也不應該睡,(修行)不像樣子。吃飯,用餐,也要看多少合適,每一位出家師父不同,每個人也不一樣。哪些做了之後念正知會生起,就可以選。哪個做了之後心寧靜,但不是愚蠢的寧靜,是帶有覺性的寧靜才行。

修習了之後名色分離,這樣也好,於哪個時候修奢摩他或毗婆舍那。如果修習毗婆舍那看到名色分離,還不是毗婆舍那,必須要看到每一個色法,每一個名法都呈現三法印。這個名法生起、存在、滅去,這個色法生起、存在、滅去,這樣才是毗婆舍那的智見。

至於在解脫階段,處於解脫智見的智見,是解脫階段的智慧,是出世間階段的毗婆舍那,它會自行生起。

如果基礎我們訓練的很好,到了某一點,出世間階段的智見它就會生起。最終就會生起另一個智慧稱之為解脫智見。在生起解脫、生起道、生起果時也有它的智慧。在解脫智見這一段,它是返回評估自己的心,說,哪些煩惱雜染已經完全斷除了,哪一些還沒斷,哪一些煩惱雜染通過覺性、戒、禪定、智慧而暫時斷除了,得到了暫時的斷除。

如果是通過道果斷除的話,就會徹底地斷,哪一個被斷除了就不會再有了,無需再斷第二次了。

慢慢訓練,很好玩的,禪修業處,非常寬廣,但隆波並不讓大家先學習過多。隆波讓我們大家先多多地修行,當會修行了之後,我們去學什麼禪修業處都是通的。比如說我們觀骨頭,假設我們觀骨頭,觀到產生禪相,遍處生起,光生起,觀骨頭也得到光,觀呼吸也同樣得到光。

我們在光裡能玩似相了,這時心有尋,也就是說它思維著光。有伺依偎著光,有喜,有樂,有一境性生起,就獲得初禪。慢慢訓練,我們就有當下的樂住。如果能到禪那,就有更有力量的住所。如果能進入禪那,心就可以寧靜舒服大概一周,不會超過的,不久就會退失,因為它是(會)退化的東西。如果我們每天訓練,它就來不及退,那每天都(會)舒服了。

但別黏著於舒服,要來開發智慧讓智見生起。不斷地訓練直到念正知和我們的生命成為一體,這樣才行。接下來它就會慢慢清洗掉深層的漏煩惱,是定的修習的巨大利益。

去實踐,教了就去實踐,教了不去實踐也不能得到什麼。還會覺得佛陀的法不是真的好。佛陀的法一直都是好的,世世代代以來,倘若我們用心修行,我們就會有所收穫。

我們一定能得到這四點好處,如果我們自行訓練的話。假若時而修習,時而放下,時而怠惰,時而動搖,今天練這個,明天又換別看的,後天又再次更改,(這樣)你好不了的,好不起來的哪個禪修業處修了,覺得和自己契合,知道了就要往前衝。猶豫不決、不認真,是得不到的。

今天就先到這裡。難嗎?詢問一下觀點,居士們覺得難嗎?誰覺得難舉下手,全部都聰明絕頂,哦,有一個人(舉手)。

在其他地方住的居士,隆波還未允許大家進入禪堂,沒有必要的話,暫時不用來寺院。允許進來的居士,或者進來的出家師父,都是常住在這裡而且沒有去哪裡的,沒有亂跑。如果經常在,但整天都在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客人,这也不算,不允许的。

如果像我們這樣待著,要找食物的時侯就打電話,訂餐來吃。洗好手,戴口罩,保護好自己,不多來往。

第一批感染者都是那些有惡習和犯法的,然後擴散到那些沒有惡習和不犯法的人。算是業,讓我們和那些有惡習的人投生在一起,同樣也是我們的業。

保護好自己,孔達拉村很棒,一個患者都沒有。這樣說,明天可能遇到得病的也說不定,只要一見到,不管是居士還是出家人就都請(回)吧。到這裡吧!

【完結】

法談問答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02月11日B|泰國解脫園寺

隆波:住寺廟的人,先做禪修報告,時間非常緊。

居士1:頂禮隆波!我平時非常散亂,可是一開始打坐,心就完全落入不活躍的狀態。(不活躍的心,如同熟睡無夢的狀態,經典稱之為「有分心」。)

隆波:這很正常,散亂到了極點,就會想睡覺。因此,心非常散亂的人,一旦打坐就會睡著。如果想要讓心有力量,讓心在修習禪定的時候不出現那種狀況,就要在日常生活里頻繁而努力地保持覺性,那麼在打坐的時候才不會輕易睡著。

你的情況像是心已經累到了極點,需要休息,無法阻止它發生。有些人甚至會形成慣性——每一次打坐都會睡著,覺知非常微弱,直到心完全粘著於這個狀態。一旦從中退出來,又會比常人更加散亂。因為太散亂了,心就干脆跑去睡覺,睡得過多而後從中退出之後,心又會極度散亂。

所以,要多多努力地在日常生活中保持覺性。努力地覺知,努力地覺知。到了打坐的時間,心才不會睡著。假如我們在睡覺之前的打坐總是習慣性地睡著,就要改變打坐的時間,因為那時候打坐已經嗜「睡」成性了。比如:我們可以清晨稍早起床來打坐,慢慢地改變習慣,否則就會一直止步不前——十分散亂又極度昏沉。

「散亂」與「萎靡不振」是相對的情形。佛陀教導說:諸位修行者,心有貪,知道有貪;心無貪,知道無貪。這是一對。第二對:心有嗔與心無嗔;第三對:心有痴與心無痴;第四對:諸位修行者,心散亂,要知道散亂;心萎靡,要知道萎靡。你的情況是,正好與這一對相符。

這是非常特別的——心散亂是痴;萎靡不振,無法接收所緣,也是痴。因此,你需要「刺激」自己,在日常生活多多地覺知,才能夠切斷惡性循環,否則不是散亂就是萎靡昏沉。好,下一位。

居士2:頂禮隆波,我是第一次住在寺廟。感覺自己觀心的時候就像在做固定形式的練習,只不過覺得練習彷彿一直在持續,而且可以清楚地看見念頭,好像它們是自己冒出來的,有時會跟隨念頭跑而想入非非,有時能夠及時地知道,就可以放下,就這樣交替進行。然後就是經行,我通常不太以經行作為固定形式的練習,但來到寺廟以後,可以輕輕鬆鬆地經行一個多小時,有時覺知腳的接觸,有時覺知念頭。回到寮房後,則會選擇觀呼吸。

正如隆波所開示的——一旦有所刻意,心就會緊縮並且感到憋悶。所以我就先放鬆,感覺內心深處想要追求寧靜——追求第一種禪定,可是從未成功過。但還是按照原來的樣子,如其本來地覺知。

隆波:現在的心正常嗎?

居士2:不正常,正在壓制它。

隆波:嗯,別壓制它呀,大膽一點。不夠大膽,依然還在壓制。最好的心,是平常普通的心。我們總是在心裡構建關於修行的畫面,以為修行必須做些什麼不同尋常之事。

其實,就是要以平常心去修行、去觀,——直至看見心的常態——無常、苦、無我。而我們很想讓心不平常,想讓它永遠寧靜,想讓它恆常不變,想讓它快樂,想要可以掌控它。所以修行就變得難上加難,因為違背了「三法印」。修行若想照見「三法印」,並不是困難的事,因為「三法印」本來就存在了。

你還是不肯罷手,呵呵,坐在旁邊的人,敲一下她的頭。敲頭也沒什麼反應,需要戳一下腰,還是沒有鬆脫出來,太過於緊盯了。

已經及時知道了,OK。你的修行狀況是,蘊已經分離了。

居士2:好的。

隆波:蘊已經分離,慢慢用功,訓練得不錯。

居士2:請允許我報告3年來的禪修進度。

隆波:嗯,別太長。

居士2:不長。我們可以刻意地去觀蘊的分離嗎?

隆波:可以,有兩種刻意的方法,但全都是錯的。

居士2:啊?

隆波:1、把心拉出來;2、把蘊推出去。

居士2:明白。

隆波:這兩種方法都可以做到刻意地分離蘊。

居士2:但好像是心自己要去嘗試的,是它自己想要這樣去觀。

隆波:可以去嘗試,但那樣不好,心會過於僵硬。

居士2:好的,謝謝。

居士3:頂禮隆波,我是修習隆波田動中禪的,然後去觀念頭。

隆波:你看見了嗎?心非常散亂。

居士3:非常散亂,一直看見念頭,而且始終跟著它跑,我努力地拉它回來。隆波:要給心找個臨時的家。

居士3:好的。

隆波:與動的身體待在一起,然後覺知——心跑到身體了,要知道;心跑去想了,也要知道。要頻繁而及時地知道心跑來跑去。

居士3:好的。

隆波:這樣禪定就會增上,你的訓練還不錯,唯一欠缺的就是——非常散亂。

居士3:是的,這樣練習動中禪是正確的嗎?

隆波:不可以靜止不動,要動來動去,然後覺知。

居士3:好的。

居士4:頂禮隆波,我一直徘徊於壓制和苦悶之中。

隆波:要及時地知道它們。

居士4:好的。

隆波:那是正常的,因為真實的你就是那樣的。

居士4:好的。

隆波:看見了嗎?是無法掌控的。

居士4:是的。

隆波:可是你的心還不情願,依然想要能夠掌控。

居士4:是的。

隆波:繼續學習,一次又一次地重復,直到心願意接受。

居士4:好的,我目前無法經行,也很煩躁,昨天努力地坐著扇扇子,但是覺得動作太單調,於是改為動中禪14個手部動作,基本還行。

隆波:把話筒放下,做手部動作,就像平時練習那樣。做手部動作以後,要及時地知道心——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散亂,知道;心跑去緊盯,也知道。做手部動作之後,要及時地知道心。

居士5:頂禮隆波。(隆波回過去教導居士4)

隆波:稍等,這樣不對,你把心收縮起來了。要用平常心——移動了,覺知;移動了,覺知。別人如果不會動中禪14個動作,只是這麼做也行,也是移動了,然後去感覺。

居士5:最近我的嗔心比較重,很容易就起嗔心。

隆波:那是阻止不了的,接觸到不喜歡的所緣,嗔心就會生起。不斷地觀察——當嗔心生起時,心是苦的,每一次生氣,每一次都是苦。

居士5:好的。

隆波:多多地觀它。

居士5:好的。

隆波:別人根本沒事,在我們生氣的瞬間,就已經在別人受苦之前苦了。是自己先中槍,後來才是別人慢慢覺得苦,去觀這個情形。來,下一位。

居士5:謝謝您。

居士6:頂禮隆波,我聽了三個月的隆波法談CD。

隆波:三個月可以修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

居士6:還不會修,想知道要怎麼做。

隆波:別做!(「別」與「想要」的泰語發音很接近)

居士6:想要做。

隆波:別做!

居士6:別做嗎?

隆波:嗯(隆波笑)。

居士6:我念誦「佛陀」之後,覺得煩躁,因為心會跑去想,去想的剎那,又念誦「佛陀」,感覺自己修不下去了。

隆波:嗯,那樣不行。

居士6:每當遇見這種情形,想的時候,知道它想什麼。想完以後,自己不想了,然後再回來接著觀腹部嗎?或者觀呼吸?或者接著觀身,可以嗎?

隆波:可以。

隆波:可以。

居士6:那麼固定形式之外的練習呢?比如在開車或者做其它事情時,踩油門時、換檔時,就可以去觀身,對嗎?

隆波:什麼?

居士6:那時就能觀身,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對嗎?

隆波:移動後,輕輕鬆鬆地覺知。

居士6:對,對。

隆波:別聚焦在手上。

居士6:好的。

隆波:別緊盯手和腳。開車時的訓練,要小心一點。有些人訓練以後,心過於集中,能夠想像嗎?在開車的時候入定。

居士6:我盡可能地觀——當下在踩油門、換擋、左轉、右轉等等的,可以這樣去觀身工作嗎?

隆波:嗯,可以,但是要在其它時間訓練。

居士6:嗯?

隆波:開車的時候這樣訓練,有些人的心會進入禪定。

居士6:哦。

居士6:交替進行,對嗎?

隆波:看見紅燈,就只是紅燈,可以想象出來嗎?

居士6:哦喲,很危險。

隆波:非常危險,五輛車連環相撞。

居士6:嗯。

隆波:為什麼是五輛?因為這五輛車正在等紅燈,自己是第六輛,負全責。

居士6:感恩隆波。

隆波:開車時要小心,盡量在平常生活訓練是最好的,安全。你訓練得不錯,其實是非常非常好。3個月能訓練到這種程度,很厲害,蘊已經分離了。

居士6:我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分離的?

隆波:隨它去。隆波分享一個秘密:分離蘊並不是什麼奇妙的事,平常人的蘊原本就是分離的,所以才稱之為「蘊」,意思是指「部分」,並不是統合起來成為「一整個」。然而煩惱一生起,就把蘊聚合起來了,於是感覺有個「我」,已經成為「一整個」了。所以在平常的狀態,如果我們不去干擾心,而且有覺性在,蘊本就是自行分離的。

隆波曾經指給外出同行的法師看——那時在高速公路旁的加油站進餐,有個西方人從旁走過,隆波說:「看見了嗎?這個西方人的蘊是分離的。」外出同行的法師說:「蘊真的分離了,為何可以修行?」隆波回答:「他根本沒有在修行,他的心在那時沒有什麼煩惱,感覺輕輕鬆鬆,在自然的狀態下,蘊原本就是分離的。」

然而我們一成為修行人,就不自然了,因為修行人最先生起的是——想要,僅僅生起「想要」,就會收攝起來拼命地練習,只為了恢復原來的狀態。一個接一個地構建境界,亂七八糟的,為了未來某日全部捨棄它們,但如果完全不構建,又無法觀照。因此有些人必須先去緊盯,先緊一點,很正常,而後慢慢鬆脫到剛剛好,一旦剛剛好,幾乎要敲自己的頭——這個狀態原本就是平常的。誰還有必要互動的?時間不多了。

居士7:頂禮隆波。

隆波:簡短一些,短短的。

居士7:好的,我聽過五次隆波講法。我曾經是緊盯的,現在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緊盯的症狀減輕了。

居士7:嗯。

隆波:感覺到了嗎?心鬆脫出來了。

居士7:是的。

隆波:很好。

居士7:請隆波佈置修行方面的作業。

隆波:繼續用功,已經修對了。

居士7:好的,感恩您!

居士8:一年零六個月了,我來報告禪修進度。

隆波:看見變化了嗎?

居士8:看見了。

隆波:那就是修行,修行就是那樣。看得出來嗎?現在這一刻的心是否歸位了?

居士8:沒有。

隆波:嗯,它去了哪裡?

居士8:走神了。隆波:對,已經會修行了,通過。如其本來地知道,看見了嗎?它是自行發生的。去觀——它從未恆常,始終變化。

居士8:請隆波進一步開示。

隆波:無須添加什麼,如其本來地知道即可。

居士9:頂禮隆波!我來做禪修報告,我已經聽過隆波的法談,然後在訓練覺性,工作的時候,觀自己的情緒,情緒生起,看著它們不斷變化。問題在於固定形式的練習,有時一覺得煩躁,我就會停止練習,這樣不知道還正確嗎?隆波:無法阻止它,你的秉性就是那樣。秉性就是很較真的人,非常認真。

居士9:是的。

隆波:一旦較真,就會煩躁。

居士9:嗯。

隆波:不斷地及時知道它。

居士9:好的。

隆波:心會慢慢鬆脫出來。

居士9:關於固定形式的修行,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你正在訓練的,還是不錯的。

居士9:好的。

隆波:當你的心變化時,感覺得到嗎?

居士9:嗯,看得見變化……

隆波:就是這樣,已經修對了。

居士9:好的。

隆波:只是……現在的心有沒有歸位?

居士9:好像漂浮在外。

隆波:對,它在外面。

居士9:是的。

隆波:要及時知道——在外面,如其本來地知道。觀察到了嗎?它是自行這樣的,我們無法掌控它。

居士9:是的。

隆波:慢慢觀察,要看見無常——一直處於變化之中;要看見無我——無法掌控,自行進展。

居士9:好的。

隆波:就是那樣反反覆覆地觀察。

居士9:想知道如何觀「痴」?

隆波:在你這裡最明顯的「痴」,是「散亂」。

居士9:好的。

隆波:觀察到了嗎?心散亂以後,會想要「說」。它是先散亂起來的,慢慢訓練去觀散亂的心。

居士9:好的,感恩您!

居士10:禪修報告:最近我的心很散亂,又很萎靡不振。

隆波:嗯。

居士10:自認為是因為破了幾條戒的緣故,有努力在禮佛、念經、經行,力爭更好地持守五戒。

隆波:要用心持守五戒。

居士10:好的。

隆波:前兩天有位男居士過來,以前他的禪定很好,後來因為破戒而退失了。一旦破戒,心就會散亂。我們有戒是為了擁有禪定,有禪定是為了獲得智慧。慢慢用功,不要再犯,要用心。

居士10:感恩您!

隆波:有些戒破了還可以補救,有些補救不了,比如:殺父殺母是無法補救的。到哪裡了?噢,西方人。

居士11:英文提問。

翻譯:自從去年參訪以來,認真修行了大概一年。

隆波:進步很大,蘊開始分離了,心開始成為「知者、觀者」,觀它們工作。別為了讓它寧靜而打壓它,你依然粘著於打壓。

居士12:英文提問。

翻譯:她努力訓練覺性兩年了,與家人在一起常會生氣,然後開始分析很多,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心依然在散亂。方法是:修習一種禪法,然後在心跑掉的時候,及時知道。不要竭力地去不生氣,因為那是無法阻止的。需要的只是——生氣以後,快一點地知道,繼而就會看見它是自行生氣而後自行消失的,就只是這樣觀察而已。

居士13:去年我曾向隆波做過禪修報告:蘊分離以後,被「該如何做才好?」所騙。

隆波:嗯。

居士13:請您開示。

隆波:依然在被騙,仍然還在想要好。

居士13:是的。

隆波:已經修得很好了,分離蘊並非易事,當蘊已經自然地分離,就去觀它們工作,它們不是「我」,這個身體也不是「我」。

居士13:好的。

隆波:僅僅只是物質,觀察到了嗎?物質一直在進進出出,比如呼氣、吸氣,不斷地感覺——這個身體不是「我」。

居士13:好的。

隆波:倘若任何感覺生起在心,又再次看見:所有的感覺全都是自來自去,也不是「我」。

居士13:好的。

隆波:這稱之為「開發智慧」——看見身體工作,不是「我」在工作;看見心工作,不是「我」工作。還跟得上嗎?

居士13:嗯,請隆波佈置家庭作業。隆波:這就是家庭作業。

居士13:感恩您。

隆波:別扔下身體,同時覺知身體,你曾經訓練而打下的基礎是——心的定力非常多。

居士13:好的。

隆波:因此你同時觀身,看見身體工作,但不是「我」,你在觀身時,會更清楚地照見心。

居士14:頂禮隆波!蘊界完全散開時,我曾向隆波做過報告。

隆波:嗯。

居士14:這次我感覺戒變得自動自發起來。

隆波:嗯。

居士14:因為上個月剛要撒謊,這樣……

隆波:嗯,覺性非常快。

居士14:以前禪坐只是看見黑暗,而現在看見黑暗與光明平等。

隆波:嗯。

居士14:我看見蘊界或者心,分離成為好幾顆。

隆波:嗯。

居士14:它們坐在一起辯論,那個人問,這個人答。

隆波:嗯。

居士14:那個人問,這個人答。

隆波:還有一個人聽。

居士14:是的,知者是觀者。

隆波:它們會有三個。

居士14:是的。

隆波:一個問,一個答,一個觀看。

居士14:是的。

隆波:聽著聽著,有時候給這邊加油。

居士14:禪坐時如果生起光明,就會看見光帶照射蘊界。

隆波:嗯。

居士14:非常清涼舒服,但黑暗也一樣的清涼舒服。

隆波:嗯。

居士14:心始終清醒,睡覺時也清醒,知者有在覺知。

隆波:你並沒有什麼煩心事。

居士14:是的。

隆波:你稍微幫點忙,去觀察——一切都不是「我」。

居士14:好的。

隆波:稍微透過思維幫助一下。

居士14:倘若睡覺,醒的時候也是從禪定醒來,整夜都睡得很好。但現在看見苦聚合在胸口。

隆波:嗯。

居士14:非常非常苦,好像是一種抓取,但覺得這種苦還不至於承受不了,它也是生滅的。

隆波:對。

居士14:好像一直是這樣。

隆波:很好,繼續觀。

居士14:好的。

隆波:已經觀對了。

居士14:感恩。

隆波:以前隆波也看見胸口這裡始終生生滅滅。

居士14:睡覺也苦,睡覺也看見它不停地掙扎。

隆波:對,小時候以為睡覺有快樂,一旦會修行,發現每個姿勢都是苦,無論睡著還是醒來,睡著也是覺知的,感覺到了嗎?

居士14:是的。

隆波:熟睡時翻身或有任何動靜,全都是覺知的。

居士14:全是覺知的。

隆波:嗯!就是那樣,這樣的修行真是不錯。

居士14:嗯。

隆波:她做完禪修報告以後,(對15號居士講)你感覺壓力大嗎?有些人做完禪修報告,其他人會覺得真不該報名做禪修報告。

居士15:去年五月隆波對我開示說:「不是太鬆,就是太緊,要走中道」,想請教您,我的情況好些了嗎?

隆波:自己看得出來嗎?

居士15:看得出來。

隆波:看得出來就對了,接下來,開發智慧——看見一切無法永恆,一切掌控不了。

居士15:好的。

隆波:不斷觀照,如果散亂,就修習寧靜,你仍然非常散亂。

居士15:是的。

隆波:因此需要加強禪定——奢摩他。

居士15:好的。

隆波:要讓心一段一段地休息,心如果沒有得到休息,會覺得非常苦。

居士15:好的。

隆波:會非常苦的。

居士15:是的。

隆波:修行苦嗎?

居士15:很苦。

隆波:如果苦,先暫停一下,練習獲得寧靜。

居士15:好的。

隆波:讓心舒坦之後再來修觀。

居士15:好的。

隆波:只是一味地開發智慧而禪定不夠,就會很苦。

居士15:是的。

居士16:頂禮隆波,我早中晚都會經行,這星期的經行差不多有一小時,經行到快要睡著了。

隆波:嗯,很好。

居士16:怎麼做都緩解不了,但我依然不斷地觀照,繼續經行,甚至跌跌撞撞快要睡著,控制不了它。

隆波:嗯,很好,隆波曾在經行的時候撞到牆。

居士16:經行的初期會很清醒,接近一小時的時候,頭暈暈乎乎,彷彿吃了感冒藥似的昏沉不已,想請隆波開示,應該如何做?因為剛剛發生在這個星期。

隆波:不需要做什麼。快要睡著,就知道快要睡著。

居士16:是的,但是實在走不動了。

隆波:不行就站著不動,如果站著會摔倒,就坐下。

居士16:快要摔倒了,於是改為坐著。

隆波:嗯。

居士16:坐著繼續修行,很快就睡著了。

隆波:是的,隆波在1984年7月出現過類似情形,即便是雙盤,痛得要命也會睡著,經行也會睡著,做什麼事都會睡著,怎樣都解決不了。

居士16:怎麼都解決不了。

隆波:那時剛好去羌邁開會,於是拜訪隆布信長老,問長老:「我的修行不知道怎麼了?從未這樣過,一直是睡著的。」長老開示說:「知者,知者,有什麼好懷疑的,繼續修行吧,在這個安居期間,你就會得到寶物。」長老只是讓我繼續用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居士16:昨天在經行以前,先合掌頂禮,然後供養佛陀,平常也是每天以修行供養佛陀、祖師大德、隆布敦長老,還有隆波,昨天經行之前合掌頂禮……

隆波:嗯。

居士16:最後居然沒有睡著,非常清醒。

隆波:噢,清醒也好。

居士16:是的,只有昨晚才是這樣,隆波。於是來請教——如果今天又睡著了……

隆波:別擔心,別擔心,睡著就睡著,醒來接著修行。

居士16:但睡著了就無法繼續修行,坐下來又會被迫睡著,有時也知道,不斷在觀照。

隆波:心修行一段時間以後需要休息,就會出現厭離的狀態,一旦厭離,你無法入定,心就會自行解決——以睡覺代替入定。

居士16:那就放任其睡著嗎?隆波。

隆波:不是放任,而是阻止不了它。不是任其睡著,倘若放任其睡著,你會放棄修行去躺著睡覺了。你有在修行,而它會睡著,你阻止不了。別擔心,不斷修行,心有了力量,就睡不著了。

居士16:無論坐或走,都不斷修行,其它隨它去。

隆波:對,毫不關心,昏沉就昏沉,去修行。

居士16:好的。隆波還有其它什麼開示嗎?

隆波:只是這樣都已經很多了。

居士16:頂禮隆波。

隆波:只是這樣就一直有事可做了。

居士16:頂禮感恩隆波。

居士17:頂禮隆波,我幫兒子做禪修報告。

隆波:你的兒子想要做禪修報告嗎?

居士17:他以前粘著於緊盯,現在可以開發智慧了。

隆波:你的兒子嗎?

居士17:是的。

隆波:然後呢?

居士17:他想知道他修的奢摩他——觀呼吸,他害怕繼續觀下去,會變成緊盯。

隆波:嗯。

居士17:不知道現在能夠這樣觀呼吸嗎?

隆波:試著修給隆波看看。稍微增加一些奢摩他,如果扔下奢摩他,心會散亂。散亂了,就會觀不起來,會一直跑掉。因此,再回去觀呼吸,然後及時地知道心,呼吸以後,及時地知道心——心跑掉,知道;心寧靜,也知道。這樣頻繁地訓練,現在的禪定不夠。

居士17:哦,最近他一直看見死亡。

隆波:嗯,就是這個,心已經被掌控了。

居士17:隆波曾經開示:繼續學習,學得越深越好。但問題是讀書時,聲音進來好像是聲波,不曉得內容。

隆波:嗯,因為心的定力太深了,需要出來瞭解世間法,需要走出來瞭解,那是一味地抓住「聲音就只是聲音」的境界了。

居士17:是的。

隆波:根本聽不懂。

居士17:是的,根本聽不懂。

隆波:需要訓練——在這個時段聽講,就要用心聽懂;在那個時段要觀真實性所緣,聲音是真實性所緣,沒有含義,只是高高低低的聲波。

居士17:他本人講,如果要瞭解什麼,就需要有聲音,然後需要有文字或畫面,才能抓住畫面。

隆波:哦,那是思維,平常人的思維呈現的是畫面。

居士17:嗯。

隆波:對有的人來說,思維就像說話的聲音一樣,也有些人覺得思維是文字。

居士17:嗯。

隆波:比如佛陀,把佛陀畫出來,那是心的習慣。

居士17:若在課堂上練習,隆波有什麼指導嗎?

隆波:用功學習,用心學習,如果心對所學的沒有興趣,就會逃進禪定,那是不會聽懂的。

居士17:再請教——他想知道現在的修行該如何改進?

隆波:增加一些寧靜方面的訓練。

居士17:透過與呼吸在一起?

隆波:對,然後及時知道心,而不是與呼吸在一起後靜如止水,與呼吸在一起後,心跑去想,知道;心跑去想,知道。

居士17:應該做固定形式的修行嗎?

隆波:這就是固定形式。

居士17:每天練習?哦,好的。

居士18:頂禮隆波,一年以前我曾向隆波做過報告,最後一次是禪坐後身體消失。

隆波:很好啊。

居士18:隆波曾經開示,這輩子蘊再也不會聚合了,從那時起,真的看見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完全是分開的。

隆波:對的,它們完全分開。

居士18:各有各的職責。

隆波:對的。

居士18:有一天念經——看見嘴巴與想著經文的心不一致。

隆波:對的。

居士18:於是嚇一跳,還有另一個狀況,開車的時候在聽隆波的CD,聽到隆波說:這個身體不是「我」,它是某種什麼東西。然後心就真的感覺到這個身體是某種什麼東西。我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隆波:嗯。

居士18:這說明心已經看見了,對嗎?隆波。

隆波:對,根本沒有語言可以解釋那究竟是什麼。

居士18:平常只是看見胳膊是一段,腿是一段之類的。

隆波:嗯。

居士18:會看見一段一段的,然而那天是感覺到全身。

隆波:那是智慧。

居士18:哦,是嗎?

隆波:你生起了智慧,已經明白整個身體都不是「我」。

居士18:還有一種狀態——我去學校,他們在唱國歌,而我的心好像完全空了。

隆波:嗯。

居士18:彷彿自己沒有看見人,什麼都沒有看見。

隆波:嗯。

居士18:這個說明……

隆波:心有了禪定。

居士18:是禪定嗎?

隆波:對。

居士18:但是心還很散亂,隆波有什麼要開示嗎?

隆波:你已經知道了修行的核心,散亂就去修習寧靜。

居士18:好的。

隆波:有了力量就接著觀照,不要追求只讓心寧靜得久久的狀態,那是浪費時間。

居士18:好的,現在是觀身移動,心走神而跑掉,知道;一旦覺知了,也知道,就是這樣。

隆波:對,觀下去直到心生起領悟。

居士18:好的。

隆波:它會自行頓悟。

居士18:好的,現在的知道還是夾雜著對身體的執著,因為已經開始經常看見——這個身體是某個什麼東西,那時感覺非常傷心,好像心在造作說:噢,真的不是「我」嗎?

隆波:對,不是「我」。

居士18:嗯,現在感覺這個世間是苦,隆波。

隆波:嗯。

居士18:就這樣不斷用功?

隆波:別讓心萎靡不振就行。

居士18:好的。

隆波:一旦看見了,心有時會萎靡不振,如果萎靡不振,就去修習寧靜。

居士18:感覺自己會悲憫他人,悲憫其他眾生。

隆波:生起悲憫是沒關係的。如果心覺得悲傷了,不要投降。

居士18:好的,感恩您!

居士19:我已經一年多沒有做過禪修報告了,想要報告禪修進度與請教禪定方面的問題。最近的修行能夠覺知得更微細,稍不順心就能看見,比如自己放東西之後,沒有放在自己想要放的地方。

隆波:嗯。

居士19:稍有不順心,或接觸後貪欲生起,也能看見,比如看見圖像等等的,「觸」也看得見,前天感覺非常苦,一旦看得多了,就感覺它苦。

隆波:嗯。

居士19:胸口這裡被逼迫的苦,有時需要轉換注意力,否則受不了,太苦了。

隆波:受不了是可以轉換的。

居士19:好的。

隆波:去修習寧靜。

居士19:好的。

隆波:有了力量再繼續觀照。

居士19:是的,於是我修習禪定,以前請教過隆波,隆波好像讓我觀身,以呼吸作為臨時的家,然後觀心的跑掉。我修行之後太過於緊盯,非常苦悶,現在轉成觀照光明,類似於讓知者與光明在一起,然後看著身體呼吸,覺知身體呼吸,看見心迷失去想,知道迷失去想了,感覺輕鬆起來,這樣練習,行嗎?

隆波:修給隆波看看……覺性太弱了。

居士19:嗯。

隆波:痴摻雜了進來。

居士19:哦,這樣覺性太弱,對嗎?

隆波:對,痴已經摻雜進來,太昏沉。

居士19:嗯,隆波建議怎麼做比較好?

隆波:稍提起一點覺知的力度。

居士19:之前觀身呼吸後,太過於緊盯,感覺憋悶,現在又太輕了。

隆波:對,心不是真有禪定,會不斷地跑。

居士19:嗯,那麼隆波要我回去繼續觀呼吸,但要比原先稍微輕一點?

隆波:對,取決於用心——要讓它舒服些。

居士19:好的,隆波有……

隆波:去觀光明,心往外送了。

居士19:嗯。

隆波:你以為自己在開發智慧——以為看見了生滅之類的。可事實上心沒有歸位,沒有真的在開發智慧。

居士19:嗯。

隆波:心是散亂的。

居士19:好的,我還有其它地方卡住嗎?

隆波: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問題。

居士19:好的,感恩您!

隆波: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原計劃是講法半小時,現在已經一小時了。大家都非常精進地舉手提問,眼睛都看花了,好像雨後春筍,漫山遍野。

居士20:頂禮隆波,最近我看見煩惱習氣,嗔心與不滿是最頻繁的。

隆波:很好,就是這樣,如其本來地知道,不斷觀照,不干擾,不阻止。嗔心要生起,心會悲傷,等等的,只是知道,只是看見。

居士20:最近有法喜的時候,好像心被撞擊。

隆波:對,但是那樣不好,任何一種情緒——包括法喜,都會給心增加負擔。我們的職責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別對它們滿意或不滿意。心在大部分時候是不滿的,看得出來嗎?什麼時候有情緒起來了,全都是不喜歡。

居士20:是的。

隆波:你屬於嗔心型,嗔心型的人,容易修行,容易看見苦。繼續用功,你正在練習的方式已經很好了。

居士20:感恩您。

隆波:噢,請大家回家吧。

【完結】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修習四念處,圓滿七覺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01月07日|泰國解脫園寺

先坐一下,現在還沒有到講法的時間。坐著呼吸,然後覺知自己。如果不是觀呼吸,也可以觀照肢體動作,粗顯的動作是「坐著」,微細的動作是不斷地動來動去,心是觀者。

坐在禪堂外面的人修行很好,看起來晶瑩剔透,我們大家看起來則是黑漆漆的,也許是著裝黑色的緣故。一旦覺知自己,就開始亮堂起來。感覺到了嗎?慢慢地亮堂一些了。剛才則是這樣(尊者模仿昏沈樣)坐著的,可能是食物有「毒」(吃飽飯後容易昏沈)。

要努力地覺知自己。觀照身體呼吸,心必須有一個「臨時之家」。如果心沒有「臨時之家」,就會四處飄蕩,那樣就無法及時地知道心,因為心已經跑掉了。

隆波從孩提時代起,就訓練安般念,吸氣念「佛」,呼氣念「陀」,一旦心開始寧靜,「佛陀」名號就消失了,只剩下呼吸,看見氣體進進出出於身體,氣體流進身體,在體內上上下下地流淌。小時候就僅僅是看見流動的氣體,呼吸慢慢變淺,在鼻尖處變成光。兒時就是這樣簡單地訓練,那時候隆波沒有老師給予進一步的指導,亮堂起來以後,就隨著光跑去外面旅遊。

有一天,感到害怕說:萬一碰到了鬼,怎麼辦?於是就努力不往外跑,盡力地覺知自己。為什麼心會跑掉?因為覺性太過羸弱,所以就努力地覺知自己,提升覺性,不讓心跑掉,這樣慢慢地訓練,慢慢地摸索。或許是由於前世修行過的緣故,摸索之後找對了門道。如果是我們大家摸索,往往南轅北轍,摸索以後反倒徹底迷路了。

有覺性地呼吸,心獨立凸顯成為「知者」,待到心成為「知者」以後,不知接下來又該如何,就只是繼續覺知自己。有時候心會集中而寧靜下來,有時候則只是在普通的狀態下覺知自己,然而心沒有迷失。即便迷失,也不會迷失太久。我們大家迷失得久嗎?迷失的時間有沒有比以前縮短一些?試著自我檢測:這一年以來,迷失的時間有縮短嗎?還是比以前更久了?或是打平,沒有什麼起色?

後來,隆波在孩提時代訓練的安般念,終於與開發智慧對接上了。那是因為碰見了隆布敦長老,長老指導隆波去觀心。隆波的秉性是屬于思維型、念頭型的,而不是慾望型的,後者更適合於觀身——在修習禪定以後回來觀身。隆波具備禪定,心已經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所以隆布敦長老教導說:接下來要觀心,看見心在工作。

進一步修行直到領會了修行的真義之後,再來憶念佛陀的教導,就會明白:佛陀的教導,圓滿涵括了與修行相關的一切。而每一位佛弟子,則都有各自修行的路徑,但不及佛陀的那般寬廣無垠。

比如:佛陀教導的安般念,如果勤於訓練,也就是頻繁地正確用功,隨後念處就會圓滿起來。修習安般念,並不只是為了令心獲得寧靜,而是觀照呼吸以後,提升至念處的修習。佛陀開示道:當念處圓滿起來,見法開悟的組成部分——七覺支也會圓滿起來,當七覺支圓滿了,明與解脫就會生起。因此,安般念是能夠導向解脫自在的。需要經由什麼途徑呢?經由修習念處。

念處有四類:身、受、心、法。隆布敦長老教導隆波的唯一念處——心念處。觀心之後,契入法念處——照見法。如果是觀身,最後也是照見法——照見聖諦。無論走哪一條路,最終都是殊途同歸。比如:隆波曾經遇見麥瞻迪(阿姜摩訶布瓦尊者的妹妹),她問隆波是怎麼修行的,因為隆波的心與她的心來到同樣一點。她是訓練觀身,隆波則是觀心。我們都修習念處,她修習身念處,隆波修習心念處。當領悟生起時,都領悟到同一處——此名色即是苦,照見了苦。

那麼是如何從安般念——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契入至念處的修習呢?比如我們此刻正在呼吸,感覺到了嗎?別聚焦在呼吸上,而是輕鬆地感覺全身,然後觀照身體呼吸,看見身體呼氣、身體吸氣,心作為觀者,這樣練習,我們正是在修習身念處。

起步階段,發展覺性。最終階段,收穫智慧,照見呼吸的身體呈現無常、苦、無我;心——身體的觀察者,也呈現無常、苦、無我。

因此,假如我們從修習安般念起步,呼氣,覺知;吸氣,覺知。看著身體呼吸,有覺性地覺知身體,這就是在修習身念處。我們在感覺身體時,有時候苦、樂的感覺也會生起,坐著坐著就會發癢,感覺到了嗎?癢了會怎麼做呢?便會去抓癢。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就像是猴子投生的,一直動來動去,抓耳撓腮,或者撓下巴。始終不停地動來動去,卻始終視而不見,因為並沒有在修習身念處。

如果修習身念處,就會看見色法在工作,心是觀者,(進而)就會看見生起於身體的感受——感受生起了,看見;感受消失了,也看見。在起步階段,只能看見感受的「生起」,還來不及看到其「滅去」,就已經轉移到別處了。

有時感受生起於心,比如靜坐觀呼吸,難受的感覺在心中生起,例如覺得煩躁不安,這時候嗔心就趁虛而入,心就苦起來。有時靜坐觀呼吸,心寧靜了,快樂在心中生起。有時觀呼吸,觀著觀著,心走神了,走神去想入非非,可以得到快樂嗎?可以。

快樂是很奇怪的,它不同於痛苦,痛苦只能生起於不善心,而快樂既能生起於善心,也能生起於不善心。因此,如果快樂生起之後沈醉於其中,就已經是不善心了,因為貪欲生起了,貪與痴是同步生起的。所以觀呼吸的時刻,心有快樂了,要知道;心有痛苦了,也要知道;心感到不苦不樂,也要知道。不斷地訓練下去,這就是在修習受念處。

觀照感受,我們會看見什麼呢?看見感受不是身,感受也不是心,它是另一種自行運作的境界或狀態,自行生滅,持續不斷地變化。一旦感受產生,心就會開始工作。比如,快樂生起了,貪欲就會趁虛而入。例如,靜坐禪修之後,有快樂生起,就會對快樂生起滿意,這時貪欲已經潛入進來;或者靜坐時,心不寧靜,觀照呼吸以後,感到心煩意亂,那一刻,嗔心已經摻雜進來。

因此,樂受或者悅受生起的時候,「樂受」是指身體方面的快樂,「悅受」是指心方面的快樂,名稱所指的並不完全相同,我們喜歡籠統地稱之為「快樂」,樂受或悅受生起之後,覺性如果未能及時跟上,心迷失且沈醉於所緣,貪欲就會潛入進來。

如果是身體的苦受或心的憂受生起,統稱為「痛苦」,就是身苦與心苦,以專業術語來說,身體方面的痛苦稱為「苦受」,心方面的痛苦稱為「憂受」。一旦苦受生起,嗔心就會潛入進來。不舒服的時候,容易煩悶嗎?飢餓時,或是特別熱的時候,很容易發脾氣吧。苦受生起時,嗔心就容易趁虛而入。

我們及時地覺知呼吸,當心中有快樂生起,看見貪欲潛入進來,當我們看見貪、嗔、痴的時候,已經提升至修習「心念處」了,這是提升至第三種念處,而不是第三級,因為不同的念處全都處於同一層面。

開始是觀身呼吸,屬於身念處;看見苦、樂於身、心中生起,屬於受念處;看見善心或貪、嗔、痴生起,混雜進感受中,這屬於心念處。

在那之後,我們就會看見:所有的境界或狀態都呈現「無常、苦、無我」。

觀身會看見:身體呈現「無常、苦、無我」。無我——正在呼吸的身體不是我;苦——正在呼吸的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無常——呼氣然後吸氣,吸氣然後呼氣。

觀受時,會看見:苦、樂也是自行生起的,我們無法指揮它們,無法強制只擁有快樂,而且,苦、樂只是暫時存在,必然會消失,我們會看見——苦、樂也呈現「三法印」。

觀心時,會看見:善與不善也是自行生起,我們無法指揮它們,比如,心有嗔,是自行有嗔;心有貪,也是心自行有貪。

如果心想要讓善法生起——擁有禪定的可不一定都是善心,禪定既可生起於善心,也可生起於不善心。擁有覺性的心,必然是善的;擁有智慧的心,必然是善的。它們也是自行生起的,想要命令覺性生起,是做不到的。想要指揮讓智慧產生,也辦不到。於是我們看見:身體、感受、心,全都呈現三法印,這已經提升至修習「法念處」了。

是真正地看見了法,照見了真相,並非僅僅看見色法與名法,而是洞見到蘊、界的真相——明白到每一組蘊、每一類界,在運行的時候,都是有原因才會生起,沒有原因,就會滅去(緣聚而生,緣散而滅),無法控制。這樣不斷地探究下去,稱之為我們在修習念處。

念處分為四大類:身、受、心、法。只是透過觀呼吸,也能夠提升至四個念處的修習。修習念處,意味著我們已經在提升覺性。

看見色法、名法的生、住、滅,包括身、受、心、法的生、住、滅,這是在提升「擇法覺支」,聽說過嗎?佛法的修行好比是進行調研工作,即深入進去看見真相。所謂「調研」,並不是坐在那裡自己思考。調研必須去現場勘察:事實究竟是怎樣的?是深入現場調研,而不是紙上談兵寫報告,也不是研究經典資料。要洞察正在運作的身、受、心、法的真相,這稱之為「正在提升『擇法覺支』」。修習毗缽舍那就像是調研工作,要看到事實。

如果我們持續觀照色法和名法的運作,那麼在觀察和覺知的時候,就是在進行「法」的調研,那是具有覺性的。已生的不善法會滅去,未生的不善法無法生起,因為那一刻具備覺性。如果我們提升覺性,未生的善法也會生起,至少覺性生起時,善法已經生起。隨後,善法會越來越頻繁地生起,戒定慧也會不斷漸趨圓滿,這稱之為「精進覺支」。精進不是愚痴地努力,佛陀所教導的「精進」是指:精勤地消滅已生之不善;令未生之不善無法生起;尚未生的善法,使其生起;已生的善法,使之進一步提升與茁壯。這稱之為「精進覺支」。

隨著精進越來越多,心會自行擁有「喜覺支」。一旦有了法喜,如果我們有覺性地及時知道,心就會契入「輕安覺支」,獲得寧靜祥和。法喜是粗重之物,一旦及時知道,就不會被法喜控制,有些人修行以後,被法喜控制了,無法繼續進步。因此,要及時地知道。

心契入寧靜與祥和,稱為「輕安覺支」。心保持禪定,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看見所有的境界或狀態不斷地工作,既包含色法,也涵括名法,全都呈現三法印。初級階段,也會迷失去滿意或不滿意,隨著修行至覺性和智慧漸漸圓滿,心就會契入「捨覺支」。

這些就是「覺支(菩提分)」的七個組成部分。依賴於每日持之以恆地修習念處,可令覺支逐漸圓滿。

覺支是覺悟的因素,當覺悟的因素圓滿以後,心因智慧而進入「捨」,這個「捨」不是基於禪定,而是由於智慧已經圓滿,洞見到色法、名法的實相,比如:看見苦、樂的實相,能夠照見——快樂無常,痛苦也無常;快樂被逼迫著要消失,痛苦也被逼迫著要消失;苦、樂無法由我們掌控。

隨著反反覆覆地看見實相,心會豁然頓悟。有快樂生起的時候,心不會忘乎所以,明白說:快樂臨時存在而後消失;有痛苦生起的時候,心不會痛苦不堪,明白說:痛苦也是臨時存在而後消失的。這稱之為「心因智慧而『捨』」。

倘若心能夠保持中捨,不再進一步去造作,知道以後,就結束了。而不是有這樣的境界生起時,卻掙扎著想要那樣的境界;也不是有這樣的境界生起時,奮力想要其長久保持或者令其消失。

境界還未生起,就已經翹首企盼其生起,期待著尚未生起的境界生起,這稱之為「欲愛」;對於已經存在的境界,想要其天長地久,這稱之為「有愛」;對於已經存在的境界,想要其迅速消失,這稱之為「無有愛」。正是這種「渴愛」(渴愛有三種:欲愛、有愛、無有愛),讓心持續地造作,造作而後構建「有」、「生」(十二因緣之中的有、生)。「渴愛」迫使心造業,心就會掙扎,觀察到了嗎?當「想要」生起時,心就會掙扎。

隨著越來越多地探究,心會中立而沒有渴愛,心因智慧而保持中立,已經沒有了「想要」,不再想要得樂、想要離苦。心保持了中立,心不再繼續掙扎,不再繼續造作,心真正做到了——「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一旦抵達這一點,如果積累得足夠的話,聖道就會生起,心會進入安止定,必須達到安止定,而不是眼睛一眨一眨地散亂著,這樣聖道不會生起的。

心會進入從初禪直至八定的安止定,在經典里講到一、二、三、四禪,並沒有提到五、六、七、八定。一、二、三、四禪屬於色界禪,如果仔細體會,四禪有「捨」與「一心」兩個禪支,五、六、七、八定屬於無色界定,也有「捨」與「一心」兩個禪支。因此,無色界定與色界禪打了個平手,開示時有時提到一、二、三、四禪,比如佛陀進入四禪,但像佛陀那樣偉大的人物,也許進入的是無色界定。

心一旦進入禪定,就會在禪定之中開發智慧,看見境界生滅兩三個剎那,心就會放下,逆流而上去找尋「知元素」——已經不再是「知者」的心,而是「知元素」。包裹著「知元素」的漏煩惱便會破裂開來。此時,聖道生起,光明生起。然而遇到光明生起時,必須小心,因為源於禪定的光明非常多,聖道的光明同樣是光明,卻是不同的光明——禪定的光明是有邊際、有範圍、有地方安住的;而道果生起時的光明,是無邊無際的光明。遠在天邊的天神也看得見這種光明,然後就會隨喜道:又有一位聖者誕生了!倘若是證悟了阿羅漢,天神們更是盛況空前地歡慶。祖師大德分享說:天神、梵天神都會隨喜,到處地動山搖,比打雷轟鳴更加震撼。

所以,各位不要放下修行,我們並不需要同時修習四個念處,從任何一個念處入手修習就夠了。在能夠修習念處之前,心必須先與自己在一起。我們必須訓練:安般念也行,念誦「佛陀」也行,選擇任何一個方法,讓心有一個臨時之家,至少可以效彷彿陀——使用安般念。

有些人閱讀《佛陀傳》,讀到:佛陀修習安般念以後照見聖諦時,就以為佛陀是修習安般念以後才悟道成佛的,這已經是在渾水摸魚了。修習安般念僅僅屬於禪定,屬於奢摩他而已。佛陀在修習安般念後,進而修習法念處,洞悉了「緣起法」。因此,佛陀是經由什麼而證悟的呢?是經由修習法念處,而不是安般念。

那麼,我們是否會修習安般念呢?呼氣,覺知;吸氣,覺知,能做到嗎?別聚焦於呼吸,僅僅是看見身體在呼吸,心是悠閒自在的觀者,進一步提升就會看見:是身體在呼吸,而不是我在呼吸,它只是一堆物質,好似一個有氣體進進出出的皮囊,這個身體就像是一個皮囊。

在三藏經典里,佛陀把身體比喻成一個皮囊。有時候,阿羅漢也會稱贊美女為「皮囊」,比如目犍連尊者,當有美女魅惑他時,他贊美道:小妹,我看著你就像是看著一個皮囊,有九個大孔和不計其數的小孔,始終有骯臟之物往外流淌。美女無法面對這一實相,落荒而逃,本來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誰知道被這麼一說,毫無美麗可言。試著去看看,我們的身體是否始終有骯臟之物往外流淌?或是始終有漂亮的、香香的、潔淨之物往外散髮?

慢慢地訓練,呼吸之後覺知,呼吸之後覺知,別緊盯著呼吸,這是非常關鍵的。訓練安般念以後,聚焦於呼吸是不可行的。如果訓練安般念而後聚焦於呼吸,就是「風遍」,這無法導向念處,只能產生神通之類的境界。修習安般念,稍有不慎就可能修成好幾種「遍」,比如看見身體里的間隙,或是看見空氣進出鼻孔里的間隙,稱為「空遍」;看見有範圍的身體——氣體進去以後再釋放出來,被包裹著的身體,屬於「地遍」;如果看見氣體,看見跑進跑出的氣體,則屬於「風遍」。

「遍」共有十種,無論是哪一種「遍」,隨著訓練的深入,最後都會變成「光」。比如我們觀照身體、覺知身體,緊盯著身體就好似緊盯著一堆土,最後它會變成「光」,呼吸也會變成「光」,空間也會變成「光」。如果我們嫻熟於某一種「遍」,其他的「遍」就不難了,剩下的類同,都會變成光,然後追著光去遊玩,這就偏離了正道,純屬浪費時間。

而如果觀身呼吸,心是觀者,看到身不是「我」,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這樣更好些;或者看見:快樂潛入身體而後消失,苦、樂、不苦不樂潛入心而後消失,這樣更有意義,這是在修習受念處;看見貪、嗔、痴生起而後消失,散亂、萎靡不振來瞭然後消失,這是修習心念處,比跟著「遍」玩更有意義。

有些人經行時緊盯著腳,這也與修習念處毫無關係。緊盯專注於某一點,觀腹部則去緊盯腹部,觀呼吸則緊盯呼吸,觀手則緊盯手,這並非是真正在修習念處,而屬於修習奢摩他。用功之後來到同一點——變成光,然後就被卡在這裡,無法進一步提升。

覺知自己,看見身體呼吸,不斷地覺知,倘若以心觀身,就會看見身體呈現三法印;如果是觀受——苦、樂、不苦不樂,則會看見苦、樂、不苦不樂呈現三法印;心是善還是不善,是否有貪、嗔、痴生起,有散亂、萎靡不振生起,去覺知,就會看見一切善、不善全都生了就滅,無法掌控,同樣呈現三法印。訓練既觀色法,也觀名法,要看見它們呈現三法印。

作為知者的心,知道什麼?知道色,知道身體,知道感受,知道生起的善與不善。作為知者的心,本身也處於三法印之下,有時作為知者,有時作為想者,有時是迷者,有時是緊盯者,心本身也是多變的,同樣呈現三法印,是無我的。比如我們試圖指揮心成為知者,而它不願意,有時它也會迷失。努力地不迷失,決定要「不迷失」的瞬間,就已經迷失了!從決定「不迷失」開始,就已經迷失了!起點就已經偏了。

慢慢地訓練。今天的法濃度有點高,但高濃度的法不太受歡迎,人們更喜歡世間法——親子教育、親密關係之類的,覺得那個有意思啊!真正導向出世間的法,關注者是不多的。

隆波剛開始教法時,有些祖師大德反對,認為隆波教得太難了——教導居士們佈施、持戒就足夠了,最難也不過是教導如何靜坐來讓心寧靜,可是這已經做不到了,並不是輕易就能做到的。(隆波笑)教導要佈施、持戒、靜坐學禪定,僅僅這樣都已經做不到了,不可能再談及開發智慧,那是浪費時間。

有些大德的言辭非常犀利,會說「那就像是把水潑在狗背上」。誰曾經養過狗?給狗洗過澡嗎?用水灑在狗背上後會如何?滴水不沾,對嗎?它真是厲害啊,竟能毫髮無沾。

然而隆波並不相信,因為隆波就是從居士起修的,隆波明白一點——如果在家居士能夠聆聽到真正的實修之法,根器利的人是可以提升的。並不是每位在家居士都「孺子不可教」,也並非每位僧都「天賦異稟」,對嗎?愚不可教之僧,有嗎?沒有。那不是僧,愚不可教怎麼可能成為僧呢?愚不可教之僧是不存在的。

僅僅持有袈裟、鉢去找尋剃度師剃度,宣告「成為僧」,那僅僅是外殼。人能夠在45分鐘內成為僧嗎?(南傳授比丘戒儀式一般是45分鐘)45分鐘剃度結束後成為「僧」,卻依然不是僧,僅僅只是世俗的稱謂而已。

成為真真正正的僧,像我們這樣穿成白色或黑色也是行的。女眾能夠成為僧嗎?女眾也可以。因為並不是以身體去成為僧,不管身體是男人、女人,是變性人,是雙性人,心全都能夠成為僧。有些人聽到這句話就喜形於色了。即便是同性戀中的男方或女方,也都能修行。並不是以身去成為僧,而是以心——智慧圓滿的心,生起圓滿的七覺支的心。

要想能夠圓滿七覺支,就需要圓滿念處,圓滿四種念處中的任何一種念處即可,並非必須修學全部四種——身、受、心、法。修習任何一種,最終都能契入聖諦,都能來到同樣的一點。

要想能夠圓滿念處,就要練習培養覺性,為心選擇一個臨時的家來發展覺性,比如安般念,就是使用呼吸來發展覺性。有覺性是為了覺知身、受、心、法,覺知是為了看見事實,生起智慧,直至心保持中立,這稱為「覺支已經圓滿」。心契入中立,最終就會解脫——心會完全地放下。

這不會太難,但如果不曾聆聽,就會難於上青天。如果剛開始聽,也許會感到發懵,發懵就知道發懵,如此而已。然後便會看見——發懵自行生起,自行滅去。發懵有其原因——想得很多,如果不想很多,就不會發懵。體會到了嗎?有些人特別擅長懷疑,有些人從未懷疑過——雖然這也很值得懷疑,因為不想什麼,整天傻乎乎、樂呵呵的,沈醉其中。這些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從未懷疑過什麼。而擅長懷疑的人,是特別喜歡想的人。問說哪一類更好?沒有哪一類更好。

我們無法選擇成為哪一類。無論是哪一類,都要有覺性,去及時地、如其本來地知道,頻繁地努力訓練,然後就會知道——佛陀真的存在,法與僧真的存在。心抵達真正的法之後,憶念到法,就會知道——法與心是「一」;憶念至僧,也會知道——僧與心是「一」。

是僧或者不是僧,取決於心。剛才已經講過——身披僧衣,並非是真正地成為僧,僅僅只是世俗的界定而已。

法、僧與心融為「一」,那麼佛陀呢?佛與心是「一」嗎?佛陀擁有什麼?佛陀擁有圓滿的智慧,佛弟子遠遠不及;佛陀具有偉大的慈悲,佛弟子沒有那麼多,佛弟子只有一丁點慈悲,而佛陀的慈悲無窮無盡;佛陀擁有純淨無染,佛弟子也擁有同樣的純淨無染。一旦思慮到——佛陀與弟子們都擁有同樣的純淨無染,就會感覺——心與佛陀融為一體。因此,佛、法、僧融為一體,解脫自在的心,純淨無染的心,與三寶融為「一」,我們就擁有了牢固的皈依處,它們完全是一體的。當「明」與「解脫」圓滿之後,我們就會如此看見。

這些是祖師大德們的教導,隆波只是將它們分享出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開示說要分享出去,他們只是一對一互動時開示的。隆波看看大家的臉,看起來都非常聰明,也許是想要學習的,至少可以先記住。但並非是為了與人爭辯而去記住,如果法被用來與人爭辯,那麼法就蕩然無存了,煩惱習氣反而會更健壯。法無法被拿來與人爭勝,誰怎麼講,那是他的事,隨他去。我們返觀自己的煩惱習氣,心會更舒坦。

慢慢去訓練吧。好了,差不多夠了,已經半小時了。誰想要回家,就請回,誰要做禪修報告?好,住在寺廟的人先來。

居士1:新年好,隆波。隆波:嗯。居士1:我從修行以來,大部分時間都非常散亂。隆波:嗯,對的。是否有發現——現在變了?居士1:還沒有發現。隆波:是否感覺到自己與以前有所不同?心有沒有更輕鬆些?居士1:也沒有怎麼注意這個。隆波:那你看見了些什麼?居士1:看見——迷失的時候會知道,類似這樣的。隆波:嗯,那就很好。就是那樣訓練,僅僅那樣就足夠了。居士1:但並不是常常生起。隆波:嗯?居士1:還沒有頻繁地生起。隆波:那就繼續訓練,不斷地訓練,就會頻繁地生起。為什麼會頻繁生起呢?因為覺性頻繁生起了。覺性為什麼會頻繁地生起?因為心能夠牢記那些境界或狀態。比如:能夠記得「迷失是這樣的」,一旦迷失了,覺性即刻生起。心為什麼能夠牢記境界或狀態?因為常常地看見。所以,從今往後要用功,念誦「佛陀」,觀呼吸,什麼都行——心迷失了,覺知;心迷失了,知道,就這樣持續地訓練。最後,心能夠牢記境界或狀態,在迷失的瞬間,覺性將會自行生起,能夠更快地覺知到,速度就會快起來。居士1:好的。隆波:去這樣訓練吧。居士1:還有一點,打坐的時候腿會疼,我可以去觀感受嗎?可以去分離蘊嗎?讓感受分離出去?隆波:你的禪定力還不夠。心依然是散亂的,還沒有能力去分離。去那裡坐在椅子上吧。居士1:坐椅子以後不疼的,不用觀,在家裡腿疼的時候,我會觀察疼痛。隆波:有貪心在。居士1:哦,貪心。隆波:嗯。居士1:哦,想要得到什麼嗎?隆波:心想要得到,依然散亂,有貪心。居士1:禪定還不好。隆波:沒有禪定,沒有「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看見感受後,貪心起來了——想要分離蘊,想要這樣,想要那樣,就是這個在絆住自己。居士1:哦。隆波:去觀貪心,你有很多貪與嗔,看得出來嗎?居士1:基本看得出來。隆波:就是那樣,很好。貪起來了,及時知道,生氣來了,及時知道,這個非常好。居士1:好的。隆波:不是訓練讓其不貪,也不是訓練令其不嗔。我們訓練是為了如其本來地知道,去這樣用功。

居士1:好的。隆波:而不是打坐以後生起貪心,想要去分離蘊等等的,哦喲,白日做夢了。居士1:已經聽過隆波的法談了…隆波:那是自然發生的。居士1:哦,是自然發生的。隆波:嗯。居士1:哦,它會自行生起,對嗎?隆波:嗯。居士1:感恩您!

居士2:頂禮隆波,我觀身與觀心已經持續五年了,感覺「自我」有所減少,然而嗔心依然很多,尤其是與孩子在一起的時候。隆波:要悲憫孩子。居士2:請隆波開示。隆波:與孩子待在一起,煩惱生起以後,要及時地知道。為什麼生起嗔心?因為對其有「期望」,看得出來嗎?居士2:是的。隆波:如果期望產生而又未能如願,嗔心就會生起。為什麼期望產生之後沒能如願呢?因為期望在不斷地水漲船高。得到這樣,又會想要那樣,永無止息。你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對子女的期待太多了。居士2:感恩。隆波:這會讓子女非常痛苦的。居士2:感恩隆波。隆波:剛才第一位做禪修報告的居士,感覺到了嗎?你的心在走神,要這樣訓練,心走神了,知道;心走神了,知道。要快一點地知道,覺性才能夠迅速生起。你所訓練的,還是不錯的。你努力地分離蘊,蘊也已經分離,但依然沒有開發智慧,有貪心在。蘊啊,已經分離了。

居士3:頂禮隆波,這是我第一次來寺廟,曾經聽過隆波的法談CD,尚未開始固定形式的修行,但是有在不斷地念經修行。在聽過隆波的CD之後,也嘗試性地修行,比如,開車時知道,工作時知道,做家務時也知道,等等。隆波:知道什麼呢?居士3:就是帶著覺性做正在做的事。隆波:哦,隆波有個小姨,其實是麥琪的小姨,她報告說,師父,明白了,明白了!小姨的明白是——看見風扇,知道這是風扇。隆波回答,看見風扇,知道是風扇,誰都知道啊。如果看見風扇,想要把它抱回家,知道「想要」,這樣才能算是湊合。所以必須問,你說「知道」,「知道」了什麼?看見煩惱習氣了嗎?居士3:看見了,但是還有。隆波:必須有,如果沒有,就要來請教隆波了。居士3:請隆波開示。隆波:你要持之以恆地用功,你的不足僅僅在於——沒有持之以恆。

居士4:頂禮隆波,我已經修行很長時間了,也就是最近才知道——有非常多的苦、樂,或者源自於心所造作的情緒,有時知道,有時看見,有時好像明白,但是不清晰,好像知道得不太清楚,而且…隆波:不需要知道得很清楚。居士4:好的。隆波:知道得不清楚,就知道「不清楚」。居士4:好的。隆波:無需變得清楚。居士4:好的,好像在刻意地將知者抽離出來,它始終與所緣糾纏不清,「剪不斷,理還亂」。隆波:糾纏不清,要知道糾纏不清,別努力。居士4:好的。隆波:曾經聽說過嗎?隆波講過「哪裡有刻意,那裡就有徒勞」。居士4:好的,只是有時會產生疑問。隆波:困惑不解,知道困惑不解,洞悉到——困惑不解是自行生起的。居士4:好的,我是特別喜歡想的人,始終不停地在想。隆波:看到了嗎?正如隆波剛才開示的「想得越多,疑問越多」。居士4:是的,不太確定——在看見的瞬間,心不斷地掙扎,是要回來觀呼吸,還是觀什麼?隆波:你要覺知當下。居士4:好的。隆波:心掙扎,知道掙扎;心灰蒙蒙,知道灰蒙蒙;心懷疑,知道懷疑。居士4:好的。隆波:如其本來地知道。比如剛才,心想要說話,感覺到了嗎?居士4:剛才知道。隆波:嗯,就是這樣,觀照當下。

居士4:每天一直這樣重複,有時感到困擾。隆波:你不要去想著——怎麼做才對?居士4:好的。隆波:你在不斷努力地探究——怎麼做才對?居士4:是的。隆波:把所謂的「對」「錯」全部都扔掉吧,不斷地覺知當下。居士4:好的。隆波:懷疑時,知道懷疑;灰蒙蒙時,知道灰蒙蒙。居士4:好的。隆波:擔心,知道擔心。這樣不斷地覺知當下,而後就會看見——所有一切的境界都是自行生起,臨時存在而後消失。居士4:好的,只是有時候看得不太清楚。隆波:不需要清清楚楚。居士4:好的。隆波:能到什麼程度就是什麼程度,無需清清楚楚。你的狀況是——期望太多。居士4:是的。隆波:它導致你修行得非常苦。居士4:好像很苦,心始終在掙扎。隆波:感覺到了嗎?此刻心松脫出來了。居士4:好像不太明顯,只是知道它一直在這裡掙扎。隆波:這是不會停止的,直至證悟阿羅漢才會。居士4:嗯。隆波:它會不斷掙扎,輪回就盤旋在胸口這裡。居士4:嗯。

居士5:(外國居士提問)翻譯:請尊者開示。隆波:啊,這麼短嗎?翻譯:請尊者指導。隆波:不要打壓心,比如當下,你正在打壓,別進去干擾它,只需要及時知道自己的感覺。當下你太過於緊盯了——在強迫心,放下它,好的心是自然的心。苦之所以生起,是因為你進去干擾它。它會苦會樂,會好會壞,我們只是知道,只是看見,不去干擾,而後洞見到——一切來了就走。此刻你錯在努力地打壓。還有另一位,是誰?

居士6:(外國居士提問)翻譯:現在她感覺發懵,不知道修行……隆波:因為她沒有修行,這兩個人完全相反。一個人非常打壓,一個人完全迷失。現在開始,心跑去想的時候,努力覺知。看見身體呼氣,身體吸氣,要覺知自己,而後心一旦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心回來之後,別怕它又會跑掉,如果害怕心跑掉,就會演變成打壓,就會步入另一個極端。因此,徹底迷失是不行的,害怕迷失,就打壓迫使其一直覺知,同樣不行。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一次,兩個人都明白。

居士7:頂禮隆波,我努力地按照隆波的教導在用功,心想要按照隆波的教導離苦。現在在吃飯前,心能夠提醒自己持守五戒。念經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心的散亂,因此念經的時候,配合經行。想請隆波開示。隆波:已經進步了,繼續用功,已經修對了。感覺到了嗎?心力增長起來了。居士7:是的。隆波:很好,已經修對了,禪定增長了,以前非常散亂。居士7:是的。

居士8:頂禮隆波,現在我非常緊張…隆波:緊張,沒有關係,觀察到了嗎?心與以前不同了,看得出來嗎?居士8:看得出來,已經開始持續固定形式的修行。隆波:就是那個,蘊已經分離了。居士8:好的。隆波:蘊能夠分離,就簡單了。居士8:越修行越輕鬆,以致於自己不確定是否在正確的路上。隆波:不確定,知道不確定,去覺知當下。居士8:好的。隆波:已經修對了。居士8:好的,謝謝。隆波:接下來我們僅僅只是看著蘊在工作,感覺到了嗎?每組蘊都不是「我」,而是被心觀察的對象。居士8:感覺到了,只是在日常生活中提升覺性,會感覺憋悶,但是固定形式的修行則不會。隆波:憋悶是因為你刻意要去覺知。居士8:是的。隆波:你要及時地知道——太過刻意了。居士8:好的。隆波:訓練去持續及時地知道自己,已經在修的狀況是不錯的。居士8:好的,感恩師父。

居士9:頂禮隆波,上午聽CD,有人做禪修報告,最後他提到——今生想證悟初果須陀洹,我想到自己同樣也是。一旦有了想要,就看見心進去執取,然後就有了苦,看見心是有邊際、有範圍的。隆波:看到很好。因為事實上,我們的心是有邊際、有範圍、有來有去的,你已經看對了,已經對了。居士9:然後…隆波:要怎麼辦?(隆波說出其心聲)居士9:是的。

居士10:頂禮隆波,我每天都在固定形式里修行,工作也並不需要整天思考,於是一整天都能覺知自己。隆波生病期間,則使用如理正思惟,加上周圍人不斷地提醒。隆波:很好,就是那樣。居士10:請教隆波,現在我還在正確的道上嗎?有什麼需要調整嗎?隆波:增加一點點覺知力度,心太輕了,並不是要讓其沈重。居士10:好的。隆波:意思是,心力還略微薄弱了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因此,稍微提起一點點覺知,如果太多,就會覺得憋悶。居士10:好的,需要同時增強禪定嗎?隆波:對,需要加強禪定,心稍微有些散亂。呼吸也行,呼吸後覺知,但是別期待寧靜。居士10:好的。隆波:別期待有禪定,僅僅呼吸後持續覺知,禪定和覺性就會好起來。居士10:好的。隆波:否則,心過於鬆散,太悠閒了點。居士10:好的,感恩師父。

居士11:頂禮隆波。隆波:(對居士10開示)你的修行整體上不錯,只是禪定與覺性有點弱。你想問什麼?(問居士11)居士11:自去年元旦以來,不斷看隆波的開示視頻,修行不斷出錯,現在問題在於,我覺得自己的知者有些呆滯。隆波:嗯,知者是有些呆滯。居士11:該怎麼辦?如何修行?隆波:帶它出來思維,比如思維「身不是『我』」,「苦樂、好壞的感覺不是『我』」,找內容去思維,是為了激發心,不讓心昏沈、靜止。如如不動的知者並不好,要帶心去工作。森林派祖師大德會帶領心來思維身體,毛、發、指甲、牙齒、皮膚、肌肉、筋、骨……一部分一部分地看,看見無常、苦、無我。有些則是思維不淨、白骨之類的。在思維期間,屬於修習毗缽舍那嗎?不是。僅僅只是善巧,不讓心粘著於如如不動而已,步入毗缽舍那的期間,心會自行上路。現在你要刺激心來工作,帶它出來,不斷探究自己身心的實相,不讓其黏著於如如不動。居士11:好的,感恩師父。

居士12:頂禮隆波,我覺得自己的戒好起來了。隆波:什麼?居士12:五戒有好起來。隆波:很好,很好。居士12:但依然臟兮兮的。隆波:好在有看見。居士12:而且固定形式的修行…隆波:觀察到了嗎?煩惱來的時候,你能夠更快地看見?居士12:是的。隆波:你真的知道嗎?居士12:有時知道,有時不知道。隆波:如果及時地知道,戒就會自行好起來,禪定也會好起來。禪定一旦退失,煩惱習氣再次現前,帶著它散亂,如果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戒就會好起來,禪定也會好起來,智慧——正確地看見、正確地領悟也會不斷多起來。觀察到了嗎?煩惱習氣自己來、自己走?居士12:是的。隆波:就這樣不斷地觀察,不要急於求成。居士12:好的。隆波:越急於求成,就會越慢——欲速則不達。居士12:隆波,我感覺觀身與觀心的時候沒有開發智慧,多次以思維來引導。隆波:可以用思維去引導,如果只是覺知的話,就去思維三法印。不要用其它內容去引導,要以三法印來引導,接著就會自行看見。若以思維在引導,則還不是毗缽舍那,自行看見的時候,才算是毗缽舍那。居士12:我仍然在正確的道上嗎?隆波:還是很好的。居士12:好的。隆波:但要讓心與自己在一起,需要比現在更穩健些。居士12:禪定依然欠缺,對嗎?隆波:對。居士12:感恩師父。

居士13:頂禮隆波。隆波:有什麼要問?居士13:今年我感覺老了很多,請求隆波開示。隆波:今年看起來比以前更健康,哪裡老了啊?居士13:衰弱得很厲害。隆波:衰弱與心毫不相干。居士13:是身體。隆波:身體衰弱,隨它去,身體有的只是苦。觀下去,它與我們的心毫不相干。我們只是知者、觀者,我們的心不苦,就是這樣去探究它,已經對了。居士13:現在在做的……隆波:比以前好就已經不錯了,說明有進步。居士13:好的,我會持續精進直至最後一口氣。隆波:就是要那樣,必須戰鬥到最後一口氣。居士13:不需要調整什麼嗎?隆波:別貪。居士13:好的,最近好像正常些、光明些。隆波:對。居士13:感覺依然不太能夠觀照境界或狀態。隆波:什麼?居士13:仍然無法觀照境界或狀態。隆波:心比以前更好了,並不是必須看見每個境界,也不是必須一直清楚地覺知。僅僅是覺知自己,看見身體工作,如果有任何感覺特別強烈,要知道,那樣已經夠了,接下來自然會越來越細膩。現在的心比以前更好,心已經有了力量。居士13:好的。隆波:以前只是一味地散亂,看得出來嗎?居士13:感覺現在舒服些,而且正常些。隆波:那樣才好,是正常的。修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別去打壓自己直至變得不正常,現在這樣的心才是正確的,因為它是正常的。但此刻又不正常了,感覺到了嗎?開始打壓了,感覺到了嗎?比如去關注——正確是什麼樣的,刻意去看,就已經錯了。居士13:好的。隆波:很好。居士13:感恩。隆波:結束了,請大家回家吧。

【完結】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你信嗎?看破世間的方式居然是向內自我探索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8月28日|泰國解脫園寺

不要排斥正在發生的事。我們現在必須面對的一切屬於果報,是改變不了的。但是當不善業的果報現前時,如果我們力所能及地行善,那就會淡化舊惡業的影響力。

比如,小心地守護自己,好好保持覺性,以智慧不斷地知道自己的身心:身體移動,不斷地覺知它,當我們一不小心用手摸臉或揉眼睛時,手一動,(由於)覺性意識到了,就不會那樣做,於是新的善業會幫助我們不至於感染到病毒。舊業的果報讓我們必然身處在到處是病毒的社會,然而基於新的善業——保持覺性、身體一動就覺知到,我們便不會用手摸臉。

大部分人的心都是苦悶和擔憂的,可是練習有覺性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並且以智慧理解事實:(了知到)我們必然遭遇這樣的情形,不管多麼討厭新冠肺炎,但只要相關因緣在,病毒就會在。因緣沒有了,病毒也就消失了,那時即使想請它留步,它也不會存在。一旦明白這點,就不再擔心。相信業與果報,如果有舊業外加當下的疏忽大意,就可能染病,無法治癒就是死路一條——心願意接受這點,就不會擔驚受怕。

法可以幫到我們。覺性及時意識到身體的動,就已經在很大程度進行了自我防護!覺性加智慧及時知道了心,保護心不讓其苦悶,有房住、有飯吃,已經應該知足了。只要還活著,還有呼吸,就有力量修行。與其邊呼吸邊擔心,不如邊呼吸邊覺知,利用居家期間好好訓練自心,免得浪費機會。如果在居家時精進實踐,當疫情過去,你將發現自己的生命在居家期間獲得很大的提升。

日復一日地訓練心,就會長大成人。人不是由於年齡而成熟的,有些人年事雖高,心態卻幼稚如孩童。使我們長大成人的是生活閱歷。比如,我們經歷百年一遇的全球性傳染病,就會擁有生活閱歷,接下來生活再難,也不會覺得難,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已經經歷過了。

曾經不得不居家隔離,手頭緊張、生活拮據,要想活命需要以極大的覺性與智慧來護佑:每天要吃飯、要花銷,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都能生存下來,後來的生活出現任何問題都不會過於恐懼,(只覺得是)小菜一碟。

曾經困難,就不會再怕困難,就像坐過牢的人不怕牢籠,所以很快會再入獄,才出來沒幾天就又進去了,因為不怕的緣故。這是從負面角度來說的。從正面角度講,當我們有了更多的經驗、更多的成長,生活閱歷將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助益。生來一帆風順的人,遇到一丁點問題,比如伴侶沒跟自己說話,以前每天視頻通話,今天一句話沒說,就可能痛不欲生的尋短見了。

脆弱的人往往缺乏生活閱歷,而失敗、失誤過並且擁有閱歷的人,將會更理解世間、理解生命,不會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因此,惡劣的境況不只有壞處,當我們具備覺性、禪定和智慧時,惡境也能賦予我們數不清的好處,讓我們得到(寶貴的)經驗。

生活經歷的每次艱難困苦都會讓我們長大,不再是整日做夢的小孩:異想天開、不切實際,對現實社會與世界一無所知。閱歷太淺會成為心懷鬼胎者的誘餌;而閱歷豐富,在面對各種信息時能夠頭腦清醒、以智慧甄別真偽,一目瞭然。例如,隆波對此便很擅長,因為畢業後在國安局工作過3年,之後又在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了十幾年,看到新聞後,辨別真假是沒有難度的,不會大驚小怪,心知肚明世間就是這樣:為自身利益而爾虞我詐,自己不會上當受騙、悶悶不樂。

因此要努力訓練自己,每經歷一次危機,都會獲得成長;每成長一次,就對世間疾苦具備更強的免疫力,也越來越瞭解真理。比如,原本衣食無憂,後來父母突然去世,我們一夜之間成了孤兒,歷經過一段時間的艱困,很快就能自我適應。有經驗了:必須自助。

從小到結婚成家都是一團和睦,如果丈夫某日突然出家,自己會感覺茫然、鬱悶,想找靠山,另尋他人……這就是沒長大的標誌。長大成人者明白:與所愛離別是生命的常態,我們可以照顧自己,無需將生命托付他人。一旦做到,就會更加成熟、不怕獨處、不怕寂寞,因為從未覺得孤獨過。

我們擁有絕佳且忠誠的朋友——覺性、禪定、智慧;只要我們不拋棄它們,它們是不可能遺棄我們的。可是人類的朋友或愛人哪怕相依為命,對方依然可能在任何時候拋下我們——有時是活著卻找了別人,或是出國留學,獨留我們在家,又或是生死之隔,對方去世而我們還活著。心經過訓練,就可以獨自面對上述這些情況,不用哭哭啼啼到處找外在的靠山,否則一生都得靠他人,無法自立。

如果瞭解世間、理解生命,生活經歷過種種逆境並且理解它們,我們可以舉重若輕地與其共處;即便苦,也只是苦一小段時間。

我們要有信念:自己的幸福如果取決於別人或他物,那是不穩固的,因為別人會變,自己也會變,各種事物都在遷流,例如有人想要出人頭地、升官發財,即使成真也是暫時的,最後還是兩手空空。活到隆波這歲數就會看到,那些爭權奪位的人最終都死了,什麼也沒留下。如果好好訓練禪定,有「眼睛」、有「耳朵」,憶念到那些去世的「偉人」,就會感到他們非常憋屈、根本不快樂,爭得你死我活,結果呢?惡道,能落得多好的下場?

因此,瞭解世間、理解生命,能解決溫飽問題,不害人害己,活得清清白白,自食其力,就是最好的了。在物質方面,九世先王教導自給自足,如果生活自給自足,今天也不會驚慌失措——能養活自己、解決溫飽,並非必須發財,有機會發財就發財,沒有機會也可以生活。對一切知足,如果是修行人,精神方面也知足,那是很快樂的。

人的生活需要很多嗎?衣服兩三套就夠了。出家人只有一套都夠用!一天兩三頓飯就解決了,出家人日中一食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所以,心懂「知足」就沒有艱難可言;即便難,也只是一點而已。請努力地訓練自己。

法,具有極高的價值與益處,年輕人疏遠佛法,不懂珍惜,我們愛莫能助,已經廣而告之,盡了職責,接不接受是他們的事了。

世間眾生,隨業流轉,現在的人跟以前不一樣,以前的人跟寺廟、僧眾、佛教走得很近。

隆波是十二月份出生,第二年七月不滿週歲就開始進寺廟。隆波是由養母撫養的,每個佛日她都去聽法,非雨安居期,寺廟每逢佛日都會講法,雨安居期間,有些寺廟甚至每天講法,養母將隆波包在襁褓中、放在法座旁,從特別小的時候,隆波聽法就不哭鬧,大一點會走會跑了,法師一講法,隆波就跑去玩。一講本生故事,隆波就跑來聽,耳聞目染,每天早晨都幫忙把飯端到大門口桌上供僧。看到出家人也覺得親切、熟悉。上小學時的學校也在寺廟內,對寺廟熟悉,看到出家人倍感親切。在小學的後期,隆波在一所寺廟的學校學習,名字就不說了,在帕帕柴五路附近。午飯後,我就到戒堂打坐,那戒堂年久失修,搖搖欲墜,我會進去獨自打坐。

小小年紀但對寺廟的一花一草都很熟悉親切,看到主佛像破舊不堪,用手觸碰佛像膝蓋,水泥剝落下來,破舊到那程度,覺得:噢,佛垮啦!以為佛像就是佛。望向戒堂外,看見出家人走來走去,心裡感覺根本不是「僧」只是剃度的普通人,並不是「僧」,真正的「僧」在哪裡呢?內心覺得真正的「僧」不在這裡,不是普通老百姓。佛在哪裡呢?佛像都垮啦,佛在哪裡?那時心裡感覺佛教可能已經沒有了。如果佛教沒了,自己也不退縮,自己找!如果沒有高僧大德指導,就自已努力找出路。那時並不明白找出路即找離苦之路,但內心感覺自己要找某樣東西,稍大些,7歲跟隆波李尊者修行,上學10歲多一點,感覺必須自己找,於是努力練習吸「佛」呼「陀」,每天從未中斷,沒有人要求和強迫,是自己用功,因為心習慣修行了。

現在的孩子不習慣,不去寺廟也不聽法,父母的話也不聽,高僧大德也冒犯,心頑固不化,僵化的心是提升不了的,會不斷迷失在世間。長大後變成胡攪蠻纏、自私自利的大人。

但世間就是如此,無從逃避。隆波分享這些是為了讓大家瞭解,一切都變了,老一輩成長在崇尚佛法的環境里,現今年輕人的生活環境並不崇尚佛法,只是被大灌世間的迷魂湯。

「油管」上,觀看隆波法談的人數一般幾千、最多上萬;可是無釐頭的短視頻,觀看量一天就上十萬,世俗之風和煩惱之流早已風捲雲湧。隆波的職責只是把佛法分享出去,有福報者雖為少數,也畢竟還有,他們接觸到法以後就會獲益。

這不是隆波自說自話,而是源於高僧大德的囑託。自從1982、1983年禪修以來,隆波蒲尊者就叮囑隆波:「你去弘法吧,跟你同樣秉性者是城市人,不再是農村人(城市人是腦力勞動者,而不是體力勞動者),以後你這類秉性者非常多,如果他們聽到你分享的經驗,將會從中受益,利益到其中一部分人。」

因為高僧大德的叮囑,所以隆波堅持弘法。真正的佛教徒很小眾,事實上,也不是現在才變成少數,從佛陀時代起,每個時代的佛教徒都是少數派。

烏巴帝沙向老師善柴辭行、準備在佛陀座下出家,老師善柴說:你去吧,我不去。他邀請自己老師同去。烏巴帝沙就是舍利弗尊者,只是那時還不叫舍利弗。烏巴帝沙極力邀請,最後他的老師回答:「你自己去吧!聰明的少數人會去找釋迦牟尼佛,愚蠢的多數人會來我這裡。」看到了嗎?自佛陀時代起,聰明人就是少數;愚昧、迷信、不自立的是多數,哪朝哪代都是這樣!

為什麼我們感覺泰國、緬甸、老撾或柬埔寨有很多佛教徒呢?佔總人口90%以上,說明為數眾多,但實際並非如此。當佛教傳到金地(緬泰一帶)時,融合了鬼神信仰、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大多數佛教徒並不是真的佛教徒,而屬於雜糅的佛教,表面上有一點佛教的影子,本質上並不是真正的佛教。

比如緬甸有數不清的出家人,三分之一男性是僧人,全國一眼望去到處有僧,有人就以為緬甸比泰國佛教徒多,其實不然。事實上,緬甸人仍在信奉鬼、崇拜「土地鬼」;「土地鬼」屬於地方性的鬼,全國有幾十位,緬甸人仍保持這樣的信仰,遇到困難就祈求「土地鬼」,類似我們苦惱時去求隆波索通(佛像)或去玉佛寺許願,還不能算是佛教徒的。

「佛」的意思是指「知者」。知道什麼?知道事實,瞭解真理。關於外在事物,如果問有天神存在嗎?有的。能幫到我們嗎?能幫到部分,但不會超過業;如果我們想離苦,沒有誰能幫我們,必須自助!

佛教徒不是只求活在世間。活在世間去求天神幫忙,基本是可以的,但祈請天神點化我們體證道果,沒有誰能辦到,即使佛陀也無能為力。

佛陀曾說,他只是指路人,我們必須自己上路,這是必須釐清的。三寶是我們抵達純淨、解脫的皈依處,除此之外,敬奉天神類似供奉祖先,是把她們當作祖先、當作有恩德的人來供奉。

佛陀並沒有教我們知恩不報,比如古人敬奉谷神,現代人會說谷神是虛構的,農業科學家才是谷神真身,但古人敬奉稻穀(谷神)是教人知恩懂恩,對大自然心存感恩就不會破壞環境。現代人聰明過了頭,有恃無恐,為滿足日益增長的私慾而大肆破壞環境,因此古人信仰也是有好處的,並非一無是處。

現代人沒有皈依處,唯利是圖,所以當今社會一直動蕩不安,全世界都是如此。但隆波一開始就說了:我們改變不了外在,必須與之和平共處;世間必然如此,而且下一代會更惡化,因為他們是在不斷惡化的環境耳聞目染成長起來的,只會更遠離佛法、更暴力,更自私;但只要我們還沒死,就要能與之和平共處,以瞭解事實的方式共處,堅決不當「憤青」。就像小孩到處惹事生非、設置路障,讓我們行走不便,別對他們生氣,他們從現在就處境艱難,未來也艱難,可憐啊。

佛教修行人是不與環境為敵的,只是我們以看破的方式生活在環境下。徹底看破世間的方法是自我探索!有人聽到覺得奇怪,為什麼認清世間需要探索自我呢?因為所有人都把自己當作世界的中心、宇宙的中心;在看世間時,總期待世間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宇宙按照自己的心意運轉,一旦沒有如願,就出現衝突和對抗——對抗世間、排斥環境。如果回觀內照,認識自我,探究身與瞭解心,就會洞悉到身並不穩固,不久便分崩離析,有人想有對象、伴侶,如果瞭解不久就得離別,對方可能死,自己也可能死,為何還要找呢?給家裡找一具屍體,增添了火化負擔。修行會明白去找老公、老婆等於找來更多屍體,必然是負擔;死前得互相伺候,死後還得火化,觀察心就會發現心裡呈現的一切全是暫時的。

每天拼死拼活只因為想擁有快樂:發財致富是因為想有快樂,出名也是因為想有快樂,有權有勢也是因為想有快樂,長壽也是因為希望享受快樂得久一點;如果有覺性、有智慧,就明白此路不通。

快樂來了很快就消失,世間快樂總是夾雜著苦,無論哪方面世間快樂都摻雜著苦。修行以後就完全明白!比如追求一個女孩,擔心追不追得到?有些人不懷好意,把這叫作「泡妞」,騙到手就心滿意足,還會做積分;這年頭女性也積分數吊了多少男人,跟豬狗的生活沒什麼兩樣,都忘了自己是人。

如果修行就會發現:我們想得的事物在得到之前需要付出千辛萬苦,得到後又維持不了。我們認為會帶來快樂的事物永遠摻雜著苦。比如覺得坐公交車不舒服、鬧心、擁擠,還得等,就存錢或分期付款買車,到手後卻增加了負擔和開銷,出行便利了嗎?也沒有,到處都堵車,坐地鐵反而還快些。有車就有包袱:停到哪裡?小偷會來偷嗎?輪胎蓋甚至氣門針都有人偷,每個零部件都可能被偷,全是負擔!

世間快樂都連帶負擔。買了房就有負擔照顧、維修、保養,走到哪裡都擔心壞人來偷,全是負擔。我們追求的對象無論是物件、人或動物,能帶來快樂與滿足感,同時也帶來負擔。其實負擔就是苦!所以佛陀說,有田地就會因田地而苦,有牛就會因牛而苦。現今我們沒有田地,但是有房、有車、有電視、冰箱等七七八八的東西,這些拼命追求來的最終還是兩手空空。

當泰國人為去世者行灑水禮時,有被觸動嗎?一動不動躺在那裡張手讓大家灑水。為什麼張開手讓大家灑水?正是要教給我們法:根本帶不走任何東西。

如果看破世間,就不會拼死拼活給自己找負擔、找苦受,輕鬆灑脫地活在世間,身心自給自足。身體自給自足是指有飯吃、有房住。有一份維繫生計的工作,不拖累他人、不成為社會負擔,就非常滿意了。一個人再有錢,一天也只吃那麼多,無論多富有,一次也只穿一套衣服。撒手人寰時只能有一副棺材,而且這唯一的棺材還要被燒掉。最後剩下什麼?來時兩手空空,去時兩手空空。唯有業隨身,也就是自己的善業與惡業。因此,心非常重要,要盡力訓練它長大。

世間也在教導法,讓我們看到世間的不圓滿,永遠都有苦。每個人必然跟所愛的對象分離,必然碰到不喜歡的對象,自己的身體必然會老、病、死;自心求來的快樂卻不長久;討厭苦又驅逐不了。一旦明白了事實——明白事實就是明白法,法就是真理!法就是事實!

世間事實與法的事實,即「世間法」與「出世間法」。瞭解世間事實,就能快樂地活在世間,明白出世間的事實,擁有的則是無需外求的快樂。這種快樂是持久的,世間的快樂並不持久。

因此大家要扔掉無關緊要、臨時借居的事物,吃住基本不愁,夠生活,不給社會添負擔就可以了。不過有機會發財致富也沒問題,發了財可以有能力幫助更多人,這是佛教徒的理想生活。以前一些有錢人不追求個人享受,往往用來修寺、建廟、築塔,成為如今的旅遊景點,剩下去慈善救濟窮人。比如,給孤獨長者一輩子為貧困者施飯,被稱「給孤獨長者」,即「給流浪者佈施米飯的人」。「給孤獨長者」並非本名,他的本名叫「須達多」,人稱「給孤獨長者」,即給無依無靠者施飯的人。可以發財嗎?可以,但不是發財之後永不知足,而是為了有更多機會幫助困難的人。

在精神層面,要提升自我。世俗方面要懂得知足,多餘部分捐助他人。在法的方面,修行直到「夠」。真的會「夠」的!修行到了一點會「夠」,現在還不「夠」,就繼續修行。

今天就到這裡,等會兒檢查禪修的進度。

學員1:明白了修行方法,心更頻繁歸位了,看到心的一些現象,但未安住時仍會陷入其中,覺得修對了且修得不錯。但最近嗔心生起頻繁,看到了排斥,看到那只是一種症狀,而且「自我」呈常態化。請隆波檢查我對修行方法的理解,並指出我的盲區。

隆波:此刻,心歸位了嗎?用點頭示意。現在,心歸位了嗎?歸位了,對嗎?其實並沒有,心依然不平常、不自然,心仍在外面。

輕鬆些,先忘掉修行,徹底忘掉。呼吸,覺知,別打壓。非常散亂就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別去控制心!

現在心跟剛才不一樣了,感覺得出來嗎?剛才跑到了外面,你卻說心是安住的;其實沒有,心安在了外面,要小心,這裡很容易錯。隆波就在這點犯過錯,心到了外面卻以為安住。

如果心是現在這樣就可以開發智慧了,因為心已經和自己在一起了,覺性捕捉到身體,就會照見身無常、苦、無我;捕捉到出現的感覺,也會照見無常、苦、無我;知者本身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凡生起的一切,無論身體、感受還是心,全是無常、苦、無我的;「我」不存在。

修錯禪定時,心會靜止、空白,一旦受到干擾從這種狀態松脫出來以後,又會脾氣暴躁,但心真正安住時是不會脾氣火爆的。

學員2:以念誦加數數作為固定形式修行,念誦並且一遍遍地數,有些片段看到心跑去想,有時看到念流,心指揮身體工作。日常生活覺知較少,有時粘著於寧靜與昏沈,必須努力提起覺知,加大覺知力度。請隆波慈悲指導修行及需要注意的地方。

隆波:幾乎所有修行人的問題都在於禪定不正確,心沒有歸位、安住或是憋悶、緊繃,這屬於沒有真正的禪定。如果心是覺知的、覺醒的、喜悅的,又有另一個問題:粘著於禪定,不願開發智慧,最常出現的就是這兩大問題。

你在打壓心,打壓自己。打壓自己,讓身苦心苦讓自己受苦,這是自我折磨的苦行。特別苦,就會憋悶,憋悶就容易暴跳如雷,前面你的心就是往這個方向在發展,別壓制身心讓它們受苦,而要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正在呈現的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已經呈現了的心。比如身體坐著,感覺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者;身體正呼吸,感覺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不斷這樣去訓練。心方面則是看到剛走神了、知道剛走神了、生氣了,此刻知道剛才生氣了,觀心有一個「了」:貪了,生氣了,迷失了,散亂了,萎靡不振了,而後覺性緊隨著意識到。觀身則是「正在」:正在行、住、坐、臥,正在呼氣、吸氣,正在動、正在停,兩者是不同的。

觀身稱為「剎那當下」,即當下在移動,觀心則是「相續當下」,與當下相連。生氣時是沒有覺性的,覺性意識到生氣時,那時沒在生氣,生氣已成為過去。這樣逐步去觀,心就可以開發智慧。但如果去打壓讓它靜止,那屬於自我折磨的苦行,無法開發智慧。

感覺到嗎?修行後感到憋悶壓抑,為什麼會出現自我打壓到了憋悶的地步?因為有貪、想好、想要修行,要及時意識到「想要」。想要修行,知道「想要」,一旦「想要」滅去,繼續練習。一修行,很快又苦悶起來,去體會為什麼修行後又苦悶了?因為想獲得好的結果。

起先想要修行,及時意識到以後,「想要」滅去,然後開始練習,又再苦悶,去體會那時因為想要好、想要快樂、寧靜、進步,想讓覺性生起、智慧生起……進一步及時意識到心的「想要」,不斷去知道心裡的「想要」,就是這導致打壓身、控制心,讓你苦悶而且無法真正開發智慧。

問題3:前段時間病了,剛剛意識到自己修行太用力,近期在擔心、猜疑生起時,覺性往往跟不上,要過很久才意識到。其它煩惱基本還跟得上,所以盡量少看新聞以及每天誦經10-15分鐘修習奢摩他,請隆波指導接下來的修行。

隆波:心還很散亂。減少看新聞就對了,看新聞令你特別散亂。為心找個臨時的家,比如誦經,有空就念誦,不用念長篇的,短一點也行,只是佛法僧、佛法僧這樣念,不斷地念,好也行,不好也行,但別間斷,心就會比現在好。等心有了力量,修行就比現在更上一層樓。

現在你的心還沒有力量,仍然躁動,試著在心裡念給隆波看。以輕鬆、舒服的心,不停地念,別讓心昏沈,別去帶節奏讓心迷糊,以平常心念誦,睜眼也行。佛法僧……眼睛睜開也行,閉上也可以,但如果閉眼迷糊,那麼睜眼更好,念著念著如果迷糊,清醒後會脾氣火爆的,因為粘著於靜止,一接觸外在就會大發雷霆。要不斷地念誦,給心找個家,把念誦的內容作為心的家,很快心就有力量、清新、舒暢,然後開發智慧——分離蘊界……

學員4:上次隆波指導去觀身,現在能夠更自動自發地觀身了,可以分離身體苦受,身體工作時也看到心工作。每天坐禪,有時憋悶,有時在震動,有時呼吸停止,看到光明一片甚至身體局部消失,但仍迷失嚴重,而且開發智慧非常少。請隆波慈悲指導接下來的修行。

隆波:修行已經對了,心開始有力量。修習毗鉢捨那……心有力量、正確以後,如果心運動變化,就去觀心,如果心空、靜止、不活躍,就去觀身,透過思維去幫助:身體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美,你屬於特別愛身體的人,感覺自己很漂亮,很愛身體,因此心有力量就去思維身體並不真的美,從頭到腳全是糞,先這樣慢慢分析、思維,很快心將松開對身體的執取,然後去觀身體不是「我」,是四大聚合的物質。你還擁有另一樣——禪定非常好、智慧犀利,直接去觀一切都沒有「我」,一切都不是「我」,漂亮、美麗的身體不是「我」,所有感覺、念頭也不是「我」,「我」不存在。

不斷地體會,心會突感索然無味,及時意識到索然無味,索然無味滅去,之所以索然無味是因為心特別喜愛身體,一旦看到身體一無是處,心會索然無味,你要有覺性進一步知道心的索然無味,最終心會中立。

隆波所說的這些要花一段時間去持續地觀,不斷地覺知身體,禪定如果夠,就去觀身不是「我」。禪定不夠,就覺知身體,看到身體移動、身體呼吸,如果想有智慧,就觀移動的身體不是「我」,呼吸的身體不是「我」。

學員5:固定形式修行大約每天一個半小時,用「佛陀」作為臨時的家,日常生活偶爾能覺知「佛陀」 ,心仍然散亂,感覺一直有念頭,心輕盈些了,但煩惱很多且仍會迎合煩惱,導致修行沒有取得應有進步。有時想到已死去的人,心會傷感,空蕩蕩,但還不敢回觀自己,請隆波指導。

隆波:之所以不願回觀,因為它愛自己,擔心「我」會消失,仍然對自己緊抓不放,你的修行不錯,修行真是不錯,心力增強了很多,就用這樣有力量的心來觀身觀心,你可以看著心在工作,不斷地觀察體會,看到一切生了滅、生了滅,修行很好,繼續用功直到量足夠。

修行是有「夠」的,「夠」的時候道果會立刻生起。看到了嗎?心一直在變化。非常好,繼續用功。另外,開發智慧不能永遠在路上,也要修習禪定,禪定是不能忽略的,忽略了就會散亂,無法真的開發智慧。

觀心會獲得禪定,觀身也能得到禪定,一有禪定就開發智慧,覺性捕捉到身體就會看到三法印,捕捉到心也會看到三法印,一切都演示三法印,觀下去直到心願意接受。現在心還不接受,仍然覺得不捨、惋惜,繼續去觀,直到心願意接受。

學員6:這段時間心卡在外面,在觀境界時覺知好像不清晰,覺得禪定不夠。主要問題是日常生活心不願待在臨時的家,請隆波慈悲指導。

隆波:直接去憶念自己的骨頭,看著脊椎骨是這一條線,常常憶念,很快心就會好起來,觀長長的脊椎骨,去覺知,不斷地感覺。

學員7:每天以出入息做固定形式練習30分鐘,心常常跑開,都是緊隨著覺知,白天時緊隨著覺知各種生起的境界,時而覺知,時而長時間迷失,心仍然散亂,自我評估3年來的修行進步了百分之二十,會繼續堅持和精進。

隆波:很棒!能夠自我評估,不錯!要跟臨時的家在一起,心沒有臨時家,如同無家可歸者只能漂迫。讓心和呼吸在一起,心跑到呼吸,及時意識到;心跑去想,及時意識到。安排時間不斷和呼吸在一起,多訓練這個。至於禪定,有覺性就不會有損失,但如果禪定缺乏覺性,那麼不修更好。

你去修安般念,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或者心跑了知道:跑到呼吸上知道。跑去想了也知道,不斷地知道。一旦意識到了,就繼續跟呼吸在一起。但跟呼吸在一起要注意:心跑了知道它跑了,直接扔掉,然後回到呼吸。不要拉心回到呼吸。完全扔掉那顆迷失的心,歸零重來,重新跟覺知呼吸的心在一起。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活在當下,徹底扔掉迷失了的心,回來和當下覺知的心在一起。這樣用功,禪定就會進步。

學員8:我想彙報修行成果——善法欲更多了,對核心原則也更理解,看到心撲過去聽聲音,看到微細的不快,看到高興也是苦,看到身體空空洞洞,對心的干預減少了,請隆波慈悲指導修行的不足。

隆波:此刻還在干預心,當下你是這麼做的(隆波模仿)。最好的心是平常心,只是在覺知自己。普通人的心是平常的,沒有造作,是自然心。不過很快就被煩惱牽走了,散亂了。而你們呢?心只有片刻的平常,一想到修行,就想好,就又裝修心了。裝修心讓它好,讓心一動不動,你現在仍在呵護心。要松開「呵護」,放開對心的打壓。暫時忘掉修行,完全忘掉。現在的心比剛才更輕鬆,感覺到了嗎?這樣的心比剛才要好,要用這樣力道的心去覺知。如果比這個力道重,就不對了,比這重就是緊盯,去訓練這個。不要讓心一直這樣緊盯,太累。

【完結】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修行屬於對自己生命進行投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8月27日|泰國解脫園寺

大家要用心修行!

修行屬於給自己的生命進行投資。活在世間,我們會投資做生意、賺錢期待自己衣食無憂、生活幸福快樂。但世間的快樂並不長久,就算掙得家財萬貫,不過幾十年光景就得放下一切。

生命猶如一場夢,彷彿我們正在睡夢中,夢醒時分,夢中的一切就全都消失不見。

我們的生命就如同夢一場,在做夢時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夢醒時卻是什麼也留不下。

雖然明明醒著,可我們的生命卻如同在睡夢中,我們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不虛,看得見、摸得著,但不久一切就煙消雲散。比如財富、名聲、榮譽、事業……我們辛辛苦苦獲得的一切都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隆波曾就讀於泰國最古老的朱拉隆功大學,同屆的同學想出人頭地當大官,成為了省長、部長、廳長、駐外大使……可時至今日,已成了退休人員,空空如也。曾有過、得到過、成為過的一切全都成了過眼雲煙。

有人曾對隆波說:真遺憾沒有像隆波那樣做。

隆波在世間工作賺錢,盡贍養父母和照顧家庭的義務。當盡完贍養父母的義務後,隆波就來出家,來尋求生命的真實意義。這麽一路走來,現如今快樂生活每一天,生命全是快樂與寧靜。再回顧其他人,就只是一無所有的老頭老太,然而法卻能夠長久地給自己帶來最大的利益和快樂。

如果我們動手實踐了法,法就會與我們長久相伴。死後再次出生,修行也會比較容易,就不會像剛開始修行時那麼難。

修行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這一世有人感覺有點難,但如果曾修過行,來生來世修行就會比較容易。有人這一世修行容易,因為曾修行過,曾困難過。

沒有免費的,不存在無緣無故,除非我們動手實踐,這是業果定律。

當我們動手實踐、動手修行:佈施、持戒、訓練禪定、開發智慧照見名色身心的實相,而後就會明白一切事物的實相。一旦明白身體的實相,就不會因為身體而苦;一旦明白心的實相,就再不會因為心而苦了。

修行過程中,布施是為了減少自己的自私自利,因為自私自利的人修行是很難的。

持戒是為了訓練自己不去迎合煩惱雜染。煩惱喜歡誘人破戒,我們不予理會,而是用心持戒,如此一來就可以訓練讓心不輕易對煩惱投降,令我們的心越來越強大。一個人要想可以持戒,心必須足夠強大。

訓練禪定則是為了要開發智慧而把心準備好,因此,修習禪定要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我們會看到世間的一切——身體、所有感覺念頭等等生、住、滅,而心只是知者觀者,不會一不留神進去干預,所以禪定是訓練讓我們的心為開發智慧做好準備。

至於開發智慧是什麽呢?開發智慧就是探究身心的實相。

為什麽我們要探究身心的實相呢?我們修行的目標是離苦,而苦就在身上,苦就在心裡。苦並不在別處。苦不在山川、不在草木、不在高樓大廈,苦就只在身,苦就只在心。

在學法修行時,我們是透過探究身心的實相來開發智慧的。要想能夠明白身心的真相,我們的心必須安住,有禪定成為知者、觀者。隨著我們不斷地觀身、觀心工作,到了某一點,身體會疲憊,心也會疲憊。修行比較多之後會疲憊不堪,就回來重新修定,這樣心會獲得休息。

修定時,不用牽掛開發智慧——無需關注名色身心的生滅之類的,我們就只是覺知自己,去和自己的禪修業處在一起,和佛陀、和呼吸在一起,或觀腹部升降、做手部動作等。

任何禪修業處都可以的,選擇其中一種,努力保持覺知,尤其覺知自己的心,或覺知自己的身體。一旦寧靜在單一所緣,我們的心就會獲得休息,否則心會一直處於工作狀態。

心一會兒跑去看、跑去聽、跑去想,每次跑去看、跑去聽、跑去想,或去修業處,心全都會損耗能量。

一旦能量損耗到不夠了,我們就要給它充電,像給手機充電一樣,我們來修習寧靜,讓心和單一所緣在一起。比如吸(氣念)佛,呼(氣念)陀,不用掛念開發智慧,當心在單一所緣處獲得休息時,是不太耗能的。

如果大家觀察自己的心,會發現一直處於耗能狀態,想東想西會損耗能量,修行也會損耗心能,所以我們來和單一所緣在一起。

自我體會:在哪點心耗能較少,就待在那點。比如,吸(氣念)佛,呼(氣念)陀,我們沒有到處亂跑去想東想西的,心沒有損耗能量,就會慢慢聚集起能量,就好比我們給手機充電。

一旦充滿了電,我們的心擁有了快樂、寧靜與安住後,我們就用這個電池去工作,也就是拿這顆心去開發智慧。類似於把手機充好電了,我們就拿來使用。

但如果你光用手機卻不充電,很快就用不了了。

開發智慧時,如果扔掉禪定——不懂得透過休息來聚集心力,心會有氣無力,那麼就無法真的開發智慧。

以上內容屬於修習禪定的範疇。

既然提及開發智慧,那麼怎樣才能讓智慧生起呢?首要條件就是我們的心必須要能成為旁觀者。

如果心是行為者、演員、思考者、造作者,心就要工作,會亂成一團,而且它會干預所有被感知的對象。但實際上我們必須以中立的心來感知所有境界,心不可跳進去干預境界。

想要心中立,就必須好好訓練心安住、好好訓練禪定,所以隆波反反覆覆強調:大家必須訓練正確的禪定,要好好訓練禪定,要訓練足夠的禪定,而正確的禪定必須帶著覺性。

如果打坐後迷迷糊糊,忘失自我,那就不是好的禪定,而是邪定,因此,我們必須訓練帶覺性的禪定,帶著覺性去呼氣與吸氣,而不是心迷迷糊糊地呼氣與吸氣。

如果我們呼氣與吸氣時帶著覺性,心一跑去想的瞬間,我們就會立刻意識到,心無論做什麼,就會及時意識到。如果一旦及時意識到心,比如迷失去想的心,在及時意識到的瞬間,跑去想的心會滅去,生起覺知的心。

想要獲得覺知的心,並非什麼難事。什麼時候及時意識到迷失的心,迷失的心會滅去,就生起覺知的心來取而代之。

所以,在我們吸氣念佛、呼氣念陀時,心迷失去到呼吸上,有覺性及時知道,我們的心就會安住起來成為旁觀者。我們繼續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心迷失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迷失去想了,迷失去想的心會滅去,心就安住起來成為知者,如此不斷去及時地知道心的運作,心就會變成旁觀者,而不是演員,不是思者、想者、演繹者、造作者、看者、聽者、聞氣味者、嘗味道者、感知身體接觸者、迷失跑去看外在世間者。

我們需要慢慢來訓練。

修習某一種禪修方法不只是為了獲得寧靜,而是要帶著覺性去練習。

呼氣、吸氣時要覺知自己,不讓心走神,不讓心恍惚。心走神就是迷失去想別的事情了,心恍惚則是打坐之後迷迷糊糊,忘失自我是不行的。

我們打坐的時候必須帶著覺性,呼吸時,看著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念誦「佛陀」,看到心是念誦「佛陀」者,「佛陀」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心是知道「佛陀」的人,無論修什麽業處,心是修業處者,不斷如此訓練,最後我們會獲得強大的知者。

正如有位尊者就喜歡教導「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喜歡教導「迷失、知道、迷失、知道」之類的。

一旦心迷失去想了,我們及時知道,迷失的心就滅去,覺知的心會生起,我們必須每天堅持訓練,直到覺知的心非常強大,在不打壓情況下,就可以覺知自己,不必刻意,就可以自然地覺知自己。

一旦心變成知者了,我們就會看到:身體是被觀察、被覺知的對象。比如當下這一刻我們坐著,我們會感覺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者;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對嗎?會有心作為觀者,這時我們就已經開始開發智慧了。

開發智慧階段最起碼至少可以分離何為「能知」?何為「所知」?身體是「所知」,心是「能知」;苦樂的感覺是「所知」,心是「能知」;貪、瞋、痴是「所知」,心是「能知」。無論什麼情況下,心都是「能知」。

比如生氣時,從未訓練的人會感覺「我」生氣,而比這個更糟糕的是:生氣了卻不知道,眼裡只有讓自己生氣的人,這是不修行的人的情形。如果有點修行的人,那麼在生氣時,就看到心正在生氣;而如果修行棒一點,我們就會看見,生氣和心是不同的部分,心從未生氣過,心是知道這一刻正在生氣的人。

我們要慢慢去分離,這被稱為「分離蘊」。

「分離蘊」是把身體分離出來成一個部分;把苦樂的感覺分離出來成一個部分;把善、不善分離出來成另外一部分;貪是一部分,瞋是一部分,痴是一部分,它們是不同的部分。貪和瞋是不同的部分,苦和樂是不同的部分,但每個部分都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身體不是苦樂的感覺,身體是另一個部分,身體不是貪、瞋、痴,身體從未貪過、從未瞋過、從未痴過,因為身體只是物質,只是四大的聚合。

物質是不會生氣的,比如樹木不會生氣,石塊不會生氣。一旦心安住,我們會感覺這個身體只是好像一棵樹一樣,這棵樹不會生氣,但是這棵樹會老、會腐爛、會死亡,但是,它不是「我」,不是「我的」。

我們要慢慢訓練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了就會看到:當覺性捕捉到身體時,就會看到身體是所知,身體不是「我」,身體就僅僅像一棵樹一樣,只能短暫地存在,不久就會死去;苦樂的感覺生起,心是能知,就會看到苦樂的感覺不是「我」,是所知,是被心覺知的對象,而且也不是心,心僅僅是知者,因此快樂生起時,不是心快樂,也不是「我」快樂,僅僅是快樂的感覺生起、暫時存在而後滅去。

如果修行沒來到這一點,在沒有快樂時,想要得到快樂;有了快樂時,就想要快樂得久一些,而快樂滅去時,就會感到不捨。

但如果心真的成為了觀者,我們就會看到:快樂來了就走,它來執行快樂的職責,讓身讓心擁有短暫快樂,盡完了職責,它就滅去;苦也是同樣的,它短暫地經過然後滅去。

所有的善和不善也是同樣的:「生氣」執行生氣的職責,刺激讓我們癲狂;「貪」執行貪的職責,引誘我們想要這個,想要那個;「迷失」也執行迷失的職責,讓我們忘記自己的身,忘記自己的心。

煩惱執行它們的職責,不必去討厭它們,它們在盡它們的職責,只是它們盡的是壞的職責。惡人盡惡的職責,好人盡好的義務,各司其職。

但我們的心是中立者,知者、觀者的心是中立的,因此快樂生起時,心不會迷失於滿意,心聰明地了解到快樂只是短暫存在,不久就會滅去,所以它滅去時,心也不會遺憾傷心,心保持中立;痛苦生起時,心是知者觀者,保持中立,心不會焦慮、厭惡痛苦,而是對苦保持中立,痛苦盡完它自己的職責後就會滅去,我們的心始終快樂、自由、不被染污。

不被苦樂、好壞染污,無論是苦是樂、是好是壞,它們在安住且中立的心面前全是平等的。

如果心沒有安住,沒有保持中立,「樂」就優於「苦」,「好」就優於「壞」,一旦兩者不平等,心就會開始想要,想要得到快樂,想要擺脫痛苦,想要獲得好,想要擺脫壞。如果心不能中立,心立刻就會有「想要」生起。

如果我們不停地訓練,直到看到實相: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好生了就滅,壞生了就滅。

如果我們的心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平等的旁觀者,那麼心就不會有「想要」生起。一旦我們的心沒有想要,心就不會有苦,這是法的定律。

所以佛陀才開示說:想要或欲望是「集」(苦因),就是它導致心有了苦。

心之所以會有「想要」,是因為心不中立,心喜歡一種,討厭另一種。比如喜歡快樂,討厭痛苦;喜歡好,厭惡壞。

即便無論苦樂好壞,它們全都是無我的,我們無法命令它們,命令心只有快樂,做不到;禁止心別有痛苦,做不到;命令心一直好,命令不了;指揮心不要壞,也指揮不了。

如果我們具有覺性與智慧從而洞見到實相:苦樂、好壞全都掌控不了,無法控制,是來了就走的現象,於是心會保持中立。

透過及時知道心沒有安住,即知道心跑掉了,我們就會擁有安住的心;接下來我們去看所有境界,直到洞見實相:快樂來了會滅,痛苦來了會滅,好來了會滅,壞來了會滅,於是心保持中立。

心之所以保持中立,是因為心洞見了實相;心之所以安住,是因為心及時看到「不安住」,也就是心跑到眼、耳、鼻、舌、身、意;跑到過去,衝未來,來到這、去到那。在及時知道跑來跑去的心時,心會安住;而如果我們常常地照見:心所感知到的一切現象都是生起而後滅去,並不是心;快樂不是心,是生起而後會滅去的現象;痛苦不是心,是生起而後會滅去的現象;善不是心,是生起而後會滅去的現象;貪瞋痴不是心,它們也是生起而後會滅去的現象,我們會看到一切都是如此,最終心會保持中立。

快樂生起時,心不會滿意,心是中立的,雖也享用快樂,但保持中立,當快樂的力量耗盡而滅去,不會留戀不捨,不會哭哭啼啼。

比如:有人生活幸福婚姻美滿,然後配偶突然變心愛上了別人,自己痛苦不堪。

但如果我們的修行很棒,就會明白到快樂已經結束了,它已經盡完了自己的職責,接下來快樂不存在,心依然保持中立。

心沒有渴求快樂,因為它聰明了,知道快樂是暫時的;有痛苦時也一樣,不會傷心難過。有的人心情不好,假如子女死了,孩子是父母的至愛,孩子死了,父母會非常苦。不修行的普通人會苦到吃不下、睡不著,幾乎想陪著孩子一起死去算了,但修行人會洞見:現在痛苦正在執行自己的職責,它來執行痛苦的職責——壓迫我們的心。一旦我們中立地看待它,不討厭它,最終痛苦會滅掉,沒有任何現象生起之後不滅的。

一切現象都是生了必然滅去,我們學法修行是為了要洞悉這一點。智慧圓滿後會看見「凡生起的,必然會滅」。

智慧圓滿後會看見「凡生起的,必然會滅」,彼時我們會獲得「見法之眼」,成為了初果須陀洹。

要想讓心能夠接受「凡生起的必定會滅」的實相,我們必須以中立的心洞悉:一切都是生了就滅,生了就滅。

剛開始沒辦法中立,沒關係,不斷觀下去,最終在事實的教育下,心自行保持中立。

心不可能永遠愚昧下去的,如果它已看見「所有現象都生了就滅」的實相,一而再,再而三,有一天心會聰明起來,它會知曉:凡生起的全都會滅去。如果能如此照見,我們就可以成為初果須陀洹。

大家別描繪初果須陀洹是奇人、超人,初果須陀洹也是大家一樣的(普通)人。同樣也曾有煩惱雜染,也曾沈迷在痛苦中,也同我們一樣曾迷失在世間,但仰賴於訓練自己的心:透過佈施減少自私自利;透過持戒訓練心不隨順煩惱;透過訓練禪定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或者疲憊時訓練禪定讓心有力量。

訓練禪定有兩個目的:讓心有力量,以及令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

一旦心成為知者觀者了,我們就去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不是為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開發智慧是為了讓心看到實相,為了讓心願意接受實相:生命中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臨時地存在而後滅去。無論它們是苦是樂,是好是壞,一切都是生起而後滅去。

如果心洞見這一點,心就會沒了欲望而保持中立。心看不到這個事實,就依然還會有欲望存在。

一旦心有欲望存在,就會如坐針氈,拼命尋求快樂、逃避痛苦;努力尋求真善美、逃避假醜惡;心依然在工作,心依然在掙扎;心依然在工作,心依然在疲於奔命。

如果我們訓練直到心保持中立,因為它明白事實:我們生命中一切全都生、住、滅,沒有什麼恆常不變,心於是保持中立:會看見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不會再有「想要」了的。如果心沒了「想要」,就沒了掙扎;心沒了掙扎,就沒了苦。

好好去體會吧!所有苦都源自於「想要」;一旦心有「想要」,心就掙扎;一旦心掙扎,心就會生起苦,就有了負擔。

因此,我們就按照隆波的教導去訓練,比如佈施,我們有多餘的部分,就分享給那些沒有的人,救助其他的人和動物。

他們也想得到快樂,我們有多餘的部分,比如有些人衣服很多,有上百套衣服,那樣一直放著根本沒時間穿,畢竟一天能穿幾套呢?或是特別有錢,買了堆積如山的食物,也只能把肚子吃飽而已,過飽的部分就吃不下去了的。

因此,只要未來生活有一定的保障,財富的累積基本夠吃夠住,至於多出來的部分,比如有太多衣服就分給沒有的人,我們做了有益的事——那是在訓練減少自己的自私自利。

我們做佈施是為了訓練減少自己的自私自利,有些人做錯佈施,佈施卻幻想發財,想要這樣,希望那樣,那樣的佈施是曲解了佛陀的本意。

持戒也是同樣的,持戒不是為了高人一等,而是為了克制自己的心,訓練自己的心不隨順煩惱,這才是重點。

訓練禪定不是為了神通廣大,擁有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那些只是隨贈品而已。訓練禪定的重點在於:訓練心從而為開發智慧做好準備。

準備好開發智慧的心必須要有力量,源自於訓練寧靜後,通過及時知道「心跑掉、沒有安住」,從而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

我們訓練禪定是為了讓心有力量,而讓心安住是為了什麼呢?不是為了有神通,只是為了可以去開發智慧。

我們開發智慧不是為了識多見廣,開發智慧是為了洞見身體的實相,從而不再執著於身體,消除了對身體的欲望,一旦沒有了欲望,就沒有了執著,沒有了掙扎。

一旦洞見心的實相,就沒有了欲望,沒有了執著,沒有了心的掙扎,我們的心就自由了。

接下來我們的身體衰老,心是自由的,老的是身體,不是「我」老;生病,是身體生病,不是「我」生病;死亡,是身體死,不是「我」死。

訓練直到洞見到這樣的實相,就不會因為身體而苦了,身體老,身體病,身體死,是身體的事情,但心剝離了出來,沒有因為身體而苦。

如果我們訓練自己的心,就會看見所有的感覺,不管是好是壞,是苦是樂全都來了就走,於是,心就沒有了「想要」。

而未訓練好的心就會一味地「想要」,想要快樂,想要不苦;想要好,想要壞的不存在,充滿了「想要」。

比如想有快樂,就拼命地去看電影、聽音樂;去和人聊天,去大把賺錢,去打扮得漂漂亮亮,僅因為「想要」卻增添了那麼多負擔。

想讓身體快樂,想讓身體不苦,心就已經先苦了;想要讓心快樂,想要讓心不苦,只是「想要」,心就已經苦了。

因此我們去訓練心,直到心聰明起來:洞見心所感知到的一切全是暫時的,全都是來了就走。

我們過往的生命全都過去了,一旦到了明天,今天也成了過去,我們的生命一直在不斷地流逝。

不斷地觀下去,我們的心會保持中立,不好的境界來觸及心時,心也不會難過,明白它很快就過去了,它不是心,我們的心就只是旁觀者,我們的心不再緊隨著苦樂好壞而自我迷失。心沒有了「想要」,不再想要快樂,不再想要不苦;不再想要一直好,不再想要不壞,讓煩惱不生起。心沒有了「想要」,就沒有了苦。

慢慢去訓練,這屬於初級階段的法。接下來還有更高階的法,我們以後慢慢再去學習。現在暫時到此為止,比這個更高階的——我們會看見無論心本身有想要,還是沒有想要;是有執著,還是沒有執著,心本身就是苦。我們歷盡千辛萬苦營造出來的知者,卻是輪迴裡最深邃的苦。

但大家先別著急去關注這裡,否則就類似於我們是拳擊新手,我們要選擇特輕量級拳擊賽,或者先在自己村裡打拳,別急著上大擂台,否則,一步登天直接上世界舞台,去和世界冠軍對打會當場斃命的,因此我們選擇與自己匹配的對手。

我們現在的目標並不是消滅知者的心。如果強行消滅這個,我們立刻就會瘋掉。別去和它糾纏,請先要有知者的心作為立身之處。

知者的心好比船,我們尚處茫茫大海,就必須先依靠船,借以跨越大海,即脫離了輪迴,然後再慢慢放下知者。一旦上岸再扔下船,現在先要依靠知者,然後才可以迎戰、跨越煩惱的大海,慢慢去訓練自己,目前只是訓練隆波所教導的吧!

大家生活裡雜七雜八的事能減少就減少;戒呢,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儘量持到最好。如果不小心破戒了,別只顧著追悔過去。如果不小心破戒了,我們就提醒自己下不為例,比如有人墮過胎或者讓老婆墮過胎,屬於破戒。

但那是過去,已經無法補救了,我們只需下決心不再重複犯錯,接下來我們就成為有戒的人了。

以前自己沒有戒,但現在已經有戒了,我們暗下決心不再犯錯。以前我們曾欺詐別人,我們決定從今往後不欺詐任何人了。

過去無法補救,要做好當下。

持戒要活在當下這一刻,然後每天安排時間去做固定形式修行:吸佛呼陀之類的就去練習,然後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如果需要休息就讓心只是安安靜靜的;如果要訓練讓心安住,一旦心移動——跑到呼吸上了,我們及時知道,心就會安住。我們吸佛呼陀,一旦心跑去想了,我們及時知道,心就會安住。

一旦心安住了,我們就來分離蘊:看到行、住、坐、臥的身體、呼吸的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體不是心。接下來就會看到身體老、病、死,不是心老、病、死,心是知者,這是開發智慧。

到了某一天我們會對身體保持中立,我們將不會因為身體而苦,我們觀自己的心,看到苦樂好壞生起,心保持中立,會看到所有的一切生了就滅,最後心安住且中立起來。

心中立起來,沒有了想要——沒有想要快樂,沒有想要不苦;沒有想要好,沒有想要不壞,沒有任何「想要」生起,心再也不用繼續掙扎了,心會自由、快樂。

先訓練這一點,把這一點先做到,然後我們再來更深一步學習。即使只是這樣,就已經要花時間了,取決於自己,有些人用時不多,而有些人花時卻很長。隆波用的是七個月,但也屬於進步快的,因為隆波從兒時起就訓練禪定來到心變成知者了,十歲時隆波的心就已經是知者了。

現在大家的心有時是知者,有時是迷失者,就好好訓練,慢慢累積佈施、戒、定、慧,到了某一天我們會中「六合彩」,即得見涅槃。

涅槃不是私有財產,而是公共的,誰的心能夠斬斷欲望、止息「想要」,就會看到涅槃,那涅槃是最無上的快樂。

我們曾體會過的世間快樂是微不足道的,是不長久的快樂,而涅槃的快樂是長久的。

慢慢訓練,捨棄蠅頭小利以便有一天收穫碩果。蠅頭小利即世間的追求,在世間忙碌奔波可以帶給我們一丁點快樂,卻帶給我們非常非常多的苦,我們把這些事放下,來每一天修行,放下的方式不是把財產贈人,把老婆送人,並不是那種方式。

我們每天每天用功。

就像隆波所分享的:心會自己放下,我們仍和老婆一起生活,但心聰明瞭。如果我們的老婆老、病、死或者不忠,我們的心波瀾不驚。

我們也不是要扔掉孩子,所謂扔掉,所謂放下,不是指扔掉自己的職責,我們也還是去撫養自己的孩子,但孩子不幸在車禍中喪生,我們的心也不動搖。類似於我們已將自己的職責做到了最好的程度,已經撫養了10年的孩子死於車禍,我們已最大程度地盡了職責,只能到這份上了,心不會悲傷難過。

世間就是苦樂交織在一起的,什麼能帶給我們快樂,那麼它就能帶給我們痛苦,世間就是這樣的!

錢財可以帶給我們快樂,也可以帶給我們痛苦,錢多也會苦悶,不知道要把錢放到哪裡去,會不會被壞人拿走?會不會被徵過多稅等。

(不管)有什麼都會苦,因此世間的快樂總是混雜著痛苦。

而出世間的快樂……慢慢去訓練,什麼時候熄滅了欲望,止息了想要,我們會遇到超越世間的快樂,即涅槃。

要想擺脫欲望,就要按照隆波所教導的那樣做:佈施、持戒、修禪定與開發智慧,有一天就抵達涅槃。

今天就先到這裡,接下來做禪修報告。

學員1:修行快3年了,發現自己瞋心多,近期調整為慈心念誦,心很喜歡。但是一段時間精進後,接著一段時間就不想修行,心非常苦與糾結,而且這兩種情況交替上演,每次特別苦和艱難過後感覺會進步一點。另外因為心易散亂、迷失很久、很難安住,所以一直處在找業處的情況,請尊者慈悲開示!

隆波:你喜歡修慈心,那就不斷去修慈心,你的心才可以獲得快樂和寧靜。

修慈心過後,一旦心接觸到了境界,比如你看到這個人的臉,慈心消失,嗔心冒了出來,一旦有嗔心生起,你要看到嗔怒或生氣並不是心,它是被心覺知的對象,你要去體會每一種快樂都不是心,每一種快樂都只是被心感知的對象,因此,我們修行的目標並不是追求快樂、寧靜、好,而是為了看到呈現出來的一切全都會滅去,暫時地存在然後消失,這才是修行的目的。

在修行時,你就不斷去修慈心,修慈心後你去觀察自己的心:起先你的心焦躁,知道自己的心焦躁,然後繼續修慈心,接下來心寧靜了,知道心寧靜了,你還是繼續修慈心,接著寧靜消失了,有快樂湧現,你知道心有快樂,然後繼續修慈心,突然心跑去想了,想到了你討厭的人,慈愛消失變成了嗔怒,你要看到剛才的心有慈愛,這一刻的心沒有了,你要看到慈愛的無常,然後繼續回來跟慈愛在一起。

你用修慈心來修禪定,然後及時知道心,修慈心不是為了快樂、寧靜,而是把慈愛作為心臨時的家,心有慈愛,知道,心沒有慈愛,也知道,心寧靜也知道,心散亂也知道,關鍵在於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不是訓練心變好。

我們的目標並不只是「好」,因為好是無常的,我們並不只是要快樂,因為世間的快樂永遠都摻雜著痛苦,我們並不追求博學多才,需要的只是洞見:在我們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是短暫地停留而後滅去,這樣訓練時間長了,心會對所有一切保持中立。

現在你的心很容易煩躁,動不動就生氣,你選擇修慈心就對了。

(學員2:修行了三年半, 以念誦佛陀為臨時的家,感覺怎麼修都是錯的,有時會跟所緣浸泡在一起,有時陷入昏沈,必須動身體才能從昏沈中掙脫出來,想請問隆波:需要找粗糙點的業處,對嗎?)

隆波:對的,你要自我體會:有些人用呼吸太微細,練習後會睡著,那就不好;或者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動,很快就會犯迷糊,這樣也不好,你就直接去活動身體,去乾體力活,比如,澆灌樹木、掃地、洗車等等的。乾點體力活,然後我們有覺性看著身體工作,心不斷地成為觀者,但不刻意讓心變成觀者。只是看著身體它不斷工作,很快心會自行成為觀者。

本來身體正在工作、正在活動,突然間迷失去想、忘了身體,我們也可以意識到:噢,心迷失去想了,忘了身體,然後重新回來覺知活動的身體。

使用身體作為業處是適合你的,這個業處已適合你了,它會增加你的心力,而且慢慢去體會「身體是被知道的對象」,這樣你會獲得知者的心。

(學員3:日常生活修行心很容易緊盯人中,請隆波開示)

隆波:心去到人中,知道它在人中,很快它又跑去別的地方,一會兒又跑去想了,知道「它跑去想了」。

如果你把心一直放在人中,接著它會光明、亮堂起來,如果你卡在這裡,則是浪費時間,因此,你的重點不是覺知人中,而是知道自己的心。

因此,你的心去到人中知道,心跑去別處知道,不斷去知道自己的心。一旦意識到心跑掉了,你就繼續回到自己的人中,當心開始犯迷糊、沈迷在人中了,知道「它犯迷糊了」,但如果太迷糊了就起身走一走,去活動活動,別去緊盯在人中那裡。

如果浸泡、昏沈、一動不動在人中,就終止,出來動動身體,看著身體行走。但若覺知人中時,自己的覺性很好,不犯迷糊,沒有忘記自己,那你就繼續去覺知,心亮堂起來,你也知道,心迷失去想了,你也知道。

無論心跑到哪裡去了,你都知道,比如現在的心跑去想了,跑去想的一瞬間,你要及時知道。

一動不動地盯在人中的禪法並不適合你,它導致你的心過於收攝了,努力去覺知整個身體會更好,好過一味地覺知人中,否則你的心就浸泡、「如如不動」在人中這裡,心會粘著「如如不動」。

盡量覺知全身,好過於單一的人中。試著動一動,看到嗎?你的心好一些了,心舒服一些了,看到了嗎?這樣動一動覺知,所以,以後你要覺知全身,別只是觀人中,否則很快你的心就開始不斷收攝、一動不動的,不好的,看到嗎?它又要回去那裡了,不好。如果是這樣,就動一動,然後有快樂,知道,快樂消失,也知道,苦也知道,好知道,壞也知道,不斷感知變化。

如果現在這樣一動不動,沒有苦樂好壞可以觀的,它一動不動的,粘著在如如不動上面了。

(學員4:以觀腹部升降進行固定形式練習,平時生活中,心跑了及時知道,然後回到腹部起伏或行住坐臥能感知到更細微的心理感受,平時特別喜歡想,煩惱的慣性極強,請求隆波開示。)

隆波: 修行時,別忘了隆波的指導,修哪一種業處都可以的,想觀腹部升降也可以,但關鍵在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比如觀腹部升降後心靜止不動,知道它靜止不動,否則,如果寧靜太久,一旦退出來,嗔心會很重,(生起的)煩惱會比平常人更強烈,因此,你要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你的心靜止不動知道,心散亂知道。

去觀腹部膨脹、腹部收縮,但觀腹部升降時,別只觀腹部,如果只觀腹部,就類似3號學員只觀人中。要覺知全身,感知整個身體,看著身體它膨脹,看著身體它收縮,我們的心是觀者。感覺全身,覺知整個身體,別讓它收攝、聚焦到一個地方——腹部。

如果在腹部一個部位,就只是奢摩他而已,如果你想進步,要去覺知全身,去覺知膨脹的身體、收縮的身體: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不是「我」,不是「我的」,只是不斷在移動的物質,慢慢去這樣體會,你才可以從自己所卡住的地方走出來。

覺知全身、覺知全身,然後身體動了覺知,腹部膨脹知道,腹部收縮也知道,點頭也知道,要覺知全身,而非聚焦,不是點頭了去聚焦在頭部,不是的。什麼意思呢?身體笑,去感覺身體笑,這樣搖頭也去感覺,不斷地覺知身體,然後就會好起來,去感覺整個身體,覺知全身。

(學員5:聽法四年了,感覺訓練覺性好比在漆黑的房間摸索開關,曾和指導老師互動過,老師指導我:觀心清楚一些了,可以直接觀心,有懷疑時要及時知道。現在能更多覺知到心的跑掉,看到心是自行去抓取過去和演繹未來,有時也可以不被煩惱欺騙了,請隆波佈置作業。)

隆波:你的修行已經對了,不用糾正,你的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了。

不過,現在不是了,平常心才是最好的!佛陀開示:平常心本來是清明的。

觀察到嗎?心是清澈、清明的,在有煩惱時,心才會渾濁、灰蒙,接下來如果你的心清澈後,有煩惱來了,你就會看到煩惱來了就走,來了就走,所有一切都是來了就走,心只是旁觀者,已修對了,修得非常好!

(學員6:心很難安住,請隆波檢查修行)

隆波:你說心很難安住,已經對了,如果你說現在修行很好,肯定不對的。心的痴非常多,非常散亂,心不太有力量,類似於以前的阿姜宋猜尊者。阿姜宋猜尊者以前就像你這樣昏昏沈沈的,儘管人是好人,但心是昏沈的,解決方法就是要動,不停動來動去地乾活。

不斷地看著身體勞動,心作為觀者,一旦你觀身體動來動去,很快心就會走神,但動來動去是為了幫助我們可以更快地回來覺知自己,因此努力覺知身體,不斷地通過身體去勞動,掃地、拖地、洗衣服之類的,不斷地動來動去。

如果你經常動來動去的,接下來就會看見:身體移動,心是觀者,如此照見後痴會滅去,心就會獲得提升。因此,用身體來幫忙,借助身體動來動去,別坐著一動不動,如果坐著一動不動會太昏沈,要不停地動。

痴多的人要盡量避免使用靜止不動的業處,如果昏沈,你就要不停地動,之後如果心有了力量,就可以繼續提升。

慢慢訓練,打開YouTube、優酷什麼的去聽,或者打開CD什麼的去聽法,然後去乾點體力活,你的心就慢慢會有力量。

因此要努力訓練,別讓心迷糊、忘失自我,要不斷動來動去。

6號又開始昏沈了,看到了嗎?嗯,必須這樣,但是現在不行,不好,要覺知自己,這樣不錯!

(學員7:學法3年多了,日常家務特別多,有時覺知自己,但迷失與緊盯非常嚴重,每晚40分鐘固定模式練習觀呼吸或念佛陀然後看心跑,不知道修行是否正確,請隆波開示)

隆波:修行正確,你的心已經提高了,如果修行錯誤,或者沒有修行,心不會是這樣的,比如現在煩惱出現時,你也可以看到,心有任何動靜,你也可以看到。

早期訓練時,久久才能看到一次,但我們不停用功,每天去覺知、去體會,接下來會變快,這取決於投入度,投入在不斷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如果我們對自己的心沒興趣,只是一味關注外在,禪定就無法生起,自己的心不能安住,別讓心像這樣跳進去,回來覺知自己。

7號,退出來,抬起頭,現在比剛才好些,就這樣待著,然後心一旦跳進去,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

平常就待在這裡,去覺知,不要呵護它,這裡也是無常的,但這裡比較好,體會到嗎?心在這裡沒有能耗,心沒有做什麼,在跳進去緊盯時,心仍然損耗能量。

現在心跑去想了,心跑去想了要及時知道,回來覺知自己。

現在送心去觀了,心跑動了,退出來,退回來覺知自己。

對,回來覺知自己,但依然忍不住要觀察,不用去守著觀察,感覺生起後它會自然看見的,現在不用去觀是什麼樣的感覺,無需去觀。

無需去找這一刻有什麼所緣,這樣平常地覺知自己,一旦心跑下去觀,你要意識到心跑動了,心跑去想了,你意識到心跑去想了,你的心就可以安住、獨立凸顯。不斷地訓練,你的修行已經進步了。

(學員8:三年前參加過禪修,那時候還不會修行,但得到了隆波鼓勵,一年多後才會覺知自己。現在持五戒,每天固定形式最少一小時,念誦半小時,心跑了知道,肯定不會放棄修行的。不過,不清楚現在的修行狀態,請隆波開示)

隆波:訓練已經對了,訓練對了繼續用功。比如你聽說訓練對了非常高興,也要知道,感知每一種生起的感覺,看到每一種感覺的消失,每一樣都是來了就走,我們是和它們毫無關聯的旁觀者,對一切保持中立。

如果心不中立,滿意及時知道,不滿意及時知道,不斷地這樣訓練,訓練很好,非常不錯!

每個人都很好,非常好!4號,要覺知自己,心已經跳進去了。4號要退出來,嗯,退回到這裡,而不是那樣浸泡著,僅僅只是覺知、覺知。剩下的人要用心修行。

【完結】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修行路上的陷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5月02日|泰國解脫園寺

法工事務組提醒:春武里府現在要嚴控疫情,因此像隆波這樣出來講法時,也需要戴口罩。隆波想說讓他們來看看這裡的禪堂——我們的禪堂開闊寬敞,沒有人和隆波挨得很近,大家都隔得遠遠的。直播小組距隆波10多米遠,至少15米。不過既然要求戴口罩,那就嘗試看看,否則會被指責說「不時尚」。

出家眾們今天看起來不錯。心和自己在一起,很有力量。修行的最初階段,先要提升心,讓其有力量,能夠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想要讓心安住是需要花時間的,因為心平時習慣於迷失。某些僧人(訓練讓心安住)需要耗費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

訓練讓心安住的方法就是修習某個禪法,讓心有一個基地:和「佛陀」(名號)在一起,或者和呼吸同在,還可以和移動的身體在一起。然而並不是將心緊附在所緣之上,而是修習某個禪法,及時知道自己的心。這樣心就可以安住成為知者。

今天需要講慢些,有點透不過氣。

比如,在我們吸氣和呼氣時,心跑去想了,我們知道心跑去想了;呼吸了,心跑到了呼吸上,及時知道心跑到了呼吸上,慢慢去訓練。當及時知道心的一舉一動時,心會自行安住,這是修行初階的工作。如果不算上持戒的話,這是真正屬於訓練心的版塊。

起步階段訓練讓心醒來,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令其安住。方法就是修習某個禪法,而後及時知道心。比如,身體在經行時,不是為了看到「走」而走,而是只把「走」當作背景,讓心有個臨時的家,以便心跑到別處時,可以輕易知道心跑掉了——忘了「走」。及時知道心跑掉的瞬間,心會自行安住。我們以同樣的方式繼續練習,比如輕鬆自在地繼續走……心跑到腳上,及時知道。在及時知道心跑到腳上的瞬間,心會再次安住。每一次及時知道心的運作,心的安住就會生起。

也有些人觀腹部起伏。若問有錯嗎?沒有錯,但是必須會「觀」。如果觀腹部起伏時,心緊貼著腹部,那就錯了,只能得到奢摩他的寧靜型禪定。但如果觀腹部起伏,心跑到了腹部,我們知道心跑到了腹部,心將會自行安住。

心一旦安住,繼續觀身體起伏……心再次跑,又再次知道。有時跑到腹部、有時跑去想事情。比如在觀腹部起伏時,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想了,心就會安住。

訓練心安住的方法就是修習某個禪法,及時知道不安住、跑來跑去的心。比如,隆波擅長安般念,透過呼氣、吸氣來覺知自己。心迷失去想時,及時知道,心就會安住;心跑到了呼吸,及時知道,它就會安住;一旦呼吸變微細,呼吸將暫停而變成光,心跑到光明裡——及時知道,它便會獲得安住。

心若跑到呼吸上,還沒有什麼;但是心跑到光明裡,類似可以控制光,隨心所欲將光擴大或縮小。這樣既能縮小也能擴大的即是「似相」,此時心具有近行定。但也正是在這裡容易失誤,會出現各種禪相。(不過,)假如進入了安止定,禪相就會消失。但在安止定之前,處於近行定時會出現禪相。禪相是障礙,是具欺騙性的敵人,讓心偏離修禪定的正確方向而徹底迷失。

禪相有各種模樣。

有些是畫面型的——比如打坐觀呼吸時,心變得光明起來。光明擴散到哪裡,就可以看到那裡;鬼來了也看得到,這就是畫面型的禪相。鬼是真是假並不是重點,它只是被心觀察的對象,因為可能是心幻化出來的。因此,修行人可能看到各種姑且不論真假的禪相,但不要迷失於其中!

聲音型的禪相——打坐時聽到聲音,那個聲音有時會問問題,也會「隨喜功德」、「薩度」等,這些屬於聲音型的禪相。

氣味型的禪相——打坐時聞到鮮花的芳香,有時則聞到腐屍一樣的臭味……於是浮想聯翩:香氣撲鼻,這是天神來了!老子真厲害!天神都來頂禮!或是禪相出現臭味:噢!鬼來了!眼睛深陷的鬼!因此嚇得瑟瑟發抖,導致禪定退失。這就是禪相如何欺騙我們的過程!

以上是畫面型、聲音型、氣味型的禪相,還有味道型的禪相。比如吃飯時,如果寧靜下來,有一定的禪定,就算白米飯也感覺香甜可口、非同一般。有人想想像天神可能把天堂美味滴入自己的食物中,這就又被禪相騙了,煩惱已經開始膨脹。

也有身觸型的禪相——好像有人給自己按摩腿;或是說自己被鬼掐了脖子,這都是禪相——正在禪坐修行,鬼來掐脖子了,睜開眼卻什麼也沒看到。這是心在騙我們。色、聲、香、味、觸的禪相全都存在。

還有「法」的禪相——無緣無故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滲進來。我們以為:喔唷!誰送來了什麼?但事實上,可能是心幻化出來的。

禪相有真品也有贋品,別把它們當成重要的事物。它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而不是禪相。修習某個禪法時,心如果未到近行定,就不會出現禪相。努力去覺知,即便出現禪相也別慌,它們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事物。禪相生起了怎麼辦?禪相生起就覺知自心,知道心跑到了禪相,原則就是及時知道心。打坐時,心跑到外面去看鬼,無需關注它是真是假,要及時知道現在心往外去看鬼了,送到外面了。知道心外送的瞬間,心將會自行安住。

心的訓練,首先是訓練讓其安住。天天、月月、年年的用功……心會慢慢集聚力量、獲得堅強。不過這種狀況還會退失,因為它屬於世間法。

我們訓練的還不是出世法,依然屬於世間法,仍會退失,退失也不用吃驚。曾經寧靜的心現在變回散亂時,不用吃驚,重新修習寧靜,再次回來及時地知道心。散亂生起了,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在及時知道自心的瞬間,不喜歡滅去,心再次安住成為知者。

大家要牢牢把握原則,不管發生什麼,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它什麼時候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不斷地知道,心就會自行安住。

心安住之後,接下來修行的任務就是分離蘊。先訓練讓心安住,這可能花費大量時間,訓練讓心安住是修定,若想進一步開發智慧,必須要分離蘊。

分離蘊界是開發智慧的起點。比如坐著呼吸,隆波練過吸「佛」、呼「陀」。一旦心安住了,就會看到坐著的、呼吸的、行走的身體是被覺知、觀察的對象,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心和所緣分離。這裡出現一組詞語,「心」跟「所緣」。「心」是能感知「所緣」的能知,「所緣」是所有能被「心」感知到的所知。眼睛看到的圖像是所緣,所有的聲音也是所緣,氣味、味道、接觸或想的事情都是所緣,心是感知一切所緣的「能知」。

心安住以後,需要進一步提升,而不只是止步於傻傻地安住。一旦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接下來要分離蘊:最簡單的是分離身和心。比如,當下身體在坐著,心是知者。就像這樣不斷地訓練,身體在走,心是知者;身體躺下,心是知者。接下來將會覺知得更加微細……身動,心是知者;身動、身體點頭,看到了嗎?它們是被覺知、被觀察的現象,心是知者。這樣訓練就可以分離蘊、分離名色。經典稱之為「名色分別智」,即,能夠分離名法與色法。色動,名即心,是知者;色走,心是知者;色坐,心是知者;色躺,心是知者;色移動,心是知者;色靜止,心是知者。就這樣不斷去用功,這屬於開發智慧的第一階段:分離名與色。

一旦能夠嫻熟地分離名色,接下來就可以更加細化。起初看到色是一個部分,心是一個部分。坐著坐著,又感到身體出現酸痛。一開始不酸不痛,現在酸痛摻雜進來,這表明酸痛與身體完全是兩回事,是不同的部分。泰語稱為「不一樣的部分」,巴利語則稱為「不一樣的蘊」。所謂「蘊」這個術語,大家一聽到就會發怵。其實別怕!「蘊」的意思就是「部分」,分離成一部分、一部分的。

坐著出現酸痛時,我們看到:哦,一開始不酸不痛,身體只是這樣待著,但現在酸痛摻雜進來。因此酸痛不是身體、也不是心,心是看見酸痛、感知到酸痛的「能知」。

一旦這樣覺察,我們就可以分離三種蘊了——色蘊(身體)、受蘊和識蘊(即,心);接下來還會進一步看見,當酸痛出現時,心就躁動,酸痛與躁動是兩回事,分屬於不同的部分、不同的蘊。躁動是心的掙扎與造作,屬於行蘊。於是我們進一步照見:身體是一部分,酸痛是一部分,內心的躁動是一部分,心則是另一個部分,即「(能)知者」,這樣就可以開始分離蘊了。

分離蘊是開發智慧的起點。如果還不會分離蘊或分離名色,就不能稱之為開發智慧。假如禪坐時看到整個身體在消融、腐爛,心卻沒有成為知者,那只是禪相,不屬於開發智慧。開發智慧一定要先分離名色、蘊界。可是為了能夠分離,心必須安住。如果無法安住,心就會去跟一切現象粘在一起。比如,覺知身體時,心就跑到身體上;觀腹部起伏時,心又跑去腹部;觀呼吸時,心跑到了呼吸;經行時,心跑到腳上——上述這種情形並沒有分離,而是全都聚成了一團。

所以我們要先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一旦心獲得安住,接著開始分離蘊;蘊一旦可以分離,就會進而看到每一種蘊呈現的只有無常、苦、無我。

起初的「看到」可能摻雜著思維的成分,屬於開發智慧的另一個級別,但還不是毗缽舍那。譬如思維身體:色身不美、不漂亮——這只是奢摩他;(思維)色身不淨,這是修習奢摩他。或色無常——時而呼氣,時而吸氣;時而行、住、坐、臥,因思維而看到三法印,看到無常,但還不是毗缽舍那。因為它仍然含有思維,摻雜著由思維而得的智慧。有人很快就跨越過這個階段,有人則必須借助這點過渡到毗缽舍那。比如,看到心安住,就只是覺知自己,(如果)不願開發智慧,就要用思維幫忙,一旦可以分離蘊,就用思維幫忙體會此身無常、苦、無我,或看到感受是無常、苦、無我的,所有行蘊(造作好壞)也是無常、苦、無我的。透過思維來幫忙,有人在這一點無需耗時很長,甚至根本無需協助就真的看見了。真正看到境界:該色法生、住、滅;該名法——諸如受蘊或行蘊生、住、滅,彼時心已經提升到了毗缽舍那的修行。

因此,一定要「看見」。毗缽舍那(Vipassana) 的「缽捨那」(passana)是「看見」,不是想,也不是思維和分析。毗缽舍那是真的看見、清楚地看見。所謂真的看見、清楚看見,是指看見色身、一切苦樂的感受,所有的行蘊(造作好壞)是無常、苦、無我的,這才稱為修習毗缽舍那。它是看見,而不是想像出來的。如果只是思維出來的,就還停在初階智慧,尚未契入毗缽舍那的修行。

因此,大家要逐步地用功!

一開始就直接契入毗缽舍那……有人以往累積的根器不夠、慧根不足,心不願開發智慧,不願修習毗缽舍那,那就先以思維去幫忙。一旦心看到過身體、苦受樂受、(好與壞的)行蘊是無常、苦、無我的,接下來就可以毫無刻意而自行照見它。無刻意地看見時,心就契入真正的毗缽舍那。隨後會自行看到呼氣的身體生、住、滅而變成吸氣的身體,吸氣的身體生、住、滅又變成呼氣的身體,是看見而不是思維。或是行、住、坐、臥的身體,它在行、住、坐、臥,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現象,僅僅只是物質,身體只是一堆物質元素,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這稱之為看到「無我」。持續地觀察下去,看到無常、苦、無我。

在身念處的頭三篇,(第一篇是)安般念,第二是四威儀篇,第三是正知篇。如果仔細體會這三部分:安般念,即觀身呼氣、吸氣,容易看到的是無常,因為它們一直在變化。呼氣之後,很快又吸氣了。然而觀色身行、住、坐、臥時,要過好一段時間才會換姿勢,有時一兩個小時才變姿勢。但如果一動不動地坐著,容易觀到苦。觀呼吸會看到不停變化,容易觀到無常。四威儀則容易觀到苦。如果契入正知篇:身體移動,感覺……左動右移,感覺;左轉右轉,感覺;前進,感覺;後退,感覺。不斷地感覺移動的身體或靜止的身體,容易觀到無我。我們很容易看到動來動去的只是物質,只是像一部機器,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

如果心知道怎麼觀,就會開始看到三法印,在毫無刻意的情況下看到,沒有思維引領。沒有摻雜思維時,就提升至毗缽舍那了,我們照見色是無常的。比方,呼氣、吸氣的色是無常的。行、住、坐、臥的色為什麼必須變換姿勢?因為被苦逼迫著。坐久了會酸,必須站起來;站久了也酸,必須走一走;站、走或坐久了會酸,於是躺下……四威儀篇讓我們看到:之所以出現那麼多姿勢,實屬迫不得已。因為身體被苦逼迫著,所以四威儀篇明顯照見的是「苦」,苦苦——一直在被苦逼迫。但是覺知全身時,如果覺性很好,禪定也夠,動來動去……就會看到:這不是人,舉手的不是人,也不是我的手,只是動來動去的物質現象。這是容易照見「無我」。又或是觀受,則會看到感受在眼皮底下生、住、滅,身的樂受生、住、滅,身的苦受生、住、滅,心的樂受生、住、滅,心的苦受或不苦不樂受生、住、滅。看到它們生滅、生滅、生滅……這稱為已經步入了毗缽舍那,契入到毗缽舍那的第一階段,獲得「生滅隨觀智」——照見了名色的生滅。

我們繼續用功,有時就會看到……比如,觀心就會看到時而生氣、時而不生氣。生氣之心生、住、滅,而後生起不生氣的心;不生氣的心生、住、滅,又變成生氣或貪婪的心,變來變去。我們會看到一直在變,它是無常的。此心比呼吸更能迅速反映無常,因為心一直在飛快地變化:時而善,時而不善;時而樂,時而苦;時而不苦不樂,整日忙碌。看到它們的生滅變化,被稱為修習毗缽舍那。

但是必須明白,修習毗缽舍那需要給心充「電」,令其安住成為知者。因為用心開發智慧時,類似於在耗能。在練習的初期,能量將會不知不覺的極速下降。起先,心是安住的,可是一看到名色的生、住、滅,心就會很快跳進被覺知的對象中。比如跑到正在呼吸的身體,或是在覺知過程中產生了禪相,看到「身體在消融、心誤入了空」等各種會欺騙我們的現象中。

尤其是觀心的行者看到有瞋怒湧現時,一旦去觀已經跑動的瞋怒,如果安住的力量不足以看到「心跑動了」,瞋怒就隨心一起跑。噢!不對,用詞錯誤,是心跟著瞋一起跑到了外面;瞋滅去的瞬間,行者意識不到心未歸位。心已經跑到了外面,當瞋滅去的剎那,心將會變得光明、空、開闊,這被稱為「光明障」(obhasa),屬於毗缽舍那雜染。

毗缽舍那的雜染共有十種。如果在修習毗缽舍那時,定力耗盡卻未及時意識到,就肯定會出現毗缽舍那雜染。剛剛說過,禪相是讓禪定無法提升的圈套,毗缽舍那雜染則是讓毗缽舍那無法進步的陷阱。無法進一步提升,乃是因為有天敵,禪相是微細禪定的天敵,而毗缽舍那雜染則是更微細的毗缽舍那的天敵,一直在礙手礙腳。

一旦心粘著於光明、空,我們要怎麼辦?通常情況下,是意識不到的,於是就會被卡住很久,心可以維持數年的舒服與空曠,隆波就犯過這樣的錯誤——心空空的。

因此,觀心要特別留意,隆波就曾不小心而卡在空裡,沒有及時意識到。不過隆波善於觀察,所以會這樣審思:佛陀說,心是無常的,為什麼它現在看上去是恆常的?幾日幾夜一直舒服、空曠。佛陀教導說,心是苦,可是現在完全看不到苦,快樂得要命,也看不到任何煩惱。佛陀說,心是無我的,可是為什麼自己可以掌控呢?想在這種狀態待多久,就能待多久。因為它屬於禪定的範疇——「光明」。

警覺到(自身體驗)與佛陀的教導不一致,隆波就曉得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可是看不出來哪裡錯了,剛好碰到阿姜摩訶布瓦長老,其實也不是碰到,而是隆波前去頂禮他。當時去見長老的人不多。長老在小禪堂的樓上吃飯,可以上前頂禮,不會有人阻止。

隆波向長老請教說:「高僧大德讓我觀心,我也在觀心,但是修行為什麼沒有進步呢?」隆波是這樣跟長老彙報的。

長老瞟了一下隆波的臉,回答說:「說是在觀心,但已經沒有觀到心了。一定要相信我,這一點非常重要——我是靠自己走過來的,什麼方法都比不上念誦。」長老這樣回復道。

隆波於是頂禮長老之後,退回來坐下念誦佛陀。但是隆波不習慣只是單純念誦,只念「佛陀」會覺得憋悶,必須同時配合著呼吸才行。隆波思考說,為什麼長老讓自己念誦呢?說明自己的禪定不夠,然後隆波就用擅長的修定方法——吸氣念「佛」、呼氣念「陀」,數一;吸氣念「佛」、呼氣念「陀」,數二……沒多久,二十八個來回吧,心就集中起來。心一集中時,隆波才明白過去這一年心都沒有歸位,因為禪定不夠。只要心一歸位,毗缽舍那的雜染立即消失。因此,毗缽舍那雜染源於修習毗缽舍那時的禪定不夠或禪定下降導致的。

禪定為何下降?有時訓練了很久,心才安住,但修毗缽舍那很短的時間,禪定就下降了,因為修習毗缽舍那需要消耗極大的能量,要耗費很多能量。修習毗缽舍那就像是為手機充完電,邊看視頻、邊聽聲音,又是看電影又是聽歌,電量很快就耗完了。沒電了怎麼辦?充電嘛!回來修習原先的業處,重新練習讓心安住。心動來動去時,重新及時地知道。一旦心安住起來,力量足夠了,就會繼續進步,看到所有名色的境界生、住、滅,心只是知者、觀者,沒有一不留神捲入其中,而只是不斷地知道、不斷地看見……持續觀察一段時間,心到了某個階段會非常厭倦,快樂生起會滅去,痛苦生起會滅去,善和不善生了會滅,寧靜生了會滅,散亂生了也會滅……看不到任何恆常不變的現象,根本無法將其當作靠山與歸宿,心感覺完全沒有靠山與歸宿。修行至此,無論觀到什麼,都只有分崩離散!

持續地觀察和體會,心經歷這一過程時甚至極度厭離,對一切感到厭倦,這稱為「厭離智」(nibbida)。當我們看到根本不存在任何實質的意義,唯有苦與過患,這稱為「過患隨觀智」(adinava- ñana)。每個人都會經歷到它,而後心想要逃離、擺脫。此身非常令人厭倦,此心非常令人厭倦,全是無常、苦、無我。何時才能徹底擺脫呢?心想要擺脫,但是怎麼可能擺脫?擺脫不了!去哪裡都要帶著身體,逃到寺院也得帶著無常、苦、無我的身體;到哪裡都要帶著心,根本無路可逃。

看到苦與過患、感到厭倦,想逃卻無處逃。想逃離什麼?逃離身、逃離心。怎麼可能逃得了?既然走投無路,就咬緊牙關繼續努力地觀!很多人過不了這一關,感到厭倦就放棄了。因為看到的全是苦與過患!為什麼不能像普通人那樣享受人生呢?他們可以參加狂歡、聚餐、去酒吧,看起來很快樂……修行到這時只能忍耐,心動搖想要退縮,因為覺得逃回滾滾紅塵也不會這麼苦,活在世間也未曾苦到這份上。自從修行後,為什麼苦到這種程度?感到厭倦、氣餒,必須忍耐著去看破,重回世間就等於重回髒兮兮的生活。生命能有改善嗎?世人已經夠可憐了,找不到任何實質意義!

我們要不斷地觀察,要忍耐!別放棄!這是一道關卡,是路邊的風景、是阻礙向前邁進的一大陷阱,令我們沮喪、氣餒……別灰心,加油!不斷去觀、去觀……就算回到世間又能怎樣?世間同樣充滿無常、苦、無我。問題並不在於寺院、道場或滾滾紅塵,問題在於身是苦、心是苦。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也全都是苦。一旦看到這點,心將逐漸慢慢中立,不斷看到境界的生滅、生滅……此時才不抱任何期待地觀,不再渴望「何時能擺脫身苦?何時能擺脫心苦?因為已經再清楚不過,是不可能擺脫的!身無論如何都會苦,心無論如何都會苦,忍耐著不斷用功,繼續訓練……

到了某一點,心將會保持中立。保持中立是關鍵的分水嶺。心是因為智慧而保持中立,智慧照見實相,即身體、感受、行蘊甚至心本身都是無常、苦、無我的。一切都是平等的——苦樂在三法印面前是平等的,好壞在三法印面前是平等的。身體僅僅屬於世間的資產,是臨時存在的,同樣呈現三法印。持續地觀察,「三法印」遍及一切時處。一旦照見到此,心將因智慧而保持中立,苦樂、好壞都是平等的,不再想獲得這樣、討厭這樣,此時抵達非常高階的毗缽舍那智見,這個「智見」非常重要——名為「行捨智」。

「智見」的意思是智慧,是對所有的造作保持中捨的智慧;身體屬於造作;感受屬於造作;造作好、壞的心行屬於造作;心本身也屬於造作,同樣都在生生滅滅,因為知者一會兒也會變成思考者。

當照見一切全是平等的,心便不再掙扎。但在尚未照見之前,心就會掙扎不已。只有當一切平等無二,心才會停止掙扎。一旦停止掙扎,心就會集中。一旦不掙扎、不動蕩,沒有了五蓋,心自行進入禪定,然後,聖道與聖果生起——以上就是路線圖。

修習奢摩他必須小心禪相,別被所知所見的現象蒙蔽雙眼。禪坐時無論看到什麼,都別被吸引。哪怕憶起前生前世,也別相信。那只是禪相,屬於法所緣(心理現象)。這只蒼蠅也想靠近來聽法,它直接躺在隆波頭上聽法、撓癢癢。別相信禪相!有人相信那種憶起前生的禪相。隆波聽人說憶起自己前世是納黎萱國王(泰國歷史上非常有名的國王),這樣的人有一打(十二人)。隆波心想:為什麼納黎萱國王那麼多?因為讀泰國歷史就只知道納黎萱國王,對吧?納黎萱國王的御馬叫什麼?曉得不?不曉得!所以肯定沒有人去投生為它,因為連名字都沒聽過。但號稱自己是納黎萱國王來投生的卻是一大片,事實上,只是內心渴望出人頭地而已——這屬於煩惱雜染。

在「宿命通」裡憶起的全是偉人,已經被煩惱雜染騙了。就算是真的納黎萱國王來投生,那又如何?這一世也不再是納黎萱國王,沈迷於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因此當禪相興妖作怪時,別相信!任何無法驗證、違背因果的現象都先放下,不輕易接受,也不拒絕,聽聽就好了。誰是誰投生的,那是他的事,我們自己是什麼投生的都不知道呢,所以不用過多關注。因為禪相會騙我們,而修習毗缽舍那時,毗缽舍那的雜染也會欺騙我們。

毗缽舍那的雜染有很多類。比如隆波有些弟子就喜歡撰寫「法」,唾沫橫飛地講法、教法……黏著於毗缽舍那雜染,證明禪定已經不夠!假如禪定增上,散亂就會消失。而那些散亂在法裡、在教法裡的行者其實並未見法,而只是出現了毗缽舍那的雜染罷了。

即使已經見法,也還有「光明障」。比如初果須陀洹晉升到二果斯陀含的過程會再次遭遇毗缽舍那雜染;二果斯陀含聖者提升到三果阿那含的過程還會再次面對毗缽舍那雜染;三果阿那含聖者修行體證阿羅漢的過程中,也有毗缽舍那雜染。

毗缽舍那雜染在整條路上都會不斷圍追堵截我們,要多加體會。比如心癢癢地想講、想教,想講的情況特別多,無論世間還是法上,不停地想解釋這個、介紹那個,以上情況好好觀察吧!

就是這些使得我們無法真正開發智慧,因為心一直在散亂,有時甚至誤以為非常散亂屬於「無礙解智」,各種領悟如泉湧。事實上,那只是毗缽舍那雜染。若要圓滿無礙解智,必須成為阿羅漢。退而求其次,只是比他人領悟略多而已。比如,同樣是初果須沱洹聖者,有些人領悟較多,屬於具有少許的無礙解智;有些阿那含聖者的能力非常強,有些較弱,只屬於相同心靈水平能力之間的差異。真的抵達極致必須已經完成所有任務,那時在佛教中不再有絲毫疑惑,否則就還會有疑慮。因此,高僧大德見面時會互相切磋:根除疑惑了嗎?諸如此類。彼此問候:怎麼樣?根除了疑惑嗎?否則無論你領悟有多少,也仍然心存疑慮。

事實就是這樣。毗缽舍那雜染使得我們的心散亂不已。

【全文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生死存在於每一瞬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3月13日

死亡的斷見與常見

歲月如梭,已邁入三月中旬,一年又一年飛逝,我們的生命不斷地流失。若我們懂得省思自己的生命,我們將了知——死亡在前方等待著。那些汲汲營營度日之人,他們認為自己並不會死。若他了知,到了某一天,他也必須捨下一切,他就不會瘋狂地爭奪無度。

然而,想到死亡時,一些人會生起不善法,一些人則會生起善法。那些相信「死後即斷滅無存」之人,想著不久之後,必然死去,因此在死前儘可能更多地享樂,儘可能更多地消費,這是那些相信「死後即斷滅無存」之人。

然而,我們佛教徒相信生死輪迴,當我們憶念起死亡時,煩惱就不會過於強烈。比如:貪厚重,想獲得很多,縱然擁有萬貫家財,最終我們亦帶不走,心作如是想。真正有助於劃分界點——在相同的情況下,當我們憶念死亡,有些人憶念之後,煩惱比過往更為熾盛;有些人憶念之後,煩惱則減少,取決於我們對於死亡的基礎信念。

持有「死後即斷滅無存」見解之人,乃是一種形式;相信死後再次出生之人,又是另一種形式。實際上,「死後即斷滅無存」是邪見(micchādiṭṭhi),「死後再次出生」亦是另一種形式的邪見,認為我們的生命有元素,是永恆不朽的,存在於自身之內。在死亡的瞬間,這不朽的元素——也就是我們的「靈魂」,將從身體離開,並尋找新的軀殼重新出生。一旦新的身驅死了,又會再次尋找下一個新的身軀。

佛教徒相信生死輪迴,然而這樣的生死輪迴,屬於邪見。若稱「死後斷滅無存」是邪見,這十分容易理解,但稱「死後再次出生」亦是邪見,相對而言,這較為難以理解。

每一顆心,生了就滅

我們將能真正了然於心,倘若我們修行,並分離蘊、界,照見我們的生命,其實僅是五蘊的聚合,有色、受、想、行、識。

色(rūpa)是物質元素;受(vedanā)是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想(saññā)是記憶與界定;行(saṅkhāra)是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識(viññāṇa)是通過眼、耳、鼻、舌、身、意的感知。

當我們修行,直至能分離蘊,我們會照見——每一個蘊在當下生滅,相續生滅,持續不斷。心自身亦是生滅的,一顆心生起,一顆心滅去,晝夜皆如是,我們如此照見。

當我們修行時,在照見「每一顆心生了就滅」之前,我們先會看見每一種類的心——樂的心,生了就滅;苦的心,生了就滅;不苦不樂的心,生了就滅;貪的心,生了就滅;不貪的心,生了就滅;瞋的心、痴的心,生了就滅……一切皆是生了就滅。當我們一遍又一遍地如是照見,我們就會了知——心自身亦是無時無刻不處於生滅之中。

觀心行者的誤區

有些人透過六根(āyatana)照見心的生滅,照見——心一會兒去看,去看的心,生了就滅;去聽的心,生了就滅;去聞的心、去嚐的心、感知身觸的心或去想的心,全是生了就滅。相較於心樂、心苦、心好、心壞,觀這個的難度更高。

樂的心、苦的心生起,即在眼前滅去,但若想照見心在眼、耳、鼻、舌、身、意生滅,我們則必須具備足夠的定、迅捷的念(sati),否則我們很容易落入邪見。

當觀心在六根生滅,就會感覺心僅有一顆,它一會兒跑到眼根去看色,然後再跑回來;而後又跑到耳根去聽聲音,再跑回來;跑到鼻根去聞氣味,再跑回來……心看起來如同蜘蛛,跑向左,跑向右,往上移,往下走,蜘蛛僅有一隻,它來去竄跑。因此,當我們觀心在六根生滅,若念(sati)及定不足,或易落入邪見,認為心僅有一顆,跑來跑去。然而,觀心有貪、心無貪諸如此類,我們很容易看見生滅。

隆波有時會咳嗽或嗆到,正在觀看法談直播的醫生,別受到驚嚇,隆波沒感染新冠肺炎或其他的疾病。有時醫生特別關注隆波,這是平常自然的,沒什麼。

因此,當我們觀心生滅時,便容易觀照到與心同步生滅的心所(cetasika),與心同步生起的苦樂、好壞。於是,我們照見——樂的心是一顆,苦的心是一顆,不苦不樂的心又是另一顆,每顆心是個別的,我們很容易看見它們並不連續。

瞋心是另一顆心,一旦我們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瞋心,瞋心滅去,生起「知者的心」取而代之,那是善心。不善心生了就滅,生起善心取而代之。每一顆心短暫駐留,隨即滅去,又再次迷失去眼、耳、鼻、舌、身、意,或再次迷失去苦樂、好壞等等。透過「心所」觀心的生滅,那很容易,但透過「六根」觀心的生滅,相對更難。

一個剎那,極多顆心相繼生滅

若我們的念(sati)及定具足,首先我們將照見——心是知者。隨後,我們的眼睛看到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尚未看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心感興趣想看,那又是另一顆心了。

最開始我們僅是覺知,現在成為「想要看」的心了。一旦生起「想要看」的心,就會生起「看」的「有」。渴愛(taṇhā)建造了「有」,於是生起了「去看的心」,「去看的心」短暫駐留即滅去,尚有另一顆心將信號傳遞至心,然後再有另一顆心解析信號——所看到的東西是此或是彼,是人、是眾生、是我、是他,是漂亮的圖像、不漂亮的圖像,或悅耳的聲音、不悅耳的聲音……還有另一顆心作界定,並為其賦予價值,然後再有另一顆心生起作為繼承,決定下一顆心將是樂或苦、好或壞。

因此,從有接觸(phassa)生起開始,心已執行許多工作,無數顆心相繼。若我們的念(sati)不夠迅速,我們將無法看見——心已執行工作,極為多顆心已相續生起與滅去,但我們並沒有看見,僅看到心好、心壞這一段。因此,相較而言,觀照心好、心壞更為容易。

無須急著觀照,亦無須具備極多的念(sati)及定以便看見。心履行工作是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説易行難。「眼睛看到圖像,知道嗎?」僅是「眼睛看到圖像,知道嗎?」那一刻,已生起多少顆心了。

照見心生滅,逐步洗滌常見

因此,放簡單一些,佛陀教導心念處(cittānupassanā),祂教導:心有貪、心無貪;心有瞋、心無瞋;心有痴、心無痴;心散亂、心萎靡不振,這適合於那些無法修習禪那(jhāna)之人,或不精通三摩地(samādhi)之人。

心念處的另外八項,則是適合於精通三摩地之人。若我們不精通於三摩地,我們就以前面提到的那四對進行訓練,心有貪、心無貪;心有瞋、心無瞋;心有痴,也就是心迷失,以及心不迷失;心散亂和心萎靡不振。

持續不斷地觀察,我們就會看見——有貪的心生了就滅,無貪的心生了就滅;有瞋的心生了就滅,無瞋的心生了就滅;迷失的心生了就滅,覺知的心生了就滅;散亂的心生了就滅,萎靡不振的心生了就滅;僅是觀照這些就足矣,無須觀照得極其詳細。

一旦我們越來越擅長於觀心,我們的念(sati)迅捷,定甚佳,我們將照見,心在六根生滅——在眼根生起,在眼根滅去;在耳根生起,在耳根滅去;生起在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在何處生起,即在何處滅去。而非僅有一顆心,然後跑到眼根,而後跑回來;跑到耳根,而後跑回來……這並沒有正確地開發智慧,開發智慧並不是真的,連續性並未斷開。看到心僅有一顆,它是恆常不變的,它遊蕩竄跑,成為這般的心、成為那般的心,成為聽的心、看的心、想的心諸如此類,最後形成邪見,認為心是恆常不朽的,這稱之為常見(sassata-diṭṭhi)。

那些相信死後斷滅空無、持有斷見(uccheda-diṭṭhi)之人,屬於邪見。「死後斷滅空無」屬於邪見,這很容易看,然而,死了再生,究竟什麼再生呢?若看見心僅有一顆,一旦身體死亡,原先相同的心從身體離開,重新出生,這是邪見,稱為「常見」。

即使觀心的行者,對於隆波所說的這一點,亦需謹慎。若通過六根觀心,而定不足,念(sati)不足,就會感覺心僅有一顆,一會兒跑到眼根,一會兒跑到耳根,跑到鼻根、舌根、身根、意根。最後就生起錯誤的見解,認為心是恆常的、心是不朽的,於是成為邪見。

持續不斷地觀察心樂、心苦、心好、心壞,這一類心很容易觀照。持續不斷地觀照。僅是從受(vedanā)的角度觀照亦可,我們的心一會兒樂,一會兒苦,一會兒不苦不樂,僅是觀照這些便已足矣。

或從行(saṅkhāra)的角度觀照亦可,若我們愛發脾氣,那就觀照——心一會兒生氣,一會兒不生氣;若我們嗜好貪婪,一會兒貪婪,一會兒不貪婪,僅是觀照這些便已足矣。當我們越來越精通,接下來它一生起,我們就會知曉。

生命僅存在於剎那之間

每一種類的心生了就滅,生而不滅的心不存在。照見心生了就滅,就能逐步洗滌常見。洗滌常見,也就是認為「心是恆常不朽」的見解,這不是佛教,這是在佛陀出世前就已存在的信仰。

那唯一有能力教導我們,直至讓我們能照見——一顆心生起、一顆心滅去,晝夜皆如是的實相,這樣的導師僅有佛陀。這要學習的內容確實十分細膩,因此,當我們修行時,別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若念(sati)尚未迅捷,定尚未穩固,則無須觀照心在六個根門生滅,否則我們將會錯解,我們將不會看見每顆心生了就滅,而會看見心僅有一顆。

逐步訓練,不久的某一天就會看見,我們的生命極為短暫,我們的生命並沒有長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們的生命,每一剎那都在生滅。快樂的生命,頃刻生了就滅;痛苦的生命,頃刻生了就滅;不苦不樂的生命,頃刻生了就滅;貪婪的生命,生了就滅;不貪婪的生命,生了就滅……

持續不斷地觀察,我們將真正照見——我們的生命僅存在於剎那、剎那之間。若看見生命很長,那是基於想蘊(saññā)。我們被想蘊所欺騙,認為我們活了七十年、八十年、九十年、一百年,方才死亡,已活了很久,方才死亡。若我們懂得修行,就會照見——死亡無時無刻不在,死了生、死了生,如此持續著。

戒行不佳,定即退失

逐步地訓練,這並不困難,但必須忍耐。首先,好好地持戒,這是基礎。若無五戒,定則無法持久。有些人定甚佳,福德及波羅蜜頗高,比如:提婆達多(Devadatta)累積了極多的波羅蜜。他造惡,但也行善,他並不愚蠢,他非常傑出,因此才能成為悉達多太子的敵手。若其層次劣等而與悉達多太子鬥爭,則非對手。

提婆達多十分傑出,他獲得三摩鉢底(samāpatti)1,具備五種通智(abhiññā)2。他能騰空飛行,亦能隨心所欲變化各種形貌,具備多種神通。然而戒壞失,他嫉妒佛陀,竭力地想殺害佛陀。縱然殺害未遂,但戒已破損,有了傷害他人及傷害眾生之心,心就灰濛愁鬱了,一部分的戒已壞失。隨著他的戒壞失,他的禪定便開始退失,直至最後無法走動。

年老時,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想覲見佛陀。於是他躺在擔架上,讓弟子抬著去。他要覲見佛陀,要向佛陀請求懺悔。然而尚未抵達,就先歿於寺院門前。他尚未進去見佛陀,業力阻斷了他與佛陀見面。當他死前,大地將他吞噬了,他的手臂及身子已完全陷沒,無法禮拜佛陀,他僅剩下頭顱,於是他以下巴觸於大地,請求以此下顎頂禮佛陀,這說明他真的並不愚蠢。當他意識到自己犯錯時,他努力地自我調整,盡力地補救且悔過自新。正因如此,他才可以在未來成為獨覺佛,比舍利弗尊者具有更高的波羅蜜,成就獨覺佛果位。

倘若我們的戒行不佳,即使曾經具有好的定,定也會退失。戒行的缺失,大部分源於對感官享樂的貪欲(kāma)。對感官享樂的貪欲與定互為天敵。由於感官享樂的貪欲而破戒,比如:想要獲得他人之物、想要得到他人的妻兒諸如此類。為了尋求利益,我們欺騙及詐騙他人,行劫、殺害或傷害他人,希求獲取利益,大多數人都是爭奪利益,也就是爭奪感官享樂的對象。

對感官享樂的貪欲與定互為天敵,倘若心尚沈浸於對感官享樂的貪欲,定則無法持久,片刻便退失。比如:我們的僧眾經常經行,有時夜晚感到飢餓,想著:何時黎明將至,可外出托缽乞食?明天托缽將會獲得食物,抑或托空缽呢?能否吃到食物?有時他們會做白日夢,想吃這個、想吃那個……會不會有居士拿披薩來放在缽裡呢?當飢餓時,心就會想到感官享樂的對象。若問:「那時是否具有定?」沒有!全消失殆盡,無法戰勝對感官享樂的貪欲。

因此,我們必須努力戰鬥,別向煩惱投降,無論什麼煩惱生起,具念(sati)及時地識破它,持續不斷地知道,煩惱的力量就會削弱。當我們具念及時地知道正在呈現的現象(sabhāva),比如:貪、瞋、痴呈現,我們具念及時地知道,它們就會滅去。煩惱滅去,心就成為善的心,善的心自身附带定,心就會逐漸安住,獨立凸顯。

在自然的情況下,定與每一顆心同步生起。不善心有不善類型的定,善的心亦有善的定,那即是心成為知者、觀者的定。

定不同於念(sati),不同於智慧(paññā),不同於精進(viriya),不同於信心(saddhā),這些特質僅與善心同步生起。然而,定既能生起於善心,也能生起於不善心。比如:我們要射擊某人,也必須具有定,對嗎?但那是往外送的定。如果我們具念知道正在呈現的現象,心就會自動地生起安住型的定。

借助於想,生起知者的心

高僧大德教導我們,讓我們訓練直至心安住,他們主要教導的訓練方法即是——及時地知道去想的心。比如:隆波田長老教導,移動手時,心溜去想了及時地知道。當心溜去想了及時地知道,「想的心」將滅去,「知者的心」將生起,那是具有正確「定」的心,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隆布敦長老教導:「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知道,但亦須借助於想。」他並沒有說:「禁止想!」。「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知道,但亦須借助於想。」放任心自然地去想,我們想禁止心不讓它想,那是禁止不了的,那違反自然。然而當心在想,而我們迷失在念頭的世界時,「知者的心」即不存在。若何時心去想了,我們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心去想了」,「想的心」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這就需要借助於「想的心」,因此長老才會說:「必須借助於想」。讓心去想,而後我們具念了知「心去想了」,「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隆波最初也是按照隆布敦長老所教導的那般修行,隨後逐步地觀察到,若心生氣了,知道「生氣」,「知者的心」也會生起。若貪婪,知道「貪婪」,「知者的心」也會生起。最後就頓然明白:哦!何時心正確且如其本然地知道實相法(sabhāva dhamma),並且是真正覺知當下,「知者的心」就會生起,而且是自動地生起,因為那顆心是善的心。

善於引導心,以開發智慧

善的心有兩類:一類是蘊含智慧,另一類則是不蘊含智慧。因此,有時「知者的心」生起,它就只是知道,那是善的心,但不蘊含智慧。因此,一些導師有善巧竅門,一旦心成為知者了,他就教導我們思維身體呈現三相(tilakkhaṇa苦、無常、無我)。

關於思維身體,每一位導師都有各自的風格,不盡相同。有些導師先觀察及探究全身,其中較為明顯的部分,就學習那一部分,並深入探究。一些導師則依循經典,觀察髮、毛、爪、齒、皮、肉、筋、骨,每一部分逐步地觀察,不急促。每一部分的觀察會用上很長的時間,甚至長達好幾個月。因此,需要用上許多的時間,才能觀察全身。這是導師的風格,為了激發(生起智慧)。之後,當念(sati)記得覺知身體時,安住的心就會生起,就會照見身體的三相(苦、無常、無我)。

倘若大家喜歡觀心,當知者一生起,心就僅是那樣靜止不動,我們同樣也可以思維心——現在這顆心是知者,然而它能維持多久呢?不一會兒,就變成「想的心」了。看到嗎?「知者的心」是無常的,「想的心」也是無常的。然而,它是「知者的心」或是「想的心」,我們也無法指揮,這是「無我」。若我們具念(sati),正確且如其本然地知道現象(sabhāva),「知者的心」生起,定正確了,心安住了。

我們再進一步地觀察——心在開發智慧,或是沒有在開發智慧?就只是覺知,那是不行的。有些人教導:「就只是覺知」。「就只是覺知」,那是善的心,但不蘊含智慧。善的心有兩種,如前所述,亦即蘊含智慧的善心及不蘊含智慧的善心。最勝的智慧是毗缽舍那的智慧,照見三相(苦、無常、無我)。

若心不願意觀身呈現三相,不願意觀心呈現三相,那麼我們就教導心,為心說法,教導它身呈現三相,心呈現三相。說法讓心聽聞,教導它,但需適度教導,教導一段時間就停止,再次重新修習寧靜,如此交替進行。如果我們過多地教導,心就會散亂,僅是一味地思維。

有些地方僅是教導思維,不訓練禪定,僅是一味地思維,持續不斷地思維三相——身呈現三相,這般或那般……當定生起時,那是往外送的定,並沒有回到基地,無法真的回到基地。

因此,我們必須不時地回到基地,吸氣佛、呼氣陀,訓練什麼業處都行,或觀骨頭、觀身,熟習於觀什麼,那就去觀,熟習於觀身呼吸,那就去訓練。修習我們熟習的業處(kammaṭṭhāna),修習之後心善安住,那便修習那個業處。自我觀察,修習什麼業處之後甚好,就修習那個業處。無須模仿他人,也無須模仿隆波。

最初,隆波訓練出入息念(ānāpānasati)加上念誦佛陀,大家聽到隆波這麼說,也無須模仿。有些人不喜歡觀呼吸,觀呼吸了鬱悶,觀呼吸了緊繃。修習任何業處都可以,讓心持續且快樂地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那個所緣不會誘發煩惱,僅是這些而已,逐步訓練。

持續不斷地訓練,心就會寧靜且安住,成為知者。若它不蘊含智慧,就作思維分析,思維身、思維心,作少許思維,以便引導心開發智慧。

隆波蒲尊者教導:「思維並非毗缽舍那。」他講述得十分清楚,「思維並不是毗缽舍那,毗缽舍那起始於沒有念頭,但思維是導航。」他用「導航」這一詞,讓心照見三相,讓心照見「身的三相」之導航,讓心照見「心的三相」之導航。

因此,當心習慣於照見三相,當念(sati)記得並如其本然地知道現象(sabhāva),定就會生起,心在瞬間安住。心就會回來觀照,念(sati)記得覺知身,便會照見身呈現三相;念(sati)記得覺知心,也會照見心呈現三相,而那顆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

超越生死輪迴之大事

如此逐步訓練,時間久了便熟能生巧。最初每一個人都是跌跌撞撞的,起初訓練時,錯誤之處在於——要麼失念,要麼緊盯,如此就會獲得不正確的定。透過一味緊盯所獲得的定,心會緊繃,沒有獲得真正的「知者的心」。

因此,我們訓練如其本然地知道現象(sabhāva),身體是如何的,就知道它是那樣的;心是如何的,就知道它是那樣的。若觀身,比如:身體行住坐臥,身體正在站、身體正在走、身體正在坐、身體正在臥、身體正在屈、身體正在伸、身體正在吸氣、身體正在呼氣。倘若觀身就如此觀照,十分簡單。一旦「念」(sati)記得覺知身體移動,「念」進來的瞬間,心自行地安住。當心已安住,若心習慣於開發智慧,就會照見——此身生了就滅,移動的身體滅去了,呼氣的身體滅去了,吸氣的身體滅去了,行住坐臥的身體短暫存在,隨即滅去;或者看見心,看見心樂心苦、心好心壞生了就滅,持續不斷地觀察及體會。

我們必須發展的工具是正確的念(sati),正確的定,然後開發智慧,這是我們必須訓練的三個項目。一旦我們已經會了,就必須多加落實。尚有另一項即是——精進,多多地實踐,讓它提升起來。倘若具有正確的精進、念及定,心就可以正確地開發智慧,正智(sammāñāṇa)就會生起,正确的智慧也會生起,正解脱(sammāvimutti)亦會生起。

「正、正、正」(sammā),大家所熟悉的「正」有八項——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一旦有了正確的正定,心習慣於開發智慧了,它就會生起正智(sammāñāṇa),生起智見(ñāṇadassana),也就是正確的智慧。

不正確的智慧,有嗎?比比皆是。比如:修行如同隆波剛才所闡述,連續性沒斷開,看到這顆心跑來跑去,宣稱智慧生起了,卻認為心是恆常的,這不是佛教的智慧。

有正智(sammāñāṇa),有正確的智慧生起,正解脫(sammāvimutti),也就是道果將會生起。因此,逐步地訓練,這可不是小事,此乃可超越生死輪迴之事,必須精通於這些修行的內容。

佛法浩如煙海,無須全部牢記

我們並不必須牢記及了知所有的佛法,佛陀所開示的佛法浩如煙海,祂開示的一些內容是給天神聽,而不是給人類聽的。祂所開示的一些內容,則給聰慧之人聽,僅說一、兩句,他們就豁然明白了。一些為普通人所開示的內容,則必須舉例。祂專為不太具念(sati)及智慧之人所開示一些內容,就教導得十分簡單,引用譬喻諸如此類。列舉諸多例子,是佛陀教導的方法(之一)。

對於無法調伏之人,佛陀就不教導。佛陀不教導那些無法調伏之人,為何要教導他們呢?若教導他們,說不定還會遭到辱罵。他們本應獲得福德、念及智慧,卻獲得罪孽。於是,佛陀就不教導。

因此,當教導佛法時,我們無法教導每一個人,僅教導適宜教導之人。至於那些不適宜教導之人,他們想相信什麼是他們的事,隨他去吧!各顧各的,互不相犯。肩挑背負著每一個人前行,做不到啊!

正式禪修練習,務必落實

因此,首先持守五戒,別忘記!每天分配時間做正式禪修練習,若想取得道果,這是必須落實的,否則動不動就找藉口,宣稱自己僅在日常生活中培養念(sati),心一下子就沒有力量了,定不足。因此,必須做正式禪修練習,禪坐、經行或修習什麼都須做,直至照見——身體行走,心是觀者。

在正式禪修練習時,我們經行,身體走著,心是觀者;或身體坐著,身體呼氣,心是觀者;身體吸氣,心是觀者……觀來觀去,心沒有觀照身體了,心溜去想其他事情,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了」,繼續回到呼吸、念誦佛陀或經行上。如此訓練直至心精通熟練,接著心一移動,念(sati)即自行生起。

倘若我們每夜每日如此經行,不斷地走著、走著,覺知、覺知,在我們的寺院內經行,走著以水澆灌樹木,那亦是經行。提著水桶為樹木澆灌的每一步,具念覺知身體,看見身體行走。若具有足夠的力量,就會進來觀心,或若有較為強烈的情緒,它也會進來觀心。例如:當為樹木澆水時,心有快樂;或著烈日炎炎,心感到煩躁。

因此,做正式禪修練習十分重要,它將讓我們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很好地修行。比如:我們每一天經行,常常演練,接著我們走著為樹木澆水時,我們也能覺知了。我們禪坐觀呼吸,接著無論我們做些什麼,我們依然在呼吸,念(sati)也可以生起。

因此,必須做正式禪修練習,直至心習慣於修行,習慣於自動地具念(sati),習慣於自動地安住。至此,我們已準備好了,可以出去到外面的世間戰鬥。當眼、耳、鼻、舌、身、意有所接觸時,我們已準備好。當眼、耳、鼻、舌、身、意接觸所緣時,心是如何的,念(sati)自行捕捉到,無須刻意地覺知。

日復一日地自我訓練,最終我們所邁出的每一步都是經行,我們坐著的任何時刻都是禪坐,就會是那般的。即使躺著,看躺著的身體在呼吸,這亦是修行。

無論何時,修行都不能停止

修行沒有例外,並沒有所謂「此處不必修行」諸如此類。今早隆波聽到,某位弟子在這座禪堂後面洗缽,他還黏著於緊盯,他激動地宣布:「我將停止修行一天。」隆波聽到之後,想走出去拿缽蓋敲他的頭。修行並不會損失,修行必須自始自終,錯誤的是緊盯。繼續往下觀照,緊盯的原因是什麼?那是「貪」,想要好,想一直保持覺知。「貪」才是錯的,而非修行是錯的。修行沒有任何例外!

我們必須修行,直至在每一次吸氣與呼氣之間都能修行,若我們真的想離苦。由於心極為迅速,越是修行,則越知道心極為迅捷,若念(sati)與定不足,心就會迅速地溜去造作不善。

心極為迅速,然而善的狀態卻不太迅捷,惡的狀態則極為迅速。因此,我們逐步學習、逐步觀察,但切勿停止修行,無論如何都不停止。即使病入膏肓,已瀕臨死亡,也不能停止修行。曾經每日經行,如今病危而無法起身行走,那就稍稍移動身體。

隆波蒲曾經教導說,有一位僧人每日經行,然而他病重而無法起身行走,於是他躺在地板上,稍稍移動身體,動來動去的,不斷地發展「念」(sati)。所說的即是——修行人到了時間,就履行他的職責。比如:那位僧人習慣於每天打掃寺院,當病重無法起身時,到了打掃寺院的時間段,他就在心中決意,接下來他將履行他的義務,維持僧寮的環境。於是他以手擦拭身旁的灰塵,若身體的移動超過這般程度就不行了,他以能做到的程度,履行他的職責。

因此,必須訓練直至念(sati)自動任運,沒有鬆懈。倘若鬆懈了,就會倒退甚遠。修行直至心自動地安住,必須讓念(sati)自動任運、定自動任運。然後,訓練好好地開發智慧,透過引導心。

但有些人無須引導心,有些人的心在過去生已習慣於開發智慧,一旦心安住成為知者的瞬間,即照見——此身非我。他已照見實相,身體是某物,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你、不是他。心習慣於開發智慧,一旦心安住的瞬間,念(sati)憶起什麼,就會照見那不是「我」。

有些人正在刷牙,心在瞬間安住起來,就會感覺——這一段是何物?這一段是什麼?已不是「我」了。然而,最初感覺是「我的胳臂」、「我的手」,對嗎?一旦心具念、具定且安住,瞬間念(sati)憶起。而心習慣於開發智慧,也許過去生已習慣於開發智慧,或今生我們曾經訓練過,就會感覺沒有「我」,這裡也沒有「我」,照見整個身體都沒有「我」。

苦樂、好壞是外在的事物,它們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我」。「知者的心」亦是生滅的,它也不是「我」。最後就看見——五蘊沒有「我」。五蘊不是「我」,在五蘊之內沒有「我」,在何處皆沒有「我」。在此,我們就可以證得初階之法,也就是須陀洹果。

忍耐!忍耐著持續不斷地訓練,決意且用心,今天僅到此。

現在,居士們進入寺院聞法,禪堂外有很多人。前來聞法,隆波並不禁止,但需保持好個人衛生,坐得相隔遠一些,用餐或盛飯時別說話,口沫會散播到空氣中或掉落在食物內。保持間隔距離而坐,並戴上口罩,重要的是必須掃描二維碼。讓大家掃描,大家掃描或不掃描也不知道。有些天僅有九人或三人掃描,前來的人很多,但不妥協於掃描。好了,時間到了。

(完結)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隆波審校,受限於語言能力及修行水平的不足,若在編譯過程中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我們的責任與過失。轉載請保留聲明及出處。

即使學習《阿毗達摩》,也别小瞧經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5月01日|泰國解脫園寺

近日,疾控中心將春武里府划為「疫情最嚴重地區」,實施嚴格的管控,要求集會人數不可超過二十人。現在,寺廟也請居士供養完食物就儘快離開,聚眾或聚餐是完全禁止的。所以,必須忍耐一段時間。春武里府已經連續幾天感染上百人了,今天也一百多例,全國則有上千例。大家必須遵守防疫條例,傳染病之所以能傳染,就因為人與人的聯繫,不聯繫就不會染上,所以要小心謹慎。

中國正在舉辦四十多人的禪修班,因為中國比泰國的病例少,所以基本恢復了正常。昨天,隆波看到視頻中的中國人,看起來都很亮堂,好幾個人的修行有進步。他們距離隆波非常遠,但也在收聽隆波的直播,我們為他們提供了中文翻譯服務。

他們應該是在實踐,否則不會成長。好幾個人看起來都有進步,所以我們也要用功。泰國人學法更容易,一聽就懂,不過有時候聽,有時候懶得聽。其實聽或不聽,問題倒不大,但如果修行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是不行的。聽法卻不實踐,無論多少年都不會有起色。

親身實踐不同於研習經典,後者只要死記硬背便能通過考試來晉級。可是,實踐無法透過思維分析來進行,死記硬背也不行,必須依靠觀察和「看到」!看到什麼?看到「真實法」。

「真實法」並不是所思所想的內容,因為所思所想的內容沒有境界,它被稱為概念法,是想像和構建出來的,所以歸為概念法。包括想到身體不淨、是無常、苦、無我的,只要其中夾雜思維,就表示尚未契入毗缽舍那。

毗缽舍那必須看到境界,而且只看境界也無法生起毗缽舍那智慧。若想生起毗波缽舍那的智慧,必須看到「真實法」的實相。所謂「真實法」,此處僅限於色法和名法。因為除了色法和名法,「真實法」還包括涅槃,但因為凡夫看不到涅槃,所以無需關注它,只關注色法和名法即可。持續地觀察色法與名法,直到看見三法印:三法印即是實相。

色法與名法是真實存在的,而所想的內容屬於概念,並不真實存在。我們應該觀察真實存在的現象(即,色法和名法),但一定要觀察直到洞悉名色的實相——即,三法印。換句話說,真正需要看見的是名法和色法的三法印。

色法是什麼呢?最簡單的色法是身體物質。但事實上,真正的色法稱為「四大」:地大、水大、火大、風大。「四大」是真正的色法,此外都是仰賴這些真正的色法來構建出其它色法。比如,站的色、走的色、坐的色、臥的色,就是仰賴於物質元素聚合起來,仰賴於「四大」聚合成為行住坐臥的身體。不過,行住坐臥的色還不是真正的色法。真正的色法是地大、水大、火大、風大。

地大、水大、火大、風大可以有兩種注解:一是經藏的注解,二是《阿毗達摩》(論藏)的注解。經藏的注解非常重要,論藏的注解則屬於專業版。經由聽聞《阿毗達摩》(論藏)而證道果的人有多少?不知道。但經由聽聞經藏而證道果的人不計其數。

翻閱三藏就會發現:佛陀所教導的內容主要匯集在經藏和律藏中,《阿毗達摩》(論藏)不是教人類,而是教天神的,而後,通過舍利弗尊者的拓展和延伸,再傳授給自己的弟子。

大部分人都是聽聞經藏而證的道與果,從憍陳如尊者聽聞《初轉法輪經》開始,之後五比丘聽聞《無我相經》而證阿羅漢果,這些全在經藏中,並不在論藏內。拜火教的迦葉三兄弟及其千位弟子們所聽聞的《燃燒經》也在經藏裡,所以別輕視經藏。即便你學習《阿毗達摩》(論藏),也別因此小瞧經藏,因為聽聞經藏而證果者是不可計數的。

所以別瞧不起經藏。如果要觀察身體,就觀察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不是我,是無常、苦、無我的現象,一再這樣觀察,身體並不是珍寶。有些人不擅長觀四大,還有些人(比如隆波)是不喜歡觀四大,覺得觀四大稍嫌單調,不如觀心那麼精彩紛呈。還有什麼現象的精彩紛呈能跟心平分秋色呢?沒有。

四大就在這裡,不會消失到哪裡,一旦死去就還給了世間;心卻可以跨越生死、不斷延續。心更為細膩與深邃,學習觀心之後就會覺得它是五彩繽紛的,不過也取決於每個人的根器和秉性。

有些人觀察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看到身體不是「我」,能觀察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的心也不是「我」,於是就見法了;或是觀到放下身體,不停地照見身體乃四大聚合,毫無意義,觀身的心也找不到實質意義,於是就放下了,既放下身也放下了心,於是抵達苦的終點,這也是可以的,它取決於根器和秉性,擅長什麼就選什麼。

隆波本人不喜歡觀身,但你們要選擇觀身也是可以的,隆波教導弟子觀身的例子很多。至於觀心,要怎麼觀呢?觀心並不是去思維心,也不是猜測現在自己的心是苦是樂、是好是壞?而是要看到境界。

「心」這個現象是不會孤立生起的,它必定和眾多的「真實法」同步生起。心本身只是天然的感知,心的自然特性就是感知所緣。至於是苦是樂、是好是壞?取決於每一剎那與心同步生起的其他「真實法」,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稱為「心所」。越聽越複雜了!有心,還有心所,都屬於名法,而色身屬於色法。

名法是由「心」和「心所」組成的。比如,樂受、苦受屬於心所,苦受和樂受本身不是心,而是和心同步生起的現象。有些心是快樂的,有些心是苦的,有些是不苦不樂的捨受;樂受、苦受、捨受是和心同步生起的現象,屬於「心所」;這些「心所」讓每一顆心的面目有所不同。

快樂的心是一種情形,痛苦的心是另一種情形,不苦不樂的心又是一種情形。心本身是無法直接被看到的,因為心的自然特性是感知,無形無相,根本看不到,空空如也。

心本身是空蕩、通透的,心本身是清明的,它之所以發生變化而讓我們知道這顆心和那顆心是不同的,乃是依靠與心同步生起的心所。比如,這顆心有快樂,是因為有與心同步生起的「快樂」的心所,它和「能知」一同生起,短瞬存在,旋即滅去。

如果毫無憑借而想看到心的生滅,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它無形無相,只能經由「心所」而被看到:一旦快樂生起,快樂的心也同步生起;快樂滅去,快樂的心也同時滅去,「心」和「心所」是同生同滅的。

觀心乃是透過觀察「心所」來實現的。我們看到此念心和彼念心的不同,是因為剛才的心是快樂的,現在是帶捨受的心;或者剛才是有苦的心,現在生起了另一顆心,有苦的心滅去,因為苦滅去了,生起了帶有捨受的心,或者取而代之的是快樂的心。因此,觀察「心」和「心所」,讓我們得以開發智慧。

隆波以前也是一頭霧水,隆布敦長老教導隆波去觀心,隆波很發懵,於是修習禪定,專注地盯著心,死死抓住「能知」:靜止、空、光明。隆布敦長老看到以後棒喝隆波:你修錯了!心的自然狀態就是左思右想、演繹造作,你卻將它改裝到不思不想、不演繹造作,只有如如不動、空空如也的一種狀態。心一直處於那種狀態,便無法看到心的變化。因此,直接觀心會看不到三法印,心一直處在空、光明的狀態。

所以,梵天會產生邪見,誤以為心是恆常的。因為梵天生起的心是單一類型的心,在漫長的時間裡反反覆覆生起。比如,快樂的心一直那麼快樂,萬年、十萬年、百萬年都維持那樣的狀態。時間一久,梵天便生起邪見:誤以為這心是恆常的,於是變成邪見。

透過「心所」來觀心的生滅,就會看到心一直處在生滅狀態,是無常的;心無法長時間處在某一狀態,是謂苦法印——被逼迫著要離散,快樂的心被逼迫著要消失,維持時間並不久,苦的心也是被逼迫著要消失,維持時間同樣不久;無論心有快樂還是痛苦,快樂要生起還是滅去,選擇不了,這稱為看到「無我」。

我們應該觀察「心」和「心所」的共同運作,不用訓練去觀心本身,因為壓根找不到,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好好訓練觀察「心所」即可。

如何觀察呢?不是用肉眼去看。因為所有的心所都是名法,是無形無相的,但各有風格、症狀與表現方式:比如各種感覺。所謂觀察心和心所,是去知道感覺、以感覺知道。比如,快樂的感覺生起,我們知道當下快樂的感覺生起;痛苦的感覺生起,就知道痛苦的感覺生起。

我們怎麼知道「有樂、有苦」呢?是以感覺知道的,所用的是感覺。現在感覺快樂、現在感覺痛苦,現在感覺不苦不樂,這是以感覺在知道。名法是透過感覺來知道的,心是能知、是感知者,屬於「能觀」,去感知心所——快樂生起,知道;快樂消失,知道;痛苦生起,知道;痛苦消失,也知道;不苦不樂生起,知道;不苦不樂消失,也知道。訓練去觀察、去感覺:現在快樂,知道有快樂;現在痛苦,知道有痛苦;現在不苦不樂,知道不苦不樂。訓練去觀心所、觀名法,就這麼簡單。

「心所」並不限於苦、樂、不苦不樂,它們只是心所的一個系列,稱為受蘊;我們先不管想蘊,因為很難觀察;而可供觀察的行蘊卻非常多,行蘊就是造作好、壞、不好不壞,各種造作。舉個簡單的例子,生氣是常常出現的現象,我們不用問自己現在生氣了還是沒生氣?我們只是感覺正在生氣,或者生氣已經消失,慢慢地輕鬆去知道,不用想太多。對「心所」或名法的觀察,與思維毫不相干,思維以後反而找不到;我們應該用感覺(去觀)。

現在感覺生氣,知道正在生氣;現在感覺貪婪、愛戀、渴望,如其本來地知道,如其呈現的樣子去知道。不斷地訓練這樣去知道,就會認識名法的「真實法」。快樂生起,知道;苦生起,知道。常常地知道,接下來就會牢牢記住。當快樂生起的瞬間,覺性及時捕捉到快樂生起了;痛苦生起時,覺性也及時捕捉到;或者生氣了,覺性還是及時知道。訓練這樣觀察境界,別用肉眼去看,要用感覺去知道。

心情舒坦,知道心情舒坦;心情鬱悶,知道心情鬱悶。用感覺就會看到自己的感覺整天在變,並不恆常,那時候已經契入毗缽舍那了。

首先要看到名法的境界,不是用肉眼去看,而是以感覺去「看」,以心來知道,心是「能知」。我們要去感覺——生氣了,知道它生氣了;不生氣了,知道它不生氣了;看到貪欲生起,貪欲滅去;散亂生起,散亂滅去。訓練去觀所有的境界……「觀」這個詞並不準確,其實是感覺,感覺到所有正在呈現的或剛滅去的「熱騰騰」的境界,這並不難。

隆波在修行的早期去讀《阿毗達摩》(論藏),那時修行已經不錯了,隆布敦長老保證說:「修行正確了。」可是,讀《阿毗達摩》還是一頭霧水。裡面講到的勝義諦、真實法,究竟是怎樣的呢?某日收聽廣播,具體內容記不清了,只記得裡面簡單的說明:生氣,就屬於真實法。當隆波聽到「生氣屬於真實法」時,豁然開朗,明白到作為名法的真實法是怎麼回事。

貪瞋痴之類的現象是怎麼知道的呢?所有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稱為心所。與苦、樂、不苦不樂是同樣的,貪瞋痴也是與心同步生起的,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還有很多,統稱為心所,共有五十二種。

在五十二種心所裡,感受是其中一種,感受又分成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再有一個想蘊,加起來就是兩種;另外還有五十種「心所」,稱為行蘊。因此,「心所「絕大部分是行蘊——心的造作。心會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既可造作善,也可造作不善;還可造作非善非不善;既能造作與善同步生起的法,也能造作與不善同步生起的法……花樣百出、層出不窮。

我們無需認全五十種「心所」,因為我們不一定全都具備。比如,我們無法進入禪那,更無法進入無色界定,因此可以排除「心所」中關於色界、無色界的部分。我們認識的是欲界心所,要逐步觀察它們:瞋心、貪心、痴心、散亂心、萎靡的心……或是具備信仰、精進、覺性(正念)、智慧的心,這是善心的一組;禪定既可以生起於善心,也可以生起於不善心,禪定可生起在每一類心,時好時壞;與不善心所同步生起時,它就參與進來一起工作,令那一念心變壞……

心伴有「心所」時,不是一次只有一個「心所」,而是每一個心識剎那同步生起很多「心所」,聚集的「心所」是不可計數的,它們協同運作。但是大家不用擔心,只要簡簡單單按照佛陀在經藏裡教導的那樣觀察即可。如果按照《阿毗達摩》(論藏)來實踐,頭可就大了,應付考試還湊合,卻難以戰勝煩惱。

那麼,我們要怎麼按照經藏觀心呢?佛教開示得非常清楚:諸比丘,心有貪,知道有貪;心無貪,知道無貪……就這樣簡單地觀察,沒有什麼難度。諸比丘,心有瞋,知道有瞋;心無瞋,知道無瞋……

如何知道「心有瞋」呢?用感覺去知道。正在生氣,去感覺,當下生氣消了,去感覺,以感覺去知道。佛陀使用的詞是「知道」,心貪,知道有貪,要去知道,而不是去分析。開發智慧要去知道、去感覺,不停地知道境界,接下來境界會自行演示三法印。

心有快樂生起後,夾雜著貪,我們會看到當下心有貪(屬於不善),而且是快樂的。心有貪時,有時是快樂的,因此,心有快樂並不一定都是善的,也可能屬於不善心。

心有信仰想要聽聞佛法,愉悅地聽法,心是快樂的,屬於善心,與其他屬於善的「心所」(比如,信仰、精進、覺性)同步生起,我們都要及時去知道。

大家在訓練觀察時,無需像隆波講得那麼細緻。隨著深入修行,自然就會越來越細地知道每一顆心包含了極多「心所」。但在剛開始,簡單點,按照佛陀的教導:心貪,知道有貪,心無貪,知道無貪;心有瞋,知道有瞋,心無瞋,知道無瞋;心有痴,知道有痴,心無痴(沒有迷失),知道無痴;覺知自己,知道心覺知自己;心迷失、忘了自己,知道心迷失了……訓練時就這麼簡單,不用去觀這一刻有哪些心所?就連舍利弗尊者也數不清全部心所,以他的智慧都無法數清「非想非非想」的「心所」,必須仰賴佛陀的智慧,因為太精細了,舍利弗尊者只能數出其中一部分。而我們和舍利弗尊者之間根本不具可比性,所以不用太貪心!

就按照佛陀的教導,從簡入手:心散亂,知道心散亂;心萎靡不振,知道心萎靡不振……容易觀察的心有八類:有貪、無貪,已經兩種了;有瞋、無瞋、有痴、無痴、散亂、萎靡,共八種;還剩下八種屬於能入定者的:心有近行定、無近行定、有安止定、無安止定,難度增加了,我們不用嘗試,只需要觀察我們真正具備的部分。

我們這代人不太具備什麼禪定功夫,所以只是去看開始的八類心即可。慢慢觀察,以感覺去知道:生氣,知道生氣;貪,知道貪,迷失,知道迷失;不生氣,知道不生氣;剛才貪,現在不貪了;剛才生氣,現在不生氣了……就這樣觀察。貪瞋痴先生起,再生起覺知,然後生起不貪、不瞋、不痴來代替,它們都是成對生起的。

心生氣了,一旦覺知到,生氣滅去,取而代之是覺知的心,它是成對的。學法的時候要成對學習,只學一對就夠了,選其中時常生起的一對來學即可。有些人心平氣和,很少生氣,就算被罵,也不起波瀾,整天笑眯眯的,這類人就別透過觀瞋來修行了,因為根本沒有可觀的。

瞋心重可以觀生氣,動不動就生氣,動不動就生氣,一會兒就煩,一會兒又煩了,這麼觀察很快就會看到真實法:心和生氣同步生、滅,然後生起新境界——不生氣,有覺知;無瞋也是一種境界,一旦覺性生起,瞋心就滅去,取而代之的是生起無瞋。就這樣不斷地觀察體會千次、萬次、十萬次、百萬次……究竟需要多少次?取決於各自根器。

如果根器上乘尤其慧根犀利,不用觀察很多就會明白,心將領悟及照見——凡生起的,必然滅去。他們不是看到貪生、貪滅,而是洞見一切都是生了即滅。

修行必須看到境界。透過真正的色法來觀色的真實法,有些色法是透過心來感知的。比如,移動的色法。我們閉著眼睛,色在動,知道,這是以心在知道;但色法的四大是很難觀察的,地大、火大、風大,是以身體的接觸而感知的,水大是透過心來感覺,這是從《阿毗達摩》(論藏)的角度來說。如果從經藏的角度,我們可以看見、感到嘴裡的唾液,它是可被感知的。經藏與《阿毗達摩》(論藏)完全是兩個角度,我們自己應該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是指,按照經藏的角度,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就能觀察到它。如果非要按照《阿毗達摩》(論藏)的角度去觀察,難度就會很高。比如,一根頭髮包含了全部地、水、火、風,那需要足夠的覺性、禪定、智慧才能看到,我們只去觀察那些佛陀在經藏教導的現象就夠了。

大部分體證道、果、涅槃的行者都是基於經藏的研習。有些經是佛陀直接宣講的,有些是弟子從佛陀那裡聽到的,還有些是弟子們自己親證的,然後在結集時講出來,經所有的阿羅漢聖者肯定通過。三藏之中有許多法義是阿羅漢聖者講的,經由共同結集的阿羅漢聖者一致表決認可。但是,後世卻有連初果都不是的人,到處宣稱「三藏裡的阿羅漢們是不可信的」!這些是多餘之舉……簡直是以螢光去照滿月,太不自量力啦!

我們的研習範圍並不僅限於佛陀的開示,裡面匯編的聖弟子的教導全都非常殊勝!事實上,整個三藏都不是佛陀的口述,而是經典結集時依靠弟子的記憶匯編而成。三藏是由佛陀的聖弟子匯編的,有些是源於聆聽佛陀的開示,有些是源於聆聽其他弟子的開示,有些是源於自證,然後得到與會代表一致通過,於是內容就出現在三藏裡。

大家要逐步地、簡單地學習,不用太複雜。觀察地、水、火、風,就直接去觀地大有什麼?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肌肉、筋腱、骨頭,至於骨髓,看不見,只能想象,那就不必去觀,只選擇能看到的東西。知道身體裡水大有什麼嗎?一會兒解小便,一會兒流口水,對嗎?刀划破了會流血。水大有血液、膿水、小便等。這些是水大,觀察下去……

之所以稱為(四)大,是因為它們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誰認為小便是自己?如果這樣認為,應該立刻去看精神科醫生。大便屬於什麼?地大,因為硬硬的。有人說不一定,拉肚子呢?這是抬槓!流體也會很快變硬的。

觀「四大」時,我們真能看到的就是這些,要看到它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誰覺得頭髮是自己?頭髮長在頭上時,我們會感覺是自己,對嗎?一旦剪下、刮掉或脫落,就不是「我」了。沒有人認為頭髮是人、眾生、我、他,否則就是精神出問題了。

看到了嗎?法是如此簡單!誰否定法,誰就是睜眼說瞎話。法是經受得起任何考驗的!牙齒是人、是眾生、是我、是他嗎?牙齒一旦被拔下來,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觀下去,頭髮、體毛、指甲、牙齒、皮膚,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如此不斷地觀察,起先可以思維,接下去就會直接感覺到。

看到了嗎?最後還是要來到「感覺」,感覺到「四大」,感覺到地水火風等元素,清楚知道它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以覺性感知,以智慧了知,接下來再不是透過身體來知道了。起先,知道堅硬者是地大,我們知道、知道,一旦覺性和智慧真正生起,就會以心知道,以心洞悉實相:地、水、火、風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或者以覺性和智慧洞悉實相:全部的「心所」和「心」生、住、滅,屬於無常、苦、無我的現象,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

比如,生氣了,看到生氣的生、住、滅,而不會看到生氣是人、是眾生、是我、是他。慢慢地觀察和生氣同步生起的心,它短暫生起,一旦生氣滅去,生氣的心同時滅去,它們同步生滅。生氣的心和生氣是同步生滅的,貪婪的心和貪婪是同步生滅的,不停地觀察體會。

透過生滅的「心所」來觀,由於「心所」具備極多的獨特個性,讓我們知道它們每一個都是彼此不同的,然而心只有一個特性,即:感知所緣。因此,如果直接去觀察心本身,就會發現這裡是心,那裡也是心,無法區分它們,所以我們要依靠「心所」。

首先,訓練去觀察境界,看見實際存在的現象。一再重複,就會看到「沒有人、沒有眾生、沒有我、沒有他」的實相,多去訓練,直至嫻熟。

假如我們自卑、失戀、難過,如果懂得觀察,就會看到自卑、傷心、難過並不是「我」,而是「心所」,僅僅是一種生起的感覺。一旦看到就會滅去,心於是保持中立,接下來,一旦被識破的感覺生起,心不再滿意或不滿意,心保持中立。不停地訓練,最終心契入中立,快樂生起,心保持中立,不迷失於滿意;痛苦生起,心保持中立,不迷失於不滿意;善法生起,心保持中立,不迷失於滿意;貪瞋痴等不善法生起,心也保持中立,沒有不滿意。擺脫了滿意和不滿意的心,不會再起伏,而會「空」,道與果就在那時生起,心將集中起來而見法。

見法只發生在禪那(四禪八定)之中,然而大家無需為無法入定而擔心!我們只要不斷地培養覺性、開發智慧,不停地去觀所有境界的生滅,到了足夠的一點,心將自行入禪那,聖道和聖果也自行生起。沒有人可以指揮心去體證道與果。當戒、定、慧圓滿,聖道和聖果將會自行生起。

大家要日復一日去訓練!比如,現在必須在家辦公,待厭了,想出去玩,換下環境,去不了,不方便,悶悶不樂。如果及時知道悶悶不樂,就會看到悶悶不樂與心是不同的部分,心是能知,悶悶不樂是和心同步生起的心所,一旦及時知道,悶悶不樂的心就滅去,取而代之的是生起愉悅的心。

因此,在必須居家隔離時,我們有一個與自己相處的良機,可以多去認識和瞭解自己。有些行業無法在家辦公,比如喪葬業,人死了,他們無法推說:「對不起,現在居家辦公!」可是僧人可以。接下來,人死的時候,僧人能以網絡視頻的方式來誦經超度,不久以後也許發展到這個程度吧。然後呢?如果一連念誦好幾天,僧人就開始玩花樣了,來個直播回放,然後自己去睡大覺。有些行業可以居家辦公,有些不行。不管怎樣,善用現在獨處的機會,別沈醉於厭煩!不管怎樣,反正都必須獨處,多去探究自己才可以獲得貼身的寶貝。

好啦,今天講了40分鐘,差不多了。

寺廟仍未允許居士來聽法,藉此機會通知所有人:寺廟仍未開放,但也沒有禁止居士供僧,轉交給寺廟工作人員即可,他們自會處理。我們必須遵守防疫政策來共度難關,無論如何要心意堅定、共克時艱。苦已經發生了,要會忍耐而非抱怨。(請)遵守防疫規定,共度難關!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自己的身心就是道場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4月30日|泰國解脫園寺

看上去都是熟悉的面孔,已經有一年沒有和大家見面了。目前,在泰國疫情還很嚴重,中國控制得很好,只是偶爾有零星的病例發生。泰國現在的病例還很多,每天感染人數接近2000例。

隆波已經很久沒見到大家了,但大家看上去不錯,非常亮堂。修行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關於我們自己。大部分人只關心外在的事物,對其他人、其它事感興趣,對自己沒什麼興趣,所以苦才在心中生起。

如果我們多去觀察自己、覺知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時常覺知,讓心和自己在一起。一旦身體動,我們覺知;心變化,我們覺知,這樣就能時時刻刻看到發生的變化。比如,現在這樣坐著,心跑來跑去、跑去想,要觀察到心跑來跑去。一旦心和自己在一起了,接下來會看到蘊的分離。這個曾被錯誤認知為「真正的我」的現象,會逐漸分成不同的部分。

比如,身體分出來成為一部分,心是觀者。比如,當下身體坐著,心是觀者。如果心真的安住成為知者、觀者,我們即刻就會看到身體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我」,不是「我的」。反覆觀察,有時苦樂的感覺生起在身體……如果坐久了,身體會痛、會酸,我們看到酸痛的感覺也是被覺知的對象。或是不舒服的時候,不管哪個部位疼痛,我們看到「疼痛」是被覺知的對象,心是知者、觀者。如果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作為觀眾就會看到「疼痛」不是「我」,不是身,也不是心。比如坐久了,身體酸痛,普通人會覺得「我」酸;但作為修行人,有覺性,心安住作為知者、觀者,就會看到身體正坐著,「酸痛」滲透進身體,酸痛和身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部分,並且是被心覺知的事物。

因此,心一旦作為「知者」,覺性捕捉到身體,就會看到身體不是「我」;心安住為「知者」,一旦苦樂的感受發生在身體上,就會看到苦樂的感受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我」,「我」不存在。反覆地觀察、體會,看到快樂生起時,心就滿意;苦生起時,心就不滿意。心的運作變化,稱為「行蘊」。心的運作變化也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我」;持續地觀察,就會看到身體不是「我」;苦樂的感受不是「我」;所有的思維、造作無論好壞,都不是「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反覆觀察,心最終會聰明起來,看到心本身也不是「我」: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時貪、時瞋、時痴,不停地變化著。

心是苦是樂,我們無法命令;心是好是壞,我們也指揮不了。反覆地觀察就會發現——即便是心,也不是「我」。如果心不是「我」了,那再也沒有什麼是「我」,因為我們最執著的事物,其實就是我們的心。

反覆觀察,不斷及時地看破,我們將從身是「我」、苦樂是「我」、好壞是「我」等等的錯誤認知中解脫出來。這些全是誤解,誤解得以消除——包括作為知者、觀者的心也不是「我」。

修行的起點是能夠覺知自己。如果心是迷失的,有身忘記身,有苦樂生起會忽視;心是善或不善的,也會忽視。

事實上,修行並不難。當我們能夠覺知自己,就慢慢體會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感受是被觀察的對象,所有的善與不善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本身也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時而覺知,時而迷失,不停地變化著。一會兒覺知自己,一會兒去想;一會兒覺知自己,一會兒又迷失去看、迷失去聽,一會兒又迷失去想,不斷地覺知下去。常常覺知,最後就會看到心不是「我」。

修行至看到「心不是我」,就會明白法。僅僅看到身不是「我」容易,沒有修行的人也能感覺到。比如,普通人活到一定歲數生病或要死了,就會看到身體是不受控制的。看到身體不是「我」是很容易的,真正讓我們明白法的關鍵是心。什麼時候看到心不是「我」,世間就再沒有事物是「我」。因為心是生命的中心、世間的中心、整個宇宙的中心。把心作為核心,此外全是不斷向外延伸的事物。身在外面,不是心;房屋、大廳也在外面,不是心;世間在外面,不是心。只要心不是「我」,其他事物就都不是「我」了。因此,修行儘量直驅要害——心。

以安住且覺知自己、不迷失也不走神的心去觀察和體會心,(就會發現)大部分迷失都是迷失在念頭裡。一旦常常覺知,心去想的一瞬間,就能即刻捕捉到,心就會醒來變成「知者」、「覺醒者」。一旦心醒了,覺性捕捉到哪裡,就看到那裡沒有「我」。如果有一天覺性反觀「知者」、「觀者」的心,就會看到心也不是「我」。一旦看到心不是「我」,就會徹見所有的一切:身、心、包括外部的一切物質現象或其他眾生都不是「我」,「我存在的感覺」立即消失。

「我」不存在了,苦就沒有了立足之地。我們之所以有苦,是因為有「我」。身體不舒服時,我們覺得「我」不舒服;失戀時,對方棄我而去,我們覺得「我」失戀了,「我」苦。這些都源自於心迷失在念頭了。

如果心僅僅作為「知者」、「觀者」,就會看到世間如夢,並且有次第地看到世間的「空」。「空」有好幾種。中國有許多與「空」有關的法,尤其禪宗,比如慧能大師、黃檗禪師等講到非常多的「空」,但是「空」有好幾個層次。

「空」的第一個層次是因為禪定而空。比如,在散亂時,我們覺得「我」真的存在。一旦修習寧靜,比如: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心寧靜下來,就會「空」。「空」於什麼?「空」於中等的煩惱,「空」於五蓋。因此,修習奢摩他或禪定能讓心來到第一層空, 「空」於五蓋即「空」於愛的纏縛,「空」於瞋恚,「空」於掉舉散亂,「空」於疑惑,「空」於昏沈。這些現象如果消失,就是擺脫了五蓋。「空」於五種粗重的煩惱,這是基於禪定的力量而「空」。

還有更高層次的「空」,基於毗缽舍那而「空」。毗缽舍那即是洞見身心的實相。它如何「空」呢?我們看到……比如,不斷地覺知自己,看到身體不是「我」,是無常、苦、無我的;苦樂的感覺是無常、苦、無我的;所有的好壞是無常、苦、無我的;心本身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心時好時壞,時苦時樂,無法操縱,無法掌控,始終變化。「始終在變化」稱為「無常」;「無法操控」稱為「無我」。

看到身心的無常、苦、無我,心會契入寧靜。它是另一種形式的寧靜,非禪定的寧靜。禪定的寧靜是因為心與單一所緣粘在一起,於是寧靜了,沒有五蓋、散亂來搗亂。但是修習毗缽舍那,觀察身心來開發智慧,就會看到身是無常、苦、無我的;苦樂的感覺是無常、苦、無我的;造作好壞如貪瞋痴也是無常、苦、無我的。一旦看到一切都是無常、苦、無我的,就看到一切都是平等的:苦與樂是平等的,平等體現在樂是無常、苦、無我的,苦也同樣是無常、苦、無我的。

一旦如此照見,心就不再跌宕起伏。快樂的時候,心不會膨脹誤以為「自己最好,老子最棒」;苦的時候也不萎靡不振、慘淡悲傷;心是中立的,不管發生什麼,心都契入中立。中立時,它是另一種形式的「空」,因為毗缽舍那而空,因為開發智慧而空。

「空」有好幾種——基於奢摩他而「空」,基於毗缽舍那而「空」,但是「空」的味道不同。源於奢摩他而「空」,心是寧靜的,沒有煩惱雜染的侵擾。在我們修習禪定時,心是寧靜的;一旦出定,煩惱又會捲土重來。但是因開發智慧而「空」,心有時可以獨立凸顯,寧靜、舒服,「空」很久,但不超過七天又再退失。

因此,「空」有多個層次。大家觀身觀心,不斷地觀照,最終會看到:身體不論苦樂,心不論苦樂、好壞,都不在掌控範圍內,我們無法控制它們。於是,心逐漸中立,保持「中立」的心將會空,源於智慧而「空」;之後,將有更高的「空」——因聖道而空、因聖果而空、因涅槃而空。惠能大師、黃檗禪師論及的「空」是直論涅槃的「空」。但是,我們還沒看到過,無論如何想不出來的,我們必須要有次第地去訓練。

起初,心散亂時,我們修習寧靜,心將「空」於五蓋,「空」於導致散亂的煩惱雜染,心寧靜、舒服、「空」,這是第一層「空」。我們開發智慧,看到身體的實相,無論身體是樂還是苦,心都保持中立而空,不動蕩起伏。或是看到所有的感覺與念頭運動變化——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不苦不樂。心依然有樂、苦、不苦不樂不斷盤旋,我們看到「樂」是暫時的,「苦」是暫時的,「不苦不樂」也是暫時的。所以,無論苦還是樂,好還是壞,甚至貪瞋痴(也是暫時的)(比如)生氣,沒有誰可以不停地生氣,「生氣」也是暫時的;比如我們厭惡某人,每次想到此人就生氣,就不滿意;如果喜歡這個人,一旦想到喜愛的人,我們就覺得快樂,心滿意足,想入非非,有貪欲生起。

因此,這些現象不論苦樂好壞,全都轉瞬即逝,學會儘可能多地看見這樣的實相,是謂修習毗缽舍那。最終,心對所有現象保持中立——快樂生起,心不膨脹;痛苦生起,心也不鬱鬱寡歡、一蹶不振;出現好的狀態,比如今天修行時,覺性頻繁生起,心保持中立,不會洋洋得意而忘乎所以:今天覺性真好!明天一定還會這麼好!不可能的,它們是無常的。因此,心「好」的時候,如果修行已臻嫻熟,就會看到它僅僅是一種感覺,所有「好」的感覺很快就會過去。

當「不好」的感覺生起,我們看到「不好」的感覺也是臨時存在,一會兒就過去了;一切始終「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一旦如此照見,接下來不論苦樂好壞在心中經過,心都波瀾不驚、保持中立,自身就有快樂。即使身體正在生病,心也依然有快樂。

如果訓練毗缽舍那達至純熟,就算身體臥病在床,心卻神清氣爽、了無牽掛,不苦悶是因為看到「身體生病」是正常的。隆波在三、四年以前得了癌症,進行化療,每天被針扎很多次,一會兒抽血,一會兒檢查這裡,一會兒檢查那裡,一會兒又做這裡、那裡的手術……一整天身體疼痛不斷,但是隆波的心毫不動搖。看到身體疼痛,心僅僅是「知者」、「觀者」,保持中立,沒有絲毫動搖,親身驗證過了。做手術時,隆波靜靜地躺著,看著身體被醫生切割,自己作為「旁觀者」,身體時痛時不痛。醫生會打麻藥,有時藥效減退或過了有效期,就會感覺疼痛,但心不會膨脹、收縮,它只是「觀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訓練好了的心,尤其是通過修習毗缽舍那洞見身不是我、苦樂不是我、善惡好壞也不是「我」,心僅僅是「自然的感知」,不是「我」……不論發生什麼,心都如如不動,中立與寧靜。

有時醫生給隆波做完手術,問:「做手術時,隆波您睡著了嗎?」回答:「沒睡著」。「那為什麼您一動不動、不叫喊、呻吟呢?」隆波反問說:「難道要讓隆波鬼哭狼嚎嗎?」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喊啊?隆波就只是看著身體不舒服,身體正在接受醫生治療。

修行真的可以幫到我們。如果我們做到這點最好了——修習毗缽舍那,看到身不是「我」。醫生不是對「我」做手術,是對「膿瘡」做手術。假設我們患有膿瘡,醫生對膿瘡做手術,而沒有對「我」做手術,因此我們不必痛苦。痛感不時生起,也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它也不是「我」,不是「我」痛,「我」僅是觀者,會這樣感覺。因此,當疼痛真的發生時,看到它不是「我」,身不是「我」,疼痛不是「我」,心如此寧靜與愜意。

隆波在醫院住了幾個月。第一回,有四個多月沒離開過病房。最多就是從一個房間被推到另一個房間,去做各種檢查和手術,不斷地查驗全身。除此之外,沒出過病房門,一直待在屋裡。醫護人員問隆波:「隆波生病這麼嚴重,在醫院又待了這麼久,寂寞嗎?無聊或厭煩嗎?」隆波回答:「厭煩屬於瞋。待在哪裡就在那裡有快樂,隆波不會厭煩的,無論天涯海角都可以過得快快樂樂。」以上這些可以通過修行而獲得,而非經由祈禱求得。

比如我們焚香拜神,祈求各路神明不要讓我們苦,不可能的。生命與苦如影隨形,因此,我們不用對著神明禱告祈求說請幫助這個、護佑那個,我們是透過認清自我的方式來自助。

如果有人還不會修習毗缽舍那,隆波就教導他先修奢摩他。修習毗缽舍那是指觀身、觀心,看到身心工作,心是觀者,說明我們在修習毗缽舍那。

假如還不會分離蘊,沒有「知者」,什麼都沒有,發生意外出現疼痛了怎麼辦?修不了毗缽舍那就修奢摩他。比如去看牙醫。看過牙醫嗎?找醫生看牙齒、清洗牙垢,在整治時真是膽戰心驚,醫生在我們嘴部作業會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有時非常疼痛。如果我們修習奢摩他,用禪定把心導引在大腳趾,離嘴巴遠一點。疼痛發生在嘴,我們把心轉移到大腳趾,一旦心安安靜靜待在那裡,就會忘記嘴巴。不管醫生做什麼,我們都不會受驚。好長時間惶恐生起一次,疼痛才生起一次。我們來個移心大法——轉換注意力,這屬於奢摩他、禪定的範疇。禪定就是讓心聚焦、浸泡在某一所緣。比如,轉換注意力來到大腳趾,或者腳痛就轉換注意力來到鼻子,換地方就不痛了。即使痛,也只是一丁點,不會特別痛。

有必要,就可以這樣應用,但最好是訓練毗缽舍那。如果修習毗缽舍那,就算禪定退失,心依然不動搖。但如果使用奢摩他,盯著大腳趾,聚焦、聚焦……沒有力氣時,心會回到疼痛的牙齒,牙醫正在整治牙齒,那就無法自助,又痛了起來。不過如果禪定很好,就不怎麼痛;如果禪定退失,疼痛就會生起。但毗缽舍那不是那番情形,如果是毗缽舍那,疼痛時看到身體疼痛,不是「我」疼痛,完全是天差地別。身痛,不是「我」痛,心不動搖,反而舒服自在。

以後萬一真的病重,自知不久於人世。臨死時,看到身體要死了,不是「我」死,而是身體將死,心不動搖,安住凸顯。如果還未擺脫煩惱,再次出生就會投生善道——生而為人,會是很好的人,或是生為天神、梵天等。但如果心沈浸在苦裡,比如身體要死了,傷心就會投生惡道——生而為鬼、阿修羅、地獄眾生;或是死的時候,心走神,就會投生為畜生。

把心訓練好,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臨終時也許能證悟道果、涅槃。有好幾例就是生前還忙於世間瑣事,臨終證悟的阿羅漢。佛陀在世時,好幾位居士是臨終體證阿羅漢的。身強力壯時沒有證悟,因為還沈迷在世間。但在臨終時,訓練過的覺性、智慧,訓練得很好的毗缽舍那就能幫上忙。看到身體要死了,心是「觀者」,最終心放下身,不再執著:「死就死,不是『我』死,心不是『我』,身也不是『我』」。如此徹見,心不再執取、牽掛,離苦而解脫,契入涅槃。

佛陀時代有幾位是這樣證悟的。大家不用等到那時候,他們之所以能在臨終證悟,因為他們在活著身體強健時,就像大家一樣在訓練了。訓練覺知自己,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不斷地覺知。一旦能夠覺知了,接下來就舒服、輕鬆了。不論生命中發生什麼,都有快樂,從法中獲得的是無與倫比的快樂。世間人都希望得到快樂,但世間並沒有真正的快樂,全是稍縱即逝的事物。

例如,我們自以為有錢後會快樂,真有錢了,也沒看到自己多快樂。有時錢太多反而鬱悶——怕被人搶,擔心銀行倒閉,害怕政府強行沒收…… 太多擔憂了。無論有什麼都有負擔,擁有眾多資產也會覺得有負擔。即便富可敵國,也不能解決「如何才能不苦」的問題。有人說:「身強體健就好,可以不苦。」但是身體健康是暫時的;有人說:「長壽了就會不苦。」可是長壽但身體不健康,就又苦了。

中國還有「福祿壽」三仙嗎?泰國人依然還拜「福祿壽」三仙——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財源滾滾。大部分人都認為「長壽就不苦了」,事實上,越長壽等於苦越久;擁有資財多,也平添很多擔驚受怕;擁有權勢,又有很多令人擔心的事,害怕別人奪權。事實上,不論擁有什麼都是苦。如果明白這點,那可以擁有錢財嗎?可以。可以擁有健康嗎?也可以。不是說修行人必須一貧如洗、體弱多病。有好東西也可以擁有,但不會迷失其中。

有好東西就去擁有吧!有機會發財就去發財吧!但不要忘乎所以,以為「財富將伴隨我們直到永遠」。不論多麼富有,到了某天都是別人的,不再是我們的。

如果明白這些,就可以快樂地活在世間。有錢,快樂;沒有錢了,依然快樂。比如,投資失敗,一貧如洗,我們依然活著,還在呼吸,還能修行,僅僅如此就很美了。別人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但沒有法,他們根本不會擁有真正永恆的快樂。因此,大家要不斷訓練自己,就可以快樂地活在世間。老的時候可以快樂地老,病的時候可以快樂地病,死的時候可以快樂地死,死後甚至更快樂。

我們要努力地不斷訓練自己,隨著修行越來越深入,心將會抵達另一種快樂——涅槃的快樂。抵達涅槃的心,再不會生起任何欲望,心沒有了動蕩起伏,不再動搖,沒有什麼可以進來粉飾、造作,心抵達真正的寧靜與快樂。如果持續地修行,有一天就會來到這一點。

即便尚未抵達,也會從修習那中獲得快樂。身體不舒服時,看到身體生病,不是「我」病。錢財散盡時,看到錢財是世間的,無論今天散盡,還是死後散盡,同樣意味著我們不再擁有它們。沒有任何事物是我們可以掌控的!心若明白這些,不論生活發生什麼都可以不苦,或苦很少,苦很短,不會苦很久。培養覺性,就會親身體驗到心苦縮短了;曾經苦很久,現在苦得非常短;曾經苦很多,現在苦減少,剩下一點點;慢慢去訓練,到了某一點會完全不苦的。

逐步地訓練,到那一點,就會明白真正的空——空無煩惱雜染、空無貪愛、空無自性、空無執取,心再無負擔。完全沒有負擔的心會快樂,而我們的心有負擔。越不修行的人,心越有負擔,也越苦;修行後,執著鬆開,執著越少,負擔越少,負擔越少,苦也越少。直到某一天,什麼都不執著,就不再有任何負擔,不再有任何苦,這就是修行的終點,從此再也不苦了。

這些是真實不虛的,問題在於我們做不做。如果我們忍耐著不斷地探究自己,法不用去別處求,回來自我探究。有人擔心見不到隆波就無法修行,此言差矣。事實上,法就在自身。

真正的修行人不覺得離高僧大德很遠,反而覺得高僧大德整天和我同在。就像隆波原先跟隆布敦長老學法的時候,長老身在蘇林府,距曼谷幾百公里,隆波在政府部門工作,月薪微薄且沒有時間,不太有機會經常親近長老,但沒有覺得相距遙遠,而是感覺長老整天和自己在一起。因為在修行時,心想到什麼不好的,就會感覺長老似乎正注視著自己,於是,不敢想壞的、說壞的、做壞的,彷彿高僧大德和自己形影不離。大家也是一樣,如果修行,有覺性不斷地覺知身、心,就會感覺隆波一直跟大家同在,隆波從未消失。慢慢去用功吧!

學員1:請隆波指導修行。

隆波:還想怎麼指導呢?已經指導了半個小時啦!看到了嗎?身體正在笑。後面的人身體這樣在動……我們要覺知身體,身體動來動去,要覺知;我們的心有動靜,也去覺知,這就是修行。

坐在後面的每個人動來動去的,也要看到身體正在動。如果身體移動,我們不斷覺知,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身體不是「我」。如果心有運動變化,有苦樂生起,我們看見,接下來就會看到所有苦樂好壞都不是「我」……

像現在你的心溜去想了,要知道它去想了,不斷及時地知道它,我們不制止它心動,知道「心動」,這就是所謂修行。

學員2:最近比較散亂,心不太有力量。

隆波:心沒有安住,但散亂並不嚴重,有一點散亂而已,努力去覺知身體,心散亂時,什麼也觀不了的話,你就去觀身——身體正坐著,感覺到嗎?身體正在坐著,心是「知者」。如果你這樣練習一小會兒,心就有力量了,散亂會消失。有覺性覺知身體,不去觀別的,覺知單一所緣就會獲得禪定,這屬於輕易可獲得禪定的方法。

(指導學員1)你的心在外面。試著呼吸,把覺知放在氣息上,然後吸氣進來。現在心開始進來了。感覺到嗎?和剛才不同了,現在這樣的心才可以稱為有禪定的心,否則心就會待在外面。心在外面,你會覺得舒服,但是無法真正開發智慧,心一定要安住。因此,每天安排出一點時間,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這樣訓練一會兒,每天都分出時間訓練,心才有力量。

(指導學員2)你每天也要這樣做,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不斷地練習,像你現在這樣是「送心去觀」了,你送心去觀呼吸。不要送心去觀,僅僅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

你看得出來嗎?心跑來跑去的,如果你感到心在裡面跑來跑去,要及時知道,就只是知道,保持中立地知道,很快它會安靜下來。你的心之所以搖搖擺擺,是因為它在尋尋覓覓——「究竟觀什麼好呢?觀什麼好呢?」,於是心就不斷地搖擺不定。如果你能及時知道心正在搖擺,它就會安住起來。

看到了嗎?心不斷地溜去想,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你要覺知身體,一旦心去想,知道心去想了,就這樣反覆訓練。

學員3:上次尊者指導我每天做固定形式練習,之前我的心散開在外,後來按照尊者的指導努力訓練。

隆波:訓練得不錯!現在你有了禪定。當覺性覺知到身體,要看到身體不是「我」。覺性無論覺知到哪裡,要看到那裡沒有一個「我」,這樣不斷地覺知,智慧就會生起。

你的心經過訓練已經具備禪定,接下來要開發智慧,不斷觀身、觀心工作,直至看到身不是「我」,心也不是「我」,它們全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這三個人的訓練非常不錯。

學員4:感覺自己這一年來心都不太願意開發智慧,很可能粘著在禪定裡了,請隆波開示。

隆波:心沒有開發智慧時,你要幫幫它。比如:你的心已經成為「知者」、「觀者」,它總是無所事事,那你就先觀身,於是會看到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這個身體不斷地有苦生起,坐著會苦,走久了苦,躺久了也苦……不斷地知道身苦,會激發心去開發智慧,接下來心就可以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開發智慧,然後心會徹見這個身體真的是苦。

首先,心有了禪定,就要開發智慧,如果心沒有開發智慧,就去觀身,要照見到這個身體的無常、苦、無我,直接去思維分析,屬於去刺激讓心開發智慧。如果心有了禪定後,一切都事不關己,那樣不好,浪費時間,你就要來觀身。

為什麼心有了禪定無法通過觀心來開發智慧呢?因為心有禪定時,靜如止水,無動於衷,沒有三法印可觀,它太過於無動於衷了,那就直接返回來觀身。如果心粘著在禪定,那就觀身,身體無論如何都不會「無動於衷」的,這個身體無論怎麼都會苦。一旦我們看到身的苦、無常,看到身苦,心很快就慢慢可以開發智慧了。

觀身觀了一陣子,心有了力量,就能夠看到心的變化,同樣呈現無常、苦、無我,這是修行的基本原則,屬於教科書式標準原則。

如果心粘著於禪定——長時間空與一動不動,就回來觀身,通過審視而看到身體的無常、苦、不是我,僅僅屬於物質現象,整天有元素進出,不是「我」。逐步地教導心,接下來心一旦聰明起來,就會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看到身體的三法印,在毫無刻意的情況下而看見的,這已經步入了毗缽舍那的修行。

隆波看到大家後覺得很欣慰,已經有年頭沒見面了,之所以欣慰不是說僅僅因為見到了大家,而是看到大家依然在堅持修行,每個人看起來都OK、非常不錯。

坐在學員4後面的男生,還有一點緊盯,你還在緊盯。如果緊盯,心就會一動不動。因此你要放開讓心工作,讓它自然,不要緊盯太久,可以帶一點點緊盯,一旦不散亂了,就放開讓心去工作,如果你這樣緊盯著,如如不動,無法進一步開發智慧,放開心讓其變化,讓它回歸正常,一會兒樂,一會兒苦,一會兒好,一會兒壞,有覺性不斷地這樣去覺知,就可以繼續前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辨識不出自身的煩惱,修行就無法進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08月03日|泰國解脫園寺

修行吧!要訓練及時識破自己心的能力,(無論)心裡藏著什麼煩惱雜染,都要儘量去看到。假如辨識不出自身的煩惱,修行是無法進步的,因為心已經被煩惱雜染給控制了。

一旦煩惱掌控了心,在迷失於想的時候,就會被煩惱驅使著往五欲的方向、傷害他人的方向、是非對錯不分的方向去想;一旦心被煩惱雜染掌控,說話就會帶著貪、瞋、痴而說,在身體有所行動時,也帶著貪、瞋、痴而行。因此,我們的八支聖道從未圓滿,總是殘缺不全的。

關於八支聖道,隆波已經教導過很多次了。

關於訓練自心的版塊:一要具備正精進,也就是正確地精勤於削減煩惱來提升善法;二要具備正念,也就是培養四念處的覺性;三要具有正定,也就是心的安住狀態;在修行抵達這裡以前,若想做得比較好,還需要智慧與戒律。

八支聖道的智慧包括兩部分:正見——正確的看法與見解;正思維——正確的思維。

正確的看法與見解就是必須知道修行方法。修行方法是指能夠如實地照見名色,了解其中的原理。如果對於如實照見名色毫無興趣,那是無法真正踏上正道的。因為連基本的正見都不具備,還不知道修行的方法是必須如實照見名色。要想如實照見名色身心,就必須有覺性感知到身、有覺性感知到心,即修習四念處。

因此,佛陀對於四念處的總括性的定語是——它是抵達純淨無染、解脫自在的唯一路。

八支聖道其實就是對覺性加以訓練。一旦我們了解到事實就是必須如實地照見名色,我們就要持續不斷地訓練覺知,這乃是修行的方法。

擁有初步的正見,明白必須如實照見名色,是謂「知苦」。而我們大多數都是很喜歡思維的人,所以值得去了解的業處正是自己的心。要時常了知自己的心,我們的心時而是善的、時而是不善的,大部分時候是不善的,幾乎整天被不善所籠罩,幾乎每一天都被不善所控制。

如果想要如實觀察,那麼就在心生煩惱時,了知心有煩惱,一旦及時知道心有煩惱(首先是從念頭開始),那麼念頭就不會混雜著煩惱,我們就會擁有正確的見解,而後具備正確的思維。

現今的人們攜帶了太多痛苦的見解與看法,讓自己悲慘、憤懣,把自己弄得一團糟。看法越多,痛就越多;想法越多,苦也越多。所以,佛陀教導我們要有覺性,那樣見解才會正確。當見解正確時,我們將會了解——必須照見名色的實相直至獲得智慧,方可抵達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只要尚未照見名色、身心的實相,就是所謂「無智之人」。

佛陀說:人之所以能夠抵達純淨無染,乃是因為具備了智慧。他就是這樣開示的。智慧是指洞悉到名色身心的實相,即照見四聖諦。

首先是苦,即名色。名色究竟是什麼?本身就是苦,是謂「看見苦」。如果我們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心,除了獲得正見之外,在心行方面,即念頭思維生起時,有覺性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覺知到生起的煩惱,我們的念頭思維就會純淨無染,不會被煩惱驅動著去想。

請大家仔細體會我們思維背後的潛伏者,往往不是這個煩惱,就是那個煩惱,要訓練心的「火眼金睛」,去看清思維背後還有些什麼?幾乎都是煩惱,久久才有一次善法,大部分時候都是煩惱。若是修行人,早晨醒來就開始想:怎樣才能讓修行好起來呢?今天要怎麼修行才好?一睜眼就想了。為什麼想要變好?因為有貪心,是骨子裡的貪心在作祟。

慢慢學習,不斷體會,無論哪些煩惱藏在念頭背後都要認出它。一旦心不被煩惱所控,我們的思維就會正確。不受貪瞋痴的驅動去思考,稱之為具備了正思維——即正確的思維。

擁有正確的見解,知道修行的方法,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接下來再去思維時,思考就是正確的。而後我們繼續去體會,在說話時又有什麼藏在言談的背後?觀察到了嗎?我們說話會遮遮掩掩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遮遮掩掩。為什麼會遮遮掩掩?背後藏著什麼?要及時知道。有時是出於貪而遮掩;有時是因為瞋而遮掩,用言語刺人,故意陰陽怪氣;還有時是由於痴,在說話時沒有覺性,於是略帶節奏。

誰能看出來自己說話時有閃躲的?當言辭含有閃躲時,還有什麼東西也在閃躲?是舌頭。看過蛇吐信子嗎?噝噝噝,左閃右躲的功夫超高,而且帶兩個須。什麼動物有兩個須?這個寺廟就有很多。如果說話時混雜著煩惱,就會閃躲。如果煩惱很強,甚至會破口大罵,或是挑撥讓人產生矛盾,這樣的情況有時是源於愚痴。

如果我們喜歡跟某位老師請益,就會想當然地覺得這位老師是最棒的。碰到誰都會說:別跟某某學了,來跟這位老師吧!這是因為愚痴在驅動,在以偏概全。事實上呢,這位老師棒嗎?很棒。但是只有一部分人適合跟隨某位老師學法,(適合跟誰學法)取決於各自的根器秉性,無法一概而論。因此,根本不存在「誰誰是最棒的」!「我的老師最棒!」這種定論是一句蠢話。

比如,某些人跟隨隆波學法,然後到處宣揚:隆波最棒!這只是在顯示自己愚蠢而已,這是沒有常識的表現。有常識的人會怎麼表達呢?(他會說:)我的老師是適合我的——這樣的表達才是恰當的。比如,你跟隨隆布統長老學法以後的進步很大,但並不代表隆布統長老就是最棒的。問說長老好嗎?好!可是有人也許會說:但不是最好,只有另一位才是最好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對嗎?

當我們說話是帶著痴迷的,就會說錯話。在想的時候會想錯,在說的時候又會說錯。那些喜歡邀請他人來跟自己老師學法的人,說「我的老師最棒」的人,只是蠢病發作而已!一張嘴就清楚地顯示出「犯糊塗了」。

在佛陀的時代,僧眾為何分群而居?有些人跟佛陀在一起;有些人跟大目犍連尊者、舍利弗尊者、阿那律尊者、阿難尊者、大迦葉尊者(在一起)……他們是根據不同的根器秉性分群而居的。如果跟大迦葉尊者之後,宣說大迦葉尊者是最殊勝的,比大目犍連尊者、舍利弗尊者更殊勝。這樣對嗎?不對的。他們每一位都沒想過「誰比誰更好」,因為這樣想是基於我慢。阿羅漢聖者已經根除了「我慢」,反而是我們有「慢心」,所以才說「快來跟隨我的老師,他最棒了!」這是痴人說夢。

念頭如果被煩惱掌控,就會演變成「邪思維」。而如果有覺性及時知道它,沒有被煩惱掌控時,念頭就會變成「正思維」——不往貪欲的方向去思考,不往瞋心的方向去思考,不往不明是非的方向去思考,不會因為無知和愚痴而傷害眾生。說話時,也不會帶著貪瞋痴而言,而是帶著慈悲與智慧來講;值得說的才說;說話注意時機和場合,這些特質將會不請自來的,因而自然具備了正語。

如果心不被煩惱所控制,心行與言談就會正確;還有身行方面,即正業——如果不被煩惱控制,就不會破戒去傷害其他眾生、其他人的生命或身體、不會侵損他人的錢財、他人所愛的或所牽掛的對象,這全都是因為沒有貪、瞋、痴。

當我們有貪欲時,我們會損傷與殺戮他人的身體、侵佔他人的資產,或是看到父母年事已高,騙得遺囑以後毒死他們,以便獲得遺產,這都是由瞋心驅使而行的。也可能因為貪欲的驅使而傷害他人,巧取豪奪,明明是愛他的,但也可能破戒——去欺詐他,去殺害他。

至於因痴(不分是非對錯)而行……痴是最糟糕的煩惱,只要心不分是非對錯,就會不知不覺犯錯,其後果非常嚴重。犯錯了卻不知不覺,這是最糟的!比如我們生氣時知道生氣,煩惱是很羸弱的,但是不分是非的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希特勒因何而殺了五百萬猶太人?因為他有自己的理論和信仰,認為猶太人不好。紅色高棉人何以殺死數百萬高棉人?因為那些人跟自己意見不同,所以不好。這就是痴,其後果異常嚴重,一次導致數百萬人死去,大部分都是因為痴。

貪婪的傷害性並不太大;瞋恚的傷害更多一點;然而痴闇是最具殺傷力的,錯了卻不覺得有錯,這是非常嚴重的。

如果我們的心是帶著覺性的,就會洞悉到念頭、語言、行為的背後。於是心念就化為正確的思考,即正思維;言談也是正當的話語,即正語;所作所為也是正確的,即正業。

當我們有了正確的思維、正確的言詞、正確的作為,維繫生計的方式也會是正確的。我們會明白維繫生計不需要傷及他人、其它眾生,因此便會秉持著正確的謀生之道。比如:有人不得已必須養魚、養蝦,如果自以為很好,就會不斷地做下去。但若猛然醒悟到這是在傷害眾生,知錯還犯錯,其後果的嚴重性反而減輕,某天也許會找個新職業來替代呢。只不過現在還要做,雖然沒有違反法律,但是破戒了,屬於邪命。

比如,即便擁有合法經營權而去販賣武器,固然不犯國法,但是破戒。有些國家的賣淫是合法的,但是破戒,那完全是兩碼事。心若知道是非對錯,謀生方式就會越來越乾淨,就會慢慢去找新工作。新工作也許不如販賣人口、出售武器那麼有錢,只能勉強養家糊口,但卻過得心安理得,其他人也不會因為我們的所作所為而遭受苦難。

星期四,隆波去芭提雅驗血,而後順道去吃飯。有一位運送魚蝦的司機過來頂禮隆波,他說他是首次親見隆波本人,以往只是在YouTube視頻網站上看到。他看到隆波後,充滿法喜,汗毛都竪起來了。隆波看了一下他的臉:喔!修行真棒!他的職業明明是運輸動物的,在共同參與販賣動物的過程,只不過不是老闆而是司機,處於邊緣的位置。可是他的修行居然可以很好,並沒有直接破戒,那是別人雇他去送貨,恐怕也是不得不送吧。

如果我們有覺性及時識破自己的心,逐步了知生起了什麼煩惱,八支聖道就會慢慢成長。

明白我們應該如實洞見自己的身心,這是正見;在念頭生起時,背後沒有潛藏貪、瞋、痴,這是正思維;言語里不夾雜著貪、瞋、痴,這是正語;所作所為沒有受到貪、瞋、痴的影響,這是正業;維繫生計不傷害別人、傷害自己,這是正命……它們的起點都是源於有覺性及時知道自心。一個人只要尚未結束苦,煩惱就不會給留任何面子。

大家去體會吧!在念頭、言語、行為之中往往都藏著點什麼,但是純淨無染的高僧大德是不會這樣的。比如隆布敦長老,有人來頂禮做功德,如果不是修行人,拿東西供養,長老會不動聲色地接過來,也不應酬,只是一言不發,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另一些高僧可能見誰都教,比如隆布範長老就是。隆布敦長老則少言寡語,一旦來訪者離開,長老的侍者,也就是隆波的剃度師(他是長老的侄子,也是長老最親近的人,侍奉長老四十多年)就會前來請教說:「長老,您為什麼不跟他說點什麼呢?讓他心裡舒服點,這樣他可以高興些。」

有人拿毯子來供養,本來計劃是冬天來供養,但總抽不出空,結果拖到四月份潑水節(夏天)來供養,到了就請長老把毯子披一下,想拍照留念。試想在夏天中午最熱的時候,要求披上毯子,長老拒絕了,沒有滿足他的要求。這個人很不滿意,不耐煩地回去了。隆波的剃度師(長老的侍者)就問長老:「為什麼不稍微迎合一下,讓他心裡舒服點呢?」長老回答說:「長老是可以演戲的。」因為在出家之前,長老就是戲劇里反串女角的演員。

以前在皇宮之外的戲劇,全是清一色男性出演的,不論角色是男是女,都是男人來演。隆布敦長老身形俊美,是劇團的「女1號」。他演戲時,女粉絲都以為他真是女人。如果換做今天,她們會像蟋蟀般的尖叫吧。事實上,那不像蟋蟀,而像鬼叫(隆波笑)。現今(粉絲)就像是鬼,邊跳邊尖叫,真的很像,並不是故意挖苦。當長老演完戲,回到後台更衣時,開始脫下戲服、假髮,粉絲衝進來看到這個情景往往嚇一跳:天啊,原來是男的!撒退就跑。

那時候的女人還很含蓄內斂、潔身自好,如今的女性很可怕,男人一不小心就被強行摟抱了。如今真的有點極端,男生反倒像是路邊的野花,一定要潔身自好,否則危機四伏。

如果長老要裝得儀表堂堂,那是說到做到的。想扮得多美,都做得到,因為曾經演過戲。但是他不做,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做?

再看阿姜摩訶布瓦尊者的行止,莊嚴嗎?他是獨有的那種莊嚴。如果認為他不莊嚴,也是我們自己的標準。那是他獨有的美,別人如果模仿,反倒不美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他說:「隆布帖長老非常美,外在美、內在也美。無論哪位僧人模仿他,都會很美。但是任何人來模仿尊者,是不會美的,因為他的美是模仿不了的,非他莫屬。」他是這樣解釋的。

看到了嗎?他願意接受事實——他很美。雖然外表風風火火的,但他沒有偽裝,也不故弄玄虛,真正好的心就是那樣。但是大家呢?始終左閃右躲,感覺到了嗎?遮遮掩掩、扭捏作態。臉皮越厚,遮掩就越多;臉皮薄,遮掩就少。

但是關於遮掩,也不是絕對不允許!有時候出於慈悲的需要,也會有所遮掩的,只不過那並非不善心在驅動。

例如:有個人稱紅絡腮胡的盜匪,殺人無數,某日被緝拿歸案,剛好所在城市的劊子手職位空缺,無人來應聘,於是國王問他:你願洗心革面來當劊子手嗎?他喜歡殺人,就答應了,於是繼續殺人殺到退休。他之所以退休是因為沒力氣砍了。原來是刀一下來,嚓!人頭應聲落地,但現在是啵、啵,掙扎半天才死。罪犯極度痛苦,社會也無法接受這種一點點折磨至死的執刑方式,所以就讓他退休回家了。

他離開了劊子手的崗位,想著自己一生罪孽深重,從當盜匪就殺人,後來成為劊子手還是殺人,既然現在金盆洗手了,就做一次功德吧。於是,他恭請舍利弗尊者來接受供齋。舍利弗尊者應供以後為他說法,他聽著聽著,由於舊有的波羅蜜——做盜匪前的多生多世都曾累積福報波羅蜜,就在他的心因為法流正要集中時,突然想到自己一生殺人無數,罪孽深重,心退了出來,沒法集中,散亂起來。他覺得太糟了,自己沒有福報,遇見了舍利弗尊者宣講妙法,奈何自己罪業所致,與法完全不相匹配。

舍利弗尊者有他心通,能夠洞察秋毫,於是對他說:「你作為劊子手殺人時,是國王命令你殺的,還是你自己要殺的?是你自己想殺嗎?還是國王命令你殺的?」盜匪回答說:「是國王的命令,送來的每個人全是因為國王的命令。」

舍利弗尊者從這點來引導,是不是有所遮掩?是的。但其背後是善意、是慈悲。劊子手醒悟到:哦!是國王命令我殺的,錯不在我,錯在國王啊!於是突然釋懷,繼續聽法而體證初果。

體證初果是因為以往累積很久的波羅蜜,倘若舍利弗尊者說:「就算是國王下令,但畢竟是你親自動手殺人,同樣也是造惡啊!」那麼紅絡腮胡肯定會墮地獄的。

舍利弗尊者的遮掩和迂迴,是出於善意的。有時候這麼說確實是有扭曲、遮掩的,那是為了不互相傷害。比如,有僧人正在打坐,看到壞人跑過,之後僧人起身經行,隨後警察追了過來,問道:「看到壞人跑過來嗎?我要擊斃他。」假如僧人說,他就在那邊,那等於在鼓勵殺戮。因此他說:「啊!貧僧站在這裡,沒看到有誰來過。」

因為他看見逃犯時是坐著的,現在他已經從坐的地方走出來,現在是站著的,所以警察問:「師父您站在這裡,有看到壞人跑過來嗎?」站在這裡期間,沒看到啊!沒看到誰跑來過,只看到警察你跑來。

如果他實話實說,就會傷害壞人,那不是自己的職責,這裡同樣存在著遮掩或扭曲。對於這樣的遮掩,大家必須謹慎。如果是煩惱驅動的,那就是骯髒、不可信的。

我們一定要捫心自問,然後八支聖道才會聚齊——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持續有覺性時,是正精進;有覺性及時知道自心,即正念;最後心安住,並因為智慧而中立。不是聽到特別震撼有哲理的話而感覺心晴空萬里,聽到之後愉悅,平靜如水,這並不是佛陀教導的原則。

如果透徹了解自己,最終就會生起正定。這個正定好比聚集了所有調味品的器皿或鍋,所有善法在正定的召集下匯集一堂。在正定的力量下,全部的善法以及聖道的所有組成成分齊聚於同一點——心,然後生起聖道,這就是路線圖。

因此,要努力地有覺性及時識破自己的煩惱。貪、瞋、痴生起,要感知到。如果根本看不到煩惱,就去觀察心念的背後、言談的背後、行為的背後,定能漸漸地看清煩惱。

有人聲稱沒有煩惱。沒有煩惱?那是什麼在背後驅使著這樣「聲明」呢?好好去體會,那就是煩惱。為什麼要那麼想?肯定是因為有煩惱嘛!為什麼要這樣做?就是因為煩惱。

當我們及時識破所思、所言和所行的背後,我們將會看到越來越微細的煩惱,戳穿其把戲。因此,我們要及時地看穿它們。

請大家去吃飯吧,也請僧人們用餐!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訓練減少自己的自私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0年01月24日|泰國解脫園寺

修學佛法就要勤於自助,對於經典和理論方面也應該有所涉獵。隆波除了實修以外,還會閱讀佛教經典。不是去佛學院之類的地方,而是以閱讀三藏的方式來學習,包括看《佛教導讀手冊》。那是巴悠尊者編寫的一本佛學辭典,他現在已經是副僧王了。

閒暇無事時,隆波會坐下來閱讀不同版塊的法,讀完就明白了,每個版塊的「法」都跟修行密不可分。

修行分為兩方面:(一)快樂地活在世間,同時提升心靈水平;(二)為了出離世間。

佛法綜合了上述兩方面,三藏經典也是一樣。去閱讀經藏就會發現,有些部分教導我們如何快樂地活在世間,越來越乾淨,而非一味地追逐快樂。佛教徒若只是快樂地活在世間,那可不夠,同時還必須乾淨,逐步訓練自己減少煩惱雜染。

身為居士,大家應該勤於佈施、持戒、修行;至於欲出離世間的僧人,則需要訓練戒、定、慧。

居士是從佈施著手的。為什麼強調讓居士來佈施呢?僧人不能佈施嗎?當然可以,量力而為即可。佈施不是只有用錢才能做到。佛陀教導佈施旨在訓練我們減少自私自利;教導持戒旨在讓我們別去隨順煩惱雜染;教導修行(禮佛、念經等)是為了經由練習來築基,以便接下來契入奢摩他和毗缽舍那。因此,佈施是在教導我們不要自私,以慈悲心看待他人和動物。心若柔軟,修行過程便會容易。

隆波每次咳嗽都會嚇到在家的醫生。有些醫生甚至坐著計數「隆波清了幾次嗓子、咳了幾次……」說明他坐著沒有在聽法,而是在挑毛病、在牽掛和擔憂隆波的身體。

世間人活著就是明爭暗鬥,一心只想有利可圖。佛陀則教導我們要懂得佈施,佈施是為了減少自私,訓練去抗爭煩惱雜染,而不是貪得無厭、不知饜足。特別飢餓的人會特別痛苦,極度飢渴的人也是特別痛苦的。但懂得了知足,就懂得給予。一旦知足,就有多餘的部分能夠慷慨幫助他人和動物,這並不是小事,而是在訓練自己。

大家開始學法以後,有時覺得佈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既然修行了,不佈施也可以,這說明我們沒明白佈施的目的何在。佈施是善舉,而非不善舉。比如,幫助隆波弘法的各方面工作團隊有上百人,現場直播組差不多十個人,廚房組也近十人,還有法寶製作組、建築組以及護持寺院組等多個小組。跟隆波一起工作的大多都是義工,沒有人給酬勞,撈不到任何好處,那為什麼還要來?因為不自私,所以共同來為佛教和寺院出力,為減輕自私而行動。

自私的人是做不了這份工作的,很快就會起衝突,再說也沒有什麼利益值得爭搶,但是他們是懷著分享的精神而來的。比如,沒有人給廚房組支付月薪來幹活,而且活兒很重。雖然個子小小,但每個人都在背大鍋、扛大缸,這就是他們的佈施,他們在訓練自己不自私自利。

世間很難找到快樂與寧靜,因為自私自利者太多。如果一直盯著好處不放,要求國家和政府給予五花八門的各種救濟,索求無度,接下來的國民素質就堪憂了。隆波見過,有些國家的國民根本不工作。因為只要失業,政府就會救濟,於是整天遊手好閒的不工作。

不創造效益的生命就是沒有價值的生命。如果我們隨時準備伸手乞討,處處求人憐憫,那就麻煩了!因為這是在學不好的事。

以往,我們訓練自己最大程度地進行自助,實在無法自助,社會再來救助。有時候救助是必需的頭等大事,政府會來幫忙的。可是,現如今遇到一點小事,就要政府救濟。藉口說自己繳稅了,交了多少呢?毫無上限地伸手,有些國家就因為這樣而破產。民粹主義並非什麼好事,政治家爭得了臉面,受損的卻是國家,國民也被養成伸手要、不自助的習慣。

佛教徒不是這樣的,佛教徒會竭盡全力自助,有餘力還會幫助他人和動物。如果我們的所需很少,只是基本需求,那麼生活就不會太浪費;但如果迎合了煩惱,多少錢都不夠用。

令人憂心的是那些從小被寵壞了的年輕人。他們雖然學習西方的高消費模式,但是生活和工作卻不是以前的西方模式。以前的西方人十八歲就獨立了,能夠賺錢養活自己,這是長大成人的標誌。而我們呢?大學畢業還跟父母伸手要錢,根本長不大。

佛教徒要自強自立,迫不得已再向人求助。日本人的訓練就很好,自立能力非常強,實在無法自助時,再尋求幫助,這種性格適合成為鬥士。佛教徒如果真想離苦,必須成為鬥士,而不是萬事皆求人。求人不得就求樹,向不同的樹求彩票號;或有畸形動物(比如雙頭牛犢)出生,人們也去頂禮膜拜來尋找靠山;有時禮拜山、蟻巢、樹木、石頭等,求這求那的,不是佛教徒。

除了三寶,佛教徒不信奉其他的對象,只會竭盡所能自助,這些價值觀在當今社會已經轉變。比如,政府出於刺激經濟的需要,出台經濟政策是好事。可是有些人本身沒有必要,因為條件很好的,卻還去登記接受救濟,收到救濟金後,還要冷嘲熱諷一番。以前有過得到政府救助後還嘲諷的案例,(拿著救濟)很快就去注射肉毒素了,內心根本沒有好的素質與涵養。國民若是這種素質,國家就很難發展。

在世間方面,佛陀教導佈施,對嗎?佛陀沒有教導要去乞討。佛陀教導分享、佈施。懂得佈施的人心智比較成熟,而只想得到別人的物品、獲得別人悉心照料的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佛法首先可以在世間使用,適用於普通人。比如:最近天氣冷,看看自家哪些衣服幾年都沒穿了,用不上了,拿些送給他人。還是有生活困難的人存在的,不是沒有。不必拍照在臉書上廣而告之:今天我在這裡做了功德,那裡給了贊助,這裡是政府疏於照顧的地方,我必須照顧……這就不對了,那已經不是在做功德,已經不是善舉了。

我們以利他的心去做,訓練自己不自私,這樣禪修時就不難進步。因為禪修就是探究身心的實相,以便放下自我。如果一開始我們就自私自利,怎麼可能放下自我呢?只會更難。即便不自私了,我們還要進一步來禪修,看到名色(身心)的實相,才可以放下自我。

佛陀教導的法是有次第階段的,對於根器極鈍的人,比如大部分的居士,佛陀教導他們佈施。當然僧人也要佈施,這不是只針對居士而言的。僧人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來佈施。比如,僧人雖然沒有錢,但可以做法佈施。即便不具禪定,不會指導他人,一無所長,也還可以好好持戒,認真遵守律法,在托缽時保持覺性,那樣居士就能看到莊嚴的僧人形象,心生敬仰。這本身已經在身體力行地給世間人行佈施了——平靜和祥和的生活是怎樣的?優雅和莊嚴是怎樣的? 僧人托缽時的井然有序,那份莊嚴與美感是引人矚目的。如果一群人走路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看上去和一群狗沒什麼區別,時而撕咬,時而嬉鬧,時而跑跳,一點都不漂亮。因此,井然有序地托缽,也能為佛教添磚加瓦。讓旁人看到後如沐春風,感覺佛教給人以清涼,這就是佈施。這種佈施是僧人可以做到的。如果有多餘的僧衣就結緣出去,比如我們寺廟,以前對外開放,收到很多供僧物品,隆波並沒有讓僧人過多使用,而是大部分都結緣到別處。如今寺廟不對外開放,沒什麼供僧物品,但我們仍然過得去,不艱難。因為那些只是基本需求品,過得去就行了。

居士們一定要懂得佈施,那是為了減輕自私。懂得分享施予,而非一直索取。戒,是為了訓練心不追隨煩惱,已經有老婆了,還去看美女,想再要一個,這時就要以戒來喊停,否則便是隨順煩惱、欲貪和淫欲心。

人類的心靈水平很高,如果我們一直隨順煩惱雜染,跟動物有何區別?就連某些動物也不會過度縱欲。比如,我們寺廟有一種犀鳥,人稱冠斑犀,是小品種的犀鳥,這種鳥是一夫一妻制,如果其中一隻死了,另一隻也不願苟活;而另一些動物(比如狗)則是亂來。既然我們是人,就儘量別去隨順煩惱,而應該持戒。

破戒的早期可能會帶給我們快樂,但最後必定帶來痛苦。等你們年紀大了去觀察就會發現有戒者和無戒者的生命差異。剛開始,有戒者被冷嘲熱諷,因為當今社會充斥著無戒之人,但隨著時間推移,有戒者清涼喜悅,而無戒者呢?生命毫無價值可言。回首一生也找不到讓自己略感欣慰的美德。

因此,別去隨順煩惱雜染。如果煩惱來了,鬥不過它,就先用心持戒,無論怎樣都不破戒。縱使對人生氣,也不動手打他、揍他、罵他、不栽贓陷害……現今時代,我們不知不覺就會被誘導著破戒。

不久前,有位居士供養了隆波一部平板電腦,隆波才看到如今破戒的情況非常多。所謂「破戒情況非常多」,是指一旦有人在網上發表觀點,就有人提出不同意見,相互辱罵。一方罵,另一方回擊,罵來罵去都沒意識到是在訓練自己破戒——妄語戒。有人反駁說,陳述事實怎麼就成妄語了?是,你講的是事實,但你是帶著慈悲心在講嗎?還是心懷瞋意?以瞋心陳述事實,同樣屬於妄語。妄不妄語並不限於說沒說謊。還有人連吃飯也要發朋友圈,這屬於散亂地炫耀,在無意識地自我吹噓,顯擺自己去吃了名菜、貴菜。

我們稍不留神就會不斷地破戒、破法。嘴上說想當好人,看自己是君子,看別人都是壞蛋,唯獨我們好。事實上,半斤八兩,都不怎麼樣。如果罵來罵去,就同樣都不好。

當然,據理力爭是必要的。佛陀並沒有說:無論誰在說謊,宣講了不善、曲迂之事,大家也要聽之任之。並非如此!

佛陀教導我們用事實戰勝謊言。比如,無論這屆政府做什麼都有人指責。不過政府很聰明,以事實來迎戰。面對疫苗的指控,政府據理力爭,道明前因後果,以事實戰勝謊言,而且也真的戰勝了。那些說謊者則不斷找事情去繼續造謠,但時間一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因此,世間也並不是通過煩惱雜染而取勝的。對方說得不合心意,我們就罵罵咧咧,那樣我們也惡劣,不分伯仲。但如果對方說得不對,詆毀政府、機構等,我們若知道來龍去脈,是可以解釋的。比如勇醫師等解釋疫苗的事,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找麻煩的人聽了也無話可說。我們須以事實戰勝謊言,但自己別破戒。如果動不動就罵來罵去,性質同樣惡劣,沒有獲勝方。

昨天的開示有些深奧,是講給出家人的,今天講些給居士們聽。居士們別以為到了時間禮佛念經、打坐、經行、觀心、觀身——只這樣就夠了。基本條件也得具備:佈施是為了削減煩惱雜染;持戒是為了訓練、克制心不隨順煩惱,練習不時地與煩惱抗爭,不輕易破戒!比如生氣了,特別想罵人,如果罵了,就破戒了;冷嘲熱諷也是破戒,那就不做。有因有果地戰鬥是可行的。以進步人士的方式去戰鬥:比如以事實戰勝謊言,這是佛陀開示的。聽到了是否會去實踐也不知道。

至於那些吃東西也廣而告之的人,有點滑稽。甚至還有人只是發表:星期天好。星期天的問候有何特別嗎?看起來非常無聊,毫無好處,完全在浪費時間。

我們應該努力訓練自己,才有空餘時間。有人聲稱自己根本沒時間修行,卻有大把的時間混日子。所謂「沒時間修行」,是不想修行的人所找的藉口。如果想要修行,對嗎?當煩惱生起時,不願破戒,這已經算在修行了。

心散亂了,就不時地修習寧靜,至於能否成功,隨它去,只求可以一練!吸「佛」、呼「陀」等等的,就去練習吧!日復一日,自會寧靜下來。有人抱怨心無法安寧,可是讓他禪修,他又不幹,只知抱怨。另一些人到哪裡都遭嫌棄,為什麼不具備讓人喜歡的特質呢?讓人喜歡的特質有佈施、分享,對人和顏悅色,利益他人,做事善始善終,別人很快就會喜歡你。

能夠互惠互助、利益他人,大家自然會喜歡。但必須讓人獲得正向利益,如果是負向利益就不好了。比如拉選票,給村民一人一千塊,那不是佈施,而是賄賂。有些人開始就不光明磊落,到中後期還是偷偷摸摸。假如開始就偷偷摸摸,想讓他光明磊落,難於登天啊!結果必然還是無法坦蕩做人。 佛教徒必須乾淨!我們無法改變他人,那就改變自己,好好訓練自己持守戒律並且懂得分享、付出、互助。

在隆波小時候,家長會讓養貓、養寵物,那是訓練讓心柔軟。如果那個年代一起床就去玩遊戲,追趕著打打殺殺,就會認為那是平常事,然而那可不是好的訓練方法。例如,小孩餵小動物,必須注意別讓他們虐待動物。假如虐待動物,就必須修理他們,以教育他們明事理。比如,有些人喜歡邊走路邊虐待動物,那些較真的大人就會故意去踩小孩子的腿,這調皮鬼被踩了腿,大嚷大叫,大人問:「疼不疼?那麼你去踩貓,貓也疼啊!」這就是教育他要將心比心。孩子就會柔軟下來、懂得慈悲。要慢慢去訓練!

大家白當佛教徒了,不懂得將法運用起來。如果懂得運用,生命就會安寧祥和,身邊人安寧祥和,家庭也安寧祥和,這份安寧祥和如影隨形,去到辦公室,同事們也會看到我們和別人的不同。

比如,隆波沒有無緣無故教人禪修。隆波蒲尊者要求隆波去弘法,隆波就寫文章寄給出版社,不署真名,沒注明自己是誰,根本也沒想出名,不想有任何回報。因此沒有人知道隆波在修行,但他們看到隆波容光煥發、寧靜亮堂,就產生興趣、刨根問底,隆波便耐心解答,直到某天,他們也想要修行了。就是這麼訓練過來的,最終,隆波有好幾個法友。

出家後,隆波也不需要廣告,到處宣傳說:跟我修行吧!從沒那麼做過,反而考慮怎樣才不至於來太多人。剛出家時,整天有人找,甚至晚上還有。隆波必須設限,否則自己根本沒時間修行。因為自己仍然需要修行,就說:僅限白天,晚上不接待來訪;接下來,隆波繼續壓縮:僅限上午,(他們說OK)只在上午來;接下來再壓縮:請只在某天來,其餘時間不要來。於是,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因為自己仍然需要修行,還有煩惱需要迎戰。所以分出時間利益他人,另一部分時間利益自己。就這樣修行,最終得以脫險。

慢慢地訓練自己!即便現在,隆波依然分配一部分時間獨處。每天清晨指導僧人。如果寺廟不對外開放,每天清晨就教導僧人,星期三則更正式一點。如果寺廟對外開放,居士們來了,就要安排時間指導。如果寺廟開放了,還有外面的僧人來,有些僧人下午或傍晚來,我們就要解釋,請他們上午來。下午或傍晚,隆波如果再出來,第二天會精力不夠,就是這樣慢慢調節平衡。

大家待在家也要努力:什麼程度剛好?真有必要外出嗎?居士是有必要,但多少合適呢?大家要自己權衡。如果什麼活動都參加,就別談修行了;假如對跟自己無關的活動仍有興趣,非要參加每個活動,就太任性而為了。

我們應該自己權衡怎樣能有自己的時間。當隆波還是居士時,像婚禮這樣的活動,能回避就回避,除非是相關部門的人,隆波才會參加,其它部門的人結婚,只是出彩禮,而把時間留給自己修行。但是隆波會出席葬禮,因為參加葬禮可以修行。參加葬禮時,心是寧靜的,別人也不太會來打擾,可以自修。看到死亡時,把它當成一件平常事:他正展示樣品給我們看——躺在棺材裡或是攤開手接受灑水,終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這樣。

在現實生活中,身為居士要這樣學法:有條理,懂自律,自我審視,什麼行為增長善法就去做。比如,參加葬禮可以讓善法增長,而參加熱熱鬧鬧的活動會增長不善法,那就能免則免,完全來者不拒是不行的。有時在宴席上,別人喝酒,我們不得不同桌,他喝酒,我們喝湯,只一味喝湯也說不過去。他一臉驚訝地問:為什麼不喝酒呢?隆波就喝汽水,滴二、三滴可樂,顏色接近威士忌,和他們一起喝。他們想碰杯就碰杯,沒問題,我們一樣可以持戒。他們問為什麼不喝酒?隆波就回答不能喝,輸(過敏)!輸給什麼?(泰語「過敏」和「輸」是同一個詞)他們以為隆波過敏,其實是指輸給煩惱就破戒了。這不是說謊,這只是善巧地持戒,不跟人起衝突。作為居士,要懂得明哲保身的技巧。不破戒!持續地訓練自己。

聽隆波今天的開示,也許會覺得似乎跟修行沒關係。但如果你真能做到,就會明白它對修行有多麼重要。

去用功吧!除了減少自私自利,還要克制心不去隨順煩惱,這樣到了修行時間就不難了。

不去隨順煩惱,才可以回觀自己的身和心,以不自私的心觀察,而不是邊觀察邊覺得「太可愛了!太好了!」不斷地偏袒自己,看到自己的煩惱雜染也覺得沒關係,一丁點而已——這是已被煩惱雜染欺騙的表現!就連僧人也有這種情況,替煩惱找藉口,為煩惱全力辯解,煩惱自己啥也不說。

為自身的煩惱尋找各種藉口,這是軟弱的表現。如果訓練過削減自私自利,(就會知道)愛面子也是一種自私。假如邊修行、邊愛面子,對自己不好的一面看都不敢看,這是無法進步的。我們應該撕下自己的面具,不是撕給別人看,而是別自欺就夠了。我們要對自己誠實,看看自己都有什麼煩惱和缺點被藏著掖著,將它挖出來展示一下。一旦看到了,別替它辯護。

有些人一看到煩惱,就立刻開始辯解說:很正常啊,誰都有,沒關係,一點點而已,等我先處理了粗重的煩惱,再來處理這個……可是修行的原則是,哪種煩惱正在現身,就要知道它,而不是先緩緩,轉而去挖尚未現身的煩惱來審察……

我們必須心意堅決,敢於撕開面具、剝開盔甲,看清自己的本質。每個人都有弱點,都有不欲為人所知的毛病,但也無需公示自己的煩惱。只不過涉及違犯戒律時,就必須公示,因為這是佛陀制定的規矩。但如果只是自己看到內在的煩惱,還沒有發展到違背法和戒律的程度,那麼不要包庇它。深入觀察與體會其源自什麼?好好觀察!它們全都源於軟弱和自私……

輕易輸給煩惱,正是由於自私——害怕丟臉、維護顏面乃至於欺騙自己,不敢正視自己。這類情況俯拾皆是,不是個別現象。

因此,要勇敢些!每一天訓練自己不自私、別破戒,進一步訓練自己認清自己,這已經屬於擺脫世間的實修階段了。起先是訓練不自私,懂得付出、樂於分享;接著是克制自心,不去隨順煩惱;而後再訓練認識自己,認清真實的自己是怎樣的,不去護著煩惱!否則,看到之後,深惡痛絕!

如果是跟隨隆波出家的僧人,隆波在合適的時機往往直接開撕,不會聽之任之的。但對於居士,隆波任其發展。因為強行去撕,他可能會反撕隆波,說不定飛毛腿就踢了過來。

曾有一位資歷極深的高僧,其弟子分享說:師父正在教導禪修,有人被激怒了,煩惱爆發,直接一腳踹過去,高僧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圓寂了。不過要踢到隆波可不容易,因為隆波的身邊到處是「暗器」,如果踢過來,隆波就用熱水瓶接招。隆波的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啦。

去用功吧!訓練讓自己不自私,懂得分享、付出;訓練自己不隨煩惱恣意妄為;接下來訓練徹底認清真實的自己。慢慢去用功!

這樣的教導既適合僧人,也適用於居士。僧人如果自私,是最令人厭惡的!僧人的自私是最大的恥辱。自私自利、貪婪成性,想從他人那裡得到名聞利養……太荒唐了!有人宣稱自己是實修僧,已經證悟這個或那個階段的法,卻對名聞利養孜孜以求,真是荒誕無稽!其身邊的同參道友也都恥於與之為伍。因此不要自私,慢慢訓練,要逐步減少乃至斷除煩惱雜染。

或許我們不會出名,也沒有萬貫家財,但最終我們的生命是清涼、快樂的。人的生命有多少需求呢?有飯吃,有地方睡,有衣服遮體,不至於太熱或太冷,病了有藥吃,可以上醫院就醫,而且心靈寧靜快樂:哦喲,快樂多多!隆波看到有些人很有錢,年輕時就很壞,在奄奄一息之際,依然滿腹牢騷:覺得子孫壞透頂,不幫忙,不找頂尖醫生來,不這樣那樣……懷著悲傷的心情死去,會去哪兒呢?就隨著悲傷的心而去了。而老修行者卻在寧靜、快樂中死去,儘管身無分文。

以前隆波認識幾位蘇林府的女居士,其中一位魏阿姨,她離家住到隆波墾長老的寺廟,持續地修行。有人來寺廟,魏阿姨怕他沒有飯吃,燒飯給他,照顧他,全然沒有尋求絲毫好處。她去世時,非常莊嚴、非常美。而有些女士,隆波沒看到她們怎麼去世的,但看到過她們生前的樣子,如瑟喬阿姨,她是蘇林府菜市場一個賣菜的。蘇林府的夏天炎熱無比,她的菜全蔫了,周圍和她一起做買賣的人也都蔫了,只有瑟喬阿姨一個人透亮、神清氣爽……她同樣是隆布頓長老的弟子。

修行如果用心,居士也可以修得很好,看到過好幾個了。比如備毅大爺去世後,骨頭變成舍利,作為居士,寺廟也修舍利塔來存放他的骨灰。因此,居士如果用心,不自私,例如以上這些,她們不自私,看到誰困難,即便非親非故也伸出援手。有人來寺廟,就給做飯或找吃的,誰遇到困難就去跟他們咨詢……隆波到印馬蚌寺時有位大廚卜阿姨,一條腿殘疾,小兒麻痹後遺症,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大家遇到問題都會告訴她,卜阿姨從找食物到開車幫忙訂票、生病幫忙找藥,有求必應。卜阿姨沒收取過任何回報,她的心靈真是美、真是快樂,只是想起她,我們都會充滿喜悅與滿足。類似想到好人時,心就充滿喜悅與滿足。

所以,居士也可以修行很好。別人怎樣是別人的事,但如果他侵犯了不該侵犯的,比如國家、集體的根基,我們就要挺身而出,但不是通過辱罵,而是通過據理力爭地護衛來做到的。佛教徒是用事實戰勝謊言。如果惡言對治惡語,不會有獲勝方的,有的只是誰更惡俗。

有些人厚顏無恥,在遊行示威時當街小便。哪個國家示威抗議會在馬路上大小便?既不對,也不雅,看上去也不文明。沒有文化涵養,如何領導他人?一定要為人做出表率,他人才會追隨;粗鄙不堪展示給人,誰肯追隨你呢?不要學他們!他們那樣,因為他們就是那樣,他們有他們的因果,我們也有我們的因果。

我們要離苦,就把自己訓練好:持五戒,克制心不迎合煩惱,不破戒;讀懂自己,不斷去削減、剝掉自己的盔甲,一覽廬山真面目,不斷地觀察與體會。如果能夠這樣訓練,生命就會清涼和快樂。居士這樣修行至少能去善道,甚至可以見法。

居士證悟初果須陀洹、二果斯陀含,並不是難以置信的事。作為出家人,還可以更上一層樓。若有機會離苦,那就離苦,此生若未離苦,那就來生來世再去離苦。

大家要逐步去訓練!但如果不從現在開始,一切就都免談。

好啦,今天時間到。今天的講法既涵括世間也涵括了法,聽過以後既可以用在世間,也可以用於法上。

時間到,到此結束。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心安住是工具,心寧靜是力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0年12月26日|泰國解脫園寺

隆波不習慣對著攝像頭講法;面對著毫無生命的事物,隆波不知道要講什麽。

我們寺廟已經針對疫情很快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在以往的直播日,前來寺廟聞法的人有三四百,太多了,現在群聚的活動必須暫停。我們已經提前這樣實施了。這是基於對疫情態勢的評估,認為應該緩一緩,不用等政府下令,這是自行評估的:禪堂內大概200人,禪堂外還有約100人,因此寺廟在直播日必須關閉,不對外開放。

不過現今的弘法方式十分便捷,不像隆波向高僧大德求法的年代,那時是很困難的;高僧大德跟上一代導師求法的時代更是難上加難,需要在森林裡行腳。到了隆波求法時,已經不必在森林行腳,都是乘坐火車、汽車就好,但有時也要步行,從村落走到寺廟。現今太方便了,打開網絡就可以找到「法」;然而輕易到手的東西,人們往往看不到其價值。

在隆波求法的時代,來去一趟都不易,必須提前規劃和請假,即便到了寺廟,高僧大德也可能不在,這是無法確定的,有時候高僧大德剛好去了外地,也無法預先得知。因此,凡是有機會跟高僧大德學法時,隆波都非常用心。那時帶著磁帶錄音也不行,會被訓斥的。在聞法時,高僧大德要求弟子自己實踐,等到弟子的心寧靜以後,適合接收什麽樣的法,再傳授那樣的「法」給弟子。

現在大部分人都是在家聞法,如果沒有生病,就不要躺著聽。並不是說居家躺在床上聽隆波講法是對隆波不敬,而是對「法」不恭敬,心太軟弱、散漫地躺著……法可不是什麽消遣物或娛樂品。因此,誰如果正在躺著,就立刻起身來用心、專心聽,而後法才會進入我們心中。法是真品,但如果我們視法為玩物,對之不恭,那麽真品就無法進入我們的心。

修行並不是很長時間觀一次身、觀一次心,或是久久念一次「佛陀」了事,那是無法獲得成效的,反而被煩惱雜染啃個精光。如果想要修行有成、想要離苦,就一定要自立、自強。

比如,躺著聽法是不行的,太脆弱,除非是病重者。僧人坐著是不可以對沒有病卻躺著的人講法的,否則被認為是不恭敬法;僧人站立時也不能對坐著的人講法,也被視為不恭敬法。如果我們的心恭敬於法、臣服於法,認真和用心,法才會容易流進我們的心。

隆波向高僧大德求法時都是用心聆聽、心懷恭敬,暗下決心:如果自己修錯了,就祈請高僧大德予以批評、指正甚至棒喝;如果修對了,就請高僧大德為自己傳授更高階的法,因為自己尚有煩惱雜染,想要求法。

最基礎的法是布施、持戒,其中戒律非常重要。戒不好是無法修行的;接著是禪定,沒有正確的禪定就無法開發智慧。因此,必須持戒,必須訓練正確的禪定;而後學習開發智慧。所謂開發智慧,是指引領心來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而不是其它內容。

戒、定、慧……看過佛像就會發現佛像大都是端坐在三層基座上;三層基座其實就是象征戒、定、慧,而佛像本身象征自由和解脫。最下面的基座是戒,必須持守,假如會修定了卻不持戒,就像是第一階基座已塌,還在建第二階基座,肯定也會塌的。因此,我們應該好好地用心持戒。

現今的道德戒律退化得非常嚴重。在隆波眼裡,舉國上下如今最缺失的就是戒,尤其是第四條戒(不妄語)——傳播虛假、欺詐消息。隆波剛看到(泰國)信息產業部的統計顯示,前段時間的虛假消息累計二千八百萬多條。大家都認為「說點謊」沒什麽大不了。競選各級代表時都宣誓:「親愛的父老鄉親,我會這樣、那樣去做……」這樣騙來騙去已經超過八十年,還在繼續上演,因為大家都覺得撒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還有)兩舌——挑撥離間的話也被歸為妄語,還有惡口、綺語……現在,惡口和粗話已經變成時尚,學校的女生開口閉口就是「老子、我靠、他媽的」,爆粗口、說髒話,不堪入耳。動不動就罵人是各種動物(狗、豬……),令它們名譽受損,好在它們不會說話,無法遊行示威。又或是無緣無故罵人是「臭蜥蜴」(泰語指壞蛋、倒霉鬼),其實它是一種可愛又可憐的動物,一點都不兇殘和惡毒。

現在,舉國上下都說粗話、爆惡口,網絡上表現得尤為嚴重。「惡口」導致心越來越鈍化,而溫和良善的言語則需要逐漸訓練。但也不要言辭考究卻是謊言,語句優美卻是兩舌。首先,必須不撒謊、不挑撥離間;其次,措辭要文明、優雅。如果粗口變成習慣,心將鈍化和堅硬,很難修行,因為心太粗糙了。如今輕言細語和文明禮貌被界定為不好,爆粗口反而被認為很酷……可謂「不分是非對錯」。

(至於)綺語是指不需要說的也說,沒必要寫的也寫……遠的不說,比如跟隨隆波學法的某些人本來發願好好持戒,卻整天在網上寫個不停,這也屬於綺語。戒已經缺失了。大家的心在平時已經夠散亂了,還要亂上加亂,修行又怎會有收效呢?

因此,必須用心持戒,尤其第四條戒是至關重要的,我們卻不以為然,因為犯錯已經習以為常了。以前西方人看不起我們,稱作「暹羅說」,就是指「暹羅式的說話,不可信」。而現在哪個國家都差不多,相互模仿,話語的可信度極低。

我們改變不了他人,但可以修正自己。妄語不是小事!佛陀甚至說他在審察後發現:從沒有只說謊而不造其它惡的人。人們總是從說謊開始,而後才做其它壞事。因為已經不明是非對錯,其它壞事才做得下去。因此,佛陀在這一點反覆提醒我們,可是現今社會已經淪為謊言的社會。

大家要講事實、倡導團結;不說挑破離間、導致人分道揚鑣的話;我們應該陳述事實、促進人與人的團結和睦;講話必須有憑有據、不帶情緒、不惡語相向,有必要說時才說。大家應該這樣訓練自己!如果做到以上四條,心會比現在平靜得多。

說謊者的心是不平靜的,必須左思右想。比如,對甲說的是一套,對乙說的是另一套,如果甲乙都在,怎麽辦?就找第三套說辭,腦袋根本停不下來。如果是說事實,就不用想太多。當然,「說事實」並不意味著不顧時機場合。陳述事實,同時話語要文明有禮、心懷慈悲,注意時機與場合。而不是只管講事實,卻滔滔不絕,那也屬於不恰當的邪語,也屬於破戒。更高、更微妙的層次還包括邪語,而不限於不妄語這條戒而已。當心未受妄語、欺詐、挑撥的蠱惑,心自會得到寧靜,修習禪定也會變得輕而易舉。

對於修行而言,不可或缺的禪定有兩類:寧靜型的禪定是必需的,安住型的禪定也是必需的。安住型的禪定訓練起來略難,(而且)世人也不太了解,它在佛陀覺悟前就存在了。身為悉達多太子的菩薩,從小就能訓練讓心安住,長大離家修行,最後心獲得安住,接著才開發智慧。心若不安住、若沒有禪定是無法開發智慧的。

不斷開發智慧的過程類似於消耗能量的過程,心會逐漸散亂。散亂的表現是什麽?無法觀心,也無法觀身,無法修習毗缽舍那,統稱為「散亂」。散亂後已經無法修習毗缽舍那了,心沒有力量,只是昏昏沈沈,這時一定要修習寧靜型的禪定。

心散亂即是心跑去抓一下這個所緣、抓一下那個所緣,不斷地變換著所緣,追逐著境界,總之一團糟。時而散亂到眼、耳、鼻、舌、身或意根,散亂到意根即是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散亂會讓心喪失力量,我們一定要通過訓練讓心不散亂的方式來給心「充電」。

心散亂即是,心時而抓這個所緣,時而抓那個所緣,不停地變換所緣,抓到手還來不及看清楚,就拋在腦後轉向尋覓新目標,無休止地追逐所緣。如果想要訓練讓心不散亂,就要選擇某個好的所緣來充當心的誘餌,以替換心所追逐的五花八門的所緣。

我們為心選擇一個讓心快樂的所緣。假如安般念——吸氣、呼氣,心有快樂,那就選擇安般念;如果念誦「佛陀」,心有快樂,就念誦「佛陀」,持續地念;如果活動身體或是經行有快樂,那就活動身體、經行……要為心選擇心所喜歡的某一所緣來充當心的誘餌。

就像人們釣魚時必須選擇魚餌,想釣某種魚必須用某類魚餌,想釣另一種魚就得用另一種魚餌。我們要抓魚——魚即是心——就必須使用心所喜歡的誘餌。如果用心不喜歡的誘餌,心是不會「吃」的,只會去找其它誘餌而陷入散亂。

修習寧靜型禪定的秘訣在於,懂得選擇跟心共處時,令心快樂的禪修所緣。擅長念誦「佛陀」而有快樂,那就念誦「佛陀」;擅長念誦「Namo pata」而有快樂,就念誦「Namo pata」……不存在誰比誰更好的問題,因為每個人的心是不同的。

擅長哪個、喜歡哪個,就用它作為業處。但是該業處不能誘發破戒。比如,罵人會有快樂,整天玩facebook會有快樂,卻號稱在修行,那是不行的。因為生起的都是不善法,必須選擇不會讓不善法增長的所緣。比如,與佛陀在一起,一直念誦佛陀,就屬於是無染污的所緣。

又或是如果有很好地持戒,也可以憶念自己的凈戒。(比如)有人下決心在結夏安居期間要持五戒,整個夏安居僅僅不破五戒而已。(隆波)不曉得為什麽要這樣設立,說得像是夏安居結束就可以破戒似的。有人發誓:在夏安居期間不破五戒、不喝酒。一旦夏安居結束,想到自己整個夏安居期間都沒喝酒,就會心滿意足;想到嚴謹持戒,心就滿足和愉悅。於是,寧靜型的禪定便生起,因為心是快樂的,靜止於單一、快樂的所緣。

也有人是審思毛、髮、指甲、牙齒、皮膚而覺得快樂,那就審思毛、髮、指甲、牙齒、皮膚,心最終也會集中進入寧靜。有人是審思及憶念死亡,心感到寧靜,其它任何禪法都沒有這個效果,那麽就憶念死亡。比如,本來對某人很生氣、特別怨恨他,可是想到死亡,就不知道還有什麽值得生氣了,想到我們討厭的對象不久就會死、討厭他的自己不久也會死,心就安靜下來,這是經由審思死亡而得的平復。但是如果審思死亡只會更散亂,就不要練習。我們必須區別對待,每個人是不一樣的。

還有人喜歡布施。如果以純凈的心去布施,真心誠意地想要幫忙,一旦想到自己曾經用心做過的布施,心就會清涼和愉悅。總之,能讓心清涼、愉快、有力量和寧靜的禪修業處有那麽多,自己去選擇吧。

經典稱之為四十種業處,四十種業處只是簡略的歸納,比如,有人緊盯火來修習火遍。誰在发生火災時喜歡看火?在家裡也可以舉手。如果你喜歡看火,那麽修習火遍是很容易得到寧靜的,因為喜歡,所以快樂。有些小孩喜歡玩火,如果他希望練習寧靜型的禪定,就可以修習火遍。也有人喜歡水,隆波兒時住在曼谷運河旁,那時還沒有那麽髒,十二月漲潮,河水會漫上岸堤。隆波喜歡坐在自家的露台上觀看,微風拂過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心很喜歡,非常快樂,看了以後心情舒暢、光明、輕鬆,就變成在修習水遍。

修習「遍業處」時,心都是往外送的。但是如果為了讓心得到寧靜,可以修習它們嗎?可以的,只是接著必須學會讓心安住。修習某些禪法很容易讓心安住,比如觀呼吸;至於遍業處,心會寧靜在外,需要領它進到裡面讓心安住,這是需要進一步訓練的。

比如,隆波喜歡觀火、看水、看著風吹樹葉搖曳,這些全是遍禪的業處。當我們看著微風吹過、樹葉搖曳時,這是風遍,也不曉得為什麽不稱為「樹葉遍」。看著樹葉,知道有風吹過,風本身是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只能通過它接觸的事物而感知到。隆波兒時就喜歡觀火、看水、欣賞樹葉在風中搖曳,這樣觀察,心感到寧靜和輕鬆。一有空就去露台上看,心情舒坦。夕陽西下,紅彤彤一片,霞光非常柔和——觀看霞光是修習色遍(赤遍)。如果觀看以後心情舒坦,也可以修習。心情舒坦就不會散亂,僅此而已,原理很簡單。

我們必須懂得選擇讓心快樂的所緣,來作為釣魚的誘餌,魚就是心。以快樂的所緣來引誘心上鉤,心就會舒暢地與所緣在一起,不再散亂地扔掉這個去抓那個,搞得一團糟。(如果)不停地變換所緣,心會疲憊、會精疲力盡的。

我們要讓心力增長。心獲得了禪定和寧靜以後,必須進一步訓練讓心可以安住。有些人修習寧靜時總是無法成功,直接訓練讓心安住也可以,之後再慢慢訓練寧靜。

訓練讓心安住的方法是以覺性作為工具,及時知道「心沒有安住」。假如通過觀呼吸來修習寧靜型的禪定,就讓心靜靜地與呼吸在一起;如果想要讓心安住,就及時地去知道心——呼吸時,心散亂了,知道;寧靜了,知道;心跑到呼吸上了,也知道;心跑去想了,還是知道。修行之後不停地及時知道心,這樣就能獲得安住的心。

心寧靜是有好處的,而心安住則是必不可少的,兩者級別不同。心寧靜有其好處,可以讓我們的修行平穩順暢;然而心安住可以讓我們修習毗钵舍那。我們的核心工作正是修習毗钵舍那,而不是獲得寧靜。寧靜的工作是屬於奢摩他的修行,訓練心安住以後就要進行核心的工作——修習毗钵舍那。

心是不會無緣無故安住的,必須訓練才行。因為在過往數不清的生生世世,我們一直在訓練讓心去散亂,所以心一直往外跑到這兒、逃到那兒。

隆布敦長老曾說,心的自然特徵就是必然會往外送。他就是這麼開示的——「心往外送」是其常態!長老教導讓我們要有覺性。如果有覺性並且安住,就是修「道(諦)」。如果沒有覺性而散亂,就是延續「集(諦)」,也就是在播種苦因。

我們必須不斷地訓練,選修某種禪法,使用練習之後獲得寧靜的業處,在獲得寧靜之後,進一步讓其成為令心安住的業處,也是可行的。比如:觀火、看蠟燭,看著火焰搖曳,真快樂啊。心靜下來哪裡都不去了,只和火焰在一起。如果訓練讓心安住,就要及時知道當下一刻的心跑到火焰了,僅此而已,心就會自行安住。

因此,我們也可以用原來的禪修所緣來練習。比如隆波早期修的是安般念,說得不準確,不僅是早期,隆波現在都還是修習安般念。兒時修習安般念,呼吸停止變成光明,隆波就觀照光明——心往外送了……持續這樣訓練,心一跑到光明,就及時知道「心正要跑去找光明」,在及時知道的一刻,心安住起來,因為有在及時知道心。

假設大家觀呼吸還沒來到變成光明(似相),這並不是必須的。心跑到呼吸上了,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只訓練這個就已經很好了,就可以獲得安住的心。一旦有了安住的心,接下來就是核心工作。心安住是工具,但不是目標。心安住和心寧靜(不同),心安住是工具,而心寧靜可以作為力量保障使用工具後獲得成果。

我們的核心工作其實是毗钵舍那,這屬於開發智慧的階段。至於訓練讓心寧靜、讓心安住,那是屬於訓練心的版塊,稱之為「心學」,可以讓我們獲得兩類正確的禪定。

觀心、觀心……別以為觀心就是毗钵舍那。大部分人的觀心都是修習奢摩他,還沒有實際提升到毗钵舍那的階段。除非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而後覺性捕捉到正在呈現的名法、色法。正在呈現的色法,這個表述是正確的。色法正在呼氣、吸氣,正在站、正在走、正在坐、正在躺;至於名法,我們緊隨其後地知道生氣了、貪了、迷了、散亂了、萎靡不振了、樂了、苦了……

不過,苦樂是可以觀到當下的,快樂是存在於當下的。心是善的,有快樂,去觀快樂時,快樂並不會滅去,因為心仍然是善的。但是,如果真的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去覺知「心苦」,心苦會即刻滅去。因為心的苦只生起在有瞋的心裡,當瞋滅了,心的苦也就滅了。

觀身稱之為「當下即刻」,即當下這一刻正在運動、點頭、正在左轉、右轉,正在……但是觀心呢?貪了、瞋了、痴了……煩惱雜染是緊隨其後地觀,稱為貪了、瞋了、痴了……或是觀受,苦了,苦只能和有煩惱的心同步生起。而心方面的樂既可能與善法同時生起,也可能與不善法同時生起。如果是與不善心(比如貪心)同步生起,那麼貪一滅去,快樂也會滅去。但如果在禪定中知道心有快樂,快樂卻並不一定滅去。因為它並非不善心,而是與善心同步生起的快樂。那時候的心若是處於禪定,它會長時間反覆生起、多次重復,於是就出現維持很久的禪定狀態的心。

但是,如果觀不善法有「了」這個字:貪了、生氣了、迷了、散亂了、萎靡不振了……那是緊隨其後地觀察。有人聲稱隆波帕默不會教導——根本不是當下。那是由於自己不會觀心才以為隆波教錯了。貪的心、瞋的心、迷失的心,都屬於不善心,心在不善的那一刻是沒有覺性的。

當我們覺知正在移動的身體時,稱為覺知「剎那當下」——覺知當下這一刻。而在覺知心貪、心瞋、心痴時,是「相續當下」,因此觀身與觀心的方法是有區別的。觀身是觀察當下正在發生的狀況;觀不善心是心貪了、生氣了、迷失了,立即意識到「心剛才貪了……」。如果是昨日的貪,今日才意識到,這已經不是「相續當下」了,早已沒有了相續性,不再連貫。「相續當下」是與當下的接連相續。觀名法是屬於「相續當下」,尤其是觀煩惱雜染時。

想要開發智慧就要學習方法:觀身必須先修定,心才有力量;觀受也適宜於先修定,心才有力量,而後再觀身、觀受工作,觀它們正在運作。但是觀心是用剎那定——瞬間的禪定,一剎那、一剎那的。比如念誦佛陀、佛陀、佛陀……心溜去想了,散亂了,及時知道散亂了,那是剎那、剎那地知道。

觀心時有禪定嗎?觀心要想獲得智慧,必須用到禪定。而禪定有三種:剎那定,是瞬間的禪定;近行定,是非常接近禪那的定;安止定,即是禪那。

在隆波弟子的這個年代,走禪那路線的人不多了,因為這一代人不太能夠入定。可以嫻熟入定的人,只有坤南。其修行已經游刃有餘,而且已成常態。他訓練了五十二年,禪定已經出神入化。訓練一點點是不會厲害到哪裡去的,除非真的有舊庫存。否則,若想練習禪定來達到安止定或是令呼吸停止,那需要訓練幾十年的時間。

大家如果不具備這個能力,那麼就訓練剎那定: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持續不斷地訓練,心會逐漸獲得力量,慢慢安住。比如,此處的僧人大部分來自城市,幾乎全是城裡人,散亂是常態,一直在散亂。當他們來到隆波這裡,隆波就教他們吸氣念「佛」,呼氣念「陀」,一開始不會教太多內容,只是這樣而已。他們耐心地去訓練,心逐漸安住,慢慢有了力量。那時再帶領有了力量的、已經安住的心去培育觀智——也就是去觀身、觀心工作。

沒有禪定是無法真正修習毗钵舍那的。但這個時代我們只能訓練剎那定而已。持續地訓練,心就會逐漸有力、安住、獨立凸顯,這是行得通的。對於那些根本無法訓練安止定的人,只能用這種方式。如果硬著頭皮非要通過呼吸來獲得安止定,這輩子大概是沒指望了。核心工作沒有做,反而一味地訓練禪定,讓心寧靜,而且大多數的訓練只有寧靜,沒有安住,也不認識安住的心,因此無法真正修習毗钵舍那。

大家要每天慢慢訓練自己的心。戒必須持守,禪定必須訓練。什麼時候心沒有了力量,就訓練讓心獲得力量;什麼時候心沒有安住,就去訓練讓心安住。最終,當心既安住又有力量時,就可以開發智慧——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我們在開發智慧時,所做的只是看見實相——只「看」,不「想」!因為思維「此身無常、苦、無我」,頭髮、體毛、指甲、牙齒、皮膚不是我、不是我的——這些統統屬於「想」,屬於奢摩他的修行,屬於四十種業處的身至念,屬於十隨念。心在修習毗钵舍那時,它是看到實相的——是「看」,而不是「想」。

比如,它可以看到心自行工作。心時而生起在眼根而滅去,生起在意根而滅去,生於耳根再滅去,又生於意根……如此交替進行,以上是對修行人而言的。如果不修行,就是時而到眼、耳、鼻、舌、身,然後迷失在想裡,沒有安住。一旦心不安住,就會覺得「我」真的存在,因為覺得心只有一顆,時而竄到眼根、時而竄到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但始終是同一顆。

唯有安住才會明白,安住的心是一顆,不安住的心是另一顆。不安住的心又分幾類:有些是看的心,有些是聽的心、聞氣味的心、嚐味道的心、感知身觸的心、跑到意根去想的心、緊盯意根的心或是覺知的心,各式各樣的心,不勝枚舉。

具備覺知的心才能看見心的生滅,否則只是一味地處於迷失狀態,就看不見心的生滅。清晨一醒來就是迷、迷、迷,直到睡著也是迷失著睡去,夢與迷,兩者輪番上陣,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心是自己、心只有一顆,而且這麼忙乎。

但是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以後,就會看到剛才的心是迷失的,迷失的心滅去,現在是覺知的心,迷失的心與覺知的心不是同一顆心,反反覆覆這樣去看。

迷失的心與覺知的心不是一回事,並且迷失還可以細分為去看、去聽、去聞、去嚐、去感知身觸、去到意根,以及迷失去緊盯所緣,心的迷失是形形色色的。有了覺知的心,就會看見迷失的心生了就滅,去看的心生了就滅,去聽的心生了就滅。迷失的心滅去,生起覺知的心,覺知的心讓我們看到心的生滅,讓心抽身變成觀者。

比如觀身,心不會浸泡在身體裡,看到身在一邊,身不是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不是「我」。有覺知的心在場,智慧才會生起。身體在行走,心是觀者,當心是知者、觀者時,稱之為「擁有覺知之心」。

有些學習《阿毗達摩》的人聲稱:三藏經典並未提及知者的心。《阿毗達摩》裡沒有嗎?有時教導業處也會說:色走,名知。名知,即是心知。自然能感知所緣的是什麼名法?就是心啊!怎會沒有覺知的心、知者的心呢?自己跟自己抬槓嘛。

有些人的教導是:色坐、名知……如果按照隆波的表達習慣就是:身體坐著,知者的心是知道身體坐著的「那個」;如果心是迷失的,即便身體坐著,也渾然不覺。比如:走神去抓癢,身體在動,也不知道——可謂不知不覺。那時只有迷失的心,沒有知者的心。我們要逐步訓練,直到心具備正定,獲得知者的心。

隆波尚未出家就開始教導知者的心,比如在pantip網站裡到處都是知者的心,時至今日,還是在教這個內容。有人說隆波帕默不教禪定。知者的心就是禪定啊!禪定不是迷迷糊糊地打坐。隆波從小打坐,所以清楚知道缺乏覺性的禪坐肯定不行,必須有覺性才會有知者。

一旦有了知者,覺性捕捉到色,就會看到色是所觀,名即心是能觀。所謂「名知」,名既包括心又包括心所,且它們感知同一所緣。聽到這種表述後不知道怎麼實踐,所以高僧大德創造出「知者的心」一詞。

大家認識知者的心嗎?認識迷失的心嗎?逐步去訓練。一旦明白,就會看到過往的生命都是迷失的心,因此從未覺得生命是一個個的片段。一旦有了知者的心,生命就切成了一個個片段:呼氣是一部分、吸氣又是一部分,完全不是一回事,呼氣的身體死去了,變成了吸氣的身體,這就是生滅。能看到生滅,是因為心是知者。

行、住、坐、臥,為什麼要換姿勢?誰是能知的「那個」?心是能知的「那個」。如果按照經典來說即是,「心」與「心所」是知者。大家聽到這個說法,將會更加一頭霧水,不知道如何開始實踐了。於是,高僧大德稱之為「知者的心」。

知者的心單純只是心嗎?不是!知者的心包含為數眾多的善法——有很多善心所。因此,其生起時,數量龐大的心所也會同步生起,「知者的心」是統稱,包含了所有與知者的心同步生起的心所,比如,有覺性(念心所)、禪定、智慧(慧心所)。禪定,即「擁有成為一」(一境性心所)。

我們要逐步練習,善加訓練讓心開發智慧能夠取得成果,如果還沒有知者的心,就無法真正開發智慧,無法看見生命斷成一段一段的——所有的色法生了就滅、所有的名法生了就滅,對此視而不見。

如果有了知者的心來隔開,就會看見呼氣的色生了就滅,吸氣的色生了就滅;行、住、坐、臥的色生了就滅,動的色、停的色生了就滅;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身的苦、樂,心的苦、樂、不苦不樂,統統生了就滅,心是知者;一切善法生了就滅,一切不善法同樣生了就滅。比如:心生慾望,想要看到畫面,就會驅動心去眼根;想聽聲音,又會推動心生起在耳根……心就這樣不停地掙扎。

具備了覺性和安住的心,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生滅、生滅,不斷變化。看到所有境界的生滅時,心會疲憊。因為契入真正的毗钵舍那是耗能巨大的過程。心一疲憊,就無法繼續觀察了。剛開始,我們無法觀到微細的對象,即無法觀心,而身是粗重的,觀身還是湊合著。但是當心更無力時,甚至無法觀身,心完全是一團糨糊。

心感到無力時,要給它充電。最好在無力之前就充電,而不是到了「零」再開始,那樣需要充好幾天。這類似在能量的損耗過程中,哪怕只有五分鐘的間隙也給自己充電——吸佛、呼陀,持續地積累。當心可以開發智慧時,讓它開發智慧,同時哪怕有一丁點的空閒,也要補充能量——修習寧靜型的禪定,讓心跟快樂的所緣在一起。

禪定是必備因素:安住型的禪定導向智慧的開發,寧靜型的禪定能夠保障有足夠的力量用於開發智慧。我們必須訓練,若兩者都能訓練那是最好的;否則至少也要訓練安住型的禪定,繼而寧靜型的禪定也會生起。這屬於純觀行者的方式,其修行過程枯燥而乾澀、毫無滋潤,但是,聊勝於無。

大概明白了嗎?明白了就讓攝像頭點點頭。今天隆波對著攝像頭的講法,到此為止啦。

大家要小心謹慎,保持覺性。要懂得自我保護!非必要,不出門。出門在外,要善於保護自身,戴上口罩,忍耐半年可能就有疫苗注射了。

大家一起幫忙不讓疫情進一步擴散,那麼一個月後疫情就會好轉,或許就能迎來寬鬆的境況。但如果跟其它國家那樣感染十萬、百萬人,就回天乏術了,連做棺材的木料都不夠。棺木生意是不怕新冠肺炎的,其他行業大多都怕的。

大家要照顧好自己。這個月過去——不是指十二月,而是一個月過後——境況或許就好轉了。隆波的反應快嗎?上週一關閉寺院。翌日,春武裡就發現一名外籍勞工與兩位春武裡府的人患病,害怕趕不上「潮流」,傳染源頭同樣是在龍仔厝府。因此,這裡也開始管控,於是隆波率先行動,告訴大家:非必需就不要來寺院。但並不是說——不來寺院就去玩吧、去逛商場、去旅遊……

大家忍耐個把月,同心協力、一起維護!只要病毒不擴散,就會放寬防疫政策的。所有的問題都是由於少數幾個人的自私自利。望大家不要自私,共同幫忙!好啦,請回家。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心是自生的,還是上帝創造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2月16日|泰國解脫園寺

大家要修行啊,別把時間白白地浪費掉!

關於修行的原則,隆波已經教導過很多次了。現在取決於大家自己的行動了。

如果疏忽大意,就會自我放逸。如果不疏忽大意,就會不斷勤奮地去觀,去訓練讓心和自己在一起。如果心沒有和自己在一起,那是沒辦法修行的。既不會成就奢摩他,也不會成就毗缽舍那,而是在修習邪定。

看得出來嗎?心往外跑了。我們只要一觀呼吸,心就會去到呼吸上。在心跑來跑去的時候,我們要及時地意識到,一點兒都不難。

不斷地訓練自己去觀察與體會——心是跑來跑去的。時而去看,時而去聽,時而去想,每一天都是這樣不停地循環往復,沒有太多花樣。看見有人走過來,心就會跑過去看,就會去到他那裡而忘了自己。聽到了聲音,心也會跑去聽。有時候聽到隔壁的鄰居在說悄悄話,很想打探,於是就拼命地側耳傾聽,心就是想要去知道。每當閑暇無事時,心就會去想,一整天都陷在迷失之中。

心為什麼不得不去看、去聽、去想呢?因為心有欲望。我們曾經學習過欲望,欲望共分為三類:欲愛——想要擁有和得到;有愛——想要保持和延續;無有愛——想要讓它消失。

想要得到什麼?想要保持什麼?想要讓什麼消失?其實,都是對於色聲香味觸法的渴愛。我們的「想要」,主要集中在六個根門:(比如)我們想看畫面,還沒有看卻很想看,這個就是「欲愛」;看到了畫面以後,想要讓畫面長久地保持住,希望永遠都可以看到它,這個稱之為「有愛」;看到不喜歡的畫面時,想要讓它立刻消失,稱之為「無有愛」。

每一個根門都具有如下三種運作的形式——想要得到、想要保持、想要讓其消失。總而言之,欲愛共有十八種。不用驚愕,慢慢地訓練去觀察即可。

每當六根與六塵接觸時,都會想要這樣或是那樣。最開始是想要獲取所緣——想要看見,似曾相識嗎?想要看見,這就是欲愛。一旦欲望生起了,心就會開始掙扎。

大家能感覺到嗎?當我們想要看時,心會痛苦和掙扎。或想要得到什麼,心也會痛苦和掙扎。感覺到了嗎?當我們不喜歡某物, 希望它消失,心也會痛苦和掙扎。

在緣起十二支裡,「心的掙扎」被稱為「有」。所以佛陀開示說:欲望乃是「有」的創造者。

心在掙扎時,緊隨而至地就是苦。能夠大概體會到嗎?心在掙扎時,就會受苦。真的很可憐!因為眼耳鼻舌身心一整天都在接觸所緣,而欲望一整天也都在生起,所以心一直不停被逼迫著拼命掙扎,真可謂是苦不堪言。有些人的心很麻木,根本察覺不到它苦。但是如果你有覺性——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就會發現)想看畫面時,它會苦,想讓畫面一直存在,它也會苦,想讓畫面消失,它還是會苦;想聽聲音時,它會苦,想讓聲音一直存在,它也會苦,想讓聲音消失,它還是苦;至於內心世界也是同樣的情形:心(總是)渴望獲取快樂而有趣的內容,當想要生起時,心就已經苦了——想讓有趣和快樂一直存在,它會苦,想讓(內容)消失,還是苦。因此,每一次生起「想要」,每一次都會苦,而「想要」一整天都在生起,心的掙扎一整天都在生起,於是苦也是一整天都在呈現。

具備了覺性和智慧的人,看到這些真相就會心生厭離:明白除了「心一直動蕩不安」以外,生命根本別無他事,無論是多麼美妙的境界,都只會引發心的動蕩不安。

(你們)大致看過這種情形嗎?基本看得到嗎?當「想要」生起時,心就會動蕩起伏。然而,我們可以阻止欲望和想要嗎?它是一整天在生起的,根本無從阻止。因此,我們的心始終處於動蕩不安之中,找不到絲毫的寧靜和快樂。

惟有在欲望徹底停擺的那一刻,心不再掙扎,因此不再動蕩,心契入真正的寂靜與安詳,此寂靜即是涅槃。心若沒有了意欲,就會抵達涅槃,涅槃是寧靜、祥和、快樂的。(涅槃的快樂)不同於世間的快樂。後者是垂死掙扎的、焦灼式的快感,是動蕩不安的。

涅槃的快樂是另一種情形,完全不可類比。涅槃是心完全擺脫了意欲、不再掙扎的快樂。欲望的止息,是謂「離欲」,心的不再掙扎,是謂「無為」,不執著所有的色法和名法,解脫了漏煩惱的包裹與纏縛。

我們的心是帶「殼」的,心被漏煩惱包裹著。如果有誰曾經見過的話,就會知道那是真的苦!誰曾經見過心是帶「殼」的?是苦還是樂?苦,非常非常苦!和坐牢幾乎沒有什麼區別。而坐牢還有刑滿釋放日,還可以減刑,總能基於這個或那個原因讓你減刑的。或等到刑滿釋放,也就自由了。但是,包裹心的漏煩惱卻永遠不會放我們自由。多少生多少世都自由不了,永遠只能墮為欲望的奴隸,始終處在被囚禁的狀態裡。

如果我們修行,就會親見自心一直處在被囚禁的狀態;或是修行之後看到,自己的心始終是動蕩不安的。於是我們會明白:這世間並不值得留戀,世間惟有苦,除此無它。

除了苦,沒有什麼(東西)在生;除了苦,沒有什麼(東西)在滅。因此,與其放任自己渾渾噩噩地迷失在世間,還不如培養覺性——持續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心生欲望和「想要」時,要及時地意識到;心生動蕩、起伏與掙扎,要及時地意識到;心去執著這個、抓取那個,要及時意識到;心苦了起來,要及時地意識到……如果我們修行直至可以洞見:心始終處於被逼迫的狀態,始終處於動蕩不安的狀態,始終處在受苦的狀態……當修行能夠照見(這一事實)時,就再也無處安身了。

但是,我們原先的智慧是不足的。比如,我們看到這個畫面會苦,就會換去看其它畫面。又或是我們處在人類這一道,活得久一點的話,痛苦就會接踵而至,有些人乾脆選擇自殺,試圖逃離人界,而投生到新的其它界域,但卻永遠不可能逃避得了苦。

因為無論去往何處,心都攜帶著煩惱習氣一起出現,故此,根本無路可逃。真正的「逃生」之道惟有一條:那就是透徹瞭解自己的心,直到欲望徹底止息。欲望何時止息,緣起十二支的「有」便何時結束,「有」何時結束,「苦」就何時終止。

(所謂)「有」,即心的掙扎。隆波已經講過幾個回合了,可是一講到「有」,大家的心就有些「皺眉」,理解不了。

我們的心共有三種掙扎的模式:既有可能朝向壞的方面掙扎,也有可能朝向好的方面掙扎,還有可能朝向「不與所緣接觸」的方向掙扎。因此要慢慢去學習,慢慢從事實中去領會。

有朝一日洞悉了真相,世間就再也不值得留戀了。其實世間的中心就是我們自己的心,因為此心不存在真正的寧靜與快樂,無論此心去往哪一界、哪一道,結果都只是苦而已,根本沒有其它可能性。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避難所。因此,我們應該持續不斷地培養覺性和開發智慧,一旦透徹了解到自己的心——它是苦的聚合體。

一旦徹底了解,就會放下。但只要了解還不徹底,肯定就還放不下。要想能夠徹底了解,必須常常地觀察。

佛陀的法是完全敞開的,直來直去,沒有任何隱藏。全都是跟我們自身相關的,既不玄奧,也不神秘。

佛法也不是一種哲學,而是最直白、最直截了當的事實和真理。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有苦,不存在其它的結果。

問題在於,我們沒有興趣了解這個事實。如果我們持續不斷地探究自心,投入興趣,不久就會看見: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有苦。每次「想要」,心就立即掙扎,裡面會「嘟噠嘟噠」,起起伏伏、起起伏伏。然後我們就明白了,欲望真是糟糕透頂啊,而消滅欲望的方法,惟有「知苦」。

佛陀可不是消極地看待這個世間的,如果是消極看待,他就會說——世間充滿了「苦」,卻沒有出路!聽到這種說法會頹廢的,然而佛陀並沒有這樣教導。

佛陀開示的是:這個世間有「苦」,但同時也有離苦的出路。

要有覺性,持續不斷地讀自己的心……以前沒有的那些美德,就會慢慢地獲得;以前沒有的戒,慢慢就會開始具足。不斷地閱讀自己的心,以前沒有戒,現在開始有戒;以前從沒有過禪定,現在開始有禪定;以前從未生起智慧,現在開始生起智慧——(能夠)正確地認識與了解五蘊、名色、身心的實相。如果福報波羅蜜也圓滿的話,心就會從漏煩惱的包裹中解脫出來。

首先,我們需要訓練去觀察的是:我們的心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會「苦」。大家去持續不斷地這樣觀察,直至非常嫻熟,一直到證悟三果阿那含。然後,再進一步去看:為什麼會有想要(生起)?之所以會有想要(生起),是因為無明(存在)。無明即是不了解名色、身心的實相,我們誤以為名色、身心是寶貝呢。

如果看到了實相,明白了它們本身就是苦,那麼一旦「知苦」,就會自動切斷欲望。就在切斷欲望的一瞬間,心即刻不再掙扎,抵達寧靜和快樂,即「滅」。所抵達的寧靜,是平息了所有煩惱與欲望的寧靜,是擺脫了一切造作與掙扎的寧靜。

如此殊勝美妙的證境真的存在,並非子虛烏有。如果我們深入修行,終有一日將會抵達純凈無染,抵達這種無與倫比的寧靜與快樂,這是貨真價實的真相。自始以來,即已存在。只不過世人對此蒙昧無知而已,佛陀是第一位發現者。

法,並不是佛陀無中生有創造出來的。法,本身已然如是存在了。佛陀只不過是發現了可以引領我們離苦的方法:我們必須要能夠斷離欲望。而要想能夠斷離欲望,我們必須去除自己的誤解——對於「名色的真相」的誤解,從而了解到:事實上,此身此心本身就是苦。

如果沒有看見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會再次出生的。比如,當我們將自己的身體看成是時苦時樂的,心就會生起「想要」、生起欲望,想要讓它快樂,想要讓它不苦。即便我們看到了自己的心,可是由於智慧不究竟,我們誤以為自己的心是時苦時樂的,於是,心就開始拼命地掙扎,想要擁有快樂,想要讓它不苦。只要不了解事實,心就會開始動蕩、開始掙扎。

而一旦了解事實,掙扎就會停止。徹底「知苦」了,「集」就會自動被切斷,於是,「想要」和欲望再也不生起。「斷集」僅僅發生在一個心識剎那之間。

當聖道生起時,生起的是出世間智慧。它僅僅只生起一個心識剎那,不會耗時很久,只是一瞬間而已。

覺得難嗎?就算難,也必須學。如果非常簡單的話,為什麼還要學呢?

比如,隆波在修行的時候,高僧大德教導念誦佛陀,而後思維色身。於是隆波就開始觀身,看一會兒,它就全部「爆掉」了。(隆波當時)覺得太平淡、太過簡單了。因為定力非常穩固,所以只要觀身,它就全部「爆掉」,感覺不過癮。等遇見隆布敦長老時,他教導要觀心,觀心真是過癮啊!

這個心是真的神奇啊,它可以有十四種工作方式。五花八門——既有「好的心」,也有「壞的心」,還有「不好不壞的心」;既有「快樂的心」,也有「痛苦的心」,還有「不苦不樂的心」。真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我們要慢慢去練習,心共有四五十種,但是我們並不具備所有的心,比如,我們並沒有禪定狀態的心。

我們能看到幾種,就看那幾種好了。假如我們瞋心重,就去觀心的生氣和不生氣,假如只能看到這些,那就只看這些,不用想方設法地奮力看到更多。

難嗎?生氣的心,認識嗎?確定嗎?心會生氣嗎?不會。其實是:心是一種,生氣是另一種。只不過「生氣」和「心」兩者是同時生、同時滅的。「貪」和「心」也是俱生俱滅的,不分先後。

觀心的早期階段,我們也許會覺得一頭霧水,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太繁瑣了。但是隆波卻反而覺得有意思,從來不覺得修行是一份苦差事,而是覺得修行太好玩了。從未見過的,竟然可以見到;從未了解的,竟然也可以了解;從未領悟的,竟然可以領悟……太神奇了,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比這個更神奇的。(隆波)對於自己的心的探索是興致盎然的,可是只要探究色身時,就會覺得淡而無味、提不起勁。這個身體並沒有什麼複雜的,錯綜複雜的是心。

隆波(那時候)喜歡學習新奇古怪的事物,心是躍躍欲試、興致勃勃的,渴望學習和鑽研。訓練禪定而後思維色身時,(心裡)是藏著欲望的——渴望體證道與果。至於打坐的時候,則是想要獲得寧靜。然而,隆布敦長老只是教導觀心,把「想要」徹底拋到九霄雲外了。

隆波在觀照的時候是饒有興趣的,這是欲神足,也就是觀照的時候非常滿意。有了欲神足,自然就生起勤神足,滿意於觀察、滿意於探究,非常享受這樣觀察和探究,持續地覺知心理活動。對觀察和探究感到滿意了,心就會勤奮地踐行,於是產生了勤神足;當我們對自己的心投入了關注度,這是心神足;而後就是不斷深入地了解來龍去脈,持續地跟自心打成一片,持續地深入探索它,此謂「觀神足」。當我們有了欲神足,主動想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繼而生起勤神足——精進與勤奮,興致盎然地,不願再跑到其它地方,只是反覆鑽研和探究——這是什麼?慢慢觀察和細細體會,而不是思考。不是思考這個境界是什麼,不需要去思維。言語道斷,直截去看,到了明白的那一點,自會知道那是什麼。自會知道該境界是什麼?該境界的職責是什麼?該境界盡責之後,會有什麼結果?這是自然洞悉到的。接下來,隨著越來越嫻熟地不斷重複去觀察,根本不用思考,最終也會明白該境界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首先,看到境界生起,可是不知道它是什麼,僅僅只看到某些境界在心中呈現。看到境界生起以後,再看它如何運作。當它運作以後,會有什麼結果?比如:境界生起會控制我們的心,其結果是讓我們的心感覺痛苦,噗通噗通亂跳,哦,這種情況稱為「瞋」。名稱其實不重要,然後,繼續觀察下去。

起初,它是陌生的,因為我們從未看過這種境界,等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觀察,日復一日,到了某個程度就會明白,瞋不是無緣無故產生的,瞋心肯定有因才生起。我們會了解瞋的「因」是接觸了不滿意的「境」;加之我們原本就有生氣的隨眠煩惱,觸碰到了不滿意的「境」,就會引發瞋。在我們練習觀心的時候,看到某些境界生起了,不用思維「它是什麼」,隨著持續的觀察下去,很快就會了解的。

隆波的心是喜歡獵奇的,僅僅看到了現象的生與滅,覺得不夠,覺得學習得不夠、不徹底,必須要了解生起的境界,和其它境界的差別才行。每一種境界各有其自身的特徵,這一各自的獨立特徵是謂「特性」。每一種境界各有其特性,在運作時,快樂和痛苦的運作機制是不同的,其導致的結果也不一樣;好與壞所導致的結果不一樣;貪與瞋所導致的結果也不一樣……每一個個體都是與眾不同的,寧靜與散亂,也是不同的,我們需要不斷地去體會。

而隆波的心,只是看到境界的生起,並不會就此作罷;即使看到它的運作流程,也還是不夠;甚至看到了運作所致的結果,也仍然不滿足。必須要照見到「何者存在?故而它會存在?」因何緣故而導致了生氣?什麼因素消失了,生氣才會滅去。

隆波必須洞見到如下的程度才行:

知道該境界的近因,知道該境界的職責,知道其運作的結果,知道其生起的原因。

共四項。總共有這四項,其專門的術語為「四特質」,也就是,四個獨特的特點。

如果我們明白每一種境界都有這樣四種特質,一旦了解這四種特質,我們也就透徹地明白了。接下來,那個境界再也無法欺騙我們,因為我們看透它了。

聽起來似乎很難,實則並不難。不停地訓練、持續地觀察,很快就會自然明白的。

隆布敦長老教導說:“修行並不難,難的是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的書,接下來讀自己的心吧。”

「讀」這個字是有其含義的——它是指如實觀照。比如:讀書不是寫作,也不需要「指手劃腳」。看小說時,情節是怎樣的,就那樣去了解。時而是愛篇,時而是恨篇;時而痛哭流涕,時而又開懷大笑;時而心想事成,時而又前功盡棄……

原本是讀外面的書,現在我們像讀書一樣來讀自己的心。時而到了愛篇,時而到了恨篇;時而是傷心,時而是自卑……不斷地起伏跌宕著。

我們要慢慢地學習和體會它們,並不難的,之所以顯得難,是因為我們對之不聞不問。之所以不聞不問,是因為我們疏忽大意,仍然誤以為這個世界很美味、很誘人。

你們能掂量出自心的份量嗎?心仍然粘著在世間的百分比是多少?看得出來嗎?粘著的百分比是多少?

心還粘著於世間的部分,看得出來嗎?誰能夠看出來?修行以後,它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必須減少的。如果修行以後反而增加了,說明肯定修錯了。

最初,我們覺得生命裡的一切都是真實不虛的,可是隨著深入修行,就會看到世間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的心開始逐漸從世間退出來。

大家對此有偶爾的體會嗎?心從世間逐漸鬆脫出來。如果還無法細究到百分之幾,那也沒關係。無論心鬆脫出來,還是心最近又開始跳進去粘著了,我們都要及時去知道。

心為何會從世間鬆脫出來?因為它看到了世間的無意義。只要心對世間仍然津津樂道,它就鬆脫不出來的。

怎樣才能看到世間的無意義呢?就是要洞見到世間的真相!事實上,它是無意義的。可是由於自己蠢,所以為它界定出了某種意義。

然而世間有何意義可言呢?試著體會一下。如果活得到隆波這個年紀,就會發現毫無意義可言,世間只是一場夢而已。

小的時候,是做異想天開的夢。隨著越來越了解世間的真相和生命的真相,世間就沒有什麼吸引力了。它只能騙騙那些笨蛋,讓他們紙醉金迷、疏忽大意,但它騙不了那些明眼人。

有一些明眼人可能並沒有聽過法,但是人生的經歷同樣把法教給了他們。比如:在某些時段,我們的人生很幸福;有時完全出乎意料,就讓我們跟所愛之人陰陽兩隔;有時完全意想不到,就必須面對棘手的難題。

隨著不斷地緊隨著探究和體會,如果具備覺性和智慧,我們就會明白這個世間什麼都靠不住、什麼都信不過。這就是法!它存在於我們真實的生命之中。

為什麼老人看待世間時,只是淡然一笑?因為真的看過了太多,經歷了太多,看到過太多的事實。

大家已經苦過幾次了?苦過嗎?還是一生從未受過苦?如果誰的人生從未受過苦,那才是最可憐的!距離佛法依然還有十萬八千里,沒有看到苦,就沒有看到法!

發現了嗎?感覺到了嗎?法進入了我們的心。它已經看到了苦,感覺到了嗎?

事實上,法就是如此平常而普通!反而是我們自己無法接受平常與普通,因為我們企圖得到不平常的事物——渴望得到永恆的快樂。永恆的快樂是根本不存在的。

根本不存在永恆的快樂。假設我們愛上了某個女人,並且追求成功,(試問)這種愛所獲得的快樂能夠維繫多久?很快就會變味的。因此,我們千方百計追求到的事物——快樂是不確定的,而且它的每個角度都是不確定的。

從心的角度來講,也會厭倦;如果一直都是快樂的,也會厭煩的。包括嘗美食,吃到了滿意的味道會有快樂,但如果一直吃那個味道,你也會惡心反胃,受不了的。整日整日都吃不到其它食物,假如只能吃一種水果——金枕頭榴蓮,不用多久,哪怕只是聞到這個味道,我們就要吐了。

看到了嗎?我們自身在發生變化,外在的「境」也在變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變化的,我們自身會變——我們的心會變……那個為我們帶來快樂的對象(比如某個女人)會變化,我們自己的心也會變化,一切處在動蕩變遷之中,你又能找到什麼海枯石爛呢?

但若我們明白「一切都不是恆常的」這一真相,我們還會飢腸轆轆、拼命搏取嗎?額外付出艱辛與努力,卻只為了得到短暫即逝之物?

法,才是永恆的事物!修行後,如果心抵達了法,就會獲得真正的清涼與喜悅。

慢慢去觀察自己的心,欲望來了,知道;掙扎起來了,也知道……它是怎樣的,就那樣慢慢地體會、慢慢地閱讀。

大致還能跟上嗎?非常簡單的。

看到了嗎?根本沒有使用巴利文,通俗易懂。若要講得難度大一點也可以,要親見和認識「特性」,一旦認識了特性,繼續不斷地深入探究,接下來就會看到「共性」。

認識共性嗎?共性是指一切有為法的共同特徵,(有為法是指有因才會生起的事物。)這個共性是指「無常、苦、無我」的共通的特質。快樂具有「無常、苦、無我」的特質;痛苦也具有「無常、苦、無我」的特質;這個共通的特質被稱之為「共性」。

共性,指的是普遍存在的特質。不是卑劣,而是普遍。(註:卑劣與普遍是泰語近音詞)(隆波笑了)

訓練心去觀察每種境界特有的個性,是謂「特性」,「特」是特別之意,是指絕無僅有的特質;同時,每一個現象又都具有「無常、苦、無我」的共性。

比如:快樂和痛苦不同,是因其特性不同;貪和瞋不一樣,是因其特性不一樣。

一點都不難!慢慢去學習和品味吧,能夠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

需要實踐的內容並不多,需要看到的境界也不多,僅僅看到一對境界就夠了,比如:看到心的「想要」和「不想要」,僅僅看到一對境界就可以了。想要生起了,知道;想要消失了,也知道,僅此足矣。

難嗎?想要生起了,意識到過嗎?想要能夠意識到它,很難嗎?毫無難度可言啊。有心要知道,就可以知道的;沒有興趣知道,就不可能知道,如此而已。

比如:隆波跟隆布敦長老學法時,長老要求隆波觀心,隆波就努力去觀心,感覺說:呃,為什麼自始以來就有心,但卻從不了解它呢?心是什麼樣的?心在哪裡?心是怎麼運作的?不斷地觀察和體會。

知道嗎?心是源自於什麼?呆住了,看到了嗎?跟自身相關的事情總是一問三不知。(隆波笑)

心是自己生的嗎?還是上帝創造的?

看到了嗎?我們從未涉獵過這些跟自身相關的話題。

相信嗎?心是源自於物質?現在覺得有更多的興趣要學了嗎?今天隆波就以行為心理學的方式來開示,讓你們用「想要了解」和「想要體會」,來代替「想要成為」和「想要得到」。

正是有了「想要了解」和「想要洞悉真相」,才讓我們不斷地繼續鑽研;如果只是「想要成為」和「想要得到」,就會懶得行動但卻期待碩果纍纍。

首先,需要感知到所有生起的現象;其次,看到一切現象的生、住、異、滅,接著便會知道和看見,而後明白:一切現象都是緣聚則生、緣散則滅。逐步地提升自心,讓心漸漸聰明起來。而不是年齡越大情況越糟,完全被煩惱習氣吞沒了。

如果不斷進步,就會長大成人——越來越了解世間、越來越了解生命,苦卻越來越少。

真是奇怪啊,心是怎樣生起的呢?

接下來,住在寺廟的人先作禪修報告。

居士1:修習正定的方法是怎樣的?因為每當我上座,就會迷迷糊糊,而後一片空白。

隆波:哦……

居士1:一切全都消失了……

隆波:要有覺性,不要扔掉覺性!比如: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但是,別讓心跳進去緊盯、去專注。例如:有些人觀呼吸時,心完全泡在呼吸裡,一旦真的寧靜下來,就會很快迷糊,別扔掉覺知。

試著打坐給隆波看看。

繼續去打坐用功吧,但是不要放任心處於迷糊、缺乏覺性的狀態。

好了,下一位。

禪定訓練得還不錯。

居士2:觀心是從觀感覺入手的嗎?

隆波:觀心,可以觀兩種,其中比較簡單的是觀心裡生起的感覺,我們會看到生氣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是觀者,只不過別去關注心本身,

僅僅了解「生氣是被觀察的對象」,以及知道「有一個作為知者的心」即可。

在訓練的早期,練習去感知跟心同步生起的感覺,等到觀心越發細膩的時候,我們再訓練去觀「心的舉動」——時而跑去看,時而跑去聽,時而去聞,時而去嚐,時而跑去感知色身的觸感,時而跑去心裡想。我們看到它不停地切換頻道——在六個根門生滅,生起在眼根而後滅去,生起在耳根而後滅去,生起在意根而後滅去。

如果能夠觀察到這個程度,可謂大內高手了。如果觀不了六個根門,就去觀感覺,心生起快樂而後滅去,心生起痛苦而後滅去,心好、心壞生起而後滅去……這樣練習也行。等到更細膩時,自會看到心在六個根門的生滅。

隆波曾經請教過隆布敦長老:心是安在何處的?因為長老讓隆波觀心,隆波於是產生了疑問:心究竟安在何處?

長老只是簡短地回答說:「心無處可安。」隆波聽後一頭霧水,無處可安?那又要如何去觀呢?

事實上,心真的無處可安,因為心在哪裡生,立馬就在哪裡滅。生起在眼根後,隨即滅去,它並沒有安在眼根;生起在耳根後,隨即滅去,生起在意根後,隨即滅去,心始終都是「當處生起,當即滅去」,而且速度極快。

如果觀心的訓練非常嫻熟,我們就會看見:心生起在眼根而後滅去;生起在耳根而後滅去;生起在意根而後滅去。

如果還觀不到這個程度,那麼就——心快樂,知道;心痛苦,也知道;心好,知道;心壞,也知道……持續不斷地觀察,就會看到:快樂的心生了就滅、痛苦的心生了就滅,好的心生了就滅,貪嗔痴的心生了就滅,這樣觀察也是可行的。

假如更加細膩的話,就會過渡到法念處——會看到心在六個根門的生滅。

慢慢去用功吧,沒有什麼難度的!

你的禪定訓練得不錯,基礎打得很好。

好啦,下一位。

居士3:頂禮隆波!當我的心感覺……

隆波:「我的心」是不存在的。

居士3:當感覺生氣、失望和氣餒以後,會覺得沉重。

隆波:那就直接面對面地觀察,不需要對治。

居士3:然後有一瞬間,仿佛看到有個「我」在受苦。

隆波:嗯……

居士3:我的心就會靜下來,覺得自己真可憐,然後感覺說:是不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呢?

隆波:嗯,要知道自己有了懷疑,知道當下正在懷疑。就這樣直接去觀,

好啦,下一位。

居士4:頂禮隆波!我以念誦「佛陀」來觀心,拽著心,然後滅掉心,我這樣對嗎?

隆波:你做什麼?拽著心?

居士4:是的。

隆波:為什麼要拽著心呢?

居士4:為了不讓心散亂。

隆波:那是在修習奢摩他。

居士4:嗯。

隆波:如果你要開發智慧,以後就不要拽著它,心散亂,知道散亂。讀過《大念處經》嗎?

居士4:讀過。

隆波:諸位比丘,心散亂,要知道散亂;心萎靡不振,知道萎靡不振,如其本來地知道。

居士4:但是我一這麼做,心就不怎麼散亂了。

隆波:好可憐啊!如果心長久保持「不散亂」的話,並不是好事。

居士4:哦,這樣啊!

隆波:我們必須看到「沒有任何現象是恆常的,一切全都在生滅」。但是觀照之後如果散亂,就再去修習奢摩他。

居士4:好的。

隆波:奢摩他並不是最後的殺手鐧,我們的工作重點是開發智慧——洞徹身心的實相。只不過心若完全沒有一點禪定,那也是觀不了身心的。

居士4:好的。

隆波:所以,讓心獲得了一定程度的寧靜以後,就要引領心去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

居士4:好的。

隆波:體會一下:此刻坐著的色身不是我,看得出來嗎?

居士4:可以觀身體的動嗎?

隆波:要觀全身,此刻它正在坐著,覺得它是我嗎?

居士4:是的。

隆波:是還是不是?

居士4:是的。

隆波:要仔細體會,呼氣的色身不是我,吸氣的色身不是我,行、住、坐、卧的色身也不是我。「我」只是自己思維營造的結果而已。

居士:好的。

隆波:就是這樣慢慢去體會,逐步讓心擁有智慧,要去看到事實——它不是「我」。比如:這樣抬起的手,感覺到嗎?手宣稱它是「我」嗎?手宣稱它是「我」了嗎?手是無法聲明的。

居士:是的。

隆波:它不是我。

居士4:但卻可以移動。

隆波:是可以。移動了,看到它在移動,就像看著一臺機器,它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慢慢去體會。

居士4:好的。

隆波:修習禪定後,就要按照隆波剛才指導的方式觀身,一次觀身的一個部分,進而看到沒有任何一部分是我、是我的。看看頭髮,我們每個月都會剪髮,對嗎?需要不斷地理髮。剪下來的頭髮是我、是我的嗎?

頭髮、眉毛、指甲、牙齒、皮膚,被稱為「五業處」。比如,在進行出家剃度時,剃度師必須教導我們思維:頭髮、眉毛、指甲、牙齒、皮膚。

為什麼從這個五部分開始審思呢?因為頭髮、眉毛、指甲、牙齒、皮膚是最容易看到「非我、非我所」的。

例如:我們需要不斷地剪髮,有時候還會修眉,對吧?也有些女性會剃眉,掉下來的眉毛是「我」嗎?不是。指甲也需要不斷被修剪的,牙齒也會掉,誰從未掉過牙齒,有嗎?那就太奇怪了,說明你的乳牙還在(隆波笑)。

頭髮、眉毛、指甲、牙齒、皮膚,曾經擦破過皮嗎?或是修過老繭嗎?誰有皮膚比較厚的部位嗎?不是指臉,是指皮膚。如果臉皮太厚,是很難修的。被修掉的皮膚老繭,是我們(的「我」)嗎?不是的。

剪掉的頭髮堆了一地,它是「我」嗎?也不是。剪下的指甲是「我」嗎?仍然不是。

一次看一個部分,看見它不是我,就這樣持續不斷地看;如果心太散亂,就轉回來修習(獲得)寧靜——跟佛陀在一起、跟呼吸在一起,等等的,持續地交替進行,但不要只是追求寧靜,必須同時開發智慧。

好啦,下一位。

居士5:我是個走神很嚴重的人。

隆波:什麼很嚴重?

居士5:走神。

隆波:走神?

居士5:心不跟自己在一起。

隆波:嗯,那樣不好,不要放任它去走神和發呆。在走神的時候,心會想這想那的,對吧?

居士5:有時候完全是空空的感覺。

隆波:那是嚴重的走神。走神以後,一片空白。

居士5:沒有覺性。

隆波:找事情讓它去想,(比如)憶念佛陀——心裡持續地念誦「佛陀」,如果覺得念誦佛陀太短,也可以念誦佛法僧;或NAMO TASSA BHAGAVATO……也可以,不斷地念下去。

一旦走神了,就會忘記念誦。或是嘴裡雖在念著,心卻跑到了其他地方,要多多去努力喚醒對自身的覺知。

但是不要太過於刻意,以至於心變得扭捏不自然,只要別走神和發呆就行了。

明天隆波要到外面(其它地方)講法。起初,他們是請隆波從九點講到十一點,隆波回覆說:不行的。於是改成九點到十點半。昨天又打電話通知他們,只講一個小時就好了。

隆波講話時間一久,就會氣短。現在已經開始氣短了。必須吃SULIDIN嗎?醫生,還要再吃嗎?到底讓隆波吃哪一種藥呢?共有ANLEKOG、NIUKOSON、SULIDIN三種藥。

這位醫生跟隆波的見面頻率非常高,可是他跟隆波講話的時候,還是非常緊張。

今天就到這裡吧,至於仍有問題要問的人,去問助教,有好幾位(助教)呢。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禪窗」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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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視頻:來源|Dhamma.com、禪窗

怎麼消業才是正確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月21日|泰國解脫園寺

這個星期只有今天(周日)一天有講法,因為昨天隆波去了醫院,接受兩個月一次的癌症抗體注射。

大家要用心修行啊!隆波在醫院就會看得非常清楚:小孩生病,年輕人也生病,並不是只有老年人和退休的人才會生病,不是的,到處都是病人和死人。

事實上,真實的生命是充滿了不確定的。在導致泰國人死亡的因素裡,癌症位列冠軍,緊接著的一個主因是意外。比如,規定必須戴安全帽,可是有人就是不願意戴,覺得那樣不自由,結果太過自由散漫了,導致事故頻發——酒後駕車本來就不對了,再加上意外事故的頻繁發生。

生命是不確定的。(即便)我們沒有喝酒,並且也遵守交通規則,可是那些酒鬼卻有可能來撞壓我們。有時甚至是跨過隔離帶(交通島)來撞我們。古人聽到這個詞會嚇一跳,開車跨過了「交通島「,還以為是蘇梅島。

所以,活著不要疏忽大意,我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特別是死於意外事故。隆波認識一位健康的、大嗓門的寺廟廚師,而且她還帶了自己的孩子到她工作的寺廟出家為沙彌。她在山腳下說話時,聲音可以傳到山頂,嗓門特別大,身體非常健康。有一天吃早飯,(隆波)聽到「喔……」的聲音,正疑惑說是什麼聲音?(發現)原來是她在吃飯的時候被噎到了,5分鐘後就死了。也許是因為她喜歡邊吃飯邊聊天吧,一不小心,米飯粒進入了氣管,導致無法呼吸,5分鐘後就死了。

生命是非常、非常不確定的!(因此)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去提升自己的心靈。至少需要讓心安住,讓心是善的。如果必死無疑,就帶著善心而死,然後重新出生在善道,繼續修行。如果我們帶著不善心而死,就會投生惡道(比如,投生為餓鬼或是阿修羅之類的眾生),無法修行也無法繼續提升自己,只會越來越糟糕。

阿修羅的心是殺氣騰騰的,我慢重卻又膽小如鼠。大家觀察那些表面兇狠的人,他們骨子裡往往膽小。膽識過人者,有時只是淡然一笑,並不會說太多話。阿修羅是指「不是天神且膽識不夠(的眾生)」,有人也(把它)翻譯成「不喝酒」。但是隆波認為不對,分明看到它們喝了很多酒。阿修羅們特別喜歡喝酒,那些酒鬼往往批判不喝酒的人是「阿修羅」,而他們自己才是「修羅」,即:只喝酒。如果去到蘇林府,他們有一句順口溜是:「去蘇林,必喝酒!不喝酒,蘇林狗!」天啊,這種順口溜真是勸人下地獄。我們寧願是蘇林狗,也不會喝酒。

如果是在(生起)善心的時刻死去,就會往生善趣。如果是生起不善心的時刻死去,就會投生惡趣。我們可能在幾秒鐘不到或一兩分鐘之內就死了,因此(我們)必須將自己的心訓練到出神入化的程度。

隆波以前認識一位年輕的同事,他家住在三層的連排別墅裡,樓頂四周有條窄窄的走廊,緊挨著高壓電線杆。那天下雨,屋頂漏水,水滲進房間,他想一探究竟到底是哪裡漏水,所以雨一停就出去看,牆壁還是濕的,他用手觸碰牆壁,剛觸到牆面就被粘住了,無法抽身,原來是高壓電漏電了,然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接下來,他意識到自己觸電了,便驚恐萬分、拚命自救,努力想要把手拉回來,可是無濟於事;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時,他感到非常恐慌。一旦意識到自己必死,則感覺非常悲凄、傷心、難過,帶著對家人和父母的戀戀不捨,然後死去——在觸電的一瞬間,(他的)心已經工作了好幾個片段。

心的工作速度極快,所以我們必須接受訓練,訓練方法並不是通過觸電來練習。訓練方法是:當我們迷失或走神的時候,是否能夠覺知自己、擁有安住的心——能否覺醒、喜悅,以及保持中立呢?

當我們具備了能夠覺知自己的心,心就可以醒來、愉悅並且保持中立。無論身心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會滿意或不滿意。若想來到這個程度,必須不斷地觀察自己。比如在走神或發呆時,如果覺知到了,那麼心何時歸位?有些人雖然在覺知自己,但是心仍是以煩惱為導向的,跟所緣生死相依、緊抓不放。

見到過心抓住所緣嗎?有時(心)抓在胸口處,抓得死死的,觀久了就感到憋悶,越觀越憋悶,怎麼都不肯放。如果是憋悶的狀態,心將會墮往惡道;如果是緊抓住生氣之類的狀態,就會墮往地獄,比如悶悶不樂這種瞋,是會墮到地獄的;如果緊抓住「貪」,則會生為惡鬼;緊抓住「痴」會成為畜;如果心是抓住了「覺知和覺醒」的狀態,至少可以生為人或天神;心進入四禪八定,扔掉色身而成為梵天——僅一瞬間就足以決定下輩子——最後一念心是善的還是不善的,僅僅只生起一個心識剎那而已。

所以,我們必須勤奮地訓練覺性,何時有覺性,那一刻的心就是善的,這是法的定律。但是禪定卻不一定。禪定並不總是善的,它也可能是不善的,因為禪定也會在不善心之中生起。比如我們罵人時有禪定嗎?如果沒有,罵完人怎麼覺得痛快呢?那是因為心有禪定。想要槍殺他人也必須有禪定。因此,在行不善的時候,心也是有禪定的。因此,僅僅訓練禪定是不夠的,關鍵在於訓練覺性,因為覺性是跟著每一念的善心同步生起的。

最殊勝的覺性是四念處的覺性,退而求其次的是屬於善法(憶念到世間善法的所緣)的覺性。比如,無論發生什麼,都念誦「佛陀、佛陀……」,雖然沒有契入毗缽舍那,依然還只是奢摩他,然而心卻是善的。

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不斷地念誦「佛陀」。以前的人無論發生什麼都習慣念誦「普陀」,之所以念成「普陀普陀」是由於前人的口音導致的。我們聽到爺爺奶奶那一輩人念誦「普陀普陀」,覺得他們有口音,他們卻說是我們有口音,因為他們在我們之前是國家的主人。大家知道大城府時代的人是怎樣發音嗎?想知道嗎?還記得嗎?聽過孔劇(泰國一種帶面具的古典默劇)的配音嗎?孔劇有配音和旁白,那就是大城府時代的口音,仍然保留在孔劇裡。還有一種保存方式是關刀曲或長槍曲,隆波已經記不清了,它穿插在劇情的舞蹈動作中,這是古人的一種文化保護意識。

無論發生什麼都念誦「普陀」,我們聽到「普陀」覺得好笑的心已經是不善的了。因為我們習慣一直念「佛陀、佛陀……」,這是泰國中部和曼谷一帶的口音。曼谷人有口音嗎?其實也有。如果讓素叻府的人來聽,他們會說曼谷人怪腔怪調的。大家都習慣以自我為中心,於是就說別人有口音,總覺得自己是標準,這全是煩惱習氣而已。

大家要努力訓練,讓覺性來到最快(生起)的程度。好的覺性不只是以世間善法(比如,憶念佛法僧;想到身體、憶念死亡)為所緣的。想到色身以及憶念死亡,基本還可以過渡到身與心。如果將心置於「空」等所緣,同樣也屬於世間的善法,也不錯,還有可能投生為天神或梵天神,只是沒有智慧罷了。

當一個人要投生時,是有組合條件的,稱之為「因」。有些人是「二因生」,有些人是「三因生」,(這是指)出於二因和三因而投生。

二因是基於無貪、無瞋而生的。假設我們病得很重,快死了,於是憶念佛陀、佛陀,那時沒有貪,也沒有希望自己如何了不起,就只是憶念佛陀,將生死都託付給佛陀。自己在那一刻沒有因為病重而痛苦不堪,沒有在觀感受,也沒有把疼痛放在心裡,只是一味地呵護著心,不斷地念誦佛陀、憶念佛陀,心是善的,沒有貪也沒有瞋。又或是嫻熟地將心專注在蠟燭上,即便閉眼也可以看到火焰,瀕死時也讓心那樣專注。以上這類心是無貪無瞋的,但是痴依然佔據了心的50%。

比如聚焦於火焰,心跟火焰在一起,心跑了,陶醉著跟火焰沉迷在一起,如果還有陶醉與沉迷,痴就已經滲透進來;但如果心跑去跟火焰在一起時,知道「心正跟火焰在一起」,這是有覺性在覺知自己,而沒有迷失。

修習禪定若不小心,就會獲得含有痴的禪定,心雖然處在無貪無瞋的禪定狀態,卻被痴所籠罩著。比如,打坐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漆黑一團,誰是這樣的?一定要小心!如果臨死前的最後一念心也是這樣的,就會依循那種心而投生。

死亡時和出生時的心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是按照樣本複印出來的心,完全一模一樣的複製。所以,(如果)我們基於無貪無瞋而有痴的心來投生,稱為「二因生(即無貪、無瞋)」。

二因結生(者)的缺點是修行很難。經典記載,他們無法修行,他們在法的方面屬於不幸的人,但還不算特別嚴重,仍然可以做一般的善行。觀察到了嗎?世間人的數量龐大,泰國人口也不少,然而對法感興趣的人只有一點點,發現了嗎?為什麼?因為他們有痴,一直沉迷在世間。之所以會迷失在世間,是由於前生已經習慣於迷失,所以繼續迷失。

若是帶著覺性、禪定、智慧而死,尤其是正在修習毗缽舍那,看到名色正在土崩瓦解,心保持中立地如實了解名色,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心在修習毗缽舍那,安住且中立,對於正在土崩瓦解的色身沒有喜歡或不喜歡,心對於出現的痛苦沒有發生動搖,心獨立而凸顯,承擔著「知道」的責任。如是而死,將是三因結生——無貪、無瞋、無痴。這種出生稱之為「三因結生者」,即三因生的人。

二因生者是基於無貪、無瞋,可是有痴,這是無法修行的,一打坐就習慣昏昏欲睡,或是坐了依舊漆黑一片。所以一定要謹慎,必須抗爭,必須堅持戰鬥,不能放任心完全沉溺在昏沉裡,要努力地多覺知自己,這樣臨死才能帶著覺知、覺醒、喜悅且中立的心,下一生就容易上升到新的高度。

如果是三因生人,比如有些人兒時遇到突發事件,例如看到鄰居家著火,嚇了一跳,心只是受驚嚇而已,立刻抽離出來成為知者,這是由於訓練過「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照見身心實相」的心,因此它獨立凸顯,以智慧洞見一切,諸蘊分開,根本不用訓練就自行分開。到那一步是不用訓練的,(它)將會自行分離——心成為觀眾,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且保持中立。就是這樣!已經學會了的,還將再會,小菜一碟!如果以前就沒學會,那就必須訓練。不能由於我們是二因結生者,痴非常多,就放任心去破罐破摔,讓心一直有痴。

我們不需要屈服於舊業,而是要播種良善且強大的新業,因為真正決定我們生命的乃是新業,這才是關鍵的判決標準。比如,有人出身貧寒,「噢!這輩子窮得叮噹響。」如果總是想「自己的貧窮是命中注定的」,那麼這輩子真的就會終身貧窮。可是如果在因地播種,努力賺錢,既懂節省又懂結交良師益友、結識好人,他們的指點就會讓你獲益匪淺。遇到良師益友同樣能讓我們增加收入;接下來就是懂得去過與自身條件匹配的生活。如果既懂謀生之道、知道節儉、結交良師益友,又能夠去過跟自身條件相匹配的生活,那樣是會淡化舊業的,而不是通過直接消業的方式。一碼歸一碼!

導致我們貧窮的舊業影響之所以慢慢淡化,是由於新的善業稀釋了舊業的影響。比如,我們無法喝一杯極鹹的鹽水,於是不斷兌入淡水和凈水,加入一缸之後,水就可以喝了。若問鹽還在嗎?還在,但是被稀釋了。淡化後的鹽水就能喝了。舊業恰似極鹹的鹽水,無法直接下嚥,而希望它憑空消失也是不可能的,而是要去造善的新業來稀釋舊業的影響。

聽好!去造善的新業是為了把舊業的影響淡化和稀釋,而不是為了直接消除舊業,因為舊業是消不了的。業一旦做了,就是做了。

因此,當有人祈求隆波Ahosi-kamma(無效業)時,隆波回覆說:業是無法求其無效的,只能懺悔。請求隆波寬恕說:你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冒犯了隆波。常常有人來懺悔,請求寬恕,原先是求Ahosi-kamma(無效業),可是隆波無法給予。因為隆波沒有駕馭別人業報的權力。

Ahosi-kamma(無效業)的意思是:業已結果,已經承受果報,已是無效之業。它是失效了,而不是被取消了。

所以,別造惡業,因為無論如何都得償還,即便小小的業也不例外。隆波兒時很頑皮,喜歡甩彈簧繩,看到蝙蝠在飛,好奇它飛那麼快,自己能打到嗎?並不是想要傷害它,只是想知道能打中嗎?但從未打中過。用棍子打從未打中。於是來了個升級版:甩彈簧繩要比棍子快,就這樣轉著甩,在它飛來時,一閃而過,但是沒打中。有一天,隆波靜候它飛過來,提前甩,結果打中它的後背,蝙蝠掉到地上,沒有死也沒有傷口,只是很疼,它倒在地上抖動著翅膀。隆波的心情極度沮喪,非常、非常強的憐悯生起,仔細觀察了會兒,見到它飛走了,心才略微好受一點!

後來隆波開始修行,某日正在坐禪,那時已經長大成年,差不多30歲了。正在打坐,一般而言,隆波打坐時的心會很快入定。那一天,心又集中起來,就在心稍退出、對外面略有感覺時,只聽「噼啪」一聲,仿彿鞭子響,像被鞭子狠抽在後背的正中央,這時候全身顫抖,身抖、心也抖,心持續地顫抖著,非常疼。然後,看到了蝙蝠抖動翅膀的畫面,隆波意識到這個業已經結果了。

無效業並不是指無需承受結果,所以別四處祈求Ahosi-kamma(無效業)。有些人特別過分,一定要去問那些「百事通」(也就是好事者),聽他們介紹說要向某某懺悔,根本都不認識,然後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求懺悔。也有人向隆波懺悔,問他為什麼來求懺悔?說是有人介紹來的,問說你相信嗎?真的可信嗎?

佛教徒是不該盲信的,一切都要有憑有據,別迷信!我們的冤親債主並不是鬼,也不是他人的靈魂或神識,我們的冤親債主是令生業,是由於業的成熟導致我們遇到情況,令生業才是冤親債主。

事實上,我們所造之業才是真正的冤親債主,一旦業報現前就無法避免了,但是播種善的新業,舊業的影響力就無法充分施展拳腳。

佛教徒是不該盲信的,一切都要有憑有據,別迷信!我們的冤親債主並不是鬼,也不是他人的靈魂或神識,我們的冤親債主是令生業——是由於業的成熟導致我們遇到種種境況,令生業才是冤親債主。

事實上,我們所造之業才是真正的冤親債主,一旦業報現前就無法避免了,但是播種善的新業,舊業的影響力就無法充分施展拳腳。

比如:鸯掘摩羅出家之前殺人上千,事實上,已經超過了一千人,只是忘了計算,所以才重新割手指來數。割、割、割……第一千個是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離家而來是為了勸說鸯掘摩羅別再殺人,是來幫助兒子的。可是兒子殺紅了眼,心完全被殺氣充滿,連母親也分不清了,動了殺機。佛陀看出鸯掘摩羅的波羅蜜已經圓滿,體證阿羅漢的時機已經到來,肯定要證阿羅漢了,所以前來度化他。如果鸯掘摩羅的心靈品質不夠,佛陀是無法度化的。

佛陀可以度化每個人嗎?其他土匪要殺人,佛陀沒有去度化他,也沒法度化,因為他沒有波羅蜜,沒有原始資本。但是鸯掘摩羅是有原始資本的,當他要弒母時,佛陀現身讓他看見。鸯掘摩羅覺得殺老太婆「不靈光」,殺年輕出家人肯定更「靈」,便追著佛陀一路砍……於是,佛陀就用一種壓縮路程的神通:他在後面追,佛陀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但步伐很快。

隆波沒見過這種壓縮路程的神通,但親歷過延長路程的神通。有一天深夜,隆波走在鐵軌旁,這條鐵路連接著兩條公路。在曼谷暖路與八叉蠟路有一條閑置的鐵路線,隆波剛好要跨越這條鐵路線。以前正式的公路很少,都是走小路或直接穿鐵路。有一天深夜,隆波要走過那裡的一片草叢,事實上每天都路過,每天都看到那個地方,通常一會兒功夫就過去了,但是那天怎麼也走不出來,路不停地被延長,延、延、延……直到隆波起疑:哎,不正常!它是想騙隆波不停地走,直到被火車撞扁嘛。怎麼辦?隆波嫻熟地把心集中起來再回看,只走了兩三步就穿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再看,發現那堆草叢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前晚卻一直走啊、走啊,距離被延長了,這屬於延長路程的神通。本想和他學學這個神通,但卻是對牛彈琴,無從溝通。否則當太多的居士到寺廟的時候,就可以把巷口延長兩三百公里,這樣人數就能少一點(隆波笑)。

業是消不了的,必須償還。可是鸯掘摩羅所造之業是無窮大的善業,即證悟阿羅漢。為什麼他可以證悟?因為在證悟阿羅漢的時候,他既沒有殺誰、也沒有破戒,那時的他已有戒。不同的時刻,不同的生命。此時的他已經重新出生為比丘了——沒有殺誰和害誰,心有禪定。之前的訓練已經足夠,準備好要證悟,而後他開發智慧成為阿羅漢。

但是,他在成為阿羅漢之後去托缽,(每次)還是會被人用石頭或木頭砸得頭破血流的回來,缽裡什麼都沒有,根本沒有食物,除非剛好碰到不認識他的人(會有一點)。有時連缽也被砸破,沒有飯吃。

當他去面見佛陀時,佛陀開示說:這是必須償還的。如果不是現世償還,之前若沒有證得阿羅漢道與阿羅漢果,那樣你將墮入地獄非常非常久的時間。必墮地獄之業是非常嚴重的,殺了上千人,下墮的時間必須很久。而你現在只是承受被石頭、木頭砸而已,雖然受傷還不至於死。因為他們只是普通百姓,還沒有到殺害出家人的地步,所以要忍耐,要不停地修習慈心。

有一日,他去托缽。一位即將臨產的孕婦來供養,供養完一抬頭,赫然發現是鸯掘摩羅。她突然記起他是誰,大驚失色,撒腿就跑,通常應該是走門進屋,結果她見縫就鑽,直接衝進柵欄裡。你們見過木頭柵欄嗎?她拼命往裡鑽,頭是過去了,肚子卻被卡住,逃不掉,於是拼死掙扎。

「姊妹」是古代出家人對女居士的一種親切稱呼。鸯掘摩羅尊者對她說:「姊妹,我已經在聖者的家族重新出生了,不再傷害任何生命,我有的只是慈悲,基於此事實,願護佑你母子平安!」說完,他就走了。然後,孕婦非常順利地把孩子生了下來,順利到想生了又生,因為太順利了,於是她到處跟人講這件事。懷孕的婦女很多,對嗎?有很多,這些人都非常信奉鸯掘摩羅尊者。

之後不管鸯掘摩羅尊者去哪裡(托缽),都有孕婦來供養他。鸯掘摩羅尊者是透過新的善業,稀釋與淡化了舊業的果報。他所造的新善業是阿羅漢道和阿羅漢果,新的善業把會墮入地獄很久的舊業給淡化和稀釋了。

因此,我們不要以愚蠢的方式去消業,而是要行善造福。令生業是真正讓我們碰到境況的冤親債主:挨罵、失業、丈夫出軌、被老婆拋棄、子女吸毒,這都是舊業的果報現前。

去造新的善業吧,重新站穩腳跟。別驚慌失措!別痛苦傷心!要用理智、覺性和智慧去解決問題,舊業的影響力就會逐漸減少。

如果丈夫出軌了,心裡恨,每次見面都破口大罵,結果呢?老公的出軌症狀會更嚴重,直接搬去跟第三者住在一起了。他回來要跟他好好講話,當成什麼都沒發生,好生伺候。虛情假意有成百上千,要懂得用一兩招。千萬不要打罵自己的孩子,別把怨氣宣洩到孩子身上,要懂一點技巧。

真正的佛教徒是用覺性和智慧去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丈夫出軌了,便到處求神拜佛,到處去求懺悔,那樣求到死也解決不了問題,太迷信了。

佛陀的教導沒有一丁點的迷信與盲從,都是非常理性、有理有據的。只是說要好好地訓練心,保持頭腦清醒、理智地生活作為穩固的基礎,舊業的影響力就會減少。

我們的舊業即令生業,或稱之為冤親債主,而不是各種來找麻煩的鬼。假設我們曾經打死過他,也許他此刻墮在地獄。如果冤冤相報,說明他有瞋,下了地獄,奈何不了我們,但是業報卻可以找我們麻煩。

大家要重新調整自己的觀念:冤親債主是令生業,是導致我們碰到這樣或那樣狀況的業,讓我們此生出生是這樣的狀況、碰到那樣的事情,這才是冤親債主。

真正的解決辦法是不停地去造新的善業,淡化與稀釋壞的舊業,而後的生命就會變好。對於二因生人,也要不斷地努力修行,隨著覺性等善法的漸增,痴將會遞減,繼續不斷地練習下去,同樣也是能修行的,來生的修行便會有所成果,無論如何都有成功的那一天。

因此,請大家訓練自己,在活著的時候要理性、有覺性、有智慧,有錢但不鋪張浪費,要有所積蓄。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火化儀式上的法語甘露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5月27日|泰國斯拉查考訂寺

要覺知自己,別走神。

那些坐在外面的人也可以坐到裡面來。誰想坐進來就坐進來吧,裡面有很多空地。別搶,別搶,那邊也可以,好了。大家要坐得舒服些,想要盤腿而坐也是可以的。在講法時,有空位是不划算的。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是為了參加阿紫的火化儀式,在她死前的星期五,有幾個中國人來到寺廟,隆波指導(中國人)的時候,她還在一旁(當)翻譯。但三四天後,她就過世了。

當一個好人去世時,大家都會覺得惋惜。她並不是泰國人,她來自中國。但她待在泰國是為了協助佛法的傳播。她利益了非常多的人,而且她非常可愛和值得尊重。來參加葬禮的泰國人非常多,沒有人邀請他們,他們都是自發前來的。某些葬禮來參與的人數也許更多。比如那些高官富豪死了,可能會有成百上千人去參加。但阿紫只是個普通人,只是一位普通的修行人,(雖然)來參加她的葬禮的人不多,可來的這些人的內在品質卻很高。雖然「量」不多,「質」卻非常高——幾乎全是修行人。

她利益了非常多的人,尤其是中國人。她利益了很多人,她幫忙將隆波教導的禪法弘揚出去。她的心地非常好,為什麼呢?因為她具備了幾個優點。

比如,首先她有佈施,而且她的佈施並非普通的佈施,不只是物質方面的付出,因為後者是很容易做到的;她是來幫忙法佈施的,(也就是)將法佈施出去。她協助這個工作已經好幾年了,以至於因此而學會修行的中國人的數量非常多。比如,而今學會覺知自己的人已經十分普遍了,且分離蘊界也已成為一種常態,許多人都可以做到。因此,她擁有的是品質極好的佈施,而且她是真心在做。如果是為了賺錢而工作,反倒更容易些。

阿紫一直在勤奮工作,由她協助進行的工作非常多。她有持戒,而且持得很好;再者,她還(一直)在努力訓練自己的心。她的心是具備禪定力的,而且達到了非常滿意的品質;她的心是安住的,在臨終時,覺性並未缺失。在死亡的整個過程中,(她的)心始終跟佛在一起。(她的)心是跟佛、跟寺廟在一起的,她的心非常光亮和愉悅。

她有佈施、有戒,而且有禪定,只是她的智慧尚未開發如量,還需要繼續用功,她可以在上面繼續(修行),(她)是完全能夠修行的。

而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要幫忙將她未竟的工作接過來。她已經把路鋪得很好了,我們要維護並將之延續下去。中國人要儘快學習泰文,這樣就可以共同來幫忙。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學習泰文了。

死亡何時會降臨在自己身上,這是不確定的,什麼時候都有可能。

隆波已經看過太多了,「稍不留意就死了」的例子非常多,完全始料未及。有些人提前預知自己將死,有些人卻渾然不覺。包括阿紫,事先根本沒有料到,完全被「業」給屏蔽了,怎麼也看不出來。在通常情況下,隆波的眼神是很快的,誰一生病,隆波立刻可以看出來。在她去世前五天,隆波看到她還非常亮堂,看不出生病。沒有人會想到她得了重病,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因此,死亡不會提前通知我們,這取決於我們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之所以來學法和修行,就是為了訓練自己的心,以至死期降臨時,萬事俱備。

那些怕死的人是由於對自己沒有信心,不確定自己死後將去往何方,會不會比現在更糟呢?作為修行者,我們有戒,有禪定,有在開發智慧,這就足以讓我們堅信——縱使不久便會死去,也不會下墮。

經典記載說,行者能夠分離蘊界以後,再思維身是無常或心是無常的,體認三法印。事實上,透過思維而體認自己身心的無常、苦與無我,這還不算是步入毗缽舍那,經典稱之為小須陀洹(即小初果),還不是真正的初果。心安住成為觀者以後,看到身是一部分,心是觀者。然後去思維身是無常的、苦的、不是我;心是無常的、苦的,不是我。

比如(大家)昨天心情很好,但今天心境有些悲傷,說明心是無常的。這是經由對比不同時段的境界而體會到的三法印。又比如,之前的心(狀態)很好,現在不好了,這也是透過思維對比後看到的三法印,這種情形都稱為小須陀洹(小初果)。小初果的資產是可以避開下一世墮入惡道的危險,但下下一世還要繼續戰鬥,因為仍有可能會掉入地獄。若我們有在修行,那麼達到上述階段是沒有太大難度的。

首先,訓練心安住,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然後繼續去觀。比如:當下這一刻在坐著,看到身體坐著,這個身體是無常的——剛才身體並沒有坐著,剛才是走著的,現在才坐下。因此,身體的行、住、坐、臥是無常的。不管坐得多麼舒服,時間稍久就會發酸,這個身體始終在被苦逼迫著。一會冷,一會熱,一會痛,一會酸,一會餓,一會渴,一會要小便、大便,有時又會生病——身體始終是在被苦逼迫著。

又或者去思維:比如,剛才我們在吃飯,這個身體是一堆物質,不停地在新陳代謝,進食不久就要排泄,因此身體僅僅只是物質,並不真的是「我」、是「我的」,它完全依賴於世間物質而臨時存在,時間一到,必將離散。

再比如,我們來參加葬禮,她的身體原先跟我們一樣可以行、住、坐、臥,但是現在做不到了,沒有幾個小時就只剩下骨灰,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形的踪跡。假如我們參加葬禮的時候思維說:此身不久便會離散、死去,不再有任何人的影子存在了——如是不斷地思維,即便(修行)還沒有契入毗缽舍那,但也算是極佳的開始了。

我們持續不斷地覺知身體,而後思維:身是無常的、是被苦逼迫的,身不是我,身體只是我們從世間臨時藉來的物質而已,時日一到,就必須還給世間——這稱之為「在思維或在審思身體的三法印」。

又或是觀察心,感到此刻的心跟剛才不同,這也是在對不同的境界作比較。過去的心跟現在的心不同,說明它是無常的,這種情形依然不算步入毗缽舍那,但是能夠做到也很好,(因為)這是我們真正修習毗缽舍那的起點。心一旦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變成觀者,而後再觀自己的身與心。

最開始(我們)還是通過思維的引領來體會它們(身心)是呈現三法印的,但接下來,由於心曾經從三法印的角度去觀身與觀心,因此它會自行照見三法印,在毫無任何刻意為之的情況下,而自行獲得體悟。

比如,一覺知到身體,(我們)就即刻感到身不是我,在呼吸的「這個」不是「我」,這是自行感覺到的。因為我們已經具備了禪定,並且有覺性在感知身體,想蘊也曾經界定過「它是呈現三法印的」。一旦具備了上述因素,心接下來就會自行照見三法印。即使我們並沒有刻意要去照見身體的三法印,心也能自行照見。這樣的自行照見,稱之為「在真正開發智慧」和「已經在修習毗缽舍那了」。

修習毗缽舍那的時長不會很久,(因為)毗缽舍那是一剎那、一剎那(生起)的。比如,心生起正確的領悟與洞見的時刻只是一瞬間而已。

例如我們觀身,看到身體行、住、坐、臥,這是奢摩他,因為觀身(看到身的行、住、坐、臥),是以身體作為禪修的所緣,身體成為心所感知的單一所緣,這符合奢摩他的原則:也就是以輕鬆自在的心,覺知讓心感到快樂的單一所緣,持續感知單一所緣,輕鬆自在地去做(感知),心就會寧靜下來。

當我們感知呼吸的身體、感知行、住、坐、臥的身體時,都是在修習奢摩他;然而在某些片段,心如果已經準備好了——具備了正確的禪定,成為了知者、覺醒者與喜悅者,在感知身體時,假如具備了正確的覺性與正確的禪定,那麼正確的洞見與領悟(即智慧)就會生起。

當智慧生起時,它只生起一個瞬間。因此,智慧生起的時間不會很久,僅僅只是極短暫的一瞬,一旦過了這一點,心又會繼續修習禪定——(繼續)觀照行、住、坐、臥的身體或是呼吸的身體,又要過好久,才會再次感覺到和領悟到: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或者它本身就是苦。

大部分人都有過類似的經驗,有人站著刷牙,手動來動去,智慧突然毫無預兆地湧現,看到手在動,感覺到手不是我。它就像某樣東西——是一節一節的,但它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智慧於此生起,但卻只生起那麼一瞬間。

那個人非常興奮,說:這個不是我!由於興奮生起,導致禪定退失,就又看不到三法印了。因此,心一定要安住,才能夠洞見三法印,但它只會剎那、剎那地安住,只能剎那、剎那地照見三法印,所以,智慧不會生起太久。如果誰的智慧可以生起一個小時,那肯定是思維出來的。真正的智慧只生起那麼一剎那,尤其是出世間智慧。

當我們不停地開發智慧,戒定慧也趨於圓滿,在抵達出世間智慧生起的時刻,也僅僅只會生起一個心識剎那,而不會生起兩個心識剎那。如果是生起了很久,那就不是(真正的智慧)了。

智慧是一種正確的洞悉和正確的領悟,它就像是靈光乍現——僅僅是一瞬間的頓悟。類似我們絞盡腦汁在思考某個晦澀的問題或複雜的工程,當真正洞然明白之時,只是一瞬間的恍然大悟。

因此,真正的智慧是不會持續很久的,它有賴於覺性不斷地去感知自己的身與心,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而非思考者、演繹者、造作者。心一旦變成知者、觀者,而非左思右想者,那麼覺知身的瞬間,就會洞見到身不是我。

事實上,所謂的「我」只是源於念頭的思維。「我」的存在是源自思維,並不真的存在。如果心是觀者而非想者,那麼覺性一旦捕捉到什麼所緣,就能夠照見三法印。

可如果心並未成為觀者,而是一直迷失在「想」裡,在想著三法印,(例如)覺性一旦捕捉到所緣,隨後就拼命去思維「這是三法印」——那不是真正的智慧,只是屬於思維所產生的智慧(思慧),它是根本無法斬斷煩惱習氣的。

真正源自修行的智慧(修慧)只是一瞬間,而後心就會極為光明燦爛。先不用說體證道與果了,哪怕只是智慧(修慧)的生起——對於身心或蘊界生起了正確洞見時,心都是光明的。所以,佛陀開示道:沒有任何光明可與智慧之光相提並論。

譬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沒有任何光亮,然而當心領悟到什麼時,它會亮堂起來,是自帶光明的。尤其當聖道生起時,心(的光明)會極其璀璨。那些天神和梵天神們能夠感知得到,彷彿毫無預期地突然劃過的一道閃電,只是一瞬間,不會停留很久,但是他們(天神和梵天神)會異常興奮地說:又有聖者出現於世了!世間又產生了一位聖者!首先是四大王天的天神們會興高采烈,「又有一位聖者產生了」的歡呼聲響徹雲霄;接著,更上層的天神也會聽到,然後就這樣層層上傳,天神們的隨喜讚歎之聲會讓整個宇宙產生震動及震撼。

真正的智慧只是生起一個剎那而已。

如果是出世間智慧,比如生起聖道,聖道有四類,在它生起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震撼和震動。心靈敏銳之人可以感覺到,有時彷彿發生了地震。比如正在修行時,感到地動山搖。心在根除煩惱習氣時,會感到似雷電交加一般,光芒遍照。實際上,那是心在亮堂,而非真的有雷電。不過一般人是根本無法感覺到的,所以高僧大德們稱之為「聾子的耳朵」和「瞎子的眼睛」,只是個擺設,什麼也感知不到。

我們要努力訓練自己,讓自己在死前就能做到。每一天都要用功修行,心才會越來越堅定和穩固。

如果尚未見法卻要面臨死亡時,我們應該怎麼辦呢?倘若能夠想起自己的美德,也是不錯的。比如我們曾經佈施以及很好地持戒,心想到這些就會愉悅,就會去到善道。假如想不起自己有何美德,那就需要藉助外界來幫忙,比如,我們可以憶念高僧大德,他看起來非常光亮、清淨、安寧,看到後覺得十分滋養(心),親近他也感到非常快樂,那麼我們就可以憶念高僧大德。

假如讓大家憶念佛陀,大家或許一臉茫然,因為不知道佛陀長什麼樣子,最多只能想到某尊佛像,因為不曾親眼見過佛陀。但見到了法的那一天,我們就會見到佛陀。佛陀並非一尊、一尊的形象,而是純粹的純淨無染。

如果在臨終的時候,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美德,那麼就去想想品德優善的人,比如那些高僧大德等,心會變得愉悅,就會連接上(他們),歡快與光明。阿紫在臨終前,想到自己的師父,於是心就亮堂起來。因此,要充分做好準備,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讓自己真正準備妥當的方法,就是勤於培養美德,別造惡業。比如,佈施、持戒、修習慈心禪等等。

假如到了無計可施、將死之時,可以回想自己的美德;若想不出自己有何美德,那就憶念高僧大德;如果也想不起來哪位高僧大德,怎麼辦?

那就只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即:看著身體死去——看著身體——它在躺著、身體——它在呼吸,不知道呼吸何時會徹底停止。有覺性不斷地感知身體,看著身體將死,而心是觀者。然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必須要頻繁訓練,否則難以成功。看著身體死去,心是觀者,如若來不及這樣去看,最後就會變成是「我」要死了。

更簡單的做法是:看著身體死去,不拒絕,也不排斥。要明白死亡是每個人必然要面對的。思維著自己此刻就要面對死亡了,這稱為「死隨念」。

若想在真正面對死亡時可以做到(這點),就一定要每天去訓練:打坐、禮佛、念經之後,又或是在修行之前也可以。禮佛、念經之後,思維死亡——身體不久便會死去。

因此,在身體死去前,要用這個不確定的身體來修行,以便為自己的心培養美德。如果我們在生病之前就加以訓練,那麼臨終時,心就不會動搖,只會視死亡是正常自然之事。如果有任何生物是不死的,那才不正常呢。從來沒有任何(現象)生了之後永存不滅。一切生起者,全都會滅去!

所以,我們每一天都要思維死亡,或是有覺性去覺知身,看到身不是我。能夠如此訓練,就不會怕死。在臨死時,我們看著身體死去,而不是「我」死去。

如果我們修習身至念——不停地感知身,照見身不是我;或是修習死隨念,憶念到死亡是正常而自然的現象,死了也很好,那樣才有機會重新出生。假如戒律持守得好,再次出生會比現在更漂亮,因為持戒者的後世容貌會很美。所以,如果自己的長相不好看,那就好好持戒。

比如,煩惱習氣重的人的臉是慘不忍睹的——生氣者的臉是好看,還是難看?貪婪者的臉、偷盜者的臉,都是很難看的;人在迷失的時候,臉是很難看的。迷失者充滿了整個宇宙,也充滿了這個禪堂。迷失時,心跑了,自己也意識不到,一旦警覺,就會看見自己迷失時的樣子慘不忍睹。所以,要不斷地覺知自己,慢慢訓練,不停地累積美德,到了某一刻必死無疑時,都不會再有任何動搖。

非常多的人臨死之時才猛然想到自己尚未積累任何美德,這沒做,那沒做,想要去做,可卻做不了了,太晚了。因此,我們就可以從此刻就累積善德,有覺性去感知,那樣善德從今日起就會開始累積。

何時在感知自己,何時就有覺性,也有善德。覺性生起時,心會即刻轉為善心。何時缺乏覺性,何時(心)立即「變壞」,因為不善法只會在覺性缺失的時刻才能滲透進來。

所以大家要不斷地覺知自己。一旦能覺知自己了,就要不斷去觀:身是身,心是心,逐步分離它們

——感覺是感覺,感覺並不是身體,比如,這個快樂不是身,也不是心,它跟身是分離的,跟心也是分離的,心是知者、觀者——就是這樣不停地開發智慧。

如果智慧開發到見法了、證得初果了,那麼自此就有了保障,肯定再也不會投生到惡道,未來一定會投生於善道,生為人或天神,毋庸置疑。

但我們曾經也做過很多壞事,並非一直在做善事,所以即便證得初果,再次出生後,惡業仍會追上來。並不是每位初果聖者都過得十分舒服,有些是生在地位低劣的家族或是成為別人的奴隸,還有一些甚至在出生以後遭遇被人傷害的情形。即便體證到阿羅漢,曾經的惡業也會追上來,無法逃開,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開業果的法則。

比如佛陀已經是最殊勝者了,可他仍有惡業現前,類似被人辱罵之類的,這都是因為他的業報;他也會生病甚至病倒便血,這還是由於業報。佛陀全都可以說得清楚:這些都是緣於什麼業報。而我們並不知道這些究竟是源於哪項業報,所以最好還是要確信:確信自己有很多美德。如果知道自己具備很多美德,就不會害怕死亡,而會躺著觀照身體的死去。

獲得滿分的是阿羅漢。阿羅漢要涅槃時,會非常愉悅。因為身即是苦,是苦要死了,又不是啥珍貴之物要沒了。我們要不斷地訓練,直到有一天不再畏懼死亡,看到死亡發生時,心會極為愉悅。

35年前,隆波的父親僅僅60歲出頭,本來是糖尿病,接下來是腎病,最後腎衰竭而過世。在父親臨死前,隆波站在一旁觀察,心是很愉悅的,並非因為得到遺產而快樂,壓根沒什麼遺產可繼承,但是心仍然很愉悅,因為看到了生命必然如此,它是自然的現象,心沒有絲毫動搖。包括所愛之人死了,也沒有任何動搖,對嗎?(問翻譯)

如果心還有動搖,就要繼續用功,說明訓練得還不夠,要繼續精進。隆波今天的講法已超時了,接下來請大家轉移到火化場。到了那裡會進行火化儀式,然後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因為這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

好了,在此結束。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佛教修行的框架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12月27日|泰國解脫園寺

新來的中國人一定要了解修行的原則。修行不只是打坐和經行。不是久久地打坐和經行,不是一定要做十四個手部動作,不是只是觀腹部的升降,這些都只是修行的外殼,只是修行的外在形式。(修行)真正的重點在於要培養覺性,我們修行就是要培養覺性。

泰國有一種螃蟹是寄生在河蚌裡的,等它長大之後,就會換一個殼兒。修行也是,(我們)一會兒做這個形式,一會兒做那個形式,其實都只是外殼。(修行)真正的本質是:我們要訓練(自己)有覺性!有覺性並不難,不停地覺知身,不停地覺知心。覺知只是去感覺,(而)不是去打壓,不是去緊盯,不是思維也不是想。

中國人的弱點就是很喜歡想,總是想:修行怎麼樣才對?怎麼樣才好?如果帶著貪心去修行,我們就會改造心。比如,像這位比丘尼師父,(你)喜歡去改造心,把它裝修得一動不動的,(這樣)根本是沒有抓住修行的要點。

修行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心可以離苦,不是為了要別的東西。心之所以有苦,是因為它以為這個身、這個心——是「我」,是「我的」。一旦身體老,就變成了「我」老;一旦身體病,就變成了「我」病;一旦身體死,就變成了「我」死。當我們的心有快樂的時候,我們以為「我」快樂;當心有痛苦的時候,我們以為「我」痛苦——這是因為我們對於身跟心(有)誤解,以為它是「我」,所以一旦身體發生了什麼,心裡發生了什麼,心就會有苦生起。

只要心有「想要」生起,就已經有苦了。心什麼時候有「想要」,什麼時候就有苦。我們修行,就是為了要讓所有的欲望都不再生起,徹底止息。其實,我們的欲望或「想要」全部都只是——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可以不苦。所有的想要,都只是為了這個。比如,我們去看電影、去聽音樂、去玩、去旅遊,(都是)為了獲得快樂。找配偶,希望可以有快樂;有孩子,希望可以有快樂;有錢,希望可以有快樂。

事實上,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想追求快樂的,但是,快樂非常的短暫。只是「想要」有快樂就已經有苦了,根本來不及失望,就已經苦了。

因此,如果我們本來想要離苦,卻不停地去找快樂,那是不可能離苦的。因為只是「想要」快樂,本身就已經苦了。掙扎著獲得了快樂,就已經很累了,而快樂跟我們短暫地在一起,很快又會消失。實際上,每個人都想離苦。平常普通人不停地在尋找快樂,越拼命的找,痛苦越會增加,而佛陀教導我們要去「知道」,說苦是有因的。我們心裡面的苦,有因才會生,(苦的因)就是想要,就是欲望。

心裡(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會有苦。我們要去看事實,(去看)心每一次有「想要」,它是不是真的苦,要自己去體會。

當心什麼時候有「想要」,如果我們去觀察,就會看到,每一次有「想要」,每一次都會有苦。一旦我們看到「想要」會讓我們生起苦,我們就會「想要」——「不想要」,想要「不想要」又會苦,因為還是「想要」。因此,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直接去讓自己不想要,不是這麼教的。拼命地強迫心「不想要」,我們是做不到的,(因為)沒有誰可以控制得了心。佛陀教導(我們)要去直接解決「想要」的根源。

大家跟得上嗎?最開始我們有苦,佛陀教導我們去了解苦因——究竟在哪裡?苦因在於有「想要」,在於有欲望。佛陀繼續教導說,「想要」的根源,在於不知道身心的實相。「想要」——如果(我們)去看的話,其實就(只)是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就只是局限在於滿足身心趨樂避苦的欲望裡。想要成為總理,以為成為總理後會很酷,就越「想要」,(以為)迎合了「想要」之後會有快樂。

每一次「想要」的結果全部都是苦。

我們想透過「想要」去對治「想要」是不可能的。比如,我們知道「想要」生起會導致苦,我們就會「想要」不想要,想要「不想要」,那還是「想要」——稱之為「無有愛」,想「沒有」,想「不成為」。我們一定要清楚欲望的根源,是不了解身心的實相。如果我們知道身心的實相,知道身本身就是苦,心本身就是苦,想要或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

知道身心的實相,稱之為「明」;不知道身心的實相,稱之為「無明」。因此,如果我們(能夠)直接清除無明,欲望——就是「想要」再也不會生起。一旦沒有了「想要」,心裡面的苦,(就)再也不存在了。因此,佛陀的開示全部都是符合因果(法則)的。有因,也就是有無明,不知道身心的實相,所以才會生起欲望,欲望是果,是無明的結果,這個欲望又會變成因,變成苦的因,讓我們生起苦。

因此,佛陀的法,全部都是符合因果法則的。要想清除結果,是辦不到的,只能在因地上面用功。什麼時候還有欲望存在,苦就依然存在。什麼時候還有無明存在,欲望就存在。無明是什麼?無明就是不知道實相。不知道苦,不知道苦因,不知道滅,不知道「道」——即不知道「四聖諦」。

「四聖諦」是佛教最重要的法。如果我們沒有徹見「四聖諦」,就依然還會生死輪迴。無明存在,欲望就會生起,就會構建苦,就會再次造作,輪迴就不會結束。

「四聖諦」分為四條,即:苦、集、滅、道。

在我們真正實修的時候怎麼辦?要去知苦,那個稱之為「苦」的事物,並不是失戀痛苦之類的事物,在「四聖諦」裡面的苦,就是我們自己的身與心,也就是名法與色法——這個稱之為「苦」。

對於苦,我們的職責是去知道。去覺知身,去覺知心。常常地去覺知,直到看到實相——這個身本身就是苦。心就再也不會對身體有執著,對於身體的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有覺性,有智慧,不停地去探究心,探究名法,看到了名法的實相,知道它本身就是苦。所有的感覺本身是苦,作為感知所緣的心本身也是苦。一旦我們看到了名法的實相——它本身就是苦,心就再也不會執著名法,不再執著心本身。

一旦我們不再執著身,不再執著心——這個稱之為:清楚地徹見到「苦」了,我們就不再執著。如果沒有看到身的實相,我們就會執著身體;沒有看到心的實相,我們就會執著心。比如,我們感覺到:身體時苦時樂,我們就會掙扎著想讓這個身體有快樂,掙扎著想讓這個身體可以不苦。但是,如果我們看到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只是苦的多與少。在苦少的時候,沒有智慧的人以為有快樂。

如果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身的實相,事實上,身體它究竟是苦還是樂?我們(要)不停地去觀察。到了真的看到「身體本身就是苦」這個實相的那一天,就再也不會對身體有執著。接下來,身體老,不是「我」老,我們就不會因為老而苦;在生病的時候,身體是生病的人,身體本身就是苦,苦是很正常的,心再也不會苦了;在死的時候是身體死,我們的心可以不苦,因為身體它本身就是苦,它必然要死,它必然會離散,我們願意接受這個實相——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至此,我們不再對身體有執著,再也不會因為身體而苦。

我們不停地觀察自己心裡的感覺,所有的感覺,無論是苦還是樂,好還是壞,全部都是生了就滅。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好壞生了就滅,貪瞋痴生了就滅。不停地這麼觀察,就會看到實相——凡生起的事情,它必然會滅去。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我們不停地拚命去尋找快樂,快樂也只是臨時存在,就會滅去。因此,快樂並不會讓我們離苦,因為快樂生了也會滅。

如果心願意接受實相,心就再也不會(有)「想要」。比如,我們看到心是時苦時樂的。如果我們去觀察,我們的心充滿了苦,快樂生起,很快就會消失。有貪生起了,瞋生起了,痴生起了,每一次生起煩惱習氣,心每一次就會被刺、被扎,會被傷害,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它並不是時苦時樂的,心就像身體一樣的,也就是,只是苦的多與少,在心苦比較少的時候,我們以為那是快樂。

當痛苦很沉重的時候,我們才願意說,那是苦。如果覺性和智慧越來越圓滿,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我們了解了實相,心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而已,心就再也不會對心執著。一旦不再執著心,各種各樣的飢餓就再也不會發生,欲望再也不會生起。

欲望其實就是心的飢渴。比如,我們想有快樂,於是會去看電影、去聽音樂、去找好吃的東西……當我們知道快樂是毫無意義的,很快就會消失,心願意接受這樣的實相。

當心不再執著心,心就會抵達另一種快樂。心不再執著心的時候,稱之為我們抵達了「佛性」。中國人認識、了解佛性這個詞。一旦我們證到阿羅漢之後,才會真的看到佛性。之所以看到佛性,是因為再也不愚蠢了——因為知道了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一旦知道了實相,心本身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就再也不執著心。

一旦不再執著身,不再執著心,什麼東西發生在身,什麼東西發生在心,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動搖,心會寧靜快樂,再也不潮起潮落!以上這些就是佛教修行的框架圖——修行是為了可以離苦,我們要想能夠離苦,一定要清楚苦的因是欲望。

欲望源自於什麼?欲望源自於我們不了解身心的實相,不了解身體本身就是苦,不同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我們沒有看到實相,以為這個身體時苦時樂,就會生起「想要」或欲望,以便獲得快樂,來逃離痛苦。我們沒有看到心的實相——是純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我們以為心時苦時樂,有苦也有樂,我們就會掙扎、(想要)逃離痛苦、掙扎著尋找快樂,欲望就會生起,「想要」快樂,「想要」不苦。

所有的欲望,源自於不了解身心的實相,因此,(要)有覺性,不停地去學習身,認識心。我們要如實了知身,如實地觀察心,事實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別去干預它,別去強迫身,別去打壓心,別去改造身,別去改造心!幾乎百分之一百的修行人,都只是在改造身、改造心,或者黏著在修行的模式上。

身體一動,覺性立馬捕捉到身體在動,智慧徹見到那個動的不是我——它本身就是苦,這樣才能稱之為會修行。

跟隆波學法要稍微忍耐一點,因為隆波跟別人教的不一樣,別人教的絕大部分都只是形式,這麼打坐、這麼走(經行)、這麼呼吸、這麼動手、這麼動腳……那僅僅是外殼。

隆波教導的是法的本質:我們修行是為了什麼?一定要知道——是為了離苦。要想能夠離苦,一定要知道——苦源自於欲望。欲望就是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離苦。欲望之所以生起,是因為沒有看到實相——身本身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不是苦和樂,沒有看到實相;心本身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我們以為心時苦時樂,以為有苦有樂,我們就會掙扎——想要快樂,想要逃離痛苦,欲望就會生起。

因此,我們不停地去認識身,了解心,這就是答案。

所以,佛陀才會開示說:四念處是唯一一條離苦解脫的路。四念處是什麼?就是覺知身覺知心。別去干預或者打壓身心。那位比丘尼,喜歡打壓心,是這樣的,喜歡這樣打壓(隆波模仿)。第二排的比丘尼,就是你,你回頭去看誰?喜歡打壓,那是不行的,一旦你打壓,身與心就已經不自然了。

在修行的時候,就好比我們要抓一隻兔子,兔子在洞裡面,我們一直拿著一根鞭子守在洞的門口,兔子會蠢得出來給我們敲嗎?就像我們看心裡的煩惱習氣,我們一直盯著煩惱習氣,心裡面的煩惱習氣是不會露臉給我們看的。沒有什麼東西會呈現,有的只是沒有啥感覺。不停地緊盯緊盯,兔子不會出來的,有的只是靜止不動。(因此)別去緊盯它,要裝著不知不覺的,兔子才會出來,它一出來就敲它的頭!在煩惱習氣生起的時候,我們的心要放鬆,煩惱習氣才會冒起來。

煩惱習氣一露臉,我們就知道。看到貪生起了就會滅,迷失生起了也會滅,散亂、寧靜生了就會滅。有的只是生了就滅的事物,不停地去觀察,去觀身(心)的實相。就只是這個,這是修行的框架。我們一定要訓練整個框架性的東西,也就是訓練看到身心的實相,這稱之為毗缽舍那的修行。

毗缽舍那要修得很好,一定要有禪定的力量,心必須要安住,這是在訓練禪定。因此,訓練禪定,是為了可以開發智慧。去看優酷,隆波已經教導很多了,一定要忍耐,不停地觀察一段時間。

最開始聽隆波講法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發懵,無論你多牛,因為隆波並沒有教你怎麼打坐、怎麼呼吸,怎麼經行,隆波教的是修行原則。因為從來沒聽過,聽了之後,就會發懵。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聽)就會明白,一旦明白了,修行就會(變得)非常短暫。其他人都還在發懵,還只是在修習寧靜,但是我們已經解脫了,所以修錯了就會浪費時間。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生活中遇到問題,就會看到修行的好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6月15日|泰國解脫園寺

隆波兩週前去了醫院,上週去老撾三天,關閉寺廟兩週。

在老撾三天,有五次正式講法,和幾次非正式講法。去了領事館,跟主辦方的出家法師也有幾次互動,身體極度勞累,回來後隆波就生病了。不僅隆波,阿姜宋彩尊者和麥琪媽媽也都病倒了。一會隆波要打針,其實應請病假的,但看來了那麼多人,出家人禁止生病,請允許隆波今天只教一堂課吧。

等下結束後,請允許隆波跟外來的僧人們互動一下,僧人們在八點半再去吃早餐,隆波就結束今天的工作。

患上這種感冒後會導致失眠,這是重感冒。吃了藥也睡不著,始終都是清醒的,也算是名副其實的「佛陀」了——知者、覺醒者,但(是)有快樂。一顆已經訓練好了的心是幸福、快樂的,即使不舒服,也有快樂;身體不舒服,心卻很愜意。

慢慢去訓練,我們會自己看到訓練的結果——當生命遇到問題時,就會看到其價值所在:比如,在老的時候、病的時候、死的時候,在與我們所愛的人、事、物分離的時候,在遇到不喜歡的事物時,在沒有如願以償時,普通人會非常苦。

而我們呢?苦卻越來越少,到了某一點,甚至可以快樂而完全沒有苦地活著,剩下的生命全是幸福與快樂。所以有些人想錯了,誤以為要在年老時才修行。假定你在年老時開始修行且真的獲得成果,可所剩下的(能)享受的快樂時光也很短暫了。

修行就是不斷練習去感知到境界或狀態,我們要去感知的境界是正在呈現的名法與色法,但二者略有差異:對於色法,我們要去感知當下正在呈現的色法,而名法,則是感知剛剛才滅去的「熱乎乎」的名法,是緊隨其後的一丁點兒——緊隨其後地感知。

色法是感知當下這一刻,而名法跟當下是緊挨著的,在當下的「隔壁」。比如:生氣了,然後知道生氣;貪了,然後知道「貪」,迷失走神了然後知道心迷失走神了,這稱為「跟當下是緊挨著的」;但是觀身是要觀當下這一刻,當下這一刻正在呼氣,當下這一刻正在吸氣,當下這一刻正在站、正在走、正在坐、正在睡,要有「正在」這個詞,是當下這一刻的意思。

如果我們不了解這個原則,在我們觀心時,就會感覺到它並不是當下這一刻,為什麼正在生氣的時候,我們卻覺知不了呢?如果意識到它,就不會生氣了,它生氣,恰恰是因為不知不覺。因此,我們不用去違背自然現象。生氣了,然後才知道「生氣」,必須是緊隨其後地感知,昨天生氣了,今天才知道……這是不行的。

現在有些人開心起來了,要看到「開心」冒了出來,但別去呵護心;也別讓心一動不動,而是放任心自然運作,緊隨其後地感知,之後我們才會看到實相。

修行其實並不難,首先要練習能夠去感知到境界:身體呼氣,身體吸氣;身體行、住、坐、臥;身體動,身體不動,要不斷地有覺性去感知;身體裡有快樂、痛苦生起,要有覺性捕捉到;苦,樂,不苦不樂在心底生起,要有覺性感知到;心裡生起善法、不善法,都要有覺性感知到。例如,有時我們心裡生起了善法欲——想修行,要有覺性知道說:哦!今天想努力修行了,這是善法欲。原本打算經行一小時,結果走了幾分鐘就懶散了,原本的善法欲滅去了,生起了不善心(懶散)起來了,就這樣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緊隨著感知,並沒有難度。

這是我們有覺性(在)知道境界。接下來,我們去提升智慧,也就是看到境界的實相。因此,僅僅只是感知境界,還不夠的。比如,知道腹部升、腹部降;知道抬腳、知道放腳,這僅只是有覺性,仍然屬於奢摩他,尚未契入毗缽舍那。必須洞見到境界的實相,才算是毗缽舍那。

我們要不斷地及時感知到自己的心:心迷失去想了,這樣的心有痴,稱為「掉舉」;這是掉舉型的痴——迷失去想了。我們要有覺性意識到剛才迷失去想了,一旦這樣覺知之後,我們不要去把心拉回來,(因為)一旦我們感知到境界後,心將自行復位。

心迷失去想了,一旦及時知道,迷失的心就會滅掉,知者的心就會生起。我們無需去呵護知者的心,不需要呵護與維持它。

新手全都是一知道迷失,就會打壓心或呵護心,就會感到憋悶和沈重,每個人的自然狀態都是如此。隆波剛開始練習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跑掉,及時知道的瞬間就馬上拽住,每個人都會這樣。於是,心就有了三種:第一種,是迷失的心;第二種,是知道迷失的心;第三種,是怕心再次迷失而壓制。

我們會看到心的三種狀態:迷失、知道、緊盯。能這樣看到,才稱為「有覺性」。有覺性,不斷地觀察名法與色法,持續地觀察下去,不帶評判,也不為所觀的對象賦予任何價值。

例如:知道「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心正在覺知」,知道「心正在緊盯」,這樣稱之為「有覺性」,我們要不斷地去慢慢觀察,漸次持續地去體會,何時洞悉到三法印,何時就契入了毗缽舍那;只要尚未照見到三法印,就依然只是奢摩他而已。

首先要能夠看到境界,一旦可以看到境界,就進一步觀察每個境界的共性。起先還無法看到每個境界的共性,只能看到每個境界的特性,比如:生氣生起了,我們知道這個叫做生氣;貪生起了,我們知道這個叫做貪;心走神了,知道這是走神、開心、傷心等等境界或狀況,我們能夠知道這些境界或狀況,稱之為「有覺性」。

假如境界生起了,我們卻渾然不覺——比如身體坐著,卻不知道身體坐著,稱為缺乏覺性;身體行住坐臥、吸氣呼氣,根本不知道,稱為缺乏覺性;心苦樂、好壞,也根本不知道,還是稱為缺乏覺性。

起先,我們看到每個境界和每個境界都是不同的——貪不同於瞋,瞋不同於貪,好和壞也不一樣,每個部分都是不同的,快樂和痛苦是有差異的。

每個事物都有屬於自己的特性,由此我們能夠區分這個境界和另一個境界的不同,看到每個境界有自身的特性,會使我們清楚了解到境界的多姿多彩。色法和名法共可分為72種,若細分則有約150種。不用嚇一跳,能到何種程度就是什麼程度。事實上只知道兩種就夠了,只需從這150種或者72種(名色中)知道兩種就夠了,其中之一必須是心,另一個則是某類名法或色法。其中一個必須先是心,稱之為「知者的心」。

一旦我們能夠分離境界,就會發現每個境界都不同,我們觀察它們:生氣了,知道正在生氣,在生氣的時候,我們知道它,生氣就會滅給我們看;有貪心時,我們知道,貪心就會滅給我們看;快樂生起了,我們知道,快樂也會滅給我們看;痛苦生起了,我們知道,痛苦就會滅給我們看;身體正在呼氣,我們知道,呼氣的身體於是滅去;身體換成吸氣,我們也知道,就這樣不斷觀察。

就會看到每一個境界,生起了滅去,生起了滅去,最後,我們就能夠領悟到所有境界的共性。起先是一個境界、一個境界分別研究——每個個體都不同,因為每個境界都有自己獨特的特質,這稱為「特性」;而所有的境界也存有共同的特點。

當我們看到所有境界不斷地生滅變化,智慧終將徹見到所有境界的「共性」——即,每個境界同樣都是無常的,每個境界都是無法持久的,每個境界都是無法被掌控的,它們是無常、苦與無我的。

「無常」是指,曾經存在的事物它消失了,保持不下去;「苦」是指,正在呈現的事物被逼迫著要消失;「無我」是指,事物是存在或消失——我們無法掌控,它們是隨順因緣的,這就是一切有為法、名色法的共性,當我們能穿透表象而洞見到共性,就是在修毗缽舍那了。

如果僅僅只是看到境界本身,洞見其特性,就還不是真正的毗缽舍那。因此,當我們不斷看到境界的生滅變化,來到心頓悟的點:啊!苦與樂同樣都是生了就滅,好與壞也同樣都是生了就滅,這是看到了共性,心進入中立,來到保持中立的狀態。

當快樂生起,心有智慧明白:它只是暫時的,苦生起時,心有智慧領悟到苦也是臨時的,很快就會滅,心就不會鬱悶、不會沮喪、不會悶悶不樂。因此,不論什麼狀況發生,是樂或苦,好或壞,心已經有智慧了,明白了每樣事物都存在相同的共性,苦和樂之間,好與壞之間,存在共同點,即:三法印(三共相)。

倘若我們清楚洞見,心就有了世間最高的智慧,即,擁有了中捨的智慧——對於所有的造作均保持中立。

心一旦中立,就等於來到了分岔路口:第一條路——由於根器還不夠,心契入中立然後退失,依然會退失的,是因為仍然屬於世間法;第二條路是修菩薩道的行者,在心契入中立後也會退失,不久又會再次來到這點,但始終突破不了,直到有一天遇見佛陀,在佛陀面前累積了極大的波羅蜜,然後在佛陀面前發願成佛,同時心必須來到中立的狀態,不是出於貪心想要成佛,而是因為中捨,如果沒有來到中捨,古佛是不會授記的,依然太稚嫩了。

心因為有智慧進入到中立後,第一條路是直接退失;比如我們大家提升上來後,又會退失,就要繼續去積累;第二條路是菩薩們,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生起聖道;第三條路則是丟下世間、而契入出世間。

因此,在行捨智的時候會有三個分岔路口:一個是退失了重新再來,繼續時好時壞;另一個是力量強大,可以維持的,是波羅蜜很多的菩薩,但尚未切斷漏煩惱,沒有斷結縛;還有一種情況是比如我們這樣的修習解脫道的佛弟子,心契入中立後,直接穿透而進入出世間。

心若想能夠契入中立,必須徹見到「共性」——一切境界所共同具備的特質。

倘若只是看到境界,那只能叫做「有覺性」。可以看到境界的共性時,才能稱為「有智慧」。因此,覺性和智慧會自行帶領我們提升。

大概能聽懂嗎?非常簡單的。我們所談的內容幾乎不涉及巴利語。首先,我們要練習去觀境界,什麼境界發生在身體上,要慢慢去感覺;什麼境界在心中生起,要慢慢去感知、去體會。第一,練習去不斷地觀察境界,就只是感知而不要去干預境界——是樂還是苦,是好還是壞,是呼氣還是吸氣,是行、是住、是坐,還是臥,就只是感知而已。

有覺性不斷緊隨著去感知,當我們看到每個境界不斷地生生滅滅,最後,頂級的智慧就會生起,從而領悟到每樣事物都是無常、苦、無我的。這是世間高階的毗缽舍那智慧,這之後的智慧就是出世間的智慧了。

出世間的智慧僅僅只生起一瞬間而已,卻能徹底將煩惱斬草除根,而且未來某一天必然證悟成阿羅漢。

但現在必須起始於感知所有正在呈現、正在出現的境界,現在這一刻正在坐著,感覺得到嗎?現在這一刻正在點頭,感覺到了嗎?現在這一刻正在呼吸,感覺得到嗎?就是這樣不斷地去感覺。

我們就會看到,有一個部分是感覺者(能觀),並且能觀與所觀是分開的,只是別去緊盯那個知者,不要千方百計地尋找知者,只要知道有一個能感知到所有名法和色法的知者存在,然後,慢慢地去探究、去體會。

若我們去緊盯或專注於被觀察的對象,就是奢摩他;緊盯知者的心,也是奢摩他,就會被卡在那裡,(應該)放任讓它們自然地運作……

當下這一刻誰走神了?有嗎?走神也是一種境界,叫做掉舉。心散亂掉了,走神了,跑掉了,要及時地感知到。當下這一刻,誰的心開始憋悶起來了?只是自己還沒意識到而已,幾乎整個禪堂都是這樣的。一旦意識到心走神,就已經憋悶了,只是略有憋悶感,就裝模作樣「正在覺知,不憋悶」,現在依然是憋悶的,感覺得到嗎?而你呢,在緊盯。

要去感知到境界,緊盯或專注也是一種境界。緊盯了,也要不斷地去知道,就去這樣練習,一次感知一個境界,不久智慧就會自行頓悟:每個境界都有共同之處,這個共同之處即共性。

如果明白實相——每個境界全都是相同的,苦與樂,好與壞,它們在三法印的角度是相同的,於是心會因智慧而保持中立,契入到真正的中捨,即「行捨智」。這種智慧將使心對所有造作保持中捨,既包括色法,也包括名法,它會來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的狀態。

大家喜歡胡吹亂捧:「現在(我)已經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了」。只是耍嘴皮,並非真的是「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時,覺性和智慧必須非常強大才有可能。

我們看到境界後,會有喜歡或不喜歡,心拼命掙扎與造作,(我們)卻對此視而不見,不能叫做「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而更應該叫「就只是不知道,就只是看不見」。

只有智慧爐火純青之時,才可能出現——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到,明白每一樣全是平等的。於是才能做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不再繼續造作和演繹。

「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到」的意思是:一旦知道,就不再繼續造作和演繹。比如我們看到心走神了,看到走神時,知者便已生起。

只是我們並沒有就此收手,我們會接著忙於造作——因為我們不喜歡走神,於是就小心翼翼地呵護心,因此構建出一個「有」(十二因緣裡的有)——修行人的「有」——僵硬而呆滯。

但如果我們看到實相,心真的具備足夠多的智慧,看到走神,就只是看到而已,並未厭惡它,心會保持中立……中立後又有什麼好處呢?保持中立後就不會繼續造作。而不繼續造作又能如何呢?如果力量足夠,福德波羅蜜也足夠的話,就會看到非造作的法、擺脫掉造作的法,即涅槃。

因此,在我們不斷地感知到境界的時候,要一個個的感知,看見它們生起滅去、生起滅去,最終智慧圓滿,就會洞見到:在三法印的面前,每個(境界)都是平等的。

這裡要小心!好和壞,在三法印的面前是平等的,但在道德層面(它們)是不平等的,其結果也不同,「好」的結果是快樂,「壞」的結果則是痛苦。在三法印的面前是平等的,意思是:好與壞同樣是無常的,苦的,無法被掌控的。

如此不斷地觀察,心終將保持中立,一旦保持中立,心就不會再掙扎,將會「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到」。如果福德波羅蜜足夠,心就會集中而進入安止定,它是自行集中的,並不是我們把它集中(起來)的,心在一剎那間自行集中,一旦集中,就會在內部開發智慧,但這依然是世間的智慧。在內部開發兩三個剎那的智慧後,如果福德波羅蜜圓滿,心就會放下名法和色法,逆流而上去尋找知元素,可不是知者的心啊!這裡不再是知者的心,而是返尋知元素。知者的心,我們已經擁有了,只是知元素仍被掩藏,被漏煩惱所包裹。我們的智見(也)尚未犀利到足以(能夠)穿透進去。

在證悟初果、生起須陀洹道時,心會逆流抵達知元素,包裹著知元素的「殼」將會(徹底)裂開,分崩離析,心於是會「看到」涅槃——空、純淨無染,那是無以倫比的喜悅,隆布敦長老稱之為「心笑了」。「心笑了」並不是指涅槃,而是指「看到」涅槃,並品嚐到涅槃無窮無盡之快樂時的心。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抵達這一點。

但是今天,我們先要好好訓練(去)感知境界,看到所有境界的生、住、異、滅,持續不斷地觀下去,就會明白所有境界的相同之處,這是高階的毗缽舍那,心將在明白以後保持中立。一旦保持中立,心就不會再繼續造作和演繹;一旦不再造作,心就會從造作之中解脫出來。

所謂出世間,即是指從造作之中解脫出來的狀況。在它抵達這裡之前,還有一小段過程:心集中進入安止定,然後在內部開發智慧兩三個剎那,就會看到某些東西生起然後滅去,卻不知道它是什麼,因為在那一瞬間,想蘊僅僅只是在界定三法印,而不會去界定——這是快樂,那是痛苦,這是好的或壞的,是不會從這些角度來界定的;想蘊僅僅只是在界定:某些東西生起然後它滅去了。

整個過程只有兩三個剎那。根器利且智慧圓滿者,將會看到兩個剎那;根器不利者,則看到三個剎那。一旦看到,心就會放下世間,跨越式抵達「知元素」——進入出世間。在出世間,心即是知元素(佛)。這個跨越的過程是極短暫的,僅僅只是一剎那而已,一旦跨過去,觸及到包裹著心的漏煩惱,後者就會裂開,裂開,裂開……裂開的這個過程發生在聖道生起的瞬間,是對煩惱的致命一擊。裂開之後,聖果接踵而至。依次生起的首先是「空」,其次是「光明」,最後是「喜悅」。但也有人只是看到「空」和「光明」這兩者,而心是中捨,這樣的情況也有。有些人會看到「空」、「光明」、「喜悅」三者,這就是隆布敦長老所言「心笑了」。

那之後,漏煩惱會捲土重來,重新包裹心,掩蓋知元素。然而知元素本身是不死的,只不過我們視而不見罷了。因為被漏煩惱包裹掩蓋,於是它秒變回知者的心。所以知者的心呢,依然是在漏煩惱的統治之下,尤其是無明漏,無明是諸漏煩惱的匪首。欲漏、有漏、無明漏,這三者都是漏煩惱。

如果問說:大家都有知元素嗎?是的,大家都有。狗也有,貓也有,螞蟻也有。精靈鬼怪、地獄眾生、畜生、惡鬼、阿修羅,大家都有知元素嗎?是的,都有。只不過它無法顯現出來,因為被漏煩惱包裹著。

覺性智慧擊穿摧毀漏煩惱的那刻,必始於「看到境界」,而且是看到每個境界「不斷生滅」的運作變化。有人將這個階段也歸屬於毗缽舍那,但它只是初階的毗缽舍那而已;在能夠來到中立的時候,才屬於高階的毗缽舍那。

一旦保持中立,心就停止掙扎;一旦心不再掙扎,心就進入安止定。為什麼它能入定呢?心掙扎就會在眼、耳、鼻、舌、身、意根不斷地流竄,擺動不定、居無定所,所以無法進入禪定。比如大家的心時不時跑到眼根、耳根和意根,到處亂跑,因此無法進入禪定。但再也不掙扎的心,不再掙扎,它會集中於單一的一顆心,於是入定。有人入色界定,有人入無色界定;取決於以往的訓練。精通無色界,就入無色界定;精通色界,就入色界定。

比如大家觀心體證道果時,有時甚至會直入無色界定;如果我們偏重於觀身,就會經由觀身而入色界定;但也不完全,有些人波羅蜜非常多,觀身後直取無色界定的,也是有的,這一點並不是絕對的,而是隨順心的造化的。

今天隆波所教的,(大家)記得住嗎?覺得難嗎?要去訓練觀察每一種境界,每一種境界都有其特質:貪不同於瞋,也不同於痴,樂不同於苦,也不同於不苦不樂,就是這樣觀下去。好不同於壞,呼氣不同於吸氣,行住坐臥也各不相同,就這樣一個個地觀下去,直至覺性和禪定越來越強大,心作為觀者,看到現像生起而後滅去,生起而後滅去……

曾經看過放煙花嗎?隆波曾見過火龍型的煙花,衝出來然後消失,衝出來然後消失,看到每一顆都會衝上天空,璀璨閃耀,然後滅去……就是這樣觀下去,最後就會明白:無論什麼生起,都會滅去。於是,心保持中立——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到。

一旦「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到」,心將不再掙扎;一旦心不掙扎,心就進入禪那(安止定);然後,心就會繼續自動而連貫地開發智慧,會在禪定裡開發兩或三個剎那的智慧,因人而異;之後,它就會放下色法與名法,逆流而上尋找知元素。這裡僅僅只是一個心識剎那而已,稱之為「種姓智」,是跨越種姓(從凡夫跨越到聖者)的智慧。

一旦進到「知元素」,漏煩惱就會分崩離析,彷彿是直插其心臟,導致它的外殼徹底碎開,於是,心接觸到空、光明、喜悅……那個片刻帶著絕頂的智慧,但卻沒有任何界定或概念,光明璀璨、無邊無際……如果我們能看得足夠細緻,就會看到一個畫面接著一個畫面——光明,空,喜悅。

如果會觀,就能看到。但也有一部分人看不出來,還沒緩過神來,心就已經根除了煩惱習氣,根本沒有回過神,已經過去了根除煩惱習氣的七個片段,真有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味。

但假如禪定很好、智慧很利,就會看到過程共有七個片段。而後,心抽身退回到外面的世間,接著返照和回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它就會看到「凡生起的,必會滅去」,並沒有真正的「我」存在。看到「身見結」已經斷了,再沒有「我」殘留下來,不用說「我」了,就連「我」的影子都沒有!

「我」的影子再也不會在心中出現,那是徹底的洞見,沒有絲毫懷疑。但對觀照不細的人來說,即便煩惱根除也渾然不覺,但已經沒有「我」了,再也看不見「我」。雖然言談間還在使用「我」這個稱謂,還保有「我那樣、我這樣」的口頭語,但其內心中,「我」已不復存在。那是不一樣的。

今天請允許隆波就講到這裡,大家先吃飯,等第二個回合時,若誰還有興趣繼續學,就去跟隆波指定的指導老師們請益。

請大家去吃飯,隆波要跟出家師父們互動一下。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修行中的陷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6月30日|泰國解脫園寺

修行分為兩種類型:奢摩他和毗缽舍那。訓練讓心寧靜,是奢摩他類型的一種;而訓練心安住,是另一種奢摩他——認識了解心。所以,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得學習「觀心」。

獲得禪定的這門功課,叫做心學——即探究自己的心:必須(能夠)區分何種心是善的,何種心是不善的?善心(的特質)是輕鬆、柔軟、敏捷、迅速的,勤奮地感知境界,毫不懶惰,它能夠老老實實地感知境界,感知後,不會去干擾境界;不貪、不瞋、不迷失的心,這些是善心的特質。

善心有兩種:一種是帶有智慧的,另一種是不帶智慧的。在我們修習禪定時,心是寧靜舒適、靜止不動的,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這種情形並沒有開發智慧;但如果是安住型的禪定,心是一,然後看見各種各樣的所緣作為被觀察的對象,始終在不斷的變化,這樣叫做開發智慧。但如果心是一,所緣也是一,就沒有開發智慧,雖有覺性在,卻沒有智慧。

三藏經典裡說:如果可以入定,他就已經有智慧了。但在實修方面,如果我們的修行沒有契入毗缽舍那,是不能稱之為「有智慧」的。

因此,(即便)因為心是善的,也仍可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帶有智慧的,另一種是帶有智慧的。

在我們修奢摩他的時候,心是一,所緣是一,然後它們安靜地待在一起,這時的敵人是各種禪相。

禪相也有真假之分,尤其在我們的心尚有煩惱習氣時,別輕易相信禪相!先要選擇不相信。

有時我們打坐,看到了佛陀、祖師大德來為我們講法,哇!法是如此殊勝……這時請左耳進、右耳出,別輕信。

只要我們的心還有煩惱習氣,就依然還會上當——有時甚至是魔王喬裝打扮來欺騙我們的。

禪相既有真的,也有心幻化出來的贗品。禪相的意思是信號、標識——是可以被我們感知的現象,有色,有聲音、氣味、味道,及身體觸感方面的現象,所有的六個根門都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禪相。

禪相也有可能是心的一種領悟或者體驗,有時思如泉湧,生起那個、出現這個,這取決於煩惱習氣將會怎麼造作而定。

六個根門都可能出現禪相:色、聲、香、味、觸、法。屬於色的禪相是,例如我們正在禪坐,看到了鬼出現在我們面前,有時是透過天眼看見的,但也有可能透過肉眼看見的,有時看到這個,有時看到那個,若要檢驗這個禪相是自心幻化的,還是千真萬確真有鬼來了?

驗證的方法就是:先回返來觀心。如果心感到緊張,知道「緊張」,心害怕,知道「害怕」……就是這樣去看,當我們這樣觀,直到心已安住,再回去觀那個禪相,如果它是心幻化出來的假禪相,那麼當心迴轉時,心若安住且歸位的話,禪相將會消失。但如果回看之後,發現它依然還在,那就是真的。這是檢驗真偽的方法。

別輕信(它們)!一定先要選擇不相信。如果禪相一現身,我們就立刻相信它,那就很糟糕。它可以把我們騙得團團轉。有時打坐看到這個、看到那個,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比如,送心去頂禮在忉利天「佛陀出家時剃下的頭髮」,同樣是佛髮,為什麼每個道場的(看起來)都不一樣呢?如果讓他們畫出來,會發現沒有任何兩個道場是相同的。究竟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很難區分。如果讓我們自己打坐去看,也有可能是假的啊。心如果想要去看什麼,心就有可能幻化出來什麼,因此,先別輕信會更好。

佛陀的法是不存在模棱兩可之處的!然而禪相卻有可能是模稜兩可、真假莫辨的。

上面談到的是圖像類的禪相,也有聲音類的禪相,(比如)有時我們正在躺著,突然有聲音傳過來說:有尊佛像在我們的腳那頭,不知道是誰放在那邊的?自己必須起身看個究竟。如果真的有,也很好;若沒有,那就是心幻化出來的。

佛教徒要相信因果法則,必須具備科學求真的精神,愚痴迷信是不行的!愚痴迷信者,肯定不是好的佛教徒。禪相有可能是圖像,也可能是聲音,或是氣味……比如我們洗澡時,噴頭灑下的水居然異香飄飄,以前都是消毒氯氣的味道,今天卻是香水或是花香。又或是我們正在打坐,卻聞到四處瀰漫的沁人花香,此時驗證真假的方法還是再次回歸到心。

鑒定禪相的方法,就是返回來,讓心真正歸位,然後再出去重新接觸(禪相),如果(禪相)它仍然在,說明它是真的存在;如果它消失了,說明那只是心幻化出來的。

禪相既有氣味型的,也有味道型的,例如我們明明吃的是白飯卻倍感香甜,這屬於味道型的禪相。身體觸碰方面的禪相也有,隆波自己就曾經歷過,是在大學階段的短期出家期間,正異常精進地打坐,由於覺得修行的時間太少,所以不是在經行就是在打坐,(結果)坐到整條腿都又疼又酸,於是就把腳向前伸,將腿向前伸的時候,禪相產生了:看到有個人走過來提供按摩,於是隆波睜開眼睛,居然看見肌肉正凹陷下去,就像一個大拇指這樣按下去,哇,按摩的水平棒極了,按壓了約40秒後鬆開了,哦哟,酸麻的感覺完全消失了,以後隆波請他再來一個……他都不來了,這是屬於身體觸覺方面的禪相。有時我們會感覺有人正在對我們動手動腳,諸如此類的,既有可能是幻覺,也有可能是真的。

既有色、聲、香、味、觸方面的禪相,也有屬於「法」方面的禪相,最後這類是最可怕的。修出了宿命通,可若沒有真正的智慧,心便會幻化情境。比如過去某世,我們是納黎萱大帝軍中的一匹老馬,因為曾經親眼見過這位國王,所以一旦產生了禪相,看到了國王出現,哇,覺得自己就是納黎萱大帝,事實上,就只是一匹負責馱東西的高齡老馬而已。這類禪相會把我們騙得團團轉,千萬不要輕信它!宣稱自己是納黎萱大帝的人,隆波聽到的快有一打了。

因此,大家千萬別輕信這類事情,沒有任何好處。即便曾經真的是,也沒有好處,因為你現在已經不是了。觀察到了嗎?宿命通每每想到自己的過去都是名人志士,從沒有人說自己的前世曾投身為癞皮狗的。有一位出家師父——隆波金尊者,他具有宿命通,他的宿命通是可信賴的,因為他的心是乾淨的,而我們的心是髒兮兮的,回憶起的內容是不能信的。

隆波曾問隆波金尊者:為什麼您那麼精進修行要離苦,而且修行已經到了最極致的程度?隆波曾經請教過隆布敦長老:如果長老您不在了,我要跟誰去學?他毫不遲疑地回答說:去跟隆波金尊者學習。

於是有一天,隆波請教隆波金尊者:為什麼您要修行?他說,因為他有宿命通,看到自己前世曾是一頭黃牛,就在泰國東北部,有一次,主人在稻田裡定下木樁,把它系在上面,主人原本很快就會回來,結果卻去了一整天,這頭牛吃著乾枯的稻草,感到很口渴,後來幾乎忍受不了,實在太渴了,牛看到有人走來,便會興奮跳起,以為會拿水給它喝。那些人看到它又奔又跳,心想:這是頭瘋牛!所以大家根本不敢靠近。一直等到很晚主人才過來帶它去喝水。

尊者開示道,他(由此)看到了六道輪迴的過患。如果你看到這類的禪相,那是非常有益的。因為它將會鞭策我們,要為了離苦而修行。

但如果生起禪相後,覺得自己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即便他人不說,自己也能知道的,這類禪相千萬別信。已經被煩惱給騙了;只要還有煩惱,就並不可信。

憶念過去和預知未來,都屬於心方面的禪相,有時甚至可以知道此人死後投生在這裡、那裡,但是是不是真的?不一定。

因為還沒有真正的智慧,依靠的僅僅只是心感知到的內容罷了。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取決於煩惱而定——哪一天煩惱非常厚重時,就會走火入魔;哪一天煩惱淡薄時,又會鐵板釘釘,實打實的——憶念起過去、預知到未來,知道將會發生這個、將會出現那個。

前幾年聽說過嗎?有人預測說曼谷將會發大水,高樓大廈會被淹到樓頂。講這種預言的人非常多,既有出家人,也有在家人,然後呢,淹水了嗎?並沒有。至於誰預言的?我們都已忘得一乾二淨了,意識到了嗎?但當時聽到他們的預言,我們是異常不安的。我們是萬事俱備、時刻準備著「要迷信了」的樣子。

別輕信這類事情,我們要相信的是佛陀的教導。即便是「佛陀前來咐囑我們」的禪相也不能相信。也許是魔王化身而來:五花八門的,將我們騙得團團轉。當我們被騙時,曾有的善法會消失;新的善法則不會生起;未生起的不善法會生起;已生起的不善法,則會變本加厲——生起禪相後,我慢也更加嚴重,頑固不化,誰都不相信。就是這些把我們騙得團團轉。

因此,禪相形形色色,憶念過去、預知未來、與鬼神通靈等等,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煩惱習氣。所以,如果修行以後看不到自己的煩惱習氣,那就算是敗走麥城了。

在禪相生起時,(每個行者都可能會出現)那是因為打坐以後,心尚未徹底寧靜歸位的原因。禪相之所以會生起,是因為潛意識開始工作了,想要看到什麼,就會看到什麼。

隆波小的時候就很精通於禪相——(那時)修習安般念,直到出現光明,想要看到天堂,就可以跑去看,至於所見的天堂是真還是假,就不曉得了,但是,是真的看到了,只是所看到的對象或許不是真的,也有可能的。

曾經有人去請教隆布敦長老,問說某某打坐時看到了這個、那個,是真的嗎?長老回答說:他真的看到了,對此他並沒有說謊。他真的看到了,但他看到的卻不是真的,而是心的幻化。

因此我們必須看看這些透過修行獲得的領悟,假如它們不是導向減少煩惱和增長善法,我們就別信。

如果相信就糟了——未曾有的煩惱就會出現,感覺芸芸眾生,唯我獨尊。不管誰再說什麼,都不會信了,因為朕只信自己的感覺。如此一來,煩惱將會比以前更為倡狂,所以別信它!又或是一旦看到了什麼,就嚇得魂飛魄散——比如正在打坐,卻看到鬼來了,立馬哭爹喊娘撒腿便跑,(整個人)魂飛魄散、走火入魔,等等的。

當我們在打坐時,修習禪定以後出現了禪相,覺得受到了驚嚇,要知道心受到了驚嚇,要回來觀心:害怕了,知道害怕;看到天神,覺得高興,要知道高興;今天帝釋天親臨寒舍,帝釋天居然全身透綠。為什麼帝釋天是綠色的?因為你曾聽說過綠色的帝釋天嘛。如果你曾經聽到過的帝釋天是紅色的,那麼親臨寒舍的帝釋天就會是紅色的。心是可以製造各式各樣的幻相的,因此別輕信!要回來返觀自心,才可以脫險和自保。

假禪相終將消失,真禪相也只是被知道、只是被看見,(禪相)僅僅只是被我們所知、所見的一種境界而已。以上這些禪相都是修習奢摩他時的天敵。

至於毗缽舍那的天敵,就是毗缽舍那雜染。當毗缽舍那雜染生起時,往往會誤以為自己證悟了道果,有些人在生起毗缽舍那雜染時,甚至堅信自己是阿羅漢,它會嚴重到如此的地步。當禪相生起時,一般來說,是跟道與果沒什麼關係的。禪相往往是看到圖像、聽到聲音、聞到氣味、嚐到味道、身體產生觸感,以及在心的方面生起奇奇怪怪的現象;而毗缽舍那雜染生起時,往往會誤以為自己證悟了道果,甚至已經是阿羅漢了。

曾有一位外國僧人來跟隆波學習,他很久才來一次,有一天,他來的時候,幾乎是「橫著」過來的,他那時只有大概一個戒臘,從前都是很恭敬的,遇到前輩和長輩會非常有禮節。可那天來的時候,目空一切,隆波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他分享說,他已經悟道了。隆波告訴他:不是。要好好再去觀!他的肺幾乎都要氣炸了,「隆波帕默的水準根本不行,我明明已經開悟了,(他)卻說我沒有!」

在修行的時候,不斷看到名色的三法印,一旦禪定力下降、定力不夠時,毗缽舍那雜染就會生起。毗缽舍那雜染會生起,是因為禪定不足、心不夠安住;至於禪相為什麼會生起,則是由於禪定較少的緣故。有一點點的定力,禪相就會生起;但如果禪定不夠,毗缽舍那雜染就會生起。

每一位修習毗缽舍那的行者,都會遇到毗缽舍那雜染,沒有特例,一定會遇到,隆波本人也經歷過。曾有一段時間,剛一發現煩惱習氣探出頭,隆波就去看煩惱習氣,於是煩惱習氣便急忙往外逃,一旦煩惱習氣往外跑,隆波就貼身追著去觀察它,結果隆波並沒有意識到的是,心已經離開了基地,此時的禪定已經破掉了。煩惱一跑到外面以後,就突然玩起失蹤的遊戲,於是,隆波的心就被卡在了外面——卡在了光明和空之中,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直到有一天,隆波猛然警覺到:為什麼修行會這樣了?它應該是無常的,可卻為什麼恆常了呢?它應該是苦的啊,為什麼卻是快樂的呢?

它應該控制不了的,為什麼變成了可以操控呢?此處所說的「它」,其實指的就是心!

為什麼隆波的心是恆常的呢?心(那時)每天都是同一個模樣:如此的光明、如此的快樂,就好像隆波可以隨心所欲的操控它似的。隆波於是警覺:肯定出錯了。可錯在哪裡呢?仍然還看不出來,不曉得究竟錯在哪兒了?事實上,那是心隨著境界追了出去,然而當它滅去時,(煩惱本是被心觀察的境界,)當煩惱突然煙消雲散時,心卻被卡在了外面。因為隆波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誤以為心依然還是安住的。事實卻是,禪定已經不夠了,心跑了出去。好在隆波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沒有誤以為自己是阿羅漢,隆波從未想過自己取得了什麼好的成果——每當出現任何情況時,隆波都會反覆不斷地體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去體會。

有一次被禪相給騙了,誤以為是體證三果阿那含了,於是隆波去借花花公子來看,看了七天,然後淫欲生起了,隆波很高興——因為看見貪欲了,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高僧大德都會誇讚隆波聰明,擅於自救。

當隆波黏著在毗缽舍那雜染時,心卡在空裡,卡在外面,就去請教阿姜摩訶布瓦尊者,問說自己按照師父的教導觀心,自己也有在觀心,但為什麼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起色?他瞟了一眼,脫口而出:你說在觀心,但是你沒觀到心。相信我吧,我是靠自己走過來的,任何方法都比不上念誦,去用功吧!

於是隆波退出來坐到後面,尊者則坐著開始吃飯,(隆波開始)念誦「佛陀、佛陀……」心好像要爆炸了,因為心不喜歡念誦「佛陀」,而更喜歡修習安般念。所以隆波就再次觀呼吸: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只是稍微迎合尊者一點點,同時配合著念誦「佛陀」,吸氣念佛,呼氣念陀,不到幾個來回,心就集中了下去。天啊!(當時)幾乎要敲自己的頭了,心已經離開了基地,自己卻對此渾然不知。

在心返回的瞬間,心一歸位,就看到了什麼?立馬看到了蘊界、身心存在的只有苦和憂患;可如果停駐在「空」裡,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好在沒有誤以為自己已經是阿羅漢聖者了,因為隆波從不輕信,是個不容易隨便相信的人——當領悟生起時,隆波會反覆地體會,而不會輕信。如果我們很容易輕信,那麼是很難脫險和自救的,因為我們距離高僧大德太遠,要很久才能見到他們一次。

毗缽舍那雜染共有十種,有時是因為覺性過於強悍了,《阿毗達摩》開示道:覺性是善法,因此覺性越多越好,但是真正精準的措詞應該是——越頻繁生起越好。因為,如果我們刻意造作出強悍的覺性,就會物極必反。刻意太強烈的話,如果往面前看的時候,看見的將是顆粒狀(的現象)。

誰曾經看到過?有曾看到過的人,在這裡,看到了嗎?如果腦袋進了水(就會覺得),天呀!朕居然洞見到物質世界只是原子和分子而已,朕太牛了,朕可能已經證悟高階的道與果了,洞悉到這個世間只是原子、分子而已。(但)最多也只能偏離到這個程度而已,而這時候,隆波的感覺則是:唉……(隆波做嘆氣狀)哪裡冒出的瘋羅漢啊,累死了。就是這樣的感覺。(隆波笑)

隆波是個粗人,說話很難聽,但跟你們說話的時候是比較講究的。跟朋友說話的時候,很不好聽,直接叫他爸的名字來代替,後來甚至都忘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爸的名字,去他家門口時大喊他爸的名字,結果他爸露出臉來,自己嚇傻了。

毗缽舍那雜染會把我們騙得團團轉,花樣百出,有時是空、光明之類的現象。觀心的行者大部分會遇到光明,心會光明、空曠。不要相信它!一旦出現了光明、空曠,就想起隆布敦長老的開示。長老說:阿羅漢的心是空曠、光明、純凈無染的,(它)停止了造作、停止了找尋、停止了反應,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剩,於外,無形無相;於內,波瀾不起。心一旦卡在光明裡,(就會覺得)這不正是嗎?空曠、光明、純淨無染啊,因為看不到任何煩惱習氣。

看不到煩惱習氣,並不意味著沒有煩惱習氣,那是因為它自己犯糊塗,選擇性的失明罷了。煩惱習氣填滿了大腦和心,我們卻視而不見。這是被騙了,卻居然還以高僧大德的開示作為憑證,認為這就是空曠、光明、純淨無染,停止了造作……什麼毗缽舍那、毗缽舍這的,全都不修了,因為毗缽舍那也是造作——在造作好嘛,任何什麼都不用做——那個不用做,這個也不用做,這就是停止造作。

若問說:(還)在造作嗎?其實還在造作,在造作「不造作」。這是行不通的。「無來亦無去」——這個根本沒有看到,事實上,一直都在來來去去,只是選擇性的失明而已!因此,我們要不斷的修行,而且要非常小心。

毗缽舍那雜染共有十類,可以自己查找資料去了解,可以去問谷歌師父,谷歌師父都能夠解決的。(隆波笑)自己去查資料吧,因為內容很長,這裡就不浪費時間了。

毗缽舍那雜染雖有十類,但解決方法唯有一個——即,心如果具備了正確的禪定並且歸位了,那麼,十種毗缽舍那雜染都會煙消雲散。阿難尊者使用「掉舉」一詞,這是毗缽舍那雜染的另一個名字。「掉舉」是指,「散亂在法裡」的情形共有十種,其實就是十種毗缽舍那雜染。

無論我們用哪一種方式修習毗缽舍那——是禪定引領智慧,還是智慧引領禪定,又或是禪定和智慧同步進行,無論怎樣修習毗缽舍那,都會出現毗缽舍那雜染。

因為在修習的早期,我們的禪定本就不多,心安住後,當我們去觀境界生滅時,禪定很快就會用完。這就好比是我們的電池仍是次品,而且又沒錢,只能買到這種品質的電池,它沒在我們面前爆炸就已經萬幸了。我們的禪定水準較次,觀境界生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禪定就不夠了——心跑掉了、挪動了,正是此處生起了毗缽舍那雜染。

倘若我們修習禪定,一旦心獲得安住而且歸位,毗缽舍那雜染就會即刻「蒸發」。因此,隆波才會苦口婆心的、千叮嚀萬囑咐你們:(要修習)安住型的禪定。如果沒有安住型的禪定,是無法突破瓶頸的。

在七清淨之中……聽說過七清凈嗎?作為修行人,應該要對七清凈有所了解的。後人只是一味地去了解十六觀智,十六觀智僅僅是後期經典才出現的說法。真正在三藏經典裡開示的是七清凈。

「戒清淨」——清淨的戒與一般的戒有何差別?持守一般的戒是為了當個好人,可以發財致富、能上天堂之類的;但是清淨的戒是為了達到心的純凈無染,所以是極其細緻入微的——必需及時看破自己的心,才可能真正獲得戒清淨。在煩惱習氣潛入內心時,有覺性及時地捕捉到,於是煩惱習氣消失了,這樣我們的戒才會清淨起來——因為有覺性在護佑著心。

第二個(清淨)稱之為「心清淨」,心清淨就是,心擁有正確的禪定而且回歸到本位。心清淨所言的禪定與一般禪定之間存在著什麼差別呢?心清淨(的禪定)是導向純淨無染和解脫自在的禪定。

(戒)是為了純淨無染、解脫自在的戒; (定)是為了純淨無染、解脫自在的定……

為了(導向)純凈無染、解脫自在的禪定共有兩種:安住型的禪定——這是為了開發智慧,寧靜型的禪定——這是心靜止於單一的所緣,它是通過休養而為了獲得開發智慧的力量。

戒清淨、心清淨、見清淨……「見清淨」是指:能夠分離名色、能夠分離(諸)蘊。如果我們無法分離(諸)蘊,就還不具備見清凈,就仍然還是百分之百的邪見——感覺到這個就是我。但是當我們能夠逐一的分離(它們):身是身、感受是感受、心是心,我們就會看見每一部分與其它部分之間是彼此分開的。

接下來就是「度疑清凈」——能夠了解到:色法中的每一個色法以及名法中的每一個名法,其生起都是有原因的,而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

緊接著的另一個清淨,叫做「道非道智見清淨」,「道」與「非道」,「路」與「不是路」——此處即是毗缽舍那修行的起點,再之後就會生起毗缽舍那雜染了。

心一旦能夠及時識破毗缽舍那雜染,能夠歸位,就可以平安的通過毗婆舍那雜染,這時候我們獲得的才可以被稱為「道非道智見清淨」。如果仍然被卡在毗缽舍那雜染裡,就還只是「非道」。如果有在(繼續)修習毗缽舍那,就已經是「道」了。當我們及時識破毗缽舍那雜染以後,我們才是抵達了「道非道智見清淨」。

至此已經不一般了,因為僅僅只剩兩種清凈就可以解脫了。開玩笑啦!因為剩餘的兩個(清淨)是難於上青天啊!

「行道智見清淨」是指心已經安全的通過了毗缽舍那雜染後,繼續修習毗缽舍那,直到心對所有的一切都能保持中立,最終生起「智見清淨」,(也就是)生起了道與果。

大家要慢慢去用功!因此說,持戒並不是為了臉面,而是為了磨練心;訓練讓心安住,並不是為了看見什麼或了解什麼,不是為了成為人上人,而是為了獲得力量去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的起點是分離蘊,分離名、分離色,一旦可以分離它們以後,就要(繼續)去觀察:所有的一切並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不存在偶然,沒有所謂碰巧,不存在免費的(情形),一切都是有因才會發生——緣聚而生,緣散則滅,掌控不了。

首先,心要去觀境界,接下來是觀其生滅,境界生起而後滅去……一旦禪定不夠了,就會生起毗缽舍那雜染,等到訓練禪定到足夠程度,毗缽舍那雜染就會消失。一旦精通這點,才能稱之為具備了「道非道智見清淨」。

達到這個程度以後,我們就可以繼續修習毗缽舍那,一旦走到(心)沒有力量了,就再回來修習奢摩他。而且最好不要等到力量完全耗盡了,應該每天安排時間出來進行固定形式的練習——心跑了,知道;心跑了,不斷的去知道。

選擇某一種禪法,心跑到禪修所緣了,我們要知道:比如,我們觀呼吸,心跑到呼吸上,要知道,心跑去別處了,也要知道,不斷的及時知道跑來跑去的心,而後心就會安住,一旦心獲得安住,具備了力量,就再繼續開發智慧。

今天的法談講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內容,但都是大家一定會碰到的情況。我們也許碰不到禪相,但喜歡玩味禪定的人是肯定會遭遇到它的。

而關於毗缽舍那雜染,則是我們這些觀心的人會碰到的,主要是碰到第一類(雜染)——光明,作觀以後,心是空曠的、光明的,此時千萬別信!否則會一直是空空的(感覺),那就已經錯了。要回來返觀,要真的歸位。

好啦,去吃飯吧,等會兒再來聽第二個回合(的法談)。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如果死亡突然降臨,你是否準備妥當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5月25日|泰國解脫園寺

今天來的中國人很多,都是來參加翻譯阿紫葬禮的,她的去世非常突然,這就是生命的不確定性。

上週五她還來寺廟幫忙隆波翻譯中文,那天有一群中國人在,儘管頭痛,可她仍來幫忙翻譯,誰都沒想到她得了重病,星期三就去世了。

隆波已經碰到過好幾例這樣的突發事件了,其中一位是隆布帖長老的寺廟分院的女廚師,她正在吃飯,然後摔了一跤,結果食物進入氣管而無法呼吸,五分鐘以後就死了。

佛陀曾經比喻道:我們的身體就像是土鍋。大家認識土鍋嗎?我們現在都是用不鏽鋼鍋。若誰見過土鍋就會知道,一不小心它就會碎掉,極其易碎!

佛陀說,我們的身體看似健壯,實則卻像是一口土鍋,隨便碰一下就碎了,太冷或太熱,會死掉;生病了,也會死……所以佛陀教導我們要提早做好準備——因為我們隨時都可能會死,我們所愛之人也隨時可能死去,生命是不確定的,然而死亡卻是確定的。

讓我們在死之前就做好準備的方法是:通過戒、定、慧來努力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心靈水準,如此不斷積累,若能證得道與果就更好、更保險了。

比如證到初果,那麼在一定程度上就安全了,但這只能說是在一定程度上。證到初果和二果在一定程度上是安全了,也就是不會再投生至四惡道了;但是再生為人的時候,惡業仍可能現前——依然會遭遇不好或不美的事物。

假如自己從未曾佈施過,就會出身貧寒。若曾不恭敬值得恭敬的人,就會出生在卑賤的家族。因此,假如證得初果之後便目中無人,見了誰都瞧不起,見了長輩也不合掌禮敬,只是一味地要別人敬拜自己……這樣去投生的話,果報會在投生之後現前——會投生到家境不好的家族;又或是去嘲笑別人:這人學法呆頭呆腦,真不開竅。嘲笑他人而後再次出生時,自己學法就會艱難。雖然曾經見法,曾經有波羅蜜,但接下來要跨越每一階的體證,就會異常艱難。因此,即便證到初果和二果仍不可疏忽大意!別造惡業!

有人疏忽大意,不想持戒,自認為戒已經自動自發,不用持了,那是錯解了。

我們要做好準備:努力持好自己的戒——管好自己的身與口,令其乾淨清爽,這稱之為「有戒」。

主觀上,我們有意識地不在身與口上做壞事、造惡業——不說不好的——指什麼?不說假話、不兩舌,兩舌就是讓別人吵架的話。「犯兩舌」是很容易的,在網络(比如facebook等等)上面寫東西,是很容易讓人犯兩舌的,會導致人們互相攻擊。

說謊、兩舌、說粗話、說無意義的話(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說粗話或髒話並不僅僅是指罵爹罵娘。如果只是說順了嘴,還不能算是惡口。惡口粗話是指粗俗地指責他人或謾駡他人。但若是跟朋友聊天——他娘的這樣,他媽的那樣,若只是口頭禪,就還不能算是粗話。但這僅限於是指某人他並無惡意,只是說順口了。

曾有位阿羅漢,他無論碰到誰,都稱對方為「臭小子」,因為他說順了口,已經習慣了。比如遇見這位居士:怎麼樣啊?臭小子,還好嗎?如果是隆波坤長老:小丫頭片子,你老子怎麼樣啊?對這位長老而言是不能算作粗話的——小丫頭片子,你老子怎麼樣啊?類似這樣的。那禿頂不讓老子講,等等的(隆波笑)。這些不是惡口粗話,並沒有破戒,只是這位長老的說話風格習慣而已。

至於綺語這項,大家很容易全軍覆沒的。有關妄語,包括:說謊,說挑撥離間的兩舌話,惡口,以及說無意義的話。當今網路讓人易犯「兩舌」,導致人與人互相爭鬥;再有就是「綺語」,「綺語」是指什麼呢?「綺語」是指沒必要去說但卻依然要說,包括以打字輸入方式的「說」。現今不用「說綺語」了,而是「輸入綺語」。

若戒不好,要有自知之明,要去提升,讓戒好起來。身方面的戒是:不傷害別人,不傷害其它眾生的身體,不為難別人,不故意令他人生病、受傷等等,囚禁其它眾生也屬於破戒。有時飼養寵物,生起氣來就打它們,打完了又去安撫,等等,在生氣的時候就去打它們,這是不同於教訓人的。不同於父母打孩子、師父教訓弟子,棍棒教育之類的。但是現如今的社會已無法接受這樣的方式了。

以前若有外來者到寺院搗蛋,主持是可將其捆綁施以鞭刑的,人稱「寺院懲罰特權」。現在如果發生類似的事,哪怕只是抓他,都會被告上法庭——剝奪人身自由;打他則是傷害了別人的身體。社會變了,那樣做已經行不通了。

我們傷害他人的身體,是破戒;損害他人的財產,也是破戒;傷害或搶走他們所愛之人或所愛之物,也是破戒;比如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以前要是想得到別人的女兒,就要明媒正娶。如果在印度,若要自己的女兒得到對方的兒子做丈夫,女方就必須登門提親。有些泰國男人想要投生到印度去,這樣就可以讓女方來登門求婚,而不用聘禮了。可現如今也已不是這樣了,男女平等了。

因此,傷害別人(包括其它眾生)的身體、侵害別人的財產或侵犯他人所愛之人的,統統都是破戒——破第一、第二和第三條戒。我們一定要持戒,要自我反省、好好持戒。五戒的最後一條——是關於讓人上癮的毒品酒類,它們會導致我們喪失覺性。

時代變了,標準也跟著變了,某個時期,人們吸食大麻,另一時期又明令禁止。就像某個時期的宣傳:人人都要吃雞蛋,每天吃一個雞蛋,就不用再看醫生;但五世皇時期說的是不可以吃雞蛋,現今又能吃了。那些專家學者們就是這樣變來變去,難以信賴。

佛陀的法不一樣,幾千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爭議。世間的知識一直在變,顛來倒去,無法信賴。

我們要去自我檢討,哪條戒還不好,就要提升改進。主動而用心地持守,這是在為死亡做準備。如果我們的戒律圓滿,沒有缺斤少兩,那麼死後是完全有可能投身為人或是天神的。已經擁有了人類的法,也就是有了戒;而後,要進一步去提升自己的心靈水準,要來到將要做壞事時能生起慚愧心,並且對造惡後的苦果感到不寒而慄。將要造惡時會生起慚愧心的意思是:自己覺得羞愧難當,不敢造惡。

如果心還比較粗劣——怕被別人發現而感到羞愧,比如小偷要偷東西,被別人看見後的慚愧,類似這樣的還不是,品質還不夠高。有機會偷盜卻不偷盜,因為自己的內心有羞恥感,這才能稱之為「有慚愧心」。

具備了慚愧與畏懼的心,是攜帶了戒的心,是有機會成為天神的,稱為「有天使之法」——有慚愧心與敬畏心。又或是我們繼續提升,令自己的心擁有禪定,心若能進入四禪八定,就可以升至梵天界。

因此我們要提升自己,若戒還不好,就去完善它。要自我反省,已經這把年紀了,不用別人再提醒了。大家已經知道什麼是破戒,什麼是不破戒。

而禪定呢?能夠訓練就應該去訓練。僅僅只是佈施、持戒,就可以投生為人或天神,但若是禪定很好,便可以投生為梵天神。

可是大部分人根本不想成為梵天神,因為梵天神有個缺陷——沒有老婆。梵天界沒有性別之分,沒有男女,沒有淫慾,心完全處在平靜快樂的狀態。

例如,出家僧侶修習梵行,就是按照梵天神的狀態在訓練自己——沒有性。不是男同、女同,他們被稱為第三性別。梵行神沒有性別,不會黏著痴迷於色、聲、香、味、觸,具備禪定的心就是那樣的。

那會有快樂嗎?有人誤以為沒有「性」的生活是不可能快樂的。但那完全是更高級別的快樂——心是寧靜、清涼、滋潤的。比如我們修習禪定,心集中入定一次,有時候可以長達幾天心都處於清涼滋潤的狀態。但如果是在寒冷的冬天,心入定便會溫暖而舒服。不然來自寒冷國家的人就不想要禪定了——以為入定反而更冷,並非如此。它是自行調整的,其內在自帶快樂。

誰曾經進過體檢室?是不是必須要把衣服脫掉?通常情況,醫院設置的溫度約22度,而手術室更是寒颼颼的,有些地方的溫度還要更低,病人要躺下來敞開胸口,冰涼冰涼卻毫無辦法,衣服不給穿,被子也不可以蓋,必須敞開,而且還要在胸口塗消毒水,消毒水又是放在冷櫃裡的,真是雪上加霜啊!

若誰曾體檢過,就會有類似的情況——特別冷,怎麼辦?如果我們禪定很好的話,可以觀想火,或是憶念高僧大德,或想到我們特別敬奉的佛像等,然後祈請:我實在太冷啦!熱量就會到來。一旦有了熱量,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比如禪堂這尊主佛像,麥琪媽媽曾經去體檢,由於醫院太冷,就憶念這尊佛像說:老佛爺,太冷啦!然後馬上感到暖和了起來。看到了嗎?具備禪定的心是可以玩出很多花樣的。

有位比丘去碧差汶府的一個山洞裡面閉關,由於非常非常冷,他不知道是否能夠活得下來,他自己分享說:於是他想起了隆波,然後再呼氣,就像是火噴了出來,這並不是說隆波多麼厲害,而是源自於他自己的心。想到佛陀是佛隨念;憶念高僧大德則屬於僧隨念,心會因此獲得力量,可以玩出花樣而自救。

為什麼隆波一定要講這些故事呢?因為普通人不喜歡訓練禪定,不想去梵天界,所以隆波只好拿哄小孩的玩具來誘導你們。

知道嗎?訓練禪定以後「酷酷」噠——非同一般!當我們住在山洞裡或是其他有條件限制的地方,比如坐公共汽車卻沒有窗戶,玻璃是封閉的,根本打不開,空調又壞了,這時如果沒有禪定,那可就慘啦!整個車廂可能嘔吐得一塌糊塗,而且幾個小時的行程,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如果會修習禪定,便可以集中心力穿透車窗的玻璃。有些高僧大德甚至可以把山都穿透——高僧大德在山洞裡,可以穿山而出,這仰賴於心力。但玻璃並沒有碎,若想讓玻璃碎掉,根本不必入定,使勁踢它一腳就碎了。(隆波笑)

車窗玻璃並沒有碎,但可以感到外面的風不停地往裡吹。這是禪定方面的事,屬於空遍——讓不透氣的地方變得空曠,於是就可以待很久了。

第二天清晨到了曼谷,隆波感覺神清氣爽——哎喲,那感覺就像是飽飽地睡了一覺。而此時同車的乘客們,幾乎都是垂死掙扎爬出來的。

這是禪定方面的內容,大家能夠訓練就要訓練。

禪定有很多好處:首先,它讓我們當下就獲得快樂,其次,它會生起種種智慧,有些是玩具式的世間智慧;而品質好的智慧則是毗缽舍那的智慧。若是想玩出花樣,那就使用止禪——緊盯著所緣,如果要修習毗缽舍那,則要用到安住的心,稱之為觀禪——是讓心安住的禪定,它也有好幾種利益。我們如果趨入這樣的禪定,覺性與正知就會很好,心可以一整天是知者。

精通禪定的心,可以一整天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甚至可以持續好幾天,但最多七天就會退失。如果再度修習禪定,它就又可以再維持幾天。因此,禪定可以生起覺性與正知,且禪定也是聖道生起時,清除隨眠煩惱的工具。

禪定的好處有四點:

第一,當下就會獲得快樂,讓當下獲得快樂的禪定是止禪,快樂地、持續地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

第二,會讓智慧生起,而智慧有兩種:一種是世間的(智慧),可以依靠止禪來獲得;另一種是毗缽舍那的智慧,可以契入出世間法,利用觀禪來洞見到三法印,那是屬於安住型的禪定;

第三,能夠讓我們擁有覺性與正知的是安住型的禪定;

第四,能夠清除我們漏煩惱的也是安住型的禪定。

因此,寧靜於單一所緣的禪定是為了獲得快樂,也可以拿它來當作玩具,玩出很多不同的花樣;至於安住型的禪定,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可以用於提升覺性與正知;以及在生起聖道的時候根除煩惱習氣。最後這個屬於出世間禪定,而前三種是世間禪定。

看到沒?關於禪定,要學的內容非常多,很有趣的。

為什麼不學呢?不學就太笨了。那麼好的寶貝都不要,你還要什麼?成天在看電影、聽音樂、上網玩微信、玩IG,有了照片就上傳發朋友圈說這是在哪兒哪兒的自拍之類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要訓練自己的戒和禪定。隆波已經教過很多了,禪定有兩種:止禪是以放鬆的心,輕鬆自在地與單一的所緣持續地在一起;而觀禪則是修行某一種禪法,一旦心跳進去緊盯著禪修所緣了,我們要及時的意識到,或是心完全往外跑了,也要及時的捕捉到,及時知道心的動靜舉止,就會獲得安住的心。

在戒定慧三學中,智慧是最高的、最好的,智慧仰賴於心跟自己在一起——即安住型的禪定,具備了覺性與正知。

正知是指不會迷失自己,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我們的職責是禪修,這是一定不能忘記的!而不是發呆了好久才意識到:啊,完蛋了!今天忘了打坐——這樣是不行的。

大家要努力持戒;要訓練心,若無法訓練讓心寧靜,就訓練讓心安住,心的安住是最重要且必不可少的!至於心的寧靜呢?它值得擁有,卻並非必不可少,只不過若心如果擁有寧靜,它就會獲得快樂和力量,這樣再開發智慧就會比較容易,所以要去訓練它。

要讓心寧靜,以輕鬆的心覺知令心快樂的單一所緣,而後心就不會亂竄去抓這個、那個所緣,心會寧靜下來。

如果是要讓心安住,那就修習某一種禪法,比如,念誦佛陀、觀呼吸、念誦慈悲喜捨之類的,什麼都行,只要是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就可以,並非以快樂作為自己的目標,而是要及時知道心的動作。

比如:呼吸時,心跑到了呼吸上,要及時地知道;呼吸之後,心跑去想了,也要及時知道。及時知道心的跑來跑去,心就會安住——毫無任何強迫,不再舉棋不定,它是自行發生的。

心一旦安住以後,接下來我們要去開發智慧——有覺性去及時捕捉到身體的運動變化,有覺性去及時感知到心的動靜或變化。比如,身體一會呼氣,一會吸氣,一會站,一會走,一會坐,一會臥,不停地觀察下去,它不停地在變化。

我們為什麼要呼氣和吸氣?去體會看看。呼吸是無常的,呼氣是無常的,吸氣也是無常的。為什麼大家一定要換姿勢?因為它苦。坐久一點會酸,走久一點會酸,站久一點會酸,躺久一點也會酸,於是就不停地改換姿勢。或是觀察身體的動、身體的停,身體在一些微細的動作之中是有移動的,在觀察的時候,不用去看每個細節,否則太苦了,直接去觀整體,觀整個全身不是我——它就像機器人一樣動來動去,直接去觀無我。

修習安般念是很容易照見無常的,觀行住坐卧(四威儀)很難看到無常,因為它可以一坐幾個小時。這時我們要從苦法印的角度去觀——(身體)正在被苦逼迫著變換姿勢。觀身的移動與靜止時,要觀全身,否則這樣動來動去的,我們要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來觀,是會瘋掉的。直接去觀整體就會感到,整體不是「我」。因此,在身念處的正知篇裡,照見無我比較容易。

如果觀心就會發現,心充滿了無常——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好是無常的,貪、瞋、痴、散亂、萎靡也是無常的。這樣的觀照稱之為「開發智慧」:反覆照見身的三法印,反覆洞見心的三法印。

心還有另一個容易觀的角度,那就是無我——即使沒有刻意要愛,也會愛;即便沒有刻意要生氣,它也會生氣;即使刻意想要不生氣,它仍然會生氣;生氣以後,很想讓它消消氣,可就是消不了氣。這說明沒有什麼現象是我們可以掌控得了的。這種無法掌控——被稱為無我,不在我們掌控範圍內。

因此,一旦有了安住且變成觀者的心,就要去觀照:身是無常、苦、無我的;心是無常、苦、無我的。

這個身體真正容易被觀到的是苦法印,我們的身體有非常多的苦在逼迫它,(身體)不是「我」,只是一堆物質或一堆元素;至於心,它容易被觀到無常、被觀到「不是我(非我)」,心是很難被觀到苦相的,因為心變化的所緣極其迅速,還沒來得及讓我們看到「苦」,它就很快變化了。或是入定時,在禪定的狀態去看「苦」也是看不出來的,能看到的只有快樂。

觀心的苦法印是極難的,而觀身的苦是容易的;但是觀「無我」——既適合於觀身,也適合於觀心;對於無常的法印,觀身則比觀心的難度大,因為身體的生滅比心的生滅慢,心的生滅極其迅速,很容易觀到無常,它在一直不停的變化著,這稱之為「開發智慧」。

如果自始至終擁有戒、禪定、智慧,我們就是為死亡隨時做好了準備。即便尚未體證初果或二果,也已經準備妥當了。所有的良善美德,能夠做的就去做。

春燕,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做得非常好。因此,我們大家在生活中不要疏忽大意!

因為死亡隨時都可能降臨在自己身上,或是我們所愛之人的身上。我們一定要努力去訓練,那樣當死亡降臨在自身時,就不會有所動搖;當死亡降臨在所愛之人的身上,我們也不會動搖。

世間的一切全都是生起了必然會滅去——這是正常的。

這就是法——正常的。心若能接受正常而平常的狀態,心就不會苦。心若不願接受正常而平常的狀態,無法接受事實,心就會苦。

一切都是公平的!全都取決於自己的訓練。訓練到心願意接受事實,就不會感到苦了。當事實呈現時,我們就不會(覺得)苦;但若不願接受事實,那麼一旦事實呈現,我們就會苦。

例如,事實是——我們必然會老、必然會病、必然會死!凡是生起的現象都必然會滅去——這是事實。

好了,時間到了,大家去吃飯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音頻來源:禪窗

 

 

當疾病來臨時[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尊者
日期:2017年3月19日|泰國解脫園寺

 

昨天隆波到斯利納醫院去講法,那裡的會議室不大,大約可以容納500人。幸虧隆波講法的消息沒有外傳,不然醫院的接待工作就會非常繁重。即使這樣,會議室也滿員了,仍有很多人聽到小道消息前來,隆波在去會場的路上就碰到一些新面孔來請教修行問題。許多人都開始對修行感興趣,這非常好。

昨天講法的主辦方是醫生,隆波應邀專為癌症患者及其家屬講法。前來聽法的有血癌患者、白血病患者、淋巴癌患者及其家屬。這些人大部分從未聽過法,因此昨天的開示非常簡單,那是僅屬於隆波式的簡單法談,但對於首次聽法的人來說,也許算是很難了。

隆波告訴那些罹患癌症的人,現今的癌症病人數量非常多,淋巴癌在諸多癌症中排名第五,而在當今社會的人口死因統計中,癌症死亡率排名第一,其數量極其龐大,但卻不知因何所致,連醫生也沒法回答。

初次得知自己的病情時,有些人自然會被嚇到,緊接著就是害怕、壓力徒增、不知如何是好。他們還來不及被病痛折磨,就已經被類似的心理狀況層層裹住了。

治療階段才是疼痛真正的開始,醫生要進行各種檢查、實施各種措施。如果是修行人,此時就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人在感到疼痛時,如果心的品質不夠,它就會放大疼痛感,使其程度大過實際狀況。

比如,痛感本身只有10分,有時會被心放大到100分。有些女性在生理周期時,肚子痛到必須吃藥(隆波身為居士的時候曾教導過許多朋友修行,出家後就完全不再涉及這些問題了。),那時隆波指導她們去觀心,經由持續不斷的練習,本來要依賴很多止痛片的人後來都不再需要服藥了,疼痛得到了大幅緩減,有些人因而以為是修行令其不疼的。事實上並非如此,修行只是讓我們的心不再放大疼痛感,但不能根除痛感。

人在身體生病時,心也會同時生病,心會比平時更加鬱悶與敏感。比如,我們坐著發呆時,被蚊子叮了也沒感覺,對吧?可是如果看見了蚊子,就會馬上警戒起來,這時候如果被咬了,就會覺得比平常更癢——這其實就是心在放大感覺。因此,如果我們妥善地訓練心,如其本來面目地去感知,比如疼痛生起時,如其本來面目地感知,那麼痛感就不會很強。

昨天隆波跟癌症患者們分享:在化療的第二階段,隆波的肛門長了膿瘡,必須動手術。主刀醫生的醫術精湛,照顧也周到,手術結束後,醫生提醒說:「今晚您肯定會覺得非常疼。」他已經準備了嗎啡,認為當晚隆波絕對需要注射。傍晚時分,護士來了,問隆波是否要注射嗎啡,隆波回答說還不需要。為什麼?因為還不痛。最後,為了安撫護士,隆波才在臨睡前吃了一粒止痛藥。

當我們做手術或經歷類似的情形時,要善於照顧心,不去放大感受。實際的痛感並不可怕,不覺得特別疼也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厲害,而是由於當今科技發達,已經不會再讓病患感到太多痛苦了,加上現在還有形形色色的緩痛藥物。可是如果病人心裡害怕,那麼即使一點疼痛也會被無限放大,從而加劇擔憂。

因此,如果我們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比如生病時,心害怕,知道,心擔憂,知道,無論心中呈現什麼,我們就只是持續不斷地知道。生病時,心裡呈現的大部分境界都屬於瞋心家族的成員,都是「不喜歡」和抗拒家族的成員。抗拒家族的成員何時生起,心何時就有苦。何時生起瞋心,何時心就有苦受,也就是說,瞋心出現時,永遠都會同步生起心方面的苦受。因此,在身體生病時,心同時也會有苦。

佛陀開示道:一般人生病時,就像身體被一支箭射中,同時心又被第二支箭射中。被第二支箭射中,也就是疼痛進入了心、痛苦進駐了心,導致心苦。佛陀又說:阿羅漢聖者只會中一支箭,他們的身體會被射中,但是心已不再造作,因而心是沒有苦的。如果我們善加訓練,至少也能減輕心苦。

你們去看牙醫時,覺得害怕嗎?有些人會怕,可是這位牙醫不怕,因為他是實施方。需要隆波給大家介紹一位牙醫嗎?那位醫生可是舉世無雙。隆波曾經去看牙,被擺弄了好久,阿姜宋彩尊者站在門口觀望:「天啊!滿嘴是血。隆波,太可怕了……牙醫故意刁難您吧?」

醫生治療了大約一小時,隆波的嘴都變形了。做完之後,隆波去上廁所,回來就看到阿姜宋彩尊者被拔掉了兩顆牙。只是小便的功夫,就拔完了牙,已經在縫線了。

阿姜宋彩尊者一直發出「啊——」的聲音。這位醫生是急性子,注射完麻藥就立刻拔牙。隆啊(阿姜宋彩尊者的小名)便「啊——啊——啊——」地叫,隆波這才曉得他的名字是這樣來的——「啊——啊——啊——」。越是發出「啊——」,嘴巴張得越大,醫生也越方便,瞬間就拔完了兩顆牙。

隆波本來還準備作弄他,結果回來發現已經在縫線了,進展太快。有些醫生手重,有些醫生則溫柔,但有些醫生儘管手腳輕柔,療效卻不好,他們只顧著迎合病人,僅僅去除淺表的牙垢,對於藏在牙齦下面的部分並不管。另一些醫生特別看重療效,幾乎是直驅牙根。

當我們去整牙時,心若中立,就會只剩下身體的疼痛。如果無法承受身體的疼痛,可以用奢摩他來自助。方法有幾種,比如,將心引導到大腳趾,因為醫生並沒對大腳趾做什麼,明白嗎?那時醫生只在頭部忙,所以我們將心引導到別處。心不感知疼痛時,就不會覺得太疼,除非痛感極為強烈,心才會猛然衝過來「看」一下。

阿姜摩訶布瓦尊者曾分享他吃中藥的故事。那味中藥的味道奇臭,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吃藥的時候,他說他把心放到了橫樑上。知道橫樑嗎?現今的房屋已不太能見到橫樑了,只有天花板。

心只要不去感知,「觸」就無從生起,縱然有牙齒,縱然在拔牙,可是有「觸」嗎?沒有,因為心沒有關注它。心若未意識到,「觸」就不會生起,因此就不會感到疼痛。除非我們十分擔心,心才會不斷地衝過來看,心跑來看一次,就感覺疼一次。

慢慢訓練吧,有一天我們也許將直面疼痛。在生病感到不舒服時,訓練自己去觀心,如果可以同時修習奢摩他就更好了。如果修習不了奢摩他,就只是觀照它們工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自助。然而,過多地修習奢摩他也會有問題。有些人修習奢摩他入了定,導致手術刀無法切入身體,因此無法進行手術,於是醫生不得不叫醒他們:「長老、師父,請您退出禪定。」一旦從禪定退出,就會感知到疼痛!是的,但還是必須退出來。

心力太強時,抽血的時候針根本扎不進去,有時針甚至會彎掉。而隆波則是每次被扎,每次都能扎入,沒有任何神通,只不過抽血的時候有點難,隆波要讓心處於自然的狀態,血才容易被抽出來,否則整個身體會處在類似屏蔽的狀態。

我們要在患病之前就訓練自己,這樣在生病的時候才能夠自助。尤其是罹患癌症,各種各樣鬱悶之事將會接踵而至,親戚朋友也會給我們增加額外的負擔。那些牽掛我們的人反而為我們平添更多形形色色的壓力,比如,隆波以前有一位罹患淋巴癌的弟子,當時她還非常年輕,也修行了很久,她向隆波作禪修報告說:「現在我的身心非常疲憊,因為安撫媽媽的工作太難做了。」

孩子自身患了癌症,已經覺得極度艱難了,同時還要耗費大量精力去安撫母親或親人,這樣真的很累。親戚朋友有時給我們平添了更多痛苦,所以身為病人的親屬要謹慎,別給患者添亂。

還有一種情形:全民皆醫生。隆波生病期間終於明白:每個泰國人都是醫生,每個人都有各種治療偏方。有些人提供特效藥,說藥效是世界第一,「這是銀杏的萃取物,您一定要服用,請您現在立刻服用。」隆波並不是那種輕易就去吃什麼的人,服用之前都會把它們拿給醫生看,結果醫生說:「這個東西極易導致出血,您在化療期間血小板已經明顯下降,如果再吃這個藥,那是非常危險的。」

每個人都化身為醫生,提供各種偏方、秘方。有些人提供中藥,說要去看陳醫生、李醫生,「請您去找這位醫生、那位大夫」——還好沒被邀請去看婦產科醫生。「您去見見這位神醫好嗎?」他們請隆波去看神醫、中醫、泰醫,還有鬼醫。「這個藥是鬼給的秘方」——它大概就是因為吃了這個藥,所以做了鬼。

介紹的偏方和秘方越多,給病人增加的負擔就越重——隆波需要不斷謝絕與解釋。有人告訴隆波:「您最好吃些黑芝麻,我去買來供養您。」在隆波身患癌症以前,有人提醒隆波每天要吃黑芝麻,也不知道患癌症是否就是由於吃了黑芝麻的緣故。

總之,大家都有形形色色的秘方與偏方,而隆波更傾向於相信科學。如果沒有相關研究作為佐證,恕不輕信。即便有了相關研究,也要進一步看看其中是否暗藏利益驅使。會有的,醫學研究也有各方利益藏在背後,比如讓我們談膽固醇色變的膽固醇騙局,它讓我們覺得到了某個程度,每個人都必須吃藥,但這種宣傳只是為了售藥,事實並沒有說的那麼可怕。

過日子要有憑有據,盲從或道聽途說並不是真正的佛教徒的行為,我們應該以覺性來呵護心,透過智慧來判斷什麼應該,什麼不該,凡事都要從因果的角度去審視。

親屬們也是同樣的。照顧病人的親屬,請不要給病人再添負擔。很多人提供的都是麻煩而已,又或者自己比病人還悲傷,導致病人更加苦悶。

隆波昨天的講法大概就是上述內容,但比這個更簡單。今天的講法要增加難度,這樣才能與在寺廟講法相匹配。

如果我們訓練自己,那麼就只會剩下身苦,心苦將不再產生。但如果訓練得不夠,心苦就還會生起,只不過生起的次數較少、時長縮短了,讓我們大致可以應對。

為什麼非要痛苦不堪呢?我們活著又不是只能聽天由命。身苦是躲不過去的,但是當代科學已經幫了我們大忙,這代病人的疼痛程度比以前的病人減輕了很多。只是現在的人患了同樣的病,痛得更久,但就是不死。

如果已經無法救治,就別救治了,但是要為病人減輕苦受。有些人只是一味地延長父母、爺爺、奶奶的生命,讓他們全身插滿管線、痛苦不堪,呼氣苦,吸氣也苦,旁人體會不到那種滋味。一味地治療只會讓病人平白受苦,還要搭上百萬鈔票,有些人甚至因此身無分文。隆波認識的一位朋友去某家著名醫院就醫,花費了幾千萬。醫生真厲害,就是不讓他死,一直耗著。最終,子女都快活不下去了。

如果真的救治不了,就順其自然,自然規律本身會幫助到我們,不需要痛那麼久。瀕死之時,看似很痛,但如果妥善訓練過,就可以旁觀身體疼痛。

昨天隆波教導:如果真的要死了,就讓心放鬆。這是指導那些不會修行的人,讓他們把心放鬆,只去想正面的事。但是修行人瀕死時,就要看著身體死去,心在一旁作為觀眾,沒有煩躁不安,也沒有驚恐。疼痛的折磨不會太多的,只會比普通人少。

阿姜摩訶布瓦尊者曾經開示:修行至理想狀態,真的瀕臨死亡時,心會抽身而出,不會痛苦不堪,心將從死亡之中離苦。

我們的心還無法抽身而出,只能進進出出。但即便抽身而出,也是心在自行抽離,不是刻意逃離身體。心一旦抽身而出,就會切斷感知,因為心知道身體已無法挽留,還不如徹底扔掉它。心切斷對身體的感知,於是身體便會平靜下來,即使還有掙扎,也只是屬於物質的自然反應,但是心已平復,而後萬籟俱寂。我們不是孤兒,我們是佛陀的弟子,要從即刻起就訓練自己。生病了讓醫生去治療身體,我們去治療自己的心。無法治愈身體,就放下,轉而呵護心。如果達到了終極的體證,心就會放下心,苦的終點就在那裡。即使未抵達終點,臨終的時候也會放下身體。心會先放下身,而後進入到心。等修行至某一點,波羅蜜圓滿時,心就會放下心。

現在有些人已經體驗過「放下心」了,雖然放下了,但又會再次拾起,並沒有在放下的時刻立即死去——基於往昔的舊業,我們會再次抓取心。惟有深知身體已必死無疑時,心才會放下身體。一顆已經訓練妥當的心會在那一刻完全臣服,因為它已經徹見到心本身即是苦。

若無心,就無五蘊,而惟有一堆物質的聚集。一旦有了心,它就會變成眾生、人、我們、他們,所以佛陀描述道:此一長約2米、厚25釐米、寬50釐米的身軀,具有想蘊與心。有了身與心,才會成為人、眾生、我們、他們,而佛陀還強調:那不是人、眾生、我們、他們,只是物質元素,兼具想蘊與心。我們要洞悉到它全是各種元素的組合,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們、不是他們——這是阿羅漢聖者的境界。

只要還執著於心,就會再次出生。單是有心,就足以再次創建五蘊,因此,單一的一剎那的結生心就能夠重新創建名與色。但是如果放下了心,結生心就將不復存在,那麼一旦死亡就是徹底死去,不會再有出生的種子,那將是最後一次死亡。

請大家逐步訓練與實踐。如果隆波昨天這樣講法,聽眾肯定會暈頭轉向,因為從未聽過。昨天有哪些人去了現場?昨天比今天簡單得多,對吧?昨天那些重病患者戴著口罩來聽隆波講法,眼睛睜得大大的,聽得非常起勁,到最後摘掉口罩開懷大笑,忘記自己可能會被病毒感染了。哎,摘掉口罩,如果被感染了,很快就會一命嗚呼的。

訓練妥當的心將為我們帶來快樂,因此要努力訓練自己。面對形形色色的苦難,沒有人能夠幫到我們。住院了就知道那裡有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艱難困苦。隆波對阿姜宋彩尊者說:「我們可能是不用再墮地獄了,但是業報現前,還沒死就到了地獄。」時間一到,便有白衣「閻羅王」舉著針來扎我們——不善業必會結果,赦免是不存在的。欠債必要償還,即使去不成真地獄,也要緊急償還——即使來不及死後墮入,也要活著進去。

不會修行的病人是極度苦悶的,他們狂躁不安、搖床哭喊……起先期待自己可以康復,生氣地搖床:「怎麼還不康復?」待到病症加重,長期的病痛折磨讓他們再次搖床哭喊:「什麼時候才能死呀?」又試圖尋找其他出路。

沒有訓練過的人就是如此孤苦無依,無法從苦痛中自拔,只能完全隨本能驅使。事實上,這不會讓境況獲得任何改善,反而會平添更多的痛苦,並且讓身邊人的壓力加劇。

那些看護病人的家屬們的壓力也很大,而且睡眠不足。比如阿姜宋彩尊者看護隆波時,看起來比隆波還憔悴。有些陌生面孔的醫生偶爾進到病房,抓著阿姜宋彩尊者就要檢查——這是真事,不是講故事。

由於照顧與看護病人,看護者自身累到面黃肌瘦。隆波生病時,身體不舒服,醒來很快就會睡去,因為異常虛弱。而阿姜宋彩尊者因為要照顧隆波,所以睡眠不足,到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睛就是腫的,導致醫生每次來都拿他下手。一抬頭,只見兩位出家人,肯定就是這位了。發覺張冠李戴後,為了化解尷尬,醫生又會說:「隆波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不像生病的人?」隆波回答:「你看看,我身上全是留下的針孔嘛,是你自己沒有留意,只是自顧自地看面相而已。」因此,看護者也必須修行,而且這是可以全力修行的時刻,因為暫時沒有其他工作要做。

生病的時候就是進考場的時刻,還沒生病時只是在課堂而已。一旦病了,就是進考場。只是有些人學得還不扎實就進了考場,還希望自己是在課堂,就像有人生病後來請教隆波:「我該怎麼辦?」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什麼也做不了了。苦都撲到了眼前才想起修行,怎能有起色呢?來不及了。

我們應該趁自己還健康時就訓練,在日常生活之中就像是進入正規課堂一樣訓練。我們的教材是名與色,深入地學習它們,頻繁地觀察自己的身心——能夠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還可以觀身;如果既無法觀心也無法觀身,那麼就修習奢摩他。可以念誦「佛陀、佛陀」,無論是否獲得寧靜,只要還能念誦「佛陀」,就已經很完美了。不管是念經還是進行其他練習,都讓心與善的所緣在一起。

等到疾病降臨時,就是上考場的時刻。大家在讀書期間經歷過嗎?老師偶爾會突擊測驗。有過類似經歷吧?肯定都經歷過。許多人在開車時遭遇翻車,這只是測試測試,死期還沒到,脖子還沒折斷。為什麼脖子沒斷?因為覺性很好,原本要頭破血流的,可是居然躲過去了。這是由於有覺性,說明通過了模擬考試。

當我們真的要死的時候,就是真正上考場的時刻,能否通過考試卻不一定,只不過終有一天都要進考場,無人可以幸免。有些人進考場的時間比預料的早,有些人則是早該進考場了卻遲遲沒去。由於學業總不過關,所以總是不能畢業,就像是有些人讀小學時一直不及格,所以只能一直留級復讀一樣。有幾個人本來看起來要死了,結果卻又活了很久。阿姜宋彩尊者說,他自己就是一直在償還不善業的業報,一會兒那樣,一會兒這樣,病痛不斷。

以前隆布特長老有一位弟子,人稱「杜阿姨」,她是個藥罐子,患了五花八門的病:糖尿病、這個病、那個病,各種時髦的病都會找上她。她被不停地截肢,但她非常自豪地分享:來探望她的人驚呼:「哎呀!杜阿姨,又截肢啦?」對著她「哎呀」的人不久就命歸黃泉了。他們是真的死了,但杜阿姨並沒有詛咒對方。有些藥罐子的命很硬,雖然看起來像玻璃,隨時會碎掉,但卻能活很久,而有些人平常不患病,一旦患病就給報銷了。

看似健康的人往往比藥罐子死得早,這類情形很常見。身強力壯並不能保證長命百歲,真的說不準。惟一能夠確定的事情就是「不確定」,所以我們要充分做好準備。

何時需要面對考試,我們並不知道,而且這種考試沒有補考的機會,通過就通過了,不及格就是不及格。妄圖祈求閻羅王讓自己再活一次的情節只存在於小說裡,事實上根本沒有補考的機會。因此,我們要做好最充分的準備:開始修行。

修行分為兩種:奢摩他與毗缽舍那。

修習奢摩他需要有所為:心不好,令其變好;心不快樂,使其快樂;心不寧靜,讓它變得寧靜。我們要用相反的事物,也就是與煩惱相對立的事物來作為所緣。如果貪心非常重,那麼與貪欲相對的就是不淨觀:去審視不美和不漂亮的事物,因為美麗之物會誘發貪欲。瞋心很重,就要修習慈心觀,因為慈悲與瞋心相對。痴心很重的人容易愚痴和迷信,這樣的人應該訓練自己變得更理性,比如看待一切都要有理有據,否則容易被痴心席捲而去。或者如果心非常散亂,那就引導心去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心跑了,知道,心就會不再散亂。

使用對立的事物來對治,屬於奢摩他,它會讓心來到與正在呈現的煩惱相對立的狀態。而修習毗缽舍那則是不作為,不需要去做什麼,只需要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

奢摩他是「有所為」的,並且「有所為」之後需要呵護,否則它便會退失;而毗缽舍那則不存在「必須」或「禁止」,它僅僅涉及: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有些人聲稱隆波帕默的教導是什麼都不需要做,這不是事實。隆波的教導是:要學會覺知自己。對嗎?不走神也不聚焦緊盯,達到這一點需要練習和有所為。

一旦心能夠覺知自己,就開始觀色與名的工作,不干預它們——不迷失其中而因滿意或不滿意去干預。但如果滿意或不滿意已經生起了,就要進一步及時去知道它們,這樣才不會繼續干預下去。

 大家去吃飯吧。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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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書|當疾病來臨時(下)

 

當疾病來臨時[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尊者
日期:2017年3月18日|泰國斯利納醫院

各位吉祥如意!坐在後面的人能聽到嗎?聲音太輕?那大家就安靜些,自然會聽到的。隆波曾經疑惑:佛陀講法的時候,有時會有500位聽眾聚集,佛陀沒有麥克風,眾人如何能聽到呢?這說明當時的社會氛圍非常安靜。

誰是血癌患者?請舉手。哦,這位是病妹,隆波比你提前一步患上了(淋巴癌是血癌的一種)。

這次講法的時間大概是半小時,不會超時。隆波儘量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不然大家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肚子餓的時候,容易生氣,感覺到了嗎?疲憊的時候也容易生氣。同樣的,犯困的時候也容易生氣。此刻,已經有人因為肚子餓得咕咕叫而感到不快了,但如果讓大家吃完飯再聽法,又會瞌睡和犯困,而後就會因瞌睡與犯困而生氣。

每當我們接觸到不喜歡的對象時,就會感到煩躁,佛教稱之為「瞋心」。瞋心包括生氣、鬱悶、煩躁不安等等。因此,在我們生病的時候,病的不只是身體,心也會跟著鬱悶或有瞋。比如,我們第一次聽到自己罹患癌症,第一個瞋心就是嚇一跳,有些人感到害怕、受驚、擔憂……它們都屬於瞋心的族群。

試問各位,嚇一跳會讓癌症消失嗎?不會。害怕會讓病痛消失嗎?不會。擔憂能讓病痛消失嗎?也不能。所以,生起這類瞋的感覺是多餘的,並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不必要地削弱心力,它們毫無用處。

有人無緣無故地勸病人:「您要看開一點啊。」大部分人都喜歡這樣安慰人:「要看開啊,要放鬆,要放寬心。」病人就會反駁:「換你生病試試看!說得輕巧,看開,你病一下試試!沒準你比我還誇張,還要死要活的呢!」

我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身體生病或感到不舒服時,心同時也會不舒服。所以佛陀教導:普通人在生病時,就像是身體先中一箭,而後心又被第二支箭射中——身苦,同時心也苦。但如果是佛陀真正的弟子,那麼受苦的就只是身體,苦無法抵達心。

有些人不切實際地認為:成為阿羅漢聖者之後,身體也不會病。這是毫無根據的。即使是佛陀也會生病,也要面臨身體的各種不適。「身無疾病」只是臆想出來的,阿羅漢聖者又不是機器,當然還會生病,差別只在於:我們是身病心也病,心也痛苦,然後痛苦的心再將身苦的範圍無限地放大,這樣反過來又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影響。

隆波對這個過程已經體會了很久。隆波尚未出家時,就已經開始教導身邊的朋友們修行了。那時候,幾位女性道友每逢生理期都會痛經,必須吃藥,否則受不了。隆波就教導她們試著觀察心:在心放大疼痛感時,要及時地知道;在感到不喜歡、鬱悶、煩躁及擔心時,要及時知道。類似生理期時的痛經,有一部分是真痛,但是,不舒服的、鬱悶而煩躁的心,會放大疼痛感,讓疼痛感更加強烈。隆波讓她們試著觀察生起的瞋心與「不喜歡」,她們訓練與體會之後,就無需再服藥了。

當我們疼痛的時候,比如身患癌症,醫生一直想將身體裡裡外外徹查一遍,就會讓護士反覆地檢查我們,這裡抽血,那裡檢查。隆波曾經想說,有機會請醫生親自來試試看,懷疑這、懷疑那,不斷地下化驗單,正是他們的懷疑讓我們疼痛,對嗎?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修行,可就鬱悶死了。

隆波生病躺在醫院4個多月沒回過寺廟,每當一個化療的療程結束後,隆波往往會發燒,主治醫生就不讓離開。等到燒退了,再過兩三天又要化療,主治醫生會問:「要回去嗎?」隆波回答:「不回去,懶得來回奔波了,反正很快又要再來。」於是便在醫院住了4個多月。

醫生和護士們很喜歡問隆波:「您在醫院待了這麼久,覺得煩嗎?」「厭煩嗎?不厭煩,厭煩是瞋心。」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聽到這個回答都摸不著頭腦,不懂隆波究竟在講什麼——只有修行以後才會明白,否則是無法聽懂的。難道覺得厭煩就可以出院嗎?不行的,對吧?無論如何,主治醫生都不會輕易放手的。他好不容易把你捉到手心裡,是不會放開的,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確保你安全了才放手。

我們在生病時,往往會陷入擔心和苦悶之中。在抽血和動手術時,感到的痛比實際的更嚴重。然而如果學會修行,那麼在醫生或護士對我們的身體做什麼的時候,比如這裡抽血、那裡動手術,疼痛感還是有的,但是當代醫療技術非常發達,其實不會特別痛。痛感更多是被患者的擔心與害怕放大的。

醫學技術已為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幫助,讓實際的疼痛變得很少,這與祖先們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古人做手術可能真的很痛,到我們這一代,又是止痛藥、又是鎮定劑,各種款式都有,而且還大把大把的。尤其患癌症時,甚至還有鬼開的藥,這個人開的、那個人開的,要吃那個、吃這個,如果通通相信,就被藥死啦。只吃醫生給的藥就夠了,如果還要再吃這吃那,身體是受不了的。

要動手術時,心會擔憂和鬱悶,對嗎?在手術開始前就已經鬱悶了——僅僅聽說要做手術,就已經鬱悶透頂了。手術結束後——天啊!更慘。

有一次,隆波化療以後,肛門長了膿瘡,醫生在手術之後立即開藥,並且吩咐護士說:「今晚他肯定會很痛,要準備嗎啡。」到了傍晚6點左右,護士來了:「來,隆波,起來注射嗎啡。」隆波問:「為什麼要注射嗎啡?」護士回答:「等一會兒您會非常痛的。」「嗯,如果痛了,隆波會告訴你的。」

醫生的預想是必須用到嗎啡,並精心做了準備,結果是隆波主動吃了一顆止痛片,只是為了讓護士安心,已經吃過了。

為什麼隆波感覺到的疼痛比較輕呢?一部分原因是醫生醫術高明,另一部分是由於心情放鬆,沒有自己嚇唬自己。

如果不照顧好自己的心,它就會放大疼痛感,讓痛感超過事實。因此,要學會呵護自己的心。怎麼呵護呢?心在哪裡都不曉得。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感覺。

請大家好好記住這句話: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感到厭倦了,知道;擔心了,知道;害怕了,知道。任何感覺在心中生起,都去知道、知道、知道。心裡有苦,知道。心會有快樂嗎?當然也會有。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呢?如果醫生某天沒來抽血化驗,我們那一整天就都非常開心,因為曾經每天都要「中標」,今天卻沒有,所以覺得很高興,並不是毫無樂事。

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也知道。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害怕了,知道;生氣了,也知道;擔心了,知道;鬱悶和煩躁了,也知道。無論心是怎樣的,我們都時常去知道它的感覺。

如果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感覺,那種感覺就無法控制我們的心。比如,恐懼生起了,在知道它的瞬間,恐懼就從心中抽離出去了;擔心生起了,在知道它的瞬間,擔心就從心中分離出去了。我們的心將從所有的情緒中解放出來。

各種情緒存在嗎?存在。它們可以存在,無須去禁止,因為我們還不是阿羅漢聖者。異想天開地認為自己沒有煩惱了,那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每當瞋心、擔心和恐懼生起時,有覺性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那樣就不會在事實之上去放大疼痛與痛苦,它們也就不會再那麼嚴重,我們就可以輕鬆地去承受。這樣在醫院待久了,還會感覺神清氣爽,有些人甚至不想回家了,覺得護士比家人漂亮,幹嘛要回家?

對病人而言,照顧身體是醫生的職責,別太相信朋友們各式各樣的建議:中醫、泰醫、西醫、巫醫……各種各樣的醫生,形形色色的藥物,只會給病患帶來巨大的壓力。這是最好的,那也是最好的,每個人提供的都是最好的。如果把每一種「最好」都吃下去,死了就不需要注射福爾馬林了,因為細菌根本無法存活,身體能夠千年不腐。

病人要懂得安撫自己:生病也只是臨時的,沒有誰會終生疾病纏身、一直疼痛不已;疾病是臨時存在的,來了很快就會走。只是有些人由於身體虛弱,才導致疾病與痛苦和生命一起結束,但那也不算輸給疾病了,最糟也是平局。

根本不存在疾病打敗我們的情況,最多是旗鼓相當。如果我們因為身患癌症而死去,癌細胞同時也就死了,它們也活不下去。因此,跟它們好好商量一下:親,別太肆無忌憚!向它們發散慈心,一旦發散了慈心,不再討厭它們,心就會覺得舒適。心一舒適,就會生起禪定,心會清涼與快樂,快樂的心是充滿力量的。

如果需要長期治療,我們也無需思慮太多,有些人聽完醫生的治療方案,就不寒而慄——天啊,我需要化療六、七個療程!其實只需要把時間分成一段一段、一天一天的,今天能做什麼就去做。別總計算著還剩下幾天,還要再化療幾次……想得太多並沒有好處。

活在當下,一天天地過日子,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這就像是有些人結婚很久——在座有結婚很久的嗎?日子一久便沒有感覺了,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之後會跟人分享:結婚30年了,就像是跟桌椅板凳生活在一起似的,已經沒有感覺了,心如止水。

如果不掙扎,心就不會苦。因此,我們首先要接受「已經病了」的事實。已經病了,卻想讓它不生病,結果就會苦悶。因此,心苦並不是源自於癌症,而是源自於「不想患上癌症」。

既已患上,就去治療,那是醫生的職責。能夠康復,則表明醫生很牛;治療不了,說明醫生也不過如此。因此,我們不必苦悶,該苦悶的人是主治醫生:要怎樣治療才能讓病人跨過鬼門關?因此,治療的負責方是主治醫生,我們的職責是守護好自己的心,醫生照顧不了我們的心。我們要了解:心苦是源於不想得癌症,或者患上了,想趕快康復,最好3天就能痊癒回家——這是不現實的,它需要經過相當長時間的治療。如果心願意接受事實,就不會覺得太苦。心苦是源於「想要」,「想要」又是源於執取,執取則是源於不了解身心的實相而導致的誤解——這個內容過於深奧,比較難理解,隆波先不談。

回到患了癌症(這個問題)上。患上癌症卻想讓它不病,那肯定會苦,因為已經病了;患了癌症,想讓它即刻康復,肯定也會痛苦,因為那是不可能的。我們要活在當下,今天既然還活著,那就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至於身體,我們要學會放下。

隆波的一位弟子今天也在場,這位跟隨隆波多年的弟子早前患了癌症,她曾告訴隆波:「我活不了幾天了,醫生說我肯定過不了多久就得死。我現在什麼都修不下去,心裡一團糟。」隆波指導她說:「那就先別修行,別想著打坐、經行了,已經不行了。先冷靜,然後祈願將色身供養給佛陀,將身體當作花來供養佛陀。要這樣想:身體已經不是我們的了,它是我們供養給佛陀的供品。」

一旦不再擔心,結果呢?她活了很久,那位預言她將不久於人世的醫生名譽掃地了。已經過了好多年,她到現在還沒死。看情形,隆波反而會比她先死,好在主治醫生醫術高明,經過治療之後,隆波康復了。

對病人而言,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煩躁了,抗拒了,想要那樣、不想要這樣,要常常去及時地知道。這樣一來,心就會舒坦,苦的只剩下身體,心苦不會存在。

同樣,這些對病人的親屬們來說也很重要。隆波有一位弟子非常年輕,她不到20歲就罹患急性淋巴癌。這個孩子從小就開始修行,她告訴隆波:「現在我每一天都感到心力憔悴,因為要不斷地安慰媽媽。」

病人要反過來安慰家屬,因為親屬們痛哭流涕、哭天喊地。病人需要花大量精力來安撫親屬,等到媽媽好不容易平復了,子女已經累得半死。所以,病人需要照顧自己的心,親屬們也需要照顧好自己的心。比如,擔心、害怕等情緒,還有牽掛、依依不捨、愛戀等心境。有些人擔心費用、開銷等問題——治療費高昂,需要考慮的事非常多。同樣的,也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心在擔心,要知道。無論心是怎樣的,都要知道。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苦就不會被放大,苦就僅限於身體而已。

親屬們也很疲憊,需要跑來跑去、看護我們,需要買藥,需要各種未雨綢繆……有太多需要了。而且還有很多禁止:禁止吃這個或那個,禁止做那個或這個,不可計數。病人難,家屬也難。因此我們的職責是自助,怎樣做可以苦得少一點呢?那就是呵護自己的心。

用於呵護心的工具,稱為「覺性」。覺性是指:有什麼發生在心中,要及時地知道。因此,我們要不斷觀察自己的心。

心中生起的現象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苦、樂的感覺,另一類是好、壞的感覺。苦與樂、好與壞一直在心裡循環往復:一睜開眼,想起某件事,就快樂了;想起另外某件事,又痛苦了;看見這個人,覺得快樂;看見那個人,覺得難受……如此這般,我們心裡就會生起苦、樂的感覺。

眼睛看見、耳朵聽見、鼻子聞到、舌頭嚐到、身體觸到、心想到的一瞬間,苦、樂的感覺就會生起。

有時候,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眼睛看見所緣之後,心中生起了善法,比如看見僧人托缽,生起了善心;或者也可能生起不善心,懷疑這真是出家人嗎?並且感到不快,不想供養食物給他們。眼睛看見所緣之後,心可能是善的,也可能是不善的。總之,我們要訓練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當下這一刻心有快樂,能夠感覺到嗎?心有快樂,知道心有快樂。試著觀察心裡的快樂。觀察到了吧?它在慢慢平復下來,快樂感在慢慢降低,對嗎?接下來,心有痛苦的時候也要這樣觀察,如果以中立的心去觀察,痛苦就會減輕。一切都是生起而後滅去、生起而後滅去的。

不斷地訓練自己活在當下,無論是病人,還是病人的親友或兄弟姐妹,都要慢慢訓練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再補充一點:如果真的無法救治,有些人病情會惡化,這是很自然的。有些人會來請教:「臨終時要怎麼做?如何快樂地死去?」這同樣是需要學習的重要課題。身體病了,心會擔憂等等,要及時知道心是怎樣的。不斷這樣去觀察身心,保證未來會更好,會去到善道。

因此,今天的講法已經圓滿了,包括生病、康復,甚至救治無效,要想死得比較好,也是可以選擇的。

我們觀心,痛苦就較少;沒有擔心,康復也會更快——比愁眉苦臉的人康復得更快。「壓力山大」是很難康復的。心情舒暢的人,身體會康復得更快。

我們要不斷地訓練——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今天就講到這裡,因為主辦方給的時間是半小時。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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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書|當疾病來臨時(上)

四聖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6月16日A|泰國解脫園寺

這裡有許多人可以幫忙翻譯英文的課程,但是很難找到協助翻譯中文課程的人。譯者要想傳達到位,需要同時懂得修行;假如只了解語言或文字,而不知何謂修行,翻譯出來的內容就會出現偏差——都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在轉譯罷了。

我們需要用心學法,並經由學習來掌握修行的要領。重中之重稱為「法之心臟」的法,正是「四聖諦」。

有些人心存疑惑,覺得隆波僅僅是在反覆教導:「有覺性,覺知身與覺知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三藏經典記載:佛陀在入大般涅槃之前的三個月,大部分教導都是關於四聖諦的。佛陀在竭盡所能地將「四聖諦」傳達出來,因此,我們必須細心呵護四聖諦,並將之傳承下去。

若只論佈施或者持戒,這些在佛陀出世之前就存在了,禪坐修定也是在佛陀出世以前就有了的。

禪定分為兩類:正確的禪定與錯誤的禪定。隱士們所修的禪定就是錯誤的禪定,它追求的是快樂與寧靜,等到去世時,心有時會聚合起來與空融合等,但以後還是會退轉。當定力退失了,便會繼續輪迴於生死,再度受苦。正確的禪定也存在,比如悉達多太子在年幼時靜坐所進入的禪定。他再度憶起那種禪定,是在他臨近成佛的時刻,於是他再次進入正確的禪定。這表明正確的禪定在佛陀覺悟之前便已存在於世了,不然的話,不會有佛陀的證悟。

世尊的波羅蜜極為圓滿,他在黑暗之中不斷摸索。聖諦,必定是有了佛陀之後才現世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將之領會於心。聖諦聽似無趣,實則是最為意味深長的法。

隆波在修行的早期也不覺得聖諦很重要,但隨著不斷深入,隆波發現一種情況:心時而會放下,時而又會抓取,反覆無常,自己還放不下。放不下什麼呢?放不下心。

隆波那時還無法放下心,因為還欠缺某些領悟,至於它究竟是什麼,不知道。不斷地修行,直至照見「心本身就是苦」,才知道個中緣由。

就像隆布敦長老所教導的「心的聖諦」,他為何如此強調「心的聖諦」呢?因為最後的背水一戰,正是發生於「心」的。

何時我們徹見到心——知者之心,而非普通人輕易就可以體會到的心,也不是迷失之心,不是「思維者、演繹者、造作者」的粗糙之心,而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之心,它也仍然深陷苦堆之中。

深陷苦堆之中的具體表現是怎樣的?通過「無常」來展現,通過「被逼迫」來體現,通過無法隨順心意(無法被指揮)來呈現。知者之心依然還呈現「苦」(也就是「三法印」),這便是苦在現身的證據。

心一旦具足了圓滿的智慧,就會徹見到知者之心仍然是苦,因無常而苦,因被逼迫而苦,因無法被掌控而苦。

佛陀教導道:對於苦,要知道。徹知苦以後,便會匯聚於知者之心,接下來就會發生——心放下知者,即心放下知者之心。

知者之心有其特徵:它是顆狀的、粒狀的(有範圍),仍有處所可以駐足,有來有往、有生有滅、有造作。知者之心仍是有造作的,它造作什麼呢?造作好,而不是造作惡。何時心徹見了知者之心,何時心就會放下,知者之心便會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生起的是純淨的「知元素」。

大乘佛教或禪宗認為:純淨無染的知元素就是佛性,此佛性人皆有之,本自圓成,只不過它被煩惱、被漏煩惱、被無明包裹著。這麼說的人不是在憑空想像,而是真的有所親見。

同樣是親見到心被漏煩惱包裹的狀態,以及親見到那個包裹心的外殼分崩離析,於是心變成了無邊無際的心,不再是「顆」與「粒」,無處可安,無來無去,滲透在萬物中,瀰漫於宇宙,無處不在,無須來亦無須去。

如果想要對此了解得更多,可以查閱相關書籍,黃檗禪師的《傳心法要》有很多這方面的內容。隆布敦長老也曾有選擇性地將書中的內容拿來教導——書名是《即心即佛》。《即心即佛》的開篇就是黃檗禪師的開示。

隆布敦長老的教導為何與黃檗禪師的相似呢?因為長老說:黃檗禪師的表述非常到位。長老修行以後的領悟與黃檗禪師的教導如出一轍。既然黃檗禪師的闡述非常到位,長老就借來一用了。這並不是長老在照本宣科,而是因為長老洞悉到了真相,這才取用的。

早在閱讀黃檗禪師的著作之前,隆布敦長老就已經開示過「心的聖諦」:

心往外送,是集(苦因); 心往外送的結果,是苦; 心清楚地照見心,是道; 「心清楚地照見心」的結果,是滅。

而心的自然特性就是必然會往外送。因此,並不是要訓練心不往外送。

隆布敦長老指出:心的自然特性就是必然會往外送。心外送後一接觸所緣,就會動蕩起伏,此即苦因;心往外送後動蕩起伏的結果,是苦;心往外送了,若覺性圓滿,心未隨之動蕩起伏,長老說這就是道;其結果便是滅,即離苦。

而後長老總結道:所有的阿羅漢聖者都具有不往外送的心,心無動蕩起伏,並且擁有圓滿的覺性。長老就是這樣開示的,並以「結束聖諦」作為結束語。

隆波最初讀到這裡,還以為「結束聖諦」的意思是他教到這裡就結束了,但其實不是。

「結束聖諦」真正的意思是:探究至此,對聖諦的學習便已畢業。類似小學畢業、學士畢業、碩士畢業。它的意思並不是開示到此結束,這點必須得澄清,否則,即使不說別人也知道結束了——因為開示到這裡確實結束了。

所謂「結束聖諦」是指:已經徹知聖諦、已經獲得了對聖諦的徹底領悟。

聖諦的開篇就是苦。什麼是苦?五蘊是苦,對嗎?而非心是苦。真正的聖諦是指五蘊(色、受、想、行、識)是苦。而所有的心都包含在識蘊之中。

但致力於實踐時,我們是從粗糙的蘊開始逐步徹見的:首先被徹見到是苦的,就是「色蘊」,色蘊再細分,就是眼、耳、鼻、舌、身,它們本身是苦。徹見到色即是苦,便會證悟三果阿那含。

而最後也是最難洞悉到其是苦的,乃是「識蘊」,但不是指全部識蘊。識蘊之中最為淺表與粗糙的部分,譬如我們所擁有的,很容易就可以洞悉到,並不難。例如,我們看見心生起在眼根而後滅去,生起在耳根而後滅去,生起在鼻、舌、身而後滅去。心在六個根門的生滅並不難照見。

世間最為殊勝的心,就是「知者之心」。知者之心兼具善法、覺性,以及智慧,它是毫無刻意地生起的,是與智相應的無行大善心。

知者之心屬於「世間第一流」的心,即便如此,它也仍然是苦。對我們而言,要獲得這樣的洞見,難如登天。

僅僅具備了知者之心,我們就已經樂不可支了,有迷者的心才會有苦。然而終有一刻,我們要洞見到「知者之心」是苦。唯有獲得這一洞見,才可以放下心——心放下心。

心一旦可以放下心,就不會再抓取什麼了,而僅僅只是抓取心,就會再次在新的「有」中構建起五蘊。

(「十二緣起支」之中的「有」)就像是植物的種子,只要芒果的種子還在,就能培育出結出碩果的芒果樹。僅僅抓取知者之心,就可以再次構建出五蘊。

隆波還是居士時,經由不斷地修行,已經極為嫻熟地獲得了知者之心,但隆波並未因此疏忽大意或固步自封,因為曾聽隆布敦長老開示過:「必須消滅知者」,所以知道即便獲得了知者之心,也還沒有來到苦的終點。

—再觀察便明白:它果然是苦啊。具備知者之心,就會有具備知者之心的那類苦,即便知者之心是人類所能獲得的最殊勝之心。凡夫所能擁有的絕頂之心,也正是知者之心。

至於迷失的心,畜生道的眾生也有;鬼道、阿修羅道、地獄道的眾生,都有迷失的心;尚不是阿羅漢聖者的天神和梵天,也都有迷失的心。所以,我們要逐步實踐,直至學習到「心」。

正如隆布敦長老所說:心徹見到心,是道。長老其實講得很委婉,若直截了當地講,就是:心徹見到心,就是阿羅漢道。苦的終點就在此處!何時徹見到知者之心是苦,何時心就會放下心。

隆波是從居士的時候開始修行的,隆波精通禪定,因為從兒時就開始訓練了。在少年時代就已經得到了知者之心,但卻不知其重要性,直到遇見隆布敦長老,才知曉其價值所在——我們是用「知者之心」來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的。

若不具備知者之心,卻妄圖探究名色身心,就只能得到理論,只是通過學習經典來死記硬背、分析推理而已。

—旦具備了知者之心,通過它來探究名色身心,就會洞見到名色身心的實相。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毗缽舍那的智慧,這是與理論截然不同的。

修習毗缽舍那,若不具備知者之心,就不可能是真的毗缽舍那,而只是分析、思維,心是「思者、想者、演繹者、造作者」,只是在遵循經典依葫蘆畫瓢罷了,無法真正清洗煩惱,煩惱甚至還會比之前更加熾盛。

滿腹經綸的人往往帶著唯我獨尊的傲慢,輕易就看不起年邁的或鄉下的僧人,認為他們愚蠢無知。他們是不懂什麼,只懂一點——怎麼讓心不苦。除此之外一竅不通,即便去請教他,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隆波就遇到過自稱什麼都不懂的僧人,他的話有如天書;他只知一件事:苦是怎麼來的,怎樣才能不苦!也就是說他只是知道四聖諦而已。

當隆波見到了知者,隆布敦長老便教導道:還要消滅知者。於是隆波逐步地觀察知者,發現在知者之中仍然藏著出生的「種子」,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知道裡面有「種子」。就像雞蛋或鴨蛋,有的裡面是有「種子」的,不久便可以孵出小雞或小鴨來;或像是水果的種子——芒果籽、榴蓮籽等,裡面也有種子。隆波修行之後看見知者之心中也有出生的「種子」。

那時隆布敦長老已經圓寂了,所以隆波去頂禮隆布特長老,告訴長老,自己已經看到了「心的源頭」。這個心就是心的源頭,它可以構建五蘊,自己已經知道了。現在怎樣才能摧毀它呢?隆波那時就「心的源頭」一事向長老請教。

當時還有一位剛出家的僧人在默然旁聽,隆波頂禮了隆布特長老之後,那位僧人就去到寺院的下院,也是隆波接著要去的寺廟,他去把聽到的內容分享給寺廟的住持聽。他很興奮,因為主題是關於「心的源頭」的。

隆布特長老當時的回覆是:繼續發展覺性、開發智慧,等時機成熟,它會自行開啟清除的程序。一旦智慧圓滿,它將自行清除(「種子」)。我們無法直接去消滅它。

隆波曾經不斷地修行,想著如何清除它,只知道缺少了些什麼,還未領悟些什麼,因而還無法清除「心的源頭」或心裡的「種子」。

我們要不斷地訓練,何時徹悟聖諦,何時就會領悟對修行人極為珍貴且不易獲得的知者之心。頂級的修行者全力以赴地修行,想獲得的就是知者之心。

隆布敦長老曾對隆波開示說,他已經審視過了,那些聲名遠揚的高僧大德們,大多數是「大鬼」。「大鬼」是指梵天,他們依然還放不下知者之心。但是長老並沒有說他們放不下知者之心,只說大多數是「大鬼」。隆波追隨長老持續地學法,最後才明白那是還放不下心。

這需要慢慢消化。

因此,聖諦也分幾個層次。初階的聖諦是觀察名色:生起什麼,就觀察什麼,凡生起的,必會滅去——就這樣持續觀照,等到戒、定、慧圓滿了,聖道就會生起。

聖道生起時,我們會洞徹到五蘊的實相:凡生起的,必會滅去。我們照見所有的一切都是生滅的,照見到的是一個概括性的整體,就會明白五蘊之中沒有一個實體的「我」,五蘊不是「我」,五蘊之外也沒有「我」,哪裡都不存在一個「我」——這是自動照見的。

我們要持續學習——觀身與觀心,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如果大家記住隆波這句話,並且明白它的含義,就能夠一路摸索著前行。

它是一把打開心的「秘密」的鑰匙:首先揭開身的「秘密」,即證悟三果阿那含;而後揭開心的「秘密」——苦的終點就在那裡,心中出生的「種子」被徹底摧毀。

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

要有什麼?要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的覺性,稱為「念處」。

此處的「覺性」並不是指普通的覺性,它不是酒瓶上貼著「喝酒導致覺性喪失」中的覺性。「喝酒導致覺性喪失」,接下來的廣告語就是「這是地道的威士忌」,真不知道寫前一句還有什麼意義。說著「喝酒導致覺性喪失」,卻又繼續推銷酒類,讓人喪失覺性。

隆波所說的覺性,是指覺知身心或名色的覺性,它稱為「念處」,並不是普通的覺性。

四念處是導向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的唯一路。有人覺得隆波說來說去都是覺知身與覺知心、覺知名和覺知色,耳朵都聽出老繭了。可是修行的核心正在於此,必須直接指明它。如果讓隆波去教導其他內容,那是浪費時間。

偶爾隆波也會講別的,那是因為聽眾的根器不夠,所以才臨時換個話題,比如說些「鬼故事」來消除大家的困倦,稍作休整後,即刻就會回到「有覺性,覺知身心」的主旨。

覺知身與覺知心,一定要如其本來地去知道。這是提醒大家注意:覺知身,並不是為了改造身與掌控身;覺知心,也不是為了裝飾心與控制心,而是一定要照見身的實相和心的實相。

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就是修習四念處。有覺性,按照身體本來的面目去觀身,按照心本來的面目去觀心,這樣訓練是為了照見身與心的實相。

何謂身的實相?無常、苦、無我。何謂心的實相?無常、苦、無我。照見到名色身心的無常、苦、無我,就是在修習毗缽舍那。

修習毗缽舍那並不只是覺知身心而已,還要照見到身心的實相,那才是修習毗缽舍那。

因此,修習四念處,覺知身與覺知心,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為了生起覺性;第二個階段是為了生起智慧。修習四念處就是如上兩個階段。

首先,訓練讓覺性生起——身體動了,要很快就知道;心跑掉了,也要很快就知道。覺性生起以後,接著就是開發智慧。比如,我們觀身不只是為了看見身體,還要看見潛藏在身體裡的實相;觀心也要看見潛藏在心裡的實相,比如,心是無常的,時樂時苦,時好時壞,不斷在變化。這才算是步入了毗缽舍那的修行。

如果僅以覺性觀照,那就只是奢摩他,而非毗缽舍那,或者說那只是處於開發智慧的初期,還不是毗缽舍那。

有覺性,如身心本來的面目去覺知身心。然後隆波再加一句:若想這樣照見,需要具備安住且中立的心。

安住且中立的心,其實就是「知者之心」。難能可貴、殊勝無比的知者之心,對凡夫而言,是最殊勝的心。

比知者之心更高一籌的,是「出世間心」。出世間心分為「道心」與「果心」。如果還未證得出世間心,那麼知者之心就是最殊勝的,它是具備智慧的、自動自發生起的大善心,其中沒有人為的成分。唯有日積月累地訓練,我們才能獲得它。

有覺性,如實地了知身,如實地了知心。覺性是經由訓練而生起的。但是想要如實地了知,就必須具備安住且中立(即正定)的心。

因此在八支聖道中,非常重要的工具就是覺性和禪定。正精進是指正確的精進,也就是如何精勤地斷除煩惱和提升善法。接下來是正念和正定,也就是覺性和禪定。按隆波的總結,就是:

正念即「念處」,有覺性,如其本來面目地覺知身心,這是正念; 正定則是心安住且中立的狀態。

我們一定要通過訓練來獲得正念和正定。

正念是有覺性,如其本來地覺知身、覺知心。何謂覺性的職責?它是「憶起」,而非「操控」。隆波所總結的每一個關鍵詞都是有含義的。有覺性地「知道」身心,而不是打壓身與操控心。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

如果具備了正定,具備了知者、觀者的心,我們就會照見三法印,照見名色身心的實相,而不是僅僅在思維三法印。

假設我們學習三藏經典,比如《阿毗達摩》,卻不曾訓練過正確的覺性和正確的禪定,就無法步入毗缽舍那的修行。或是有時去參加毗缽舍那禪修營,這樣做、那樣整,得到的只是奢摩他,因為沒有安住的心——沒有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根本不具備安住且中立的心。

我們要透過訓練來獲得正確的覺性和禪定。

怎樣訓練才可以獲得覺性呢?覺性是指「能夠憶起」,它源於心能夠牢記境界。所以我們要在每一天不斷地關注名法和色法,頻繁地關注自己的身和心——身體一動,覺知到;心一跑掉,覺知到。持續地覺知下去,心就會牢記境界:知道「心動」是這樣的,「身動」是那樣的。一旦(身心)動了,覺性便會自動生起。來到這樣的程度才算可以。

怎樣令安住且中立的禪定生起呢?那就是選修某種禪法,而後及時知道心未安住、未中立的狀態。不需要做什麼來製造出安住且中立的心,而是修習某種禪法,比如念誦佛號,或是觀呼吸,而後在心未安住的瞬間及時知道。

心未安住,就是心在跑來跑去,跑到眼、耳、鼻、舌、身、心,心跑了、溜掉了,沒有安住。例如,在想的時候,心跑到念頭裡;觀呼吸的時候,心跑到呼吸上;看的時候,心跑到被看的所緣上。心就是這樣在跑動。

我們選修某種禪法之後,要及時知道心的跑動。因為,未安住的心就是搖擺不定的心。心跑了之後,又會繼而生起「滿意」或「不滿意」,這已經是下一個片段了,也要進一步去及時知道。

有時候我們生起了煩惱,要知道心跑去找煩惱了,而後心不喜歡煩惱,要及時知道「不喜歡」,「不喜歡」就會滅掉,心將獲得中立。

最後我們就會獲得品質優良的覺性——獲得不含絲毫刻意的覺知身心的覺性,同時也獲得良好的禪定,擁有安住且中立的心,而不用刻意製造它,也不用呵護它。

為什麼一定要「不刻意」呢?因為只要還有刻意的成分,聖道就無法生起——刻意就是業,心還在造業。

在修行階段是需要造業的,所以才有「業處」之稱。但在聖道生起的瞬間,一切都是自動自發地發生的。戒、覺性、禪定、智慧全都是自動自發的——必須都是自動自發的,因為在那個瞬間,所有的善法不請自來,在同一瞬間齊聚於同一心識剎那,沒有絲毫的刻意。「刻意」是造業的因素,是業的「食物」。

我們需要逐步訓練,並不難。學法需要堅持和忍耐,反覆聽聞而後觀察事實。假如只停留在聞法的階段,那只是理論的學習。包括聽隆波講法,也屬於研習理論,這是要區分清楚的。

唯有觀察事實和真相才稱得上「實修」。證悟道果是基於實修,而不是基於經典和理論的研習。

所以要用功!請大家去吃飯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音頻來源:禪窗

 

 

 

修行必備的「大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3月12日|泰國解脫園寺

事實上,佛法並不難。

有些人聽過很多法,覺得佛法浩如煙海。但當他們想要實修時——要做什麼?該如何去做?卻是一頭霧水。

修行其實並沒有什麼困難的,我們要先了解的是:修行要做什麼?修行是為了什麼?以及,我們如何去修行?

那麼我們要做什麼呢?訓練心的工作分為兩種:一種是修習奢摩他,另一種是修習毗缽舍那。

修習它們又是為了什麼呢?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強大且有力量,是讓心準備好步入修習毗缽舍那的籌備階段。

因此,關於「要做什麼」的答案是——修習奢摩他與修習毗缽舍那。

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具備力量,為修習毗缽舍那作好準備。那麼,已經準備妥當修習毗缽舍那的心是怎樣的呢?這個稍後再說。

修習毗缽舍那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心聰明起來。

修習奢摩他是為了將心準備好去開發智慧,開發智慧則是為了讓心能了知名色身心的實相,從而變得聰明起來。

如果明白了實相,將會發生什麼?就會開啟「放下」的流程——放下對名色身心的執著。佛陀教導道:因為如實地看見,故而生起厭離……

佛陀使用了「看見」一詞。因為如實看見,故而生起厭離;因為厭離,故而放下執取;因為放下執取,故而獲得解脫;因為獲致解脫,故而知道「已經解脫了」。

若是針對阿羅漢聖者,佛陀會進而開示道:生已盡——「生」已經徹底終止了,「生」是指:獲得眼、耳、鼻、舌、身、心。心若不抓取眼、耳、鼻、舌、身、心,便是「生」已盡。梵行已立——修行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所作已辦——應該做的事情,也已經做完了。應該做的事情,即從苦中解脫出來,已做完了。

我們的終極目標,正是將自己從苦中解脫出來。應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為了抵達純淨無染、解脫自在而須做的事已經完結,的自己知道一切已經徹底結束了。

佛法與世事不同:世間的事是永無止盡的。比如,今天打掃了家裡的衛生,明天還要打掃;今天煮了飯,明天還要再煮;或是賺錢養家,得不斷地做下去,沒完沒了。

佛法的工作卻有終結之時,那就是心已徹見名色身心的實相,而後放下名色,再無執取,心從名色之中獲得解脫,契入了寂靜之樂。

此即是修習毗缽舍那的目標——為了什麼?為了最終的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修習毗缽舍那)令智慧生起,智慧又引領我們抵達最終的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

因此,修學佛法的首要課題是——我們要做什麼?訓練心的工作有兩項:修習奢摩他與毗缽舍那。

奢摩他是屬於心的準備階段,讓心準備妥當以開發智慧;修習毗缽舍那是為了讓心變得聰明——看見名色身心的真相,直至放下名色身心,最終契入苦的徹底止息。

我們不聽天由命,我們既有修行的方向,也有修行的終極目標。

修行並不是永無止期地練習下去,也不是「去用功吧,有一天自會變好」,佛陀並沒有教導這些,也沒有教導「聽天由命」,有的只是「種如是因,得如是果。」

接著再談「如何去做」?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準備妥當以開發智慧。

準備妥當而能開發智慧的心, 必須是具有善法特質的, 是帶有智慧的大善心, 而且是毫無刻意生起的。 心需要具備「大善心」的特質, 即不是含有貪、瞋、痴的心, 而是無貪、無瞋、無痴的心。

「大善心」的獲得並不僅僅源自於禪定,因為禪定一旦退失,貪瞋痴還會再度生起。我們努力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獲得暫時的善,然後再以此善心去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

我們不能用「不善心」去探究實相,因為不善心是愚痴的,是忘記自己的,是無法學習任何事物。

要如何做——心才是善的、帶有智慧的,且是自行生起的呢?

它需要有幾個條件,在《阿毘達摩》裡稱為「與智相應的大善心」,與智相應,即帶有智慧。善心有兩種:「與智相應」以及「與智不相應」,即「帶有智慧」與「不帶有智慧」。無行——指未經刻意而自行生起。

怎樣做才可以讓善心「與智相應」且自行生起?這並不容易。

首先,善心必須含有覺性,若無覺性,心就不會是善心,「大善心」永遠是含有覺性的。

缺乏了覺性的心會怎樣?會成為不善心,另一種是果報心,果報心不好也不壞。

大家聽說過果報心嗎?比如看見色(顏色)的心,也就是眼睛看見的時刻,試著閉上眼睛,轉向任何一側,轉向之後睜開眼。觀察到了嗎?我們看見的第一個畫面,那一刻往往不知道「它」是什麼,根本還沒有涉及到善或不善,只是一種本能。我們之所以能夠看見,是由於——有眼睛、有畫面、有足夠的光線,而且心有去接觸,於是「看見」便發生了。

—旦眼睛接觸色,眼識即刻生起,但尚未去界定與定義所見之物是什麼。那一刻,心是自動自發在運作的,它僅僅只是果報心,不好亦不壞。

再體會一次,重新閉上眼睛。我們進一步觀察,要放鬆,不放鬆就什麼也觀察不到。好,轉到另外一個方向,睜開眼。

夠了。觀察到了嗎?在看的時候,沒有苦,沒有樂,心不苦也不樂。眼睛看見色的時候,生起的果報心是中捨的,不苦不樂,不好不壞,僅僅只是果報。

修學佛法時,不要過於害怕專業術語,經由實踐而親見境界以後,再學理論就會很容易,甚至學習《阿毘達摩》也會變得簡單起來,沒有想像得那麼難。

為何覺得非常難?是由於沒有親見到境界,只是去死記硬背,卻沒有看見事實,很快就會忘得一乾二淨,就像考試完就將所考的內容徹底拋到九霄雲外了。但我們卻不會忘記自己親證過的事實,終生都會銘記。

善心必須帶有覺性,善心的特質是輕鬆的。但當我們刻意修行時,心會是沉重的,屬於不善心。

每個人都打坐試試看。

好,差不多了。誰覺得心更沉重了,請舉手。那些不知道的人就沒有錯,是嗎?可是整個禪堂充滿了沉重感,居然還說不沉重?就像一個身強力壯的人,每天背著一口大缸,背到已經不覺得重了。如果放下一段時間之後再去背,就會感覺到那份沉重。

這個水杯是重的,相對於什麼而言是重呢?相對於沒有拿起杯子的時刻。如果問,這個茶壺重嗎?茶壺更重,但如果你拿著水杯,水杯就比茶壺重,因為你沒有把茶壺拿起來。

我們在練習的時候要慢慢觀察這個心:心一旦抓取什麼,它就會變「重」,變得有負擔,因為心已經「背」起東西了。比如我們僅僅想到要修行,心就已經沉重起來了。

沉重的心是「不善心」,它是源於「想要修行」的貪欲。大家想要修行嗎?早晨起床就開始想了——今天要怎麼修行呢?一旦「想要」,就會開始去「做」。

在這裡有一條法則:煩惱是與業是同時生起的,而且它是業的因。「業」即所作所為,我們時常所作的業,即「業處」,那也算是「造業」嗎?是的。是什麼推動我們修習「業處(禪修)」呢?正是「想要變好」的意欲。

煩惱有可能也會導致造作善業,並不是說煩惱只能造作惡。煩惱可能是導致善法生起的因,而善也可能是導致不善的因。

比如,我們覺得某人特別可憐,就去建議他不要那樣做,否則就會是「自掘墳墓」,可是他聽不進去,於是我們就生氣了——原先的悲憫變成了瞋心,就這樣變來變去。

心是甚為微妙的,要慢慢地探究它和品味它。何時心在執取,何時心就會沉重,就會生起煩惱並且造業。只要某個煩惱還在,就會繼續造業。因為此煩惱是該業的孿生因,即與業同步生起。因此,我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為什麼有些人禪坐,自始至終都非常苦悶。

何時想要寧靜而未如願時,何時就會生起瞋心,心就開始受苦。因此當苦生起時,一定要了解到——那一刻的心是不善的,有苦的心是瞋心所具有的特質。當然,心有快樂也不一定就是善的,貪心也能很快樂。所以,我們要不斷地慢慢去品味和觀察事實。

善心是輕鬆的、柔軟的、溫和的、敏捷的, 它精進地探究實相且不懶惰, 它老老實實地感知所緣 且僅僅感知而不進去干預。

我們練習的時候,心在大部分時間都不是真正的善心——碰到某種境界,就想緊緊抓住;境界未生起時,又期待它生起;境界生起後,心喜歡它,就想讓境界長久停留;境界生起後,心不喜歡它,就想讓境界趕快消失——總是不斷有煩惱摻雜進來。我們要慢慢地深入觀察。

訓練去觀察善心或不善心,去觀察當下一刻心是善還是不善?就這樣慢慢訓練和體會。

心是善的,就會輕鬆、柔軟、柔和、敏捷、老老實實地感知所緣且沒有貪瞋痴。

怎樣才會知道(心)是無貪、無瞋、無痴的呢?必須認識到:貪是怎樣的?必須認識到:瞋是怎樣的?必須認識到:痴是怎樣的?如果不認識它們,即便和它在一起也不知曉。

如何才能看出心有貪、瞋、痴呢?要訓練自我觀察。認識「生氣」嗎?誰會生氣,請舉手?誰從未生氣過,請舉手。有從來不生氣的人嗎?必須是三果阿那含以上的聖者才能做到。

因此,大家都認識「生氣」,對嗎?認識「生氣」,有什麼難的呢?從現在開始,一旦生氣了,要及時地知道,生氣了,就及時地知道。

認識「貪心」嗎?大家都認識,對嗎?認識「妒忌」嗎?妒忌是屬於瞋心家族的一員。認識「吝嗇」嗎?認識「小氣」的情緒嗎?大家在小氣的時候是不許他人靠近的,那時的心是貪還是瞋?捨不得某物,害怕他人靠近,這樣會有快樂嗎?只有苦,對吧?有「捨不得」,就會有苦,就會開始「戒備森嚴」。要記住:有苦的心是瞋心。

慢慢去體會。我們認識了「貪心」和「瞋心」。「妒忌」是貪心還是瞋心?妒忌的時候會有快樂嗎?沒有快樂,妒忌是瞋心。記仇、怨恨等瞋心一族是很容易被觀察的。

「瞋心」是最容易被觀察的煩惱,因此隆波常常建議大家——如果要訓練去觀察煩惱,就觀察瞋心,因為瞋心會時常生起。我們開車時遇到別人超車,就會生起瞋心,感覺到了嗎?或者開車到十字路口,紅燈在即,綠燈只剩下不到幾秒鐘,瞋心居然還是生起——怕前面的車開得太慢。大家會這樣嗎?被紅燈攔下時,更是怒火中燒。若自身是被紅燈攔下的第一輛,那時瞋心最強,卡在第一輛,真倒霉;如果是卡在第20輛,反倒像沒事一樣了;卡在第100輛會覺得有點煩,但不是平常的瞋心,而是不太強烈的瞋心,只是有點煩而已,反正下一個紅綠燈也過不去。一旦接受「下個回合也沒戲」的狀況,心就不會太苦。

就這樣慢慢度量自己的心——心有瞋,知道;心有貪,也知道;心有痴,觀察起來有點難度。認識「心走神」嗎?心在走神之後,要知道「心走神了」。心走神了,就是心在散亂,「散亂」是痴的一種。我們要及時地知道,散亂之後要知道。

努力地觀察瞋心——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平常的所緣,瞋心生起,我們及時地知道;或是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貪心生起,我們也及時知道;貪與瞋還算是粗糙的所緣,很容易觀察,觀察痴則比較難。

如果沒有任何參照物,想藉助接觸所緣之後去看見「心走神」,是很難觀察到的。若想很好地觀察到痴,可以先修習某一種禪法——念誦「佛陀」、觀出入息、觀腹部起伏,哪種都行。選修一種禪法,然後在心走神時,及時地知道。

比如念誦「佛陀」時,心無緣無故跑去想其他事情了,立即知道「啊呀,迷失了」,就是這樣練習。不一會兒又迷失了,還是像這樣練習下去。選修一種禪法,而後在心迷失的瞬間,及時地知道。

修行的時候,心迷失的方式有兩種:一、迷失於去思維、去造作「故事」而忘了自己;二、迷失於「緊盯聚焦在禪修所緣」上。例如:在觀腹部起伏時,心迷失了,即迷失到所緣之中——跑到了腹部或呼吸上;或是經行時,心跑到了腳部,想要知道腳的提、移、落、觸,整個世界只剩下腳,死後成為只有腳的物種。要慢慢地練習和體會。

覺性之所以生起,是由於心能夠牢記境界。因此要時常觀察各種境界,一旦能夠記住境界,在覺性生起的瞬間,心就會自動成為善心。

善心的組成部分非常多,其呈現的特質也很多。去學習《阿毘達摩》我們或許會望洋興嘆——《阿毘達摩》裡提及的「輕快性、柔軟性、練達性、適業性、正直性」等術語,會讓我們越聽越亂。

衡量「善心」的最簡單方法其實就是——何時生起覺性,何時心就是善心。覺性的生起,源於心能夠牢記境界,所以要不斷地練習去觀察境界。

我們時常生起的境界就是煩惱,因此無需練習去觀察善法,而是要去觀察煩惱。

佛陀教導:心有貪,知道有貪;心無貪,知道無貪。心有瞋,知道有瞋;心無瞋,知道無瞋。

去觀察煩惱——因為煩惱乃是真實存在的、時常生起的現象。瞋心重的人就以「瞋心」作為觀察的重點,一會生氣,一會又生氣,時而煩躁,時而鬱悶,鬱悶屬於瞋心,煩悶、厭倦也是瞋心,妒忌、怨恨之類的心還是瞋心。瞋心重的人,就不斷地去觀察心的煩躁不安,一會生氣,一會又生氣了,不知道該對誰生氣,就對自己生氣——「真是動不動就迷失、動不動就生氣啊!」

誰曾經是這樣的?會對自己生氣地說「為什麼那麼容易生氣啊」、「為什麼就一次都不能像隆波說的那樣好呢」等等,喜歡這樣生氣的人,現在有好轉嗎?

知道得快些了,就算是進步。但也別一味地遷就煩惱,別遷就它。要慢慢去觀察,生氣了,知道;生氣了,知道。貪心重的人,碰見什麼都想要得到,那就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貪心。

練習去感知那些時常生起的境界是最好的。至於久久才會生起一次的境界,則不用太去理會它,覺性很難生起——因為無法記住那些「久久才見一次」的現象。

我們要觀察時常生起的境界,瞋心重,就去觀心的不舒服、煩躁不安;貪心重,就去觀察貪欲;有些人貪心不強,瞋心不重,那就觀察心的走神。

有人會說自己根本看不見煩惱,隆波回道:因為你在迷呢。你只是一味地迷,貪與瞋不是很強,因為貪與瞋的隨眠煩惱累積得太少了……

大部分人庫存的貪與瞋都會很多,誰的少一些呢?全都是很多的。

慢慢觀察下去。如果經常觀察——貪心生起了,知道;瞋心生起了,知道。接下來它們一現身,我們就會毫無刻意地感知到它們——無刻意而自行感知,這樣就得到了善心,覺性是自行生起的。

我們需要訓練,最終讓心能夠牢記境界,而後覺性將會自行生起。這類心是「無行」的大善心——沒有絲毫刻意而能自行生起。

誰有過自行生起的覺性?請舉手。

心若牢記境界,就會瞬間捕捉到境界。比如正在走神,走神的一瞬間,毫無刻意的,心立即就捕捉到。

刻意去覺知是無法捕捉到的,為什麼呢?因為刻意的覺知含有貪婪的動機,是帶著貪欲的,所以覺性不會生起。

在修行的初期,「我要覺知!要覺知!……」最終也沒有生起善法——沒有生起覺性。

練習去覺知境界,有時覺知、有時走神;時而覺知、時而走神;生氣了,覺知;生氣了,覺知。有時甚至未能及時知道那些極強烈的怒氣,搧了別人耳光之後才知道生氣了。接下來越發嫻熟之後,只是有一丁點兒生氣,都能知道。一丁點兒生氣就會知道,根本還來不及去傷害誰就會被知道,覺性將毫無刻意地不斷提速。

沒有刻意的成分——這點非常重要。《阿毘達摩》裡稱之為「無行」——不用刻意營造,也無需去祈求得到。

如果需要刻意才能生起,那將無法開發智慧,那種善心的力量非常羸弱。我們要如何區分善心力量的強與弱呢?

如果要刻意營造來讓它生起,那屬於力量孱弱的善心,比如朋友邀請我們今天去聽隆波開示,我們猶豫著是去還是不去,隨手拿起玫瑰花來撕——「去」、「不去」、「去」、「不去」……倒霉啊,花都扯沒了,好吧,必須去了。最後剩下梗——噢耶,不去!這樣的心品質是不高的。如果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來營造才願行善,這樣的善心力量是軟弱的。只有骨子裡生起的、自己想要的(心),才是力度極強的善心。

我們要訓練心達到力度強勁的善心,心若沒有強勁的力量,怎麼可能去開發智慧呢?智慧是最大的善法、最大的功德。

因此我們需要來訓練,練習去感知境界,直至心牢記它們,而後覺性自行生起,這樣的心才是「無行」的大善心——它毫無刻意且自行生起。

天上不會掉餡餅,我們必須去訓練,今後要時常觀察自己的煩惱,時常觀察,善心就會自動生起。善心是帶有智慧或沒有帶有智慧,都是不一定的。

有時雖是善心,卻無智慧,這種情形是有的;有時是善心同時兼具智慧,這種情形也是有的。

「大善心」是無貪、無瞋、無痴的。覺性生起時,就是沒有貪、瞋、痴的;與智相應——帶有智慧;且「無行」——沒有任何刻意而自行生起。

我們透過訓練後能夠覺知到境界,已經得到善心,因為覺性生起時,不善法將無法存留;自行生起——沒有絲毫刻意讓覺性生起,覺性自行生起,善法也自行生起。至於是否伴隨有智慧——這取決於我們是否有過去積累的波羅蜜。

有些人曾經修行過,過去世開發過智慧,一旦心成為獨立凸顯而安住的善心,諸蘊就會分離——身心自動分離。

曾有一位僧人分享說,他年輕時,那時還沒出家,還是個居士,他去參加水燈節,四處湊熱鬧,結果不小心站在了燃放的煙花旁邊,燃放煙花時,他被嚇了一跳。在受驚嚇的瞬間,如果是我們就會驚慌失措,對嗎?越是現代版的男生,越會魂飛魄散——天啊!可是他並未驚慌,因為在受驚嚇的一瞬間,他看見「受驚嚇的心」,覺性立即捕捉到,而後看見驚嚇是一個部分,心是一個部分,身體又是另一個部分,然後看著別人驚恐不已,而此刻的自己卻不是驚恐的——他這樣分離蘊,「驚嚇」驟然消失,只剩下安住而獨立凸顯的心,看見身體,看見安住而凸顯的心——這是因為他曾經訓練過。

隆波10歲時,每家每戶的房子是成排的,一次離自己家4、5戶的一戶人家失火,隆波看見火災,嚇了一跳,準備跑去告知父親,跑了第一步、第二步,到第三步時好像打開了自己內在的開關,看見了受驚嚇的心。

觀察到了嗎?那位僧人是由於煙花而受驚嚇,隆波是看見失火而受驚嚇,因為「驚嚇」是非常強烈的境界,曾經累積的修行會很容易現身。有些行者跟大象、老虎待在一起修行,老虎一來,他受到驚嚇,這時很容易觀照。很容易看見煩惱,如果覺性瞬間生起,驚嚇就會消失。如果我們前世修行過,就能夠毫無刻意地自行覺知到。

但也有些人並沒有受到強烈情緒的刺激,平白無故便自問:我出生是來做什麼的?類似的情況同樣說明曾經有過智慧,所以生起「為何出生?活著是為什麼?」的疑問。

誰是這樣的?這也不錯,說明前世同樣開發過智慧,所以不愚痴。愚痴的人根本不會思考「為何出生?」。想的只是如何享受人生?不斷地醉生夢死。

大家要逐步去訓練,如果心還沒有智慧,就要輔助它。比如:一旦覺知自己之後,生氣的瞬間,心就可以無刻意地自行覺知,心安住之後,若只停在僅僅覺知的階段,就要使用思維分析來幫忙——哎,之前生氣,現在不生氣了,生氣是無常的……就這樣逐步教導它。

或是,有些人訓練禪定,出定以後,心感到寧靜、舒服、靜止不動,那麼需要分析與思維來鋪路——指導心去觀身,而不要去觀心。從深度禪定退出之後,觀心不會觀察到什麼,只有寧靜與空闊。

禪定訓練較多的人要去觀身,因為「身念處」適合奢摩他的行者。而「心念處」,則適合毗缽舍那的行者,適於開發智慧的群體——也就是那些觀念型、喜歡思維很多的人。

因此,如果在覺知自己之後,心是如如不動的,入定、出定以後,心都是如如不動的,高僧大德們就會教導他去思維和分析身體:身是無常的、苦的與無我的。教育並且引導心懂得從三法印的角度來看待它們。

如果我們無法入定,那麼就用這樣平常、普通的心,去教育心,比如覺知自己以後去引導:剛才生氣了,現在沒有,生氣是無常的,就這樣逐步去教導、慢慢去引導心,而後心就會變得聰明,就會開始看到三法印。

以後境界一生起,比如:生氣了,它就會看見生氣不是「我」,生氣只是一位不速之客,緣聚而生,緣散而滅,無法掌控,就會照見「無常」——不斷地變化;是自行生起的,我們沒有命令它生起,也阻止不了它生起,它是「無我」的。

如果開發過智慧,那麼一旦心能安住並且覺知自己,心醒過來後,就可以照見名色身心的三法印。如果無法照見到,可以透過思維與分析來協助,思維和分析並不是散亂,需要真的有相對應的境界,比如思維與分析身體時,必須能真的覺知到身體,並逐一去觀身的每一個部分——頭髮宣稱過它是「我」嗎?

試著抓住頭髮,即便是禿頂也應該還有一點頭髮。試著抓抓看,頭髮說它是「我」了嗎?拉拉看,感覺到了嗎?有一點疼痛感?疼痛感有說它是「我」嗎?就是這樣慢慢觀察,逐步去引導,慢慢去體會,都是有事實來相對應的,並不是空中樓閣式的白日夢。

去觀心就會看見:噢,生氣能夠自行生起,貪心也能夠自行生起,訓練這樣觀察,最終就會生起智慧,心會照見三法印——看見色法,會照見色法的三法印;看見名法,會照見名法的三法印,而不是停留在只是看見色法與名法的程度。

訓練至此,就是已經準備妥當了開發智慧的心, 這樣的心是大善心,與智相應—— 即帶有智慧,無行—— 無須刻意令其生起而能自行生起, 這樣的心是非常殊勝的。

善心共有八種,而這種準備妥當的心——帶有智慧、自行生起的「大善心」則有兩種。這兩種有何區別呢?一種是悅受,一種是捨受。

在開發智慧的時刻,有時是悅受,有時是捨受,但不會有苦受。若有苦,就已經離開了善心,心已是不善心、瞋心了。但是如果感到喜悅以後,手舞足蹈、想入非非,那樣的心又已經是貪的了。就是這樣逐步訓練去觀察煩惱,它將對我們的修行起到推動作用,讓我們得以毫無刻意地生起覺性,然後再訓練心來開發智慧。

慢慢去訓練,修行中的陷阱真是不計其數啊!要從實相之中去學習,如果只是一味地聽聞隆波開示,不曉得要學多少年才到頭。所以我們必須親自去探究,逐步去觀察境界,明白與領悟就一定會豁然顯現。

對此,高僧大德們曾經比喻——就像是在茂密的森林裡迷路了。彷彿處在茂密森林裡的阿姜宋彩尊者的寮房,有人要去找尊者時,不斷圍著寮房轉,一頭霧水,找不到入口,明明看到屋頂,走過去就消失了。這就好比在修行的初階,身處茂密的森林深處,我們需要不斷地摸索著一步步往前挪動,前方就會變得越來越敞亮,最終我們完全走出叢林來到空曠地區,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切。

高僧大德們說——在訓練的初期,天啊,幾乎是摸著石頭過河,分不清東南西北,但隨著時間推移與不斷精進,修行變得簡單起來,到最後就好像上了高速公路,無需做什麼,即使是蹺著二郎腿都能生起道與果,或是躺下睡覺都能證悟道與果呢。

阿難尊者就是在要躺下睡覺的片刻生起了道與果的,對吧?可我們躺下睡覺的話,只會傳出一片鼾聲。

大家去吃飯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三寶節的法音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7月8日|泰國解脫園寺

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時候,可以觀呼吸。既然我們已經在呼吸了,就不要平白無故地浪費掉。

「觀呼吸」的禪法即有覺性地感知呼吸——這是適用於任何秉性與根器者的一種中性禪法。如果正確地修習安般念,它就會切換為安般念禪定。

佛陀曾經教導說:行者應該多去修習安般念禪定,勤於修習安般念禪定,就會圓滿四念處;勤於修習四念處的行者,可以圓滿七覺支;當行者勤於修習七覺支,就會圓滿「明」與「解脫」。

我們並不曉得七覺支何時會圓滿,我們的職責就只是需要不斷地去提升覺性,並且要去大量地實踐。間隔很久才去提升一次覺性,是無法進步的。

我們是在家居士,只有一點點零碎的時間,無法像僧人那樣整日有時間修行。僧人的身分設置是最利於修行的,他們在天亮前就起身禮佛、念經、修習禪定以及經行,時間一到便外出托缽。

托缽並不意味著不修行,而是每走一步,覺知;每向前一步,覺知自己,覺知身體。如果修習安般念,那麼往前邁步則就是在觀呼吸——呼氣、吸氣,我們一整天本來都在呼吸。

僧人們到吃飯的時候,某些日子或空缽而歸,沒有食物,空空如也;某些日子或食物不合自己的口味,或雖有食物,但不如期待中的那般美味,心便沒有快樂。如果在發展覺性,這時就會看見心「沒有快樂」,而得到喜歡的食物時,心很高興、很快樂,於是又看見「心有快樂」。

僧人真正的生活是——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利於修行。他們無須操心工作與賺錢的事務。但居士的人生幾乎都耗在工作與賺錢上,尤其是那些心裡「永遠填不飽」的人,不管怎麼有錢他們都嫌少,這類人根本沒有時間提升自己的生命品質。

如果我們需要上班工作,那麼就去工作,哪個時段空閒了一兩分鐘,就全部加以利用,哪怕什麼都做不了,也可以帶著覺性去呼吸——以安住的心,看著身體在呼吸。觀呼吸時是以安住的心,去觀看身體在呼吸,而不是緊盯著呼吸。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安般念有數種形式:第一種形式是聚焦於呼吸本身,直至呼吸停止乃至變成光明,這稱為「遍作相」;一旦變成光明,則稱為「取相」;最終可以把玩光明,令其擴大與縮小,稱之為「似相」——至此,稱之為「近行定」。

心繫光明,稱之為「尋」;心與光明融為一體,稱之為「伺」;生起喜、樂、心一境性——不再飄往別處,便進入初禪。但這條路並不是為修習四念處而設置的,它只是一條訓練禪定、寧靜或是導向產生神通的路。

如果只是覺知呼吸本身,這是風遍;如果覺知鼻孔,這是空遍;最終變成光明再去觀光明,直到可以把玩光明,這又是遍禪。

所有的「十遍禪」最終都會變成光明,而後心會入定——但這僅僅只是為了獲得休息,並不是為了修習四念處。

為導向修習四念處的安般念是——以安住成為觀者的心來觀身體呼吸,看著身體在呼吸,心安住為觀者,不斷地這樣訓練,就會開始看見身體是一部分,心是另一部分,(身與心)開始分離,進而看見身是無常的、苦的與無我的;作為觀者的心,也是無常的、苦的與無我的。

有覺性地看見身體在呼吸,稱之為修習身念處,心是觀者;持續深入下去,心就會快樂起來,並有覺性地去知道快樂生起了。呼氣而有快樂,知道;吸氣而有快樂,知道;心安住作為知者與觀者——這稱為修習受念處。

如果正確地修習安般念禪定,就會看見「念處」。佛陀的措辭極為精準,所使用的是「安般念禪定」一詞,這是源於修習安般念的禪定,而且是正確的禪定,並不是外道隱士那種一味導向光明的禪定。

心一旦快樂,就會看見「滿意」在趁虛而入;心快樂了,就會生起滿意感,而後要有覺性去及時知道那個「滿意」,「有覺性及時知道滿意」——這是在修習心念處,及時去知道心的造作,時而造作好,時而造作壞,對快樂產生喜歡——是在造作「貪」,隨著深入訓練,我們將會進一步看見:無論是名法或色法,它們都不是「我」——正在呼吸的身體、苦樂的感覺、煩惱習氣等等都不是「我」。

比如滿意生起,那是因為有煩惱習氣,而它們並不是「我」,作為知者的心也不是「我」,如此,修習就已經提升至法念處——既有色法,也有名法。

因此,我們在呼吸時,若有覺性不斷地去覺知「呼吸」,便能夠圓滿四念處。修習四念處的時候是帶著覺性的,即具備了念覺支。

念覺支是指四念處的覺性,而非普通的「覺性」。那種讓自己走路時不掉進下水道的「覺性」,不能稱為在修習念覺支。

修習四念處就是——持續不斷地看見名色(身心)的變化,不斷洞悉它們的實相——無常、苦、無我,這稱為「擇法覺支」。

我們不斷地照見三法印,這是修習擇法覺支。持續地修習擇法覺支,何時有空,何時就去練習,這種持之以恆的修習稱為「精進覺支」。何時有覺性,何時就在精進;何時缺乏覺性,何時也缺乏精進。精進覺支並不是指努力工作與賺錢,而是指精勤地修習四念處。

隨著不斷修習毗缽舍那,心將會生起喜悅,那是法喜,它不是來自禪定而是源於在法上有進步後生起的喜悅。比如我們開始修行,有時候會生起智慧——生起對法的某些體悟時,會感到心花怒放。

誰曾經有過這種體驗?那一刻雖未入定,但卻生起一種瞬間的領悟,在領悟的那個瞬間,心花怒放,喜悅起來,這是「喜覺支」。

對此,我們也要有覺性進一步地去及時知道,於是喜悅會漸漸平復,繼而生起輕安、寧靜,然後,心將會擁有禪定。

此處所說的禪定,是源於心將智慧開發至極點的禪定。當智慧開發至極點時,心是具備禪定的,而後,心便契入中捨——那是基於智慧的中捨,不是普通狀態的中捨。

事實上,七覺支全都是智慧。修習四念處就是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開始是要有覺性,一旦抵達擇法覺支,接下來就全是智慧了——精進覺支是精勤於開發智慧,最後心契入中捨——此處是關鍵。

倘若修行以後,心並未生起智慧而來到中捨,那根本無法生起道與果。

舉例而言:比方說,我們在觀呼吸,心有快樂,我們知道;觀呼吸以後,快樂消失了,也知道;觀呼吸以後,心有痛苦,我們知道;觀呼吸後,痛苦消失了,我們還是知道,就是這樣訓練。

反覆觀照到苦與樂生起而後滅去,一而再,再而三地觀看,直至最終頓悟到苦與樂是完全平等的,苦樂是平等而無分別的現象,好與壞也是平等的,因為同樣即生即滅,在三法印面前都是平等的。

以三法印角度而言的平等,與世俗道德的平等不同。從世俗道德的範疇來看,好與壞不可能是平等的,然而在修習毗缽舍那的階段,站在三法印的角度來講,它們卻是平等的——因為它們同樣即生即滅,不受掌控。

一旦心照見「苦樂都是平等的」這一事實後,即使再有快樂生起,心也不會得意忘形;即使有痛苦產生,心也不會迷失而傷心。心只會契入中立,歸於中捨,沒有滿意或不滿意,這非常重要!

心一旦契入了中立,就再也不會去構建新的「有」(十二因緣的「有」)。如果未能保持中立——心就會生起滿意與不滿意,進而產生一股驅動力,驅動著心去繼續工作,讓心構建「有」。

看,是什麼在笑?還有覺性嗎?大家已經失去覺性了。大家隨時準備放任,感覺到了嗎?一旦有什麼可供觀賞時,我們就扔掉覺性先跑去看;當有好笑的話題可聽時,我們也扔掉覺性先去認真聽,觀察到了嗎?入神地聽聲音、聞氣味、嚐味道以及接觸,我們始終處於缺失覺性的狀態,因此別再抱怨說:我已經修行七年七月又七天了,卻連初果都未證得,更不要提阿那含或阿羅漢了,就連初果須陀洹都未證得呢。

哎,七年是指修行的總時間,可是我們真在修行的時間根本不到七年,加起來甚至還不到七天。真正實踐的時間也許還不到七天呢,修行的片刻只有一點點而已,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迷失,覺性生起的片刻極少;或者即便修行,也是誤入緊盯——觀出入息時,盯著呼吸,直至氣息變成光明,然後再盯著光,那樣是無法生起道與果的。

大部分人訓練的禪定全都誤入了這條歧路,所以沒有幾個人能體證到道、果、涅槃。訓練安般念也是進入誤區,安般念並不像大家想的那麼簡單。

隆波曾經玩味過22年的安般念,敢坦承對此非常精通,想要修習它獲得寧靜,可以做到,想要修學正確的禪定——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照見蘊與界在工作——也可以做到。

隆波在平常狀態下的心,就是知者的心,而不是迷失者的心,無論左轉、右轉、身體任何的動靜,全都能夠感覺到,這是在修習身念處——當身體生起快樂與痛苦的感受,全都能夠知道;或是心生起苦受、樂受或捨受,也可以看見,無論身與心發生什麼現象,不斷地觀察——這是受念處;心有時生起智慧,有時沒有智慧生起,這是心念處——及時地知道心。

別平白無故地扔掉呼吸!看著身在呼吸,心是觀者,必須這樣去訓練。看見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無論我們做什麼,都必定伴有呼吸,居家時也肯定在呼吸,對吧?因此並不是必須到寺廟才可以修行,居家時我們已經在呼吸了。

呼吸之後去感覺自己、覺知自己,覺知之後,快樂起來了,知道,如果不覺知快樂,就看著呼吸的這個身體,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這樣練習也是可行的。

修習並沒有多難,一切都取決於真正用心去實踐,勤於練習,勤於提升,道、果、涅槃就會無處可藏。七覺支若是圓滿,明與解脫就會生起。

所以,我們要不斷地修習與提升七覺支,就是要正確地發展覺性,去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這樣,七覺支將會獲得提升。如果我們勤於練習和實踐,「明」與「解脫」就會生起。

明是高階的徹見四聖諦的智慧;而解脫是指心的自由自在。心一旦徹見四聖諦,就會放下名色,放下身心。只要尚未徹見四聖諦,就還放不下。因此,「明」若不圓滿,終極解脫就不會來到。

在隆波剛出家的那個階段,修行上也有感到非常灰心氣餒的時刻。隆波曾氣餒地想過:唉!我的覺性已經圓滿了——左轉右挪,全都能覺知,躺著睡著是怎麼翻身的,也有覺知,覺性已經遍滿,卻為何未證道與果呢?煩惱習氣為何依然存在等諸如此類的疑惑。

(那時)垂頭喪氣,灰心氣餒,知道是少了什麼,但不曉得具體是什麼——知道有所欠缺,還不夠,但不曉得所缺的具體是什麼。

事實上,所欠缺的就是徹見四聖諦,也就是缺少「明」!缺少了「明」,解脫自然就不會生起。

在徹見四聖諦的瞬間,解脫是自行生起的——心會把名色還給世間,它會自然地發生。之後,心生起解脫的知見,它會回顧與審查——有何煩惱已被清除?有何煩惱尚存?哪個煩惱已經一斷永斷?它會深入洞悉這些情況。心不再懷疑、不再疑惑自己的修行究竟是對是錯。這就是路線圖!

這條路便始於「有覺性」。

吸氣——有覺性去覺知自己;呼氣——也有覺性去覺知自己,看著身體在呼吸。看著身體在呼吸——身與心是分開的,身體一舉一動,心是觀者,這是在修習身念處;呼吸時,看見身體在呼吸,心生起了快樂,及時知道,心是觀者,看見感受在生起,心及時去知道,這是在修習受念處;看見所有的色法與名法整日在不斷運作,不停地循環變化,這是在修習法念處;感知色法與名法,而後看見三法印,明白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這是修習法念處。諸法因緣生,(諸法)也包括了五蓋。

在尚未證到三果阿那含之前,修習四念處時五蓋都會生起。五蓋一旦生起,心有些恍惚等等發生時,都要有覺性進一步去知道,而後我們就會了解五蓋是源於什麼?怎樣做才不讓五蓋生起?

或當我們的修行正確時,七覺支不斷地提升,我們就會明白七覺支得以提升的原因是什麼,知曉那是「如是因導致如是果」。

因此,法念處不是只知道境界或狀態而已,還要同時明了其中的因與果,不斷這樣深入地了解乃至徹悟,心就會放下。

大家還吃得消嗎?吃不消,說明有點難,再難也要學啊!但是此刻難些沒關係,好過未來遇見彌勒佛的時候感到難。

如果今天感到難些,去見彌勒佛的時候就會覺得簡單了。一遇見他,聽幾句開示,我們就會即刻頓悟,然後即從座起,稽首佛足,合掌白佛言:極為清晰明了,世尊!就像將倒扣之物翻轉過來。

但是此刻聽得一頭霧水,只能說:尊者!好像是把敞開的東西倒扣過去了。

暫時忍忍,別抱怨「太難了」,如果我們依靠自力去找出路,會更難。佛陀所教導的法,其難度是適中的,只要忍耐加精進,接下來就可以做到了。

大家覺得過癮嗎?比上午過癮吧?今天上午怎麼啦?今天上午是否感覺到天一下雨,心就會……(隆波笑)

今天上午要想听法是非常難的,因為早晨來了很多普通百姓,普通百姓是指還沒有修行的人,他們來了很多很多,法也受到波及,如果講法的時候講得太難,他們會害怕,一旦心有餘悸,可能終其一生就不敢再聽法了。

因此,上午的講法是迎合市場、迎合消費者口味的,因為他們終有一日會成長,替代老病而死去的我們,所以同樣要給他們機會。

有時候,講法過於深邃與細膩,聽眾們感到無法接受時,就不想要了,怕了。就像以前佛使比丘的教導,能夠接受那些教導的人是極少數,他不同於其他老師所說的——觀呼吸、念誦佛陀……之類的,這樣的接受度會高很多。佛使比丘一開示就是:沒有「我」和「我的」,一切法都不應執取……大家聽完一頭霧水,覺得他只是在高談闊論,怎麼可能有人做到呢?許多人都有那種感覺。

因此,有時聽隆波講法,如果聽眾準備好了,法的濃度就高些;如果聽眾的心還沒有充分準備好,法就是另一番情形,成為「迎合市場所需的法」。

什麼東西在缺失覺性?此刻有覺知嗎?感覺到了嗎?大家的心開始有了力量,有沒有感覺到?感到心有力量了嗎?嗯……聽到純粹的法,心就會有力量。

不知道攝像機能否拍下這種能量?它只能拍攝流動的色,而無法拍攝能量,人類必須重新思考如何才能拍攝到能量。

比如當下,大家的心是神清氣爽、有力量的,感到神清氣爽而有力量時,別白白浪費掉,藉機發展覺性——看著身體在呼吸。

看到了嗎?身體在呼吸——呼氣、吸氣,看著身體不斷地呼吸,心僅僅是觀者。心有了力量,就能夠安住成為觀者;心若沒有力量,便無法安住成為觀者。

現在,心有力量,成為了觀者,看見身體在呼吸,不是「我」,而是物質,是被心觀察的對象。

感覺到了嗎?呼吸的身體不是「我」,能感覺到嗎?試著體會,它們始終有苦樂生起——身體有苦樂,心也有苦樂。

建議大家去觀心的苦樂會更容易,因為心的苦樂不會四處埋伏,而身體的苦樂遍布全身,一會這裡、一會那裡,心會跟著到處遊走,很難觀照到。但在觀心受時,心受只存在於一處,不需要到處找。覺知自己,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快樂知道,痛苦也知道,簡簡單單地觀照,無須到處流竄。

如果我們看見在心裡盤旋變化的苦樂,或是不苦不樂的捨受,這是修習受念處;而後慢慢觀察到:快樂時,我們滿意,比如心有了力量,我們感到滿意,要去知道滿意生起,這是在修習心念處;之後看見色法不是「我」,苦樂的感覺不是「我」,造作好壞(滿意與不滿意)的也不是「我」,如此漸漸觀照,就提升至法念處,看見了境界的實相。要去慢慢觀察、慢慢感知與體會。

如果持之以恆地用功,道與果根本無處藏身。正如佛陀開示道:只要我們仍在修習四念處,體證道、果、涅槃的機會就仍然存在;否則絕無可能。

因此,要有覺性去覺知身,有覺性去覺知心。

隆波從七歲開始,每天訓練安般念——呼吸以後有覺性,最初階段(氣息)變成光明,然後跟著光明去遊玩,浪費過一段時間,後來將心導正,有覺性去感知呼吸,心不再外馳。等遇見大德隆布信長老的時候,長老稱隆波為「知者」,長老不知道隆波的名字,所以取名為「知者」。長老指導隆波說:知者,要這樣做,不要那麼做。因為隆波的心是知者。

觀察到了嗎?此刻禪堂大多數人的心都已走偏成為緊盯者而不是知者了。必須成為知者!這樣(演示)——不是知者,而是緊盯者。至於這樣(演示)——不是知者,而是迷失者。因此要覺知,不斷地覺知自己,持續地覺知下去。

講法已經半小時,差不多了,這半小時的內容如果用於實踐,一生甚至幾生都夠用了,只要不半途而廢,多多地修習與提升,七覺支就會圓滿。

就這樣不斷地修習,七覺支一定會自行提升。終有一日,當「明」與「解脫」圓滿時,我們會徹見四聖諦——知道何謂苦:名色就是苦,這是知苦;一旦徹見到了苦,心會對苦保持中立,苦因將徹底消失、不再生起。

何時徹底知苦,何時就徹斷苦因;何時徹斷苦因,何時就徹見滅(涅槃)。它們是同步生起的。

知苦的瞬間,那一刻就會斷苦因;斷苦因的瞬間,那一刻就會徹見涅槃。

涅槃就在眼前,涅槃並不在隆波這裡,涅槃也不在佛陀那裡,涅槃不在任何地方。涅槃依然存在,從未消失,無生無滅,就在眼前。

只是我們的心還不具備看見涅槃的品質,因為心只能看見造作的現象,還無法看見超越造作的現象。

如果我們持續訓練至某一點,比如證悟初果、二果或三果,想要照見涅槃時,就去修習毗缽舍那,比如觀出入息,看見色法在呼吸,心抓著呼吸的色;當意識到心在抓著色法,便放下色法,轉而去抓著心、抓住名法;接下來又明白心在抓著名法,於是又放下名法;放下名色的當下,馬上就會觸及涅槃。

阿羅漢無須經過上述程序,因為他們的心已經不執取任何名色了。他們只是一思及涅槃,即刻便可抵達。

但現在我們尚未獲得這個殊勝的玩具,所以要用功!我們仍然是無依無靠、一貧如洗的,無依無靠和一貧如洗的意思是——還沒有皈依處。我們依然處在生死輪迴之中無法自助。

不曉得死後是會更好還是更慘,這稱為「還沒有皈依處」。

如果領悟了法,證得初果須陀洹,才算有了皈依處,有了對自己的堅定信心——如果死去的話,肯定比現在好。不會更慘,只會更好。心有了皈依處,就有了溫馨安穩的港灣。如此殊勝之寶,必須依靠實踐來獲得。

我們已經聽過非常多的法,接下來要腳踏實地踐行,不斷有覺性。若聽法之後只是死記硬背而不去實踐,然後跟人辯論或炫耀,那毫無意義。

感覺到了嗎?大家的心迷失了,然後又在打壓了。感覺到了嗎?不是迷失,就是緊盯,對嗎?它們在不斷地交替,我們要及時知道。

稍後僧眾會念經,大家這個時候就修習安般念,邊聽僧眾念經,邊有覺性去覺知——覺知自己的呼吸。僧人們在念經時會產生非常好的能量,假如我們的心對三寶極為恭敬,就會接觸到好的能量與磁場,讓修行變得容易。

如果到能量與磁場不好的地方,修行會變得很難,譬如到商場與超市之類的場所,人潮湧動、人聲鼎沸,年輕人非常多的地方,能量與磁場其實並不好。誰要是在商場與超市可以入定,那隆波都要佩服他。

隆波在修行的起步階段,根本不敢去那種糟糕的地方,往往只選擇待在高僧大德的身邊。待在較好的處所會較易提升覺性、禪定與智慧。

如果在家裡,沒有與祖師大德們在一起,那麼獨處的時段就是修行的時段。我們放下瑣事來修行,就是在為自己創建好的氛圍,放下一切負擔來提升覺性。放下負擔並不表示不勞動,而是指放下會干擾心的事務。譬如:掃地、拖地、洗衣服、給花草澆水、給狗狗洗澡等等,一邊工作一邊訓練覺性,這是修行的時段。

想獲得寶物是需要用功的,沒有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們必須用功去實踐。稍後,大家要一起巡燭,巡燭不只是進行物質供養——供養香燭,而是要帶著覺性去走,這是以修行在供養。

大家到隆波的寺廟來巡燭,如果只給予物質供養,就太虧本了,必須以修行來供養,要帶著覺知去行走。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禪窗」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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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支聖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12月24日|泰國解脫園寺

修行並沒有涉及太多的內容:首先,觀念要正確,要明白修行的核心原則;其次,在身與語的表現方面也要正確。接下來就是心方面的工作。「八支聖道」包含了以上這三大版塊。

正見(sammaditthi)

首先,具備正確的觀念與見解。正確的觀念與見解,稱為「正見」,也就是我們相信「業果法則」,即我們的所作所為將為自己帶來相應的後果。

比如,我們為了離苦而精進地去用功修行,那麼結果就是——離苦。如果我們是十分「精進」地跟世間及煩惱習氣廝混在一起,結果就是——苦因此而增長了。

我們一定要了解「業果法則」與「四聖諦」,明白苦就是名色、五蘊。我們都想要離苦,而真正的離苦就是從名色、五蘊之中解脫出來。對於苦本身,我們是無法斷除的,因為苦已經是結果了。我們需要斷除的是苦因。

所謂的「苦」,其實就是名色、身心。對於「苦」,我們的職責是如其本來地去了知它。一旦頻繁地了知苦,心就會產生厭離,進而鬆開抓取,苦因(集諦)便會被截斷——止息了心的「想要」。

「想要」讓身心獲得快樂,「想要」讓身心離苦,但身心是不可能快樂的,因為它們本身是苦。身心之所以無法離苦,是由於身心本身就是苦。

何時完全地徹知了「苦」,何時也就徹底根除了「想要」;「想要」不再生起,心苦便不復存在,心便抵達「滅(諦)」——也就是「涅槃」。

涅槃,就是欲望的止息,就是「想要」的止息。我們修行是為了抵達「涅槃」,也就一定要多多地發展「八支聖道」。

「八支聖道」之首是「正見」,也就是明白原則,明白隆波所教導的——這個世間的生活是遵循「業果法則」的,而我們修行是為了能從世間解脫出來,探究四聖諦是為了(導向)離苦。

「正見」又分為兩大類:一類是與「業」相關,另一類則與四聖諦相關。比如,我們知因識果,這隸屬於「業果法則」。接下來,我們還要具備正確的想法——也就是有了理論知識以及正確的見地之後,還要具備正確的想法(正思維)。

正思維(sammasankapha)

「正思維」是指對這個世間生起出離的想法,也就是想要出離於五欲。

我們所依賴的這個世間屬於「欲界」,有些大德稱之為「五濁惡世」。我們活在世間卻不斷地去尋求五欲之樂,追求享受,追求色、聲、香、味、觸等的體驗,這等於沉溺在世間,這是「業果法則」。

如果我們追求的是「世間」,就會得到「世間」;如果我們追求的是「法」,就會得到「法」——這也是「業果法則」。

有些人日復一日的紙醉金迷、渾渾噩噩,卻抱怨說:「我已經修行了很久,為什麼還沒有一點兒見法的跡象呢?」那是因為思想觀念還不正確。

正確的思想觀念是——所思所想必須是要出離於世間、出離於五欲的。

也有的人其所思所想都是在懷恨別人,死不罷休。若想要離苦,想要體證道、果、涅槃,就不要「永不釋懷」地去怨恨別人,而是要多想想與慈悲相關的內容。別總想著傷害他人、傷害其他眾生。

如果我們具備了正確的見解與想法,明白了「業果法則」,明白我們必須「知苦」(苦諦),是為了斷除苦因(集諦)、證滅(諦)、修道(諦),而且還要具備正確的觀念——要出離五欲,而非在五欲中醉生夢死。

我們應該去思維「不傷害任何人,慈悲對待他人與其他眾生」;念及他人與眾生時,沒有要去傷害他們的想法。這種思維和見地是「正見」及「正思維」的基礎部分。

正語(sammavacca)

有了正確的思維和觀念,接下來是語言與行為方面。我們要自我檢查在語言方面自己是否已經做得很好了?是否做到了「正語」?

「正語」就是在語言方面具備正確的、良善的表現,如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

兩舌是指去說一些導致別人發生衝突和爭吵的話,綺語包括用手指來「說」毫無意義的話。比如整天(動手指)玩微信、Line或Facebook,這也是一種綺語,它令我們的言語有所缺失,也讓我們的心被毀壞——心因此散亂。

比如一整天都在講話,心就會散亂。一直說個不停,不用撒謊心就已經散亂了。隆波不喜歡那些話多的人,比如,某些人的禪修報告非常冗長,講這麼多沒有任何意義,只說必須說的即可,那些多餘的話只會讓我們耗費心力、讓心變得散亂。

只說必不可少的話,不說謊話,不搬弄是非,不綺語,不惡口,這就是正確的言辭。有了正確的言辭,還要有正確的行為。

正業(sammakammanta)

正確的行為即「正業」。什麼樣的行為才是正確的呢?不殺害眾生的生命,持戒,不傷害別人、不傷害其他眾生,包括不傷害自己(自殺是破戒的)。因為我們自己也是眾生之一,自殺屬於殺生。墮胎也屬於殺生。墮胎的業報很重,屬於殺人,而且是殺沒有過錯的人,這是一種重業。

因此我們要持戒,不偷盜別人的東西,具備正確的所作所為,不偷盜他人的財物,以正當的方式賺錢謀生。再有,我們要不邪淫,有外遇這樣的事情,怎樣都是不對的。沉迷於愛欲之中的人,其修行怎麼可能跳脫世間呢?心只會一直在世間徘徊,而且還會不斷下墮,不斷迎合自己的煩惱習氣。

看到了嗎?我們一定要具備正確的見解及思維,要有正確的語言以及正確的行為。正確的行為就是持守第一、第二、第三條戒,接下來,必須通過正確的方式來謀生。

正命(samma-ajiva)

「正確的謀生」就是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別人。有些職業是傷害自己,有些則是傷害別人。因此,我們要避開這些職業,要以正當的方式謀生。

我們生活在世間,物質上不富裕也沒關係,即使沒有太多錢財,但夠吃夠穿就已經很好。相反,在「法」的方面資糧闊綽,擁有豐裕的「聖財」,才是最重要的。世間錢財只能在這一生使用而已,到人生盡頭,再多的錢財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法」的資產卻可以生生世世伴隨我們。

因此,「正命」很重要,而這些全都是與謀生有關的內容。所說、所做、謀生,都包括在八支聖道之中。如果忽視了這些方面,修行也將無法進步。

假如我們的謀生方式不好,就應該儘量迴避。比如有些人圈養魚蝦,這其實是在傷害眾生。養雞養牛,然後送去屠宰場,諸如此類的謀生方式也是在傷害眾生。這類營生能放棄就放棄吧,可以重新再找事情做。做別的事也許會讓我們沒有以前那樣富有,但我們的生命卻會變得光明與亮堂,在法的道途上,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快樂和進步。

如果我們具備天耳通、天眼通,或是可以憶起宿世的宿命通,就會知道人死後轉生去了何處,那麼我們就不敢再造惡業了。我們會對「業果法則」肅然起敬,對於意欲造惡的心,也會生起羞愧心和畏懼心,對造惡業之後的果報感到不寒而慄,繼而生起慚愧心與敬畏心。

大家都沒有宿命通,所以就先仰賴於聽聞佛陀的教導。佛陀具有極多殊勝的能力,對於世間的一切因緣了若指掌(世間解),並能以各種規律來教導我們。

因此,我們的生活要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我們的言辭、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的謀生方式必須良善。

假如上述任何一項有所缺失,我們的修行都無法得到提升,只會一直跌跌撞撞。倘若我們同時還帶著錯誤的看法與錯誤的觀念(邪見),那就更不吉祥了,那是最糟糕的。所以,佛陀才會把「正見」放在首位。

正見,首先是擁有正確的看法——明白「業果法則」,知曉「四聖諦」,知道名與色即是苦,一定要「知苦」。若能透徹地知苦,就會斷除苦因(集諦)、照見涅槃、生起聖道。

接下來,是維繫生計方面的內容——言辭正確,是指正確的談吐;而正確的行為是不破五戒中的第一、第二、第三條戒;最後是要擁有正確的謀生方式。一旦具備了這些好的基礎,接下來就是心方面的工作,即修行的業處。

修行方面,我們要具備:

正確的精進 正確的覺性 正確的禪定

正精進(sammavayama)

「正確的精進」,就是明白修行是為了什麼。我們必須明白,修行是為了可以離苦,是為了徹底地止息苦。

我們要清晰地明白,我們之所以有苦是由於我們的心有煩惱習氣。所以,我們必須要做的工作就是去實踐佛法,削減煩惱習氣,讓善法大量增長。

如果善法具足,也就是具足了戒、定、慧,那麼「七覺支」便會圓滿。只要我們不斷地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接下來,「七覺支」一定會圓滿。圓滿七覺支以後,「明」與「解脫」也會圓滿。所以,我們實踐佛法就是為了提升「七覺支」。

它包含念覺支(覺性)、擇法覺支(即開發智慧,修習毗缽舍那)、精進覺支(精進地用功)、喜覺支、輕安覺支(心的寧靜與祥和),以及定覺支與捨覺支。

最後是發展到捨覺支——其實就是隆波教導的:必須具備「安住且中立的心」。

「安住且中立的心」是七覺支均已圓滿的心。圓滿了七覺支,心就會對一切保持中立,於是就會生起「明」與「解脫」。

「明」即徹見四聖諦;解脫就是心放下了對於名色的執取,並且抵達了涅槃——這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地。這條路有跡可循,切實可行,且有步步上升的台階。

如果佛陀只說「涅槃很好」,而沒有教給我們可供抵達的方法,那樣的涅槃便是烏托邦,是子虛烏有,而非真實存在。事實是,「涅槃」是確實可以抵達,能夠真正體證到的。

佛陀已將道路指引給了我們——這條路就是隆波講給大家聽的「八支聖道」:擁有正確的見地,具備正確的言辭,有正確的行為,以及正確的謀生方式,並時時精進地去減少煩惱習氣、增長善法,這種精進稱為「正精進」。

正念(sammasati)

那麼,怎樣做可以令不善法減少,令善法增長呢?必須要有覺性,必須修習四念處——不斷有覺性地去感知身、有覺性地去感知心。

何時覺性生起,何時不善法就會自行滅去;何時覺性生起,何時善法便自行增長。因此,我們要有覺性地努力覺知身與覺知心。也就是隆波經常說的:修行啊,始於覺知自己。有覺性地覺知自己的身,有覺性地覺知自己的心,這就是「正念」,即「四念處」。

修行是「心」的事,因此在致力於實踐時,要從「有覺性」開始——有覺性地覺知自己的身與心,何時覺性生起,已生的不善法便會滅去,未生的不善法便不會生起;在覺性生起的瞬間,善法也會生起,已生的善法將會越來越成熟,心會習慣於善法,於是善法將會更頻繁更快速地生起。

就像是我們剛開始供僧齋時,無法做到早起,開始只能咬牙忍耐;但當每天都早起供齋,接下來就習慣了。心習慣了「早起供養」這樣的善法,就會很容易去做到供僧齋。

有人曾經問:行善與造惡,哪一樣做起來更容易或更難?大多數人都會說:行善難,造惡易。對嗎?但佛陀卻不是這樣回答的。

佛陀說:

善人行善易,造惡難; 惡人作惡易,行善難。

這取決於我們自己的心,取決於「業果法則」。我們在哪方面有所積累,我們就會成為那樣——這是「業果法則」。

因此,我們需要多多地發展覺性,直到習慣於「有覺性」,能夠頻繁地覺知身與覺知心,心就會習慣於「覺知」,善法就會增長,不善法就會減少。既有正念又有正精進,它們都將會在我們的心中增長。

正定(sammasamadhi)

還有一個需要訓練的是「正定」,即「安住的心」。正如隆波教導過的心一定要歸位,心必須安住。

隆波反覆提醒我們要有覺性地覺知自己,這是「正念」。而後還要具備安住的心——心與自己在一起,擁有作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

作為「知者、觀者」的心,是具備正確禪定的心、是歸位的心。

隆波會指出某些人「心沒有歸位」,就是在說他「心未安住」——心跑到別處去了,有時候四處遊蕩,那是散亂;有時候心則是靜靜地待在某個地方,比如,覺知呼吸,心跑去和呼吸在一起了;覺知腹部,心跑去和腹部在一起了;覺知腳,心跑去和腳在一起了;覺知手,心跑去和手在一起了;念誦佛號,心跑進了念頭裡……上述這些都是「心跑掉了」,稱為「心不具備禪定」。

所以,我們一定要訓練到讓心具有禪定、讓心歸位、讓心真正安住。

心方面的工作有兩項要加以訓練:第一項是,訓練讓心有覺性,能夠做到每時每刻都有覺性更好,要訓練讓覺性多到極點;第二項是,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

—旦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當覺性感知到所有的色法與名法,滿意與不滿意便會在心裡隨即生起,我們要去及時知道這些「滿意或不滿意」。

第一步是以安住的心,有覺性地感知生起的境界,一旦安住之心感知到境界——具備了覺性與禪定,心偶爾會「迷」,會對該境界產生滿意或不滿意。

比如,快樂生起之後覺得滿意,痛苦生起之後覺得不滿意,善法生起之後感到滿意,不善法生起之後感到不滿意。一旦滿意或不滿意生起,我們都要有覺性去捕捉到這些「滿意或不滿意」。要進一步去覺知心的反應,之前的所緣完全可以捨棄。及時覺知到心的滿意或不滿意,心便會契入「中捨」狀態,於是,心就契入了「中立」。

隆波將上述內容總結為: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這句話涵括了「正念」和「正定」,如果我們不斷地勤奮地去觀察,會發現它同時也涵括了「正精進」。所以,真正屬於心的工作其實就只是這些。

心方面的工作只有三項:正精進、正念,以及正定。

「正精進」是——精進於燃燒煩惱習氣,不斷地頻繁生起覺性,而後善法便會增長;

「正念」是覺知自己——覺知身與覺知心,別忘記自己的身,別忘記自己的心;

「正定」是心的歸位——心安住成為觀者。最終,心保持中立,對所有的境界均保持中立。

今天隆波將「八支聖道」一次性地全部闡釋了。只要我們走在這條八支聖道上,最終一定會生起聖道。

但大家目前所實踐的「八支聖道」還不是聖道,只能稱為「前行道」(聖道的前期籌備階段)。「前行道」之中的「前行」是指基礎階段,它會導致真正的聖道生起。

因此,我們正在實踐的目的是為了讓真正的聖道得以生起。一旦我們的戒、定、慧獲得圓滿,也就是說,當我們發展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最終一定會獲得正見——真正的正見就會生起,那是屬於出世間的正見。

目前大家具備的初階「正見」是:明白「業與果報」、明白「四聖諦」的核心實質,這些仍屬於世間的正見。然而一旦發展覺性,具備了四念處的覺性與極佳的正定,多多地用功(「多多地」是指「精進」,「正精進」即是多多地用功),多多地精進與提升,那麼七覺支就會圓熟,最終,八支聖道也會圓滿,「明與解脫」就會圓滿生起,最終我們將獲得真正的「正見」。

聖者所具備的出世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也將自動生起——它們是自行生起的。

大家要區分清楚,我們現在實踐的還不是聖道本身。我們正在實踐的這一切,所有身、語、意三方面的修習,它們還只是聖道的前期籌備階段,稱為「前行道」。

「前行道」之中的「前行」可被詮釋為基礎階段,它是聖道的基礎,我們要多多地提升它。

就像隆波所教導的:要有正確的見地和思維,要有正確的言辭和行為,要有正確的謀生方式,要有正確的精進、正確的覺性、正確的禪定,如果我們不斷聚齊以上這些品質,真正的智慧就會生起。

比如,當我們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那麼我們最後就會明白:凡生起的,必會滅去——徹見到一切造作都是生起而後滅去。一切都是有原因才生起。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無法被掌控。

你們聽說過這句話嗎?隆波經常會提到——有因緣才會生起,沒有因緣就會滅去,無法被掌控。

如果我們明白了這一點,就是初果須陀洹聖者的境界了。心會洞徹到真相:並不存在一個實體的「我」,「我」是不存在的。

「我」只是一個念頭、只是一種稱謂,只是為了便於交流而已。阿羅漢有「我」嗎?阿羅漢的心裡沒有「我」,但會使用「我」這個字。這個「我」是一種稱謂,僅僅是為了便於交流和溝通而使用。其真正的內在感覺是沒有「我」的。初果須陀洹已經沒有「我」的感覺了。

可是大家感覺到了嗎?大家覺得真的有「我」存在,在這裡面有一個「我」,它可以指揮所有的一切,它可以去想所有的一切,那是因為我們仍是凡夫的緣故。

如果我們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並且具備了正確的先決條件——也就是正確的思維和見地、正確的身與語的表現、正確的謀生方式,然後頻繁地「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最終便會生起智慧。真正的正見會呈現,正思維、正語、正命、正業、正精進、正念、正定,全都會同步生起。而且聖道生起的時候,它們僅僅生起在同一個心識刹那。它們是透過心的聚合而生起的——心自行聚合起來(入定)。

比如說,大家在練習觀身與觀心時,心一散亂,就來觀呼吸或念誦佛號,先訓練讓心獲得寧靜,可是從未進入過禪定。然而當因緣成熟,當我們的戒、定、慧已經圓滿,心便會聚合進來,自行進入安止定。

此處的安止定是指在聖道之中的安止定。當這種安止定在聖道中生起時,聖道之中餘下的其他七支將會共同現身於同一點。聖道的其他七支是出於正定的力量而共同匯集於同一心識剎那的。因此不要輕視禪定,一定要善加訓練。

有些人根本沒有禪定,或只是緊盯著「腹部升降」之類的(所緣),心完全在外面,那是沒用的,即便歷經多生累世也無法證悟,頂多隻會投生於「無想有情天」(梵天的一種),那是由於過於鬱悶,導致心滅掉的結果。例如,沒日沒夜地經行,覺得太鬱悶了,如果極度苦悶,心就會逃避甚至乾脆滅掉,而成為「無想有情天」的眾生。

不要誤以為體證涅槃是沒有心的。在證悟道、果、涅槃的瞬間,是有心的,而非沒有心。

經典稱之為「道心」及「果心」。

因此,某些地方在教導說:心驟然滅去,完全沒有了感覺,身不存在,心也不存在,那是「無想有情天」的梵天神。

在聖道生起的時候,是有道心的;在聖果生起的時候,是有果心的。大家聽說過「四道及四果」嗎?如果是透過禪定來劃分,那麼共有20種道心與20種果心,道心和果心的總數是40種。所以,並不是沒有心,而是有心的。簡而言之是四種道心與四種果心;若細分則是20種道心與20種果心。當然,我們無須研究得那麼細緻。它們是自行生起的。

無論何時,當我們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真相,並且具備了上述講給大家聽的維繫生計等的前提條件,到了某個點,心便會聚合進入安止定,其後在安止定中開發智慧。

在安止定之中開發智慧時,心會「震動」。僅僅只「震動」二到三個心識刹那,心將會「隨順」。「隨順」的意思是——無論生起什麼,就只是「知」、就只是「見」。而對於所知所見的一切,完全不思維、不分析,也不干涉,完全隨順——無論生起什麼,均無任何期待心,這個過程僅僅只是二、三個心識剎那,結束之後,心就在「那一點」放下「覺知所緣」與「開發智慧」,逆流而上回返來覓心(本身)。

逆流而上的回返,稱之為「種姓智」,是更換種姓的階段,即心脫離「凡夫」(種姓),但尚未抵達「聖者」(種姓)。隨即生起一個心識剎那的聖道,每次只是一個心識剎那。

在聖道生起時,聖道的八個組成部分會齊聚在同一點,圓滿且平衡。它們是自行生起的。

記住,沒有誰可以讓道與果生起。當戒、定、慧圓熟時,道與果將自行生起。佛陀是如此開示的。

所以我們無須掙扎著說:該怎麼做呢?不管多麼渴求想要讓聖道生起,它都不會生起。但是如果頻繁地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去照見身心的實相,並且在維繫生計的方方面面也做得很正確,那麼聖道會自行生起,聖果也會緊隨而至。

聖道生起的瞬間,立即就滅去,而後聖果緊隨而至,心會接觸到「空」。這種空是「大空(摩訶空)」,是涅槃之空,心地光明,擁有光明、空與喜悅。涅槃是最極致的快樂——心抵達了空、光明,以及喜悅。

涅槃並不是心,而是另一類究竟法(注:「究竟法」總共有四種,即色、心、心所與涅槃)。心是生滅的境界,而涅槃是不生不滅的。感知涅槃的心(或說阿羅漢的心)是與涅槃融為一體的。

當阿羅漢思及涅槃時,無須送心進入涅槃,只是想到,就已經到了,因為涅槃已經與心在一起了。

大家去訓練吧,在某日一定會獲此珍寶,它比世間的一切都更加彌足珍貴。這個世間的資產只是臨時資產,只能此生消費,而後就得拋掉,任由他人拿去繼續使用。而「法」的資產卻可以跨越生生世世追隨我們,直至輪迴的盡頭。

當修行抵達終點時,就會自證自明:(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自知不受後有。

所以,三藏經典才會記載道:(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為了達至解脫自在而做的其他工作已經不存在了。此處的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心堅定不移,已經徹知徹見。

所以,大家去訓練吧!去觀照吧!別覺得只要一味地訓練心就夠了,我們的行為與見地也要正確。假如日復一日只是沉浸在世間瑣事的跌宕起伏中,就別來奢談道與果,想都別想,因為你根本沒有備齊聖道必須的成分。抑或持戒不嚴謹,諸如還有綺語、兩舌、妄語的行為,到頭來只會一無所獲。

大家要去自己用功啊。

如果誰的職業會傷害他人,或是傷害到其他眾生,又或是傷害自己,那麼就請浪子回頭,能換個職業就換了吧。如果暫時換不了,不得已而為之,也要有所警覺:知道這樣做是不好的,某日一定要去更換職業,要有這樣的意識。那些沒意識到錯而去造惡者,其果報更為嚴重。如果造惡業的時候,自知是錯的,果報還輕一些。這是非常奇特的「法的規則」。在有不好的行為時,如果自知是不好的,過患會較少。

佛陀曾比喻:就像燒得通紅的木炭——大家認識炭嗎?過去會用木炭來煮飯,不過如今已經不太用到了。炭被燃燒之後會變紅,對嗎?如果我們知道這是燒得通紅的木炭,但被迫要去抓它,我們是不會全力以赴去抓的,只是被迫去抓而已。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去抓的力度不同,明白火炭不好的人,會以最小的力道去抓,而不知道火炭的人,則會完全撲過去,導致嚴重燒傷。

造惡業的時候也是如此,如果是出於他人的脅迫而造惡業,比如,丈夫堅持要養蝦,而我們告訴他:把蝦放生到河裡——做功德吧。那就會挨揍,對吧。類似這種心不甘情不願但不得不去做、情非得已必須餵養的,就要懂得正確的用心:我們是在養蝦,而沒有在殺蝦——用心要正確。

宰殺是不對,是非對錯若能分明,罪業會減輕。比起那些做事情不分是非黑白的人,罪業會輕一些。請各位去吃飯吧。

今天講到了「八支聖道」,如果有人想將這段開示轉成文字,並且交給基金會去印刷成書,也是可以的。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禪窗」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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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2月10日|泰國解脫園寺

「一心」是指阿羅漢聖者的心,而非普通人的心。初果、二果以及三果聖者的心還不是「一心」,只是在極短的瞬間體驗過而已。

「一心」是心徹底根除一切煩惱之後的一種狀態,不再生起任何執著與抓取,並且完全根除了核心煩惱——無明,徹見了五蘊,包括徹見了「知者」之心,因為「知者」之心也是隸屬於五蘊的。

徹底洞悉了「知者」之心,就會放下「知者」之心,就再也不會抓取任何什麼了。有些人在修行之後,也可以暫時放下心,然而在極短的片刻之後,又會再次將心「拾起」,只是彈指間的「放下」,並不長久。

但當我們徹底清除無明後,就再也不會將心「拾回來」了,只餘下自然的「知」(而非普通的「知」)。

自然的「知」,是純净無染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摻雜進來沾染它。隆布敦長老將之稱為「一心」,隆布特長老則稱之為「心識」,佛使比丘稱之為「心的本來面目」,前僧王稱之為「識界」,阿姜摩诃布瓦尊者稱之為「法界」……它有許多稱謂,但都指向同一境界——心已解脫的境界。

由於我們的心尚未抵達心已解脫的境地,因而還不是「一」。「一心」就是——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摻雜進來的心。但這樣的心,並非永恆不變。沒有永恆不變的心,心是即生即滅的。

「一心」是指每一刹那生起的、已無任何東西添加進來的心。這樣的心有時是悅受,有時是捨受。所以,阿羅漢的心分為幾種情形:有些心是悅受;有些心是捨受;有些心含有智慧;有些心不含智慧,就只是覺知而己。心本身並不是恆常不變的。

那麼,因何稱其為「一心」呢?那是因為阿羅漢的心,已不再與世間如膠似膝地黏著了。它是自由的,不再抓取任何所緣,並已解脫於一切所緣。若問:它還有所緣嗎?回答是:當然有。因為何時有心生起,何時就一定會有所緣。心與所緣是如影隨形的。比如,阿羅漢聖者的心,有時處在欲界,心處於眼、耳、鼻、舌、身、心六根門正常運作的世間;有時處於色界梵天;有時處於無色界梵天;有時則與涅槃融為一體。

所謂的「一心」並不是指恆常不變的心。比如,阿羅漢聖者依然可以看見顏色、嗅到氣味、嚐到味道,其所依靠的是不同種類的心,依然可以接收來自六個根門的所緣,也可以思考,但是再也沒有煩惱生起了。

我們要怎樣才能抵達這樣的「一心」呢?一定要消滅「無明」,也就是無知——不知道「四聖諦」。而非對其他事物的無知。因為對其他事物的了解是永無止盡的。例如,醫生探究治病的方法,今天採用的是這樣的方法,隨著科技與醫學的發展,這些方法在不斷更新反覆運算。

世間的知識是無法窮盡的,但對佛法的領悟,一旦抵達「根除無明」的目標,便已來到終點。所以,世間的工作永無止盡,佛法的工作終有盡時。

某時,佛陀回到迦毗羅衛國,那時釋迦族的族系非常多,每一個族系都必須選送一位年輕人去出家。其中一個族系只剩下兩兄弟,他們是摩訶男與阿那律王子。兄長摩訶男對弟弟阿那律說:咱們族系必須有人出家。因為釋迦族的其他族系都是遵循這種傳統,甚至連提婆達多也要出家。

於是,阿那律王子問哥哥:出家以後要做什麼呢?出家之後,需要穿著用裹屍布拼接而成的衣服;需要赤腳托缽去乞食,無論獲得什麼食物都得吃;而且一定要住在樹林裡……哥哥如此這般將僧人的生活形容給弟弟聽。弟弟說不要這樣的生活。如果出家生活那麼艱辛,他更願成為在家居士。

哥哥說:如果成為居士,你就要像居士那樣去維繫生計。釋迦族是以務農來營生的,你就得知道種田的方法,而且每一年都要種。雨季要犁地,還有插秧、收割等各種工作,來年還要將所有的事情再做一次,年復一年,無休無止。

阿那律王子又問:這個工作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嗎?摩訶男王子回答道:是的,永無終日。弟弟說:若是如此,出家更好。因為法的學習終有盡時,世間工作卻永無完結。

又比如,我們在世間賺錢,何時才算盡頭呢?每天要吃飯、要消費,因此每天必須賺錢。有些人有了足夠的積蓄後,就無須再繼續工作了,但他們仍然需要食物。

世間的工作沒有終結之日,法的工作卻有徹底結束的一天。何時終結呢?就在消除「無明」的一刻徹底終結——心的造作止息,不再迷失去造作善,不再迷失去造作不善,也不會迷失去造作空。

沒有了造作的心,稱為「無為」。它已經從造作中解放出來,不再執取任何東西,不再抓取眼、耳、鼻、舌、身、心六根門。

在我們抓取眼、耳、鼻、舌、身、心的時候,稱之為「生」,這個仍在造作的心,稱之為「有」(即十二因緣中的「有」與「生」)。

當心抵達真正的法的時候,稱之為「(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自知不受後有。」

「(我)生已盡」意即:心再也不會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意即:無須再學法與實踐,該做的均已完成;「不受後有」意即:心不再造作善與不善,也不再造作空而不接觸所緣。

佛法的工作有結束之時,結束於驅除「無明」和消除「不知道」的那一刻。「無明」是指不知道「因果」,不知道「一切都是有因才會生起。」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一切都無法被掌控。即便是苦,也一定有讓其生起的因。

比如,悉達多王子還是菩薩時,就曾審思道:因何者存在,故導致苦存在?是因為有「生」存在,所以苦還存在。「生」就是指心跑去抓取眼、耳、鼻、舌、身、心。

所以,「(我)生已盡」的關鍵在於——心放下了心。因為在眼、耳、鼻、舌、身、心六根之中,心是最為執著的,心對心緊抓不放,是因為它還沒有洞悉到「心即是苦」的實相。

因此,要想消除無明,就一定要知苦。要知道關於什麼的苦呢?要知道那個被稱為「我」的事物。

組成「我」的那個事物就是名色,名色分解成五蘊,徹見五蘊,就徹見了所有的名色;徹見六根,還是徹見名色;徹見二十二根,也是徹見名色;徹見十八界,還是徹見名色;徹見「緣起法」,也是徹見名色——它們全都是名色。所以,名色就是世間。稱之為「世間」的一切事物,其實就只是名和色而已。

一旦探究到「色法本身是苦」的實相,心就會放下色。繼續深入探究,就會照見「一切名法是苦」的實相,就會看到心的組成部分(即所有的「心所」)都是苦,進而看到真正的心本身也是苦。修行者如果照見「真正的心本身是苦」,就會徹底解脫出來。

其實,僅僅只是放下心,已足以從五蘊中解脫出來了。因為,我們正是依賴心構建起了五蘊。所以,一定要探索直至照見心的實相。

修習若還無法觸及心,就先去學習「不是心的事物」,也就是學習「與心同步生起的心所」。苦、樂、記憶、界定、善、不善等等,都屬於「心所」。如果連「心所」也無法觸及,就去探索「色」。無論怎樣,都要在五蘊中擇取一蘊來探究。

先學習「色法」也行。假如還未熟練到可以觀心,就先觀身。經常觀身,心會慢慢積聚起力量,覺性、禪定與智慧將會漸次提升,最終必然可以觀心。

祖師大德們教導道:觀身是為了觀心,觀心是為了見法。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從觀身開始,這並沒有固定的定則。

阿姜曼尊者教導:如果具備觀心的力量,就去觀心。隆布蘇瓦長老曾經和隆波分享說,他追隨阿姜曼尊者時,阿姜曼尊者教導道:能夠觀心,就要觀心;觀不了心時,就要觀身;觀心與觀身都無法進行,就先修習奢摩他。如果什麼都做不了,就觀呼吸或是念誦佛號,心有了力量之後,就又可以回來觀心了。觀身是為了要觀心,觀心是為了見法。

隆布敦長老也有同樣的教導。有一次,隆波問隆布敦長老,那是在長老保證說隆波已經會修行之後說的。隆波去其他道場和其他高僧大德修持之處參訪,看到高僧大德們指導普通大眾時都會教導:念佛號、思維身體。比如,上座部森林道場的教導是念佛號而後思維身體。但其實當隆波向每一位高僧大德私下請益時,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教導隆波觀心,根本沒有教導去觀身。

在其他道場,隆波田長老教手部動作,屬於身的範疇;佛使比丘教導安般念,也屬於身的範疇;摩訶塔寺是觀腹部升降,也是身方面的練習。無論去哪裡參訪,隆波看到的都是在教導觀身,沒看到誰在觀心。

於是,隆波便請教隆布敦長老:長老,我是不是也要觀身啊?因為無論看到誰,都在練習觀身。當時,隆布敦長老充滿悲憫地望向隆波,讓隆波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傻了。

長老非常慈悲地答道:他們觀身是為了要觀心,既然你已經抵達了心,何必還要觀身呢?身體是要被扔掉的對象。怎樣扔掉呢?就是心已經將身扔掉了,心已經穩定在心的本位,可以直接探究心了,那就直接去探究心吧!

因此,如果可以觀心,就去觀心,這是捷徑。如果可以觀到心,修行的路就縮短了,每一位導師都是這樣教導的。高僧大德們的教導都如出一轍。

但是如果我們的力量還不夠,觀不到心,就先觀身,有一天終將會看到心。身體就像是家,而心是主人。如果未見到主人,就在門口等吧,不久一定會遇見。

我們要探究名色,直至照見名色的實相。我們可以從觀身開始:身體呼氣、吸氣,心是觀者;行、住、坐、卧,心是觀者;腹部升降,一會膨脹、一會收縮,心是觀者;隆波田的活動肢體和手部動作,心也是觀者。重點全在於——一定要有知者的心。

如果具備知者的心,選擇任何禪法都可以,採用哪個道場的都可以,並沒有更好或更糟的。可是心若不是知者——比如觀腹部升降時,心和腹部黏在一起,緊盯著腹部,這是不行的;又或者念誦佛號時,心是知者,而不是有口無心,彷彿鸚鵡學舌般念誦,那也是不行的;或是觀呼吸時,心迷失在念頭裡,或是心跑去和呼吸黏在一起,沒有觀者的心在看著身體呼吸,這也不行。

因此,實踐的方法無好壞之分,而是取決於實踐是否正確。如果實踐是正確的,就會擁有觀者的心。心若還未成為觀者,則意味著還無法分離名色。比如,覺知身體時,心跑去和身體黏在一起了,這就是沒有分離名色,無法真正開發智慧。

名色若是分開了,就會看見色身在移動,而心是觀者。觀心的時候也能分離嗎?可以的。它們會分離成為心與「名身(名法的身體)」,「名身」就是指所有的感覺——苦樂、好壞、記憶與界定,這些都是其組成部分,而並不只是有色身(色法的身體)。上述所講的這些就是分離名與色,分離身與心。

今天的教導是不是太深奧了?很難嗎?

心本身是無形無相的,每一剎那與每一剎那的心都是相同的——僅僅是感知所緣。而我們之所以能夠區分出何謂善心、不善心、貪心、瞋心、痴心,是由於有外物摻入到了心中。比如生起的苦與樂,我們看到快樂的心是一個,痛苦的心是另一個。苦、樂、好、壞等等,就好比是「心的身體」,它讓我們得以區分出此心與彼心的不同。

就像是我們藉由身體將彼此區分為不同的人,我們之所以能夠辨別出這個人與那個人不同,是因其身體不同。所以說,心也是有身體的,稱之為「名身」。

「名身」就是滲入心中的所有感覺:快樂與痛苦的感覺,好和壞的感覺等。快樂的心是一種情形,痛苦的心則是另一種情形,雖然心本身都是相同的,都只是感知所緣而已。

有時心感知所緣後,會伴隨著快樂;另一顆心感知所緣後,卻會帶著痛苦。感知所緣的心,就是這樣伴隨著貪、伴隨著瞋、伴隨著痴。這使我們得以把心一部分、一部分地區分開來,看到心在生滅、生滅,不斷地變化。

因此,我們觀心的時候不是直接觀心,而是藉由觀察「心所」來觀。心所,就是伴隨著心生起的事物,正是它讓我們可以看到心的生滅。

觀心並不是讓心空空的。可有些人教導觀心,是讓心去空空的,他們竟然還引用隆布敦長老的教導:「空闊,光明,純淨,止息了造作,停止了找尋,心不再有任何動作。纖毫無存,什麼都不剩。」長老教導的這個可是「一心」,是阿羅漢聖者的心,並不是我們所擁有的心。「一心」是無法被製造的。

我們只能從自身的實際狀況去探索。有貪心嗎?有瞋心嗎?貪心和瞋心相同嗎?看見它們的不同了嗎?只有看到後才會明白:貪心生起而後消失;瞋心生起而後消失;痴心生起而後消失。快樂的心和痛苦的心是一樣的嗎?不一樣。以此類推,我們最後就會看到:每一種心和「心所」生起而後滅去,它們全都是即生即滅。

因此,直接觀心是觀不到的,它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我們只是藉助「心所」得以看見:各種類型的心都是即生即滅的。

很難嗎?即便覺得很難,也要學習。今天覺得難,未來見到彌勒佛的時候,聽法的當下就會頓悟。如果今天只求簡單輕鬆,那未來將一事無成。

我們要去透徹地探究世間,也就是透徹地了解我們的名色身心。從身開始也行,從心開始也行。只要能夠放下心,同一瞬間就會放下所有的名色。

如果我們的學習可以直驅心,能夠放下心,也就是一次性放下全部五蘊。如果還做不到,就循次漸進——觀身,觀受,觀善心、不善心,不斷地觀照,積累力量,直到覺性、禪定與智慧獲得圓熟,屆時它們將會自行切斷煩惱。

瞧!一有出家人走過,我們的心就晃晃蕩蕩跑過去看了。感覺到了嗎?一有人走過去,我們的心馬上就躥過去,偷偷瞟一下。當發現沒什麼可看的,就又躥回來——這就是「心在自行運作」的實例。

不斷地去觀察,並不是難事。能夠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觀身。如何觀身呢?心是觀者,觀呼吸,看著身體在呼吸,而不是去專注在呼吸上。

觀身呼吸,感覺到了嗎?有時呼吸深,有時呼吸淺,呼吸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心一旦靜止,呼吸就會越來越短,為什麼越來越短?因為所需的能量減少了。當煩惱習氣強烈時,呼吸非常粗重,需要大量吸入氧氣才有足夠的能量去應付。但是心寧靜時,呼吸會越來越細膩,彷彿停止了(其實並未完全停止,只是變得極其微細罷了)。氣息也彷彿消失了,只在鼻尖處仍有殘留。這時心就會從對呼吸的覺知轉成對生起的光明的覺知,所緣從氣息變成了光明。

當我們觀身的時候,心只是觀者,別忘了去看著身體呼吸。如果觀四威儀,則是看著身體行、住、坐、臥,心是觀者。如果禪修使用的是身體的「動」,則稱為「正知篇」。覺知身體的動、身體的停,比如觀腹部升降,就屬於「正知篇」。隆波田的手部動作也屬於「正知篇」。這是小的肢體動作,不是行、住、坐、臥,心是觀者。

如何檢驗會不會修行——觀身的時候,看著身動,心是觀者,這才算是會修行。如果只是看著身體,心沒有成為觀者,只是一味地靜如死水,這是不會修行。如果觀受,就會看到快樂生起而後滅去,心是觀者。心是知者,知道快樂湧現而後滅去,痛苦湧現而後滅去,不苦不樂生起而後滅去,好也是生起而後滅去,壞的、貪、瞋、痴等等……一切都是生起而後滅去。散亂生起,心知道「散亂」,心是觀者,就會看到散亂生起而後滅去。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得到寧靜,而是為了看見——凡生起的,必會滅去(經典稱之為:凡是生法,必是滅法)。這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

我們學習是為了洞見到:凡生起的,必會滅去;我們的目標是——必須照見「三法印」。凡生起的,必會滅去——這是照見「無常」;一切都是有因即生,無因即滅,無法被掌控——這是照見「無我」(這是更為深邃的洞見)。

只有具備了深邃的智慧才會照見「無我」,如果智慧還不成熟,則會照見「無常」。那也不用因此難過,照見「無常」同樣可以證悟阿羅漢。

觀照實相的時候,心是觀者;觀身是看著身體活動,心是觀者;觀心是看著所有的感覺不斷變化,心是觀者。就是這樣訓練。苦樂來了就走,苦樂不斷在心中變化,心只是知者、觀者;好、壞、貪、瞋、痴在變化,心只是觀者;好、壞、貪、瞋、痴來了就走,心只是觀者。不斷去用功吧,一定要有作為觀者的心。

觀者的心是中捨的。因為擁有了純凈的覺性——這樣的覺性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想要」摻雜其中,也沒有滿意和不滿意滲雜其內。所以隆波反覆提醒我們:要訓練覺性,訓練讓心安住且中立。

如果擁有安住且中立的心,有覺性地捕捉到名色身心的變化,就會看見名與色的實相,智慧會生起,就會照見「三法印」。反之,是看不到「三法印」的。

極為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經由訓練來獲得「覺性」和「正定」。覺性的生起,是源自我們頻繁地看見各種境界。禪定,則是指心的安住狀態。要用覺性作為工具,時常輕鬆自在地去覺知所緣。一旦心跑去和所緣黏在一起或是跑去其他地方了,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而生起禪定。繼而覺性繼續捕捉所緣,心安住而成為知者。

身動,心是觀者;心動,心是觀者。一旦生起滿意與不滿意,都要及時知道。比如,快樂生起,心對此滿意,要及時知道;痛苦生起,心對此不滿意,也要及時知道。進一步去及時地知道滿意與不滿意,滿意與不滿意就會滅去,心便會中立、中捨。

佛陀在三藏經典中開示:進入了四禪,就會具有純凈的覺性。純凈的覺性是緣於心具有了中捨,沒有了滿意與不滿意的分別。如果無法進入四禪,那麼就按照隆波所教導的去訓練,也能獲得和四禪同樣的心靈品質,只是持續時間較短而已。心會老老實實地覺知所緣,對一切所緣沒有滿意與不滿意之分。看見苦與樂,也僅是看著它們生起而後滅去,完全平等。這樣才能稱為「已經會修行了」。

最初,只是看見心和所緣。接下來,當覺察更為深邃時,就會看見:覺知所緣之後,滿意與不滿意滲入心內。比如,看到某人的臉,生起厭惡,這時就要知道——厭惡感是對此人不滿意的反應。厭惡生起時要及時知道,進而觀察到一旦厭惡感生起,我們就會不喜歡,是因為我們想讓心好。心生厭惡,我們不喜歡,對此生起了不滿等等,都要進一步去及時知道。心滿意與不滿意都要不斷及時地去知道。

接觸所緣時,心有時候滿意,有時候不滿意。都要不斷及時地知道,心就會中立、中捨。具備了禪定、覺性以及中捨的心,才是準備好了可以開發智慧的心。

查閱三藏經典,我們還會看到,佛陀曾經開示:達到四禪的心就具備了中捨以及純凈的覺性,它完整具備了老老實實覺知每一個所緣的品質。經典記載道:要引領這樣的心去開發智慧。

為什麼要引領這樣的心去開發智慧呢?因為只有這樣的心才能看見真相。我們不用去構建真相,也不用去創造什麼,我們只需要「看」,就只是去看見真相而已。

身的真相是:無常、苦、無我。所有名法的真相也是:無常、苦、無我。我們常常這樣用乾淨的、有覺性的、正在覺知自己且中立的心去感知、去緊隨著知道、看見名色——真相就會呈現,我們的心繼而就會生起智慧。

當時機成熟,就會放下。初級智慧會照見:凡生起的,必會滅去。所有的名與色都是生起而後滅去,但是心依然在執取。中級智慧則會照見:所有的色本身是苦,然後放下色。這是三果阿那含的境界。終極智慧則會照見:心本身是苦。

何時照見「心本身是苦」(不是看見「心所是苦」而是看見「心本身是苦」),何時輪迴就會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瞬間坍塌。

到了這裡可謂命懸一線。祖師大德們說:涅槃就在死亡的旁邊,修行到了最後關頭就是生死之戰,唯有倖存者才會悟道(證悟阿羅漢)。但是不用怕,在殊死的最後一搏之前,我們已成為一路披荊斬棘、身經百戰的老將,不再是初上陣的新兵。

但此刻的我們才初出茅廬,需要不斷地訓練,直到某日看見真相:名色不是我、不是我的時,才會收穫一點小戰績——證悟初果。

繼續訓練下去,會看到一切境界迅速生滅,煩惱習氣閃滅、閃滅、閃滅,變得輕薄,這是二果斯陀含的境界。接下來,智慧更加成熟,稱為中級智慧——照見了「色本身是苦」,心於是自行放下了色。再接下來心照見「名本身是苦」,便又會放下名——已經放下所有名法的心,才是「一心」。

這屆禪修班取名為「一心」,所以隆波乾脆就教導大家「讓一心生起的方法」。

大家消化得了嗎?「二心」恐怕都已經看不過來了。何謂「二心」呢?即貪的心與無貪的心,生氣的心和不生氣的心——這是二元對立的。迷失的心和不迷失的心,這些都已經看不過來了吧?快樂的心和痛苦的心,也看不過來了吧?大家先看「二元對立」的事物吧,直到明白「二元」的真相,一切名與色都是二元對立的。

明白真相後就會放下,繼而就會遇見「一心」——從一切造作中徹底解脫出來,擺脫了「無明」,也就擺脫了苦。

大家去用功吧!慢慢來,今天的內容稍有一點難,要反覆去聽,要不斷去觀察實相,總有一天大家會明白隆波所教導的內容。

隆波在領悟之前,也是按照高僧大德們的開示循序漸進。最後一次去頂禮隆布敦長老時,他教導說:「見到知者,要消滅知者;見到心,要消滅心。這樣心才可以抵達真正的純淨無染。」「消滅心」的意思,就是不再執取知者。

趕緊去實踐,持續去積累。接下來就不會再有人教導這樣的法了,此前也沒有人教。這樣的法無法大面積傳播,只能在極小的範圍內傳授,只有少數僧人(而非所有僧人)有機會學習,也僅有極少數僧人才能學到。

隆波之所以教導出來這樣的法,是因為大家如果靠自己去摸索,恐怕是找不到線索的,無論怎麼摸索,每次摸到的都是自己的(狐狸)尾巴,根本無法遇見「一心」。

請大家去用餐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禪窗」微信公眾號

https://mp.weixin.qq.com/s/ySXuO1jyZ0MGJZQA-5XffA

 

好或不好,取決於是否知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20日B|泰國解脫園寺

禪修課程已經接近尾聲,中國人離家許多天,就要回去了。

隆波從整體來評估:中國人的禪修課程效果不錯,頗有成效。大家在修行方面,覺性有所提升,禪定有所進步。接下來,去訓練開發智慧,觀身工作與觀心工作,心是觀者。

觀身的動,包括行、住、坐、臥等等,不斷去覺知。看身工作,心是觀者;看到所有的感覺生起,心也是觀者。比如,苦、樂的感覺,好、壞的感覺,貪、瞋、痴之類的現象,我們的心都不斷覺知,並且及時覺知心自身的運作。比如,快樂的感覺生起,心喜歡了,知道喜歡;痛苦的感覺生起,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心是善的,比如心寧靜,諸如此類,覺得喜歡,要知道喜歡;心有了煩惱習氣,不喜歡,也要及時知道。因此,就是要常常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越頻繁越好。

佛教中的「好」,並不是指快樂、寧靜、良善。好或不好取決於我們是否知道它。譬如,心的愉悅雖是善的,但倘若沒有覺知,那就是「不好」;又比如我們的心正在生氣,我們知道(心在)生氣,心雖然是不善的,但是我們知其不善,這就很好。

所以,好與不好取決於我們是否能夠及時地知道。如果能夠覺知到身與心,就稱之為「好」。因此,心裡生起煩惱習氣也可以,我們要常常地知道,接下來就會照見到:一切都是生起而後滅去,沒有任何現象是永恆不變的。

正如隆波在上一講開示到:隆波在被雨淋透之後,心擔憂自己會感冒,當隆波看到了「擔憂」,「擔憂」就呈現生滅,於是心就可以開發智慧。

因此,我們要及時知道自己身心上(所呈現)的一切,修行不會超過這一範疇。

能夠覺知心,就去覺知心;覺知不了心,就去覺知身;若是連身也無法清楚地覺知,一團糟,就去修習寧靜。所以,最好每天都安排一段時間修習寧靜,就像為自己的手機充電,不要等到電量耗盡才充電,那會充很久,我們應該時不時去充電。

比如吃完午飯,若有空閒,我們或許可以去經行。經行也許只是走來走去,並不需要擺出修行的姿態給別人看,毫無必要。

隆波還在工作的時候,午飯以後就會走去附近的寺廟,走到寺廟門口合掌後便返回,其他什麼也不做。別人問:「你去哪裡了?」隆波回答:「去寺廟了。」對方便只是笑笑,心想:「哦,這小子喜歡去寺廟。」

但是如果我們說去經行了,就很麻煩,別人會對我們期望過高。比如,當我們不小心生氣了——因為我們還不是阿羅漢,一不留神生氣了的話,別人就會說:「你是怎麼修行的,還在生氣?」別人會因對我們期望過高而藉機冷嘲熱諷。

不知道中國人是否如此,反正泰國人喜歡對人冷嘲熱諷。中文有「冷嘲熱諷」這個詞嗎?哦,有!真厲害——見不得誰好,否則心就會癢癢的,心一癢就會跑到嘴巴這裡(講)。

因此,無須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修行,只是自然地行、住、坐、臥,不需要擺造型,除非是在自己的地盤或在寺廟裡,那裡有專門的經行道。在寺廟經行是正常的,不會顯得奇怪,那是沒關係的。可是我們如果讓自己看起來異於常人,鶴立雞群,就會給自己的生活平添許多麻煩,別人會對我們抱有過高的期望。

所以,我們要融入生活,修行在於心,誰會知道呢?打坐與經行只是修行的外殼。

真正的修行是:何時有覺性,何時就在修行;何時缺失覺性,何時就沒有在修行。因此,覺性是最必不可少的。

覺性是及時知道身心的一舉一動。不斷地去知道,每天反覆演練,很快就會厲害起來。

接下來作禪修報告,請住在寺廟的人先開始。

居士1:頂禮隆波!請您佈置家庭作業。

隆波:昨天就已經佈置了,繼續用功。別急著把話筒往下面傳(第二個人原本準備把話筒往下傳的)。

居士2:好的。

隆波:你的心不太有力量,感覺到了嗎?

居士2:感覺到了。

隆波:嗯,那麼去觀呼吸,呼吸以後去覺知,或者不斷進行「吸氣念佛,呼氣念陀」(的練習)。整天就是這樣用功,寧靜也隨它,不寧靜也隨它。

居士2:好的。

隆波:心會慢慢有力量的。

居士2:好的。

隆波:下一個。

居士3:我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隆波:你別想太多,不需要過多的思考。不斷地覺知當下的身心,修行不會超過這個範疇的。

居士4:昨天隆波指導我去觀身。

隆波:嗯。

居士4:於是我就觀身,自己走的時候,看見腿在移動。

隆波:嗯,感覺到了嗎?腿不是「我」。

居士4:還沒有感覺到。

隆波:那麼就訓練去感覺。

居士4:但有時害怕自己過於緊盯,於是刻意地去覺知其他點,這是錯了嗎?

隆波:害怕緊盯時,要先知道自己在害怕,是否更換(所緣)並沒有關係。還有什麼嗎?要先及時地知道心。

下一位。

居士4:謝謝!

隆波:好,接下來有誰要作報告?

居士5:頂禮隆波。

隆波:聲音真是響徹雲霄。

居士5:我是第一次來泰國,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你的修行不錯,要不斷地覺知,你已經修得很好了。

事實上,修行並沒有什麼難的,我們只是要不斷地覺知自己,看見自己的身心,別忘了它們。大多數人習慣於忘記自己,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我們不要忘記(身心),不斷地覺知,常常憶起它們。

你已經訓練得不錯了,容光煥發。這個人容光煥發就知足了。

居士6:我第一次來參加禪修,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你是非常喜歡想的人,心散亂得很厲害,因此要引導它不斷地念誦「佛陀」,而後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佛陀、佛陀……」,心寧靜了,知道;「佛陀、佛陀……」,心散亂了,也知道;否則它會想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內容。我們引導它不斷地去想「佛陀」,然後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居士7:我請教兩點。第一點,請隆波看看我的修行是否正確;第二點,請隆波指導我接下來應該如何修行。

隆波:修行是對還是錯,不必對此太過擔心。無論怎樣修行都會錯的。一旦知道錯了,它就會自行正確。

比如,觀察自己的心,你的心是真的在覺知自己,可是這個知者太僵硬了,刻意覺知的力度太強,要讓它更自然一點、更放鬆些。而且,觀察到了嗎?當它想什麼時,會說「我想」——我想……我這樣……我那樣,感覺真的有個「我」似的,感到有「我」存在。如果你還感覺到有「我」在,就還不是初果須陀洹。

如果是初果須陀洹,就再也不會有個「我」(的感覺)存在,而會發現只有蘊與界,只有身和心,但它們都不是「我」。

你的訓練基本可以,現在練習得也很好,繼續用功。

邀請朋友修行也可以,但是要多多地聽隆波的CD——可以邀請自己的朋友一起修行,但是要讓他們也常常聽隆波的CD。

居士8:我平時在固定形式的修行裡,有時候太過於寧靜,有時又很散亂與昏沉,請隆波開示。

隆波:它寧靜,知道它寧靜;不喜歡寧靜,知道不喜歡;它昏沉,知道昏沉;不喜歡昏沉,知道不喜歡,如此而已。如其本來地知道,不進去干預它們。

修行並不表示我們要把自己改造成好的、快樂的、寧靜的。好或不好都可以,但是,好也知道,不好也知道;是苦是樂都可以,但是,苦也知道,樂也知道;寧靜或散亂,也都要不斷地有覺性去知道。然後,所有一切——苦樂、好壞、寧靜與散亂等等,就都會教導我們法,教導我們每一現象即生即滅。

比如,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善生了就滅,不善生了就滅。又比如,心昏沉了,我們觀照它,不斷地觀照,昏沉很快就會消失,它不是永恆的——一會兒是極度昏沉,一會兒是輕微昏沉,一會兒昏沉又消失了,或是昏沉得特別嚴重,就乾脆睡著了,等一下醒來重新覺知,不用嚇一跳。

你現在訓練得還是不錯的,繼續這樣用功。

應該好好表揚一下組織中國禪修課程的法務組,很多人都領會了修行的原則,人數非常多。很好!說明教得對,同時翻譯得也對。

居士9:我來這裡學習以後,準備一切歸零,從頭開始。馬上要回去了,請隆波看看我的修行是否正確。

隆波:是哪位?在哪裡?請舉一下手。此刻你在打壓心,感覺到了嗎?有在緊盯,心比實際的狀況更靜止。

你太打壓自己了,要讓心自然,讓心動來動去,讓心輕輕鬆鬆的,然後再覺知,別強迫心靜止!

假如感到靜止、憋悶了,感覺硬硬的,就說明你打壓的力度太大。要比此刻更加放鬆,以放鬆的心去覺知身體,以放鬆的心去覺知所有生滅變化的感覺。心一定要放鬆,你的心稍有一點苦悶。

居士9:我不會放鬆。

隆波:不會放鬆嗎?不要努力去放鬆,越努力放鬆就會越發苦悶。

比如你剛剛笑了出來,感覺到了嗎?那時心就是放鬆的。心放鬆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刻意;如果是刻意放鬆,它是不願放鬆的,只會更加緊盯。因此,心感覺壓抑了,要知道「壓抑」;心想讓它放鬆,要知道「想要」。就是這樣不斷地覺知當下,而後它會自行放鬆。如果平白無故地指揮心去放鬆,它只會更加緊盯,那是無法做到的。沒有誰可以做到,因為心是無我的——無法被指揮。

這位戴眼鏡的居士還不錯,現在訓練得也不錯,只是太過於認真了。別太認真,要玩兒一樣地練習。

居士10:我很有福報,從隆波去中國指導的時侯就開始學法,感覺自己有進步。明天就要回國了,請隆波開示。

隆波:已經進步了,要繼續不斷地訓練覺性。比如,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知道;心有掛礙也知道;有時擔心未來,也不斷地去知道。不斷地觀心工作。不錯,很好。

隆波:這個人也不錯。好的,請講。

居士11:明天就要回去了,請隆波開示。

隆波:你所修的已經對了。接下來覺性會更加密集而頻繁地生起,身體發生了什麼,心裡出現了什麼,心會自行知道。我們不斷地覺知,而後就會看見一切即生即滅,無法被掌控。你訓練得不錯,基本功很好。指導老師教導弟子的能力還不錯。弟子會讓指導老師受到讚譽或批評。比如,有的老師自身很棒,修行正確,但其弟子來向隆波做禪修報告時,隆波會對指導老師說:「你是怎麼指導弟子的?」會批評指導老師。

現在的情況是中國人很厲害,這說明指導老師很棒,對嗎?

居士12:我在觀呼吸或念經的時候無法修行,用對自己的整體感覺來修行是否可以?

隆波:如果不喜歡任何固定形式,就去覺知自己,但不要像此刻這樣覺知。如果按你此刻這樣覺知,心會不舒服,會有點壓抑。覺知的時候可以覺知全身,去覺知,但要以放鬆、舒服的心去覺知。

如果你把心擺弄成此刻這樣,並且以此覺知,這是不對的,心會感到憋悶與壓抑。現在你的心比實際情況更加平靜,感覺到了嗎?還是你平常就是這樣?

居士12:有時會自動契入這種狀況,有時會比此刻更平靜。

隆波:要更多地著重在「覺知自己」,自然地覺知自己。去找事情做,在家裡掃地、洗衣服,諸如此類的,然後看著身體不斷工作,那會比你去打坐更好。如果打坐,心會黏著於寧靜。你的心隨時准備好要黏著於靜止和舒適,因此儘量去做事情,不斷地動來動去。

隆波:(回過來對7號學員開示)有人習慣帶領許多人來修行,這是無法改變的。如果那樣做之後,自己的覺性也在隨之不斷提升,那便可行,因為每個人的根器與秉性不同。有些人曾經修學過菩薩道,想要帶領很多人一起修行,這是無法阻止的。

隆波:請講。

居士13:請隆波看看我的修行是否正確,是不是太緊了?

隆波:稍有一點點緊。不要太認真,要玩兒一樣地用功。如果太緊就會感覺壓抑與憋悶,會有苦。

我們修行是為了離苦,而不是為了增加苦。而且,你整天這樣打壓自己,太壓抑了。要輕輕鬆鬆地修行。

居士14:頂禮隆波!

隆波:哦!你能夠說泰語。

居士14:我的修行主要是以經行為主,每天大概經行半小時,然後在日常生活中有時覺知,有時沒有覺知。我想知道自己的修行是否還可以,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隆波:已經很好了,想要知道如何更上一層樓,就問問你旁邊那位擅長經行的人。她所獲得的成果就是緣於經行,但是她現在腿疼,走路不太方便了。

居士14:隆波……

隆波:尚未結束嗎?

居士14:想請您指導我的媽媽,她從未修行過。

隆波:你的媽媽來了嗎?

居士14:她就坐在這裡。

隆波:從未修行過嗎?

居士14:是的。

隆波:把隆波的CD拿回去常常聽,很快就會修行的。

置士14:不用在固定形式裡用功嗎?

隆波:不用立刻去強迫她那樣做,否則她會心有餘悸,就再也不想修行了。

居士14:謝謝。

隆波:要不斷地聽CD,聽CD之後學會修行的人到處都是,數量很多。

但是聽CD必須要有小竅門,比如有些人開車送孩子上學,一上車就打開隆波的CD,並沒有刻意讓孩子聽,而是專門播給自己聽的。一邊開車,一邊一本正經地聽,而孩子坐在車上東看看、西瞧瞧,隆波的聲音也聽了進去。接著,媽媽突然被人超車,生起了瞋心,盯著那個超車的人,於是孩子提醒道:「媽媽,你生氣了,知道嗎?」

因此,隆波的CD神通廣大,去打開給你媽媽聽(笑)。

居士15:我去年來參加過禪修,我想知道自己是否在開發智慧或修行毗缽舍那了,還是自己想像的。

隆波:你自己不知道嗎?看見感覺自行來去了嗎?自己的感覺生起而後消失,看見過嗎?如果已經看見了,那就是毗缽舍那;但如果看見什麼都自語道:「唉,這是無常、苦、無我。」那就不是毗缽舍那,而是想像與思維。

我們如果看見了境界,比如看見生氣生起而後消失,看見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以後就停下來了,諸如此類的,就是照見了生滅,就是在修習毗缽舍那。沒有人是一直在修習毗缽舍那的。我們練習的時候,有時心在修習奢摩他——就只是覺知自己而已;有時心看見了三法印(無常、苦、無我),那就是毗缽舍那。

沒有任何人自始至終在修習毗缽舍那,而是時不時地修習,某些片刻沒有看見三法印,只是看見身與心。僅僅只是看見身與心,這是奢摩他;如果看見身不是「我」,身體正在被苦逼迫,看見心始終處於變化之中——是無常的,心變來變去,無法被強迫,這樣稱之為修習毗缽舍那。所以,沒有人是始終在修習毗缽舍那的,心會不時地切換去修習奢摩他。但有時在觀生滅時,心會迷失去想入非非,這不是奢摩他,而是徹底迷失,這根本就行不通。

今天隆波的主治醫師跟隆波約好上門看診。醫生非常仁慈,隆波不用去醫院,醫生每兩個月上門來看診一次,因為隆波需要每兩個月去醫院拿一次葯。醫生來了嗎?還沒有。

好,請講。

居士16:請尊者指導。

隆波:觀察到嗎?當下的你在打壓心。嗯,別打壓它。它散亂,就知道它散亂,不用強迫它寧靜,輕輕鬆鬆地覺知。

比如,當下心偷偷地去想了,知道嗎?心跑去想了,知道它跑去想了,如此而已。不用關注它想的內容,只是及時知道它跑去想了。

給你的家庭作業是:從今往後,在心跑去想的時候,要快一點知道。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想了,知道。不要禁止心去想。

居士17:請隆波指導,我的修行要如何才能提升?

隆波:還沒見到隆波時,你的修行很好。一旦見到了隆波,比如此刻,你就在緊盯。緊盯是因為害怕它們運作,害怕會散亂之類的,於是才去緊盯和打壓。

別打壓它們,如果打壓了,心會憋悶。要以輕輕鬆鬆的心去及時知道,比如當下,心跑去想了,知道嗎?就是這樣知道。心跑去想了,輕輕鬆鬆地知道,不用強迫它必須寧靜。

隆波把臉做給你看,你現在是這樣的(隆波演示)。看見了嗎?你在笑的時候是這樣的(隆波演示)。臉在笑,但心是僵硬、靜止的,這樣並不好。需要勇敢些,放下它,放任心恢復自然的狀態,然後就會看見:事實上,我們掌控不了心;事實上,此心始終在變化不已。去觀照那些變化的感覺。

你的修行是對的,修得不錯,只是在與隆波互動的時刻非常緊張,於是就緊盯了。

居士17:我的問題是:如果不訓練奢摩他,心會沒有力量,但是訓練了奢摩他,心又會黏著於寧靜。

隆波:嗯,奢摩他並不是必須讓心寧靜,我們也許只是呼氣、吸氣而後不斷去覺知,接著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念誦佛陀也行,觀呼吸也可以。

比如,呼氣、吸氣,心有快樂,我們知道;呼吸,心有痛苦,也知道;呼吸後,心散亂,知道;呼吸後,心寧靜,也知道。

觀呼吸,不是強迫心去寧靜,而是呼吸後及時知道心。呼吸之後知道心在散亂,這樣就不錯;呼吸之後,知道心很寧靜,這樣也不錯。不斷地呼吸,並且及時知道心,然後就會得到好的禪定,不會苦悶。

你之所以苦悶,是由於觀呼吸以後想讓心寧靜,於是跳進去強迫心寧靜,這就會苦悶不已。因此,今後呼吸了,及時知道心。心寧靜,知道;心散亂,也知道,輕輕鬆鬆的。

居士18:我通過網路聽隆波的法談已經三年了,請隆波開示。

隆波:已經修對了,要不斷地覺知自己,別強迫它靜止。比如,當下這一刻,你就過於打壓了,心太過於寧靜。要使用平常而普通的心,以平常心去覺知身體;以平常而普通的心去覺知所有的感覺……比如當下心跑去想了,就這樣及時知道,輕鬆而舒服地覺知。心跑去想,我們覺知,不斷地覺知,就會看見心可以自行運作。

一旦看見心自行運作,就會明白(心)不是「我」,它可以自行運作,進而,法(的領悟)就會進步,你已經訓練得不錯了。

居士19:我去年曾經得到隆波的指導,覺得覺性進步了,禪定也進步了。請隆波指出我的缺點。

隆波:還有一點緊盯的成分殘留著,這就是你的缺點——仍在緊盯,禪定必須自然。

整體而言修行進步了,是正確的——覺性能夠更快地生起,心與自己在一起的頻率增多起來,這是正確的。

居士19:感恩隆波。

隆波:時間還沒到,可是隆波已經精疲力盡,身體還在恢復中,現在只能到這個程度了。其餘的中國人去向隆波指定的老師請教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本文收錄於《最好的心,是平常心》,題目為「修行,是為了離苦,而非增加苦」,電子書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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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四聖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20日A|泰國解脫園寺

 

學法與修行,要頻繁地訓練覺性。

一定要能夠把修行真正運用到現實生活裡。假如僅僅只是在參加禪修營以及禮佛和念經的時候很厲害,這樣的「技藝」就太過羸弱了。

我們一定要讓修行與現實生活能夠水乳交融,無論行、住、坐、卧,都要帶有覺性,除了需要用思維去工作以及熟睡這兩個時段之外。

需要用思維去工作或睡著的時段是無法修行的,其餘的時間則全都可以用來修行。因此,我們要努力頻繁地覺知自己,行、住、坐、卧、吃、喝、做、說、想,都要帶著覺性。

當身體在行、住、坐、卧、吃、喝、做、說的時候,我們都要不斷地覺知;如果心開始想——有時想到好的,有時想到壞的,有時想了之後有快樂,有時想了之後有痛苦,有時想了之後會有貪、瞋、痴或善心生起,這一切我們都要有覺性地去知道。想了之後,生起了苦、樂,要知道;生起了善、惡,也要知道。

跟隨隆波學法,就是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如果以武術來類比,這是「笑傲武林」的絕頂功夫,因為它完全融進了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每向前邁一步,都是在發展覺性。坐著,是在發展覺性;躺著,也帶有覺性。除非在要睡著時,才可以慢慢鬆開覺知,讓心放鬆開來,那樣很快就會睡著。如果覺性太強,會睡不著——但也用不著為此驚慌。

因此,要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行、住、坐、卧、吃、喝、做、說,都要有覺性;心在想,也要有覺性。

我們的心總是在變化,當眼睛看見物體、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有接觸、心跑去想了,心都會有變化。比如,當我們的眼睛看見色、看到美女,心就生起貪欲、生起喜歡的感覺,於是心就會變化,那是由於接觸到眼、耳、鼻、舌、身、心的所緣所致。接觸到心方面的所緣,是指「心去想」。想到這件事會快樂,想到那件事會痛苦,想到其他事會生起貪、瞋、痴。

我們要有覺性不斷地緊隨著去知道身心的變化,這稱為「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

如果覺知更細膩也就是——呼氣,覺知;吸氣,覺知;身體行、住、坐、臥,覺知;身動,覺知;身體靜止,覺知。要常常地覺知。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之後,心就會變化:有時生起苦,有時生起樂,有時生起善,有時生起貪、瞋、痴,我們都要去覺知。

不改造,不對治,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就是這樣持續訓練。同時,每天安排一段時間用於固定形式的修行,這樣做可以增長心力,也能增強禪定的力量。

假如只是一味地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時間一久,心會沒有力量,修行就不是真的了。

跟中國人分享一下,隆波從兒時開始修行,七歲就實踐、修習安般念。吸氣念「佛」,呼氣念「陀」,然後數「一」;吸氣「佛」,呼氣「陀」,數「二」……一旦心開始寧靜,計數就消失了,只剩下吸氣「佛」、呼氣「陀」,心不再計數。

剛開始修行時,由於心非常動蕩,就像是用三根繩子去捆綁心:第一根是呼吸,第二根是「佛陀」(名號),第三根是計數——去知道呼吸了幾次。一旦心趨於寧靜,掙扎程度不顯著了,就無需再多用繩子,吸氣「佛」、呼氣「陀」,就夠了。心更寧靜時,「佛陀」也消失了,只剩下呼吸。呼氣,覺知;吸氣,覺知。等到心進一步寧靜,呼吸也消失了。那時候的呼吸會越來越淺、越來越淺,最後停駐在鼻端(這裡),只有一點點氣息;最終完全停止,根本感覺不到呼吸;隨後它變成光。光生起時,隆波就接著去觀光。

當我們覺知呼吸時,經典稱之為「遍作相」。呼吸消失,變成了光,經典稱之為「取相」——中文有這些術語嗎?真棒!這些術語連泰國人都不懂,有機會可以譯給泰國人聽。

一旦變成光,沒有了呼吸,就無息可觀了。身體許久才呼吸一次且極其微細,隆波便轉而去觀光明。一旦心極嫻熟地與光明在一起,光明有時就可以縮小,不斷地縮小,縮得越小濃度越高。有時這個光明還可以無限擴大,可以擴張到像太陽一樣巨大……類似的,這屬於「光遍」,收穫的是奢摩他。

當我們的心聚焦於光,稱為「尋」;心和光打成一片,稱為「伺」;隨後就會有喜、樂、「一心」生起。

隆波在達到這點之前就迷了路,一旦呼吸變成光,就開始想知道、想看見些什麼。於是,光就像手電筒筒一樣,照到哪裡就可以感知到哪裡。(對著有這樣經歷的弟子問)對嗎?哦喲!無事不知、無事不曉,除了返觀自己,別人是怎樣的全都知道。後來常常返觀自己,情況才慢慢好轉——可以看到自己了。

最開始隆波跟隨光跑去遊覽外面的大千世界,想去遊歷天堂,就真的可以看到天堂,然而不知道所見到的天堂是真是假,也許只是心自欺欺人而構建出來的。因此,隆布敦長老喜歡如此開示:「看的時候,『看』本身是真的,但是所見的事物也許不是真的。」因此,把心外送出去遊逛沒有任何意義。

不久,隆波又發現天神是先於人類擁有無土培植技術的,人類的無土培植技術是後引進的……心就這樣跑去外面遊玩,非常享受,樂不思蜀。

某天隆波突然想到:自己去看天神們,他們享有美味的食物,自己卻吃不到;他們有絢麗美妙的花園,自己卻待不了;他們的房子非常漂亮,自己卻無法居於其中。僅僅只是看到別人擁有的事物,就像是去富翁家參觀了一圈,自己並未成為富翁,而且也不能住進他家一樣——根本沒有發現這有任何意義可言。同時隆波也開始害怕——如果跟隨光跑出去後碰到了鬼,該怎麼辦?隆波曾經是很怕鬼的,如果跟著光跑出去后看到鬼,那就糟糕了!

於是,隆波重新開始訓練,從此不再跟著光跑。呼吸、呼吸,不讓覺性缺失。在呼吸變成光之前,心一直有覺性地與呼吸在一起。呼吸一旦變成光,心便開始抓住它,這是「尋」;心與光在一起,稱為「伺」,和光打成一片;喜、樂、「一心」生起之後,繼續不斷地觀照。

而後隆波發現:心要去觀光,這依然是沉重的包袱。一旦看到心去看光是有負擔的,便放下包袱,返觀自心,於是得到了知者的心。

隆波雖然獲得了知者的心,卻不知其有何用,就還是一直那樣訓練,不斷地覺知。接下來,即便是在日常生活裡,在行、住、坐、卧的時候,也都會有知者臨在。每天知者都在,幾乎不會消失,即使消失也只是消失很短的時間,很快又會回來。這個「知者」非常穩健,整日獨立凸顯。

後來隆波見到高僧大德,比如隆布信長老,他稱隆波為「知者」,賜給隆波的法名就是「知者」,意思就是:心毫無刻意地作為知者而臨在。那是訓練了22年禪定的結果——心有力量。

隆波就這樣訓練了22年的安住型禪定,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做,只是想著:如果頻繁修習禪定,有一天便能夠體證道、果、涅槃。可是修行了22年,仍未體證道、果、涅槃,一直只是那樣寧靜、那樣覺知自己,沒有什麼收穫,只得到快樂和寧靜而已。

當查閱佛法書籍時,看到高僧大德們教導「思維身體」,於是隆波便試著思維身體:去看頭髮。因為心有禪定——隆波以前的頭髮很長,和大家差不多,不像現在這樣短。去看頭髮的瞬間,頭髮徹底消失,因為定力非常強;沒有了頭髮,只剩下頭皮,又繼續去看頭皮,頭皮也消失了;接著又看到頭骨,頭骨也消失,脖子完全斷掉。

因為禪定的力量非常強,看到哪裡,哪裡就完全消融。頭斷掉,沒有了頭,只剩下身體;又看身體,皮肉全消失了,只剩下骨頭;繼續看骨頭,骨頭完全爆開,炸成細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再繼續看碎片,最後它們變成光;變成光后消融於整個宇宙,消失之後,心又返轉回來。

因為定力很強,整個過程沒花幾分鐘。觀身,身體竟然爆炸,接下來隆波就不知道怎麼辦了。身體沒有了,只剩下單一的心,一旦恢復身體感,隆波的蘊便自動分離,因為明白了身與心是兩回事。

隆波終於向前邁進了一點點,提升了一點點,但是仍然還不知道這是修行的出路,因為沒有高僧大德教導。隆波是跟隆波李尊者學習安般念的,那時自己才七歲,而且尊者在兩年後就圓寂了,所以還沒有機會學到毗缽舍那,只學到了奢摩他。而隆波如此訓練了22年。有作為知者的心,看著身體工作,心是觀者,但還沒有從三法印(無常、苦或無我)的角度去觀察。沒看到三法印,只是看到身是一個,心是另一個,如此而已。

在我們能夠分離名色時,仍未契入毗缽舍那。分離名色在經典中稱為「名色分別智」——具備了可以分離名與色的智慧。但是名與色(身與心)的分離還不是毗缽舍那,毗缽舍那必須照見每一色法、每一名法的生滅是呈現三法印的——那才是真正的毗缽舍那。

因此,隆波那時還沒有在修習毗缽舍那,只是在見到隆布敦長老之前已經能夠分離名色了。

1981年,隆波看到一本介紹佛牌的書,在書的尾頁剛好有半頁的空白處,上面寫著一段法語:

心往外送,是集(苦因); 心往外送的結果,是苦; 心清楚地照見心,是道; 心清楚照見心的結果,是滅。

另外,心的自然特性是必然往外送。 心往外送以後動蕩起伏,是集(苦因); 心往外送以後隨著境界動蕩起伏的結果,是苦; 心往外送以後沒有動蕩起伏、有覺性在,是道; 心往外送以後沒有動蕩起伏、有覺性在的結果,是滅。

所有的阿羅漢都擁有不往外送也不動蕩起伏的心, 擁有圓滿的覺性作為心的家,從此徹見四聖諦。

長老是如此開示的!隆波讀完之後,心感到非常震撼。

隆波在這之前看到的都是關於觀身的開示,但自己觀身觀到身體爆炸,也沒發現什麼,觀察之後根本毫無收穫。讀到這一段法談,就在想:為什麼這位師父教得那麼奇怪,直接教導(觀)心?從沒聽說過任何一位高僧大德教導(去觀)心,因為以前的時代全都是(觀)身體的——佛使比丘教導安般念,是觀身;隆波田長老的「手部動作」也是(觀)身體;阿姜綢鐸尊者教導觀「腹部升降」,還是身體;上座部在念誦佛陀之後,又是思維身體。

只有這位師父的開示很奇怪——教導「心」。心往外送是什麼情況?隆波根本不知道,但是又感覺這個法很有吸引力,因為它如此強烈地震撼到了心!

隆波很想學,只是這本書的作者當時用的是筆名,於是隆波便四處打聽:這位師父是誰?住在哪裡?打聽了很久,才知道他是隆布敦長老,而且還是阿姜范尊者的師父。阿姜范尊者是1980年圓寂的,而那時是1981年了,所以隆波認為長老不可能還在世,怕是沒有機會求法了,於是感到徹底絕望。

直到1982年,有人說長老還活著,就在蘇林府。於是隆波立刻趕去頂禮,向隆布敦長老報告說「我想修行」。長老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將近一小時之後才睜開眼睛,開示道:「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的書,從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吧。」長老教導隆波讀自己的心。「如果能讀自己的心,就會明白『心的四聖諦』。」長老問:「明白了嗎?」隆波回答:「明白了!」

那時候隆波見到長老之後非常興奮,長老問「明白了嗎」,於是就回答「明白」,然後就告別長老,坐火車回孔那府去頂禮隆波蒲尊者,那也是隆波第一次頂禮隆波蒲尊者,因為剛好順路。

當火車從蘇林府開動以後,隆波猛然警醒:隆布敦長老教導我要觀心,心是什麼樣子的?心在哪裡?用什麼去觀?怎麼觀?自己全部都不知道,可一興奮卻回答長老「明白了」。

長老教導隆波去讀自己的心。心是如何的?不知道;心在哪裡?不知道;怎麼觀?也不知道。所有與心有關的事,一概不知。自己嚇了一跳!接下來怎麼做呢?驚慌失措之下,隆波回來觀呼吸,重新吸氣念「佛」,呼氣念「陀」。

這是修行的基本原則——如果什麼都做不了,我們就先修習奢摩他,好過什麼都不做。那時候隆波驚慌失措,不知道要怎麼做,就回來修習奢摩他,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很快心就寧靜下來。因為隆波已經習慣了每天這樣練習,立即就可以入定(隆波演示瞬間入定)。

來得及看嗎?沒來得及呀?哎,丟臉啊(隆波對有他心通的弟子調侃)。

心一旦寧靜了,退出禪定之後隆波就在思考:長老教導我要觀心,心在哪裡?心一定在身體裡,不可能在身外,心不在農田,不在樹上,也不在地上。因此,如果自己要觀心,從今往後還是要覺知這個身體。

正如隆波說過的,身體就像心的家,心是家的主人。身體是家,如果找不到心,就先觀身。類似於想見到家的主人但沒見到,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那麼就守在他家門口,總有一天他會回家,於是就可以見到。

因此,觀心但觀不到的時候,我們覺知的範圍就不要越過身體。

這是修行的又一條原則——覺知自己的身與心,別越過身體而跑去外面遊玩。如果打坐之後,心變得光明以後去外面遊玩,那就違背了這條原則。它已經越過身體出去了,這是不行的。

隆波已經知道心在身體裡,那麼在身體的哪部分呢?心在頭髮裡嗎?去觀頭髮,頭髮消融不見,沒有看到心現身。還是在指甲、牙齒、肌肉、骨頭裡……隆波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逐一搜尋心藏在身體的哪個部分。知道心在身體裡,但它到底在哪兒呢?始終沒找到。哎!搜遍了整個身體也沒有找到心。

難道說心在苦樂的感覺裡?那麼去觀樂受吧。於是隆波修習禪定,心有了快樂之後去觀,觀到快樂都滅去,變成中捨,也沒看到心的呈現;再觀捨受,還是沒看到心顯露出來。重新來過,這次選擇一動不動地打坐,坐到全身痠痛,去看有沒有心。可坐到全身都麻了,最後痛也全消失,還是沒看到心——心並不在苦受與樂受裡。

心在身體裡,但不在身體的某個部位,也不在苦、樂的感覺裡,難道說心在念頭裡?於是隆波又繼續去尋找。

心在念頭裡嗎?隆波刻意地去想。想著經文「大慈大悲的佛陀純净無染……」剛一想到「大慈大悲的佛陀」,就看到念頭從胸口處的空無之中冒出來。「大慈大悲的佛陀純净無染……」冒、冒、冒出來而後消失,它從空無之中冒出來,在胸口這裡湧現後消失。隆波只是看見念頭湧現出來而後消失,知者的心就立即生起了。因此,無論何時,當我們知道心去想了,知者的心便會生起。隆波就是這樣不斷摸索著前進。

要及時知道心在想,於是隆波就帶領它去想「大慈大悲的佛陀純淨無染」,然後知道「心想」,而不是知道「想的內容」,這兩者是不同的。如果知道「心想」,會遇見「知者」;如果知道「想的內容」,我們則會迷失。兩者是不同的。

「心想的內容」是指:比如,想到這件事覺得很好玩,想到那件事之後覺得不好,想到過去、未來,這樣一直想個不停,心就會是散亂的。但如果知道心偷跑去想了,心就會即刻抽身出來變成「知者」,禪定也會凸顯起來。

一旦出現這個狀態,隆波就意識到:「喔!這個是舊貨。」因為隆波從兒時就開始修定,得到的就是這個「知者」,所以現在舒服了,便直接開始呵護這個「知者」。要小心,這是錯的!想要呵護知者——這就錯了!

心有時會跑去抓住所緣,然後變成死結,於是隆波想方設法去解決——緊盯著它直到它完全爆炸,爆炸之後心又鬆脫出來。哦哟!好舒服。但很快心又重新去抓所緣,這次再怎麼緊盯也不爆炸了,於是使用定力把心當作刀去砍、砍、砍,最後一切都消解,心又再次鬆脫出來。

一會兒這麼做,一會兒那麼做。有時讓心像針一樣去扎,就像扎氣球,扎、扎、扎……如果對準角度,「氣球」是會爆的。就這樣想方設法讓心日日夜夜獨立凸顯,真是笨啊!如果還想這樣操作,就直接入定啊,但那不是出路。

最後,心終於可以整日獨立凸顯,不再與其他現象有所牽連。這個境界持續了三個月。然後,隆波去頂禮隆布敦長老,報告說:「我已經會觀心了,可以觀上一整天。」

長老瞟了一眼隆波,說:「還沒有觀心,你是在干擾心,在干擾心的狀態。心的自然狀態是想、演繹、造作。你卻訓練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一直是空空的、光明的、如如不動的。重新去實踐,已經修錯了,要去觀心。去觀心,而不是讓你去裝修心,讓心變靜止、空無與光明。」

隆波想:真是冤孽!努力了三個月還是修錯,只是去呵護心如如不動了。這次重新開始,長老開示說「要看」,就像我們看書一樣,只是讀書而不是寫書。別人已經寫好了,我們只是讀者;我們也不是評論員,無需說這個好、那個不好,別人並沒有雇請我們評論,我們的職責就只是讀而已。

心也是同樣的。我們觀心工作時,不斷地去「讀」。觀心工作,別進去打壓它,別去裝修它——讓它必須好、必須快樂、必須寧靜!如果我們努力去裝修心,讓它變好、快樂和寧靜,那是在干擾心。

心好,知道好;心壞,知道壞;心快樂,知道快樂;心不快樂,知道不快樂;心寧靜,知道寧靜;心散亂,知道散亂。心是什麼樣子,就知道它是那個樣子。只有這樣才稱為「觀心」。

觀心並不是進去干擾心,而是心無論是怎樣的,就知道它是那樣的。隆波就是這樣緊隨著去觀察和了解,看到貪心生起而後滅去,瞋心生起而後滅去,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境界的生滅。

起先,心是沒有中立的:生起貪,不喜歡;生起瞋,不喜歡;善法生起了,喜歡;快樂生起了,喜歡;痛苦生起了,不喜歡……

一整天都是這樣——喜歡和不喜歡。不斷地去及時知道(上述這些),心最終就會中立。

有快樂,心只是知道快樂,對快樂保持中立;有痛苦,心只是知道痛苦,對痛苦保持中立。隆波如此訓練了四個月。

有一天下班時,颱風剛好抵達曼谷,風力極強,雷電交加,非常可怕。隆波從辦公室打著傘出來,可是傘被吹壞,不能用了。隆波只好收起傘,結果被淋成了落湯雞,只好去附近的寺廟躲雨。進到出家人的寮房裡,由於自己全身是濕的,所以抱膝而坐,希望可以儘量減少弄濕的範圍,打算稍後起身再把地板擦凈,先就這樣坐等雨停。

屋子的主人說他去洗澡,然後隆波就獨自待著,這時看到心在擔憂:「這樣淋雨,一定會感冒的。」心一生起擔憂,因為自己已經嫻熟於及時地知道心了,所以在擔憂生起的一刹那,隆波立即就覺知到,擔憂立馬消失。擔憂滅去后,心集中起來,整個世間全部消失,而後心自行發生變化,隆波並沒有做什麼。心自行感嘆道:「心不是我!心不是我!」

經歷了這個過程之後,隆波又去頂禮隆布敦長老。長老說:「可以依靠自己了,可以依靠自己了。繼續用功,不斷地去觀照。」

因此,隆波修行始終依賴的是自我體會與觀察,並沒有一直跟自己的指導老師在一起。跟隨高僧大德學法時,他教導要觀心,隆波就不斷地尋找心,直到最後終於找到——知道了「心想」,「知者的心」便會生起。得到「知者的心」以後,隆波又修錯了,開始呵護知者。

別去呵護它,要放任它工作。心一會兒是知者,一會兒是想者,沒關係。放任它去工作,而後我們去緊隨著知道,進而會發現: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一會兒想、一會兒緊盯、一會兒迷失,一整天這樣變化。如此不斷地去觀察與了解,有一天智慧就會生起,明白「此心不是我!」

一旦心不是我,就再也沒有什麼是「我」了。

要慢慢地觀察與體會,不斷地用功。實際上,法並不難。如果什麼都做不了,就先訓練讓心寧靜。

隆布蘇瓦長老曾經教導隆波,他說他第一次去頂禮阿姜曼尊者時,被指導:「能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去觀身;既觀不了心,又觀不了身,就修習奢摩他。」經由念佛陀或是觀呼吸等方法來訓練寧靜,一旦心有了力量,就又可以回來修觀。

這是修行的原則:能觀心工作,就去觀心。如果觀不了心,就去觀身,因為身是心的家。不斷地觀照下去,很快有了力量,又可以再回來觀心。或者有時觀身還是沒有力量,就回來修習奢摩他。就這樣交替切換,直至心有了力量,就又可以回來繼續觀。

隆波曾經失誤過好幾次:最初是只顧著隨光跑到外面,除了浪費時間,其他一無所獲;一旦不再跨過身體,不斷地觀照自己的身與心,心才可以繼續向前,才能生起智慧。

要一步一步地前行,不斷地用功。

沒有誰可以讓道果生起,當我們的戒、定、慧圓滿以後,道果將會自行生起。想要讓戒、定、慧圓滿,我們的覺性必須圓滿。

因此,我們要有覺性。行、住、坐、臥,去覺知自己;吃、喝、做、說,去覺知;心跑去想,去覺知;想了之後,生起苦樂、好壞,去覺知。是去知道「心在想」,而不是去知道「想的內容」。

要牢牢掌握住原則,反覆地體會與聆聽法。要經常且反覆地聽法談,然後自己去用功。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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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最難的是證悟初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9日B|泰國解脫園寺

 

如果跟隨隆波學法之後,還要去這個寺廟或那個道場參學,就會無法釐清其中的脈絡。

每個地方使用的方法都不相同,即使說法相同,但實際的境界不同。比如講解「四念處」,誰都能引經據典,但是真的著手實踐時,心是否正確呢?事實是:絕大部分人的心並未契入中道——不是太緊,就是太鬆。

因此,在開發智慧之前的重中之重是:先要把禪定(也就是心學)認真學好。

有些人來分享:現在有人讚美隆波,說隆波如今已經「改邪歸正」,開始教導禪定啦!隆波聽了之後,不知道該憐悯他們還是該向他們解釋。因為雖然同樣是在講「禪定」,但是實踐起來卻是不一樣的。

禪定分為好幾種。有一種禪定,我們稱之為「邪定」。凡是沒有覺性的禪定,都可稱之為「邪定」,因為它並不是為了抵達道、果、涅槃的,根本不好用。比如,打坐之後心往外送,看到鬼,看到天神,看到龍等等,那根本毫無意義。最多的是(有人說)看見龍撥弄手指來傳達數位,沒有任何意義。或是打坐之後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半醒半睡,這樣的打坐毫無意義。或打坐之後,心跑到外面,光明在外等等,心跑到外面,也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正確的禪定是心和自己在一起。心會覺知自己,是自然、平常、普通的。

平常普通人的心本來就已經很好了,我們卻喜歡去改造它,讓心變得不自然。自然的心是舒服的、不苦悶的,但我們禪坐時卻讓心(變得)非常苦悶、寧靜、呆滯、僵硬等等,如果是這樣就還是別打坐為好,因為這樣的打坐方式已經錯了。

去覺知自己,覺知。

在打坐時,觀呼吸也行,念誦佛號也行,但不可以缺失覺性,必須始終保持覺性,那樣才能稱之為「會打坐」。正確的禪定是伴隨覺性的,沒有覺性的禪定是不正確的禪定。因此,要不斷地覺知自己。

打坐以後覺知,心走神了,去及時地知道;繼續打坐,心再次走神,再次及時地知道。常常這樣覺知,心最終就會安住並且醒過來。心醒了之後,繼續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進一步修習四念處,觀身工作,觀心工作。不用擔心道與果何時會生起,我們的職責是用正確的心去修習四念處。

心具備正確的禪定,意即心有在覺知自己,(所用的)其實就是自然、平常、普通的心!

身體一舉一動,覺知;心有任何動靜,覺知。最終智慧就會生起(洞見到)——身不是「我」,而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苦樂不是「我」,而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好壞不是「我」,也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這個心同樣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心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痴,我們就是這樣不斷地緊隨著去觀察、去覺知。最後就會洞見——心能夠自行變化,我們並沒有讓它快樂,它也能自行快樂;我們並沒有指揮它「別痛苦」之類的,心還是會自己苦起來,無法掌控。即使提醒說:別生氣了!它也會自己生氣。別貪!它也會自己貪起來。別迷啊!一旦刻意想要「不迷」,立即就已經迷了,迷失於「怎樣可以不迷」的念頭中……

因此,如果我們不斷地去觀察實相,最後就會洞見到實相——心是無常的、無法被掌控的、不是真正的「我」。因為心若是真正的「我」,我們就可以自主掌控它。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一樣是我們可以掌控的。在五蘊之中,沒有什麼是我們絕對可以隨心所欲能掌控的——就是這樣不斷地去洞悉實相,某一天就會明白實相,心就會願意接受實相。

在訓練的初期,心還不願意接受實相,也忍受不了實相。比如,打坐之後感覺到胳膊或腿不是我,就會嚇一跳,會覺得害怕。有人甚至因此而哭泣,感到惋惜:「我」不見了。為什麼「我」消失了會覺得可惜?因為誤以為這個「我」會為自己帶來快樂。

如果覺性和智慧獲得進一步提升,「我」消失了……(有這種)感覺是很好的。「我」有的只是苦,除此之外根本一無是處。智慧不夠才會覺得「我」很好,或是看到「我」消失了就會傷心。不斷地修行下去,直至有一天心可以接受實相——五蘊不是「我」。

當我們能夠接受實相了,就會見法成為初果須陀洹。初果須陀洹洞見到了「我不存在」的實相,存在的都只是即生即滅的現象,沒有什麼是一個永恆的實體。

所謂的「我」,意思是一個永恆的實體,一直恆常存在。比如,一般人認為心是「我」,對嗎?兒時的心和現在的心是同一顆,一個沒有修行的人會認為(過去和現在的心)是同一顆心,現在的心和明年的心還是同一顆。這是不會修行。

如果會修行,就會照見心始終處於生滅之中——心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苦、一會兒樂,心一會兒去看、一會兒去聽、一會兒去想,不停在變化。並不是我們命令它變化,而是它可以自行變化,它不是「我」。修行至此才可以稱為看到心的實相——心不是「我」。

這樣慢慢觀察,起初會清除有「我」的邪見,接下來會進一步領悟:五蘊不是「我」。那五蘊又是什麼呢?五蘊本身是苦。一旦了知五蘊是苦,心就會放下五蘊。只要還沒有照見苦,就還是放不下。

因此,有些祖師大德教導道:倘若未照見苦,就尚未照見法。

尚未看到苦,就尚未見到法!因為還在迷失,還在把苦當作是樂。比如這個身體是苦,我們卻以為它是「樂」的,這稱為「不了解法」。

所以要不斷地覺知自己,一定要證得初果須陀洹。在所有的道果中,須陀洹道是最難生起的。如果我們證得須陀洹的道與果,成為了初果須陀洹,剩下的(道與果)就會自動自發了,因為未來無論怎樣都會獲證斯陀含、阿那含與阿羅漢(果)。因此,最難的就是體證初果須陀洹,因為它強烈地違背了我們(通常)的感覺,我們(一直)覺得真的有一個「我」存在。

所以,我們一定要洞見到「我不存在」的實相。身不是「我」,只是世間的物質,它只是我們從世間臨時借用的東西而已。心也不是「我」,我們無法去指揮它,它自行運作,時苦、時樂、時好、時壞。如此反覆地觀察,直到心願意接受實相。

當心願意接受實相,就會體證初果須陀洹。一旦證到初果須陀洹,剩下的就簡單了。平平常常地修習四念處,不斷地覺知身與覺知心,不斷地去觀察。根器更利了,就會不斷地、有次第地提升與進步。

我們無法指揮心去證悟道與果,心會自行證悟的。所以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僅僅只是發展覺性,不斷地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然後心會自行提升。所以說,最難的是證悟初果須陀洹!

佛陀曾經對他的兩位上首大弟子——舍利弗尊者與大目犍連尊者作過比喻。

大目犍連尊者神通自在,誰的心是什麼樣,他全都知道。他也非常精通於調整和糾正弟子們的禪修狀態,擅長於教導初果聖者令其證悟更高的法,乃至證悟阿羅漢。而舍利弗尊者的智慧極為寬廣,但神通不及大目犍連尊者那麼多——雖然他同樣也有神通,但是沒有那麼多。但舍利弗尊者的厲害之處在於:他擅長教導凡夫,令其能夠證悟初果須陀洹。兩位上首大弟子,他們擁有各自的天賦。

佛陀推崇舍利弗尊者,因為舍利弗尊者就像是賦予我們新生的父母一樣,讓我們能夠出生於出世間,即聖者的境地——成為初果須陀洹聖者。而大目犍連尊者就像是我們的師哥師姐,在我們出生以後,撫養我們長大成人,讓我們健壯,教導我們自食其力。因此,佛陀說:舍利弗尊者就如同是父母,而大目犍連尊者就如同是學長。

請大家仔細體會,佛陀為什麼如此重視體證初果須陀洹?因為只要證得了初果須陀洹,有一天就肯定會證到阿羅漢,不可能原地踏步,心將會自行提升。因為初果須陀洹已經洞見到「我不存在」的實相,於是就會不斷地覺知,覺性、禪定和智慧將開始自行運作。它不會忘記自己,它會不斷地覺知自己,(接著)覺性會好起來,禪定會好起來,智慧也會好起來。

心不斷地覺知自己,不斷地照見自身的實相。最後就會照見身體是苦,根本沒有任何快樂,心就會從世間跳脫,徹底抽身而出,契入三果阿那含的境界。如果我們有「耳朵」、有「眼睛」,那麼誰是三果阿那含,只要瞥一眼就知道了——因為他的心再也不會黏著於世間。

所謂世間,其實就是名法與色法。我們是透過眼、耳、鼻、舌、身去感知世間的,心不再執著了,就不會再跑到世間,欲界的貪和瞋就再也無法干擾到心。心不再迷失於所有的色、聲、香、味、觸,欲界的貪與瞋便不會再生起。慢慢去用功,一旦證到三果,心將會從此世間徹底解脫出來,抵達另一個界地。

我們現在所處的世間被稱為「流浪五欲的界地」,也就是心依然還浪跡在眼、耳、鼻、舌、身,像個流浪漢一樣居無定所,不停地浪跡於五欲之中,所有的色、聲、香、味、觸仍在拐騙我們的心。

一旦證到三果阿那含,心就不會再浪跡於五欲中,無論何種色、聲、香、味、觸,心對它們都再無興趣,心會喜歡更細膩的所緣,即色界貪與無色界貪,比如喜歡藝術品,喜歡高級的藝術,或是喜歡寧靜。這是更微細的界地,即色界、無色界,心對它們依然喜歡。依然還有微細的煩惱習氣,還會和別人對比,還會散亂在法裡,依然還黏著於色與無色,但不會再黏著於五欲。

比如,(有的人)就很喜歡藝術品之類的東西,心對此依然有所黏著。中國人喜歡字畫的也大有人在吧?也有人喜歡瓷器,看到瓷器後心會有快樂,還有人喜歡佛牌。有些佛牌的外觀並不美,但有的人看到後會感到很快樂,非常享受,那是更微細的貪欲。

有的人每年都要印刷日曆來結緣。有一年的日曆裡附有金屬鑄造的佛牌圖片(「帥氣」與「鑄造」在泰語是同一個詞),使用金屬「鑄造」的佛牌成為「帥氣」的佛牌。隆波打開來一看——哪裡帥氣了?一點都不帥。外觀很難看,但是擁有者卻激動不已,感到快樂。並不是由於外形美帶來的快樂,快樂是來自於心裡,這屬於更微細的貪欲。

證得初果以後,大家就不用擔心了,心會慢慢地自行探究、自行提升的。

要有覺性,先持守五戒,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將戒持到最好。作為居士,有時候會破五戒,破戒以後別難過,重新再提醒自己去用心持戒。然後每天讓心和自己在一起,不要魂不守舍。

去訓練讓心頻繁地跟自己在一起的方法,即練習某一種禪法,比如念誦佛陀或觀呼吸,然後在心跑掉的時候及時地知道。「佛陀、佛陀」,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呼吸、呼吸,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跑到呼吸上了,也及時知道,等等。接下來,心跑的一瞬間,即刻覺知,禪定就會生起,心會和自己在一起而沒有溜走。

這樣就能夠獲得良好的禪定——在毫無打壓的情況下,心輕輕鬆鬆地和自己在一起。有些人的心雖然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卻在打壓。不要打壓,如果是這樣就不好用了。苦悶的心是無法開發智慧的,禪定也不會生起。

心是輕輕鬆鬆的,禪定方能生起,因為快樂是生起禪定的近因。我們就這樣平常而普通地去生活,輕輕鬆鬆的,呼吸以後覺知自己,或念誦佛號,然後去覺知自己。心一旦跑掉了,知道,心又跑掉了,再知道,然後繼續回來觀呼吸或念誦佛陀。心又一次跑掉,又再次知道,並不阻止心跑。如果強迫心不跑,心就會苦悶,就又不好用了。心一定要是「不苦悶」的才行。因此,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

修習任何一種禪法,然後心跑了,知道,這樣我們就會獲得正確的禪定。一旦具備正確的禪定,心和自己在一起之後,我們就去觀身工作、觀心工作。一旦憶念到身體,就會感覺到它不是我,它只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而不是「我」;或是苦、樂的感覺生起時,我們的覺性能夠記得苦樂生起了,進而就會看到苦樂不是「我」,只是被覺知的對象;當貪、瞋、痴或善法生起時,覺性會馬上捕捉到它們,進而照見到生生滅滅的貪、瞋、痴或善法也不是「我」,我們無法掌控它們,它們來了就走。

就是這樣不斷地探究自己的心:一會兒是知者,一會兒是想者,一會兒又是跑去聚焦的緊盯者,它不斷地變化,不是「我」,不是「我的」,我們掌控不了它。就是這樣不斷地開發智慧,有覺性地覺知身,有覺性地覺知心,照見身的實相——不是「我」,洞見心的實相——也不是「我」,最後智慧生起。心願意接受「我不存在」時,就會成為初果須陀洹,最終在未來某日成為阿羅漢。

因此,遠道而來的中國人要牢牢掌握原則。看到大家的臉,隆波感到非常欣慰,也隨喜各位!大家的面孔都顯示出有在覺知自己,很好!

不過此刻開始不欣慰了,因為你們開始緊盯了,一旦聽到隆波讚美自己很好,(就覺得)必須去呵護「冠軍」的頭銜。被呵護的心是呆滯的,這樣不好。心現在開始變得僵硬和呆滯了,別去打壓它。

要如其本來地覺知,然後有一天就會挖到寶藏。

修行並不是打坐,也不是經行,修行是不斷地有覺性了知身與心的實相。如果打坐的時候不知道身心的實相,就還不好用;或者經行時,一邊經行一邊走神;或者經行後,心只是一味地靜如死水,這也不行。

重點在於:不斷地有覺性、有智慧去探究身心的實相,到了某天就會自行見法,不難的!

那些已經證悟的人會說:「不難!」比如去問三果阿那含聖者:「體證初果難嗎?」聖者會說:「沒什麼難的!」再去問阿羅漢聖者:「證到三果難嗎?」聖者會說:「根本不難的,非常簡單!」

以前祖師大德教導隆波:「哦哟,不難的!帕默,不難的,修行很簡單!」然後又會沉默一下:「嗯,但同樣也很難!」

難嗎?我們要不斷地覺知自己。

難嗎?長年累月地讀同一本書,讀同樣的內容——身和心。探究自己的身和心,就像讀一本書。(這本)有關身和心的書,只有單一的主題,要長年累月地讀同一本書,甚至好多年。

難!因為懶得去讀,心想去看別的,想要去看電影或聽音樂。難!是因為我們不去看、不去實踐。如果我們去看、去實踐,常常地覺知,就不難,心會自己上路。

接下來作禪修報告,讓住寺廟的人先開始。誰覺得有必要交禪修報告就提交,沒必要的就傳話筒。要儘量自助,別太過於依賴隆波,因為人太多。如果每一個人都來問隆波,是不可能完成的。

以前隆波跟隨祖師大德學法,一次只有一兩個人。哦哟!祖師大德們可以教上好幾個小時。現在無法這樣了,因為人太多了。

 

居士1:請允許我……

隆波:感覺到了嗎?你的心有些不正常。

居士1:不知道。

隆波:你覺得(此刻)這樣正常嗎?

居士1:啊?!不正常。

隆波:嗯,看到了嗎?已經知道了,不正常。

居士1:上次您開示說,我被「我要怎麼做才會好」騙了。

隆波:什麼?

居士1:我被「怎麼做才會好」所騙,您指導我要常常去觀身……

隆波:已經在訓練的就不錯了,心有了非常大的進步,感覺得到嗎?

居士1:感覺得到。

隆波:嗯,別頑固!所以,隆波指導怎麼做就去做,不要放棄!

居士1:好的。

隆波:覺知身體也行,而後觀心就會越來越清楚。

居士1:好的,請您佈置一下家庭作業。

隆波:這就是家庭作業。

居士1:感恩!

隆波:家庭工作還能有什麼呢?不是覺知身,就是覺知心,身心有什麼可供覺知的,就覺知它。不是身,就是心,只有這些而已。

如果覺知以後能夠洞見到身心的實相,則更為殊勝。僅僅覺知身與覺知心,只能獲得覺性,如果覺知以後,同時洞悉身心的實相,就會收穫智慧。獲得解脫是因為有智慧,而非因為有覺性;但是若無覺性,就不會有智慧。

隆波:怎麼說?不是聽說你來寺廟以後發願止語了嗎?

居士2:是的。

隆波:那怎麼可以開口問問題呢?

居士2:昨天止語,今天不止語。

隆波:哦,今天不止語?!請講。

居士2:看見心生起……

隆波:修行修得很好,比以前進步了。

居士2:現在有新的境界生起,在胸口這裡盤旋動蕩。

隆波:就只是感知。

居士2:好的。

隆波:覺知下去就會看見有的只是苦,根本沒有別的,有的只是苦。但是如果感到非常疲憊,就透過訓練禪定來休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退出禪定(隆波演示),要溫柔地退出,而不是突然這樣出來,是慢慢地退出來。一旦(能)覺知後,就繼續開發智慧,看著它們在胸口盤旋。

很好,修行的進步非常非常大。

居士2:好像有什麼要脫落或者不脫落似的。

隆波:什麼?

居士2:它們盤旋不已,好像要脫落或者不脫落。

隆波:不需要讓它們掉脫或者不掉脫,它們是什麼樣,就那樣去感知它們。

居士2:它們自行運作。

隆波:它們是自行運作的,但如果觀到厭倦或累了,要去訓練禪定,退出禪定之後繼續觀察,以輕鬆自在而不干涉的心(去觀察)。隆波之所以稱讚「好」,是因為心此刻沒有進去干涉,心在旁觀,而蘊是分離的;心若跳進去抓取,心與行蘊就會聚合,那是不行的。

隆波:就是你要報告。心有痴,感覺到了嗎?

居士3:沒感覺到。

隆波:是迷迷糊糊的嗎?模糊嗎?

居士3:不知道。

隆波:感覺到昏沉嗎?

居士3:也許。

隆波:嗯,如果觀心觀不到,就去觀身。覺知身體,接下來觀心就會越來越清楚,你要先觀身。

隆波不讓你通過是由於你的心有痴、有迷糊卻沒有看見。因此要訓練(先)觀身,以輕鬆的心去感覺,而不是以不正常的心去感覺,要以輕鬆的心去感覺。先甜甜地笑一笑。

(居士跟著尊者的指導進行嘗試)

感覺到了嗎?笑的時候,你的心是苦悶的。

居士3:不知道。

隆波:那麼就去覺知身體。感覺到了嗎?身體在搖頭。去觀身,你(現在)還觀不了心,(因此)去觀身吧。觀身也可以,觀心也可以,都可以見法開悟。

好,下一位。

居士4:頂禮隆波,我的心常常往外送。

隆波:害怕隆波嗎?

居士4:害怕,剛才的心跳得非常厲害。

隆波:嗯,害怕的時候要知道,害怕了就知道。泰國人害怕話筒,而中國人喜歡話筒,抓起話筒就說,必須要問問題。

要覺知自己,覺知,現在感覺到了嗎?心在外面呢。心跑到了外面,要回來覺知身體,身體正在合掌,感覺到了嗎?身體點頭,感覺到了嗎?

但是別讓心這樣靜止不動!感覺到了嗎?你正在干擾(心),正在強迫心比它實際的狀態更平靜。要用平常而普通的心。

居士4:好的。

隆波:嗯,就是用這樣的心。覺知身體,接著就會照見到這個身體不是「我」。

你別丟下身體,因為你是愛美、愛漂亮的人。要多多地觀身,這是適合你的禪法,然後就會清楚地看到心。你要觀身。

居士4:感恩隆波。

隆波:接下來請舉手!你們太能舉手了(笑)……

居士5:頂禮隆波,我每天都在固定形式裡修行,三個月從未間斷過。

隆波:哦,不錯。

居士5:只是在修行的時候,心裡始終會有緣起法等湧現。不知道要……

隆波:要及時知道,心正在散亂,直接去感知,散亂於法也是散亂。

居士5:好的。

隆波:心散亂在法裡,屬於毗缽舍那雜染之一。散亂於法,智慧如泉湧,感悟非常多……這些都是心的包袱。

居士5:好的。

隆波:你要及時地知道心正在散亂,而後心會寧靜下來,重新擁有禪定。別去思維和分析太多,而要去覺知。

居士5:好的。

隆波:你的修行還是不錯的,至於心講法與教法之類的現象,要及時地知道——那是散亂。

居士5:好的。

隆波:若未及時識破,就會成為毗缽舍那雜染。

居士5:好的。

隆波:一個多月的時間能夠修習到這個程度,非常棒!

居士6(中國人):請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仍然黏著於緊盯,還在黏著。

現在的心也是……隆波把臉做給你看(隆波演示),這樣是不行的,心寧靜地待在裡面是不好的,必須讓心自然且平常,才能夠照見實相。

比如,曾經有一位高級軍官來寺廟拜訪隆波,他說自己的士兵非常規矩,走路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的。隆波說:你不能只看他們在排練場的表現,還需要暗中觀察才能知道他們是否規矩。比如試著透過窗戶進行暗中觀察: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如何?走路時是左踢右踹嗎?

如果我們沒有目不轉睛地緊盯,就會看到實相。心也是如此,如果我們緊盯著它,它就會「乖乖」的,在我們面前表現得規規矩矩,實際上,它是一隻調皮搗蛋的猴子。我們緊盯著它時,它才表現得規規矩矩,但只要我們一不留神,它就原形畢露,對嗎?

因此,別強迫心靜止不動,而要放任其工作。

居士7(中國人):我是第一次來學法,之前從未學過,因此懂的東西不多,請隆波開示。

隆波:這是你的福報。不了解太多,就不用去糾錯,因為大部分人去學法都是緊盯,都是讓心靜止。而你從未訓練過,所以心是平常、自然、普通的。

慢慢地覺知,試著笑一笑。(中國人笑)

感覺到了嗎?身體在笑,身體在點頭,就是這樣不斷地覺知下去。不斷地觀身,你是一個愛美、愛漂亮的人,因此要多多地觀身,接下來,心是如何的,你會自行照見。

居士8:頂禮隆波,我是第一次來作禪修報告。

隆波:緊張嗎?

居士8:非常緊張,看見心忐忑不安。

隆波:心忐忑不安,你有看見,不錯,而不是忐忑不安了卻沒看見,那是不行的。

居士8:好的,我……

隆波:剛才說話之前,在你說「我」之前,感覺到了嗎?胸口有一股力量湧現,有想要說話的衝動生起。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它會不斷地冒出來,一會想要這樣,一會想要那樣,它們在同一地點出沒,但我們不要去守株待兔,要讓感覺先生起,之後才去感覺它們,那才是修行。

居士8:好的。

隆波:非常簡單。

居士8:好的。

隆波:就是一整天這樣去覺知。

居士8:好的,我看到煩惱習氣非常多。

隆波:那樣才好,它們都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居士8:冒出來?

隆波:對。

居士8:有時我是倒回來看的,隆波。

隆波:嗯,倒回來看就不太好了,如果是很久之後再倒回來去看的話,就沒有多大意義;但如果生氣了,一瞬間就知道生氣了,這樣就很好,而不是昨天生氣,今天才知道,那就太慢了。

居士8:好的。

隆波:你的修行不錯,已經會觀心了,接下來要常常去觀。如果哪一段時間覺得特別散亂了,就念誦佛陀,憶念佛陀或是自己的師父也可以。

居士8:好的,頂禮師父!

居士9(中國人):這是我第二次來參加禪修,上次回去之後有聽法談,觀身與觀心工作,但是有時候看見生氣生起,好像被堵住了一樣,請隆波開示。

隆波:我們不需要阻止它們,看著它們冒出來,然後知道它們生起了,而後它們滅去,我們也知道它們滅去了。接下來無論什麼生起,我們都會看見每個生起的(境界)都會滅去,沒有什麼是生起而不滅的,要不斷地探究這一點。

譬如,以前我們拼命尋找快樂,而現在我們看見:即使是快樂,也是生起後臨時存在,然後滅去,心就不會再拼命想要獲得快樂;或是從前討厭痛苦,但是現在看見了痛苦也是臨時停留而後消失,於是不再討厭它們。心就這樣契入中立——是苦,是樂,是好,是壞,心都保持中立,輕輕鬆鬆的。

去繼續不斷用功。

(中國人表示感謝。)

居士10(中國人):我在家裡會做固定形式的練習,以及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請問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隆波:不需要改進。身體移動,去覺知,不需要調整;心是什麼樣子,也去覺知,無需調整什麼。如其本來地覺知,無需改進什麼,然後它會自行好起來。

居士11(中國人):這是我第三次來參加禪修,第一次隆波教導我去觀心,但是觀心的時間不長,因為我覺得自己可能禪定力不夠。最近一段時間記憶力不太好,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問題?請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做事的時候需要留意一些,比如東西放在這裡,要提醒自己把東西放在這裡了,而不是放東西的時候心卻在走神,根本不曉得自己放在了哪裡。因此,不是不去覺知自己,而是要努力地不斷覺知自己,做什麼都要覺知自己,但不要過於苦悶。也不是做什麼都心不在焉,心沒有跟自己在一起,東西放在哪兒也不知道。

比如,當下這一刻,你的心在外面,看得出來嗎?嗯,不錯,已經及時知道了,就是這樣去覺知。

覺知自己的身體,你看見自己的骨架了嗎?在我們的身體裡是有骨架的,輕鬆地覺知,覺知到自己的骨架。一旦覺知,心就沒有去到外面了,但要讓心成為觀者。看見骨頭在另一邊,而心是觀者,骨頭與心是不同的部分,沒有去聚合它們,然後再觀身或觀其他現象,就會更加的清楚。

這樣好過心一直在走神,否則心會走神的。如果你觀到骨架,心就會有力量,不會太過於走神。但需要小心的是:你會去緊盯。一旦頻繁地觀骨頭,心很快就會去緊盯著骨頭,緊盯以後,心會感到憋悶。如果感到憋悶了,就要先停下來讓心恢復自然。心一旦自然了,散開來跑到外面,又會什麼都不知道,失去覺察,什麼事情都不記得,那時你需要再次回來接著觀自己的骨頭。就這樣反反覆覆地進行。

你在觀骨頭時力度太大,只需要感覺到骨頭就行了,而不是死死地緊盯著骨頭。不要這樣,這會過於苦悶的。只是感覺……感覺到了嗎?有骨頭,有顱骨等等,不斷地去感覺,心便會獲得很好的禪定。這種禪定稱之為「身至念」,有覺性地感知到一部分、一部分的身體。憶念到骨頭,禪定將會好起來,心既不會走神也不會健忘。身動,覺知;心動,覺知,就這樣接著去開發智慧。

居士12(中國人):去年隆波指出我太鬆散了,我回去以後努力在日常生活中訓練,有時會看見心不是「我」,但是看見有「我」時,心退出之後就會覺得沉重,一看見沉重,沉重就消失了。請隆波開示。

隆波:輕輕鬆鬆地覺知,別把知者抽出來,我們不需要去緊盯或是呵護知者,否則就太累了。就只是看見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感覺是被覺知、被覺察的對象,而不用緊盯著知者。如果去緊盯著它,就會過於苦悶。

輕輕鬆鬆地覺知,你稍微緊繃和苦悶了一點點,但不是特別嚴重,基本還可以。

好,下一位。

居士13(中國人):有時候我看見苦,但在苦裡找不到「我」,想請隆波予以指導。

隆波:要增加一點禪定,心依然還有些散亂。因此每天都要做固定形式的練習,每天都要去禮佛念經、呼吸以後去覺知自己,心跑去想了,覺知;心跑去想了,覺知,別去拉它!如果去拉它,就會覺得苦悶。

而且要稍微加強一點禪定,你的禪定力太弱。

居士13(中國人):):谢谢隆波!

隆波:事實上,隆波是有姓的,隆波姓沈,麥琪媽媽姓林。好,接下來請舉手。哦哟!真是遍地開花。

居士14(中國人):我的心整天昏沉,沒有力量,我想知道是不是現在修習不了奢摩他,也開發不了智慧?

隆波:等一下你去請教阿姜宋彩尊者。阿姜宋彩尊者的昏沉比其他人都厲害,在修行的早期,他整天被痴控制著,幾乎一整天都處在快要睡著的狀態,通過努力最終也可以證悟。你去向他討教秘訣。

居士15(中國人):我聽到隆波關於「如何修行」的開示,感覺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是我沒有像別人那樣有目標,而且沒想要成為初果須陀洹之類的,我想問這樣對嗎?

隆波:沒關係,沒有目標也行。隆波在見到隆布敦長老的時候,也未曾想過要證初果、二果、阿羅漢之類的,從沒有想過。

但是隆波有興趣要探究自己,比如對自己的心能夠整天變化不已(的狀況)感到很有興趣,為什麼心可以做那麼多新奇的事?不斷地探究下去,道與果會自行生起的——即便我們沒有這樣的期待:今生很苦,想要離苦,想要涅槃,想要證悟初果之類的想法。目標不是必須的,只是心一定要有強烈的興趣去觀察和體會,覺得它們很值得學習、很值得研究,這樣就夠了,僅僅只是讓它有濃厚的興趣去勤奮觀察就夠了。

一旦多多地用功,最後就會自行領悟。

居士15(中國人):中國人提問。

隆波:給你佈置一個作業,要去不斷地覺知身體,要常常去覺知身體。

居士16(中國人):在修行的早期,我的心情非常急切。幾個月過去以後,心好像可以輕鬆下來了,覺得只要慢慢走,無論怎樣都肯定會到家的。

隆波:對的,如果急匆匆地走,半路就先跌倒了。慢慢地觀,但要不停地走下去,慢慢地觀下去,每天持續用功修行,然後自然會到達。

但是如果急匆匆的,很快就會喪失動力,然後就會懶得修行。一天一天地用功,不斷地觀身。

居士16(中國人)::谢谢隆波!

居士17(中國人):去年我曾經來參加過禪修,有時有非常強烈的想要解脫的欲望,但同時又覺得非常痛苦……

隆波:對的。

居士17(中國人):去年年底我開始慢慢放下,好像放下了「想要」,有時看見心在覺知自己,覺性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好像覺性原本就已經存在了,我想知道我所訓練的覺性是否正確的?

隆波:對的。如果正確了,覺性是自行生起的。我們要不斷地覺知自己的身心,接下來身心一發生什麼,覺性就會自行生起,會自行知道。

但如果我們有了「想要」,那麼生起的必然是苦,因為欲望或「想要」是讓苦生起的原因。即便是想要變好,想要證悟道果,也是苦,沒有例外。

因此無需「想要」,我們就只是精勤地在因地努力,無須想要去獲得結果。當我們在因地上用功,不斷地有覺性去覺知身和心,結果自會水到渠成。我們的目標是常常在因地上用功,不用期待結果,也不用關注結果,最後,結果會自行生起。

如果我們很貪心,想要獲得成果卻懶得在因地上努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卻期待變成聖者之類的,這樣只會白白受苦,根本不會有任何益處。

居士17(中國人):去年我與一位居士想租地建立禪修中心,但這樣做之後,覺得心會散亂。我想知道:我應該先修行讓自己離苦,然後才去做這方面的事情,還是可以兩者兼顧?

隆波:現在還不是時候,力量不夠,需要先自修。

如果去做那些事,你就不能修行了,那樣會整天被瑣事纏身——成天忙於工作。現在先抓緊自修,讓自己的心更加穩健一些,然後再去做。

居士17(中國人):感恩隆波!

居士18:您好!我來自美國,這是我第一次作禪修報告。

隆波:隆波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

居士18:抱歉!

隆波:以為還是中國人。

居士18:抱歉!我出生在美國,口音非常重,聽隆波的開示已經一年多了,然後自己獨自修行,現在不確定修行得究竟怎麼樣?

隆波:已經修對了。

居士18:對了嗎?

隆波:體會到了嗎?真正的覺知是平常而普通的,並不需要強迫自己去覺知。比如現在這一刻,你的心走神了,感覺到了嗎?

居士18:心走神得特別厲害。

隆波:嗯,心走神得特別厲害,接下來,當心走神以後,要快一點去知道,就是這樣而已。訓練這個就足夠了。

對於具體的某個人,修行並不需要做很多,譬如:只是心走神以後去知道,走神後知道,僅僅這樣就夠了。接下來心就能牢記走神的狀態,一旦走神了,剎那間覺性便會自行生起。如果一走神了就知道,煩惱習氣就控制不了心,戒也會自行產生;走神了,知道,心就不再走神,會和自己在一起,禪定將會自行生起;走神了,知道,我們將會照見到心是自行走神的。而覺知也是臨時的,很快就會再次走神,一切全都在不斷生滅:覺知是無常的,走神也是無常的,覺知無法被呵護,走神也無法被禁止,它們全都是無我的——這就是在開發智慧。

因此,走神了,知道,我們就只是這樣覺知,也可以抵達苦的止息。如果能夠看到這一點,那麼就品味這一點,如果能夠看見這一點,也就輕鬆了。

居士18:感恩!

居士19:頂禮隆波!我從去年開始修行,現在覺得心越來越自然了。我的問題是:心會反轉到心,想要清清楚楚地觀到心。隆波對這種狀況有什麼要開示的?

隆波:就只是知道,不用迴轉。

你的心有一點散開在外面……要如其本來地知道,然後,心不喜歡,要知道不喜歡,關鍵在於保持中立。如果我們知道境界或狀態後,心散開去到外面,我們要知道它散開在外了,心保持中立,它就會自行歸位。因此,如果心沒有中立,就會越發掙扎,會想方設法讓其歸位——那就將是失之毫釐,謬之千里。

居士19:這個我明白了,現在也在做,但它就是不進來。

隆波:不進來是它的事,不關我們的事。

居士19:好的。

隆波:我們學習是為了看見它不是「我」,無法被掌控,一而再、再而三地學習下去。您的修行非常好!是否體會到心已經變了?

居士19:已經看見了。

隆波:心只是稍微有一點散開而已。

居士19:是的。

隆波:三果阿那含聖者的心也是寬廣的,無限延伸出去的,但並沒有飄到外面。

你的心是散開的,而且有一點外移。要如其本來地及時知道,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它不是「我」——你要這樣去看。

居士19:頂禮隆波。

隆波:好,請回家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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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僅僅是一種幻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9日A|泰國解脫園寺

 

中國人的狀況怎麼樣?(阿姜巴山回答)

很好!中國人的禪修班是不太讓人操心的。

前來學習佛教的其他國家的人跟中國人有所不同。中國人側重於智慧,可以契入隆波的教導;西方人喜歡禪定,誤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智慧,事實上並沒有。

世間的智慧與法的智慧是不同的。世間的智慧會讓我們變聰明,但無法讓我們離苦,它僅僅只能幫助我們可以更加舒服地活在這個世間。有的人太過於聰明,但沒有戒,也沒有法——這並不會真的(帶來)快樂。

然而,法的智慧,一旦獲得之後,心就會非常安穩。越是訓練下去,我們的生命與心自身就會越圓滿、越快樂。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會感到快樂。

無論生命中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可以感到快樂,即使是生病的時候。一個沒有修行的普通人生病時,心會鬱鬱寡歡。如果我們修行,生病的時候就會看到身體病了,心並沒有跟著一同生病,因為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慢慢去訓練,把所謂的「我」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的,即使身體不舒服,心也依然可以很舒服。

或者當我們在生命中遭遇絕望,比如丈夫或妻子有了外遇,我們會感到失望,一般的人會覺得非常苦,而我們卻只有一丁點兒的苦。我們已經看到了:它是很正常的,因為生命之中的一切全都是無常的——不管是婚姻還是其他任何事物,都充斥著無常。

比如,現在很多泰國年輕人吸毒、濫交上癮等等,假如他們的父母沒有修行,就會因此憂心忡忡。如果父母開始修行了,就會知道:儘管那是自己的孩子,但我們依然無法掌控他們。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哪怕是自己的身心我們都無法掌控,又怎麼可能掌控得了別人呢?!

學法就是要常常地洞見自己身心的實相。一旦心願意接受實相——此身是無常、苦與無我的,此心也是無常、苦與無我的,那麼無論生命中發生什麼,心都不會苦悶。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呵護心,覺性、禪定、智慧將會合力幫助我們呵護心。

比如,已經訓練好了的心,其自身就有快樂,無論什麼對象接觸到心,覺性、禪定、智慧都會代替煩惱來運作。我們的痛苦和擔憂,其實全都不過是煩惱習氣罷了,它們會偷偷地潛入我們的心。

因此,我們要有覺性,去及時地識破煩惱習氣。有什麼煩惱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具備觀者型的禪定,繼而生起智慧去照見到:一切都是無常的,一切都無法被掌控。

即便煩惱習氣已經生起,一旦我們有覺性及時知道,煩惱習氣就會滅去——用不著我們去消滅,它就會自行滅去。在心散亂時,我們看見散亂或「跑掉的心」,一旦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禪定便會自行生起。

若我們頻繁地看見——心一會兒跑去想、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造作好、一會兒跑去使壞,一會兒跑去苦、一會兒跑去樂……看到心在不停地活動與變化,最終智慧就會生起:明白到「此心不是我」。如果修行至照見「心不是我」,我們就抵達了初階的法,因為這個心是最難被看見的,它既精微又細膩。

照見「身不是我」是很容易的,佛教之外的行者也可以照見「身不是我」——因為常常看見別人老、病、死,心就願意接受實相了,很容易照見「身不是我」。最難照見的是「此心不是我」。

大家觀察到了嗎?在這裡面會有一種感覺——有一個「我」存在。我們覺得現在的「我」和兒時的「我」是同一個人,儘管我們的長相是無常變化的,可是我們認為心仍是原來的心。明天的心,明年的心,以及下一世的心,我們感覺它們都是同一顆心。

我們誤以為這個心是恆常的,這個心是「我」——這便是所有邪見的源頭。

如果以為「心是我」,那麼其他的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我的」。比如,一去感覺身體,就會覺得「這是我的身體」,然後就有「這是我的財產」,不斷地向外擴張「我」的疆土,接下來就是「這是我的國家」「這是我的宗教」……到處都是「我」、「我的」。

如果照見到「心不是我」,沒有了主人,那麼「我的」也將不復存在。如若沒有了「我」,就不會再有「我的」。因此,誤以為「心是我」,乃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它讓我們把這種「我」的感覺不停地向外擴張。有些人極為執著,執著的事物非常多。

慢慢地去觀察自己的心。何時如果照見「心不是我」,那麼整個世間就都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了。

一般人會感覺到「身體是我」,當我們開始修行,直至身與心分離,身體舉手投足間心是觀者時,就會發現「身不是我」,身體變成了「我的」,作為知者的心則是其主人,身體降了級——由原來的「我」降級成為「我的」。

失之毫釐,差之千裡,「我」和「我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到了嗎?它們的重要性不同。

比如,「我」非常重要,而「我的」是可以損失的。例如家中失火,我們可以逃離家。為什麼要逃離自己的家?因為這樣我們才能繼續呵護住這個「我」,我們覺得這個是「我」。

一般人會看到「身體是我」,然而一旦開始修行,就會看到——身體不是「我」,身體僅僅只是「我的」。就像我們的家,家是身體臨時寄宿的地方,身體也只是心臨時的寄宿之地。

一旦有了智慧,就會看到家不是「我」,而只是「我的」。一旦發生了火災,我們就可以把家扔下,先尋求自保。

修行來到更加細膩的階段時,我們會照見身體僅僅只是「我的」,而不是「我」,借居在這個身體裡的心才是「我」。因此,身體就像是心的家,當這個家殘破毀壞時,心會金蟬脫殼,扔下這個身體,以求自我保全。

比如,身體非常不舒服時,心就會想要扔下它。隆波就曾經親眼見過自己的父親得糖尿病和腎衰竭時,特別疼痛,躺在病床上不停地搖晃病床的欄杆:「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死啊?」他很生氣,想死了。為什麼?因為已經不喜歡這個身體了,這個家要坍塌了,住著已經不舒服了。這個家住得不舒服,就想去找新家,家的主人——心,想要換一個家了。

如果我們進一步修行,就會照見「心也不是我」。為什麼呢?因為心也是能夠被覺知到的對象。好的心能被覺知到嗎?壞的心能被覺知到嗎?快樂的心、痛苦的心,能夠被感覺到嗎?看的心、聽的心,聞的心,能夠被覺知到嗎?嚐的心、觸的心、想的心,這些全都能被我們覺知到。

此心同樣也是被感知的對象而已,最終我們就會照見——心不是我!心也是被覺知與被觀察的對象。事實上,「我」並不存在!

所謂的「我」,僅僅只是一種幻覺!

一旦照見心不是我,那麼世間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是「我」了。因為最初誤以為心是「我」,才衍生出身體是「我的」。如果更加愚痴,則會以為「身體是我」,然後把「主人」的勢力範圍不斷地擴大——「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孩子、我的老婆、我的家庭……」數之不盡的「我的」——「我的地位」、「我的工作」、「我的資產」、「我的聲譽」……「我」不斷地擴張。

一般人毫無意識,因此「我」就不斷蔓延與擴張,背負起非常多的負擔。一切全是「我」、「我的」,於是就有了繁重的負擔要去承受。

如果我們來訓練將它們剝離出去,把我們從世間臨時借用的外在資產剝離出去,那麼我們就會知道無論我們某日多麼豐裕、多麼有錢,最終有一天也要將它們拱手還給世間,被別人拿去繼續使用。或者,我們透過借貸買下了豪宅,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居住,但其實卻無法一直住下去。它怎麼可能真的是「我的」呢?到了某一天我們將無法繼續住在這個房子裡,也許由於搬家,或可能由於死亡,別人會搬進來取代我們成為房子的主人,有時候甚至是我們的敵人變成我們房子的主人,或者有些人剛一咽氣,妻子就有了新的丈夫,別人就變成了自己妻子的新配偶。

又比如我們的孩子,他們一旦結婚就有了「主人」。我們就不再是孩子的主人,他們已經有了新主人,他們對自己老婆的信任多過於對自己母親的信任。

因此,那些我們曾以為是「我的、我的」的事物,有一天會以事實來控訴——它們不是「我的」。假如我們依然以為它們是「我的」,那麼一旦它們脫離我們的手掌,我們就會難過,我們的心就會有苦。

如果開始修行就會照見到實相——一切皆是外物。一切都是外在的——在什麼之外?在「作為感知者的心」之外。它們僅僅只是臨時性的「我的」,到了某一刻就會從我們手中滑走,我們無法留存。

即便身體是「我的」,可是到了某日它也會待不下去。或者有時候生病,比如患糖尿病,必須切掉手指,若是無緣無故要切掉手指,我們肯定不同意,因為我們非常珍愛自己的手指、腳趾。然而一旦患了糖尿病,手指和腳趾都腐爛了,我們便會同意讓醫生把它切掉,那是為了呵護剩餘的「我的」,因為剩餘的身體依然是「我的」。

心有的只是苦,因為它要不斷去呵護「我的」。我們努力要讓心有快樂,就會有非常多的負擔。

因此,來不斷地探究身的實相與體會心的實相吧!那樣我們就會照見身不是「我」,也不是「我的」。身體曾經宣稱「它是我」嗎?試著抓自己的手,抓抓看。抓胳膊,胳膊會說「胳膊是我」嗎?胳膊並沒有宣稱,對嗎?是心自己想出來的——認為這是我的胳膊。因此,身體本身根本沒有宣稱它是誰的,反倒是我們的心去堅定地宣稱「這是我」。

如果修行進步了,就會知道這只是「我的」,而不是「我」,身不是「我」,而是「我的」。當修行繼續進步,就會照見身不是我,因為此身並非真的能被我們掌控。

照見這個身體不是我,是因為我們無法掌控它,它會老、病、死,我們無能為力。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觀察,最終就會領悟到身體不是「我」,也不是「我的」。

若是觀心,則會照見心始終處於活動變化之中,時苦、時樂、時好、時壞,我們無法掌控它,也控制不了它,最終會在心裡生起智慧,徹見到「心也不是我」。

一旦領悟到心不是「我」,「我」就再也不存在了。而最被我們執取為「我」的,就是此心!

因此,我們要不斷地有覺性去覺知身、覺知心,看到身與心的三法印——無常、苦、無我,然後它就會慢慢地放下,一點點地慢慢放下。

最初我們照見「身不是我」而先放下身,接下來照見到「心不是我」。一旦心不是我,在此世間就再也不存在「我」了——它會如此徹底地領悟。

如果「心是我」,「我」就會迅速擴充到身體領域,繼而不斷向外擴張,一旦超過「我」的領域,就變成了「我的」。

一般人會感到「身體是我」,其他的則是「我的」,我的衣物、我的家庭、我的房子……不斷擴大,擴大到「這是我的國家」。宗教狂熱分子會堅持「這是我的宗教」,誰攻擊我的宗教,我就會生氣,想要消滅他——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自己的宗教與教主。事實上,它們不是誰的,它們是世間的。一切全都是世間的,包括我們的身體也是世間的。

身體最初是源於父母的生殖細胞,對嗎?父母的生殖細胞不是我們的。一旦我們有了身體,就開始依賴世間的物質,依賴水、空氣、食物等來餵養身體,我們卻將它冒領為「我的」,事實上,身體是世間的,我們只是從世間借用,終有一日要還給世間。最終塵歸塵,土歸土,別人或其他眾生就會拿去繼續使用。

比如這個身體,我們認為它是「我」、「我的」,一旦死後拿去掩埋或火化,它就會變成一堆物質,被樹木吸收或被動物吃掉等,然後人們又再去吃動物,食物鏈因此不停地迴圈。我們每天都在吃豬肉、雞肉等各種動物,而它們又去吃其他東西,這些全都是世間的。

就是這樣慢慢去探究身的實相:身體是世間的,不是我的。這個心,僅僅只是感覺,是「感知者」,事實上,心就是「感知」,它並沒有一個實體。通過眼根去感知,稱為「眼識」;通過耳根去感知,稱為「耳識」;感知到心內所思所想,稱為「意識」,因此,實際上,真正的心是無形無相的。

心,僅僅只是感知本身,它就像苦、樂,沒有什麼實體,僅僅只是感覺而已。苦的感覺、樂的感覺,都是沒有實體的,或者好、壞、貪、瞋、痴,也只是心裡的一種感覺。

心,則是感知本身,不是人、不是我、不是他、不是眾生,它僅僅只是(能)感知所緣而已。對於眼根方面的所緣的感知,稱為「眼識」;對於耳、鼻、舌、身、心方面的所緣的感知,則分別是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試著去觀察,如果我們看到了「感知本身」,就會發現「感知本身」也不是我,「感知」不是我,大概能夠看到「感知」嗎?

如果我們稱之為「心」,就會努力勾勒——好像心是一顆什麼(具體的)東西。

為什麼我們會稱「心」是一顆一顆的?其實心並不是一顆一顆的。「一顆一顆的」只是表達時所使用的量詞。比如稱呼大象是「一頭一頭」的,或者有很多頭,就稱為「一群」,再比如「三個人、四個人」之類的。

事實上,心僅僅只是感知。雖然稱之為「一顆心」,一顆一顆的,可實際上,心什麼都不是。如果明白至究竟處,就會徹見——心沒有「點」,也沒有「顆」,它無安身處,無來亦無去,僅僅只是感知。

因此,當我們修行至證悟阿羅漢時,心僅僅只是純凈無染的、不摻雜絲毫愚痴的感知。

而我們現在的心卻是一種不純凈的感知,是依然還在愚痴著的感知。所以才會覺得這個感知是「我」,這個身體是「我的」,是心寄宿的家;如果再愚痴一點,就會覺得身體是「我」。如是,「我」從心開始擴充到身體,接著把「我的」滲透到整個世間——這是我的世間。

有些國家想當世界的老大,想獲取哪個國家的資源就派軍隊過去,對他人強取豪奪——這是我們的天下。以前的西方列強把東方國家與非洲人等值於動物,想得到什麼,就派遣部隊去那裡掠奪。比如,中國就曾被十幾個國家恣意瓜分過。

看到了嗎?煩惱習氣厚重的人,並未把他人當人對待。他們只把人視為是可以搶奪的資產,把人抓來當奴隸,而不把別人當作人,僅僅只是當成一個工具罷了,就像是狗、貓、牛一樣。

一旦提升自己的心,我們就會看到別人(與我們自己一樣)同樣是人。是的!如果開始修行,我們的心會慢慢減少自私;如果不修行,就會非常自私自利。使用自己國家的資源還不夠,還要去佔用其他國家的,太自私了。

因此,如果我們去觀的話,會發現「我」並不真的存在。既然「我」不存在了,拼命搜刮更多東西、去做更多事情,還有什麼必要呢?還想要發財,想有一百萬或一千萬,覺得現在這點錢太少了?中國已經有人資產過百億,是有些人,並不是每個人。如果每個人都有上百億就沒有意義啦。

因此,不斷地觀照,覺知身、覺知心。心僅僅只是感知,不是人,不是我,不是他,不是眾生。身體也只是心臨時寄居的家,我們以為這是「我的」家,它最終卻不是「我的」,我們一定要將它還給原先的主人或者還給世間。就像我們現在待著的家,我們認為是「我的」家,最後卻沒有待下去,而被別人取代,或是房子先垮掉了。

事實上,沒有「我」,也沒有「我的」。即便是心,也不是真正的「我」,而僅僅只是一種對所緣的感知罷了。

就是這樣慢慢去學習、去探究。慢慢地清除邪見,慢慢從抓取中退出來,從「這是我」、「這是我的」當中抽身出來。

一旦抽身了,智慧就會徹見,領悟到「我」不存在。「我」不存在了,那又是誰苦呢?是五蘊在苦,而不是「我」苦。

五蘊本身即是苦。因此身體本身是苦;苦、樂的感覺,本身也是苦;好、壞的感覺,本身還是苦;記憶、界定,本身也是苦。這是更高級別的智慧,我們以後再慢慢去學習,最終便會照見心本身即是苦。

倘若洞見到了「心本身是苦」,我們就會放下心。僅僅洞見到一切不是「我」,還是沒有放下。比如,看到身體不是「我」,卻並未放下身體。就像是看到家,知道「家不是我」,可是家是「我的」,還不願放下,還割捨不了。私家車也是「我的車」,仍然藕斷絲連。

因此,初果須陀洹的智慧尚未放下五蘊,還會覺得是「我的」,雖然不是「我」了,但依然還很吝嗇,割捨不下。儘管不是「我」,哪裡都不存在「我」了,但依然藕斷絲連,剪不斷,理還亂。已經能夠及時識破身體與所有的感覺、念頭都是世間的資產,我們只是臨時借用,但借用之後,我們很喜歡它們,不願意物歸原主,非常不捨。

因此,初果須陀洹還放不下五蘊,明知它們是從世間借來的,但依舊不捨。因為覺得它還是很好,會給自己帶來快樂。

如果我們繼續修行,洞悉到實相:五蘊本身是苦,這個身體充滿了苦,為什麼一定要動來動去?是為了逃避苦。一定要動來動去,是始終在逃避痛苦。為什麼一定要吃飯?因為苦。餓了就會苦,對嗎?太飽了也會苦,吃進去排不出來也苦。因此,苦充滿了整個身體!一旦覺性和智慧洞見到實相——身體本身是苦,就再也不會執著於身體。何必還執著呢?它本身即是苦,又不是什麼奇珍異寶。

這就像是我們租借他人的房子來臨時居住,我們明白是租來的,並不是我們的。當這所房子快被白蟻吃光了,要塌了,或者廁所被堵死了,到處都臭烘烘的,住不下去時,心就會毫不猶豫地拋下這個房子,再去找新的。

比如,三果阿那含洞見「此身即是苦」,所以放下了,再也不執著這個身體了,轉而去找新家。新家在梵天界,沒有這樣粗糙和惡臭的肉身,而是比這個更加漂亮、細膩與乾淨的家——這是因為他們依然還在執著於心。

心必須要有家,也就是心一定要依賴「有」(「有」即十二緣起中的「有」),於是便去努力去尋找好的、快樂的、舒服的「有」,三果阿那含聖者的心依然還想得到好的「有」。

當我們繼續修行,直至擁有了徹見之智慧——心本身即是苦。心本身就是苦了,待在哪裡全都是苦,而不是哪個家好,哪個家不好。無論家多麼好,家的主人已經不好了,本身已經沒有快樂,去到哪裡都沒有快樂,所以它乾脆哪裡也不想待了,於是它就鬆開了對於心的執著。

一旦不執著心,就再也不執著於世間任何事物。從此再也不執著五蘊了。

因此,何時若洞見心不是我,整個世間就都不是我了;何時洞見心本身是苦,整個世間就全是苦。心便會徹底放下世間,契入涅槃!

我們修行以後洞見到「身是苦,心是苦」,這並不是悲觀厭世,因為事實上,它本身真的是苦,只有愚蠢的人才會視而不見。一旦我們洞見了,心就會鬆脫,會將它們扔出去,這樣反而能接觸到更加殊勝而偉大的快樂——那並不是心構建出來後住進去的快樂,而是涅槃的快樂。

涅槃是欲望的止息,是想要(渴愛)的止息,是造作的止息。欲望的止息,稱之為「離欲」,造作的止息,稱之為「無為」。這些都是涅槃的名字。

無為,即沒有任何的造作。有造作的,其實就是五蘊。一旦五蘊止息,苦也就止息了!因此,涅槃是欲望的止息,是煩惱習氣的止息,是心之掙扎的止息、蘊的止息,是苦止息的狀態,是純凈無染的狀態。

一旦我們接觸之後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是真實的,這個世界根本就是夢幻泡影;唯有涅槃是真實的,但涅槃並不是屬於誰的。比如,佛陀是第一個照見涅槃的人,佛陀入滅之後,涅槃卻依然存在,而不是佛陀把涅槃放在自己的包裡帶走了。

涅槃並沒有被帶走,涅槃就在我們眼前!何時我們的心沒有了「想要」,我們就會在眼前見證涅槃!

要想心沒有「想要」,就必須智慧圓滿——洞見實相:此身此心不是「我」、不是「我的」,而且它們本身即是苦。

照見身與心本身是苦,這稱之為出世間的「絕頂智慧」。清楚地照見到聖諦——此身、此心是苦,就會放下,然後就再也不會流轉於生死了,生命會擁有最極致的快樂。

去用功吧!一點一點地去探究身、探究心。在起步階段會洞見到「它們不是我的」,接著就會洞見到「它們不是我」,進一步深入則會照見「其本身即是苦」。如果某個時刻抵達了苦,那時就會放下。

不是我,不是我的,但依然是快樂的,或者是時苦時樂的,就還放不下。還放不下,就還會有苦。

因此,智慧是有層次的,起先會洞見到「不是我,不是我的」,接下來則會洞見到「其本身即是苦」,從此便解脫自在!

請吧,大家去吃飯。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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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勝的自我省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3日B|泰國解脫園寺

 

大家準備好了嗎?

一定要訓練至極為嫻熟。當我們正在迷失時,必須要能在3秒鐘之內百分之百地覺知自己。比如心迷失了,有時候我們明明已經知道了,但是心仍然對所緣戀戀不捨,不願意退出來,對嗎?所以,我們一定要訓練,讓心能夠退出來——分離蘊。

隆波從居士時就開始訓練了,讓自己一定要能在三五秒之內分離蘊,以防發生意外。比如心正在走神時,遭遇翻車,翻車的過程僅僅只有幾秒鐘而已,心必須要能夠安住。如果乘飛機就從容些,時間較為寬裕(笑)。

有一次隆波外出弘法,在飛行途中,機器發生了故障,飛機無法保持平穩,飛著飛著突然傾斜,這樣傾斜其實還不是特別可怕,可乘客們已經驚慌失措了。有些人開始朝隆波這裡看過來(笑),那時隆波誰也不搭理(笑)。飛機傾斜了一次,緊接著又來一次,如果再來第三次,估計飛機就要翻轉了,就只差一點點而已。

如果問(隆波)準备好了吗?隆波會回答:準備好了!非常輕鬆。

上飛機時,可以非常清楚地觀察到:乘客們看到出家人都會爭先恐後地合掌頂禮,但下飛機時,就沒工夫再合掌頂禮了。他們上飛機的時候虔誠合掌,是有「潛在利益」的,飛機一安全落地,這個「利益」便沒有了意義(笑),大家各奔前程。

準備好了嗎?這是第二次問了。

「準備好了」的意思就是打開自身的開關————讓心醒過來,準備好聽法。

這次參加禪修課程的中國人有100人,會有4天的時間來隆波這裡聆聽開示。昨天隆波說:「咦?為什麼中國人一次有25個人舉牌?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有人回答說:「100個人分別在4天裡作禪修報告,所以一天有25個人。」如果是那樣,泰國人就沒有機會提問了,因為檢查中國人的禪修進度所花的時間是泰國人的3倍,講完之後還要翻譯,耗時更長。

假如25個人逐一提問,可能就要進行到下午了,所以,隆波在今天早晨就直接把大家的嘴給堵住了。隆波嘮嘮叨叨地說:修行啊,不用問太多,問得再多也還是不懂;只有多多地觀察、親身去體驗,才會真正明白。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實話實說。隆波總共跟隨過40位高僧大德學習,數目非常多。哪一位有特長,隆波就去求教那一位。40位師父教給隆波的內容完全一致,沒有任何衝突。因為修行正確的高僧大德的教導都是完全一致的,不可能有矛盾與衝突的地方。

這些師父中,隆波根本沒向有些師父提問過。真正給隆波糾正過修行狀態的,僅僅只有6位。在這6位師父當中,隆波有問題想要問,或有懷疑但尚未發問就提前得到回答的,總共有7次。因此,在隆波一生的修行中,真正有問題要問的總共也只有7次而已。

隆波總共問過6位高僧大德7次問題,有的師父問過兩次。

第一位是隆布敦長老。長老教導隆波觀心,於是隆波就去呵護心。觀心,心是觀者,隆波卻自作聰明——以為觀心就一定要觀那個觀者,然後呵護它——不讓它去想、不讓它去造作和演繹,一直呵護它,讓它寧靜、空無。等到作禪修報告時,長老說:「你修錯了。」這是必須跟高僧大德學習的第一次。長老說:「你修錯了,你那是在干擾心,而非在觀心。」「觀心」就是——心是如何的,就知道它是如何的。

接下來,隆波不斷地觀照,還沒有問題浮現。隆波最後一次頂禮隆布敦長老大概是在1983年9月。當時長老教導說:「見到知者,要消滅知者;碰到心,要消滅心。這樣才會抵達真正的純凈無染。」

第二天隆波去頂禮隆波蒲尊者,尊者說隆布敦長老教導了他一模一樣的內容。但隆波蒲尊者是在一星期前去見的隆布敦長老,長老對他說:「法師,修行有何困難。見到知者,消滅知者;見到心,消滅心。這樣才會抵達真正的純凈無染。」

隆波蒲尊者知道隆波沒有聽懂,害怕隆波真去消滅知者。如果真的消滅知者,就會徹底喪失覺性,從而偏離正道。對於「知者」,我們是要用它而不是滅掉它。於是尊者開示說:「何時洞見三法印,何時就會自行放下知者。」他接著說他也還做不到,所以長老才教導他。尊者繼續說道:「你我約定,誰如果先消滅它,就告訴另一個人。」

隆波消滅不了,作為居士是很難做到的。直到最後一次見到隆波蒲尊者,是在他圓寂前不久。1999年,電信局恭請尊者去講法。尊者講完法之後,隆波去頂禮他:「師父,我很久沒見到您了。」因為尊者患了癌症之後便隱居起來了,不太拋頭露面,只在自修。

隆波蒲尊者對隆波說:「師父記得你,真正的修行人是不多的。」他稱呼隆波為「修行人」。

「師父,我還是消滅不了知者。」聽到這句話,隆波蒲尊者的心突然光芒四射,他開示道:「知者的心就像是孵著小雞的雞蛋,一旦小雞足夠大了,它自會破殼而出。」

聽到這番話,隆波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啊!他已經消滅了,他已經做到了。可能由於他不知道隆波在哪裡,所以無法兌現當初的約定,但最終他還是找機會告訴了隆波。因為那時候尊者通常已不接受任何邀請,卻答應了那天的邀約。

隆波聽到他的開示,就明白了——並不是我們去消滅知者,而是等到它羽翼豐滿,自會破殼而出。「但是要怎樣才可以羽翼豐滿呢?」問題又來了。如果一直思維下去,今生就不用修行了。

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小雞長大到破殼而出呢?意即要如何讓心長大到可以自行清除漏煩惱呢。心的外殼其實就是漏煩惱,隆波只是不知道當時心到底缺少了什麼,僅僅知道心還有欠缺,但不知道具體缺什麼,因為自己的智慧尚未圓滿。

等尊者講完了,隆波就離開了會議室。很快地,尊者的車開過來,他準備回去了。於是隆波就在馬路上頂禮尊者,尊者回過頭來,對隆波點點頭——拜拜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面。不久之後,隆波蒲尊者就圓寂了。

隆波出家以後,修行到有些灰心的時刻會想:「小雞怎麼就是不願長大啊?」就在山窮水盡之際,心契入了中立。因為沒有了「想讓小雞長大破殼而出」的意欲,心便會契入中立。

我們要慢慢修行下去,等到某一刻徹見「四聖諦」,小雞(也就是心)就會摧毀漏煩惱,而後解脫自在。因此,讓小雞長大的(因)其實就是徹見「四聖諦」。

佛陀開示過:只要尚未徹見「四聖諦」,就依然還會在六道之中生死輪迴。我們都聽過或讀過佛陀的這句教導,但當真正實踐時,還是會一頭霧水,不知道欠缺了什麼。事實上,佛陀已經開示了:我們所缺的是「四聖諦」。

因此,我們在聽法的時候看似明白,或感覺即將明白,卻並非真正明白,因此在著手實踐時,就會一頭霧水,這是很自然的。

但是不管怎麼迷茫都不要去問別人,問得再多,迷惑也不會消散。

比如隆波請教隆波蒲尊者,尊者回答:小雞長大了,自會破殼而出。我們會繼續追問,對嗎?它什麼時候可以長大?問題會接踵而至。

因此,法——要透過自我觀察和體會來學習,去探究自己的身與心,以便清除無明。清除無明即是清除對四聖諦的無知,清除對「五蘊即是苦」這一實相的無知。

不知道五蘊就是苦,便會生起「想要」,想要讓五蘊快樂,想要讓五蘊不苦,一旦有了「想要」,心就會掙扎,於是離涅槃就越來越遠。就是這個「想要」築起了一道屏障,讓心不停地掙扎、不停地造作。何時欲望完全止息,「想要」就會全部終結。因為徹見聖諦,了知名色身心的實相之後,欲望便不會再生起。

比如,知道實相——身本來就是苦,就不會再想讓身不苦,也不會想要讓身苦快些消失,或想要讓身只有快樂。再也沒有這種意欲。或是始終徹見——心本身就是苦,就不會想要讓心快樂,也不會想要讓心不苦。「想要」再也不會生起。

如果大家仔細體會,就會發現諸多的「想要」,無非是想要讓身心快樂,想要讓身心離苦。比如想要去看電影,是想要快樂,對嗎?想要找伴侶,也是想要快樂;想要有孩子,也是想要快樂,而非想要痛苦;或者身體不舒服,就想讓它離苦等等。

因此,「想要」始終徘徊於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的念想中。一百零八個,一千零九個……無論多少個「想要」,歸結下來都只有這些而已。

因此,何時徹見身與心本就是苦,「想要」就再不會生起,一旦「想要」不再生起,心就不會掙扎。「想要」不再生起,稱為「離欲」,「離欲」就是沒有「想要」,一旦沒有了「想要」,就會生起「無為」——沒有造作,一旦心擺脫了造作,就會接觸到涅槃,從此解脫自在。

就是這樣——不斷地覺知身、覺知心,才是我們能夠抵達純凈無染的唯一路,而(問)問題只會導致更多連環問題的產生,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利益。

如果真的在自我觀察了,我們就可以自助。但如果觀察得過於草率和膚淺,還堅信自己所觀察的肯定就是這個,若是這樣,我們就會疏於進一步的繼續觀察。

比如,在修行的初期,隆布敦長老教導隆波去觀心,隆波卻去呵護心,一整天看護著心,讓它哪裡都不去,還堅信自己這就是「觀心」,不再進一步學習。幸虧隆布敦長老及時進行了糾正,因為隆波真的修錯了。不過,如果我們懂得自我省察,(無需別人糾正)也可以自助。

有一次,隆波在修行時,心把包裹著它的東西剝開,宛如太陽般慢慢地顯露出來,幾乎快到了中間的平分線——如果抵達中線就會完全顯露,對吧?但是就在要觸及中線時,心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又重新被包裹了起來。「哎呀,沒有證到三果。」隆波特別心痛,那時候是這樣想的,然後就懷疑這是不是聖道——但是又好像沒有完全剝開。但奇怪的是,從那之後,淫慾蕩然無存了。

因為根本感覺不到有淫慾,所以隆波就懷疑這是否是真的。如果隆波容易輕信的話,就會認為自己沒有貪欲了,「老子」已經是居士身分的阿那含聖者了。但是隆波並沒有輕信,而是不斷地自我省察。

無論怎麼檢測,淫慾都沒有生起。隆波便去借朋友的《花花公子》來看,這個朋友是《花花公子》的粉絲,家裡到處都是。那個時代還沒有網路版的《花花公子》,連網路都沒有。

隆波想看《花花公子》,是想看看自己的心是否還有淫慾。那個朋友卻高興得手舞足蹈——哎呀,隆波終於「改正歸邪」,跟他成為一夥了(笑)。他特別高興,拿了一大摞雜誌來讓隆波欣賞。隆波看過以後,心還是不起絲毫波瀾,於是拿去還給他,告訴他:不滿意。結果他運來更多,他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能夠幫助隆波重回絢麗多彩的世間啦(笑)。

這樣看了七天,到第七天的時候,心動盪起來——哦哟,這個女人真漂亮,心開始動盪起來,隆波非常高興。收起所有的書拿去還,結果這個朋友又準備了一大摞。隆波說:「不用,夠了。」因為達到目的了,已經知道了:當真有外緣引誘時,自己的煩惱習氣依然如故。因此,還不是阿那含。之後隆波去頂禮隆布敦長老:「長老,我看到了這樣的境界。」長老直接回答:「那是禪相。」看到宛如太陽般的光明——那是禪相。

「就是,所以我沒有相信它,而是去看《花花公子》來檢測。」長老沒有批評隆波,而是誇獎道:「聰明。」不過這屬於隆波的專業技能,嚴禁模仿(笑)。否則整天坐著看,根本不修行,什麼境界也不會呈現,就這樣整天坐著看(笑),今生就會被白白浪費掉。

狐狸的尾巴最終是藏不住的——無論如何都經不起省察。因此,隆波的師父們誇隆波聰明,可以不斷地為自己找到「逃生」之路。

比如,隆波有一次發現:有「能觀」與「所觀」,若抓住「能觀」,就依然是在執取;若抓住「所觀」,也是在執取。因此,隆波既不抓「能觀」也不抓「所觀」。方法就是:假設觀呼吸時,讓心與呼吸在一起——只是隆波已經不觀呼吸了,因為它細膩到全變成了光,變成了空,心跑去找空。如果我們觀不到光,也觀不到空,就去觀呼吸。

大多數的情況是:心跑到哪裡,就會抓住那裡。心跑過去的瞬間,隆波及時知道它要抓了——假設是這樣:它正要抓了,就不讓它抓,而是迴轉過來找「知者」。一旦它要抓住知者了,也不讓它抓,又再次迴轉。就這樣進出、進出。一會兒的功夫,心就在中間集中起來——啪!整個世界全然消失,沒有思維,沒有時間,一切都無影無蹤。僅只剩下知元素——既不執著名法也不執著色法的知元素,沒有執著任何事物,也沒有思維與念頭。

一旦從那個境界退出來,心想:噢,這就是涅槃吧?沒有色,沒有名,沒有造作,沒有煩惱習氣,超越時空——沒有時間,根本不知道是幾分鐘還是幾小時。這就是涅槃了吧?!於是隆波就常常訓練自己來到這一點。

訓練了不久,心裡就生起了困惑:這是修習奢摩他吧,因為還有「做」。於是隆波去頂禮隆布特長老,因為那時隆布敦長老已經圓寂了。「长老,我出現了這樣的境界,我懷疑它是奢摩他。」隆布特長老說:「繼續修,當今時代已經沒人會玩這種禪定了,要玩通所有的禪定。」

長老是精通禪定的高手,因為他曾黏著於禪定14年,因此非常精通禪定。他覺得很好玩,就讓隆波繼續玩。

隆波說:「我害怕自己黏著。」

長老回答道:「不用怕,如果黏著了,師父會來幫忙。」

隆波聽了很高興,這說明長老還會駐世很久(笑),因為長老跟自己有約在先(笑),所以他一定會活著來糾正隆波的修行。

在這之後,隆波又遇到了隆布布詹長老,隆波之前並不認識他。隆波去清邁一個寺廟頂禮阿姜同印尊者,是晚上去的。到了之後遇到停電,寺廟一片漆黑,有一位年輕的出家師站在寺廟門口等著。隆波一到,他就告知:「請去見一下隆布布詹長老。」隆波說:「我不認識這位長老,不去。」去見一位自己不認識的師父,而且又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時間也不合適,去打擾了長老,說不定會被罵一頓,所以不想去。

然後隆波和阿姜同印尊者交談了一小時,出來之後天特別冷,外面依然漆黑一片。那位師父忍著寒冷,仍然站在阿姜同印尊者的寮房外,近乎哀求地說:「去見一下吧,去見一下吧……」天哪(隆波長嘆一口氣)!這個師父真是固執啊!但是隆波心裡悲憫他。他已經站著等了很久,就像中國電影裡的情節——一直跪著,如果師父不收弟子,就一直跪下去。那位年輕師父就是這樣站在門口等著,隆波去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直到最後隆波願意去頂禮隆布布詹長老。

隆波去的時候,長老正蒙頭大睡,因為他生病了,但他不願進寮房,而是在走廊上躺著。隆波一到,長老劈頭就問:「修行怎麼樣?」隆波就分享給長老聽:「不執取能觀,也不執取所觀,然後心集中起來,時間消失,一切蕩然無存,僅只剩下知元素。」

長老棒喝道:「什麼涅槃?!還有進有出?」他的口音很重,隆波沒有聽懂,心想:哎,這個師父真兇啊!我就說嘛,半夜找他肯定要被訓斥一頓(笑)。

「嘿!」——長老吼出聲來,嚇了隆波一跳,然後他接著問:「修行還有什麼?」隆波又重複了一遍,以為他沒聽懂——也許是自己的法太高深了,他沒能聽懂(笑)。

結果又遭到第二次棒喝:「什麼涅槃!?還有進有出!」看到了沒有?以錨固心,一定要將心放在這裡或那裡,然後進去某處,它並不是真正的涅槃。

但是長老沒有那麼說,他只是一個勁地呵斥。隆波的心突然領悟——知道了,這個不是。但其實原本就知道了,只是隆布特長老指導說可以繼續把玩,所以隆波就繼續玩,玩得有點如痴如醉,以為這樣玩下去,結果也很好。沒想到遭到一頓呵斥——這不是路,於是心就徹底放下了。心完全扔下它,再也不要了。

就在心放下的一瞬間,長老笑了。隆布布詹長老的笑,像中國電影裡的笑——哈哈哈哈……完全就像這樣。長老一笑,隆波也跟著笑——哈哈哈哈……帶隆波來的那位師父一臉驚愕,他心裡在想隆波居然和自己的師父在比賽笑。長老笑,隆波也跟著一起笑(笑)。

突然,長老的笑聲戛然而止。長老笑——哈哈哈哈……隆波也跟著笑;他戛然而止,隆波也立即停止。隆波的心平靜如水,沒有絲毫動蕩起伏。

長老甜甜地一笑,「不錯!走吧,去用功!」隆波經常聽到高僧大德說這句話。每次找高僧大德,最後都會得到這句話——「去吧,去用功!」如果請求說希望多親近親近,多沾沾法喜諸如此類的話,是會被趕走的。隆波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只是平靜地坐著,然後看著師父的臉。

我們學法就一定要花最多的時間來探究自己,因此,不用問太多。

好,接下來有誰想要提問?沒有嗎?好,住在寺廟的人先來。

這樣,不用求懺悔,也不用感謝,這些都免了,高帽子也不要戴,直接進入主題,不用講得太長。

和隆波互動時,實際上,隆波看到你的臉,就知道你所有的花花腸子了。隆波很會看面相,但是也會讓你們說一點點,這才可以方便他們錄音(否則容易被攻擊為「現神通」)。

 

好,請說。

居士1:自己迷失很多,但是也知道迷失很多。

隆波:是迷失很多,還是迷失很久?

居士1:迷失很久。

隆波:迷失很久不好,迷失很多很好。迷失很多,意味著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迷失,說明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覺知;如果迷失很久,則是迷失之後知道一剎那,然後又迷失很長時間,幾乎一整天都沒有覺知。因此覺知得越頻繁,或迷失得越頻繁越好。

迷失頻繁很好,迷失很久不好。不修行的人,一天只迷失唯一的一次,從醒來到睡著一直迷失。我們能夠迷失一百次,就是覺性生起了一百次。因此繼續去用功練習,迷失得還不夠,要常常迷失。

居士2:我已經睡著了。

隆波:你的心黏著於寧靜,感覺到了嗎?比如當下這一刻你就在黏著於寧靜。

居士2:是的。

隆波:是你在輔助它,讓它寧靜。要放任它,讓它工作,別輔助它。最好的心是平常而普通的心。

你現在的心是不正常的,是你故意營造出來的。要扔掉這個營造出的寧靜之心,出來接觸所緣,讓心跌宕起伏,之後,有覺性緊隨著去知道它的跌宕起伏。眼睛看見色,心滿意或不滿意,要及時知道;耳朵聽見聲音,有貪、瞋等現象,也要及時知道。不斷地覺知下去,不斷地去看變化,這稱為「修行」。

如果讓心靜止不動,什麼來了都是如如不動,這是不行的,不會生起智慧,要放下這個。

置士2:好的,有家庭作業嗎?

隆波:這就是啊!很難的,要放下是很難的。

居士2:感恩您!

隆波:好,接下來誰需要提問?還有嗎?(大家笑,隆波也笑)

今天舉手的中國人很少。

居士3:頂禮隆波!最近感覺自己是在刻意修行,而且有時候心會如如不動,但我不確定是人為的還是自然的。

隆波:如果它是自行如如不動的,心會輕鬆、空曠、滋潤;如果刻意地如如不動,心會憋悶。

居士3:有時候會覺得是自己在刻意讓它如如不動。

隆波:嗯,是有刻意在如如不動。

居士3:好像有在壓制。

隆波:要及時知道有在刻意壓制,接下來,它會自行鬆開。

居士3:感恩師父!

居士4:我跟隆波學法大概兩年了,最近感覺自己瞋心很重,「我慢」也很嚴重,想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隆波:在我們沒有修行之前,我們有瞋心但不知道,有我慢也不知道。現在我們修行了,煩惱習氣生起——瞋心、我慢生起了,我們能及時地知道,所以它們看起來就有很多。生起了煩惱習氣並不是問題,無需去批判它的生起,只是當煩惱習氣生起時,你的心不喜歡它,你要知道不喜歡。

任何境界生起,善也行,不善也可以,苦也行,樂也可以,當它們生起後,我們滿意,要知道滿意;不滿意,要知道不滿意。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比如瞋心常常生起,你不喜歡,要知道不喜歡。

修行就是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而不是去對治————不讓其有瞋心。

居士4:(說中文)

隆波:觀察到了嗎?在你說話的時候,已經走神進入到念頭的世界裡了,說話的時候沒有覺知自己。

居士4:(說中文)

隆波:嗯。如果這樣看見就不錯。

居士4:我最近煩惱習氣很重,心不喜歡,想要對治。

隆波:嗯,不要對治。如果我們能夠驅除煩惱習氣,那麼它們就是「我」了——是可以掌控的事物了。事實上,我們掌控不了,無論善或不善,它們都是自行生起的,我們掌控不了它們,但可以及時知道。

如果及時知道,而且心保持中立,煩惱習氣就控制不了我們的心,我們就不會因為煩惱習氣而去造惡或者痛苦和焦慮。我們會看見煩惱習氣生起,就仿彿是看見別人的煩惱習氣,不會痛苦和焦慮。

居士4:感恩隆波!

居士5:(說中文)

隆波:你的小孩長大了嗎?

居士5:兩歲了。

隆波:跟隆波學法有幾年了,從老婆懷孕開始學法,現在孩子都大了,你的修行怎麼樣?

居士5:感覺自己的修行沒有什麼進步。

隆波:進步了。你是用什麼標準來衡量呢?如果我們的覺性常常生起,就可以稱為「修行進步」;如果在毫無刻意與打壓的情況下,心不斷與自己在一起,就可以稱為「進步」。不斷地有覺性是進步,有禪定也是進步。看見蘊分離,看見身體自行工作,看見心在自行工作,是更大的進步。

修行的進步並不像讀書的進步——有人能為我們保證。如果覺性能夠頻繁且更快地生起,這就是進步;有禪定——心常常與自己在一起,也是進步;看見蘊分離,看見蘊工作,則是更大的進步。

所以,修行方面的進步不是用其他標準來衡量的,而是要看覺性、禪定和智慧等善法與美德增長了沒有?如果它們有所提升,就是「在進步」。

你現在的修行很好,只是夾帶著一點點痴而已——心有一點點迷糊。心迷糊,知道迷糊,心沒有掙扎、沒有討厭,這就是更大的進步。比如,心迷糊之後感到不喜歡,說明功夫不夠;如果心迷糊以後,知道迷糊,心保持中立,沒有排斥,這就是進步!

居士6:我想知道五蘊分離以後,應該如何修行,再有,我現在的修行是進步了,還是原地踏步?

隆波:還在進步中。一旦五蘊分離,不要讓心靜止不動,而是要不斷地觀照五蘊在工作。

比如,我們能夠看見——心可以自行思考,一會兒自己就跑去想了。不斷地觀下去,實相就是它始終在思、在想、在演繹、在造作。或者,看到了嗎?這個身體在不斷地活動、呼吸等等,它不是「我」,它是被覺知的對象;苦樂的感覺也是被心覺知與覺察的對象;善、不善、貪瞋痴,也不是「我」,都是被心覺知與覺察的對象。無論什麼現象,都是被覺知與被覺察的對象,全都不是「我」。至於作為知者的心,也是生生滅滅的——一會兒是「知者」,一會兒又是「想者」,這樣稱為「在開發智慧」。

倘若開發智慧至某一時段,心散亂時,我們就去修習奢摩他,去觀呼吸或念誦「佛陀」。什麼都行,只要能讓心得到休息。奢摩他的修行,就像讓心得以休息的港灣,聚集了力量之後,我們就回來繼續觀身與觀心,這樣進行才會進步和提升。

居士7:在固定形式的修行中,我有時候看見蘊分離,有時候看見蘊聚合。蘊聚合後,心會不喜歡,請求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蘊分離後,你感到滿意,要知道滿意;蘊沒有分離,感到不滿意,要知道不滿意。及時知道心,就是這一點。

因此,無論什麼境界生起都可以,只是境界生起之後,我們的心若滿意,要及時知道;心若不滿意,也要及時知道。

若未及時知道這一點,欲望(也就是想要)將會生起;欲望一旦生起,心就會掙扎、造作,這樣我們就會離涅槃越來越遠。

倘若心契入中立,擺脫掉滿意或不滿意,心沒有進一步地造作,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沒有造作出欲望,心將會越來越多地領悟法。因此,如果蘊分離之後感到滿意,要知道滿意;蘊聚合之後覺得不滿意,要知道不滿意;及時知道滿意或不滿意,這樣就不錯。而後,心會自行中立,無需刻意令其中立。

如果我們刻意令其中立,那又成了進一步的造作。翻譯非常棒。她說了很長,翻譯總結下來只有兩三句話,擅長於濃縮,屬於四無礙解之一,即能夠把長篇大論濃縮得短小精悍。還有另一種能力,是能夠把短小精悍的篇章擴展為長篇大論。

居士8:我平時是在家聽隆波的法談,這是第一次來這裡禪修,想請隆波指導。

隆波:你的修行已經很不錯了,修行很好。不斷地覺知自己,輕輕鬆鬆地覺知,不要打壓。

比如現在有一點打壓,如果打壓,就會憋悶,不要去打壓它們。

要輕輕鬆鬆地覺知,看見了嗎?這個身體不是「我」,身體是被心覺知的對象。苦、樂的感覺也是被覺知的對象,貪、瞋、痴也是被覺知的對象。

至於這個心,則是不斷在運作和變化——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跑去想,一會兒跑去緊盯等等。就是這樣不斷地及時知道身心的變化。

居士8:(说中文)

隆波:只是你應該時不時地訓練禪定,讓心偶爾小憩一下。比如,有時與「佛陀、佛陀」在一起,或者不斷地念經也行,以便心可以得到休息。讓心寧靜,就會獲得力量,修行也會變得簡單起來。

居士9:這是我第三次來參加禪修。我按照隆波的教導不斷地用功修行,覺得今年的修行有進步,心情輕鬆快樂。想請教隆波:我如今卡在了哪裡?我想要自己的修行更上一層樓。

隆波:別「想要」啊!如果「想要」,就無法進步了。不斷地覺知當下,它會自行進步的。在這個女居士之前做禪修報告的男居士,這一刻你的心沒有歸位,感覺到了嗎?心跑到了外面,要知道「它去到了外面」。心一定要真的歸位,但不是通過強拉的方式。如果通過強拉的方式歸位,心會憋悶,那樣就錯了。至於這位女居士,剛才心走神了,跑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要覺知自己!現在這樣的覺知力度太大,會憋悶的。別刻意去覺知,如果刻意覺知,就會太憋悶。只是在我們的心走神或去到外面時,我們知道心走神或去外面了,僅僅這樣就夠了,心會自行回來。

居士10:我從去年開始聽隆波的開示,自認為明白了修行的原則,但真的實踐時,卻發現還不清楚。因此,請隆波開示。

隆波:你依然喜歡緊盯和打壓心。比如當下這一刻,你強迫它比真實的狀態更為平靜,如果它這樣靜止,就會看不見境界。它會安安靜靜的,也就不太會有什麼現象可觀了。

因此,別強迫讓心靜止,要保持平常而普通的心,無需去想自己是在學法或修行,就只是平平常常地生活,只是有什麼感覺生起後,要去覺知。如果無法覺知這些感覺,就去觀身體動來動去——掃地、洗衣、微笑、板著面孔……不斷地去感覺,輕輕鬆鬆地去感覺身、感覺心。

居士11:我用的方法是念誦,然後觀心跑掉。只是我聽隆波開示:要找讓心有快樂的所緣。但我從未感覺過心有快樂,因此想請隆波幫忙看看我的修行。

隆波:對的,你去念誦,然後心跑掉了知道,心跑掉了知道,這樣修就足夠了。接下來,覺性會自行生起,一旦心跑掉了,我們即使沒有刻意要覺知,它也會自行覺知,這稱為「覺性已經生起」。

一旦心跑了,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會在毫無打壓的情況下不再跑掉,於是禪定就生起了。

接下來,我們看見心再次跑掉,不斷去覺知,智慧便會生起,會領悟到——心可以自行跑掉。

感覺到了嗎?心可以自行跑掉。我們並沒有強迫它,它是自己跑的。覺知的心也是臨時存在的,我們無法強求也無法呵護——它一會兒就消失了,變成了跑掉的心。它一會兒是覺知的心,一會兒又是跑掉的心。

修行之後,只是這樣觀照就夠了,你已經修對了。

居士11(中国人):謝謝!

居士12:我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念誦「佛陀」的方法,然後有時看見心跑去想了,有時覺得心在緊盯。請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那說明已經訓練對了。起步階段練習一種禪法,什麼都行,念誦什麼內容都行,觀呼吸也可以,或者觀行、住、坐、臥等等,全都可以。練習一種禪法,然後及時地知道心——心跑掉之後,知道;心跑掉之後,知道。只是這樣就可以進步了——我們會慢慢地自行生起覺性、戒、定、慧。

感覺到了嗎?心能夠自行跑去想。比如當下這一刻,感覺到了嗎?你在打壓。當下這一刻在打壓,會感覺憋悶、緊繃。就這樣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有在打壓,我們及時知道;心放下,沒有打壓,在覺知,我們也知道。(也就是)心跑掉了,我們及時知道「心跑掉了」,然後又會去打壓;一旦有打壓,我們又進一步知道「在打壓了」。

剛剛入門的人,心跑掉了知道,知道之後就會打壓。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情形。

居士13:請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當下這一刻心在外面,感覺到了嗎?比如你的心來到了隆波這裡。要不斷地覺知自己——心跑到了外面,心跑到了隆波這裡,要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也要及時知道。無論心跑到哪裡,都要不斷地及時知道。就是這樣實踐,才是「修行」。

你現在的狀態,屬於「心沒有歸位」,也就是心跑到了外面,要及時地知道。

中國人不錯,OK!中國人的禪修班,大部分人都不錯,很是賞心悅目。有時泰國人的禪修班都沒有這種效果。

最近有一期泰國人的禪修班,大部分都是緊盯「高手」,或者「思想家」。

遠道而來的中國人,他們非常用心地透過各種方式在學習,修行正確的人非常多,不錯!

高興了,要知道高興。

居士14:我從今年元月開始學習隆波的法,想請隆波給予開示。

隆波:你的修行已經進步了,對了,需要繼續不斷地用功。

現在的心比真實的狀態更加平靜,感覺到了嗎?你通過打壓它讓它安靜的。別去打壓,要鬆開它。你的身體這樣移動,要看見身體在移動,去感覺。就好像在看著別人移動、看著別人點頭一樣——就像看別人一樣的看這個身體,就像是看他人一樣的看著自己的心。它生氣,我們就像是看見別人在生氣,我們並沒有生氣,我們只是旁觀者。要輕輕鬆鬆地不斷這樣去觀自己。

哦哟,中國人現在很會問問題——問得短小而精悍。法的實踐精髓是簡練的,如果長篇大論,那就是思維出來的。

好啦,請!

居士15:我曾聽老師們講:事實上,針對具體某個人的法,只有一點點。是這樣嗎?

隆波:是的。

置士15:請隆波對此講解一下!

隆波:別想得太多。

居士15:謝謝。

隆波:直接去覺知身、覺知心,不需要多想。具體的某個人只需要一點點的法,比如,有些人僅僅只是看見——心跑掉了覺知,跑掉了覺知,這樣就夠了。

也就是說,看見成對的境界就夠了。例如:看見身體呼氣而後吸氣,身體並非是一成不變,如此即可。看見心時苦、時樂,僅僅這樣也行,並不需要學習很多。或者有時看見心在生氣——一會兒心在生氣,一會兒心又不生氣了,就只是學習這些就夠了。有些人貪心很重,看到什麼東西都想佔有,心有貪,知道;心無貪,知道。有些人的心跑掉了——心散亂,知道;心安住,也知道。

對於具體某個人而言,就只需要學習這一點點而已。唯一的前提條件是:真的是在觀照。只學習一小部分,明白之後,就會明白一切。

別想得太多了!這是針對你的指導。

居士16:我有時候散亂,有時候昏沉。請隆波開示。

隆波:散亂時知道散亂,不喜歡散亂,知道不喜歡散亂;昏沉時知道昏沉,不喜歡昏沉,知道不喜歡昏沉。不斷地及時去知道,去感知境界或狀態,然後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它時而喜歡,時而不喜歡,就是這樣簡簡單單地訓練。

事實上,修行並沒有什麼難的地方——平常而普通地及時知道自己的身、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到了某一點,就會領悟到實相:這個身體、這個心不是「我」,這個身體、這個心是苦。

這些,它都會自行洞悉到。不需要多想!

居士17:我覺得自己開始會覺知了。

隆波:對,已經對了。但你現在沒有覺知,現在跑去想了。

嗯!這樣是覺知,但別去呵護這個覺知。並不需要一直覺知,它覺知就覺知,走神就走神,要跑就跑,我們就只是如其本來地緊隨著感知到就可以了。

如果努力要去一直覺知就錯了——太過於打壓自己。

居士18:我平時的心很散亂,想請隆波開示。

隆波:心散亂了,就去觀身體呼吸,然後不斷地覺知自己。不喜歡呼吸就去念誦或念經,然後在心跑掉的時候及時知道。

你的心太散亂,要常常覺知。接下來,心會慢慢順服,安靜下來。

因此,練習某一種禪法——念誦也行,念經也可以,或者經行也行,然後,心跑掉了,知道;心跑掉了,知道,接下來,散亂會自行消失。但是我們無法平白無故讓它不散亂,否則會更苦悶。

苦悶的心是無法修行的,能修行的心必須輕鬆而舒坦。

居士19:頂禮隆波!

隆波:哦,說的是泰文?!

居士19:我聽隆波的法談已經一年多了,這是第一次來現場聽法。

隆波:您看到了自己的變化嗎?

居士19:有。

隆波:慢慢用功!不斷地修行。比如當下這一刻,心有些散開在外,看得出來嗎?

居士19:是的,而且很緊張。

隆波:如果能夠知道它,就沒有關係。若是知道了,那麼一切境界都是平等的,所有的境界沒有對錯之分。比如,心有瞋心,並沒有錯。心有瞋,我們覺知;心不喜歡,也覺知。

居士19:好的。

隆波:去用功!心太過於散開了。

置士19:現在還是過於散開嗎?

隆波:對,現在還是散開的。當下這一刻你很緊張,因為緊張,所以散開了。

居士19:好的。

隆波:你要慢慢體會。

居士19:好的。

隆波:最後一個人了。

翻譯真棒!中國人來自五湖四海,他全能翻譯。只是翻譯的是否正確,根本沒有人知道(笑),但是,隆波知道。因為每個人都有進步,如果翻譯錯的話,大家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居士20:我想知道自己是否證得了道與果。

隆波:沒有。

體證道與果的聖者並不是什麼超人,而是修行以後洞見到身心實相的人——這個身體不是「我」,這個心不是「我」,「我」不存在。然而這不是停留在思維的層面,而是心真的這樣認知到。如果我們修行後,有時候覺得「我」不存在了,可是在內心深處卻還潛藏著那個「我」,不斷地有「我」潛藏在骨子裡,就說明還不是聖者。

你的「我」尚未清除,慢慢去觀察,慢慢去體會,去自我省察。

能夠幫助到我們的法寶有兩樣:一是「善知識」,即真正會修行的高僧大德。不過假的「高僧大德」也很多,所以並不是每個人的教導都是正確的。如果沒有善知識,或者我們不確定誰是善知識,幫助我們的第二個法寶就是——自我省察,慢慢去省察自己還有什麼樣的煩惱習氣存在。

那些我們以為已經消失的煩惱習氣,有時候它們只是暫時潛藏起來了。消失是因為它真的沒有了,還是因為我們人為地讓心靜止、空無後看不到了?如果我們讓心靜止、空無,然後宣稱沒有了「我」,這就不是真品。

如果正處在走神和發呆的狀態,也會感覺不到「我」,這個的可信度還略高一些。讓自己的心「空」「無」時宣稱自己沒有了煩惱習氣,這樣就是錯的。

要慢慢地去省察,任何東西都經不起自我省察。慢慢觀察我們自己的真實面孔是什麼,什麼煩惱習氣還在,什麼煩惱習氣沒有了。「沒有」是恆久的,還是暫時的?或是因為我們打壓造成的?要慢慢地去觀察。

大家離自己的指導老師很遠。以前隆波的指導老師在東北部、北部,也是久久才能親近一次。大家來跟隆波學習,指導老師在泰國,我們在中國,很難幫得上忙。

因此,一定要訓練「自我省察」,自我省察是最好的、最殊勝的方法,好過於不斷問這個人、問那個人。問了那個人或這個人,如果回答是錯的,就會導致我們徹底迷路。

如果我們對自己進行不偏不倚的自我省察,我們就能夠發現事實,但必須要對自己不偏不倚。如果自我省察的時候對自己有所偏袒,那就不行了,那不能稱為「會省察」。

今天結束了,請大家回家。

今天讓隆波檢查禪修進度的人數非常多,舉手的中國人全都給了機會,而且還贈送了沒有舉手的一號。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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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3日A|泰國解脫園寺

中國人看起來很用心,興致很高。學法的興致高是非常好的,懶懶散散就不好了。但是在隆波看來,中國人的弱點是想得太多,喜歡問問題。

事實上,法無法依靠思維來學習,也無法仰賴於詢問別人學習。真正的學法,是透過探究自己——慢慢體會自己的身、觀察自己的心來學習的。

去洞悉身的實相與心的實相——它們真的是我嗎?我們真能指揮它們嗎?它究竟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在實際生活中如此觀察,才能稱之為「修行」。假如僅僅是坐著去思維和分析,那不是修行,那只會讓心更加散亂。因此要不斷地自我探究,不斷地自我觀察,這樣做才是真正的「修行」。

這個身體呼氣,覺知自己;這個身體吸氣,覺知自己;這個身體行、住、坐、卧,覺知自己;身體動、身體停,覺知自己。有苦、有樂生起在身,覺知自己;有苦、有樂、有不苦不樂生起於心,也覺知自己。心中生起善法,比如當有覺性、有智慧、有信仰的時刻,我們覺知到;當心中生起貪、瞋、痴等不善法時,也覺知到。

不斷地這樣覺知,不停地這樣探究,就會看見身的實相與心的實相——這個身體不是「我」,只是我們臨時從世間借來使用的一堆物質。比如,我們吃進去的食物是世間的物質,或是我們呼吸的空氣、喝的水等等,也是世間的物質。我們把這些物質放入身體,然後又排泄掉一部分。物質元素不斷地在我們體內新陳代謝,一旦新陳代謝停止,這個身體就會消亡。如果只有吸氣而沒有呼氣,身體就會消亡;如果只有進食而沒有排泄,身體也會消亡;喝水之後,如果排不出去,身體就無法維持下去。因此,我們的身體不過是從世間臨時借用來的一堆物質而已。

學法,就是從事實、實相中學習。實相就呈現在此身、呈現在此心。我們要不斷地觀下去。

這顆心充滿了無常。它始終在變化——當眼睛看見色,我們的心會變;當耳朵聽到聲音,我們的心也會變;當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去接觸,我們的心同樣會變;當我們的心跑去想,心也會變。

因此,我們的心一直處於變化之中。在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的時候,心就不停地變化——時苦、時樂、時好、時壞。我們不斷地去觀察、去體會,就會發現:無法指揮心讓它只能快樂,也無法禁止心痛苦;無法指揮心令它一直好,也無法禁止心變壞。我們反反覆覆地這樣探究身與心的實相——身體不是「我」,是世間的資產,只是被借來暫用;心也無法被操控,並不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而是始終處於動蕩變化之中。

當我們看見身心處於動蕩變化之中時,稱為照見了「無常」;看見我們掌控不了它們,稱之為照見了「無我」。如果常常地看見身的實相、心的實相,最後,心就會發生質的變化。

比如,以前我們活在夢幻之中,誤以為身體是「我」,是屬於「我的」,我們稀裡糊塗地拼命去尋找快樂,一生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一直在拼命地尋找快樂、逃離痛苦。當智慧生起時,我們就會看到快樂只是臨時的,即使是我們拼命找到的也不過如此,不久便會消失,接下來又要繼續去尋找別的快樂。這個生命未免太過疲憊了,因為它一直在趨樂避苦。

事實上,痛苦也是無常的,沒有哪種痛苦是永恆的。比如有的人失戀了,感覺世間一片灰暗、了無樂趣,活不下去了,自認為今生都要這麼痛苦下去了。其實這並不是真的,那只會發生在小說裡。就像失戀的痛苦,它也是臨時的,什麼都不用做,它很快就會成為「過眼雲煙」。

如果心願意接受實相——痛苦只是臨時的,那麼當痛苦生起的時候,心就不會焦躁不安,痛苦尚未來臨時,心也不會擔心。這樣的心是舒坦的,它契入了真正的寧靜與祥和——不會對快樂感到饑渴,也不會討厭與害怕痛苦,它擁有的只有快樂與寧靜。

因此,當我們洞悉到身的實相與心的實相後,接下來,心就會契入真正的寂靜與祥和,這是源自於洞見到身與心的實相後獲得的寧靜,這樣的寧靜,就是涅槃。

涅槃的特性就是寂靜,它寂靜於煩惱習氣,何時心沒有煩惱習氣,何時就會照見涅槃;它寂靜於掙扎與造作,何時心擺脫了掙扎與造作,何時就會看見涅槃。它寂靜於所有的掙扎,寂靜於煩惱習氣,寂靜於苦。從此再也沒有苦在心中生起,因為,心中的苦源自於「想要」。

去觀察看這是「真的」還是「不是真的」。當「想要」生起時,苦立即緊隨而至。不修行的人,在有「想要」的時候,還不會覺得苦,他們在沒有如願以償時才會覺得苦,如願以償之後他們會覺得快樂——他們只能認識到這種程度。

不停地修行,就會發現:我們什麼時候有了「想要」,什麼時候立即就會有苦。比如,僅僅只是想要中獎,想要中彩票——中國也有嗎?有的,是嗎?泰國的彩票可是師承於中國,中國人是泰國彩票的發行人,泰國人跟著就玩起來了。

比如想要中彩票,心就會坐立不安了——不停地查找絕殺號碼,這裡求仙拜神,那裡求爺爺告奶奶,或者去刮樹皮。泰國人喜歡刮樹皮,用手指刮、刮、刮,然後在上面塗上麵粉,再看會出現什麼數位。(隆波)並不是在教中國人以這種方式去找彩票號,只是想說:什麼時候想中彩票,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苦了。如果中了頭彩,發財了,得了幾千萬,那又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苦——會赫然發現自己的親戚多如牛毛。原先可是沒有什麼親戚的,一旦中了彩票,有了很多錢之後,親戚驟然猛增,每個人都來問你借錢,你很怕他們,於是發財帶來的快樂就沒有了。也有人中彩票後害怕劫匪綁架自己的孩子來敲詐勒索,所以心裡根本無法感到快樂。

因此,「想要」生起的一刹那,苦就接踵而至——無論是否如願以償,都會苦,即使如願以償,也照苦不誤。

有一次,隆波去頂禮隆布信長老,碰到一位女眾將一大堆香燭運到山頂去,還有很多工人來幫忙抬,聲勢浩大。隆波還以為她樂善好施,拿那麼多香燭來供養長老,結果她是帶香燭來請長老開光的。

她說:「每天早上要在店門口點香燭,這樣顧客就會很多。要求長老幫忙開光加持一下!讓我可以發財!發大財!大大地發財!」

長老提醒她說:「太富了會苦的,強盜也會來。」

「噢,不要!不要!再請進一步加持,兼備防盜功能。」

有用香燭防盜的先例嗎?哪裡的強盜會怕香燭呢?強盜又不是蒼蠅。

心若有貪欲,就會這樣不停地徘徊在「饑渴」之中。一開始是想要發財,一旦被提醒發財了也許壞人會來,於是「饑渴」又變本加厲——讓壞人別來。不斷地求這個、求那個,這不是一個佛教徒的所為。這樣的心已被貪欲——「想要」控制了,心饑餓不已。饑餓的心,是痛苦的,而有「想要」的心,就是饑餓的心。想要看色,就是饑餓於色;想要聽聲音,就是饑餓於聲音;想聞到氣味、品嚐味道、想得到身體方面的觸、想得到讓心有快樂的所緣,這樣的心始終處於饑餓之中。心一旦饑餓,就會掙扎,這樣的心根本毫無快樂可言。無論是否如願以償,心只是有「想要」,就已經苦了。

我們就是這樣不斷地探究實相,實相就會層層浮出水面。越多了解實相,就會越多離苦,我們也就會越來越接近問題的源頭——正是「想要」讓我們有苦。

因此,我們要不斷、不斷地去觀察自己。修行就是探究自己,觀察與體會自己——不斷地探究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不用問太多,並不是說見了隆波就非問不可,否則就好像虧本了似的。這樣想其實已經虧本了——因為心有了貪欲,想要問,自己卻沒有看到。我們沒有看到煩惱習氣,沒有看到「想要」已經生起,想要和隆波互動,想要詢問隆波。還有人想要成為隆波的貼身弟子,到處宣稱自己是隆波的關門弟子。那全是撒謊!親近什麼?大家都只是在早上看到隆波,之後隆波就回寮房了,沒有誰能進入隆波的寮房,只有一個人除外,也就是阿姜宋彩尊者,他會去做做衛生之類的,其他人從未進去過。因此,沒有誰是特殊的、和隆波特別親近的,沒有。有人很饑餓,想成為很特別、很特殊的人,如果沒有成為那樣,心就會生氣。

我們要不斷地觀察與體會自己的心,隨著智慧的生起,就會明白——每一次有「想要」,每一次都會有苦,接下來再進一步觀察,智慧會愈加增長。

比如:世間的人缺乏智慧,他們會認為:只是「想要」並不會苦,「想要」未能如願,才會有苦。而我們只是看到有「想要」,心就在掙扎,就已經在苦了。隨著修行的深入,我們會越來越多地看到實相——僅僅只是「想要」,不管是否如願,都已經開始苦了;繼續修行下去則會發現——不管有沒有「想要」,這個身與心本身就是苦。

無論是有「想要」還是沒有「想要」,身與心本身就是苦——這是高階的法。如果照見到這個程度,就已經接近證悟阿羅漢了。

一旦看到身體是苦,心就會放下身體,不再執著身體,我們就不會因老、病、死而苦,因為老、病、死是屬於身體的事情。這是屬於三果阿那含聖者的境界——不再執著於身。

如果不再執著心,因為已經徹見心本身就是苦,那是屬於阿羅漢的境界。苦的終點就在那裡。

因此,對「想要」的洞察,也是有次第的——一般人「想要」,卻不知道自己「想要」,沒有如願以償,會覺得苦;而我們有了「想要」的時候,就知道有了「想要」,並且每一次發現有「想要」,每一次苦就會生起。接下來,隨著深入修行就會照見——有身,就已經有苦了;有心,就已經有苦了。無論有沒有「想要」,苦已經存在於身,存在於心。

倘若洞見到這個程度,我們就再不會執著於身,再不會執著於心。

當照見身與心的實相——它們本身即是苦,無明就被徹底摧毀了!

無明是——不知道事實,不知道實相,不知道真理。實相是——這個身心本身就是苦。因為不知道實相,心就會不時地生起「想要」。一旦有了覺性,及時知道「想要」,「想要」就會滅去。但是由於我們的無知,「無明」依然存在,因為尚未徹底明白身與心的實相,很快地,「想要」又會再次生起。一旦再次知道,「想要」又再次滅去,但沒過一會兒,「想要」又會生起。

要想永遠離苦,就一定要清除無明——不知道身與心的實相。如果明白了身與心的實相——身心本身就是苦,「想要」就再不會生起。

如果有了「明」,也就是消除了「無明」,徹底消除了對於「四聖諦」的無知,欲望或「想要」就再不會生起。

一旦沒有了欲望,心苦自此就煙消雲散,再也不會生起。所以,修行的最高目標是——徹見身與心本身即是真正的苦。

在起步階段,要不斷地覺知身覺知心,剛開始我們會覺得——這個身體是「我」,是「我的」;這個心是「我」,是「我的」。在訓練的初始階段,會有這樣的感覺。感覺到了嗎?這是我的身體;這個心——感覺是我。一會兒我苦,一會兒我樂,等等。一旦頻繁地修行,事實就會慢慢地清楚呈現:身與心都不是「我」,而是世間的資產。當洞見到實相——身與心不是「我」,就證到了初果須陀洹聖者的境界。

初果須陀洹聖者已經洞見到:這個身心不是「我」,之後繼續不斷地探究身與心,到了某一點,智慧逐漸圓滿,即會照見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除了身體不是「我」之外,它本身還是苦。這個身體始終被苦逼迫——呼氣苦,吸氣也苦,行、住、坐、臥全都是苦——坐著苦,坐久了會酸,一定要動來動去,身體有的只是被苦一直逼迫著。一旦如實照見,心對身體就不再執著。一旦不執取身體,就能放下身體,就可以證悟三果阿那含。

三果的聖者已經不執著於眼、耳、鼻、舌、身,也就不再執著於色、聲、香、味、觸,因為這些是透過眼、耳、鼻、舌、身去感知的。於是心不會滿意於色、聲、香、味、觸,也不會不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欲界的貪與瞋再也不會生起。三果聖者徹底擺脫了欲界的貪與瞋——心再也不會眷戀色、聲、香、味、觸,也不會對色、聲、香、味、觸有任何抗拒,這是源自於智慧徹見到——身體本身就是苦。

如果繼續修行下去,就會徹見心本身就是苦,然後就會放下心。一旦放下了心,就再沒有什麼可執著的了,苦的終點就在此——成為阿羅漢。

因此,修行從體證初果、二果、三果直到四果阿羅漢,全都源於探究身的實相與心的實相。去探究身的實相、心的實相——佛陀稱之為「修習四念處」或「毗缽舍那的修行」,精確的詞是「毗缽舍那的修行」。

「毗缽舍那」由「毗」和「缽舍那」組成,「毗」的意思是「清楚」,「缽舍那」是指「看見」,「毗缽舍那」的意思是「清楚地看見」,也就是看到身和心的實相。有覺性不斷地去覺知身、覺知心,稱為「四念處」。

佛陀開示道:四念處——就是有覺性緊隨著如其本來地覺知身心,這是離苦與解脫的唯一路。因此,要想成為阿羅漢,就一定要修習四念處,要想證悟初果,也必須修習四念處。

四念處,就是有覺性地不斷覺知身、覺知心。在起步階段,覺知身與心的存在,比如,生氣生起了,知道「有生氣生起了」。四念處修行的這個階段,是為了讓「覺性」生起,不斷地緊隨著覺知身和覺知心,以便覺性能夠生起。一旦生氣生起,覺性自動生起;一旦貪生起了,覺性會自動生起;一旦迷失生起了,覺性也會自動生起。

因此,修習四念處即是不斷地緊隨著覺知身心的實相。在初步階段是訓練讓覺性生起——有什麼發生在身體中,都要覺知。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行、住、坐、臥,也覺知自己;左轉、右轉、動、停,覺知自己。而不是身體在活動著,心卻一直走神。

或者,身體生起了快樂與痛苦,要覺知;心裡生起了苦、樂,以及不苦不樂,也要覺知;當心中生起善,要覺知;當心中生起貪、瞋、痴,也要覺知;無論生起了什麼,我們都能夠覺知,這稱為「有覺性」。

修習四念處的更高階段,不只是停在「有覺性」的階段而已,同時還要能夠生起智慧——洞見實相:呼氣吸氣的身體不是我;在身體裡生起的苦、樂不是我,我們無法指揮它們;在心中生起的苦、樂、不苦不樂,也不是我,我們無法掌控它們;善與不善也不是我,我們無法指揮它們;我們的心我們同樣也無法掌控——想要讓它只是去看,但幾乎做不到。

試著看看佛像,只能單純地看,禁止去思維。觀察到嗎?指揮不了自己的心。

噢,看夠了。讓大家去看是為了觀察——我們是否能夠指揮心只單純看著佛像,不準去思維?它依然會偷偷地跑去「想」,不聽從我們的命令,就是這樣不斷地觀察自己。

心會生起在眼、耳、鼻、舌、身,心要去想,我們也無法指揮和禁止。心是獨立自主的,心不是「我」。

如果什麼時候看到——身不是「我」,苦、樂不是「我」,好、壞也不是「我」,作為感知者和覺知者的心,也不是「我」,就會成為初果須陀洹。

初果須陀洹洞見到了實相——「我」不存在。如果繼續探究身與心的實相,智慧又會進一步提升,且越來越圓滿。洞見到「我」不存在屬於「初級智慧」。中級智慧則是洞見到實相——實際上,這個不是「我」的身體,它本身就是苦,於是不再執著於身,成為三果阿那含。最高的智慧將會洞見到——心本身也是苦。

如果了悟「心就是苦」,就不會再執著於心,也就不會再執著世間的任何東西。因為心正是我們最為執取、最誤認為是「我」的那個事物。

心不是我,而且心本身即是苦。一旦如實照見,就會成為阿羅漢,心會放下,不再執著世間的任何事物。

因此,修行從起步階段直達苦的終結,其間都離不開「如實地觀身與觀心」。所以,從現在起,大家要開始努力頻繁地去覺知身與心。

別想太多,不用去想這個身體是如何的、心是什麼樣子的。慢慢地感覺,慢慢地體會身體的實相;慢慢地感覺,慢慢地體會心的實相。如其本來面目地感覺下去,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心最終會明白實相。

一旦徹見了實相,就不再執著,一旦不再執著,心就會放下,解脫成為聖者。所以,佛陀開示道——因為看見實相,所以厭離;因為厭離,所以才會鬆開執著;因為鬆開了執著,才會解脫;因為解脫了,才會知道已經解脫了。

解脫了就再不會有苦在心中生起,苦僅存在於身。身體依然還屬於果報,是舊業導致我們擁有這個身體。有身體就要繼續承受身苦,但是心已經訓練完畢,已經徹底離苦了。

因此,阿羅漢只有身苦,再不會有心苦。而凡夫,或初果、二果、三果的聖者,既有身苦也有心苦,身與心的苦依然存在;一旦成為阿羅漢,就只剩下身體方面的苦,心裡再也沒有苦。

阿羅漢在臨終的時候,身體即將死去都不會有動搖,因為他們知道——「苦」要死了,「苦」即將死去,沒什麼動搖的,反倒非常愉悅。阿羅漢在臨終的時候就像是要去領頭等獎,涅槃對於他們來說是獎勵而不是損失。

如果換成我們,蘊界將要離散,快要死了,我們會感覺有損失和遺憾。但阿羅漢不會感覺到任何損失和遺憾,他們只會感覺:負擔終於要徹底放下了。曾經生生世世的努力與精進,終於得到獎勵,獲得了獎品——沒有蘊殘餘的涅槃。

涅槃有兩種:第一種涅槃,有蘊——有身與心存在。在體證阿羅漢的時刻,抵達的是第一種涅槃,稱為「有餘涅槃」。

中文應該翻譯不出來吧?可以嗎?有嗎?真的有嗎?!

哦!真是太棒了!準備工作做得很好。

「有餘涅槃」是煩惱習氣的涅槃。這時,煩惱習氣已經徹底泯滅,但是五蘊依然殘留。只是阿羅漢已經不再執著於五蘊。由於不再執取五蘊,苦只能抵達身體,再也無法抵達心,因為心已經沒有任何執取。

繼續活下去,直到壽終正寢、五蘊離散時,稱為「無餘涅槃」——沒有蘊殘餘的涅槃,徹底的離苦就在此處!

不要以為這是一種損失。當真正證悟後,就不會覺得「無餘涅槃」是損失,而會覺得那是一個最大的獎品——生生世世以來的努力與拼搏,長久期待的大獎,今天終於得到了!

佛陀曾經比喻道:修行成為阿羅漢後,活著等待涅槃的時刻,就像是雇工已經完成了工作,正坐著喝茶休息,等著接受獎品,等著發放薪水。等著拿薪水且沒有任何工作再需要做,心情舒暢嗎?

薪水已經到手,這個薪水就是——「無餘涅槃」,不再有蘊殘留的涅槃。因此,當修行越來越接近於此,就不會害怕涅槃。

但凡夫會害怕涅槃,害怕沒有身與心,簡單地說,就是害怕死亡。隆波小時候上過思想品德教育課,以前的課本裡會有比較簡單的法,以便於小孩子們理解,但是其實有寫錯的地方。比如教導四聖諦:「苦」即生、老、病、死;「苦因」就是想要,它導致苦生起;「滅」就是「涅槃」,意思是死亡。隆波兒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離苦,但是不要涅槃,因為涅槃就是死。那時候誤以為涅槃是損失,這是嚴重的誤解。那些編寫教材的人可能也誤解了涅槃的意思。

事實上,涅槃並不是指「死亡」。涅槃是徹底擺脫了欲望的境界,擺脫了「想要」,擺脫了煩惱習氣,擺脫了苦,擺脫了蘊,是最好的境界。

在證悟阿羅漢的時候,心會生起極其強烈的愉悅,強烈到幾乎令人昏厥。因此,不是苦到死,而是——快樂到死。所以經典才會記載道:(體證阿羅漢之後)若未出家就會死,因為承受不了。那種感受太快樂了,是居士所無法承受的。

不用害怕,不必害怕。有一次,隆波和隆布敦長老在一起,長老叮囑道:「要去用功,今生就要徹底離苦。」隆波回答:「好的!好的!」

不知道是有人挑釁還是什麼,隆波記不清了,有人問:「長老,如果證到阿羅漢後沒有出家,還是居士,就會在七天之內死去,對嗎?」

事實上,他在引用經典,但是記錯了——不是七天,而是在當天就會死去。長老是怎麼回答的,知道嗎?他說:「經典是那麼記載的。」這就是答案,是否翻譯得出來?經典就是那麼記載的!

經典中真正的記載是:當天就會死去。於是這個人反駁說:「那麼為何慧能大師抵達了苦的終點,還與獵人在一起待了幾年,卻沒有死呢?」長老回答:「經典是那樣記載的。」

長老非常睿智,機敏過人。經典記載著慧能大師活了好多年,對嗎?那是經典記載的,在當天或七天內死去,也是經典記載的。

於是那個人繼續追問長老:「那如果不就經典而言呢?」非常尖銳,咄咄逼人,窮追不捨!長老不想回答,因為回答之後會與經典有衝突,問題就會很多。有的人就是這樣喜歡攻擊有實修的師父們——離經叛道。

長老不想回答,可是這個人還不斷地窮追猛打。長老最後怎麼回答的,知道嗎?那個人問:「如果不就經典而言,那是怎樣的呢?」長老回答說:「阿羅漢『不在』、『不是』。」

從成為阿羅漢的一刻起,就已經「不在」、已經「不是」了。從那時起,既沒有成為居士,也沒有成為出家人,沒有成為任何「什麼」。長老講到這裡就結束了——沒有「有」,沒有「是」。

阿羅漢不會擔心只能活一天、七天,或者會立即死去,或是要活好多年、好幾世,他對此根本毫無興趣,因為阿羅漢沒有「成為」,沒有了「存在」,他已經擺脫了一切。

以我們凡夫的感覺去衡量,一定要「有」,一定要「成為」,我們以此來衡量,當然無法作出評估。長老如此直言不諱,但我們聽了還是不懂。

總之,修行就是不斷地探究自己身與心的實相。

別問太多!中國人有個弱點,喜歡去想,喜歡去問,越想就越有疑問。因此,接下來,疑問生起,要知道有疑問,看到疑問生起而後滅去,這就是在修行了。

如果疑問生起之後,拚命想辦法不斷地請教隆波,請教這個人、諮詢那個人,那麼,得到的答案正如隆布敦長老給出的答案一樣——獲得這樣的答案又會生出其他的疑問,沒完沒了。

因此,修行是探究自己的身與心,而後疑問將會蕩然無存。疑問只會欺騙我們不停地想下去、不停地問下去,得到了答案之後又再繼續去想、繼續去問,生命便一直徘徊在「疑」與「問」中,這樣根本無法獲得任何利益。

唯有探究身與心的實相,我們才會獲益——才會從起步階段直至證悟初果、二果、三果阿那含,以及離苦成為四果阿羅漢,最終親證事實(和境界)究竟是怎樣的。

好啦,去吃飯吧。大家要一邊吃飯,一邊修行,去觀身和觀心工作。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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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苦,是因為不願接受事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2日B|泰國解脫園寺

 

中國人和泰國人的差別,看臉是區分不了的。實際上,泰國人是混血兒,有好幾個民族的血統。泰國以前不叫「泰國」,而是叫「暹羅」。泰國人並不單純是傣族的後代,還有柬埔寨、孟加拉國、寮國的血統,在泰國南部還有在大城府時期移民來的印度人的後裔。

中國人也是在大城府時期開始進入泰國的。另一次大規模的湧入是在曼谷皇朝的五世皇時期。那時的泰國有數個國家的後裔,加起來共有一千多萬人口,而進來的中國人大約就有500萬人。所以,說中國人長得像泰國人,這不是事實,應該是泰國人長得像中國人。

這片國土的人民,心胸非常開闊,多個國家的後裔能夠在一起和諧共處,各種文化與傳統彼此水乳交融。在語言上,我們雖然未使用柬埔寨語或是孟加拉語,主要是以泰文為主,但卻融入了各個國家的很多詞彙,翻開字典就會發現有許多來自其他國家的字詞。認識「橋」這個字嗎?這是什麼語?是柬埔寨文。「椅子」則來自中文……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泰國人非常厲害——無論誰來,都能把他們融合進來,從不挑三揀四。即使西方人來了,也不嫌棄,不會排斥他人。一個看起來好像弱不禁風的國家,但實際上,泰國在文化方面是非常強大的。誰來了,我們都可以與之水乳交融,任何民族的優秀文化,我們都全盤接受。

中國的春節,我們放假;西方的耶誕節,我們也休息。要嗎?西方人的新年,也是我們的節日,對吧?潑水節是印度的,泰國人全都納入自己的文化中。那麼真正的泰國新年是哪一天呢?沒有!因為真正的泰國人並不存在,泰國人都是混血兒。

在一些時代流行種族歧視,強調自己必須屬於哪個種族,可是仔細調查一下那些所謂的「愛國人士」,他們自己就不是真正的泰國人。

佛教同樣是舶來品,並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而是源於印度。在傳入後,我們也全然接納。

我們先前信仰鬼神,敬畏大自然,供奉祖先。比如,孟族與華人,他們供奉祖先,敬畏大自然,信奉天神,將大自然神化。比如將大地、天空視為天神,日月等等也視為天神。

雖然佛教傳入,但這些(信仰)依然存在,並沒有被清除。因此,如果問我們是純正的佛教徒嗎?不是,泰國人僅僅只是名義上的佛教徒,如果沒有認真地學習法,就不算是真正的佛教徒。佛教進入中國之後,也和中國本土的文化相結合,同樣也不是純正的佛教。

只有按照佛陀的核心教導去修行,我們才能成為真正的佛教徒。真正的佛教徒並不取決於出生在哪個國家,也不取決於地位,不取決於貧富,也不取決於資產——和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正的佛教徒,取決於心對真理與實相是否能夠生起正確的領悟。

真理在佛陀誕生之前就已存在,並不唯獨是「佛陀的真理」。「四聖諦」之前就已存在,「三法印」之前也已存在,但是只有佛陀才發現了真理與實相,繼而弘傳開來。佛陀接納所有的種族與各個階層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有興趣學習,他都敞開雙臂歡迎。

佛教並不關注一個人的出身是高貴還是貧賤,即使是國王出家,也要去頂禮在他之前出家的僧人。事實上,人類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地位以及名聲而有所差別,這些全都只是世俗的界定而已。沒有誰流淌的血是藍色的,大家的血液都是同一個顏色。

因此,佛教是從真理與實相的角度來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那麼,是什麼讓每個人又各有不同呢?不是出身,不是地位,也不是學識。真正區分我們的是什麼呢?是業,也就是每個人的所作所為。行持善業,就會讓我們成為好人。

好人也會貧窮嗎?還是說好人就一定富有?當今的泰國佛教已經開始越來越離譜了,以為作為佛教徒去禮佛、念經就會發財,發財、發財、發財,快點發財!這不是佛教徒的所為。真正的佛教徒,在於去探究生命的真理與實相,然後讓自己的生命與真理和實相一致,而非相悖。

比如,業是事實、是實相,但了解業,並不是為了讓自己屈服於它。業並不只是指舊業,也有新業。舊業決定了現在的狀況,比如,有的人臉很漂亮,而有的人看三天三夜也找不出任何優點。有的人臉很難看,有的人臉很好看,這全是我們所造的舊業導致的結果。有人富有,有人貧窮,地位懸殊,這也是因為業報。

舊業導致了我們當下所面臨的狀況,但真正的佛教徒不會在舊業面前投降,也不會去消除舊業。那些消業的理論並不是佛教的。比如,你曾經打過別人的頭,就找有宿命通的人去問,然後找到那個當事人向其懺悔,並通過這種方式「消業」。但這並不是佛教徒的行為。

舊業導致了我們現在的各種境況。當下,我們播種好的或壞的新業,它們又會在未來結果。

譬如,我們出身貧窮,是舊業導致的結果。我們無需向舊業投降,也無需去消業,而只要按照佛陀教導的真理和實相去實踐,去努力地謀生,去學習賺錢之道,懂得儲蓄,懂得結交良師益友。否則不慎結交到狐朋狗友,即使很有錢,也會落得身敗名裂。因為這樣的朋友會帶我們去吃喝嫖賭。

選擇結交良師益友,懂得讓自己的生活與自身條件相匹配。假設月薪一萬多泰銖,可是每個月的開銷是3萬泰銖,入不敷出,怎麼樣都會變窮的。無論如何去念經與消業,都會貧窮,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觀,這是愚痴地在浪費時間。

是舊業導致了我們現在的狀況,因此,我們要去播種新的善業。我們的臉很難看,說明前世的瞋心很重,前世的瞋心導致我們今生的臉長得慘不忍睹。還有就是不持戒,產生的結果也會不漂亮。不漂亮,就要修行。不漂亮也隨它去,這樣反而更安全。如果過於漂亮,倒很危險,所以要對自己的「不漂亮」感到自豪。假設有壞人來搶劫,一看到這張臉,立刻撒腿就跑了。

觀察到嗎?有些人的臉不好看,但是他的心很舒服。靠近他們之後,我們的心會快樂,有過這種感覺嗎?有些人很漂亮,可是接近之後,心會很鬱悶,會嗎?這取決於我們的心,去用功吧。

我們的心是清涼而快樂的,即便臉不漂亮,但若有戒有法,自身就會擁有一種美,臉就會耐看。比如隆波的臉並不好看,又老又胖,為什麼總是惹人想要來看?因為有新業,也就是精進地用功修行。

修行之後,臉會非常亮堂,看了之後感覺很舒服。你們看了隆波之後,會感到苦悶嗎?你們看隆波,不會覺得苦悶,但如果是隆波看你們,你們就要苦悶了。

因此,最重要的是當下的業,別輕易投降。一個真正的佛教徒是不會對舊業投降的!如果窮,就去播種新的善業,那樣會富裕起來。如果臉不漂亮但心有慈悲,也會吸引別人過來,別人和我們接觸之後會有快樂。不僅吸引人,就連狗、貓、眼鏡蛇也會喜歡我們。

有時隆波只是坐著,眼鏡蛇也會爬過來,而且非常放鬆,隆波反而要非常小心,以防它心情不好。

所以,這取決於我們當下的業,當下的業又取決於什麼呢?取決於我們的心、我們的動機。因此,要很好地呵護心、訓練心。這裡的「好」並不只是「美好」。好的心,是有戒有法的心,聰明的心——明白世間的實相,明白生命的實相。這樣的心是不會苦的。

不明白世間實相、不懂得生命實相的心,才會苦。比如,我們一定會老,這是事實。我們一定會老,一定會病,一定會死,會與所愛的事物分離,會與所愛的人告別,會與心愛的資產分離,我們一定會面對離別,也一定會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事物,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如果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想老去,那麼我們一旦老了,心就會苦,甚至還沒老而只是害怕會老,就已經苦了。

女人更加嚴重,生怕自己不夠美。事實上本來就不美,卻還在害怕自己不美。不想老去,但必定會老去,我們就會鬱悶。還沒有老,單是怕老,就已經鬱悶了,心就已經苦了,因為不願接受事實。

如果我們接受實相——生命一定會老去,那麼等到我們老的時候,就不會苦。想到未來一定會老,也不會苦,沒有任何苦生起。因此,心才是真正的決策者。

如果生病了,我們無法選擇——生病是必然的,如果不想生病,就會苦。有時還沒有生病,只是去做年檢,就已經感到苦了。本來每天都吃冰激淩,就只是體檢那天不吃,希望降低血糖。你偷偷忍了兩三天不吃,他們也有辦法知道——現在的醫生越來越厲害了。

去體檢就會苦悶,為什麼?因為害怕生病。還沒生病就已經鬱悶了,會嗎?隆波以前也是這樣,但是現在呢?不怕了。體檢之後,醫生說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可以。那醫生你自己先做到吧,你自己一樣都做不到。

隆波有個親戚是醫生,他是麥琪的哥哥,喜歡給自己的親人做檢查,然後禁止做這個,不許碰那個。但是他自己從不去檢查,因為害怕,所以他活得很快樂。

當我們生病了或者擔心自己會生病時,如果明白實相:生命出生之後就一定會生病,那麼生病了也不會苦悶,不會擔心。活到哪裡算哪裡,不擔心。

一定得死的,誰能不死呢?如果不死,就麻煩了,世間將會非常動盪不安。想像一下,如果秦始皇朝代的人活到今天,秦始皇也永遠不死,那會是什麼情形呢?所以,死亡是很正常的現象。

如果不想死,就會苦,就會怕。為什麼怕死?因為害怕損失。但如果確信死後會更好,就不會害怕。譬如,當我們修行至證到初果以後,就知道自己再不會下墮,心就不會太害怕。修行越高就越不怕,尤其是阿羅漢,會很愉悅。本來應該害怕,反而很愉悅,因為負擔要徹底結束了。什麼負擔?就是背負著的五蘊的重擔。

這一切都取決於心是否願意接受身心的實相。若未明白世間與生命的實相,就會有苦。我們必定會與所愛的事物分離,與所愛的人分離,與我們喜歡的資產分離。為了買房子,我們當了很久的房奴,那是誰的房子呢?還貸款10年、20年,終於買下了房子,前腳剛還完貸款,後腳又要修修補補,最後,誰是房子永遠的主人?誰都不是。這個房子本身不是永恆的,它的主人也不是永恆的。因此,現在有些人不買房子,而是去租房子,這個房子舊了,就換個新房子租。這樣更輕鬆,因為知道即使買了房子也無法永遠擁有。現在的住房在交通、設施、裝修等各方面都很好,但某日可能突然被政府徵地。所有的一切都不確定。如果我們接受不了事實——一切都是臨時的,就會害怕損失,就會害怕離別。

如果願意接受實相——一切都是臨時的,比如,我們所在的小區被徵地,如果明白實相,就會知道即便社區沒有被徵地,我們也只是暫住,有一天必須得離開這個家。心若明白生命的實相與世間的實相,就不會苦,即使與心愛的事物分離,與心愛的人離別,比如,愛人或孩子過世了,我們也不苦。

如果不斷如實地觀察世間,直到心願意如其本來地接納世間,心就抵達了實相、抵達了真理。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苦,因此,佛教最高的目標就是——不苦。不苦是因為智慧——明白了世間的實相、生命的實相,智慧的生起是由於我們持續不斷地帶領心去探究實相。

身的實相、心的實相,是我們必須不斷去探究的。為什麼?因為苦在身,苦在心,苦不在別處。颱風刮壞了房子,房子會抱怨嗎?不會,苦悶的是我們。

假如心接受過訓練,已經頻繁地探究過實相,明白這個身體是臨時的,這個心也是臨時的,所有的感覺都是臨時的,且心願意接受這個實相,那麼面對老、病、死的時候,心就會泰然處之。與喜愛的事物分離或者見到不喜歡的事物,也不會寢食不安。無法如願以償時,心也不會動蕩不安。

比如隆波住在這裡,起初的時候晚上非常寂靜。這裡處在兩座山之間,綠山在這邊,粉山在背後,我們的寺廟在兩座山的中間。兩座山的中間特別寂靜,沒有其他聲音,只有野生動物的聲音,野雞的鳴叫聲等等。寺廟裡的這些雞是野雞,不是人工飼養的,它們是自己來的。為什麼野雞要來這裡?因為外面不安全,所以很多動物都跑到這裡來。如果我們喜歡——「啊喲,真是太舒服了。」這裡的氧氣充足,呼吸起來特別舒暢,讓人很是愜意,神清氣爽。這裡的氣溫也不高,不過此處的溫度比隆波住的地方要高兩度。隆波的寮房在森林裡,寺廟後面全都是樹木,前面過去一點點就是密密層層的樹林了,因此非常清涼、愜意。蟲鳴鳥叫,螢火蟲漫天飛舞……噢,非常美!還有各種各樣的鳥可供欣賞,沒有人類的嘈雜聲來驚擾。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氣味飄進來了。附近有了養雞場,最開始只有一個養雞場,後來不斷壯大,現在養雞場比寺廟還大。清晨,原先空氣特別清新,朝霞映射,薄霧縈繞,蟲鳴鳥叫,但現在卻混雜著一股雞糞的味道。

如果接受不了實相,就會覺得苦。就不再關注陽光、蟲鳴鳥叫,霧再美也沒有興趣了,在乎的只剩下雞糞的味道。本來應該看到大自然的美妙絢麗,結果——(深吸一口氣)「哎,又來了!」瞋心生起了。因為接受不了實相——我們喜歡的事物並不是永恆的。原先這個地方特別寂靜,但現在不同了,通了馬路,卡車日夜飛奔,車聲隆隆。「開發時代」已經來臨。原本我們身處森林中,通了馬路後,就意味著森林消失了。一會兒這裡有噪音,一會兒那邊有喧囂,附近的村莊也逐漸向這邊擴張。

離這裡最近的是在這裡買地建房的弟子們,他們還好一點,住得比較安靜。因此,若是大家來買地建房,隆波也不會說什麼。那些不修行的人喜歡製造噪音,現在噪音越來越響。原先寂靜的大自然開始消失,各種各樣的動蕩不安進來了。以前沒有那麼多的蟑螂,現在也有了。蟑螂來是因為離村莊與住戶較近。

如果我們的心不願接受這個實相,我們就會覺得苦;如果心能夠接受,就會覺得很正常。因為動物有腿有翅膀,可以自己過來,鳥也可以飛進來,蟑螂同樣也可以飛進來。苦與不苦取決於心,如果拒絕事實,心就會苦;如果接受事實,心就不會苦。

要想讓心接受實相,就必須常常帶領心去看清什麼是實相。苦就在身,苦就在心。如果我們常常地覺知身覺知心,就會知道身體的實相——這個身體不是我,身體只是一堆物質,是苦的聚合,一直被苦逼迫著。如果生起這種洞見,即便身體老、病、死,心都不會苦。如果照見心——心苦、心樂不是永恆的,貪、瞋、痴不是永恆的,什麼都不是永恆的,覺性也不是永恆的,那麼一旦遇到不稱心如意的事物,感到不滿意,我們也會知道那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心就會契入中立——無論接觸到什麼,心都快樂和寧靜,保持中立。

「誰抵達中立,誰就遠離諸苦」,這是隆布特長老的教導。有些人看不起長老,認為他的教導錯了,他們認為「保持中立」是源自於禪定。哦喲,那樣的話,打坐之後有了禪定就會快樂,沒有禪定就不會快樂。這樣的理解太過膚淺了!

真正的中立是源於智慧——洞見生命的實相、世間的實相,尤其是洞見身與心的實相。

我們的這副身心是整個世間的中心,我們正是透過它去體驗世間,如果拋開自己的身與心,其他都是外在的部分。因此我們必須直驅源頭——洞見自己身、心的實相:它們是無常的,是苦的,不是我,只是臨時存在的。就像我們臨時租的房子,只能暫住,然後就得離開。即便是自己的房子也一樣,只是臨時暫住。就這樣觀察——在身與心中,一切全都是臨時的,就像租的房子。

能夠心悅誠服地接受這一實相,我們就不會苦。不會因為老、病、死而苦,不會因為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而苦,不會因為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事物而苦,也不會因為「想要」而苦。

只要有「想要」生起,心就會苦。而一旦心斷絕了「想要」,也就徹底止息了欲望。那是由於智慧生起了——明白一切都是臨時的,一旦洞見到這一點,就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想要」。有的人想追求某位漂亮的女孩,因為她很美麗動人。但他如果以智慧徹見——這種漂亮是臨時的,也許他就不會要了。

隆波的第一位師父——隆波李尊者很年輕時就出家了,後來他想還俗。因為他的朋友們都還俗娶了老婆,他覺得出家太難了,覺得那樣也挺好,於是他也想還俗。想要還俗,就先去審思還俗後好還是不好。於是他在佛塔上通宵打坐,不停地審思:如果還俗了,我去做什麼呢?還俗了,就委託朋友去工廠找份工作,然後努力工作,拼命賺錢、存錢,之後去找老闆的女兒談戀愛,最終變成老闆的女婿。如果老闆死了,自己就能成為有錢的老闆,之後再把事業做大,生意越來越紅火,也越來越累。最後老婆、子女越來越多,擔子也越來越重。他不停地審思,最終發現一切全都是負擔:賺的錢根本不夠養家,每天有的都是煩心事,大老婆跟小老婆吵,生活過得一團糟,沒有任何快樂。一旦審思到——生活之中沒有任何樂趣,要怎麼做比較好?唉,還是出家更好。

「嘿!我不是已經出家了嗎?」於是他不再有還俗的念頭了,直到後來變成隆波的師父。

一旦洞見了世間的實相、生命的實相,心就不再沉迷於世間。比如,我們要追求某位漂亮的女人,她又能有多漂亮呢?要嗎?漂亮是不會持久的。等成了自己的老婆,就不太漂亮了,別人的老婆反而更漂亮——問題又來了。

因此,修行就是帶領心去探究世間、生命的實相,不斷地觀身、觀心,然後會看到身的實相——始終被苦逼迫著,整個身體只是物質元素,都是我們從世間臨時借來用的。比如,把空氣從世間借來用——吸氣、呼氣;把水借來用——喝進去、排出來,或變成汗排出去;吃飯也是一樣,食物是物質,吃進去、排出來。最後死時,這個我們認為是「我的」的身體,會被拿去火化,埋進墳墓,然後被樹木吸收,動物又會攝取樹木的養分,而後人類又吃動物……我們就是這樣不停地從世間借取物質來用。

看到身體的實相——那不是什麼神奇的寶貝,只是從世間臨時借來的物質,臨時存在而後分崩離析,即便在尚未離散之前,也是一直被苦逼迫著——呼氣苦,吸氣也苦。

大家試一試,呼氣是苦還是不苦?不停地呼氣,不停地呼氣,苦嗎?看見了嗎?苦就在我們眼前,很容易看見。不停地呼氣就會苦,我們就以吸氣解除苦,而不停地吸氣又苦了,再一次用呼氣減輕苦。我們坐著會苦,需要站起來或者走一走;走太多了腿又會酸,又要再坐下來;坐多了又酸,於是就躺下。

為什麼要不停地換姿勢?為什麼一定要換姿勢?因為苦,(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為什麼一定要動來動去?為什麼要抓嗎?因為它癢。為什麼要打哈欠?因為身體始終在逼迫著我們。不停地觀下去,有覺性地感知身體,就會洞見到身體有的只是苦。

如果心願意接受實相——身體有的只是苦,當老的時候,是誰老?是「苦」本身在老,而不是我老;當病的時候,是「苦」在病,而不是我在病;死的時候,是「苦」死,是它罪有應得。所以,阿羅漢在圓寂的時候會非常愉悅,因為「苦」要死了,「苦」要瓦解了。而如果是我們要死了,就會苦悶,因為還沒有看到身的實相。

而心的實相:有的只是無常——快樂是無常的,痛苦是無常的,好是無常的,壞也是無常的,一切都是無常的。我們努力追求美女,希望得到快樂,追求成功之後得到的也只是短暫的快樂,它很快就會消失,我們又需要去追求別的女人,就這樣不停地更換。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因為心一直處在饑餓中,從未飽過,它就會不斷掙扎,始終有苦生起。

倘若探究實相就會洞見:心裡的一切全是無常的。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如果能夠這樣照見,就會輕鬆很多。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心就再也不會拼命地去尋找快樂、逃避痛苦。心就不再掙扎,就會寧靜而快樂。心會寂靜、愉悅、舒坦,沒有欲望生起。正是欲望讓心掙扎,讓心看不見涅槃。

涅槃是什麼?涅槃就是欲望止息的狀態——沒有了「想要」。何時沒有了欲望,何時就會照見涅槃。因為涅槃就是欲望止息的狀態——沒有了「想要」,而不是「不想要」,「不想要」也是一種「想要」——想要它沒有。

涅槃,是沒有「想要」生起,心沒有「想要」生起,是因為心聰明了。

我們拼命學法,就是為了讓心聰明:明白身的實相,洞見心的實相。心變聰明,就不會有「想要」生起。比如,我們明瞭身體的實相——一定會老,就不會想要永葆青春;或者知道一切都是無常的,有一天一定會與所愛的人、事、物離別。假設我們的愛人發生車禍去世了,我們就會感覺那是正常的,因為一切都是臨時的,心就不會苦。

因此,何時心有智慧,心就會擺脫「想要」,一旦擺脫了「想要」,心會契入寂靜之樂。

涅槃就是寂靜,就是寧靜,但並不是世間的寧靜。涅槃的寧靜,是寧靜於煩惱習氣,寧靜於「想要」,寧靜於掙扎與造作,寧靜於苦,寧靜於蘊,也就是徹底地擺脫了這些——涅槃真的存在。

心若足夠聰明,就能獲得解脫。當心明白了身的實相、心的實相,就會斷絕「想要」,一旦沒有了「想要」,心就會契入真正的寂靜之樂。

大家要慢慢去用功。

以上這些,就是為什麼要來覺知身與心的答案。覺知身與心,是為了生起智慧——照見身、心的實相;一旦看見身、心的實相,欲望就不再生起。

何時心擺脫了欲望,何時涅槃就呈現在眼前。那是欲望止息的狀態,自身就擁有寂靜之樂。

好了,作禪修報告,有禪修作業就送作業,沒有就送話筒。

居士1:頂禮隆波。

隆波:當下這一刻的心是正常的嗎?

居士1:不太正常。

隆波:嗯,不太正常,要知道它。是什麼樣的情況?你看得出嗎?

居士1:因為緊張。

隆波:心緊張,緊張不要緊,緊張是正常的。緊張以後你在拼命地打壓它,感覺到了嗎?

居士1:感覺到了。

隆波:緊張並沒有錯,錯在你強迫它不緊張,因為你接受不了實相——心會自行緊張。如果你能夠看見實相,就會不苦。但你現在這樣很苦,緊張並未消減,心裡想著等一下隆波會問什麼。

居士1:嗯。

隆波:就是這樣及時知道,剛才心想要說話,看見了嗎?

居士1:看見了。

隆波:有一股力量在胸口湧動,一股很強的驅動力,想要說話,其他的也是同樣的情形。但不要守株待兔式地候著,要讓其先生起,才去知道。別守在胸口等著看,這樣盯著是不可以的。

居士1:好的,我想請教:心與身分離後,感覺無需照看它,它與自己根本毫不相干,對身體有點冷眼旁觀的感覺。

隆波:要小心,別讓智慧超前。思維、分析身體與自己毫不相干,實際上依然在緊抓著它。

居士1:好的。

隆波:對嗎?依然認為它是「我」。你只是故意裝作不執著,那是行不通的。只是教育它「這不是我」,這是可以的,但並非不再管它。如果因為它無常、不是我,而對它不聞不問,這是在想當然,稱為「智慧超前」。心還來不及放下,卻提前給它下了結論。因此,要持續地觀照,別急著去放下,那樣就會像在大海中扔掉了船隻。要讓船先抵達碼頭,然後再扔掉船上岸,現在先別扔掉船隻。

要不斷觀身、觀心,心是觀者。看見身體移動,心是觀者;看見苦、樂,心是觀者;看見好、壞,心是觀者;看見心在工作,這樣慢慢去覺知。

量若足夠,它會自行放下,別去刻意放下。刻意放下的是仿冒品,並非真的放下。

居士1:好的,謝謝!

居士2:頂禮隆波!我來自路途遙遠的碧差汶府,現在我的修行是否到了開發智慧的階段了?

隆波:看得出來嗎?你的瞋心很重。

置士2:仍然沒有減輕嗎?

隆波:剛好有點反光,隆波沒有看見你的臉,隆波只是隨便猜猜的。心生氣了,知道生氣,不斷地訓練下去,然後,看見了嗎?生氣是自行生起的。

居士2:是的,看見了。

隆波:那就是智慧,但還沒有撒手,依然還在生氣。不斷地觀下去,就會看見心一會生氣,一會不生氣,它是無常的;心是否生氣,強迫不了,因為它不是「我」。這就是開發智慧。

從我們所擁有的資源之中探究,以此來開發智慧。比如,你瞋心重,那麼就去觀瞋心——時而生氣,時而不生氣,就只是這樣,就已經是在「開發智慧」。

居士2:隆波曾經教導我要從「無我」的角度觀。

隆波:嗯,看見了嗎?它是自己生氣的。

居士2:是的。

隆波:那就是無我,自行運作,我們掌控不了。

居士2:那我要在心裡念念有詞地教育「它」嗎?也就是不出聲,只是在心裡默念。需要默念嗎?這個是「無我」,這個是「無常」。

隆波:不需要,那是讓自己白白受苦受累。那是對於新入門的人而言的,剛訓練的時候可以教育它,這是「無常」,這是「無我」。一旦學會觀照了,就無須再去標記和提醒。

居士2:好的。

隆波:有時標記與提醒太多,又會生氣的。對嗎?

居士2:是的。

隆波:就是那樣去觀。總之,你的修行已經進步了。

居士2:好的。

隆波:很好,繼續用功。

居士2:感恩您!

隆波:今天的陽光非常強,都照進了禪堂。

居士3:頂禮隆波,這是我第二次來作禪修報告,7個月前,隆波指導說我已經分離蘊了,只是心仍有點呆滯。

隆波:嗯。

居士3:我每天都持之以恆地用功。

隆波:你的心是否有動靜了呢?

居士3:有動靜了,現在感覺它一直動來動去的。

隆波:動了之後,要知道。別強迫它寧靜。動了,知道,動了,知道,它就會不時地停一停。暫歇之後,它又會再次動蕩,那麼就再次知道。

居士3:好的。

隆波:如果修行能夠看到這裡,就在這一點上用功,也是行得通的。我們看見心動蕩之後覺知,動蕩之後覺知,動蕩的心是無常的,覺知的心也是無常的。心動蕩,但不是刻意要動蕩,它是自行動蕩的;心要去覺知,無法呵護它。這是照見了「無常」,照見了「無我」。

居士3:哦。現在有時感覺動盪會衝到頭部。

隆波:嗯?

居士3:感覺胸口這裡有晃動。

隆波:對的。

居士3:修行期間,有時晃動是前後前後交替的,有時候則會衝到頭上。

隆波:嗯,就是那樣。

居士3:不斷觀下去,對嗎?

隆波:看著它們工作。它們不是我,它們是自行運作的。你這樣遠遠地觀,輕輕鬆鬆地觀,已經對了。

居士3:好的。

隆波:有些人觀錯了,比如,看見胸口動蕩,心跳進動蕩之中去緊盯,那樣就錯了。

居士3:好的。

隆波:放任其自然地工作。我們的心要是平常而普通的,輕輕鬆鬆地覺知。繼續用功。

居士3:好的,感恩!

居士4:我基本可以分離「能觀」與「所觀」,比如,說話的時候,彷彿有個旁觀者看著說話的人。

隆波:這個太強了,分離得太過了。一直有個靜止不變的部分,這是不好的,你太過於呵護知者了。修行的時候,不可以剩下靜止不動的部分,別呵護靜止不動的那個,否則就會有一個剩下的部分始終暗藏在背後,感覺到了嗎?

居士4:啊?

隆波:是從後面看過來的。

居士4:有高僧大德開示要看見生滅,但我根本看不見生滅。

隆波:看不見的。如果你的心這樣被鎖住,是看不見生滅的。必須讓心自然,比如當下心跑去想了,知道嗎?這就是生滅。

居士4:跟不上。

隆波:心跑掉,我們知道,跑掉的心滅去,生起知者的心;知者的心臨時駐留,心又再次跑去想——它就在眼皮底下生滅。

居士4:哦!我最近對生命感覺有點厭倦,好像無欲無求,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有時強烈到無法發展覺性。

隆波:無論如何都得修行。厭倦也行,懶惰也行,氣餒也行,但就是不放棄。

居士4:好的。

隆波:厭倦,知道厭倦;懶惰,知道懶惰;氣餒,知道氣餒。不斷觀照下去。不放棄修行,到了某一點,想停都停不下來。一旦覺性、禪定、智慧自動自發了,刻意想停都停不下來。

你的修行已經進步了,真正的修行並不是打壓自己。你現在又開始把知者樹立起來了,感覺到了嗎?

居士4:是的,開始感覺有點緊繃了。

隆波:不要,把它扔掉吧。我們只是感覺有個知者,但並不呵護知者,要讓它真正自然。倘若這樣硬生生地將知者抽離出來,心就會苦悶,而且開發不了智慧。

居士4:好的。

隆波:現在跟剛才不同了,感覺到了嗎?

居士4:現在它根本感覺不到什麼。

隆波:已經鬆脫出來一點。

居士4:是的。

隆波:已經從「樹立知者」的狀態中有所鬆脫,但還有些殘留。

居士4:感覺又再次回來樹立知者了。

隆波:嗯,就應該這樣及時知道,並不阻止。別去刻意樹立知者就行。

中國人1:隆波在去年曾經指導她觀身體呼吸,但她覺得自己仍然不會觀,請隆波指導。

隆波:嗯,知道嗎?當下這一刻是呼氣還是吸氣?

誰都可以知道是呼氣還是吸氣,知道嗎?觀呼吸的時候,不是去看著呼吸,而是感覺全身。我們看著身體呼氣,看著身體吸氣,平平常常地感覺身體,或者感覺身體正坐著。感覺到了嗎?身體坐著。為了知道身體坐著,必須擺出架勢或讓心變得奇怪嗎?不需要。

這一刻的心普通而平常,能夠知道身體坐著嗎?我們原本就已經知道了——身體坐著。

試著點頭看看,感覺到身體點頭嗎?就是這樣去覺知的。身體呼吸,我們覺知;身體行、住、坐、臥,也覺知;身體動來動去,也覺知,這樣稱之為「在覺知身體」。每個人都能夠覺知,小朋友也能夠覺知。

覺知身體、覺知心,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每個人都能覺知。只是因為我們忘記了覺知而已,我們毫無興趣去覺知,不知道這非常重要。因此,今後我們要不斷地持續覺知身體、覺知心。

比如身體在坐著,知道它坐著;身體呼吸,知道它在呼吸,就只是這樣而已,根本不存在什麼奧妙之處。身體做什麼,覺知;動來動去,也覺知,我們就會看見身與心不是一回事,身體不是「我」。

或者,心裡的感覺一直變化不已,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比如,心生氣,每個人都認得生氣吧?心生起氣來,我們知道生氣,本來我們能夠做到的,但卻對它熟視無睹,沒有興趣知道。比如,我們生氣的時候,沒有看見心正在生氣,而是去看讓我們生氣的人,去看別的事物了。或者,一條狗跑過來對我們叫,我們對狗生氣,就去看狗,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心正在生氣。

今後,身體移動,要有興趣去知道它們;心有任何動靜,要有興趣去知道它們;以平常而普通的心去知道,而不是以不正常的心去知道。

你說自己不會覺知,試著舉一下手,知道自己在舉手嗎?必須先讓心換一副另類的模樣才能知道舉手嗎?這樣舉,不知道嗎?無論怎樣都應該知道了。因此覺知身、覺知心,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只是大家沒有興趣做而已,問題僅僅出在這一點——不知道這一點非常重要,它能夠帶領我們離苦。

中國人2:提問。

隆波:這個人已經進步了,但是現在心跑到了隆波這裡。好啦,讓他繼續講。

中國人2:最近固定形式的修行是觀身的動與停,但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進步。

隆波:進步了。

進步並不是生起什麼特別的狀況,比如你的覺知很自然,而不是僵硬、呆滯的覺知,這就說明已經進步了。

感覺生起的時候,能夠更快地知道嗎?還是感覺生起,根本不知道?

中國人2:能夠更快地知道了。

隆波:那就是進步。身體動來動去,我們能夠不斷覺知,稱之為「有覺性」;心有任何動靜變化,我們能夠不斷覺知,稱之為「有覺性」。覺性生起得越頻繁越好,這就是修行的進步。

進步並不是去到這裡、那裡,進步是指覺性能夠生起得更快,心能夠更多地與自己在一起。感覺到了嗎?你的禪定好起來了?

因此,你的覺性進步了,禪定進步了,而且能看見境界自行在運作與變化,你已經看見這個了,那就是在開發智慧了。

就是不斷這樣用功修行,直到達到足夠的量,心明白了實相,就會放下,然後會自行提升。禪定不是這樣打坐,禪定是指心與自己在一起的狀態,在沒有強迫的情況下不忘記自己,輕輕鬆鬆地覺知自己,這就是禪定的狀態。比如當下一刻,心跑去想了一瞬間,感覺到了嗎?

中國人2:感覺到了。

隆波:就是這樣!心跑去想,及時知道,這樣稱之為「有覺性」。

我們並不阻止心跑去想,只是我們要知道。在身體裡發生了什麼,要知道;在心裡發生了什麼,要知道,常常知道,智慧就會生起。

中國人2:感恩隆波!

隆波:今天只能到這裡了。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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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心,是平常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8月12日A|泰國解脫園寺

中國人和泰國人坐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國籍。今天有一百來個中國人來參加禪修,需要分出地盤給他們坐。我們泰國人很方便來,但有些中國人此生只能來這一次,所以要給他們一些機會。

目前有好幾個國家的人來參加禪修課程,中國人的禪修班是最穩健的,國際班或其他國家的禪修班,情況依然不太穩定。中國人的問題比較少,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佛教徒,真心實意來學法,想修行,所以很容易指導,而且我們兩國的文化非常相近。西方人卻不然,他們很難學法。

有兩類人學法和修行起來比較難:第一類人自認為修行就是去改造自己的心。這類人大多會選擇去打坐修習禪定,讓心靜如止水,認為強迫心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就可以離苦。這些人很難指導,因為他們黏著於禪定,就好像「井底之蛙」,一直停滯在這個狀態。他們以為修行就是打坐,根本無法接受進一步的指導。打坐時,他們會去改造心——心不好,要讓它變好;心沒有快樂,要讓它快樂;心不寧靜,要讓它寧靜……諸如此類。他們以為修行就是做這些事情。他們把自己封閉起來,固執己見,當然無法學到新事物。指導他別去緊盯,但他不願意聽,就是要緊盯。這類人很多,類似的西方人也很多。有些人喜歡去玩能量,或讓自己的心變得靜如止水等等,這些人對修行理解膚淺,學法很難。

事實上,真正的學法是:如身本來面目地去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心。探究身與心的實相,這才是學法修行的總指導思想。學法不是改造身和改造心,令其變得不自然。如果一想到修行就開始改造自己,改造身,改造心,讓它們變得不自然、不正常,就無法看到身體自然平常的狀態是如何的,心的自然平常的狀態是如何的——這些全都看不見。

另一類修行很難的人是「想太多」的人。

西方人喜歡禪定,修習的禪定形形色色,但大都可以歸於「打壓」之列。中國人又屬於另一種狀況——「想太多」,這也同樣會導致修行變難。想得太多,總是努力地想通過思維去學習。殊不知,思維和念頭不是實相,念頭和事實是兩回事。我們的所思所想可能對,也可能錯。因此,經由思維是無法學到法的。

我們可以觀察一下中國人,會發現他們喜歡問問題,想得很好,也問得很深。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又會繼續去想,於是就有第二個問題、第三個問題……想得越多,疑問就越多,會不停地問下去。

法,是無法依靠思維和念頭來學習的;法,也無法依靠打壓身打壓心來學習。正是這兩個因素導致我們的修行變慢,白白浪費時間。因此,佛陀教導我們要踐行中道。中道,就是不契入兩個極端——第一個極端是:迷失去隨順煩惱。比如喜歡想的人,就會處於迷失的狀態;另一個極端是:打壓自己。打壓身與打壓心,這是在修苦行。

倘若我們的心還沒有契入中道,那就無法學法。

真正的中道是什麼呢?是自然、平常、普通的心。平常而普通的心,就是契入中道的心。平常、普通人的心,就是最好的心。

我們處於「人類的狀態」。「人類」,是指擁有高心靈水準的人。平常而普通的人類之心,就是最棒的心(這在修行方面是最理想的)。

但我們在修行時,卻扔掉了平常而普通的人類之心,轉而去構建散亂之心、苦悶之心,並不斷地打壓它,白白浪費了平常而普通的心。

平常之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最平常的就是最好的。因此,我們的心,一定要先成為所有境界的「知者」。

佛陀教導契入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的核心原則是——「因為看到實相,才感到厭離;因為厭離,才放下執著;因為放下執著與抓取,才會解脫;因為解脫了,才知道已經解脫了。」而我們要想看到實相,首要因素就是——那位能觀的觀者,一定要是平常而普通的,否則就無法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所有一切的實相。

要想看到實相,首先觀者必須正確,觀者正確,才能正確地看見那些境界或狀態,也就是名法和色法,最終我們才會領悟實相。因此,要努力地提升自己,讓心成為真正的觀者,而不是思者、想者、演繹造作者。

不斷在思維的心不是「觀者」,也不是「知者」。「觀者」之心有許多稱謂,最精準的就是「觀者」。因為「毗缽舍那」的意思就是「清楚地照見」,如其本來面目地看見、徹見。「缽舍那」,就是指「看見」,「毗」,是指「清晰地」,合起來就是「清晰地看見」。

因此,我們的心一定要先變成「觀者」,也就是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心一定要去達到這樣的狀態。

如果心不正常,變成緊盯者或苦悶者,那麼,觀什麼都是苦悶的,連呼吸也是苦悶的。比如,有些人修習觀呼吸的時候是苦悶的,經行是苦悶的,打坐也是苦悶的——做什麼都是苦悶的,因為心已經不正常了。

所以,首先要訓練心,讓它成為普通平常的心,然後再去覺知所緣——組合成「我」的所有名法和色法。要輕鬆自在地覺知,如其本來面目地覺知,不久就會看到身和心的實相——無常、苦、無我。

因此,別去改造心,別讓心變得不正常。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心不正常呢?那是因為有「想要」,心有貪。

比如,「想要修行」的意欲一生起,就會干擾我們的心,「想要修行」本身就已經錯了。如果我們真的會修行,就要去「及時知道」。一旦心中生起「想要」,就要直截了當地去知道,一旦及時地知道「想要」,「想要」就會滅去,然後就能以平常而普通的心來覺知身、覺知心,就不會被欲望所主導。

會不會太難?翻譯得過來嗎?哦,真棒!隆波說的是泰文,翻譯可以實時譯成中文,厲害!

注意到了嗎?隆波一停止說,我們的心就跑去想了。觀察到了嗎?心跑去想了,大家要及時地知道;心貪了,也要及時地知道。

心為什麼跑去想,因為想要知道。由於想要一探究竟,所以就會跑去想。當有「想要」藏在背後時,心就會去工作,如果能夠及時知道心的「想要」,心就會停止工作,變成知者與觀者,輕鬆而自在。當「想要」生起時,及時地知道它,「想要」就會滅去,心就會醒來。

或者先有了「想要」,但我們沒有看見,接下來心會跑去想。如果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心也會醒過來。何時如其本來地照見境界,何時心就會醒過來,心便會有正確的禪定。

當生氣生起之後,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心就已經對了。但如果生氣生起之後,只想著怎樣令生氣消失,心就會不停地掙扎,這就不對了。因此,要輕鬆自在地去觀那些境界——貪心生起了,知道;瞋心生起了,也知道;心散亂,偷偷跑去想了,也要知道。就是這樣不停地訓練下去,最後,心就會變成平常而普通的觀者。

有一次,隆波去曼谷講法,去得稍早了一些,就在半路的加油站休息。當時有泰國人和西方人在前面走來走去,隆波指著他們給一起去的出家師父看:「你觀察到了嗎?他們沒有想著『修行』的時候(因為他們根本不會修行),他們的心是自然的。」

所以說,最好的心就是平平常常的心,也就是普通而自然的心,而不是被打壓成不自然的心。

因此,我們不要去打壓自己的心,而是要去知道——心是什麼狀態,去知道;身體的運動變化是怎樣的,也去知道。我們既不打壓身,也不打壓心。所有被覺知的對象,無論名法或色法,我們都不去打壓。作為知者、觀者的心,我們也不打壓。任何事物我們都不打壓。

我們以自然、普通、平常的心,去覺知自然、普通、平常的身與心,一旦這樣去簡簡單單地覺知,隨後就會看到實相——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當心變成真正的觀者,我們就會看到實相。如果我們去干擾、打壓,是看不到實相的。

要觀察我們的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我們不用阻止它跑。如果什麼時候阻止心跑,馬上就會憋悶,這已經是「干擾心」了。因此,心跑了,要知道「心跑了」。

如果在知道「心跑了」的瞬間,控制不讓它跑,也已經是在干擾、打壓心了,對此也要及時地知道。我們不打壓它們,也不干擾它們,只是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它們——包括作為「觀者」的心,也包括所有被覺知的對象——名法與色法。

名法,就是苦與樂的感覺,以及貪、瞋、痴等等。心是觀者,就會進一步看見——心本身也是被觀察的對象。心生起在眼、耳、鼻、舌、身、心,我們也要及時知道,輕鬆自在地知道,老老實實地知道,不用改造它們。無需矯揉造作,不需要裝出一副言行舉止跟普通人完全兩樣、不苟言笑的「修行人」的模樣。那樣無論做什麼都不普通、不自然、不平常。

請讓自己成為一個平常而普通的人吧!不用打壓自己。比如,有人走過來了,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心立馬就跑去「找」這個人了。這時,我們就只是知道,不去阻止。看見有人走過來,心想要看,然後提醒自己「別看!別看!」這樣屬於緊盯,已經在打壓和干預了。

那麼,怎樣才是正確的修習呢?心跑是因為心想要知道,心跑掉,只要知道「心跑掉」就可以了。

難嗎?不難,非常簡單。

難是因為我們企圖變成「修行人」。就是這個「修行人」讓我們受了不少罪。我們覺得「修行人」就一定要「做」點什麼,對嗎?一定要「做」得很超乎尋常,不「做」不行!

就是這個在欺騙我們,浪費我們的時間。

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簡簡單單地知道,如何去知道?這就已經切入修行的實質了。大家要認認真真地學習。

修行有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在固定模式中修行;第二部分是在日常生活中修行。

最重要的是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如果做不到這點的話,在今生體證道、果、涅槃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

為什麼?因為我們生活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日常生活裡。如果只在打坐或經行的時候才能修行,我們一天能打坐多久呢?又能經行多久呢?沒有多少時間。而如果我們能夠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那麼就可以幾乎一整天都在修行了。

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就是以平常而普通的心,覺知身與覺知心,輕鬆自在地覺知。

當眼睛在看的時候,不用阻止眼睛去看,也不用去選擇——一定要看好的,不看不好的。眼睛看到什麼都行。比如,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人的臉,然後感覺就會在心中生起,心會時苦時樂。看到某些人,心裡有快樂;看到某些人,心裡有苦,都要及時地去知道。心中生起快樂,要知道;心中生起痛苦,也知道。看到某些東西,心是善的。比如,看到精美的佛像,我們的心會感覺寧靜舒坦,要知道「寧靜舒坦」;看到討厭的人,瞋心生起了,要知道「瞋心生起」。

眼睛看到色(顏色),然後心中生起苦、樂,要及時知道;心裡有好、壞生起了,也要及時知道。在日常生活中就是這麼訓練。有眼睛就看,有耳朵就聽,不用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耳朵聽到聲音之後,生起了快樂,要知道;生起了痛苦,也要知道。聽到聲音之後,心是善的,比如,聽法之後,心中生起善法,要知道「心是善的」。如果心中生起善法之後,卻渾然不知,一直沉醉其中,這就還不行。如果心是善的,知道「心是善的」,這個不錯。或者,聽到聲音之後,心中生起了不善,聽到了這個人的聲音之後,生起了愛戀,要知道「愛戀生起了」、「貪欲生起了」。聽到某人的聲音,我們會喜歡,感覺到了嗎?喜歡某個聲音,聽了之後完全沉迷進去,忘了自己,聽了之後想入非非等等,都要及時知道。

耳朵聽到聲音,要及時知道感覺——苦也知道、樂也知道;心是善的,知道;心是不善的,也知道。比如,高興得忘乎所以,想入非非,心有貪欲,或者聽到了聲音,有瞋心生起。又比如,我們現在坐著聽法,有一個人拿著手機,在旁邊打電話,我們就會生起瞋心,對嗎?要去知道「有瞋心」。

眼睛看到色,心中生起了苦、樂,要知道;心善,知道;心生起貪、瞋、痴,也知道。耳朵聽到聲音,心中生起苦、樂,要知道;心是善的,知道,心貪、瞋、痴,也知道。

鼻子聞到氣味,也是如此。聞到有些氣味,心會有快樂。我們聞到哪些氣味心會有快樂?回答一下,是香味嗎?不是。

有人聞到臭水溝的氣味會感到快樂。比如從小在臭水溝邊長大,對那個氣味非常熟悉。去國外後再次回來,聞到這個臭水溝的氣味,就會感到親切和滿足。

聞到什麼會讓我們快樂?那些讓我們滿意的氣味,不一定是香味。有的人聞到香味後,並沒有快樂。比如有人灑了非常好的香水,但我們聞了之後幾乎會被「熏」倒。因此,香味並不一定會讓我們產生快樂,讓我們快樂的氣味是我們喜歡的氣味。

聞到氣味之後,心有快樂,要知道快樂;心有痛苦,要知道痛苦;心是善的,也要知道。比如,聞到香味後,聯想到給佛像沐浴,心中就會生起善法;或者,如果心中有不善法生起,也要知道。比如,聞到香水味,想到剛給屍體沐浴,心裡就會生起恐懼。我們這一代人都很怕香水味,在家裡聞到這個味道就會膽戰心驚。如果是古人,一直在用這個香水,就不會害怕。

鼻子聞到氣味,有快樂,要知道;有痛苦,也知道;心善、心不善、心貪、心瞋、心痴,也要知道。

使用同樣的原則,去覺知(這些感覺生起的)那個地方——心。不管是眼睛看到色,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氣味,都要來覺知心,因為苦、樂、好、壞全都生起在心,要不斷覺知下去。

舌頭嚐到味道,會在心中生起感覺,品嚐這個味道會快樂,品嚐那個味道會痛苦。品嚐什麼味道會快樂?好吃的東西嗎?是那些令我們滿意的味道。剛才已經有過了教訓——讓我們快樂的,不是好吃的味道,而是心喜歡的味道。因為有些人覺得好吃的東西,另一些人覺得不好吃。即使品嚐同樣的東西,感覺也是不同的,因為心是不同的。所以,讓心感到滿意的味道因人而異。

有人喜歡吃生的、帶血絲的、帶腥味的食物,我們看到會毛骨悚然,光是想想要吃這類東西,就已經倒胃口了,但有人卻覺得這些食物鮮美無比。比如日本人喜歡吃生魚片,他們覺得很好吃啊,對嗎?我們吃得了生魚,對嗎?但吃不了臭魚。

嚐到滿意的味道後,心會感到快樂,有貪欲;嚐到不滿意的味道,心會感覺苦,瞋心也會緊隨而至;嚐到平常普通的味道,會心不在焉,連吃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不停地吃,好吃或不好吃都不會有明顯的感覺,只是機械式地吃個不停,(那個狀態)完全就是被「痴」吃掉了。

因此,煩惱習氣就是這樣緊隨著感受而來:當眼、耳、鼻、舌、身與所緣接觸,有時生起苦,有時生起樂。

比如身體的觸,有些按摩師下手特別重,力大無窮,按下去特別痛。我們被按摩師按摩得很痛的時候,是苦還是樂?身體是苦還是樂?

如果按得重,身體是苦的。大家已經被繞暈了。接觸到滿意的事物,會有快樂,是指心方面的快樂。但是身體如果被按摩得很重的話,就會苦,按摩得輕一些,身體會覺得舒適。但是心則不同,有的按摩師力度較輕,心裡就沒有快樂,「這個按摩師根本沒按到穴位」;有些按摩師按摩很重,幾乎痛得讓人要暈過去了,但心裡反而會有快感,很高興,覺得值了!

因此,身和心是不同的部分。對心來說,接觸到滿意的事物就會快樂;接觸到不滿意的事物就會痛苦。有的人在按摩之後要吃止痛藥,但是痛並快樂著!風雨之後是彩虹,痛完之後,覺得很舒服。阿姜宋彩尊者曾經探究:為什麼有人按摩了之後,認為很舒服,感覺很好?那是因為在按摩時已承受了「苦」,等於償還了不善的業報。痛苦過後,心裡反倒會覺得舒服輕鬆。

眼、耳、鼻、舌、身接觸到所緣之後,生起苦,要知道;生起樂,也要知道;心是善的,要知道;心是不善的,也要知道;生起貪、瞋、痴,也要知道。這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修行。

至於心跑去想,念頭生起後,接著就會生起苦、樂、好、壞,我們都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快樂,知道;心痛苦,也知道;心是善的,知道;心是不善的,也知道。

有苦有樂的時候,我們對其有覺知,稱為「在修習受念處」;心善與不善的時候,我們對其有覺知,稱為「在修習心念處」,也就是在「心」處用功。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要這樣去訓練。

如果觀不了心,就去觀身,身體左轉、右轉,身體動、停,去覺知。如果能覺知心,就去覺知心;覺知不了心,就去覺知身體。

我們一定要會修行,要好好地訓練。比如在日常生活中,我們過馬路的時候,就不要去緊盯著身體了——身體正轉過去看車,慢慢轉……哦,這裡沒有車……再往那邊轉,也沒有車……過馬路,結果被車撞個正著。我們還在轉身時,車已經從另外一邊過來了。以為那邊沒有車,這邊也沒有車——走起,結果死掉了(笑)。

我們需要稍微延長一點時間,讓中國人先聽完。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機器人似的,或像殭屍一樣,做什麼都很遲緩,那樣會被車撞倒的。

我們正常移動時,最重要的不是身體,而是在於有覺性——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別走神,無論做什麼都不要走神。比如,過馬路時,我們有職責照顧好自己,別讓車撞到。要一瞧、二看、三通過。

有些人很厲害。比如泰國的華人街馬路上,連條斑馬線都沒有,隆波一直以來就沒有本事穿過去,但是旁邊的人常常一眨眼就到了對面。他們在車流中穿梭,左閃右躲,到達對面就是分分鐘的事,但隆波就是學不來。不行!隆波知道怎樣都過不去,所以就不冒險了。

我們不要強迫心靜如止水,像枯木、似石頭。我們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觸,有心就去想,讓它們自然運作,但是在心裡一定要有覺性配合,就只是如此而已!

有快樂,知道;有痛苦,也知道。比如現在我們要過馬路,到處都是車,心裡感到膽戰心驚,要知道膽戰心驚,要真的小心!而不是知道——害怕,恐懼消失後再邁步。噢哟!車會停著讓我們過馬路,我們「提、移、落、觸」慢慢地走,一個小時了還沒過到馬路對面,車當然不等了,直接撞(了過來)。如果隆波開車的話,可能也會直接踩油門。因為太討人嫌,走這麼慢!

因此,我們動的時候要正常地動,不要刻意放慢。修行人並不是做什麼都很慢,要讓生命回到平常與自然的狀態。以前怎麼走,現在還那樣走。

我們要訓練讓覺性變快,眼睛看、耳朵聽、鼻子嗅、舌頭嚐、身體觸,行、住、坐、臥等等,都要去覺知——我們的心是怎樣的,要及時知道,這樣不斷地簡簡單單地及時知道心,輕鬆自在地及時知道心。而不是去打壓心、緊盯心,也不是守株待兔。在日常生活中訓練覺性,別等著去看心是什麼樣的,而要先讓眼睛去看、耳朵去聽、鼻子去聞、舌頭去嚐、身體去觸、心去想,然後有什麼感覺生起了,再去覺知。

別守株待兔!好啦(這樣子)——我們就要看了,看——看——看,這樣一開始就在緊盯了。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緊盯著看心的變化。眼睛睜開了,還是這樣緊盯著。沒什麼變化的,因為心已經不自然了,沒有任何動靜,心一直被緊盯著。

因此,在觀心之前,別守株待兔。別去提前等著看。要先讓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接觸之後,等感覺生起了,再去知道。

如果等著去看!好啦(這樣子)——我們要睜開眼睛了,看看心會是什麼感覺,睜開眼睛……心沒有什麼感覺,因為心被緊盯著,心被專注地盯著,當然就沒什麼感覺了。先捂住耳朵,一會要打開耳朵了,要聽聲音了——如此,我們的心會是什麼樣的呢?放開之後,心沒有什麼感覺,這樣完全是步入了打壓自己的極端。

一開篇,隆波就開示了修行錯誤的兩個極端,第一個就是打壓自己——去緊盯心,一直緊盯;或是,苦、樂、好、壞的感覺生起之後,心產生滿意或不滿意,心就努力地跳進去對治,跳進去呵護某一部分,跳進去糾正某一部分,這屬於進去干擾,這樣是行不通的。

因此,如果有快樂生起,心滿意,要知道滿意。滿意於快樂,只是知道,這個就夠了,然後就會看到——滿意生起,然後滅去。有痛苦生起,心不滿意,要知道不滿意,就只是這樣而已,不需要去改造。

如果快樂生起,就去呵護;或作為「修行人」,在快樂生起之後,故意讓自己變得「冷血」,心一整天都是呆滯的、「如如不動」的、眼神發直,什麼來了都如過眼雲煙(隆波演示)……

禁止大家模仿,這僅限於隆波的專業能力範圍內,隆波想把心變成什麼樣子都行,不會黏著,如果大家硬要去模仿,會黏著到明天的。

我們要不停地覺知、覺知。等下我們就可以訓練了,吃飯的時候,真刀真槍地去修行:眼睛看到食物,我們的心是什麼樣子的?朋友來搶我們想吃的食物,心是如何的?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氣味,心是什麼樣子的?就是這樣去及時地知道感覺。

記住:不要等著去看,要讓感覺先生起,然後再去看。去用功,我們可是「實修」的禪修班,大家去吃飯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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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訓練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2月18日B|泰國解脫園寺

 

聽說最後一天,僧王是坐著高爾夫車出來接見大家的。嗯,他非常可愛,隆波曾經見過他一次。他是一位追求經由實修而斷除煩惱的法師,非常美。但這並不是說沒有實修的法師就不美,不要去正話反說,否則很快就會有人出來攻擊,說隆波批判研習經典的法師。

研習經典的法師中也有非常出色的。巴悠尊者就非常美,他已經晉升為副僧王了。不久前,他檢查完身體後,隆波剛好有機會去頂禮他。有人安排房間讓他休息,剛好就在隆波的病房旁邊,於是隆波就進去頂禮了他。在隆波尚未出家時,就已經認識他了,他的工作是和佛教裡的寄生蟲們作鬥爭。

假冒的始終是假的,不會長久。

用心地修行,逐步而深入地探究自己吧。修行就是探究自己,不斷地學習,直至能夠有次第地徹見真相。

覺知身、覺知心,探究身與心的實相。何時明白實相,何時就會放下。是心自行放下,而非我們故意去放下。

有些人「智慧」超前,喜歡一味地思維「空」——這也「空」,那也「空」,什麼都「空」。戒也不需要持守,因為已經不「執著」了;禪定也不修持,認為修習禪定就是在構建「有」(十二因緣之中的「有」);智慧也無需開發,反正已經統統「放下」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煩惱習氣。

那些認為「這也空,那也空,什麼都空」的人,其實並不認識真正的「空」。

我們修行直至看見實相——「我」不存在,繼而透過洞見「諸法無我」而證悟阿羅漢,看到心也是無我的——這是經由看見「空」而解脫,稱為「空解脫門」。這是空無「自我」,而不是空無一物。

涅槃是指「什麼都沒有」嗎?不是。涅槃有其特性,並非一切皆無。涅槃的特性就是寂靜。

這個寺廟被命名為「寂靜寺」,其字義就是涅槃。

涅槃擁有寂靜、寧靜的特性。從哪裡獲得寧靜?從煩惱習氣中獲得,尤其是煩惱的首腦——無明,也就是從未徹見「四聖諦」的煩惱中獲得。

佛陀曾斬釘截鐵地開示道:若不了解四聖諦,就依然在生死間輪迴。

不知苦(苦諦),不知苦因(集諦),不知苦的止息(滅諦),不知止息苦的修行方法(道諦)。就是不知道「四聖諦」。

不知道名色是苦,不知道對苦的職責是「知道」,不知道苦因是渴愛,不認識涅槃,不知道八支聖道,簡而言之,就是不知道「戒、定、慧」。

起始於不知苦,不知名色是苦,認為無需知道,認為已經放下了,但渴愛尚有,卻視若無睹,無明隱藏著,卻視而不見。

法並不是依賴於思維而存在的,法需要觀察與體會。

煩惱也並非輕易就能被戰勝,它們非常精微,並千方百計地在欺瞞我們,此時這樣騙,彼時那樣騙。特別微細的煩惱總是以一副善法的面孔出現,極為可怖。

微細的散亂並不是存在於五欲之中的。比如,通常我們會散亂在自己想要看的顏色、聲音、氣味、味道、接觸中,想要去想有趣的東西,思緒天馬行空。微細的散亂是心散亂在法中,心不斷地去審思法義,停不下來,或者一停下來,就四處去宣揚「一切皆空」的理論,殊不知煩惱始終藏匿著,並未滅絕。

再比如,「我慢」並不只是只認為自己很厲害,它還有另一種體現的方式:自己何時能像祖師大德那樣好?祖師大德看起來純凈無染,為什麼我還髒兮兮的等等,這樣的念頭。

還有,對色界定與無色界定的貪愛,聽起來好像只是喜愛寧靜,不想攀逐外緣,其實這是只喜歡參禪打坐,卻不曉得真正的煩惱正是來自於此——對色界定與無色界定的滿意、寧靜與喜悅。即使別人上門來找茬兒,我們也不去分辯,只顧閉門在山洞裡修行,一味沉浸在禪悅中,自我感覺良好……這些都是在被微細的煩惱所騙。

又或是沒有徹見聖諦,即沒有徹見無明。因為最難觀察的就是「不知聖諦」。知道聖諦的時候,四個聖諦是同時徹見的——知道何謂苦,知道何謂苦因,徹見了苦。

苦是什麼?我們對苦的職責是去「知道」。已經知道了苦因是渴愛,我們對渴愛的職責是「斷離」。已經斷離了渴愛,對滅的職責是去接觸、去徹見。已經接觸、徹見了滅,對道的職責是使其生起、成長——八支聖道最終生起。

知「苦」、斷「苦因」、照見「滅」、發展「道」,都發生於同一瞬間!

完全超越想像,四項工作同時發生。我們一次做一項工作就已頭痛不已,但這四項工作卻在同一瞬間完成。事實上,它們都屬於同一項工作——何時徹知了苦,何時就根除了苦因;何時根除了苦、因,何時就徹見了苦滅,生起聖道。它們完全是同步發生的。

佛弟子只能達到這種程度。佛陀的智慧則遠遠超越其上——何時斷苦因,則何時知苦、證滅、修道;何時證滅,則何時知苦、斷苦因、修道;何時修道,則何時知苦、斷苦因、證滅。

對於佛陀的智慧,我們只能望洋興歎。有些人自我吹噓比佛陀還厲害,真是不自量力。他們甚至宣稱佛陀的波羅蜜太少——佛陀涅槃後還把身體留在世間,但他涅槃後卻可以把身體帶進涅槃。竟然也真有人蠢到去相信這些話……

相信邪見,並不是「放下」。愚信邪見,佛陀並沒有教導可以任由他去,佛陀甚至開示說:四眾弟子如果戰勝不了邪見,佛陀就不會涅槃。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副僧王巴悠尊者就曾開示說:他有義務要履行,而非放下;他有職責去解釋何為對、何為錯,而不是放任邪見去掩蓋正見。但他是以佛教徒的非暴力方式去戰鬥,去據理相爭,而不是去傷害誰。

好了,現在作禪修報告,我們很快就會知道是正見還是邪見啦。

居士1:我有在緊盯。

隆波:嗯,這是正見——知道正在緊盯。

居士1:覺得憋悶。

隆波:緊盯就會憋悶,要放鬆些。你的心在散亂,看得出來嗎?

居士1:看得出來。

隆波:心散亂以後,不想讓它散亂,就會緊盯。心散亂的時候,要大膽一些,知道它在散亂;心不喜歡散亂,要知道它不喜歡散亂。

倘若我們看見了境界,並進一步看到對境界的滿意與不滿意,滿意或不滿意就會自行滅去。滅去之後,心會契入中立,很快又會再次生起滿意或不滿意,再次去知道它,心又會再度中立……如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觀察,觀察成千上萬次。不管什麼現象現身,都反覆去觀,最終,心就會變得聰明起來並願意接受這一點:明白凡生起的,必然滅去。

比如,(我們)在觀察的時候,會看到生氣生起而後滅去,貪欲生起而後滅去,善法生起而後滅去,苦樂生起而後滅去。

在見法的時候,則是照見:某種現象生起,必然會滅去。

某種現象生起是自然的,滅去也是自然的。為什麼說生起的是「某種現象」?因為它包含了所有的一切境界。

為什麼不說「這種境界」或「那種境界」呢?因為這屬於總結性的領悟。值得一提的是,某些境界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雖然它真的存在,但我們確實不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麼。

比如,修行來到微細的階段時,就會看見在胸口處有極為快速的生滅現象產生,可是我們並不清楚那是什麼。因此,經典將之開示為「某種現象」(something)。某種現象生起而後滅去,還來不及界定它是什麼,就極快速地生滅了。當修行越來越細膩,我們看見的將不只是某種現象的生滅,而是領悟到「一切現象」(都是自然生起而後滅去)。一旦如此領悟,心就會放下。心放下,就會看見不生不滅的「法」——涅槃。

要去用功,目前跌跌撞撞的沒有關係,一路上坎坎坷坷也屬正常。沒有誰生下來就稟賦超人。如果真的稟賦超人,就不會出生在這裡了。所以,我們出生了,就說明還不是「超人」。

有信心了嗎?「不厲害」是理所當然的,繼續修行就好了。需要加倍精進,繼續去觀察境界。哪個時段散亂,無法起觀,就去修習寧靜,念誦「佛陀、佛陀」也行。

居士2:我跟隨隆波修行已經9年了,還是很緊張。

隆波:誰見到隆波都會害怕,即使是寺廟的法師們每週三定期作禪修報告時,也還是害怕。

居士2:去年年初,隆波指導我要立誓言(設立目的,持之以恆地去完成),這樣便於累積真言波羅蜜。所以我立誓每天以修行供養三寶與隆波,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家裡帶著妻兒打坐。

隆波:噢,真棒!尤其棒的是你能夠帶動妻子,因為大部分家庭都是由妻子領導的。

居士2:感到心有力量了,而且強大起來,但也發現時不時有「痴」混入,我不知道這是否與年紀有關。

隆波:那是無法阻止的,也不用去阻止。心有痴,知道心有痴,而不是禁止有痴,如其本來地知道即可。痴與智慧都在教導我們法。

居士2:有時原本應該安住,但卻好像睡著了一樣。

隆波:老了。

居士2:是的。

隆波:這是最終的答案,真相就是如此。其他人別笑,不久我們也會面臨同樣的境況。

居士2:是的。

隆波:需要去訓練,不斷地用功。接下來,當覺性強大了,打坐之後就不會再昏沉,即便躺著也睡不著,即使睡著了也是整夜覺知自己,心地一片光明。這取決於我們想要持續多久,如果真想要睡著覺,那就放下一點點。

居士2:好的。知道是老了,就可以慢慢接受。

居士3:我是一個懶惰的人。

隆波:「懶惰」這個詞對於隆波而言異常刺耳。

居士3:但我會努力的。

隆波:嗯,這樣聽起來稍微順耳了一些。

居士3:昨天在禪堂裡經行,突然消失了……

隆波:什麼消失了?

居士3:我努力地觀察心在哪裡。

隆波:別去找,找不到的。

居士3:是的,越找就越找不到。我剛好在禪堂前面經行,聽見隆波說「別懶惰」之類的話。

隆波:嗯,很好,隆波教得對,別懶惰。

居士4:我是昨天來寺廟的,此刻正在緊盯。

隆波:此刻的心不正常,看得出來嗎?

居士4:是的。

隆波:要及時地知道,不需要去對治。要願意接納它,它就是這樣的。

居士4:上次作禪修報告時,隆波說我喜歡收攝心。

隆波:嗯,現在還在收攝,只是力度沒有以前大了,看得出來嗎?

居士4:看得出來。

隆波:很好,說明進步了,繼續用功。

居士4:昨天來寺廟……

隆波:看到心想要說了嗎?

居士4:看見了。

隆波:看見了嗎?它躍躍欲試,要及時地知道。其他境界的呈現也是同樣的情形。看見了嗎?它們自行呈現。

居士4:是的。

隆波:你是瞋心型的,而且智慧銳利,因此要不斷地以「無我」的角度去觀察——它們可以自行運作。

居士4:好的。

隆波:繼續去用功吧。

隆波:怎麼講?

居士5:我還是和從前一樣緊張。

隆波:多少年都沒有變化,也是正常的。

居士5:是的,我每天都有在固定形式裡面練習。

隆波:嗯。

居士5:可是仍然無法如實觀照,總是有干預存在,而且……

隆波:有干預時,也要知道。

居士5:是的。

隆波:心沒有中立,要知道。心若沒有中立,就會跳進去干預。

居士5:內心深處我沒有真正害怕出生。

隆波:如果害怕出生,就已經不生了。比如我們分享說想要涅槃,但是害怕死亡。仍然還有「想要」在,這是由於沒有徹見到每次出生,每次都是苦這一點。

所以,我們修行就是要看見每次出生,全都是苦。沒有宿命通是很難看到每一世的出生的。但我們可以看每個瞬間的生,每個瞬間都有「生」。心往外送是苦因,其結果是苦。還有什麼嗎?

居士5:請隆波開示。心仍然不夠。

隆波:心還不夠,沒有關係,帶領它不斷地看,別氣餒就行。隆波有一個弟子,觀照之後看見自己的頭顱骨,於是就發誓再不修行了,她害怕看見自己的頭顱骨。事實上,如果她忍耐著繼續頻繁觀照,接下來就會看見全身的骨頭,接著將會看見骨頭全部碎裂、徹底消融,之後就不會再怕了。

你目前還在緊抓著名色不放。去多多地用功,直到明白它是苦,就不會再緊抓著不放。

居士5:仍然能夠正常地做到分離名色。

隆波:已經非常自然了。不是什麼難事。

居士5:是的。今天干擾比昨天多,而且有痴。

隆波:想要好,感覺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快一點,要及時知道貪。還摻雜著瞋心,看得出來嗎?瞋心滲透進來了,也要及時知道。

噢,誰有什麼要說的?先把機會給加拿大人。稍等,隆波自己來檢查作業,不需要作報告。今天比上周好多了,上周比今天散亂得多。上周只有兩三個人寧靜,這一周大家幾乎全部寧靜了。我們修行的時候,就是平平常常地過日子,不需要增添很多複雜的東西。普普通通地過日子,注入「覺知自己」即可,之後——自行好起來。比如今天的心已經比上周好了。至於固定形式的修行——打坐、經行等等,有時間就去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在沒有打坐和經行的日常生活中不斷地覺知自己。

如果僅限於打坐和經行的時候很厲害,就還不是真厲害,因為我們一整天打坐和經行的時間並不多,我們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固定形式的練習之外。

那麼,我們就自然平常地過日子,在其中不斷加入「覺知自己」,曾經習慣於散亂的心就會寧靜下來,就會洞見實相——身在運動,它是被心覺知的對象,身體是所觀;生起的所有感覺,無論苦樂、好壞,都是被觀察的對象,它們來了就走,禁止不了,也無法掌控。我們探究它們,是為了照見實相——無論身或心,始終都是變化的,是無法被掌控的。

不斷地觀察下去,心就會慢慢聰明起來,會變得光明。即使無需過多打坐,也會比打坐的人更加光明,因為生起了智慧——擁有了正確的領悟與理解。

智慧的光明比禪定的光明更加璀璨。誰看見過智慧的光明嗎?

智慧有幾個層次,八正道裡有智慧,世間也有智慧。感覺到了嗎?啪!設計師在冥思苦想之後,突然靈光乍現(世間的智慧)!但聖道生起時的智慧,甚至讓日月都黯然失色。因為在那一刻,物質世界全部消失,只有光明。因此,《初轉法輪經》才會開示道:眼睛生起了,領悟產生了,正確領悟、正確理解的智慧生起,徹見的「明」生起,光明生起了……璀璨明亮——光明生起。這些都清楚記載在三藏經典裡。我們現在還看不見,那就暫時漆黑一片吧。大家去練習,不久後的某天也會遇見光明。

居士6:頂禮隆波。我報告一年以來的修行情形,今年有很多苦,應該從苦中獲得了一些智慧,但大部分時候依然在逃離。

隆波:心歸位了嗎?觀察到嗎?心散開在外,要及時知道。呼吸、呼吸,要讓覺知回來,跟著呼吸回來。

嗯,心進來了,不需要更多了,否則太憋悶。心一旦歸位,接著就去觀身心在工作。心若沒有歸位,散開在外,那就不是真的在觀,禪定不夠。現在想要說話了,感覺到了嗎?要知道它。其他境界與想要說話是同樣的情形,也要知道。不過不要守株待兔,別提前等著看會有什麽呈現,讓它們先去生起,隨後再去知道。

居士7:上次隆波開示說我太緊盯了,知道了原因後,隆波說我可以自救。如今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我還是有些緊盯,但已經開始明白緊盯是因為不願接受生起的是什麼。

隆波:對。

居士7:不相信它本來的樣子,於是頑固不化。我覺知的時候喜歡去總結,去添油加醋。這些情況都開始有所減輕。

隆波:很好!修行人就應該這樣。如果只是一味地問問題,就不會真的明白。比如此刻,你這樣看見,就可以自助。很好!

居士7:我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隆波:沒有。

居士7:好的,善哉。

隆波:在內心深處,需要減少貪。貪依然還存在,依然想要獲得好的成果,看得出來嗎?

居士7:它潛藏在貪與瞋之間。貪不太看得見,看起來好像是……

隆波:貪之後沒有如願以償,瞋會生起,因此瞋是貪的孩子,貪是痴的孩子。所以,痴是煩惱的根源,痴造作出貪欲,貪欲沒有如願以償,便會造作出瞋心。

最粗糙的是瞋,很容易觀照到。更加微細的背後是有貪的,最後是痴。怎麼樣?以為證悟初果了嗎?還有「我」在嗎?

居士7:「我」無時無刻不在,隆波。

隆波:噢,隨喜,很好。

居士7:生活照舊,只是日常生活與法要更加打成一片。

隆波:很好,修行已經進步非常大了。

居士7:謝謝。

隆波:已經很自然了。

居士7:但是依然感覺知者有一點不自然。

隆波:感覺什麼?

居士7:知者依然有一點不自然。

隆波:就是這個,好的是已經及時知道。

居士7:好的,我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隆波:沒有。你需要時間,就像是等待成熟季節到來的水果。因為心已經對了,戒已經好了,禪定也足夠了。

居士:好的。

隆波:智慧也自動自發地開啟了。

居士7:請允許我進一步提問:入定必須閉眼睛嗎?在日常生活裡能夠入定嗎?

隆波:可以,但是真正入定後會視而不見。

居士7:哦,意思是心習慣於定境,對嗎?

隆波:它是自行進入的。在日常生活裡,有時並未刻意但卻自行入定的情況。比如有些人正在開車,觀著觀著,心突然集中進來,這時候看見紅燈只是紅燈。

居士7:啊?!

隆波:或者根本看不見世間,但腳仍然踩著油門,世間全部消失。所以開車時不要去入定。

居士7:日常生活中,睜開眼睛能夠入定嗎?我做得到嗎?隆波。

隆波:根本沒有閉上眼睛的佛像,去看吧。入定是心的事,不是身體的事,只是真的入定以後,眼睛會自行閉上,即使有時眼睛睜著,也視而不見。為什麼一定要訓練睜開眼睛……

居士7:哦,不是,因為日常生活中……

隆波:就這樣平常地練習。如果入定就會自行入定,之後眼睛也會自行合上。

居士7:好的。

隆波:如果這樣睜著眼,小蟲就進到眼睛裡了。

居士7:頂禮並感恩您。

居士8:請允許我把修行供養給三寶與隆波。

隆波:噢,把供養拿來吧,觀察到了嗎?你的心在散亂。

居士8:是的。

隆波:非常散亂。你擅長左思右想,喜歡聊天,要去及時地知道。心散亂,要及時知道,不帶任何批判及時地知道。

居士8:好的。

隆波:心特別喜歡想東想西,喜歡高談闊論,要進一步及時知道,不去批判它們。我們的心是如何的,不斷地及時知道即可,不久就會慢慢好起來。

居士8:好的。

隆波:比如當下能夠分離蘊,看得出來嗎?

居士:看見苦在遠遠的地方。

隆波:嗯,平時的心與此刻的心一樣嗎?

居士8:不一樣。

隆波:嗯,你現在的苦在遠遠的地方,是因為你用心把苦推得遠遠的,同時又把心拉到另外一邊。

必須用平常而普通的心,感覺到世間遠去,那是可以的;但像你這樣刻意地把心拉開是不行的,這是人為的「遠離」。

繼續去用功吧。

居士8:我正在修行的方式是否正確?隆波。

隆波:時對時錯,如果全對,就是阿羅漢了。

居士8:好的。

隆波:常常看見煩惱嗎?

居士8:看見的煩惱非常多。

隆波:哦,那樣真棒!

居士8:哦。

隆波:看見以後怎麼辦?

居士8:有時能夠及時知道,有時則不能。

隆波:哦,又對了,回答正確,不錯。

居士8:謝謝。

居士9:頂禮隆波。

隆波:你已經開始會修行了,開始知道隆波在教導什麼了。觀察到了嗎?能夠分離蘊了。

居士9:是的。

隆波:你以前沒有明白隆波的教導,於是以為隆波教導錯了。什麼會分離嗎?覺知自己?觀心?會得到什麼等等,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但是現在,你已經可以自己親證,這樣很好。

居士9:是的。

隆波:繼續去用功吧。

居士9:頂禮並且感恩隆波。

居士10:頂禮隆波,我第一次來作禪修報告。

隆波:不錯,不錯。

居士10:我主要是透過聽隆波的法談學習,我是一個喜歡想的人,我在觀心。

隆波:已經對了。

居士10:有時候心會特別散亂,但反而覺得觀得很好,當心靜止不動,就會鬼使神差般地去緊盯。緊盯以後,什麼都觀不了。

隆波:那麼你就在平常生活之中訓練。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當心變化時,有覺性地知道,這樣訓練也行。

居士10:我想知道,我現在的心是否有時會醒來。

隆波:噢,剛才隆波已經回答了,已經很好了。隆波的「好」的標準,並不只是心醒了,這樣的標準太低,必須分離蘊,這樣才算湊合。觀察到嗎?身與心能夠分離。看得嗎?感覺與心也是兩回事。

居士10:是的。

隆波:你已經可以看到這些了,修行到這個程度並不容易,世上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人並不多。現在我們已經聆聽了佛陀的法,你也已經能夠分離蘊、分離名色,接著就去看蘊、觀名色工作,等量足夠的時候,它會自行徹見。

居士11:頂禮隆波,我一年多以前給您作過禪修報告。上次報告進度時,我黏著於靜止,隆波指導我去糾正,在那之後開發了一段時間的智慧,但還是時而開發時而停止。

隆波:對了,不會一直開發智慧的。心開發智慧時,有一段時間會切換成奢摩他。

居士11:好的。

隆波:寧靜下來後,繼續開發智慧。

居士11:是的。只是來到某一點時,我產生了疑問:有時候開發智慧,有時候覺得苦在裡面。有時候則看見這個不是「我」,這點我不確定,不知道是色還是名。

隆波:無需安立一個名字。

置士11:不需要有名字嗎?

隆波:在那種情形下,沒有任何界定。看見境界生滅,沒有「我」。

居士11:好的。

隆波:這樣才能稱為「看見」。倘若定義這是「貪」之類的,那只是散亂而已。

居士11:有時看見生起的種種狀況,但無法知道那是什麼。

隆波:對。知道,但不知道在知道什麼。

居士11:好的。

隆波:不錯,就是那樣,很好。

居士12:頂禮隆波,我跟隨隆波學習已經4年,最近提醒自己要如其本來地知道,近期看見心無法被掌控。

隆波:噢,很聰明。

居士12:即便是知者,也無法被掌控。

隆波:對。

居士12:但並不總是看見。

隆波:嗯,一直訓練下去,直到某一時刻真的接受心不是「我」,是它自行心甘情願接受的。如果願意接受了,心將發生質的變化,不會再逆轉成為凡夫。

居士12:好的,頂禮隆波。

居士13:頂禮隆波,我重新回來修行大概6個月了,並儘量每天在固定形式裡練習,想請教隆波我是否修對了。

隆波:已經對了。

居士13:好的。

隆波:不知道嗎?

居士13:不確定。

隆波:已經對了。

居士13:隆波有什麼要開示的嗎?

隆波:心悲傷與擔心的時候,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不禁止它們。心是好還是壞,別干預它們。如果高興、滿足,要知道;如果不滿意,也要知道。常常知道,直到心能夠對每一個境界保持中立,去慢慢地體會。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稍微有點拖堂。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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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訓練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2月18日A|泰國解脫園寺

今天有西方人前來聽法,其中有好幾個人已經「醒」過來了。

心的訓練有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準備好心,使之可以開發智慧,這個充分準備的階段,即「奢摩他的修行」;第二個階段是用準備好的心去開發智慧,這個階段,即「毗缽舍那的修行」。

準備階段的工作也有兩項:其一是訓練讓心寧靜,從而獲得力量。讓心獲得力量是真正的「奢摩他」,稱為「止禪」——即讓心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其二是準備好心,即讓心準備好去開發智慧。

讓心獲得寧靜,是為了積聚力量和能量去開發智慧;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只有這樣的心才有可能真正地去開發智慧。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禪定,稱為「觀禪」,只有它才能觀照到「三法印」。當我們開發智慧感到疲憊無力的時候,需要返回來修習止禪,以便再次讓心獲得寧靜。

因此,在開發智慧前對心的訓練,如果兩方面能夠同時訓練是最好的。訓練讓心寧靜也行,訓練讓心寧靜且安住也行。如果兩者兼而有之則更完美。

倘若證得止禪——心快樂地聚焦於單一的所緣,我們便可以恢復心力;倘若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我們便可以安住的心去開發智慧。當開發智慧一段時間後心感到疲憊,又可以回來訓練止禪獲得寧靜。

訓練讓心獲得寧靜,就像我們給我們給汽車加油;訓練讓心安住,就像上路前對車子性能的檢測;開發智慧則是讓「萬事俱備」的汽車可以開始工作,因為它已加滿油,發動機正常運轉,蓄勢待發。

不過,有的人還無法修習這兩種禪定,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讓心獲得寧靜。這就需要先去訓練至少讓心安住的禪定。只有在心安住以後,才具備開發智慧的能力。即使這樣,時間不長心又會感到疲憊,但當極度疲憊卻又無法修止禪時,心會自行調整和休息(奢摩他)。

如果我們不明白這一點,開發智慧中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時,我們就會誤以為自己已經證悟了道與果。但其實那不是證悟,而是因為心沒有力量,自行切換去修習奢摩他出現的——毗缽舍那雜染(觀障),這是開發智慧途中的陷阱。這時候,有的人會誤認為自己已經開悟,甚至已經證悟到阿羅漢,覺得什麼都不再執著了。

昨天就有人來分享說:某道場的某位法師,傍晚去買飯來吃,住在居士家裡,並且還邀請女居士共進晚餐。他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他覺得什麼都不用執著了,戒也無需再守持了,他認為自己比佛陀還厲害。佛陀教導戒、定、慧,他卻認為戒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這是「智慧超前」的一個例子,其實這個法師已經被(自己)騙了。

修習毗缽舍那時,在觀名、色後產生的這種感覺,屬於毗缽舍那的雜染。毗缽舍那的雜染只會出現在修習毗缽舍那的行者身上。但前面提到的那位法師,根本連毗缽舍那的雜染都沒有沾到,他那只是一種非常嚴重的邪見罷了。

再總結下:我們的工作有兩項:首先是訓練心,讓它準備好。一顆準備好的心,首先是有力量的;其次,這顆心具備了能夠開發智慧的品質,就好像是一輛加滿了汽油並隨時可以上路的汽車;接下來的另一項工作,就是使用汽車來抵達目的地——開發智慧。

(心的)準備工作的目的是讓我們的心獲得力量,方法不難,只是我們喜歡自尋煩惱,畫蛇添足而已。有人就抱怨說:「無論我怎麼做,心都無法寧靜。」

別去「命令」心寧靜,那樣心是不情願寧願寧靜的。心之所以能夠寧靜下來,是因為它感到滿意、快樂。比如,有人打牌會有快樂,便會去通宵達旦地打牌;或是在世界杯球賽時,通宵達旦地看球也不累。但如果讓他打坐,不消5分鐘他就睡著了。

而想要獲得寧靜,必須先有快樂。心的快樂取決於我們是否懂得選擇所緣,每個人的情況是不同的,必須審視自己:與哪一類所緣在一起,心會感到快樂?找到後,就不斷地帶領心與該所緣在一起(但不是一直在一起)。譬如,隆波從兒時起修習安般念,呼氣、吸氣,覺知自己以後就感到快樂。所以隆波在需要休息的時候,都會選擇去觀呼吸,呼吸的時候沒有任何要獲得寧靜的期待。

如果一個勁地盯著呼吸,想讓心「寧靜、寧靜、寧靜」,這樣的心就是苦的,根本不會寧靜。只有當快快樂樂呼吸時,心才會很快寧靜下來。

讓心寧靜的方法類似於睡眠,但也只是類似。因為熟睡時是缺乏覺性的,而心獲得禪定的時候,是寧靜且伴有覺性的。與睡眠的相似之處在於:如果想要快點睡著,結果往往睡不著。同樣的道理,如果我們想要讓心寧靜下來,心也是不會寧靜的。要想睡著,要讓心輕輕鬆鬆的。感覺到了嗎?假如感覺苦悶,就會睡不著。心越苦悶,它的負擔就越沉重,當然也就無法入睡。

修習禪定也是同樣的道理,如果感覺苦悶,心是不會寧靜的。因此,有些人禪坐的時候觀照呼吸(隆波示範急促地吸氣、呼氣),期待自己的心獲得寧靜,結果不但沒有得到寧靜,反而覺得苦悶。

所以,大家需要審視自己——看看自己與哪一類所緣在一起會感到快樂,就去常與那個所緣不斷地在一起,但不是一直在一起。因為如果心要求與所緣一直待在一起,就會發生強迫心的情況。比如,禁止自己忘記呼吸,於是便要求自己一直去努力地對呼吸保持覺知,這樣的心是苦的。事實上,正確的做法是呼吸後不斷地覺知,常常地覺知,有時走神,有時覺知,有時走神,有時覺知,(慢慢地)覺知就會頻繁起來,走神變短——就這樣慢慢訓練。

我們不去強迫心寧靜,心會自行寧靜下來。

心的寧靜狀態有幾種形式:稍稍寧靜,非常寧靜與深邃的寧靜。奢摩他的禪定也有幾個級別:剎那定,近行定與安止定。

不過,當今大部分人已經無法修習安止定了。達到安止定有兩條線路:一條是先有禪相,一條則完全沒有禪相。先說生起禪相的線路。比如,觀呼吸,而呼吸稱為「遍作相」;呼吸變成光明後,光明稱為「取相」;如果把玩這樣的光明,讓其變小、變大、變寬……稱為「似相」。證得了「似相」,就達到了近行定。但即便讓光明遍滿世間,也還沒有達到安止定。

還有另一種禪定也可以進入安止定,但沒有禪相。比如,修習慈心觀,沒有禪相,沒有光、顏色、聲音,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窮無盡擴散開去的清涼。心散發出去的不是光明,而是慈悲。

如果要學會這些內容,需要學習很久,對我們而言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我們的修習能得到一點寧靜,好過散亂就不錯了。因此,每天要安排出一定的時間來進行固定形式的練習。自我審視自己與哪一類所緣在一起會感到快樂,就不斷地與那個所緣在一起。需要休息的時候,帶領心與該所緣在一起,心立即就能得到休息。

隆布特長老特別同情那些無法入定的弟子,因為他們很難寧靜下來。於是,長老找了一個方法。長老開示說:如果想要獲得剎那的寧靜,可以使用吸氣之後憋氣的方法。憋住氣,然後去抓那個感覺靜止的地方,只是一瞬間而已,無須很久。接著再完全放開它,心就會得到短暫的休息,心力也會得到一點恢復。這就好比我們錢不多,那麼每次給車子加油時就只加20泰銖的油。見過嗎?摩托車只加10泰銖、20泰銖的汽油。能上路嗎?當然能,雖然跑不了多久。所以,並非必須一次性加滿油。

假如無法百分之百修習禪定,而又需要休息,就嘗試下輕鬆地憋氣。不過不要這樣(隆波演示很用力地吸氣后憋氣),這樣心是苦悶的,就不可取了。要讓心放輕鬆,然後覺知。

念誦「佛陀」、觀呼吸,什麼方法都可以。念誦「佛陀」或觀呼吸后,寧靜也行,不寧靜也行,心必須要有這樣的魄力。如果觀呼吸後,要求心必須寧靜,心就會覺得苦悶。如果玩兒一樣地覺知呼吸,寧靜也好,不寧靜也好,就只是輕輕鬆鬆地觀,心很快就會自行寧靜下來。

若是教導純正的奢摩他,現在的人學起來會很難,因為心太散亂了。比如很多人整天喜歡上網,心很散亂,想要獲得真正的深度寧靜是很難的。所以,隆波說只要能得到一點點寧靜就好了,就能讓心獲得力量,好比給摩托車一次加10泰銖20泰銖的油,或者就像給手機充值——每次只充一點錢,也可以用上30天。

此外,還有另一種訓練讓心具有禪定的方法,即訓練讓心安住,使之用於開發智慧。但這要有賴於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

想要讓心寧靜,核心在於帶領心去持續地與令它感到快樂的單一所緣在一起。要不斷地觀照,可以時而覺知、時而走神,只是要時常地覺知,這是讓心寧靜的核心。想要讓心安住以便開發智慧,核心也只有一點: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的跑來跑去。

對於曾經修習安般念或觀呼吸的人來說,現在只需稍作調整:繼續呼吸,但並不是帶領心去靜駐於呼吸上,而是輕輕鬆鬆地去覺知呼吸。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跑去與呼吸在一起了,及時知道。有些人觀腹部升降,也用同樣的原則——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與腹部在一起了,也知道。

及時知道「跑了」的心,及時知道「動了」的心,就在及時知道的那一刹那,心會自動安住——這稱為刹那定。心跑掉隨即知道,心就會有一瞬間的安住,一瞬間的寧靜。

寧靜的心,不一定是安住的。比如,觀呼吸,心跑去與呼吸或光在一起,心並沒有真的安住,而是跑出去了。而安住的心,必然是寧靜的。在心安住的瞬間,它自身立刻會擁有寧靜,既沒有散亂,也沒有飄忽不定。請大家務必牢記這一點。

因此心有兩種情況:寧靜的心,以及寧靜且安住的心。寧靜且安住的心的生起有賴於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的跑動」。

如果走修習禪定的途徑,進入二禪就會得到安住的心。越往二禪以上進展,安住之心的品質就越高,且安住得越久,即使出定以後,心依然可以長時間地處於定中。

誰能夠做得到?這就好比一位大富豪,在旅途中會有很多資源可供其支配。

如果我們做不到,就每次做一點點,慢慢一點一滴地積累。

當代大部分人都進入不了禪定。有人誤認為缺失覺性的寧靜就是禪定,那是錯誤的。真正的禪定是:就算世間消失了、身體感消失了,心依然獨立凸顯,在覺知自己,從不缺失覺性。如果打坐后迷迷糊糊的,那一定是缺乏覺性。

因此,要牢牢抓住核心要領,然後再去用功。

如果要讓心寧靜下來,就帶領心持續地去與讓它感到快樂的單一所緣在一起,常常地覺知。如果要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就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及時知道「沒有安住的心」,在及時知道的那一瞬間,心就會自動安住,既得到了禪定,又收穫了覺性。

隆波從兒時就開始訓練禪定,擁有了「知者」的心後,身體感甚至完全消失,惟有「知者」的心還在。每當身體感再度呈現時,就會領悟到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蘊會自動分離開來。只是隆波那時候不知道開發智慧的方法,修習僅止步於蘊的分離,直到遇見隆布敦長老教導觀心——以觀心來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既可以經由觀身來進行,也可以經由觀心來進行,觀受也可以,乃至觀全部的名法、色法都可以,這取決於每個人的擅長。

在開發智慧之前,心要先成為「知者、觀者」。在開發智慧的階段,則必須先要分離名和色。比如,看見身體坐著,心是觀者。當下這一刻,每個人都坐著,感覺到了嗎?看見了嗎?身體正在坐著。試著點點頭,西方人也試著點頭,感覺到了嗎?身體在點頭。試著動動手,感覺到了嗎?身體在動。

就是這樣—身體移動,心是知者。但並不是這樣……展示給你們看(隆波範例)。這樣是不行的。身體移動了,去感覺,輕輕鬆鬆地感覺,平平常常地感覺。

事實上,法平常而普通,只不過我們自始至終都喜歡從平常普通的狀態中「逃離」出來,希望去做一個「特殊」的人。

當下這一刻,我們看見身體坐著,誰是知者?心是知者,無需去尋找心在哪裡,只需要去知道有個知者存在就夠了。

如果我們努力去找——知者在哪裡?心會散亂,而且知者會無止境地重疊下去。所以,只要感覺到有一個知者存在就夠了。

就這樣動來動去(隆波演示手抬起、放下),反覆練習也行,

不必須非要這樣(展示十四個手部動作)。若是厭倦這樣做了,也可以換別的(隆波示範拳擊動作)。反覆地練習,看見身體活動,去覺知。

比如現在,什麼在笑?身體在笑,身體在點頭。就這樣去感覺,簡簡單單地練習。接下來身體有任何動靜,心都會感覺到,這是開發智慧的起點。

開發智慧的階段共有16階。聽起來很多吧?居然有16階!

第一階稱為「名色分別智」——分離名色。色法移動,心是觀者,這樣就可以分離名與色。接下來能夠分離得更為細膩,將色法分離成地、水、火、風,當然這個就比較難了。如果沒有真正的禪定,繼續分離色法是異常艱難的。

我們僅僅只能覺知色在行、住、坐、卧,色在呼氣、吸氣,這還不是真正的色。真正的色是地、水、火、風。因此讓我們慢慢來分離,先分離身與心或名與色,倘若真厲害,就完全可以將色法分離為地、水、火、風。

名法可以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稱為「名心」,即心成為知者;第二部分稱為「名心所」,即與心同步生起的感覺,比如苦、樂等等。慢慢去練習分離。比如,這一刻是快樂還是痛苦?慢慢去觀察,就好比剛才觀身體坐著。身體是坐著還是站著?去感覺,心是感覺的「人」。

如果訓練分離名法,就去觀察感覺。比如快樂,快樂是被覺知的對象,心是去知道快樂的「人」,但無需去搜尋心。只需知道當下有快樂、有痛苦、有不苦不樂,或者當下正生氣,正在貪,正在迷失。

生氣的時候——一般的人生氣,都會去關注讓自己生氣的對象。比如對狗生氣,一生氣就會去看狗,去留意它在做什麼,不斷去找狗的麻煩。或者,對某個人生氣,就只是會去留意這個人。

觀察到嗎?我們越討厭誰,就越常常想起誰。感覺到了嗎?越愛誰,也會越想念誰。如果對某人根本沒有感覺,就根本不會想起那個人。越愛則越想念,越恨也越想念。

因此,我們要慢慢觀察——愛、恨、苦、樂等,它們是與心同步生起的自然現象。這一刻,心有快樂,要去知道,而後就會看見快樂是被覺察的對象,這就是進一步在分離名法了。

分離名色時,色可以分離成地、水、火、風。如果無法繼續分離色,也沒有關係,可以去觀照「近似色」——呼氣的色、吸氣的色,行、住、坐、卧的色,運動的色、靜止的色……能夠觀到哪些,就觀那些。

至於名法,也可以進一步分離:快樂是一個部分,痛苦是一個部分,不苦不樂又是另一個部分;貪是一個部分,瞋是一個部分,痴是一個部分;不貪、不瞋、不痴又是另外一部分。

慢慢訓練觀察下去,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始終在我們心裡盤旋變化,我們僅僅是知者、觀者,繼而就會照見生氣不是「我」,它來了就走;貪欲不是「我」,它也是來了就走;苦、樂等情形,同樣是來了就走。

因此,苦、樂生起時,別白白浪費了,要去開發智慧並進而照見——它們只是臨時混雜進來的事物,而後會離開,就好比是從我們家門前路過的行人,來了就走,我們只是悠閒地看看,無需去追趕他們。如果看見行人從家門口路過,就跑去抓過來仔細端詳,那是瘋子的表現。所以,我們只需看著他們來了就走,所有的感覺都是來了就走,這樣不斷地觀察下去,不斷更為細緻地分離名色,直至抵達真正的境界。

分離名色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看見真正的色法或名法。色法很難進一步分離,分離名法卻簡單多了。比如生氣,就是一種真正的境界。無論誰生氣,都是一樣的情形:貪欲、痴、散亂、萎靡等等,都是真正的境界。苦、樂,同樣是一種真正的境界。

我們要看真正的「法之境界」,因為「三法印」呈現於其中。「三法印」不會在閉門造車的念頭裡呈現,只有「法之境界」才能承載「三法印」。

修習毗缽舍那就是要看見名色的「三法印」。

不要簡單地認為修習毗缽舍那就是覺知名色。僅僅覺知名色,還只是奢摩他,尚未跨入毗缽舍那。必須照見名色的「三法印」才是毗缽舍那。

要想照見名色的「三法印」,就必須先看見名色真正的境界,因為「三法印」就在那裡現身。

如果看見生氣,生氣會呈現「三法印」——生氣的生、住、異、滅;生氣不請自來,不趕自走。看見生氣的生、住、異、滅,這是照見「無常」;看見生氣自行來去,無法掌控,這是照見「無我」。

我們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探究所有的「法之境界」。法之境界共有72種,我們無法知曉全部。有些境界是我們沒有的,有些是我們看不見的,比如「涅槃」,我們就從未見過。

72種境界中,一個是「涅槃」,一個是「心」。真正的「色」有18個,另外52個是「心所」,聽起來非常多。在52個「心所」中,有一部分是我們沒有的。比如有關禪定的部分,因為我們從未入過定。我們有「善心」「不善心」,但沒有「禪心」,也沒有「色界心」「無色界心」。我們生而為人,沒有能力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空無邊處」更進入不了。所以,無需去觀這些境界,因為我們沒有任何體驗。我們要觀的是自己所擁有的境界。我們擁有什麼?有苦、樂嗎?有貪、瞋、痴嗎?有身體嗎?就觀察這些我們所擁有的。那些我們沒有的,無需去找,也找不到。因為我們的心散亂與躁動,要想進入無色界定,那是白日做夢。

小孩子修行會很簡單的,也比較容易,因為他們領悟得快,不會想太多。大人就想得太多:「心快要入定了」、「接下來會怎樣」等等,一修行就會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

開發智慧使用的是「知者的心」,有了「知者」之後,再去探究。看見色法,比如身體呼氣、吸氣,身體行、住、坐、臥等等,心是觀者;或者看見苦、樂來了就走,看見貪、瞋、痴來了就走,心是觀者——作為「知者」的心只在一旁觀看。

因此,四念處的修習,觀身也行,觀苦受、樂受也行,觀善心、不善心也行,觀全部的名法、色法都行,重點是必須有作為「知者」的心。

比如修習身念處,看著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如果修習受念處,看見苦、樂,心是觀者;如果修習心念處,看見善、不善,心是觀者;修習法念處,看見名、色運作,名色有如是因,有如是果,心都是觀者。

因此,觀者的心是不可或缺的,是界定修行與否的分水嶺。所以,佛陀才會教導說:禪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

這裡的禪定是指心能夠安住而成為觀者的狀態。無論修習身念處、受念處、心念處,還是法念處,都必須具備安住成為觀者的心。

因此,我們必須學習兩個內容。

首先,用功訓練,讓心成為觀者,然後在某一刻觀察某一個明顯的境界或狀態。比如誰特別容易生氣,會看見「生氣」常常生起,就去觀「生氣」。心是觀者,會看見「三法印」:「生氣」生起而後滅去,生起而後滅去,這是無常;「生氣」自己來自行走,並沒有刻意,沒有強求,無法掌控,不想生氣也會自己生氣,生氣后想讓它消失,它也不消失,這是「無我」。

不斷學習,直至照見實相:色法呈現「三法印」,名法也呈現「三法印」。清楚地照見就會頓悟:稱之為「我」的事物並不真實存在,根本沒有一個「我」。

稱為「我」的事物,如果分離開來就只是色法與名法。色法與名法已經在教導我們無常、苦、無我的「三法印」了,於是「自我」便會從感覺裡消失。修行到名色分離以後,就去觀看每個境界裡呈現的「三法印」,最終就會生起初級的智慧:名色非「我」,「我」不存在。每一個名色裡,都找不到「我」,有的只是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無法掌控。

如果獲得了這種領悟,就獲得了「見法之眼」。剛得到「見法之眼」時,眼睛還「睡眼惺忪」的,但已經能看見了。眼裡還有灰塵,看得見嗎?灰塵跑進眼睛,也看得見,對嗎?

初果須陀洹就是眼裡還有灰塵的人,灰塵顆粒有點大,甚至有好幾顆灰塵。隨著不斷的深入學習,眼睛才會越來越清澈,最終擁有「純淨之眼」——成為阿羅漢。

大家現在的目標是「開啟法眼」,「法眼」就是領悟到實相——「我」不存在。

一旦「我」不存在,苦將無處藏身,苦無法與「我」在一起。因為沒有「我」。苦只藏身於色、藏身於名,卻無法存在於「我」中。

進一步探究下去,最終就會徹見:這個色就是苦,這個名就是苦。一旦如此徹見,心就會放下對名色的執取,放下了所有的名色,尤其是放下「心」。苦的終點就在那——證悟阿羅漢。

心是最難放下的部分,放下色身比放下心更簡單。在三果阿那含的階段,已經放下身體了,不再執著身體,不再執著眼、耳、鼻、舌、身;不再執著眼、耳、鼻、舌、身,也就不再執著色、聲、香、味、觸;不再執著色、聲、香、味、觸,也就不存在對色、聲、香、味、觸有滿意或不滿意,欲界的貪與瞋就不會再生起——這是三果阿那含的境界。

最後,如果對心也不再執著,就不再執著世間的任何事物。因為在我們的感覺裡,心是世間所有事物的中心。哪天如果看見「心不是我」,世間的一切就都不是「我」了,這屬於初果須陀洹的境界。如果哪天不再執著心,就不會再執著世間的任何事物,這是阿羅漢的境界。

不斷用功,我們就會擁有圓滿的快樂。但現在我們的心還不滿足,心始終充滿饑餓,身體一天饑餓三、四回,而心卻始終嗷嗷待哺,每分每秒都「餓」。比如,坐久一點就酸脹,對嗎?就想站起來走了,「隆波怎麼還沒講完」?食物的香味也飄過來了,「為什麼還不結束?什麼時候出家人才打完飯」?

這些都要去觀。

下面總結一下,便於西方人記住。讓心準備好來開發智慧,共有兩項訓練:第一項,訓練讓心獲得力量;第二項,訓練讓心具有品質。

訓練讓心有力量,就是帶領心持續與令心有快樂的單一所緣在一起;訓練讓心具有品質,就是要有覺性地及時知道「心跑掉了」,心就會安住,會具備去開發智慧的品質。

進入開發智慧的階段,要以「知者、觀者」的心去觀:看見色法坐著,心是觀者;看見色法行、住、坐、臥,心是觀者;看見苦、樂,心是觀者;看見善、不善,心是觀者。如此訓練,最終看見所有的一切都呈現「三法印」。

最終智慧生起:初級的智慧會感覺到——「我」不存在,有的只是時苦時樂的色法與名法,有時苦時樂的名法與色法,但都不是「我」。

中級的智慧會知道——色法是苦,於是放下色法。

終極的智慧會明白——心本身就是苦。明白了這個,修行就徹底結束,圓滿解脫了。

好了,去吃飯吧。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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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定的解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2月11日A|泰國解脫園寺

在佛陀的時代,「萬佛節」可能沒有儀式。佛陀覺悟成佛之後,便有了第一個萬佛節——弟子們聚集起來開會,由佛陀公佈弘揚佛法總原則。想到萬佛節,我們就會想到這些。萬佛節又稱為「四方具備的集會」,由四個組成部分,我們從兒時起就能倒背如流了。這四個部分是:

一、三月的月圓日; 二、在毫無約定的情況下,1250位僧眾不約而同地匯集; 三、參與集會的僧眾全是最早期由佛陀所親自剃度的; 四、這些僧眾全部都是阿羅漢聖者。

事實上,還有另一次「萬佛節」也很重要,那就是佛陀般涅槃前的最後一次「萬佛節」——三月的月圓日,佛陀在這一天選定了圓寂之日。所以,今天同樣也是「佛陀選定圓寂日」的紀念日。

佛陀在世時,第一次萬佛節與最後一次相差45年。大家要聽第一次的,還是最後一次的?你們或許已經了解萬佛節,無需再講解。有誰不了解嗎?坦白一點。不要相互欺騙啊,舉手吧。如果還不知道「四方具備的集會」是怎樣,就用Google自助吧。

「萬佛節」的重點在於闡述總原則——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令心純淨無染(自淨其意)。

要想「諸惡莫作」,就要能夠戰勝煩惱習氣。我們之所以造惡,是被煩惱驅動著去做的。比如:打人、欺負人,這是由瞋心驅動的;偷盜他人財物,是由貪心所帶領的。我們正是被煩惱慫恿著去造所有的惡業。如果心沒有被煩惱控制,就不會造作惡業。

想要不被煩惱控制了心,就要懂得方法:有覺性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有什麼煩惱生起在心,要常常及時地知道,這樣就不會造作惡業,善法也會同時增長。

如果能夠及時地知道煩惱——貪欲生起了,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在及時知道的一瞬間,貪欲已經滅去,就不會因貪欲而造惡業。在及時知道的瞬間,覺性生起了,善法也已生起。或者瞋心生起的時候,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就不會因瞋心而造惡業,在及時知道的瞬間,善法已經生起。又或者迷失時,不知道好、壞、對、錯,一旦覺性生起,就會知道好、壞、對、錯,不善法就會滅去,善法就會生起。善法生起時,戒、定、慧就會慢慢成長。

覺性一旦生起,當任何事物潛入於心,我們會及時地知道,煩惱便控制不了心,戒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西方人不太了解戒,他們也能成為他們認為的標準式好人,卻不覺得有持戒的必要——為什麼要持戒?為什麼要受戒?覺得那只是心裡的道德標準。事實上,戒是共有的,在佛陀之前就已存在。西方人只關注禪定、強調禪定,而對於開發智慧,尚不太了解。戒、定、慧——泰國佛教徒能倒背如流,但卻不會做。

西方人喜歡修習禪定,他們以為修習禪定以後,生命就會好起來,痛苦將減少,因此認為禪定是離苦的出路。殊不知禪定只是臨時之物,無論訓練到什麼程度,心寧靜不久又會散亂。禪定僅只是止痛藥;不舒服、發燒了,吃止痛藥、退燒藥,可是病根還在,一旦藥力退失,疾病又會捲土重來。因此禪定僅是臨時之策,只能暫時解決問題。

心散亂而無快樂的時候,可以修習禪定。我們去寺廟學習禪定,一定要懂得選擇,絕大部分地方訓練的是邪定,任何一種禪定若不含覺性,必然是邪定。比如,打坐以後迷迷糊糊,號稱寧靜了。事實上,那不是寧靜而是缺乏覺性;或者打坐以後感到非常苦悶,說明心有瞋;打坐以後神情恍惚,說明心被痴控制了。

禪定若缺失覺性,煩惱習氣就會趁虛而入。若修習帶有覺性的禪定,則不會有太多偏差。

在這裡學習是免費的,分文不取,所以大家就懶得學。即便學了也不實踐——心裡覺得好,但認為可以先放一放。誰是這樣想的?「佛教很好,修行也好,請允許我先忙其他事情」——更重視其他事情。比如西方人花錢參加禪修就非常認真,只是大部分人所修習的並不是好的禪定,只有寧靜和舒坦,卻沒有覺性,打坐以後缺乏覺性——迷迷糊糊或者自我催眠。

好的禪定,不是自我催眠令其寧靜下來,好的禪定是心與自己在一起,在覺知自己。比如修習某種禪法,例如觀呼吸——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有在覺知自己,覺性沒有缺失,而不是呼吸之後,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或者有節奏地做手部動作,同樣可以獲得禪定:如果心去緊盯著手,只是獲得緊盯式的禪定,屬於緊盯所緣的禪定;如果缺乏覺性,就屬於邪定;如果有覺性,可是聚焦於手上,那屬於讓心寧靜的禪定,無法開發智慧。

禪定有兩類:正確的禪定與錯誤的禪定。正確的禪定同時伴隨覺性,錯誤的禪定則沒有覺性。

時而有貪、時而有瞋、時而有痴,打坐以後迷迷糊糊,有快樂就陶醉於快樂。一旦快樂生起,貪欲就染污了心,感到滿意,類似「上癮症」,到時間了必須打坐,沒有打坐就鬱悶。那些對禪定上癮的人,情緒比常人更糟,很容易煩躁不安,因為修習禪定時很舒服,沒有什麼來干擾。這些都是不好的禪定。

或者打坐以後覺得苦悶、鬱悶,非常粗暴地打壓自己,直到患了頸椎病。我們又不是用頸椎去打坐,打坐以後出現頸椎病、後背疼痛等情況,都是因為心情鬱悶,在粗暴地緊盯著,沒有快樂,心不愉悅,夾雜著瞋心。或者打坐以後看見這個或那個現象,心很散亂,跑去外面,去知道外面的事物,那樣的心是含有痴的,帶有散亂。打坐以後,看見諸佛列隊蒞臨,那是心幻化出來的禪相,其中含有痴。因此,壞的禪定沒有覺性,有的只是煩惱習氣。

好的禪定則有兩種:一、在毫無打壓的情況下,心持續而寧靜地與單一所緣在一起,這稱為「緊盯所緣的禪定」,即止禪,屬於心抓住單一所緣的禪定。大部分西方人能夠訓練的最多只是這樣,獲得的是靜駐於所緣的禪定。不只是西方人,也包括泰國人,大部分泰國人所修習的——如果實話實說——大部分都是邪定,連止禪都不算,打坐以後並沒有覺性。

應該如何獲得第一類的好禪定——即心靜駐於單一所緣的禪定呢?其秘訣在於懂得選擇所緣,要審視自己——覺知何種所緣會快樂,就時常覺知那個所緣。前提是,這個引發快樂的所緣必須不會誘發自己的煩惱習氣。如果罵人覺得很快樂,諸如此類的所緣是不會帶來寧靜的。或者參與賭博,或炒股一直盯著螢幕,雖有快樂,可是心有貪,這已經不是好的禪定。若股票下跌,瞋心又會生起,也不是好的禪定。因此,別妄稱炒股也是修行,那只是異想天開。

我們選擇的所緣必須是不會引誘煩惱習氣的,比如念誦「佛陀」,不會誘發煩惱習氣;或者覺知呼吸,看見身體呼氣、吸氣,也不會誘發煩惱習氣。但若去看別人,則會誘發煩惱習氣,如果是看自己,觀自己的身體,不會誘發煩惱習氣。看別人,很容易誘發煩惱習氣——覺得漂亮就喜歡,貪欲就會生起;或者看見某人以後不喜歡,則生起瞋心。所以,要懂得選擇所緣。

修習禪定的秘訣是懂得選擇令心寧靜的所緣。比如,隆波從七歲開始修習禪定。在1959年,隆波李尊者教導隆波修習安般念,尊者教導觀呼吸,隆波學習之後很喜歡,剛好與秉性相符。若不符合自己的秉性,觀呼吸就會感覺散亂或苦悶。而隆波觀呼吸後感到舒服,心有快樂,非常喜歡,心一旦有了快樂,就不再跑去尋找其他所緣,因為已經滿意了。

就像我們拿出孩子喜歡的點心來誘使孩子待在家裡一樣。這孩子喜歡離家出走,不停地四處竄動,東遊西逛。他之所以四處遊逛是想尋找快樂,而找到之後還是不滿意,於是接著再跑到別處。

我們的心與小孩是一樣的——心跑去看,想透過看而尋找快樂;心跑去聽,想透過聽而尋找快樂;想透過聞氣味、嚐味道以及身體的碰觸,透過心裡的所思所想來尋找快樂,心不停地跑來跑去。跑去看電影,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無法感到滿足,於是再尋找其他快樂,跑去聽音樂,聽完之後還是不滿足,又去尋找美食,與朋友聚會等等的。

心整天在尋找快樂,彷佛無頭亂撞的蒼蠅,始終流轉於眼、耳、鼻、舌、身、心之間,因為缺乏快樂,所以四處流竄。因此,若以快樂來引誘它——如果念誦佛號有快樂,就與佛號在一起;如果觀照呼吸有快樂,就與呼吸在一起。比如: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有了快樂,心就不再去別處尋找,不會離開呼吸,進而靜駐於呼吸,呼吸慢慢變淺,越來越淺,最後停在鼻尖處變成光明,亮堂起來。

心有禪定時,就會亮堂起來,一旦亮堂了,就繼續用功。倘若缺失覺性,心會隨著光跑出去到處看:看見鬼、看見這個、那個,看見過去、未來。心若有覺性,就會慢慢寧靜下來。心覺知光,稱為「有尋」;心毫無刻意地與光融合,稱為「有伺」,有法喜、有快樂、一心,沒有跑去別處,心便進入禪定。

如果進入深度禪定,身體感會完全消失,只剩下單一的心,但是覺性沒有缺失,甚至全世界都消失了,覺性也不缺失,仍在覺知自己,但是沒有身體感。聽起來好像很難,其實不難,這取決於懂得選擇所緣,然後再輕輕鬆鬆地覺知該所緣,而不是知道觀呼吸有快樂,就強迫心與呼吸在一起,那是不會有快樂的,也不會生起寧靜。

秘訣在於——選擇令心生起快樂的所緣,然後輕輕鬆鬆地覺知那個所緣,有快樂地去覺知。心有快樂,所緣也有快樂,快樂與快樂相遇會有更多快樂,心會即刻寧靜下來。

《阿毗達摩》清楚開示道:快樂是生起禪定的近因。修學錯誤的人卻以為:禪定是產生快樂的近因。

禪定一旦變得細膩,事實上,它就成為了「捨」,已經不是「樂」了,而是「捨」。因此,如果想要讓心寧靜,就要懂得選擇所緣,自我審視而不是盲目效仿他人。有些老師的教導因人而異,比如念誦短篇經咒,會根據此人的秉性——念誦哪一篇心會快樂,就讓弟子念誦那一篇。有些則是誘導式的,給每個人的內容都不同,看起來很玄,其實並沒有什麼——只是隨便佈置,由於人數多,不管怎樣都會有人獲得寧靜。有些人拼命背誦,感覺其中肯定有寶貝,認為老師是有針對性的,自己的內容與眾不同。

隆波蒲尊者曾經分享過念誦「Itipisobhagave」的故事,最開始是念誦「bhagava」,念著念著,心一旦寧靜下來,內容就自己變了,變成「bhagave」。然後就隨它去,「ve」就「ve」,「Itipisobhagave」,於是心更寧靜,因為喜歡「bhagave」,換回「bhagava」反倒不喜歡,覺得壓抑。

要慢慢去體會,要自我審查。

隆波蒲尊者分享過另一個例子。曾有一位剛出家的師父,尊者教導他念誦「佛陀」,讓心靜駐在佛號上。這位法師就念誦「佛陀、佛陀」,一段時間以後,心開始思念女友,他是辭別女友來出家的。與女友在一起時,想出家。一旦出家了,又想念女友。原本是念誦佛號,結果變成了念女友的名字,他嚇了一跳:糟了!念佛號變成了念女人名字!隆波蒲尊者說:「心喜歡,就去念吧。」尊者並沒有強行制止他,於是這位法師不斷念女友的名字,感到很快樂,因為已經得到批準——可以思念自己的女友,念著念著,心竟然集中與寧靜下來。隆波不知道他最後是否還俗了,並沒有繼續追問。

所以,這取決於懂得選擇讓心有快樂的所緣,然後輕輕鬆鬆地覺知那個所緣,這是令心寧靜的訣竅。如果抓住核心,就只是這些而已。選擇有快樂的所緣之後,以輕鬆的心去覺知該所緣,不苦悶,不強迫讓其寧靜,很快就會寧靜下來。

誰常來寺廟?記得嗎?之前有一位沙彌。平常這裡是不接收沙彌的,沙彌來了會頭暈,因為有的沙彌無法獨處,晚上需要讓比丘去伴睡,比丘要去哪裡都不行,連上廁所也不可以,因為沙彌怕鬼。所以,不想接收沙彌。

然而這位沙彌不同,他15歲就想出家,也聽過隆波教導大家輕輕鬆鬆地覺知呼吸,於是他用功地覺知呼吸,然後來報告:「我在觀呼吸,身體在呼吸,輕輕鬆鬆地觀,漸漸地不斷亮堂起來,亮堂、亮堂、亮堂……於是我不再觀呼吸,而是去觀光,輕輕鬆鬆地觀,並未期待會有什麼生起,然後整個世界全部消失了,這個身體也整個消失了,就只剩下心。」

隆波問他,「你缺失了覺性沒有?」答說,「沒有,但是身體沒有了。」

非常棒,當下得到了什麼?獲得了快樂與寧靜。找到臨時之家,活在當下就會快樂,如果修行至身體消失了,只剩下單一的心,收穫的副產品更是不可言喻,甚至超越快樂與寧靜。從那天起,蘊就會分離,因為知道了——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已經徹見——身體消失,只剩下心。

為什麼小孩容易做到?因為小孩沒有偽裝,非常單純。隆波七歲開始修習禪定,寧靜、快樂,因為沒有偽裝。大人打坐會帶著想要獲取寧靜的期待而開始,心中生起想要獲取寧靜的渴望,心有欲望,就會有苦,已經沒有快樂了。

因此,一開始打坐就想要寧靜,是不會寧靜的。小孩沒有期待,他聽過隆波開示:呼氣,覺知;吸氣,覺知。沒有想著覺知以後會得到什麼,也沒有想著要得到什麼,修行僅僅是為了修行,沒有為了要獲得什麼,甚至沒有想過要寧靜,所以比大人容易。

大人有很多偽裝,想要有所得,隆波開示說:「別『想要』啊!」他們還會反駁說:「如果沒有『想要』,為什麼來聽您開示?」——嗯,也對,所以只到現在這個程度。因而在年老之前要先訓練,老了以後比小孩更難修習。但如果已經年老了,也別無選擇,那就抓緊年老的時候訓練。

首先必須有快樂,所以隆波才會開示:什麼也做不了,先笑一笑。笑、笑、笑,真正發自內心地笑。以前有位男空乘來出家,隆波告訴他:「來,笑一笑。」他皮笑肉不笑,可以一整天都這樣,問他:「心有快樂嗎?」根本沒有。那是職業習慣,是模特或明星式的微笑。

隆波看電影從沒有快樂,從居士時代起就這樣,看到女主角被人欺負後淚流滿面,內心卻在偷笑,隆波發現以後覺得好笑,根本一點都不傷心嘛。或者他們在笑,心卻是苦的,皮笑肉不笑。我們笑,就要從誠實透亮的內心笑出來。好,甜甜的笑,就像是第一次聽到美女說愛我們的時候那樣笑。有人說:今生不可能有這麼一天。感覺到了嗎?笑的時候,心鬆脫出來了,對嗎?在自然狀態下,我們笑的時候,心會鬆脫出來。這個鬆脫的心,用以修習禪定獲得寧靜,就是最簡單的。

心中若有千千結,心是萎縮的、緊繃的,還試圖獲得寧靜,只是白日做夢而已。所以,起步階段要先讓心舒坦起來。

有些人透過念經與持咒來令心舒坦,已經散亂了一整天,來念念經,點上香,但是別經常點,否則易患癌症。隆波同樣上香,但點燃之後插在寮房外,在供奉的時候,並不點香,供奉完了才點,然後放在外面。比如聞到香味,聞到供佛的花香等等,心有快樂,有些人用香水去灑淨佛像而後打坐,聞著香味後,卻想到鬼(泰國傳統葬禮會把香水灑在屍體上)——如果那樣就別去灑,不會有快樂的。

有些人去餵魚,誰曾經去寺廟放生池餵過魚?餵食後,魚遊來吃,在餵魚時有快樂嗎?與其讓快樂白白結束,不如用那一刻來覺知自己。在心有快樂的情形下,回來覺知禪修的所緣。

我們曾經有餵過魚或者幫過他人的,在那時,我們是有快樂的。修習禪定時是在自己家中,沒有魚食可餵,就去想曾經餵過魚或救濟過的流浪動物,一想到這些情形,那一刻心就快樂起來。心一旦快樂了,就可以開始修行,以快樂的心去覺知禪修的所緣。

因此,第一點,審視自己,選擇快樂的所緣;第二點,以快樂的心覺知該所緣,瞬間就會獲得寧靜,只是用一點點時間而已。

有些祖師大德入定非常迅速,眨眼功夫,心就入定了,非常快。佛陀眾弟子之中哪一位入定最快?是摩訶目犍連尊者。摩訶目犍連尊者入定與出定,包括發願令神通生起,繼而再次入定又出定,然後現兩次神通,整個過程只需要一眨眼的時間,也就是蛇合上嘴這樣眨眼之間。大家看見過嗎?訓練師把頭伸進鱷魚嘴裡,那不是神通而是表演。要與這條鱷魚朝夕相處,若換成其他的怕是不行,這條鱷魚被訓練得很好,訓練師才把頭拿出來,它馬上就合嘴。如果訓練得不好,頭一伸進來,就立刻合嘴了。

禪定並非難事,如果我們知道訣竅,它是極為簡單的——選擇讓心快樂的所緣,以快樂、舒坦、不缺乏覺性的心去覺知該所緣,心就會得到禪定,這是第一種禪定。西方人來的機會少,再來一點贈品。

第二種禪定是——心安住。真正的禪定是指「安住」,而不是指「安住的心」,禪定是指「心的安住狀態」。

那麼,要怎樣才能讓心安住呢?或說,讓心呈現安住的狀態呢?這仰賴於覺性,去及時知道不安住的心。不安住的心就是跑來跑去的心,跑去想、跑去看、跑去聽。我們要時常知道——心跑去想了,要知道;心跑去看了,要知道;跑去聽了,要知道。

還是修習原來的禪法,及時知道「跑掉的心」。曾經念誦佛號是為了讓心獲得寧靜,如今變成念誦佛號後,及時知道「跑掉的心」,跑去尋找佛號,跑去想其他事情等等。或者覺知呼吸,並非訓練讓心與呼吸在一起,那是第一種禪定,心靜駐於呼吸。第二種禪定是,通過覺知呼吸來及時知道「跑來跑去的心」。呼吸之後,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跑到呼吸上了,及時知道;心跑去了其他地方,及時知道;心又跑回到呼吸上,及時地知道。

如果能夠及時知道跑來跑去的心,直至沒有任何刻意也能如此,那麼在心又跑掉的一剎那,就會自行看見,這稱之為「有覺性」。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反反覆覆地看,直至心能夠牢牢記得「跑掉」的境界或狀態。心能夠牢記境界或狀態,是令覺性生起的近因。

我們要常常去看——念誦佛號或是觀呼吸,心跑掉了,知道;心跑掉了,知道。心跑去看,跑去聽,跑去想,不斷及時地知道。心若能夠牢記「跑掉」的境界或狀態,接下來,心跑掉的一瞬間,覺性將會自行生起,不含有任何刻意的成分。覺性一旦生起,心就不跑了,它會自動安住。此即獲得了「安住一剎那」的禪定,即「剎那定」。

如果頻繁地用功,有些人觀「心跑掉」、「心跑掉」後,心安住成為觀者,很快又再跑掉,再次知道,不斷再跑,再知道,就這樣一瞬間、一瞬間地安住。到了某一點,心完全集中下來,有些人進入安止定,有些人則處於近行定。

所以,訓練「安住型禪定」的方法還是練習原先的禪法。原先的修習是為了獲得快樂,現在不是為了讓心快樂而修習,而是練習以後,及時知道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接著,安住型的禪定就會產生,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能夠看見名法與色法運作變化,不含刻意,這稱之為「開發智慧」。

禪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但必須區分清楚——讓智慧生起的是「安住型的禪定」,擁有「安住」而不是邪定,那只會讓心更愚痴;也不是一味緊盯所緣的禪定,只能獲得快樂而已。

「安住型的禪定」是看見心的一舉一動,看見心的運作——苦、樂、好、壞;看見身體一動一靜,心是觀者;看見苦、樂變化,心是觀者;看見好、壞變化,心是觀者。這樣的禪定用於開發智慧,以便於生起智慧。

我們常常聽說——需要先修習禪定,才能夠生起智慧。這句話同樣也對,但只對了一部分,許多禪定並不會讓智慧生起,有些禪定只是獲得寧靜,而修習另一些禪定之後會比以前更愚痴。

所以需要訓練——「寧靜型的禪定」是以快樂的心去覺知快樂的所緣;「安住型的禪定」是有「安住的狀態」生起,覺知所緣之後,及時知道跑動的心,而後心會自行安住。一定要訓練,否則無法真正開發智慧。

有些人去訓練緊盯型的禪定,比如:緊盯著腹部,宣稱在修習毗缽舍那,那不是毗缽舍那,而是緊盯型的禪定;或者有些人的心跑東跑西,自己卻看不見;再有些人根本沒有禪定,純粹只是散亂,卻自稱在開發智慧,實則一味地思維和分析,那不是修習毗缽舍那,那只是思維和分析。

因此,一定要訓練,最好兩種禪定都訓練。如果只能訓練一種,就先選後者,一旦成為聖者,就是「純觀型」的聖者。

如果能獲得兩種禪定,就會更加舒坦、快樂:什麼時段心有力量,就開發智慧;什麼時段心開始疲憊,就修習寧靜型的禪定。這樣交替進行,讓心得以休息,心情舒坦。如果心無法寧靜,不斷地開發智慧到了一定程度心也會自行寧靜,但只是極短暫的寧靜,不太有力量。心的自然特性是——它會自我救贖,在發瘋之前,它會自行休息,需要休息時,我們無需去對抗。

今天終於把禪定的部分講完了。吃飯去吧,請法師們用膳。

【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視頻來源:Dhamma.com

 

業不只有舊業,還有新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7:02~14:06

佛教並不關注一個人的出身是高貴還是貧賤,即使是國王出家,也要去頂禮在他之前出家的人。事實上,人類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地位以及名聲而有差別,這些全只是世俗的界定而已。沒有誰流動的血是藍色的,砍下頭顱流出的血液都是同一個顏色。

因此,佛教是從真理與實相的角度來看世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那是什麼讓每個人又有所不同呢?不是出身,不是地位,也不是學識。真正區分我們的是什麼呢?是業,也就是每個人的所作所為。行持善業,就會讓我們成為好人。

好人會貧窮嗎?還是說好人一定富有?當今的泰國佛教已經越來越離譜,以為作為佛教徒去禮佛、念經就會發財,發財、發財、發財,快點發財!這並不是佛教徒。真正的佛教徒在於探究生命的真理與實相,然後讓生命與真理和實相一致,而非違背。比如,業是事實、是實相,但瞭解業並不是為了讓自己屈服於它。業不只是指舊業,也有新業。舊業決定了現在的狀況,比如有人臉很漂亮,而有人看三天三夜也找不出任何優點。有的人臉很難看,有的人臉很好看,這全是我們所造舊業導致的結果。有人富有,有人貧窮,地位懸殊,這也是因為業報。

舊業導致我們當下面臨的狀況,但真正的佛教徒不在舊業面前投降,也不會消除舊業。那些消業的理論並不是佛教的。比如,你曾打過別人的頭,就找有宿命通的人去問,然後找到當事人向其懺悔,通過這種方式「消業」。這不是佛教徒。

舊業導致我們碰到現在這些狀況,在當前狀況之下,重新播種好的或壞的業,它們又會在未來結果。譬如出身貧窮是舊業導致的結果。無需向舊業投降,也無需消業,而是按照佛陀教導的真理和實相去實踐,去努力謀生,深諳賺錢之道,懂得儲蓄,懂得結交良師益友。否則結交了狐朋狗友,即使有錢也會身敗名裂,他們會帶我們去吃喝嫖賭。選擇結交良師益友,懂得讓自己的生活與自身條件相匹配。假設月薪一萬多泰銖,可是每個月的開銷是3萬泰銖,那怎樣都會變窮。無論怎樣念經與消業也還是會窮,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觀,只是愚痴地浪費時間。

因此,舊業導致現狀,我們要播種新的善業。我們的臉很難看,說明前世瞋心重,前世的嗔心導致今生的臉長得慘不忍睹。再有,若未持戒,產生的結果就是不漂亮。不漂亮,就要修行。不漂亮也隨它去,這樣反而更安全。如果過於漂亮,倒很危險,要對自己的「不漂亮」感到自豪。假設有壞人來搶劫,一看到這張臉,立刻撒腿就跑了。

觀察到了嗎?有些人的臉不好看,但是心很舒服,靠近他們,我們的心會快樂,有過這種感覺嗎?有些人很漂亮,可是接近之後心很鬱悶,會嗎?這取決於我們的心,去用功吧。

心若是清涼而快樂的,即便臉不漂亮,但有戒、有法,自身就擁有一種美,臉就會耐看。比如隆波的臉並不好看,又老又胖,為什麼惹人想要來看?因為有新業,也就是精進地用功修行。修行之後,臉會非常亮堂,看了之後感覺舒服。你們看了隆波之後會感到苦悶嗎?如果是你們看隆波,不會覺得苦悶,但如果是隆波看你們,你們就要苦悶了。

因此,最重要的是當下的業,別輕易投降。一個真正的佛教徒不會對舊業投降!如果窮,去播種新善業,就會富裕起來。如果臉不漂亮而心有慈悲,也會吸引別人過來,別人和我們接觸之後會有快樂。不僅吸引人,就連狗、貓、眼鏡蛇,也會喜歡我們。有時隆波只是坐著,眼鏡蛇也會爬過來,而且非常放鬆,隆波反而要非常小心,以防它心情不好。

所以,這取決於我們當下的業,當下的業又取決於什麼?取決於我們的心、我們的動機。因此,要很好地呵護心、訓練心。這裡的「好」不只是「美好」。好的心,是有戒有法的心,聰明的心——明白世間的實相,明白生命的實相。這樣的心是不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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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聽起來複雜,事實上平常又普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18:36~25:37

在開發智慧的階段,必須先要分離名和色。比如,看見身體坐著,心是觀者。當下一刻,每個人都坐著,感覺到了嗎?看見了嗎?身體正在坐著。試著點點頭,西方人也試著點頭,感覺到了嗎?身體在點頭。試著動動手,感覺到了嗎?身體在動。就是這樣——身體移動,心是知者。但並不是……演示給你們看:這樣是不行的。要移動了,去感覺,輕輕鬆松地感覺,平平常常地感覺。

事實上,法是平常而普通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物。只不過我們喜歡從平常而普通的狀態逃離出來,始終渴望做個「非常特殊」的人。

比如:當下一刻,我們看見身體坐著,誰是知者?心是知者。但無需去尋找——心在哪裡?身體坐著,心是知者。不用去找心在哪裡,只是知道有個知者存在,就夠了。如果努力去找知者在哪裡?心會散亂,而且知者會無止境地重疊下去。只是感覺到有一個知者存在就夠了。

這樣動來動去(隆波演示手抬起、放下),反復練習也行。並非必須這樣(演示十四個手部動作),這樣若是厭倦了,也可以換別的(隆波演示拳擊動作)。反復地練習,看見身體活動,去覺知。比如現在,什麼在笑?對嗎?什麼在笑?身體在笑,身體在點頭。就這樣感覺,簡簡單單地練習。接下來身體有任何動靜,心就會感覺到,這就是開發智慧的起點。

開發智慧共有十六個階段。聽起來很可怕,居然有十六個階段!

第一階段稱為「名色分別智」——分離名與色。色法移動,心是觀者,這樣就可以分離名與色。接下來能夠分離得更細膩,將色法分離成地、水、火、風,當然這比較難。如果沒有真正的禪定,繼續分離色法是異常艱難的。我們只能知道色在行、住、坐、臥,色在呼氣、吸氣,但這並不是真正的色,真正的色是地、水、火、風。

然而感覺卻是貨真價實的,因此讓我們慢慢分離,起先分離身與心或名與色,倘若真的很厲害,便可以進而分離色法為地、水、火、風。

名法可以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稱為「名心」,即,心成為知者;第二部分稱為「名心所」,即,與心同步生起的感覺,比如苦、樂等等的,慢慢的練習分離。比如,當下一刻是快樂還是痛苦?慢慢去觀察,就好比剛才觀身在坐著。身體是坐著還是站著?去感覺,心是感覺的人。

如果訓練分離名法,就去觀察感覺。比如快樂,快樂是被覺知的對象,心是去知道快樂的人,但無需搜尋心。只需知道當下有快樂;現在有痛苦;現在不苦不樂。或者,當下生氣;現在貪;這一刻迷失了。比如,生氣的時候——一般人生氣都會關注讓他生氣的對象。比如對狗生氣,一旦生氣就會去看狗,留意它在做什麼,不斷去找狗的麻煩。或者,如果對某人生氣,也會去留意他。

觀察到了嗎?越討厭誰,就越常想起誰。感覺到了嗎?越愛誰,也會越想念誰。如果對某人沒有感覺,就根本不會想起那個人。越愛則越想念,越恨也越想念。

我們要慢慢觀察——愛、恨、苦、樂等,它們是與心同步生起的自然現象。這一刻,心有快樂,要去知道,而後看見快樂是被覺察的對象,這同樣是分離——進一步地分離名法。

起先分離名色,色可以繼續分成地、水、火、風。無法繼續分離色也沒關係,可以去知道近似色——呼氣的色、吸氣的色,行、住、坐、臥的色,運動的色、靜止的色,能夠觀到哪些,就觀哪些。至於名法,可以進一步分離:快樂是一個部分,痛苦是一個部分,不苦不樂又是另一個部分;貪是一個部分,嗔是一個部分,痴是一個部分;不貪、不嗔、不痴又是另外的部分。

慢慢觀察下去,所有境界始終在心裡盤旋變化,我們僅僅是知者、觀者,繼而照見生氣不是「我」,它來了就走;貪欲不是「我」,它也來了就走;苦、樂等情形,同樣來了就走。因此苦、樂生起時,別白白浪費了,要去開發智慧,進而照見它們只是臨時混雜進來的事物,而後會離開。它們好比是從門前路過的行人,來了就走,我們只是悠閒地看看,無需追趕他們。如果看見行人從家門口路過,就跑去緊抓不放,抓過來仔細端詳,這是瘋子的表現。我們無需做到那種程度,只需看著他們來了就走,所有的感覺都是來了就走,這樣不斷地觀察下去。不斷地更細緻地分離名色,直至抵達真正的境界。

分離名色是為了什麼?為了看見真正的色法或名法。色法很難進一步分離,名法卻簡單多了。名法,比如生氣,是一種真實的境界。無論誰生氣,全都是相同的。貪欲、痴、散亂、萎靡等等,也是真正的境界。苦、樂,同樣是真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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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問問題,只會導致更多問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6:40~15:32

隆波最後一次頂禮隆布敦長老大概是在1983年9月。長老教導說:「見到知者,要消滅知者,碰到心,要消滅心,才會抵達真正的純淨無染。」

第二天隆波去頂禮隆波蒲尊者,尊者說隆布敦長老教導了他一模一樣的內容。但隆波蒲尊者是在一星期前去見的隆布敦長老,長老對他說:「法師,修行有何難的?見到知者,消滅知者,見到心,消滅心,才會抵達真正的純淨無染。」

隆波蒲尊者知道隆波沒聽懂,害怕隆波真去消滅知者。如果真的消滅知者就會徹底喪失覺性而偏離正道。對於「知者」,我們要用它而不是滅掉它。於是尊者說:「何時洞見三法印,何時會自行放下知者。」他接著說他也做不到,所以長老才教導他。尊者繼續說:「你我約定:誰先消滅它,就告訴另一個人。」

隆波消滅不了,作為居士是很難做到的。直到最後一次見到尊者,在他圓寂之前不久。1999年電信局恭請尊者去講法。尊者講完法,隆波去頂禮他:「師父,我很久沒見到您了。」因為他患癌症之後便隱居起來,不太拋頭露面,僅僅自修而已。

尊者說:「師父記得,真正的修行人是不多的。」他稱呼隆波為「修行人」。

「師父,我還是消滅不了知者。」聽到這句話,他的心突然光芒四射。他開示道:「知者的心就像是孵小雞的蛋,一旦小雞足夠大了,自會破殼而出。」

聽到這番話,隆波的汗毛都竪起來。啊!他已消滅了,他做到了。可能由於他不知道隆波在哪裡,所以無法兌現當初的約定,但最終他還是找機會告訴了隆波。那時尊者通常已不接受邀請,卻答應了那天的邀約。

隆波聽到他的開示就明白——並不是我們去消滅它。等它羽翼豐滿,自會破殼而出。「但要怎樣才可以羽翼豐滿呢?」問題又來了。如果一直思維下去,今生就不用修行了。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小雞長大到破殼而出呢?如何讓心長大到可以自行清除漏煩惱呢?心的外殼其實就是漏煩惱。隆波只是不曉得心到底缺少了什麼。僅僅知道心有欠缺,但不知具體缺乏什麼。因為智慧尚未圓滿。

尊者講完,隆波就離開會議室。很快地,尊者的車開過來,準備回去了。於是隆波在馬路上頂禮尊者,他回轉過來點點頭——拜拜了。從此再也不會見面了。不久後,尊者就圓寂了。

隆波出家以後,修行到有些灰心的時刻——「小雞怎麼就是不願長大啊?」在山窮水盡之際,心契入了中立。因為沒有了「想讓小雞長大破殼而出」的意欲,心便契入中立。

我們要慢慢修行,等到某一刻徹見「四聖諦」,小雞(也就是心)就會摧毀漏煩惱而解脫自在。因此,讓小雞長大的其實是徹見「四聖諦」。

佛陀開示道:只要尚未徹見「四聖諦」,就依然會在六道之中生死輪迴。我們都聽過或讀過這句佛陀的教導,但真正實踐時又一頭霧水,不曉得欠缺了什麼。事實上,佛陀已經開示了——所缺的是「四聖諦」。

因此,我們在聽法的時候看似明白或感覺即將明白了,卻並非真正明白,因此實踐時就一頭霧水,這是很自然的。但是不管怎麼迷茫,都不要去問別人,問得再多,迷惑也不會消失。比如隆波向隆波蒲尊者請教,他回答說:小雞長大了,自會破殼而出。而我們就會繼續追問,對嗎?它何時可以長大?問題接踵而至。

法——要透過自我觀察和體會來學習,探究自己的身與心,以便清除無明。清除「無明」即是清除對四聖諦的無知,清除對「五蘊是苦」這一實相的無知。不知道五蘊就是苦,便會生起「想要」。想要讓五蘊快樂,想要讓五蘊不苦。一旦有了想要,心就會掙扎,於是就離涅槃越來越遠。

就是這個「想要」,築起了一道屏障,讓心不停地掙扎、不停地造作。何時慾望完全止息了,「想要」就會全部終結。因為徹見了聖諦,了知到名色身心的實相,慾望便不會再生起。比如,知道實相——身本來就是苦,就不再想讓身不苦,也不會想要讓身苦快些消失,或想要讓身只有快樂。再也沒有這種意欲。或是徹見心本身就是苦,再不會想要讓心快樂,也不會想要讓心不苦。「想要」再也不會生起。

大家仔細體會就能發現,諸多「想要」無非是想要讓身心快樂,想要讓身心離苦。比如想看電影,是想要快樂,對嗎?想找伴侶也是想要快樂;想要有孩子,也是想要快樂而非想要有痛苦;或者身體不舒服,就想讓它離苦,諸如此類的。因此,「想要」始終徘徊於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的範疇。一百零八個,一千零九個……無論多少個想要,歸結下來只有這些而已。

何時徹見身心就是苦,「想要」就再不會生起。一旦「想要」不再生起,心就不會再掙扎。「想要」不再生起,稱為「離欲」,「離欲」就是沒有「想要」。一旦沒有「想要」,就會生起「無為」——沒有造作。一旦心擺脫了造作,就會接觸涅槃,自此解脫自在。

因此,就這樣不斷地覺知身與覺知心,才是能夠抵達純淨無染的唯一路。而問題只會導致更多連環的問題,事實上,根本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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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何為涅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2:29~28:45

臨終時,身體即將死去,阿羅漢不會動搖,因為知道「苦」要死了,「苦」即將死去,並不值得動搖,反而非常愉悅。阿羅漢在臨終的時候就像要去領取頭等獎,涅槃對阿羅漢來說並不是損失。如果換成是我們,蘊界將要離散而快死的時候,我們會感覺損失和遺憾。然而阿羅漢不會感覺損失或遺憾,反而會感到負擔終於要被徹底放下了。曾經生生世世的努力與精進,而今終於得到獎勵、獲得獎品,也就是——沒有殘餘之蘊的涅槃。

涅槃有兩種:第一種涅槃,有蘊殘餘——還有身與心存在。在體證阿羅漢的時刻,抵達的是第一種涅槃,稱之為「有餘涅槃」。中文應該翻譯不出來吧?可以嗎?有嗎?真的有嗎?哦!真是太棒了!準備工作做得很好。

第一類涅槃是「有餘涅槃」,是煩惱習氣的涅槃。煩惱習氣已經徹底泯滅,而五蘊依然殘留,只是阿羅漢不再執著於五蘊。由於不再執取五蘊,於是,苦只能抵達身,再也無法抵達心,因為心已沒有執取。繼續活到壽終正寢、五蘊離散以後,則稱為「無餘涅槃」——沒有殘餘之蘊的涅槃,徹底的離苦就在此處!

別誤以為那是損失。當我們真正證悟之後,不會覺得「無餘涅槃」是損失,而會覺得那是最大的獎品——長期以來的努力與拼搏,久久期待的大獎品,而今終於得到了!

佛陀曾經比喻道——修行成為阿羅漢以後,活著等待涅槃的時刻就像是雇工已完成工作,正坐著喝茶休息,等著接受獎品與發放薪水。等著拿薪水且沒有任何工作再需要做的時候,心情舒暢嗎?

薪水已經到手,這個薪水就是「無餘涅槃」,不再有殘留之蘊的涅槃。因此,當修行越來越接近於此,就不會害怕涅槃。

凡夫害怕涅槃,害怕沒有身與心,簡單來說就是害怕死亡。隆波在小時候上過思想品德教育課,以前的思想品德課本會有比較簡單的法,以便小孩子們理解,但其實有寫錯的地方。比如教導四聖諦:「苦」即生、老、病、死;「苦因」就是想要,它導致苦生起;「滅」就是「涅槃」,意思是死亡。隆波兒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離苦,但是不要涅槃,因為涅槃就是死。誤以為涅槃是損失,這是嚴重的誤解。那些編寫教材的人可能也同樣誤解了。

事實上,涅槃不是指「死亡」。涅槃是指徹底擺脫了欲望的境界,擺脫了「想要」,擺脫了煩惱習氣,擺脫了苦,擺脫了諸蘊。因此,它是很好的境界,而非糟糕的境界。

證悟阿羅漢的時候,心會生起極強烈的愉悅,強烈到幾乎昏厥。因此,不是苦到死,而是快樂到死。所以經典才會記載:(體證阿羅漢)若未出家就會死,因為承受不了。太快樂了,那是居士無法承受的快樂。

不用害怕,不必害怕。有一次,隆波和隆布敦長老在一起,長老叮囑道:「要用功,今生要徹底離苦。」隆波回答:「好的!好的!」不曉得是有人挑釁還是怎樣,隆波記不清了。有人問:「長老,如果證到阿羅漢之後沒有出家,還是居士,會在七天之內死去,對嗎?」

事實上,他在引用經典,但是記錯了——不是七天,而是當天就會死去。知道長老是怎麼回答嗎?他說:「經典是那麼記載的。」這就是答案,是否翻譯得出來?經典就是那麼記載的。

經典的真正記載是:當天就會死去。於是這個人反駁說:「那麼慧能大師抵達了苦的終點,為何還與獵人在一起待了幾年卻沒死呢?」長老回答:「經典是那樣記載的。」

長老非常睿智,機敏過人。經典記載著慧能大師活了好幾年,對嗎?那是經典記載的。在當天或七天內死去,也是經典記載的。那個人繼續追問長老:「如果不就經典而言呢?」非常尖銳而咄咄逼人,窮追不捨!長老不想回答,因為回答之後與經典相衝突,問題就會很多。有些人就是喜歡攻擊實修的師父們——離經叛道。

長老不想回答,可是此人不斷地窮追猛打。長老最後怎麼回答的,知道嗎?那個人問:「如果不就經典而言是怎樣的呢?」長老回答說:「阿羅漢『不在』、『不是』。」

成為阿羅漢的一刻,就已經「不在」、已經「不是」了。從那時起,便沒有成為居士,也沒有成為出家人,沒有成為任何什麼。他講到此處就結束了——沒有「有」,沒有「是」。

阿羅漢不擔心只能活一天、七天或會立即死去,或是要活好多年、好幾世,他對此毫無興趣。因為阿羅漢沒有「成為」,沒有了「存在」,已經擺脫了一切。

以我們凡夫的感覺去衡量,一定要「有」,一定要「成為」。我們以此來衡量,於是無法評估。長老如此直言不諱,但我們聽了還是不懂。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修定的誤區與導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5:40~13:36

西方人喜歡修習禪定,他們以為——修習禪定以後,生命就會好起來,痛苦將減少,因此認為禪定是離苦的出路。殊不知禪定只是臨時之物,無論訓練到什麼程度,心寧靜不久又會散亂。禪定僅只是止痛藥;不舒服、發燒了,吃止痛藥、退燒藥,可是病根還在,一旦藥力退失,疾病又會捲土重來。因此禪定僅是臨時之策,只能暫時解決問題。

心散亂而無快樂的時候,可以修習禪定。我們去寺廟學習禪定,一定要懂得選擇, 絕大部分地方訓練的是邪定,任何一種禪定若不含覺性,必然是邪定。比如,打坐以後迷迷糊糊,號稱寧靜了。事實上,那不是寧靜而是缺乏覺性;或者打坐以後感到非常苦悶,說明心有嗔;打坐以後神情恍惚,說明心被痴控制了。禪定若缺失覺性,煩惱習氣就會趁虛而入。若修習帶有覺性的禪定,則不會有太多偏差。

在這裡學習是免費的,分文不取,所以大家就懶得學。即便學了也不實踐——心裡覺得好,但認為可以先放一放。誰是這樣想的?「佛教很好,修行也好,請允許我先忙其它事情」,更重視其它事情。比如西方人花錢參加禪修就非常認真,只是大部分人所修習的並不是好的禪定,只有寧靜和舒坦,卻沒有覺性,打坐以後缺乏覺性——迷迷糊糊或者自我催眠。

好的禪定,不是自我催眠令其寧靜下來,好的禪定是心與自己在一起,在覺知自己。比如修習某種禪法,例如觀呼吸——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有在覺知自己,覺性沒有缺失,而不是呼吸之後,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或者有節奏地做手部動作,同樣可以獲得禪定:如果心去緊盯著手,只是獲得緊盯式的禪定,屬於緊盯所緣的禪定;如果缺乏覺性,就屬於邪定;如果有覺性,可是聚焦於手上,那屬於讓心寧靜的禪定,無法開發智慧。

禪定有兩類:正確的禪定與錯誤的禪定。

正確的禪定同時伴隨覺性,錯誤的禪定則沒有覺性。時而有貪、時而有嗔、時而有痴,打坐以後迷迷糊糊,有快樂就陶醉於快樂。一旦快樂生起,貪欲就染污了心,感到滿意,類似「上癮症」,到時間了必須打坐,沒有打坐就鬱悶。那些對禪定上癮的人,情緒比常人更糟,很容易煩躁不安,因為修習禪定時很舒服,沒有什麼來干擾。這些都是不好的禪定。

或者打坐以後覺得苦悶、鬱悶,非常粗暴地打壓自己,直到患了頸椎病。我們又不是用頸椎去打坐,打坐以後出現頸椎病、後背疼痛等情況,都是因為心情鬱悶,在粗暴地緊盯著,沒有快樂,心不愉悅,夾雜著嗔心。

或者打坐以後看見這個或那個現象,心很散亂,跑去外面,去知道外面的事物,那樣的心是含有痴的,帶有散亂。打坐以後,看見諸佛列隊蒞臨,那是心幻化出來的禪相,其中含有痴。因此,壞的禪定沒有覺性,有的只是煩惱習氣。

好的禪定則有兩種:一、在毫無打壓的情況下,心持續而寧靜地與單一所緣在一起,這稱為「緊盯所緣的禪定」,即止禪,屬於心抓住單一所緣的禪定。

大部分西方人能夠訓練的最多只是這樣, 獲得的是靜駐於所緣的禪定。不只是西方人,也包括泰國人,大部分泰國人所修習的——如果實話實說——大部分都是邪定,連止禪都不算,打坐以後並沒有覺性。

應該如何獲得第一類的好禪定——即心靜駐於單一所緣的禪定呢?其秘訣在於懂得選擇所緣,要審視自己——覺知何種所緣會快樂,就時常覺知那個所緣。

前提是,這個引發快樂的所緣必須不會誘發自己的煩惱習氣。如果罵人覺得很快樂,諸如此類的所緣是不會帶來寧靜的。或者參與賭博,或炒股一直盯著屏幕,雖有快樂,可是心有貪,這已經不是好的禪定。若股票下跌,嗔心又會生起,也不是好的禪定。因此,別妄稱炒股也是修行,那只是異想天開。

我們選擇的所緣必須是不會引誘煩惱習氣的,比如念誦「佛陀」,不會誘發煩惱習氣;或者覺知呼吸,看見身體呼氣、吸氣,也不會誘發煩惱習氣。但若去看別人,則會誘發煩惱習氣, 如果是看自己,觀自己的身體,不會誘發煩惱習氣。看別人,很容易誘發煩惱習氣——覺得漂亮就喜歡,貪欲就會生起;或者看見某人以後不喜歡,則生起嗔心。所以,要懂得選擇所緣,修習禪定的秘訣是懂得選擇令心寧靜的所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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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凡入聖的必經之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9:58~36:54

隆波剛開始教法時,有些祖師大德反對,認為隆波教得太難了——教導居士們佈施、持戒就足夠了,最難也不過是教導如何靜坐來讓心寧靜,可是這已經做不到了,並不是輕易就能做到的。(隆波笑)教導要佈施、持戒、靜坐學禪定,僅僅這樣都已經做不到了,不可能再談及開發智慧,那是浪費時間。

有些大德的言辭非常犀利,會說「那就像是把水潑在狗背上」。誰曾經養過狗?給狗洗過澡嗎?用水灑在狗背上後會如何?滴水不沾,對嗎?它真是厲害啊,竟能毫髮無沾。

然而隆波並不相信,因為隆波就是從居士起修的,隆波明白一點——如果在家居士能夠聆聽到真正的實修之法,根器利的人是可以提升的。並不是每位在家居士都「孺子不可教」,也並非每位僧都「天賦異稟」,對嗎?愚不可教之僧,有嗎?沒有。那不是僧,愚不可教怎麼可能成為僧呢?愚不可教之僧是不存在的。

僅僅持有袈裟、缽、三衣,去找尋剃度師剃度, 宣告「成為僧」,那僅僅是外殼。人能夠在45分鐘內成為僧嗎?(南傳授比丘戒儀式一般是45分鐘)45分鐘剃度結束後成為「僧」,卻依然不是僧,僅僅只是世俗的稱謂而已。

成為真真正正的僧,像我們這樣穿成白色或黑色也是行的。女眾能夠成為僧嗎?女眾也可以。因為並不是以身體去成為僧,不管身體是男人、女人,是變性人,是雙性人,心全都能夠成為僧。有些人聽到這句話就喜形於色了。即便是同性戀中的男方或女方,也都能修行。並不是以身去成為僧,而是以心——智慧圓滿的心,生起圓滿的七覺支的心。

要想能夠圓滿七覺支,就需要圓滿念處,圓滿四種念處中的任何一種念處即可,並非必須修學全部四種——身、受、心、法。修習任何一種,最終都能契入聖諦,都能來到同樣的一點。

要想能夠圓滿念處,就要訓練發展覺性。選擇用於拴住心令其有覺性的工具,比如呼吸,就可以使用安般念來發展覺性。有覺性是為了覺知身、受、心、法,覺知是為了看見事實,生起智慧,直至心保持中立,這稱為「覺支已經圓滿」。心契入中立,最終就會解脫——心會完全的放下。

這不會太難,但如果不曾聆聽,就會難於上青天。如果剛開始聽,也許會感到發懵,發懵就知道發懵,如此而已。然後便會看見——發懵自行生起,自行滅去。發懵有其原因——想得很多,如果不想很多,就不會發懵。體會到了嗎?有些人特別擅長懷疑,有些人從未懷疑過——雖然這也很值得懷疑,因為不想什麼,整天傻乎乎、樂呵呵的,沈醉其中。這些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從未懷疑過什麼。而擅長懷疑的人,是特別喜歡想的人。問說那一類更好?沒有哪一類更好。

我們無法選擇成為哪一類。無論是哪一類,都要有覺性,去及時地、如其本來地知道,頻繁地努力訓練,然後就會知道——佛陀真的存在,法與僧真的存在。心抵達真正的法之後,憶念到法,就會知道——法與心是「一」;憶念至僧,也會知道——僧與心是「一」。

是僧或者不是僧,取決於心。剛才已經講過——身披僧衣,並非是真正地成為僧,僅僅只是世俗的界定而已。

法、僧與心融為「一」,那麼佛陀呢?佛與心是「一」嗎?佛陀擁有什麼?佛陀擁有圓滿的智慧,佛弟子遠遠不及;佛陀具有偉大的慈悲,佛弟子沒有那麼多,佛弟子只有一丁點慈悲,而佛陀的慈悲無窮無盡;佛陀擁有純淨無染,佛弟子也擁有同樣的純淨無染。一旦思慮到——佛陀與弟子們都擁有同樣的純淨無染,就會感覺——心與佛陀融為一體。因此,佛、法、僧融為一體,解脫自在的心,純淨無染的心,與三寶融為「一」,我們就擁有了牢固的皈依處,它們完全是一體的。當「明」與「解脫」圓滿之後,我們就會如此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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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的美不堪審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2:40~29:33

我們必須訓練:安般念也行,念誦「佛陀」也行,選擇任何一個方法,讓心有一個臨時之家,至少可以效彷彿陀——使用安般念。

有些人閱讀《佛陀傳》,讀到:佛陀修習安般念以後照見聖諦。於是就以為佛陀是修習安般念以後才悟道成佛的,這就已經是在渾水摸魚了。修習安般念僅僅屬於禪定,屬於奢摩他而已。佛陀在修習安般念後,進而修習法念處,洞悉了「緣起法」。因此,佛陀是經由什麼而證悟的呢?是經由修習法念處,而不是安般念。

那麼,我們是否會修習安般念呢?呼氣,覺知,吸氣,覺知,能做到嗎?別聚焦於呼吸,僅僅是看見身體在呼吸,心是悠閒自在的觀者,進一步提升就會看見:是身體在呼吸,而不是我在呼吸,它只是一堆物質,好似一個有氣體進進出出的皮囊,這個身體就像是一個皮囊。

在三藏經典裡,佛陀把身體比喻成一個皮囊。有時候,阿羅漢也會稱贊美女為「皮囊」,比如目犍連尊者,當有美女魅惑他時,他讚道:小妹,我看著你就像是看著一個皮囊,有九個大孔和不計其數的小孔,始終有骯臟之物往外流淌。美女無法面對這一實相,落荒而逃,本來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誰知道被這麼一說,毫無美麗可言。試著去看看,我們的身體是否始終有骯臟之物往外流淌?或是始終有漂亮的、香香的、潔淨之物往外散發?

慢慢地訓練,呼吸之後覺知,呼吸之後覺知,別緊盯著呼吸,這是非常關鍵的。訓練安般念以後,聚焦於呼吸是不可行的。如果訓練安般念而後聚焦於呼吸,就是「風遍」,這無法導向念處,只能產生神通之類的境界。修習安般念,稍有不慎就可能修成好幾種「遍」,比如看見身體裡的間隙,或是看見空氣進出鼻孔裡的間隙,稱為「空遍」;看見有範圍的身體——氣體進去以後再釋放出來,被包裹著的身體,屬於「地遍」;如果看見氣體,看見跑進跑出的氣體,屬於「風遍」。

「遍」共有十種,無論是哪一種「遍」,隨著訓練的深入,最後都會變成「光」。比如我們觀照身體、覺知身體,緊盯著身體就好似緊盯著一堆土,最後它會變成「光」,呼吸也會變成「光」,空間也會變成「光」。如果我們嫻熟於某一種「遍」,其他的「遍」就不難了,剩下的類同,都會變成光,然後追著光去遊玩,這就偏離了正道,純屬浪費時間。

而如果觀身呼吸,心是觀者,看到身不是「我」,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這樣更好些;或者看見:快樂潛入身體而後消失,苦、樂、不苦不樂潛入心而後消失,這樣更有意義,這是在修習受念處;看見貪、嗔、痴生起而後消失,散亂、萎靡不振來瞭然後消失,這是修習心念處,比跟著「遍」玩更有意義。

有些人經行時緊盯著腳,這也與修習念處毫無關係。緊盯專注於某一點,觀腹部則去緊盯腹部,觀呼吸則緊盯呼吸,觀手則緊盯手,這並非是真正在修習念處,而屬於修習奢摩他。用功之後來到同一點——變成光,然後就被卡在這裡,無法進一步提升。

覺知自己,看見身體呼吸,不斷地覺知,倘若以心觀身,就會看見身體呈現三法印;如果是觀受——苦、樂、不苦不樂,則會看見苦、樂、不苦不樂呈現三法印;心是善還是不善,是否有貪、嗔、痴生起,有散亂、萎靡不振生起,去覺知,就會看見一切善、不善全都生了就滅,無法掌控,同樣呈現三法印。訓練既觀色法,也觀名法,要看見它們呈現三法印。

作為知者的心,知道什麼?知道色,知道身體,知道感受,知道生起的善與不善。作為知者的心,本身也處於三法印之下,有時作為知者,有時作為想者,有時是迷者,有時是緊盯者,心本身也是多變的,同樣呈現三法印,是無我的。比如我們試圖指揮心成為知者,而它不願意,有時它也會迷失。努力地不迷失,決定要「不迷失」的瞬間,就已經迷失了!從決定「不迷失」開始,就已經迷失了!起點就已經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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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捨父親離世,該如何自我調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我們所愛的人逝世,或失去、拋下了我們,這亦是「法」。

實相正在教導我們,這是熱辣辣的實相,乃是強而有力的教訓。

我們就觀自己的心,我們的心憂傷。

倘若我們的父親真的不死,我們將會苦悶,如果他活到120歲都不死,而我們將近死了,父親依然活著,這簡直苦悶至死。

因此,人出生了就會死,這是自然定律的一種慈悲。

人一旦到年老,根本不會有快樂,這個身體全都僅有苦。我們想讓自己所愛的人活得長久,若直言不諱的譯義,即是——「願你苦得長久」。

為何我們希望讓他苦得長久,一直與我們在一起呢?因為我們愛自己,最終是我們愛自己。

如果我們沒有以自我為中心,我們的父親不舒服,我們的父親罹患這種疾病或那種疾病,他逝世了,也許就不像活著時那般辛苦。

且問問老年人吧!其實沒有快樂的,食之無味,寢難成眠,排泄不畅……

所有事情簡直棘手透了,起身、坐下、行走、移動諸如此類,並不舒服。

有些人在死亡的瞬間,就投生為天人,他也許坐著抱怨:早知如此,很早之前就該死去了,早就應當死了,受盡折磨。

有高僧大德曾經敘述,有一位高僧大德,他的修行很棒,而後他罹患胃病。

由於胃病,他躺著,他就省思,曾經聽聞:阿那含聖者若圓寂了,將投生為梵天。

他想提前知道,成為梵天將會是如何的,於是他決定將心抽離,前往梵天界。

一旦看到梵天,心滿意了,他就返回下來。

當心正要與身體接觸、聚合的瞬間,他看這個身體,簡直無法直視,充滿了疾病,充滿了苦,他直接捨棄,他確實拋掉、捨棄了。

因此,我們別自私自利,人會活著、人會死去,此乃自然,我們違背自然,那並不好。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隆波審校,受限於語言能力及修行水平的不足,若在編譯過程中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我們的責任與過失。轉載請保留聲明及出處。

人應該在何處覺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14:43~18:58

看見色法、名法的生、住、滅,包括身、受、心、法的生、住 、滅,這是在提升「擇法覺支」,聽說過嗎?佛法的修行好比是進行調研工作,即深入進去看見真相。所謂「調研」,並不是坐在那裡自己思考。調研必須去現場勘察:事實究竟是怎樣的?是深入現場調研,而不是紙上談兵寫報告,也不是研究經典資料。要洞察正在運作的身、受、心、法的真相 ,這稱之為「正在提升‘擇法覺支’」。修習毗鉢捨那就像是調研工作,要看到事實。

如果我們持續觀照色法和名法的運作,那麼在觀察和覺知的時候,就是在進行「法」的調研,那是具有覺性的。已生的不善法會滅去,未生的不善法無法生起,因為那一刻具備覺性。如果我們提升覺性,未生的善法也會生起,至少覺性生起時,善法已經生起。隨後,善法會越來越頻繁地生起,戒定慧也會不斷漸趨圓滿,這稱之為「精進覺支」。精進不是愚痴地努力,佛陀所教導的「精進」是指——精勤地消滅已生之不善;令未生之不善無法生起;尚未生的善法,使其生起;已生的善法,使之進一步提升與茁壯。這稱之為「精進覺支」。

隨著精進越來越多,心會自行擁有「喜覺支」。一旦有了法喜,如果我們有覺性地及時知道,心就會契入「輕安覺支」,獲得寧靜祥和。法喜是粗重之物,一旦及時知道,就不會被法喜控制,有些人修行以後,被法喜控制了,無法繼續進步。因此,要及時地知道。

心契入寧靜與祥和,稱為「輕安覺支」。心保持禪定,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看見所有的境界或狀態不斷地工作,既包含色法,也涵括名法,全都呈現三法印。初級階段,也會迷失去滿意或不滿意,隨著修行至覺性和智慧漸漸圓滿,心就會契入「捨覺支」。

這些就是「覺支(菩提分)」的七個組成部分。依賴於每日持之以恆地修習念處,可令覺支逐漸圓滿。

覺支是覺悟的因素,當覺悟的因素圓滿以後,心因智慧而進入「捨」,這個「捨」不是基於禪定,而是由於智慧已經圓滿,洞見到色法、名法的實相,比如:看見苦、樂的實相,能夠照見——快樂無常,痛苦也無常;快樂被逼迫著要消失,痛苦也被逼迫著要消失;苦、樂無法由我們掌控。

隨著反反復復地看見實相,心會豁然頓悟。有快樂生起的時候,心不會忘乎所以,明白說:快樂臨時存在而後消失;有痛苦生起的時候,心不會痛苦不堪,明白說:痛苦也是臨時存在而後消失的。這稱之為「心因智慧而『捨』」。

倘若心能夠保持中捨,不再進一步去造作,知道以後,就結束了。而不是有這樣的境界生起時,卻掙扎著想要那樣的境界;也不是有這樣的境界生起時,奮力想要其長久保持或者令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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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啓人生四重門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4:52~14:42

佛陀教導的安般念,如果勤於訓練,也就是頻繁地正確用功,隨後念處就會圓滿起來。修習安般念,並不只是為了令心獲得寧靜,而是觀照呼吸以後,提升至念處的修習。佛陀開示道:當念處圓滿起來,見法開悟的組成部分——七覺支也會圓滿起來,當七覺支圓滿了,明與解脫就會生起。因此,安般念是能夠導向解脫自在的。需要經由什麼途徑呢?經由修習念處。

念處有四類:身、受、心、法。隆布敦長老教導隆波的唯一念處——心念處。觀心之後,契入法念處——照見法。如果是觀身,最後也是照見法——照見聖諦。無論走哪一條路,最終都是殊途同歸。比如:隆波曾經遇見麥瞻迪(阿姜摩訶布瓦尊者的妹妹),她問隆波是怎麼修行的, 因為隆波的心與她的心來到同樣一點。她是訓練觀身,隆波則是觀心。我們都修習念處,她修習身念處,隆波修習心念處。當領悟生起時,卻領悟到同一處——此名色即是苦,照見了苦。

那麼是如何從安般念——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契入至念處的修習呢?比如我們此刻正在呼吸,感覺到了嗎?別聚焦於呼吸上,而是輕鬆地感覺全身,然後觀照身體呼吸,看見身體呼氣、身體吸氣,心作為觀者,這樣練習,我們正是在修習身念處。

起步階段,發展覺性。最終階段,收穫智慧,照見——呼吸的身體呈現無常、苦、無我;心——身體的觀察者,也呈現無常、苦、無我。

因此,假如我們從修習安般念起步,呼氣,覺知,吸氣,覺知,看著身體呼吸,有覺性地覺知身體,這就是在修習身念處;我們在感覺身體的時候,有時候,苦、樂的感覺也會生起,坐著坐著就會發癢,感覺到了嗎?癢了會怎麼做呢?便會去抓癢。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就像是猴子投生的,一直動來動去,抓耳撓腮,或者撓下巴。始終不停地動來動去,卻始終視而不見,因為並沒有在修習身念處。

如果修習身念處,就會看見色法在工作,心是觀者,就會看見生起於身體的感受——感受生起了,看見;感受消失了,也看見。在起步階段,只能看見感受的「生起」,還來不及看到其「滅去」,就已經轉移到別處了。

有時感受生起於心,比如靜坐觀呼吸,難受的感覺在心中生起,例如覺得煩躁不安,這時候嗔心就趁虛而入,心就苦起來。有時靜坐觀呼吸,心寧靜了,快樂在心中生起。有時觀呼吸,觀著觀著,心走神了,走神去想入非非,可以得到快樂嗎?可以。

快樂是很奇怪的,它不同於痛苦,痛苦只能生起於不善心,而快樂既能生起於善心,也能生起於不善心。因此,如果快樂生起之後沈醉於其中,就已經是不善心了,因為貪欲生起了,貪與痴是同步生起的。所以觀呼吸的時刻,心有快樂了,要知道;心有痛苦了,也要知道;心感到不苦不樂,也要知道。不斷地訓練下去,這就是在修習受念處。

觀照感受,我們會看見什麼呢?看見感受不是身,感受也不是心,它是另一種自行運作的境界或狀態,自行生滅,持續不斷的變化。一旦感受產生,心就會開始工作。比如,快樂生起了,貪欲就會趁虛而入。例如,靜坐禪修之後,有快樂生起,就會對快樂生起滿意,這時貪欲已經潛入進來;或者靜坐時,心不寧靜,觀照呼吸以後,感到心煩意亂,那一刻,嗔心已經摻雜進來。

因此,樂受或者悅受生起的時候,「樂受」是指身體方面的快樂,「悅受」是指心方面的快樂,名稱所指的並不完全相同,我們喜歡籠統地稱之為「快樂」,樂受或悅受生起之後,覺性如果未能及時跟上,心迷失且沈醉於所緣,貪欲就會潛入進來。

如果是身體的苦受或心的憂受生起,統稱為「痛苦」,就是身苦與心苦,以專業術語來說,身體方面的痛苦稱為「苦受」,心方面的痛苦稱為「憂受」。一旦苦受生起,嗔心就會潛入進來。不舒服的時候,容易煩悶嗎?飢餓時,或是特別熱的時候,很容易發脾氣吧。苦受生起時,嗔心就容易趁虛而入。

我們及時地覺知呼吸,當心中有快樂生起, 看見貪欲潛入進來,當我們看見貪、嗔、痴的時候,已經提升至修習「心念處」了,這是提升至第三種念處,而不是第三級,因為不同的念處全都處於同一層面。

開始是觀身呼吸,屬於身念處;看見苦、樂於身、心中生起,屬於受念處;看見善心或貪、嗔、痴生起,混雜進感受中,這屬於心念處。

在那之後,我們就會看見:所有的境界或狀態都呈現「無常、苦、無我」。

觀身會看見:身體呈現「無常、苦、無我」。無我——正在呼吸的身體不是我,苦——正在呼吸的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無常——呼氣然後吸氣,吸氣然後呼吸。

觀受時,會看見:苦、樂也是自行生起的,我們無法指揮它們,無法強制只擁有快樂,而且,苦、樂只是暫時存在,必然會消失,我們會看見——苦樂也呈現「三法印」。

觀心時,會看見:善與不善也是自行生起,我們無法指揮它們,比如,心有嗔,是自行有嗔,心有貪,也是心自行有貪。

如果心想要讓善法生起——擁有禪定的可不一定都是善心,禪定既可生起於善心,也可生起於不善心。擁有覺性的心,必然是善的。擁有智慧的心,肯定是善的。它們也是自行生起的,想要命令覺性生起,是做不到的。想要指揮讓智慧產生,也辦不到。於是我們看見:身體、感受、心,全都呈現三法印,這已經提升至修習「法念處」了。

是真正地看見了法,照見了真相,並非僅僅看見色法與名法,而是洞見到蘊、界的真相!明白到——每一組蘊、每一類界,在運行的時候,都是有原因才會生起,沒有原因,就會滅去(緣聚而生,緣散而滅),無法控制。這樣不斷地探究下去,稱之為——我們在修習念處。

念處分為四大類:身、受、心、法。只是透過觀呼吸,也能夠提升至四個念處的修習。修習念處,意味著我們已經在提升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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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戒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1:33~05:41

持戒太鬆的情形,隆波曾經遇到過,在煩惱驅動下,為迎合煩惱而曲解持戒。隆波在大學期間出過家,所在寺廟不錯,隆波般亞尊者很有修為。寺廟有位出家年頭很長但算不上長老級的僧人,他也教說:持戒不能愚昧,持戒別為難自己,比如過午不食,在中午十二點前開始吃就可以,不要執著!持戒後太執著不對的,太緊。

如果是那樣,別持更好,迎合煩惱就太鬆。想吃這吃那,想吃得久一點,然後卻宣稱「這是不執著地持戒」。既然不執著,那為什麼要持戒呢?不用持的,因為那樣太鬆。有時甚至宣揚如何鑽戒律的空子,這就太鬆。

而太緊呢?隨處可見,持戒持到緊張兮兮,生怕戒有缺失,從早到晚都是小心翼翼,明明沒有什麼缺失,沒有做錯什麼,但心就是焦躁不安,過於擔心、害怕,過於謹慎,擔心自己到底有沒有破戒?

害怕犯錯,巴利文即「vippaṭisāra」,指心無緣無故焦慮不安,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

因此持戒不要太鬆也不要過緊,要透過覺性來持,有覺性地呵護自己的心,然後就會剛剛好。

如果持戒卻不強調覺性,而只是強調這個要做,那個不要做……

在粗重煩惱的驅動下大部分和五欲有關,想吃、想睡、想玩等五欲,就太鬆了,有一類人認為必須好,必須盡善盡美,持戒持到非常苦悶,這樣也不行。

持戒不是為了要(讓自己)苦悶,持戒是一種克制自心不迎合煩惱的工具,但不是透過壓制的方式不讓自己有煩惱,僅僅只是壓制心不至於被煩惱操控,如果壓制不讓心有煩惱,就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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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00:00~01:30

修行,別讓自己太難、太苦!修行一認真,就太過打壓身、打壓心,要走上中道,中道是不鬆也不緊。

「鬆」就是自我放縱——放任身心迎合煩惱,明日復明日之類的這樣就太鬆;太緊則是一想到修行就打壓身、控制心,就錯在這兩端——太鬆與太緊,因而始終未能契入中道。中道就是不太緊也不太鬆的八支聖道。

八支聖道簡單地講就是戒、定、慧。持戒太鬆不行,太緊也不可以;修定太鬆不行,太緊也不可以;開發智慧太鬆了不行,太緊也不可以;必須真正走上中道。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佛陀即教解脫法也教世間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佛陀所教之法並非只有出世間法,佛陀也教導人們快樂地活著的世間法,因此,如果我們去看其中一經,比如《吉祥經》。

什麼是佛陀讓我們去做的,我們就付諸行動,什麼是佛陀明令禁止的,我們就別去碰,我們的生命就會提升、有快樂,會越來越好。

尤其是像我們已經聽到佛法了,就要動手修行,佛陀說:得見眾沙門,適時聞教法,精進堅忍以戒定慧消耗煩惱,是為最吉祥;接下來,是洞見四聖諦,八風不動心,無憂無染污、安穩無煩惱,再也沒有什麼能刺激讓心傷悲了,是為最吉祥。

因此,法在世間圓融,在出世間也圓融。如果依然身為居士,卻一心追求出世間法,不在乎父母等有恩之人,只一味地修行,這樣是盡錯了義務,修行會很難,心會憂愁悲傷。

比如父母都快餓死了,自己卻還在參禪打坐,只要有飯就只顧自己,然後一心修行,父母餓得奄奄一息也不聞不問,認為世間眾生隨業流轉,絕非如此!

佛陀並未那樣教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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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見眾沙門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能夠親近沙門是生命中的吉祥,但困難在於現如今我們不知道誰是真正的沙門,或誰只是穿著打扮上的沙門、僧人,必須長久地觀察,而不是上網搜索,那是不可信的,不負責任、不明就里。 要觀察,觀察他持戒好嗎?所修所行是否遵循佛教的道跡?離經叛道的人很多,僧人如果幫助他人獲得異性的迷戀等,那就不是。 我們必須有所選擇、善加觀察,誰能教導我們抵達純淨無染、解脫的法?先從教法的人開始觀察,他看起來乾淨還是髒兮兮? 如果我們不帶偏見,堅持不斷地修行,是可以大概看的出對方是怎麼樣的。尤其是如果我們修行較多,瞟一眼就明白了,誰是真的僧,誰是假的僧,很容易看的。 我們尋訪僧,不是去求發財求好運,不是在心情苦悶就去向僧人大倒苦水。隆波以前住在北碧府,就有居士喜歡來發牢騷,喝醉酒後就來當著僧人面大罵自己老婆、滿腹牢騷,這樣稱為不會找僧,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入寺尋僧、親近高僧大德,是為了去聽法,不是為了去宣洩情緒垃圾,或為了能出人頭地、出名而爭當首席弟子,那樣就不聰明了。 我們去親近高僧大德是為了求法,而不是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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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的關鍵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的關鍵點在於必須要能在日常生活中修行。

煩惱生起時,能夠及時捕捉到。如果及時捕捉不到,它就支配我們的思維變壞;如果支配思維後,有覺性及時捕捉到,則不在身口造惡;如果未能及時意識到,「惡」就會透過身口表現出來。

比如,口出惡言的人必定是源於心懷不善。人之所以惡語攻擊他人,其實是源於心不善卻不自知,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才是修行的核心,也就是我們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眼睛看到畫面時,心生起善、不善、滿意、不滿意,要及時意識到。如果未及時意識到,煩惱就工作,會控制我們的思維;煩惱從心裡溢出後控制思維,接著會控制語言和行為。

當眼睛看到畫面,我們的心滿意、不滿意、苦、樂、貪瞋痴。比如,我們看到不喜歡的人,心就會生起瞋怒。眼睛看到畫面,心生起了瞋怒,我們要有覺性知道現在心裡生起了瞋怒,那麼瞋怒就無法控制我們的思惟,一旦思惟沒有被瞋怒掌控,我們的語言和行為就不會被瞋怒牽著走。

或者我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心裡生起了貪愛。明明名花有主,她丈夫就在現場,依然喜歡人家,貪愛生起。貪愛生起,阻止不了,雖然阻止不了,但要有覺性及時意識到。

比如我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與丈夫隨行,我們生起了貪愛,要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

因此,眼睛看到畫面,心裡產生了什麼反應,要有覺性及時意識到。這樣我們的思惟就不會被貪愛支配,我們的語言和行為也不受貪愛驅使,這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真刀實槍地修行。

當眼睛看到畫面,生起苦、樂、善、不善、滿意、不滿意,要有覺性及時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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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必須任何時候都全力以赴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學員8:每天做固定形式練習十五分鐘至一個小時:禮佛、念經、打坐、經行。在日常生活中觀察身心,看到身心的分離。現在經濟穩定,是否到了全力為法服務與修行的時間?

隆波:修行必須任何時候都全力以赴,而不是等到財務穩定了才修行,不是的。

修行要從此刻、從當下就開始: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

因此,修行不分時間、地點,盡可能每時每刻都做。

至於助人之類的,有機會就去做。如果沒機會,那就一個人不聲不響地修自己的行。

隆布敦長老曾教導:所有善行,有機會就做;若機會過去了,什麼都不做更好,不用糾結、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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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突然被居家隔離,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別排斥正在發生的事!我們現在所必然面對的一切,它們屬於果報,改變不了的。

但在不善業的果報現前時,如果我們力所能及行善,那就會淡化舊惡業的影響力。比如我們自己小心守護,好好保持覺性,有智慧不斷知道自己的身心,身體移動,我們不斷地覺知,我們就不會一不小心用手去摸臉或揉眼睛。手一動,有覺性意識到,就不會做了,新的善業就會幫助我們不感染病毒。

舊業的果報使我們生活在到處是病毒的社會,但我們有好的新業,我們保持覺性:身體動了覺知到,我們就不會用手去摸臉。大部分人心裡會很苦悶、擔心,但大家修行:有覺性及時知道自己的心,有智慧明白事實:我們必然遭遇這樣的情形,不管多麼討厭新冠肺炎,只要還存在相關因緣,它就依然存在。什麼時候因緣沒有了,它也就消失,即便你請它留步,它也不會留的。

一旦大家明白了這點,就不會擔心,而且我們相信業與果報,如果既有舊業,外加當下疏忽大意,就會染病,治不了則死路一條。

心願意接受這點,就不會擔驚受怕,因此,法可以幫助到我們,覺性及時意識到身體的動,就已經很大程度自我防護了!覺性、智慧及時知道心,保護心不讓其苦悶。

現如今還有房子住,有飯吃,就應知足了,還活著,還能呼吸……只要還活著,還有在呼吸,就還有力量可以修行。與其一邊呼吸一邊擔心,不如一邊呼吸一邊覺知,利用居家期間來好好訓練自己的心,免得浪費機會。

如果你們居家時精進修行,當疫情過去會發現居家期間自己生命獲得了很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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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隆波别無他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寺廟即將開放,工作團隊困難重重,因為我們許多人非常挑剔、任性。

幫助隆波工作的團隊並未得什麼好處,多屬義工,為大家服務時盡心盡力。有時需要電話回復,大家動不動就罵罵咧咧。

不像話!她們又不是我們的僕人,即使是,我們也不該如此粗俗。有的人非常粗魯,電話服務時她們有錄音作證,不是為了要拿去告狀,而是為了瞭解當今泰國社會的真實面貌:醜陋不堪——對人言語粗俗、態度粗暴,全是「老子對、老子大、老子牛」,特別挑剔,喜歡提各種要求。

來跟隆波學習,跟隆波提要求是不可以的,因為隆波從未向任何人提過要求,只求一點:學習後要去動手實踐,此外別無他求。

想要大家實踐,以便大家的苦可以越來越少,倘若大家明白了法,接下來就可以幫忙護法、傳法。

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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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用去他處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的終點在於我們從此再也不苦了,這些是真實不虛的,問題在於我們做不做。

如果我們堅持不懈、不斷去認識自己,法並不用去別處求,而是回來自我探究。

比如有人擔心見不到隆波就無法修行,此言差矣。

因為事實上,法就在我們自身。

若大家是真的修行人,就不會覺得離高僧大德很遠。反而覺得高僧大德整天和自己在一起。

大家也一樣,如果修行,有覺性不斷地覺知身、覺知心,就會感覺隆波始終跟大家在一起,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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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擔心寵物以至於心苦,該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直接面對面去觀!擔心貓,要去觀察那個「擔心」的感覺,一旦心有力量,就會抽身出來,將會看到擔心、憂慮、悶悶不樂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是知者、觀者。

對寵物慈愛,是好事,不過,如果「慈」沒有「捨」相伴,會變成苦,出現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比如我們對寵物慈愛,但它生病、死亡,我們必須明白:所有眾生都有屬於自己的業,一切眾生隨業流轉,它自己造過這樣的業,到了時間就必然會病、會死。

如果我們瞭解業果法則,心就會中立,「捨」會生起。「捨」並非源於壓抑令心麻木不仁,高品質的「捨」源於願意接受事實:一切眾生都有屬於自己的業,我們幫助它們,救助它們,餵它們食物,生病了帶去看醫生,照顧(它)不被蛇吃,不被狗咬,但它們必定會老、必定會病、必定會死,是自然的。

貓呢,它造了業來的,來投生為貓,既然出生為貓,就有屬於貓的命。最多十幾年就得命歸黃泉,就像大多數人活不過百歲,有自身的局限。「業」安排我們投生為人,我們也有壽命限制。現代人類平均壽命也就七十幾歲,因此,如果明白業果法則,我們就會「捨」。

如果不願接受業果法則,我們就充滿「想要」,對寵物充滿慈愛與憐憫,於是我們變成了它們的主人,(可是)我們能命令它們嗎?別老、別病、別死,我們命令我們的貓:別老、別病、別死,根本做不到的,因為連自己別老、別病、別死,都還命令不了呢?

如此不斷地教導自己,然後慢慢去修行。但如果什麼時候還是悶悶不樂,就直接去觀察,就只是覺知,不去緊盯讓它消失,就只是覺知,一旦心有力量,就會自行抽身出來變成知者、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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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動手實踐,就不會有明白法的一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波努力弘法利生,毫無保留地分享法,但是,法無論聽多少,都不會有什麼起色的,聽了必須動手實踐。無需害怕犯錯,先用心聽,然後去動手實踐。如果動手實踐一段時間後,就會看到錯在哪裡,就能夠獲得改進:「錯」減少,「對」增多。

如果不動手實踐,就不會有明白法的一天,哪怕學再多,也不會明白。即使聽開示、學經典,若不實修,也不會明白,全進了大腦,有時則是左耳進右耳出,必須實修才能明白法。

在隆波跟高僧大德求法時,並沒學很多,每次請益,高僧大德教導寥寥數語而已。不過,他們教的每句話,隆波都用來實踐,也就是發展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如實觀照身心,如此,犯錯就慢慢減少,最終就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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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好自己的部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記得住嗎?首先,隆波教導要有戒,以便我們可以不輕易就輸給煩惱,透過持戒不讓強大的煩惱來傷害我們的心——變成其奴隸;接下來,我們來訓練禪定,是準備戰勝煩惱了,訓練禪定好比凝聚力量,類似於我們組織軍隊、庫存武器用來禦敵——攻打煩惱;而真正消滅敵人的階段是開發智慧。

修習禪定,好比我們禦敵前招兵買馬,所以,按照隆波教的方式訓練禪定,修業處後,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等我們有了禪定——心跟自己在一起了,這就是我們的心準備好了上戰場——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是消滅煩惱。持戒只是躲進防空洞,煩惱非常強大到鬥不過,避其鋒芒,躲起來,哪段時間有禪定,就去攻退煩惱,哪段時間禪定下降,就又再次躲起來,敵強我退,敵弱我打。但結束戰爭,那是開發智慧的任務。

因此,我們要武裝好自己的軍隊,即準備好我們的心——要多多地有覺性、有禪定,然後我們才能夠開發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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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禪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禪定的好處有四點:

第一,當下就會獲得快樂,讓當下獲得快樂的禪定是止禪,快樂地、持續地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

第二,會讓智慧生起,而智慧有兩種:一種是世間的(智慧),可以依靠止禪來獲得;另一種是毗鉢捨那的智慧,可以契入出世間法,利用觀禪來洞見到三法印,那是屬於安住型的禪定;

第三,能夠讓我們擁有覺性與正知的是安住型的禪定;

第四,能夠清除我們漏煩惱的也是安住型的禪定。

因此,寧靜於單一所緣的禪定是為了獲得快樂,也可以拿它來當作玩具,玩出很多不同的花樣;至於安住型的禪定,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可以用於提升覺性與正知;以及在生起聖道的時候根除煩惱習氣。最後這個屬於出世間禪定,而前三種是世間禪定。

看到沒?關於禪定,要學的內容非常多,很有趣的。為什麼不學呢?不學就太笨了。那麼好的寶貝都不要,你還要什麼?成天在看電影、聽音樂、上網玩微信、玩IG之類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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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隆波的新年賜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想獲得幸福人生,但透過求他人為自己賜福,那是不可能的。必須自己動手,什麼時候做好的都很好,尤其辭舊迎新時做的話,那就是好到跨年,這並不是在提倡良辰吉日,什麼時候做好的,全都很好的,儘管去做。

如果我們修行,就會知道一切隨業流轉。我們多多做好事、做功德之類的,尤其是如能修正自己見解,是最上的功德,而且是善法。修正見解,裡面既具功德,又具善法。如果我們能夠這樣做是非常好的;如果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做其它功德:佈施、持戒、禪坐之類的,全會獲得功德。

參與慈善、救助窮苦人,救助流浪動物,全是功德,做的話是很好的;聽法也是功德,講法也是功德,因此功德不勝枚舉。

源於護持好項目的功德,比如去協助各種真的有意義的項目也是功德,因此,功德不計其數。不需要花錢的,並非必須出錢,而且最上的功德必須提升至善法、修正見解。

我們要去動手,如果做得到,就不用求誰給我們賜福。隆波很久沒有求誰賜福了,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求呢?自己相信業,相信果報,如果造惡業,去哪裡求牛人為我們賜福——幸福快樂,那是不可能的,違反了業果法則;如果做好的,那我們就不用向誰求祝福,很快自己就有快樂,這是業果定律。

因此,我們佛教徒不關心新年賜福、接受賜福之類的,不過,有時候高僧大德也會賜福的,出於悲憫,因為根器不夠的人仍舊期待那樣的賜福,但我們大家是修行人,不求那類不切實際的賜福,沒什麼多大意義。

昭坤農長老的教導非常好!長老開示說:做好的,好過求賜福。長老完全是實話實說。因此,我們儘量多做好的功德,做好的事,那就等於在自我賜福,即生活會幸福快樂。

做好的,無論如何都會幸福快樂的,幹壞事,無論如何都會受苦。而且,如果我們好到極致,來到能夠修正自己的見解,能夠提升正見,就可以離苦。在離苦時,我們會有擺脫諸危險的幸福快樂,那是祥和、安穩的幸福快樂,而最上的幸福快樂即涅槃。

今天到此結束,今年就不賜福了,浪費時間。都教到如此程度,還要求賜福就不怎麼聰明瞭。

不過,不聰明的人很多。好吧,那就來一點!(隆波笑)要做好的,多多做好的,那就是在自我賜福!就這些,這才是真正的賜福!願這樣,求那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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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於想,生起知者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高僧大德教導我們,讓我們訓練直至心安住,他們主要教導的訓練方法即是——及時地知道去想的心。

比如:隆波田長老教導,移動手時,心溜去想了及時地知道。當心溜去想了及時地知道,「想的心」將滅去,「知者的心」將生起,那是具有正確禪定之心,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隆布敦長老教導:「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知道,但亦須借助於想。」

他並沒有說:「禁止想!」。

「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知道,但亦須借助於想。」

放任心自然地去想,我們想禁止心不讓它想,那是禁止不了的,那違反自然。

然而當心在想,而我們迷失在念頭的世界時,「知者的心」即不存在。

若何時心去想了,我們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心去想了」,「想的心」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這就需要借助於「想的心」,因此長老才會說:「必須借助於想」。讓心去想,而後我們具念了知「心去想了」,「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隆波最初也是按照隆布敦長老所教導的那般修行,隨後逐步地觀察到,若心生氣了,知道「生氣」,「知者的心」也會生起。

若貪婪,知道「貪婪」,「知者的心」也會生起。

最後就頓然明白:哦!何時心正確且如其本然地知道實相法(sabhāva dhamma),並且是真正覺知當下,「知者的心」就會生起,而且是自動地生起,因為那顆心是善的心。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隆波審校,受限於語言能力及修行水平的不足,若在編譯過程中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我們的責任與過失。轉載請保留聲明及出處。

必須忍耐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並不難,正如隆布敦長老所說的一樣:它不難,但必須忍耐,要觀了又觀。

就連以前時代高僧大德阿姜曼尊者都教導說:修行就像種田。他舉的例子是種田,因為那個時代的社會就是這樣的,他說:修行好像種田。我們有一塊農田,今年需要耕種,明年需要耕種,來年還需要耕種,不停耕種就會得到收穫,收穫稻穀等,基本解決吃住。不停修行下去,心靈品質就會逐步獲得提升,最終擺脫世間,獲得出世間法。他們就是這樣教導的,要忍耐著做了又做。

在我們這個時代要做的就是必須多多忍耐,也就是觀了又觀,觀什麼呢?觀自己的心一直處在變化之中。

觀身要想獲得智慧是非常難的,心必須要真的有禪定。如果心獲得禪定後再來觀身就不是什麼難事。

假如我們真的獲得了禪定再來觀身,觀頭髮,頭髮就會消融,觀頭,頭就會打開看到頭顱骨,觀頭顱骨,頭顱骨就會徹底斷掉,再來觀身體,心如果有特別強的定力,皮肉會全部消融,只剩骨架,觀骨架,骨架就會爆炸;定力如果夠的話,最終身體會全部消融,只剩下單一的心。

我們這個時代已經做不到那樣了。做不到,我們就要忍耐,而且必須忍耐觀心的變化。

簡而言之,要教導的關鍵詞就是忍耐——緊隨著知道心的變化,如果能一整天觀就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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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土就在眼前,只需睜開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要用心持戒,不隨順煩惱;訓練令心安住,讓它有力量,每天安排時間出來修行;開發智慧——觀名色、觀身心它們工作,我們的心僅僅是知者、觀者。

努力常常、多多地這樣訓練,我們的心將會獲得提升。

修行……高僧大德能夠幫忙的只是指出這條路,我們必須靠自己去走。

好比我們吃飯,高僧大德也許會說:這能吃、這能吃,但放到我們嘴裡,必須自己咀嚼,必須自己吞咽。

法也必須自己動手,如果我們不用心修行,日月如梭,但我們只是在虛度年華,心靈只會越來越軟弱。

心的自然特性就是不停地下墮。我們必須每天努力自我訓練——擁有戒定慧,這樣心就會逐步提升,慢慢好起來,到了某一天,我們就會契入到離苦。

但如果我們只是滿足於粘著世俗之樂,隆波說過了,世俗之樂永遠摻雜著痛苦:即便我們很有錢,也依然還得苦。無論我們有什麼,也依然會有苦,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必然會擔心、牽掛,因此世間那些給我們帶來快樂的事物,並不是僅僅給我們帶來快樂,它們永遠伴隨著負擔、摻雜著苦。

但我們依然有必要與它們和平共處並不排斥它們的,但得會與它們共處,共處後,別變成它們的奴隸,共處後,要來逐步提升我們的心靈水平,以便有一天我們可以遇到真正的快樂,不朽的快樂。大乘佛教稱之為「淨土」。

淨土,曾經聽到過嗎?淨土並不是某個世界,而是我們的心解脫自在的狀態,我們的心擺脫了煩惱,我們的心和佛合二為一,我們的心和所有阿羅漢、高僧大德合二為一,屬於平等無二的純淨無染,即淨土。被譽為無數佛陀所在的地方,不計其數阿羅漢所在的地方。

淨土並不在遠方,如果我們的心什麼時候純淨了,就在那一刻,淨土會立馬在我們眼前呈現;心要想能夠純淨無染,必須止息欲望、止息想要;心要想能夠止息欲望,必須要有智慧:看到身的實相,看到心的實相,不再執著,瞭解到它們都只是臨時的,來了就會走,心保持中立,心不執著,心於是放下,止息想要。

止息了想要,淨土就會在我們自身生起,並不在西邊的天堂,不是的!淨土就和我們在一起,就在我們的眼前。

慧能大師、黃檗禪師開示:只是睜開眼睛就遇見了,醒過來就遇到,睜開眼睛就看到,根本用不著去別的地方找尋。

我們所尋的淨土、所找的純淨無染,沒有找到,全是因為我們的煩惱、欲望。

什麼時候我們的心止息了想要(欲望),淨土就會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因此我們就在自己的心裡來訓練。如果心不苦,那麼誰也不苦了。如果心沒有了想要,也就沒有任何想要了,這個心才是真正的問題。

今天就到這裡,請允許隆波為大家賜福:願大家在修行上擁有頑強意志,法上進步。在生活上不會太苦、不會太難,能夠提升心靈,從而可以抵達離苦。至少可以有次第地越來越靠近離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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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佛陀的步伐——七覺支,往前邁進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5月26日|泰國解脫園寺

跟隨佛陀的步伐——七覺支,往前邁進

0:00~19:51

今天是衛塞節,這節日的重要性大家都已知曉。其實,這些佛法大家都已經學習了很多,只剩下禪修的實踐。

今天是一個提醒我們憶念起佛陀的日子,這是佛陀(太子)的肉身來到這世間的日子,這天也是佛陀覺悟、達到涅槃的日子。涅槃有兩種,當太子覺悟成為阿羅漢,他的肉身還在,稱為「有餘涅槃」,當佛陀去世般涅槃那天,即進入到不再存於諸蘊的「無餘涅槃」。

隆波覺得前天僧王所御賜的衛塞節開示非常有意義。僧王在開示中提到:悉達多太子出生時,即能走七步。然後說出一句偉大的宣言——這是他的最後一生。

隆波常提醒大家,當我們看這些故事的時候,應該深入的看到這其中所蘊含的法義。真的有嬰孩可以一出世就能走七步?沒有!因為四肢都沒健壯有力,這是不可能可以走路的。

關於這個「走七步」的典故,僧王的詮釋是代表「七覺支」。有了「七覺支」,就能走向覺悟,成為阿羅漢。

念覺支(sati-sambojjhaṅga)

七覺支的第一項從「正念」(sati)開始。僧王的開示,非常有道理,值得深思。太子的肉體,剛出世的時候是還不能走路的,但他內心的成熟,我們無法得知。

隆波曾經見過一個人,即使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他都能夠記得。他說,在母胎的時候,覺得處在一個狹窄、有壓迫感的地方。他還記得當出生的時候,看到的第一道光線,感到害怕驚嚇就嚎啕大哭。當護士幫他洗淨身體,用布包著讓他覺得安全,然後就開始有自我意識,「我」的概念生起了。這是一個普通人,他能夠記得在母胎的情況。

在經典中提到,太子是由兜率天的天神下生,他帶著覺知來到母胎,這聽起來好像故事。但這確實有人可以做到。一顆經過不斷訓練的心,正念正知非常地穩固,能夠記得。所以當太子誕生的時候,心中感嘆:「今生是最後一生」,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至於走七步這回事,僧王詮釋得很好,走向解脫,就是走在七覺支的道路上。

七覺支,從「念覺支」開始,念覺支是什麼?念覺支是導向解脫的正念,而不是為了活在世間的正念。世間人說:「喝酒了會失去正念,那不喝酒就表示有正念。」那是世俗的正念,並不是為了達到清淨、解脫的正念,那只是生存在世間的工具。好比我們在工作時有正念、專注,這可以讓我們生存在世間。但真正能擺脫世間、超越世間的正念,是指「四念處」。四念處是——覺知自己的身、覺知自己的心。

擇法覺支(dhamma-vicaya-sambojjhaṅga)

僧王寫的真的很值得聽,他教導我們要知道心的造作,要及時了知自己的起心動念。尊者是直接契入到心,印象中,他似乎沒有提及(正念於)身體,最重要的核心在於(觀)心方面的工作。因此,我們要有正念,及時知道心的造作,覺知起心動念。

心的造作有三種——造作惡不善法;造作善法;以及造作空無,(第三類的人)以為六根與六塵不接觸就會很好,就會有快樂,於是就遠離外緣。嘗試不去接觸外緣,其實這就是進入無色界,這也是其中一種造作。

那稱之為什麼?造作善的,稱之為「福行」(puññābhisaṅkhāra);造作不善,稱之為「非福行」(apuññābhisaṅkhāra);第三種(是造作無色界的善思),稱之為「不動行」(āneñjābhisaṅkhāra),這三種造作不斷地在我們內心流轉,我們要有正念,及時知道心中的這三種造作。

心造作,讓善法功德在心中生起,要有正念及時覺知。如果沒能及時察覺,就會有喜歡、不喜歡。當造作好,我們就滿意,認為我們的心是善的。有時心造作——「我的戒持得好,我沒有失念而犯戒」,過後,因為沒有及時察覺,認為自己的戒持得好,就產生我慢,自我膨脹——「我比別人好」,這樣說明,還不懂得修行。

如果真的會修行,當心造作善法,知道「造作善」,心滿意於造作善,知道「滿意」。或「非福行」生起了,心造作不善,我們要有正念及時知道——當下造作貪瞋痴、造作散亂、造作抑鬱,要有正念及時知道。

我們看到心造作不善,進入寺廟的那些修行人,一旦看到心造作不善,便會不滿意,不喜歡了,心沒有保持中立。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就是如此不斷地覺知,知道所生起的造作,知道心對它們的反應——有時喜歡,有時不喜歡,持續不斷地及時覺知。

當我們持續地覺知這些造作,智慧就會自行生起,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生、住、滅,無論是好,還是壞。

至於造作「不動行」,即是努力地造作「不造作」,論典解釋為這是指「無色界定」。但如果我們還無法進入無色界定,那當我們禪修時,努力讓心不造作,讓心空無、靜止,這也勉強可以歸納為「不動行」,讓心一動不動、空空的,這也是一種造作。造作空無、靜止、造作「無所有」,這麼做的人大部分都是禪修者。

那些沒有修行的人,他們只是福行和非福行,造作善與不善,普遍上都是如此。而修行人則會努力地造作第三種,以超越一般的人,就會努力地不造作。

不造作的方式,即是遠離「觸」,不感知外在的境界。如果真的非常善於遠離,眼、耳、鼻、舌、身等即會滅,進入無色界,遠離造作,而造作更細膩的現象。

僧王教導:我們要有正念,及時知道心的這三種造作。一般人的造作只有兩種——造作善、不善。而修行人呢?則會造作另一種造作,就是造作空,這我們也要及時覺知。當我們開始禪坐,我們作意讓心放空,這就正在造作。

一旦我們及時知道,持續地知道,別懶惰,要有清楚的目標,心造作或善或惡,要努力地保持正念覺知,努力地觀察,努力地了解它們。

一旦我們有覺知,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已生起的惡不善法就會滅掉,未生的惡不善法也不會生起;還未生起的善法,會生起,已生起的善法,就會增長。

因此,我們要有正念覺知,及時知道心的造作,這稱之為「擇法覺支」,我們不斷地認識在內心生起的法,這屬於第二個覺支,七覺支的第二項。

精進覺支(viriya-sambojjhaṅga)

當我們能夠持續覺知自己心的造作,已生起的恶不善法就會減少乃至滅掉,當正念生起時,就再也不會生起;還未生起的善法,就會生起,已生起的善法,就會不斷增加,就是如此不斷地去知道,這稱之為「精進」。

七覺支應如此一步步地往前行,從有「念」開始,及時覺知心的造作,我們如此努力精進地及時知道心的造作,這是在讓心有智慧,讓心去認識實相。隨後便會看到——所有的現象生、住、滅,不善法就會滅去,善法就會增長,戒、定、慧就會好起來。

喜覺支(pīti-sambojjhaṅga)

只看一次、兩次是不足夠的,必須常常且頻繁地看到,必須不斷勤奮地觀照,心就會生起喜(pīti)。

喜,就是無摻雜物質的快樂,這是指:不是源自於心接觸色、聲、香、味、觸,而產生的快樂。所有的色、聲、香、味、觸,屬於物質,「喜」是心所品嚐的這種無摻雜物質之快樂。

一旦生起了「喜」,比如法喜,有時眼淚鼻涕會流,無需阻止它,有時心會生起無窮無盡的快樂。

在喜生起之後,(心)依然還在搖晃,需進一步及時覺知,那也屬於一種好的造作。於法生起了喜悅,這屬於好的造作。

輕安覺支(passaddhi-sambojjhaṅga)

一旦我們及時覺知,這個「喜」就會慢慢地平靜下來,這就是「輕安」,它慢慢地平靜、止息狂喜,如同我們在完成一項非常困難的任務後,心就會感到強大的喜悅一段時間。

比如,你非常喜歡一個女子,你去追求她,一旦她願意跟你,愛上你,心就會喜悅、快樂,我們就不斷地觀照這個喜悅,最後它就會慢慢地平靜,這稱之為「輕安」。

定覺支(samādhi-sambojjhaṅga)

定,是心的穩定。若心還有喜,心安住的狀態就還沒出現,因為心依然在擺動。一旦有快樂生起,我們進一步地及時知道,如果尚有滿意及不滿意,還會沉醉於快樂中,心依然尚未穩定,穩定的心,就是定。

捨覺支(upekkhā-sambojjhaṅga)

僅僅穩定,那還不足,我們需有正念觀身、觀心,覺知所有的造作。滿意,及時地知道;不滿意,及時地知道,最終,心就會契入中立,也就是「捨」的狀態。

涵蓋七覺支的核心教導

隆波不斷地教導大家,有一句話,隆波的弟子應能記得住——大家要有正念,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

心安住穩定,也就是具有「定覺支」,保持中立,也就是「捨覺支」。

怎麼開始?必須有正念,也就是「念覺支」。修四念處,以正念觀身、觀心,以此於身心隨觀,觀其真實的狀況,這稱之為「擇法覺支」。

不斷地勤奮觀照,也就是「精進覺支」,隨後就會生起「喜覺支」,生起「輕安覺支」。最後,就會進入禪定,也就是「心安住」的狀態,然後保持中立,也就是「捨覺支」。

因此,隆波才會總結——有正念,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這句話,由始至終涵括七覺支。

若我們的心能安住,而且保持中立,出世間的智慧才能生起。若我們的心沒有安住,心依然還動蕩起伏,出世間的智慧就不可能生起。

僅是一味地心安住尚不足,安住之後,還須保持中立。若心既能安住,又保持中立,解脫就會生起,道果就會生起。悉達多太子走七步的意思,其實就是七覺支。

以修行來供養佛陀

32:20~33:11

即使我們的修行,並沒有修得神通,看不到前世與未來世,這也沒關係。我們只要看到——當心中有欲望,心就有痛苦;當心中沒有欲望,心就沒有痛苦。你認真地修行,即使修不到神通,而只是觀照到這些,這已經足夠讓你解脫痛苦了。

當我們達到苦的解脫,我們就真正地體會到,佛陀所說的法,實在是殊勝,能夠讓像我們這樣的凡夫得到淨化,讓溺於痛苦中的眾生得到滅苦,如此,信心自然生起。

34:03~35:27

有些人輕視佛法,認為只是騙人的把戲,是不真實。如果這些人見到隆波,隆波就會問他:「當你有欲望,你會有痛苦嗎?還是快樂?」這是無法迴避的問題,不管如何都是無法超越四聖諦。佛陀說,當聖諦之法輪開始轉起,無人可以抵擋。因為真實就是真實,不管在任何時候,這是無法辯駁的真理。

當我們不斷地禪修,就會對佛陀更有信心。佛陀出生,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好像我們一樣。但是佛陀具有非凡的功德,他以自己的努力達到清淨、解脫,他的智慧深廣,達到解脫後也沒有捨棄眾生,看到眾生的苦難,佛陀也以大悲心,不辭辛勞的教導眾生。

37:41~41:40

當我們修行,就會體會到佛陀的恩德,會十分愛戴佛陀,並不是佔有的愛,而是愛佛陀的那份恩情,讚頌佛陀的能力。看到佛陀展示的身教典範,看到佛陀的生命,是為了許多眾生的快樂與幸福,直至般涅槃那一天,佛陀就快入滅了,依然還想到那些應該獲得利益的人,比如,憶念到須跋陀羅(Subhada)1,憶念到入滅後如何不會發生戰爭2,心心念念全是為了世間的眾生。

我們還未達到佛陀這般境界,但我們已聽聞佛陀的教法,就應該努力地訓練自己,隨著佛陀的步伐往前邁進,佛陀的步伐即是七覺支,起始於——有正念如實地觀身、觀心。一旦頻繁地觀照,接下來就會抵達心安住且中立的狀態。

心安住,稱之為「定覺支」,保持中立,稱之為「捨覺支」,好好地觀察,七覺支,起始於「念覺支」,最後是「捨覺支」,也就是保持中立。

四念處的最後一句話,是捨離對世間的貪欲及憂惱,其實就是保持中立、保持中捨。因此,我們培養正念,熏習智慧,直到最後我們對世間保持中立。世間依然是這樣子的,但是我們的心並沒有牽扯在其中,最後就達到離苦。

剩下的時間,就是好好修行吧!覺知在行走的每一步、覺知身體的舉動、覺知身體在呼吸……一切的動作,都保持覺知,身體的觀照就是如此的簡單……

今天我們就以修行來供養佛陀,不斷地憶念「佛陀……佛陀……」,不忘失佛陀,這已經很好了。

編注:「Sati」又譯為念、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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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適合修習四念處的哪一類念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昨天,隆波教導了四念處:其中身是最粗糙的,屬於粗顯的現象,其次是受,再其次是心,最微細的則是法。

(修習)法念處會看到(身心的)運作過程、看到三法印,(了解)如何做可以令善法生起,如何做會讓不善法生起,以及瞭解一切現象都是因緣和合、關聯而生,並非憑空出現的。(法念處)修習起來有難度,可以先往後放一放。

隆波昨天說了:「能觀察到什麼,就觀察什麼。」正如高僧大德教導的那樣「能觀心就觀心」——這是針對覺性、禪定和智慧資糧足夠的行者而言的;「如果無法觀心,那就先觀身」,高僧大德正是這樣教導的。

聽到這裡,有些人可能覺得一頭霧水,隆波不是說過身念處和受念處適合於奢摩他型的行者嗎?為什麼又說「覺性和禪定還不具基礎的人,就先來觀身」呢?

(其實)無論觀身、觀受或觀心,在起步階段都是為了生起覺性、獲得禪定;一旦有了覺性和禪定,進而透過什麼來開發智慧,則取決於行者自身的根器和秉性。

假如我們貪心重、欲望多,屬於欲貪型的行者,那麼適合欲貪型行者的便是身念處與受念處;如果我們的想法和見解比較多,是思維型的行者,適合修習的就是心念處與法念處。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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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修者的戰場在哪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如果能夠正確地訓練覺性,就可以同時獲得正確的禪定。比如,生氣一旦被覺知到,生氣就會滅去,心於是安住成為「知道剛才生氣了的知者」。

修習四念處時,有覺性地感知名法和色法,一旦可以正確、如實地觀察,正定即會生起。而只要有了覺性和正定,智慧也會進而生起。

既然提到了迎戰自己錯覺與誤解的工具或武器,那麼戰場在哪裡呢?我們已經有了武器,現在需要了解戰場了,修行者的戰場有四個:身、受、心、法。

為什麼有四個(戰場)?經過隆波實修和檢驗發現,四類念處的精細度是不同的。在打仗之前,我們必須懂得選擇戰略要地,那樣才可以讓自己佔得先機,而不是想到哪兒打到哪兒,完全是莽夫的蠻幹。

所謂戰略要地就是身、受、心、法。對此應該如何選擇?

當我們的覺性和智慧比較粗糙——沒什麼覺性也沒什麼禪定時,我們就要用粗糙的禪修所緣,也就是粗糙的戰場;當我們覺性和智慧(的品質)儲備優良了,就可以選擇細膩的戰場,也就是細膩的禪修所緣。

身、受、心、法表示的是從最粗糙到最細膩的禪修業處。比如,即使我們再怎麼迷失,身體也還是存在啊,要觀察它是很容易的。身體不可能憑空消失,很容易被觀察到,是粗糙的現象。

大家可不要誤以為觀察粗糙現象就是低劣的!因為我們只能在這個戰略要地、以這種方式戰鬥。我們還沒有能力飛機加大炮時,那麼就鋤頭加鐮刀。

如果覺性與禪定不夠,那我們就選擇粗糙的禪修業處——觀身。身體是最粗糙的。比如,當下這一刻,我們站著或走著,坐著或躺著,能夠覺知到嗎?就只是知道而已。知道此刻正在坐著,難嗎?如果連現在坐著都很難感覺到,那就不正常了。

至於問說:現在的內心是善的還是不善的?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就有難度了。可是當下在呼氣、吸氣,在行、住、坐、臥,在動、在停,這些都是粗糙的現象,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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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暗藏生命之芽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這單一的心,便足以重新創造五蘊。如果仍然執著於心,即使只執著於這顆心,在死亡之際,心也會重新創造五蘊,永無了期。

此知者之心內含「生命的種子」——即「無明」,它是深埋在「知者的心」之內的生命苗芽,就像芒果籽里的胚芽,胚芽藏身於芒果籽中,只要我們培植芒果籽,它將很快再度生根、發芽。

只要心還存有無明,就會再次生出五蘊。若想清除無明,就要徹見四聖諦;何時「知苦」,何時「斷絕苦因」(斷集);何時「斷集」,何時「徹見苦滅」(證滅)——即,完全照見涅槃;何時「證滅」,何時「生起聖道」(修道)。

因此,知苦、斷集、證滅、修道——四者發生在同一心識剎那。一旦徹底知苦,心就生起聖道、契入涅槃。

接下來,再沒有任何現象能夠染污心。然而,心仍如平常一樣運作:看見畫面、聽到聲音、去聞、去嚐、去感知到身方面的觸……依然如常運作。

阿羅漢聖者不是殘疾者或機器人,不會整天呆呆傻傻……眼、耳、鼻、舌、身、心等六根門仍然接觸六塵,心仍然可思維可想,而非「無念」,甚至,心有時還會審思細膩且深邃的法義。

每當有「人」前來求法……之所以用「人」是指並非僅限於人類,如果有「人」前來求法,心將會自然講法。因為這些是「蘊」在運作。(至於)心本身,則是空的,不存在絲毫實體,也沒有任何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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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取吉祥的關鍵:遠離愚人,親近智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每個人都希望(獲得)幸福、快樂和提升,因此,要回避那些會讓自己墮落的生活方式,也就是避免所有不良的生活習慣,而讓自己的生命走在幸福、快樂與提升的路上,這些(內容)可以參閱《吉祥經》三十八條。

有些人希望(自己)好運連連、事事如意,卻把希望寄託於吉星高照之類的,真幼稚啊!(結果)是好是壞,取決於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想讓自己的生命獲得提升,想讓一切吉祥如意,就要踐行《吉祥經》的內容,共三十八條,其中的重點及基本條件是:遠離惡友,結交善知識,恭敬值得恭敬的人。

當我們滿足了上述三個條件,其他的「吉祥」自會水到渠成、不請自來。

結交惡友的人,將會趨向不良的生活習性。與惡人為友時,他們會誘惑我們不斷地下墮。因此,不要結交品行不端、不能明辨是非者。

結交善知識是指,結交那些明辨是非、能給予我們有益建議的人;恭敬值得恭敬者,是因為此人若是好人、君子,便能恰當地引領我們的生命一路上行,所以,應該恭敬和尊重他們。

如果具備了以上三項基本條件,我們的生命(品質)將會逐步提升,最終,將會領悟四聖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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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五根、五力的工具是覺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打坐的時候,別睡著了。覺性如果太弱就會睡著,可是過於用功又會覺得憋悶,因此要自己觀察和體會,看看什麽程度是恰到好處的。當我們並沒有刻意卻能夠自然覺知時,五根必須是平衡的。

比如:必須具備信仰心。在起步時,首先要有信仰,相信佛陀真的可以引領我們離苦。如果對此都沒有信心,就不會去實踐、去精進。有了信仰,才會生起精進力;有了精進,才會努力保持覺性去覺知身、覺知心,禪定力才會漸增,覺性也越來越快。在心跑動的一瞬間,就可以立即意識到它,於是禪定生起——心安住了;覺性一捕捉到了什麽,智慧就會看見它們都在演示三法印。

在修行的時候,五根和五力有時並不平衡。據經典記載:覺性越多越好。如果是正確的覺性(正念),那就越多越好;如果是正確的禪定(正定),也是越多越好;如果精進也是正確的(正精進),同樣也很好。

但是,如果它們失衡了——(比如)過度開发智慧,就會變成思維和分析過多,心就會散亂;當修習寧靜過多時,心又會無精打采……我們需要慢慢去體會這些狀況。

在修行的時候,五力的哪個部分較弱?哪個部分過強?大家要去慢慢地體會與觀察,心才會逐步平衡與調整。當五力真正獲得平衡時,心將會停止造作。

信仰過多將會導致愚昧、愚痴;當信仰太突出而智慧跟不上時,便會演變為愚昧和迷信,那是不行的;當智慧開发過度而缺失了信仰時,又會極度的自以為是,只相信自己,這也是偏頗的,同樣屬於輸給了煩惱雜染;當太過精進時,心會散亂;而過多修習禪定,又會導致懈怠和懶惰……

真正最能幫助我們調整到平衡狀態的,其實是覺性。在(五根、五力)信仰、精進、覺性、禪定、智慧之中,覺性位居正中,是這五項的第三項,它屬於協調員。

當信仰過度時,人就會愚昧、迷信。相信佛陀教導之外的其它內容,如果超越了業果的法則,那就淪為愚昧與迷信,不能稱為正信,只能算是迷信。

(因此)我們需要逐步地自我審視。當自覺愚昧、迷信時,便要使用更多的理性、藉由因果法則來分析——以智慧為輔力,用智慧來檢視,從因果法則來進行如理正思維。

比如,每個寺廟或道場都會在某個時段推出開光物品,宣稱擁有這一代開光聖物就會財源滾滾,成為超級富豪……這是以遷就世人的煩惱雜染為誘餌,因為大部分人都渴望发財。可是如果真有覺性與智慧,就會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能否发財,跟必須上多少根香無關,那只是愚昧而已,因為其不符合因果法則。想要发財,就必須懂得如何賺錢、如何儲蓄、如何量入為出,最重要的是懂得結交良師益友,並且不跟會誘導我們生命下墮的人交往。必須依據因果法則,才堪稱為佛教徒。迷信是不可取的!大家應以如理正思維和智慧加以守護(自心),讓迷信的症狀得以減輕。

有時候由於過度開发智慧,導致我們自以為是,覺得這也知道、那也明白,非常固執己見,這時就要仰賴於信仰來協助。因為佛陀的教導是讓我們修行以後減少煩惱雜染,而不是越修越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由於過度開发智慧,而覺得「世間空,一切皆空」(等情況)……都是「智慧超前了」的症狀。

(五根、五力)五個部分的逐步提升,依靠的不是減少過多的部分,而是要增加不足的方面,以此達到平衡。比如,特別精進乃至過度精進時,需要的不是去減少精進。比如:當用功修行、多方審思以後,(发現)智慧開发過度、精進過盛,已經沖到禪定前面了,這時要自己體會出來——現在過於精進了,以致心亂如麻,應該返回來修習寧靜,讓它們保持平衡。一旦心在寧靜之中感到舒服和快樂,開始有些懶惰而不想開发智慧,精進就會鬆懈,這時又要激勵自己去勤奮,別只是一味地追求寧靜、安止和愚痴。

我們要自己觀察和體會:哪方面過度?哪方面不足?某個方面過多,本身是好事,我們需要的是增加或增強那些薄弱的部分,使其整體獲得平衡。

覺性屬於自我看護者(為了發現)——現在信仰超前了;現在精進超前到散亂的程度了;現在禪定過盛乃至於粘著於寧靜和快樂了;現在開发智慧過多,導致心極度散亂了……智慧開发過度就會散亂的,而且常常會自以為是,誤以為已經了解一切。誰都不信,只信自己,這時已經缺失了信仰。

大家要不斷地自我觀察,看看什麽程度剛好適合自己,進而有次第地提升自己。忍耐,並且持續地觀察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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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即菩提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如果我們的貪心重,就利用自己的貪心來修行,這類似於有垃圾,而將垃圾進行回收利用。

煩惱雜染如同垃圾,若能善加利用,便可以變廢為寶,藉著煩惱雜染來修習毗缽舍那。

貪心重的人可以慢慢去體會:心時而貪、時而不貪、時而貪、時而不貪……持續這樣觀察,就會照見貪心是無常的,無貪之心也是無常的,心貪時,即使命令它「不准貪」,它也不會理睬我們,無貪時,我們很喜歡,希望它能待久一些,可是它並不持久,待了一會兒就又再貪了,這稱之為「無我」。

因此,觀心、觀心,便會照見「無常」或「無我」,這取決於每個人自身(的秉性),那並不是「我」去刻意照見的,而是想蘊界定後自然照見,大家逐步去訓練吧!

如果瞋心特別重,比如隆波身為居士時,瞋心就很重,總是生氣,倒不是「天下人都欠自己的」那種,而是心情煩躁(的那種瞋),僅僅只是天熱了、空氣不流動,就開始心煩,或是天氣寒冷,涼風吹來,也覺得不爽,又或是待在房間裡,光線舒適,可是一到戶外,強光刺到眼睛,就開始煩躁了,(這就是)屬於瞋心重或鬱悶型的人。

隆波的修行很簡單——心煩躁了,知道;心煩躁了,知道,持續地知道。

如果心一煩就知道,便不可能發展成怒氣衝天,然而若未及時知道,它就會成長為「抹和」(moha),也就是強烈生氣的狀態。泰國人的用詞錯了,稱之為「抹和」,其實「抹和」不是生氣,而是有「痴」,這屬於用詞錯誤,我們把生氣成為「抹和」。(比如)今天「抹和」了,這是不正確的,但因為大家都這麼說,以致以訛傳訛。不過,我們修行時別再沿用這種定義了,心生氣,並不是心「抹和」。心生氣,是心中有瞋,當我們持續地覺知,就會照見——有瞋的心是無常的,無瞋之心也是無常的;有瞋的心是無我的,即使發誓不再生氣也還是會生氣,無瞋的心是無我的——此刻很舒服,可是一接觸新境界,瞋心就又冒出來了……

就這樣不斷地觀察和體會,貪心重的人,就利用貪心來修行,瞋心重的人,就利用瞋心來修行,這類似於將垃圾予以回收和利用。反正我們也有煩惱雜染,與其放任它來毒害我們,還不如變廢為寶,將之作為修行的助緣、禪修的所緣。

我們不斷地訓練下去,或許也有可能親證道和果呢!並不需要先入深定,而只要剎那定就夠了,只不過剎那定也是需要訓練的。

禪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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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用隨身的手機,成爲提醒修行的工具
作者: None
日期:None
無論身至何處,苦都如影隨形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之所以討厭那些麻煩、想要逃離麻煩,是因為我們的心沒有保持中立。如果心保持中立,將「麻煩」視為正常現象——它本來即如此,我們就可以不苦地與苦在一起。

身體本身是苦,屬於苦堆(苦的集聚),但是我們可以不苦地與其和平共處。

如果我們會修行,並且理解佛陀所教的核心原則,不停地觀察事實,別只是覺知身體,還要洞悉到身體是無常的,身體的自然狀態是不斷被苦逼迫的,身體只是一團物質,而且還有物質在不停地新陳代謝。

當物質進入時,貌似還好,可是一齣來就無法直視了。以呼吸為例,當我們在氧氣充足、空氣新鮮的地方呼吸時,比如,隆波的寺廟裡,樹木茂密,如果沒有外面的煙霾或是附近養雞場飄來的雞糞味,寺廟的空氣是極好的,氧氣非常充足,而且晝夜都有花香。吸氣時,哎呀,神清氣爽!但呼出的氣體就已變臭了。那麼好的東西進到我們身體時間很短,出來就已經變成不好的東西了。

假如我們呼氣給別人聞,他會聞嗎?也許會冷不丁一腳踹過來呢,對嗎?(假如有人)宣告:來這裡,來這裡,我呼氣出來,你來聞一聞。沒有人會想要聞的。從身體排出的東西是臟的,對嗎?不可愛、不值得占有、不值得緊抓。它本身充滿了無常、充滿了苦,坐也苦、走也苦、躺也苦……

如果用餐時沒有覺性,就會覺得吃飯有快樂,狼吞虎咽,來不及咀嚼就吞了下去,然後再來一口……覺得好開心啊!可是有了覺性便會知道,就連吃飯也是負累,麻煩一大堆。首先需要托缽、乞食。得不到食物,很麻煩;得到了食物,也要坐下來吃和咀嚼。這全是工作,而且是必須做的。又或是小便、大便等,也是不得不做的事,全都是麻煩。有些人便塘、便秘,便會鬱悶;有些人排便倒是通暢,可沒走幾步就要上廁所,還是麻煩……因此,這個身體裡充斥的全是苦,想逃卻逃不掉。

在泰國時覺得身體是麻煩,即便到迪拜,它同樣還是苦。(隆波笑)這與政治無關,只是舉例。無論逃到哪裡都是苦,苦是如影隨形的——(因為我們)將「本身即是苦」的身體隨時攜帶著。

如果真正有了覺性與智慧,就會明白身即是苦。但是,我們不要因身而受苦。持續地觀察直至領悟到——此身苦是正常的。一旦領悟到身苦是正常的、自然的,本來就是這樣的,心願意接受了,心就再不會(因身而受)苦了。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来源:www.ganluy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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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於撕開盔甲,看清真實的自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如果我們曾經訓練讓自己的心減少自私自利……(要明白)愛面子也是一種自私自利。比如,修行以後特別愛面子,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缺點,這樣修行是無法進步的。

所謂撕下自己的面具,並不是說當眾撕給別人看,而是對自己誠實,別自欺欺人就夠了。(看看)自己還有什麽煩惱雜染?還有哪些缺點被掖著、藏著?把它挖出來展示一下。一旦看到了,就別替它們找藉口。

有些人一看到煩惱雜染,就會立即將它合理化:「很正常的,(這些問題)誰都有啊。沒關係的,只是這麽一丁點煩惱雜染而已。等我先清除了粗重的煩惱,再來處理它們也不遲。」

(然而)修行的原則是:哪個煩惱雜染正在現身,就去知道它,而不是暫緩處理,轉而挖掘其他還沒有現身的煩惱,不是這樣的。因此,我們必須心意堅決,敢於撕開自己的盔甲、扯下自己的面具,看清真實的自己。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弱點,都有各自不欲為人所知的毛病,但也無需公示自己都有哪些煩惱雜染。不過,涉及違犯戒律的,就必須向人坦白,因為這是佛陀定下的規矩。如果發現自己內心的煩惱雜染尚未構成違犯律與法,那麽就別去保護它,而要觀察和探究它是源自於什麽?

仔細去體會吧!它們都是源於脆弱,源於自私自利、心志不堅,因而輕意就向煩惱雜染低頭。它們都是源於自私、害怕、愛面子,乃至自欺欺人,不敢正視自己的那些煩惱雜染,這種情況俯拾皆是,並不是個別現象。

因此,大家的膽子要大一些,要每天訓練自己。訓練自己不自私,訓練自己不願破戒,然後進一步訓練自己去認清自己。

關於訓練去認識自己,這已經屬於擺脫世間的階段,屬於實修了。起初的訓練是不自私,即懂得分享和付出;(接著)練習壓制心,令其不隨煩惱而恣意妄為;而後訓練去認識自己,認識真實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直接與其面對面接觸,而不去護著煩惱雜染。

每當看到(護著煩惱雜染的人),哦喲,深惡痛絕!如果是跟隨隆波出家的僧人,在合適的時機,隆波往往就會直接開撕,而不會聽之任之。但是對於居士,隆波並不會針鋒相對,只會任其自生自滅。因為,倘若隆波勉強為之,他會反擊隆波的(隆波笑),或許還會一腳踢過來呢!

曾有一位資歷極深的高僧,其弟子分享說:當高僧教導禪修時,有人被激怒了,其內心的煩惱爆發,直接起身一腳踢過去,高僧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圓寂了。但是要想踢到隆波,那可不容易哦,因為隆波身邊處處是武器,如果有腳踢過來,隆波會用熱水壺接招的(隆波笑),隆波的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啦。

大家去用功訓練!訓練讓自己不自私,讓自己懂得付出,讓自己不去隨順煩惱雜染,進而訓練去認清真實的自己。逐步去訓練吧,這樣的教導既適用於出家人,也適用於居士。

僧人如果自私自利,那是最令人深惡痛絕的!僧人的自私是最大的恥辱,如果自私地想要從他人那裡得到種種(名聞利養),就太荒唐了!有人宣稱自己是實修僧,已經證悟這個或那個階段的法,同時又不停地尋求地位、利益,簡直是荒謬,其身邊的同參道友也都恥於與之為伍。因此,可別自私自利。

大家要慢慢去訓練,逐步減少乃至漸次斷除(煩惱雜染)。或許我們不會出名,或許我們不會富有,但最終,我們的生命將是寧靜的、快樂的。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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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為煩惱找藉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偶然存在嗎?幸運存在嗎?好運存在嗎?如果大家已經跟隆波學習了很久,或是認識隆波很久了,便會知道隆波從未說過巧合、好運、偶然……之所以從未言及這些,是因為在隆波內心深處從沒有相信過好運或霉運,從未相信過!不存在偶然,因為一切都是緣聚而生,所以「偶然」的說法並不成立。

我們要逐步地訓練自己,讓正見越來越純凈。(首先)相信業與果報、相信佛陀的覺悟,而後慢慢訓練,就會獲得真正的正見——看到「名色、身心不是我、也不是我的」的實相。

「我」並不存在,存在的只是錯誤的界定,即「想顛倒」;有的只是錯誤的「想(念頭)」,即「心顛倒」;由此導致錯見的生起,即「見顛倒」,不過如此而已。

如果我們訓練到「顛倒」消除,就不會再相信吉星高照、偶然、碰巧……因為這是不成立的!存在的唯有業、唯有所作所為以及所作所為導致的結果。

因此,如果想要變好、想要離苦,就必須播種善因。以無貪、無瞋、無痴的因來制造各種(善)業——不因貪而有所作為,不因嗔而有所作為,不因痴而有所作為。

所謂「痴」,指的是不明是非、好壞、對錯,它是最糟的!(痴)不僅僅是指迷失,雖然迷失也屬於「痴」,(痴)屬於心的散亂。

「痴」的首腦乃是無明,即沒有徹見四聖諦——這是「痴」的首腦。

我們要逐步訓練自己,在思維、遐想的時候去觀察一下:有什麽藏在念頭的背後?是貪、瞋、痴藏在念頭的背後?還是無貪、無瞋、無痴藏在念頭的背後?如果是以貪瞋痴在想,那麽所說、所做就很容易出偏差,謀生職業就容易越走越偏。有時還會找藉口將煩惱雜染合理化,以便「坦然」地犯錯、造作惡業,這樣袒護煩惱雜染的人是非常多的,包括修行人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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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是為了不再刻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心的訓練(形式)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訓練禪定讓心獲得寧靜;第二類,是(訓練)讓心安住;第三類,是(訓練)讓心生起智慧。前兩類屬於奢摩他的修行,後一類屬於毗缽舍那的修行。

(第一類)訓練是為了讓心得到寧靜,其關注點是禪修所緣。引導心與感覺快樂的禪修所緣持續地在一起,柔和地引領,而不是緊盯或聚焦。緊盯或聚焦只會產生苦悶,不會感到快樂,因而也無法獲得寧靜。比如,隆波觀呼吸時就會覺得舒服,在需要寧靜時,與其放任讓心去胡思亂想,還不如讓心與單一所緣在一起——觀呼吸,心寧靜下來就得到了休息。

(第二類)如果想讓心安住,其關注點就不再是禪修所緣了,而要以「心」作為重點,此時的主角已經切換。如果修習(是為了獲得)寧靜,那麽禪修所緣便是主角;但如果訓練讓心安住,以便得到開發智慧所需的安住型禪定,那麽「心」才是主角。主角由「所緣」變成了「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就會安住。

(第三類)在開發智慧時,真正的主角既不是「所緣」也不是「心」,而是三法印——實相成為了主角。因此,如果觀身時看到身體動來動去,這仍然屬於修習禪定。如果觀心時,心一動不動、空、光明,也還是屬於修習禪定。但是如果可以看到正在移動的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這樣就是契入毗缽舍那了。之所以可以洞悉到(實相),是基於非刻意界定時的自行界定。

開始,我們需要刻意地界定,接下來,即使不用刻意,心也會自行洞悉到這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只會從其中一個角度看到,而不會(同時)從三個角度看到。

觀心也是一樣的,也需要自行界定。起先,我們也是刻意幫忙去界定——「光明的心」是無常的,一會兒就跑去想了,因此「想的心」與「僅僅空的心」並不是同一念心。慢慢地引導它去看、去教育它,接下來就會自行照見——在沒有刻意界定時會自行界定。那是真正提升到開發智慧的時刻——洞悉到三法印。

只要尚未看到三法印,就仍然不算是在修習毗缽舍那。即便觀身、觀心,也還是屬於奢摩他。如果觀身時緊盯身、觀心時緊盯心,那只是在一味地修奢摩他而已。可是,如果可以知道「心跳進去盯著身」、「心跳進去盯著空」了,心就會安住起來。

心一旦安住,覺性捕捉到身,假如曾經界定過「身的三法印」,這時就會看到(身的)三法印。心安住以後,假如曾經界定過「心的三法印」,在覺性捕捉到心的一瞬間,想蘊便會界定「心的三法印」,這樣才稱得上是在修習毗缽舍那。

心真正開始修習毗缽舍那以後,耗時就不多了。耗時最多的其實是在準備階段,那是為了能夠毫無刻意地照見實相(三法印)。因此我們要訓練到沒有刻意——沒有刻意要有覺性,身體一動,覺性就自行生起;沒有刻意要生起禪定、獲得知者,心一有風吹草動就自行捕捉到,心毫無刻意而自行安住;沒有刻意要開發智慧,但是覺性一捕捉到身,想蘊就界定「身的三法印」,覺性一捕捉到心,想蘊就界定「心的三法印」,必須這樣自行運作才行得通。只要還有刻意、還需要刻意,道和果就不會生起。

刻意修習業處——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開始練習以後,總在想著要怎麽做?要怎麽做?那是做不到的。隆波每天都在說:「做不到的。」那麽我們訓練什麽呢?我們訓練直至獲得自動自發的覺性、自動自發的禪定、自動自發透過想蘊去界定三法印的智慧——訓練讓心自動自發地生起智慧。

一旦達到「沒有刻意讓它生起,它也會自行生起」的程度,我們的動機裡就沒有了貪。「貪的動機」是屬於貪心,是心裡的刻意——刻意的界定。比如,練習時喜歡刻意在內心界定。只要還有刻意,心就還在造業,還在構建「有」、創造「生」。因為心的刻意動機正是造業的因,《阿毘達摩》對此的闡述是完全正確的。

我們必須訓練到沒有刻意覺知而自行覺知,這是不會無緣無故發生的。最初必須先刻意去訓練、去覺知,直到駕輕就熟,心能夠自行看見為止。心可以自行看見時,我們便沒有了刻意。

「刻意」(動機)會構建「有」、造業。一旦沒有了刻意,「有」就會滅去,心就從「有」中鬆脫出來,而契入出世間,於是便會生起聖道、聖果。

(因為)生起的聖道、聖果是屬於出世間法,不再是「有」,所以那時不存在刻意令其生的動機。因此,佛陀才會教導說:沒有任何人能刻意讓道、果、涅槃生起。這是千真萬確的,沒有誰能命令心生起道、果、涅槃。沒有任何人可以讓道、果、涅槃生起,它是自行生起的。一旦沒有了刻意的動機,心不再刻意界定三法印,而它會自動自發地進行。

想要來到自動自發的階段,必須依靠訓練。訓練到覺性自動自發、禪定自動自發,訓練到懂得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即指:覺性一捕捉到什麽現象,心就會安住,抽身成為知者、觀者,而後想蘊自行界定該現象是無常、苦、無我的,包括「在界定的心」本身也是苦、無常、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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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資糧不足,也勿放棄此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每個人的基礎背景是不同的,有些人是基於力道很強的善法而出生的,是所謂「三因結生」者——無貪、無瞋、無痴而投生的。由於沒有「痴」,因此這類人修行起來會很容易。

另一些人的根器薄弱,屬於「二因結生」者——無貪、無瞋而投生的,因此修行起來就會困難些。即使修習禪定,也無法獲得寧靜,因為痴多,非常散亂,不管怎樣訓練都無法寧靜下來,更遑論進入深定了。至於修習毗缽舍那,想要生起道與果,也是無法達成的。

因此,原本的基礎背景很重要。假如我們是基於痴的力量而投生,修行是難以提升的。然而,即使我們基於這樣的狀態而生,但卻仍然持續不斷地精進,那麽一切也會慢慢好起來,下世或者下下世的修行將會越來越容易。

修行容易的那些人,也都經歷過困難。比如婆醯迦尊者(Bahiya),這個故事已經分享過好幾次了。婆醯迦尊者僅僅聽聞了佛陀開示的一兩句話,就體證了阿羅漢果。可是,在他成為證果速度第一的上首弟子以前,他也曾經進展緩慢。那些前世與他一起修行的道友們,有些體證了阿羅漢,有些體證了阿那含……唯有他什麽都沒有體證,修行到死也還是一無所獲。

到了這一世,他的波羅蜜終於滿。遇到佛陀以後,僅僅聽聞了幾句開示,他就體證了阿羅漢果。因此,如果覺得今生修行很困難,也不要氣餒!假如修行困難卻又懶得練習,甚或是制造更多的惡業,那麽下一世的修行將會更難。

即便我們今生的修行看似無法進步、難以提升,但是只要不放棄,而是堅持不斷地用功和忍耐,那麽來生的修行將會越來越容易。

每一位修行容易的人,都經歷過困難的階段。沒有人與眾不同、對此免疫,能夠無緣無故、輕輕鬆鬆就取得道果,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有其因。所謂「因」共有六種,分為「善因」與「不善因」兩類,每一類又各有三種:不善因,即是貪、瞋、痴;善因,即是無貪、無瞋、無痴(沒有貪瞋痴)。

我們需要努力地訓練自己,不斷地減少貪瞋痴,那樣,心靈品質就會逐步得到提升。有些人心生疑問說:如何知道自己是「二因結生」還是「三因結生」呢?只要我們開始練習,很快就能知道。

如果修行以後,心真的能夠安住、歸位、寧靜,能夠入定,這類人便屬於「三因結生」者;又或是修習毗缽舍那,可以看到名色的生滅,這類人可不一般。

我們要訓練自己,心一旦寧靜、安住成為知者、觀者,而後分離名色,就會看到——色是一個部分,心是一個部分,與心同步生起的所有名法(比如苦樂、好壞等)是另一個部分。慢慢地這樣分離、分離,就屬於初階的智慧。

接下來,持續觀察,無論名法還是色法,都不是無緣無故生起的,都是有因則生、無因則滅。逐漸這樣去觀察和體會,這是略高一點的智慧。再繼續觀察,進一步看到——所有的色法是無常的,所有的名法也是無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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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善法欲用功,而非以貪欲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並不是誰強迫誰就可以做得到的,我們必須具有善法欲,自己(有機會)親自實踐就已經很滿足;它無法依靠別人的強迫(來推進)。

有些人的修行並不是透過善法欲來用功的,而是透過貪欲在努力想要變好、想要出人頭地、想要這樣那樣等等、以及想取得道與果,這些都是基於貪欲的驅使在用功。

貪欲和善法欲是兩回事。善法欲滿意於播種善因,至於結果,那是水到渠成的隨贈品。而貪欲呢?它想要得到結果,卻不想種因;它想要取得道與果,卻(幻想著)「吃吃、喝喝、睡睡,然後證悟,那就再好不過了……」

心中若無善法欲,就不會真心去踐行……比如,在寺廟時,若有善法欲,就會自己用心修行,無需別人督促。可是如果沒有善法欲而只有貪欲,是為了得到這個、那個、獲得各種神通,建立各種知見……這些都是貪欲,都是在期待結果。

在修行的過程中,如果期待結果,那是不會有結果的,因為有貪心(在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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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的是自己,最常忘的也是自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需要訓練自己的心。

普通人在生氣的時候,關注的是讓自己生氣的人事物,有些人甚至會對植物生氣——這個樹又是發芽、又是長枝,內心憤憤不平……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只關注讓自己生氣的對象,而不會返觀「正在生氣的心」。

作爲修行者,我們跟普通人只有一點點區別。試問:可以生氣嗎?可以。別人可以生氣,我們當然也可以,不需要故意自欺欺人,自認爲心平氣和,因爲我們尚有瞋,就只是知道自己生氣了(即可)。

生氣以後,與其關注生氣的對象,還不如返觀「生氣的心」——生氣是從胸口冒出來的,一直在冒、冒、冒……如果是輕微的生氣,看見它一冒頭就滅了;如果是怒氣衝天,血液就會瞬間衝到臉上。我們要慢慢去觀察“心生氣了”,這已經是在修行了。

貪婪時,知道“心有貪”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普通人有貪心時,關注的是自己了解、看到或接觸後感到滿意的對象。比如,逛商場看到新上市的手機品牌或型號,心裏想要擁有,但卻只注意到了手機,而沒看到內心的貪,就是這樣而已。

修行者跟普通人並不是完全不同(的生物),也不是要讓自己成爲沒有感覺的機器人,而是內心有了感覺,只知道「有了感覺」,並且看到感覺的生起、臨時存在、滅去……只這樣而已,就已經在修行了。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樣無法及時知道自己的感覺,只知道外在的對象。

如果不喜歡某人,我們只要見到他,就會一直盯著他挑刺兒;如果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我們就會心馳神往、目不轉睛;如果閑暇無事,我們又騎著思想的野馬奔回過去或衝向未來,(總之是在)散亂、走神、迷失……

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這不難做到,我們完全有能力讓修行與生活水乳交融。碰到不喜歡的情況時,不要只盯著不喜歡的對象,而要看到心的「不喜歡」;看到喜歡的事物時,也不要陷在喜歡的事物裡,而要返觀到「心正在喜歡」。又或是閑暇無事,坐在那裡追憶過去、憧憬未來而忘了當下,這已經屬於迷失(或痴)了——「痴」是指沒有覺知到正在呈現的狀態。

名法與色法僅僅存在於當下;過去的,已經消失,徒留記憶而已;至於未來的,還未到來,只是一些想象。因此,我們應該持續地活在當下而不是迷失。

身動,覺知;心動,覺知,這是與「痴」在戰鬥。如果身動了,沒有覺知;心動了,也沒有覺知,這是正處於「痴」之中。

我們應該(這樣)訓練自己:心有了貪,要意識到,不要只是盯著讓自己生起貪心的對象;心有了瞋,也要意識到,而不是一直糾纏在讓自己瞋怒的對象上,不管那個對象是人、動物、還是其它任何東西……

通常來說,我們是不怎麽生自己氣的。偶爾有少數人會對自己生氣,但大部分都是對別人生氣。至於愛呢,我們最愛的是自己,但是忘記自己的頻率也是最高的,這真是人類最大的盲區——愛自己,卻一整天在忽略自己。按理說,喜愛什麽就會願意守著它、盯著它,可是我們明明愛自己卻偏偏一直忘了自己,對「自己」毫無興趣。

我們與不修行者之間只有一點區別:他們一直在關注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而我們關注的是作爲能知、能觀的心。

心有貪,及時知道;心有瞋,及時知道;心散亂到過去或未來而忘了當下的身心,也及時知道……就是這樣及時知道、及時知道……訓練下去便會獲得「心寂止」,進一步也獲得「煩惱寂止」;換句話說,既收獲了禅定,也收獲了智慧。

心之所以沒有禅定,是由於煩惱雜染把心帶跑了。如果能及時識破煩惱雜染,煩惱雜染就無法牽動著心,心就不會散亂,而能平靜下來獲得「心寂止」。

當我們看到所有的境界來了就走、來了就走,就會發現真相——無論屬於名法或色法的任何境界,都是有因即生、無因即滅,無法掌控;它們並不是「不存在」,而只是隨順因緣的臨時存在;一旦因緣消失,它們也就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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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似真,實則如幻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新年已經過了9小時,2020年已經離去了9小時,很快就都變成過去了……

當我們身處去年時,一切顯得那麽真實;但是幾小時過後,一切宛如一場夢。去年猶如夢般地劃過,希望它重來是不可能的。不僅是每一年、每一年的消失,哪怕是剛過去的十二月,如果想讓它重來,也已經不可能了。就算是昨天——2020年12月31日,都無法重新再來。

時間飛逝!當身處當時的狀況時,我們感覺一切是那麽真實,然而它們一旦過去,就仿佛只是做了一場夢。

今年也和去年類同,將會不停地流失、流逝……仿佛一場夢,看似真實,但從夢境醒來或夢已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後,就會發現它們宛如一場空。

在我們身處每一當下的狀況時,我們感覺一切是真實不虛的,時而快樂、時而痛苦,如此真切。然而一旦過去了,就不再有任何意義。事實上,即使是當下這一刻,生命也無異於做夢,無法找到任何實質,只不過我們誤以為它是實實在在的。

正在呈現的狀況完全主宰了我們的心,讓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不停地盤旋變化。與其放任時間飛逝、總是事後發現過去毫無實質,還不如訓練自己活在當下,直至看見——即便是當下這一刻,也沒有真實的意義。

無始以來,世間就如夢中空華。可是我們迷失其中,誤以為它是真的,還在不停地隨之起舞。從一開始,我們就誤以為「自己」存在;既然「自己」存在,周圍的事物也就存在,於是整個世間都變成了真實存在的東西。

如果我們審查「自我」,(就會)洞悉到五蘊皆空、毫無實體可言。圍繞在身心周圍的現象找不到任何實質意義,整個世間並無太大意義,它們只是不斷變化的現象,基於這種變化,所以產生了時間(感)。

如果我們時常練習活在當下、探究當下,就能看到事實的真相,看清所謂的「自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覺性覺知到身,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一旦覺知到身,就會看到身只是世間的一團物質,元素不停地進出,並不是真正的“我”和“我的”,僅僅是從世間臨時借用的而已。

苦樂的感覺也是根與塵接觸以後生起的。每當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苦、樂、不苦不樂的感覺便會生起。接觸所緣,稱之為「觸」,而後,「觸」緣「受」。

在眼見、耳聞、鼻嗅、舌嚐時,只有一種感受(也就是不苦不樂的捨受)會生起;而身體接觸所緣則有兩種感受:苦或樂;至於心接觸所緣,可以生起三種感受:苦、樂、不苦不樂。

當眼見、耳聞、鼻嗅、舌嚐、身觸(的第一瞬間),還沒有任何含義產生,所以無法導致心苦或心樂,比如,當眼睛看到畫面,在看的時候,心是沒什麽感覺的舍受;耳朵聽到、舌頭嘗到、鼻子聞到時,心也是捨受。

當身體接觸冷、熱時,如果太冷或太熱,身體就有苦受,如果冷得適中、熱得合適,身體就有樂受,但是心仍然沒有參與其中。

惟有心進去干預時,才會生起苦樂、好壞(的感覺),那是緊隨著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以後,生起眼、耳、鼻、舌、身方面的感受,然後再把信號傳送到心,於是心開始審查所接觸的究竟是什麽?它需要依賴於想蘊轉譯出所接觸的現象。

比如,眼見之時,心是無感的,必須去轉譯眼見的現象是「漂亮的女人」,心才會喜歡進而生起貪欲。又或是耳朵聽到聲音,比如,刺耳聲、責罵聲或粗話……當耳聞之時,心是沒什麽感覺的舍受,尚未識別其含義。一旦聽到聲音,把信號傳送到心,再把聲音的含義轉譯出來,心才會生起苦受、樂受或是不苦不樂受。

因此,心的感受是緊隨著以下流程發生的:經由想蘊的記憶和界定去轉譯其含義,之後行蘊開始造作善或不善。這個過程聽似複雜,實則一直與我們同在,是一直在發生的現象。

學法其實就是探究這些正在呈現的現象,它們並不是什麽複雜難懂的事情。

我們的心一直如此運作,只需要持續有覺性緊隨著去知道、去看見。

我們覺得自己的生命是真實的,世間也是真實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只是源於想蘊及行蘊(的編織)而已——它是源自想蘊及行蘊的造作,進而讓我們感到一切是真實的。

如果我們及時知道想蘊的運作,(就會發現)是它在界定和轉譯由眼、耳、鼻、舌、身或者心跑去想而獲取的資訊——當想蘊轉譯相關資訊,而後心才會生起「喜歡」或「不喜歡」的感覺,於是,貪、瞋、痴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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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欠缺的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戒律非常重要。如果不持戒,那是無法修行的;接下來是禪定,如果沒有正確的禪定,也無法開發智慧。

因此,戒律,必須被持守;正確的禪定,必須被訓練;而後要學習開發智慧的方法。開發智慧指的是,帶領心來鑽研和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而不是探索其它內容。

戒、定、慧……如果看過佛像就會發現,佛像大部分端坐在三層基座上;三層基座其實就是象徵戒、定、慧,而佛像象徵著自由和解脫。

最下面的基座是戒律,必須持守,假如僅僅修習禪定卻不持戒,就像是第一階基座已塌,卻還在建第二階基座,後者肯定也會塌的。因此,我們應該好好地用心持戒。

現今的道德與戒律退化得非常嚴重,在隆波眼裡,舉國上下如今最缺失的是戒,尤其是第四條戒(不妄語戒)——到處都在傳播虛假、欺詐消息;剛剛看到國家信息產業部的統計顯示,前段時間的虛假消息累計共二千八百萬多條。

大家認為「說點謊」沒什麽大不了,比如,競選各級代表宣誓:「親愛的父老鄉親,我會實現這個、那個……」這樣騙來騙去已經超過八十年了,還在繼續上演,大家已經覺得撒謊再正常不過了。

兩舌——說挑撥離間的話,也被歸為說謊;還有惡口、綺語……現在惡口和粗話已經變成時髦,學校的女生開口閉口就是「渣女、渣男」,爆粗口、說髒話,不堪入耳,動不動就罵人是狗、豬……好在狗和豬不會說話,無法遊行示威,又或是無緣無故罵人是「臭蜥蜴」(泰語指壞蛋、倒霉鬼),其實它是一種可愛又可憐的動物,一點都不兇毒。

現在舉國人民都說粗話、爆惡口,在網絡上表現得尤其嚴重。「惡口」導致心越來越鈍化,溫和而良善的言語則需要逐漸訓練;但是,也不要言辭考究卻是謊言、語句優美卻是兩舌……

首先,必須不撒謊、不兩舌(不挑撥離間),其次,話語要文明、優雅。如果爆粗口變成習慣,心將鈍化和堅硬,這樣很難修行,因為心太粗糙了。

如今,輕言細語和文明禮貌被界定為不好,爆粗口反而被認為很酷……可謂「不分是非對錯」。

綺語是指不需要說的、也說;沒必要寫的,也寫……不必說別人,比如跟隨隆波學法的某些人,本來是發願好好持戒,卻壹整天在網上寫個不停……這屬於綺語,戒已經缺失了。

大家的心在平時已經很散亂了,還讓心散亂得更嚴重,又怎會有好收效呢?因此,必須用心持戒(尤其第四條戒),這是至關重要的,大家由於習以為常了,因此往往不以為然。以前西方人看不起我們,有「暹羅說」的講法——意思是「暹羅式的說話,不可信」。現在哪個國家都一樣,相互模仿,話語的可信度極低。

改變他人是不可能的,還是從自身做起吧。妄語可不是小事!

佛陀甚至說,他在審察以後發現,從沒有只說謊而不行其它惡事者。

人們總是從說謊開始,而後才做其它壞事,因為先要不明是非對錯,其它壞事才能做得下去。因此,佛陀極為強調「不妄語」。

可是現今社會已經淪為謊言的社會。大家要講事實、倡導團結,而不說挑破離間、導致人分道揚鑣的話……

我們應該陳述事實、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團結,講話必須有憑有據、不帶情緒、不惡語相向,有必要說時才說——大家應該這樣訓練自己。如果做到以上四條,心就會比現在平靜得多。

說謊者的心是不平靜的,必須隨時提防著,比如,對甲說的是一套,對乙說的是另一套,如果甲乙都在,就必須找到第三套話來自圓其說……腦袋裡的盤算根本停不下來。

當然,「陳述事實」也不意味著不顧時機場合……陳述事實,同時話語也要文明、禮貌,心懷慈悲而講,並且應該註意時機與場合。而不是只管講事實,卻滔滔不絕……那也屬於不恰當的邪語。

破戒有不同的層次之分,更微妙的層次還包括邪語,而不只是不說謊而已。

當你的心未因妄語而心煩意亂,心自然會獲得寧靜,修習禪定的過程也將變得簡單易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完整開示|視頻來源:Dhamm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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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苦」便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持續地修習到某一點,(心)就會看到實相是——心本身也在演示三法印,心本身並不是寶貝,心即是苦;(這是)修行直至見「苦」。

修行的開始並沒有見到「苦」,而只是見到身心不是「我」;繼續深入才會看見「身是苦」的真相,身不是寶貝,於是(心)才放下身。

修行的「沖刺」階段在於,見到「心即是苦」,而後(心)便放下心,再不會將心「拾起」。

只要尚未徹見「苦」,(心)就還會再次抓取(心),這意味著「尚未徹見四聖諦」、尚未徹見苦。

四聖諦之中最苦的,其實正是「知者的心」,這是苦中之最苦。

當我們漸次地展開修行,心就逐步擺脫了世間。一旦心放下了心,也就放下了所有其餘的部分——色界、無色界或是色界和無色界禪悅,等等,它們(屆時)毫無意義可言。

即使心處於色界定,也仍是「苦」的,因為心本身即是苦,即便進入無色界定,心也仍是「苦」的,因為心本身即是苦。而只要心本身是「苦」,那麼無論心投生在哪一界,無非都是苦——修行需要照見這個真相。

但是我們起先並未看到這些,起先只是——在這裡不快樂,就逃去那裡……此處房子住得不舒服,就去別處安家落戶,我們就是這樣想的;又或是身體病了、要死了,那就投生到其它地方,總是誤以為有地方可躲。

然而,當修行洞見到「心即是苦」的真相,便再也無所遁形,因為無論去往哪一界、哪一道,(我們)都有「心」——「無想有情天」除外;無想有情天的梵界是唯一沒有「心」的,但是等時間到了(禪那退失),還是會再次擁有「心」,因為內在的漏煩惱並未根除。

除上述之外,到哪裡都有「心」在。作為天神,有「心」;作為梵天神,也有「心」;無論去向何處,處處有「心」,如果心本身即是苦,到了哪裡都苦。整個三界沒有喘息之地,毫無快樂可言;苦的終點,以及擺脫世間——就發生在此處。

慢慢去訓練吧,世間並沒有什麼(實質),也毫無意義可言,宛如一場夢,又似海市蜃樓,更像是永遠無法抓到的影子,縱然顯現著,卻抓不住、也掌控不了……

假如我們認識了世間(的真相),基於智慧的力量,心將次第地從世間鬆脫出來。就是這樣去訓練。

因此,各位別過於迷失在世間,假如曾經迷失得很離譜,現在緩緩吧,別再越陷越深了,要懂得自律。

有些人雖然對法義倒背如流,又發誓將會多久時間不上網,但最終還是忍不住跳起來去「咬」……這是高僧大德使用的「瘋狗躍起咬木棒」的比喻,每當主人扔木棒,狗就跳起來去咬、咬、咬,如同未經訓練的心,也在不停跳躍著去「咬」所緣。

由於現在是特殊時期,要保持社交距離,無法面對面接觸,於是人們就在網路上「碰面」,一整天游蕩在網上:閑聊、指桑罵槐、吹牛顯擺……於是,讓我們意識到泰國充滿了「牛人」,什麼事都「牛」,唯獨「離苦一事」不「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事事可以滔滔不絕地指點迷津,總理做了什麼也知道、都做得不對……而自己不管做什麼全都是正確的、好的,不停地指點這個、指點那個……關注的只是這類事,是無法從世間跳脫出來的,因此就一直沉迷在世間。沉迷於世間,其實就是沉迷於苦,並且樂此不疲。

大家去訓練吧,去訓練!等到體證三果阿那含,那時如果還想上網,隆波是不會批評你的。但要親證阿那含才行,如果還沒有證到,就不太想讓你們(上網)……

禪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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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一直都在心中呈現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布敦長老曾經這樣教導隆波:「法,應該直觀自己的心,(因為)八萬四千的法蘊全都來自於純淨無染的心。」

我們應該去看自己的心,比如,大家這一刻的心還不是純淨無染的;但是,心在演示法嗎?大家的心在演示法嗎?一整天都在演示不善法……

如下這些都是法,一會兒演示貪、一會兒生起瞋,一會兒演示迷失、散亂、萎靡不振……演示著各種各樣的狀態,法,一直在我們內心呈現著。

如果我們的修行越來越好,善法也會越來越頻繁地現身,接下來,更高階的法(也就是,道與果)也將在我們的心中顯現。

因此,能夠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就是最好的(修行)。我們應該觀察和體會:無論心是什麼樣子,都知道它,別去打壓,也別去對治。

首先,我們要知道正在呈現的狀態,比如,生氣了,知道「生氣」;貪了,知道「貪」;散亂了,知道「散亂」……第二步,我們要及時知道「心的反應」,比如,生氣了,心不喜歡;快樂了,心喜歡……先看到境界,接著看到心的「喜歡」與「不喜歡」。

一旦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喜歡」與「不喜歡」,它們即會滅去,而成為「保持中立的心」。接下來,我們就能夠持續以中立之心去觀境界。

然後,又再走神了,又再生起「喜歡」與「不喜歡」了,就再去看到。就這樣持續地訓練,修行「很快」便會見到成效。

隆布欽長老曾經註解過「很快」這個詞——(它的意思是)不會超過七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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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的年終祝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今天是年終的最後一天,自己做過的那些不好就要讓它終結吧,再就是努力讓好的善行更上一層樓……

在年終時,大家通常喜歡來求祝福、彼此祝福。隆波不太喜歡給誰賜福的 ,因為隆波不太相信賜福。

在佛陀時代求祝福並不是乞求——讓我得到這個,讓我得到那個,願我成為這樣,願我成為那樣……那些並不是在求祝福。

如果大家去查閱三藏經典,「求祝福」其實是「請允許可以做某些事」。比如,維莎卡(Visakha)女居士,請佛陀賜福——請允許能為生病的僧人供養食物,然後佛陀同意了她的請求,這個稱為賜福,給予殊勝之物——去請求做好事,然後佛陀同意了。她求祝福是這樣求的。

阿難尊者也請佛陀賜福,請求當佛陀的侍者,卻不接受任何好處,但是唯有一個條件:如果佛陀到哪裡講法,假如他沒有聽到,就請佛陀為他覆述一下,他是這樣求祝福的。求祝福是為了要消減煩惱雜染。

而大家的「求祝福」呢?求這個、求那個,白日做夢啊……求發財,可以求得到嗎?不可以的。

去請開過光的聖物來隨身佩戴著,這樣會財源滾滾,會讓自己超級有錢,亞洲首富、世界首富……不會發財的,因為無因無果。

因此,如果我們想得到祝福,祝福的意思是指「殊勝」,那麼我們就讓自己殊勝起來呀,然後就可以得到祝福。

昭坤諾是一位真正的、好的出家人,他開示說:「做好的,好過求祝福」,如果做好的,本身裡面就自帶祝福了的,不須求任何人賜福。

如果要求的話,去向佛像求也行的——宣告說:自現在起,再也不喝酒了;從此刻開始,再也不沾花惹草了;從現在起,夜晚再也不去燈紅酒綠了;從現在起,再也不結交那些讓自己受損的損友……要這樣求祝福,我們才會得到真祝福,我們的生活才會真有所改善與進步。

至於燃香去求這,去求那,太愚昧迷信,根本沒有因沒有果。但若問:有好處嗎?同樣也有的。根器特別鈍的人,那樣做後,會獲得信心。

我們作為佛教徒,別愚昧迷信。在新的一年裡,給自己賜福:自己做過的不好的事,自己要停手,自己尚未做的好事,自己要去做,而且會訓練自己的心,令其有次第地乾淨、純凈。

如果可以這樣為自己求祝福的話,我們就會得到真正的祝福,會獲得殊勝的生命,而不是愚昧、迷信的生命。

但是,我們也無法批評他人,因為大部分的人根器太差,於是相互送祝福,其實就是相互打氣、加油,那樣也是不錯的……出於悲憫。

但是,大家來跟隆波學法修行了,隆波就會給予「隆波式的祝福」,給大家的祝福,是必須自己動手的。

今年的祝福,就是去自我審查:什麼不好的尚未斷的,就要去斷,什麼好的尚未去做,就要去做,再有就是訓練自己的心,提升自己的心靈水平,令其有次第地趨向乾淨、純凈,這是所有祝福中最殊勝的祝福。

想要祝福嗎?已經賜了啦。有人提議還是求一求吧……

好吧……

隆波賜福:請求仰仗佛、法、聖僧的無邊法力,護佑所有人永遠快樂、平安、吉祥。

別忘記(念)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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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類禪定被歸為好的禪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禪定的類型分為多種,目前阿姜宋彩尊者每周六所開示的內容就屬於禪定的範疇,也有網絡直播供大家收聽。

禪定的種類有許多,但大體可以分為兩類:邪定與正定。

邪定是指沒有覺性的禪定,比如,殺手射擊時也要有禪定,需要聚精匯神;貓抓老鼠時也需要有禪定……然而,這些都是心往外送的禪定,並不真正具備覺性,因此被歸為邪定。

又或是打坐的時候,看到鬼、看到天神、看到種種情境,看是看到了,但是所見之物是不是真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回答我們。心往外送的、沒有安住的禪定,是無法導向道、果、涅槃的。

當然,心出去看到外在的事物也有迂回的利益。比如,看到天堂、地獄、鬼、阿修羅等走來走去…… 這讓我們害怕惡業現前,因此就會更好地持戒。這是屬於迂回的利益,可是它和開發智慧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真正能夠用於開發智慧的禪定,是帶有覺性的正定,其中又再分為兩種子類別。

第一類是:心是一,所緣是一,有覺性感知所緣,所緣是主要目標,但是帶著覺性跟所緣在一起,而沒有迷失。「心是一,所緣是一」的禪定可以用於休息。

我們的心是非常動蕩的,毫無寧靜和快樂可言,因為它一會兒抓取這個所緣,一會兒抓取那個所緣,不停地更換目標,一直處於散亂之中,不得安樂。

如果「心是一、所緣是一」,與心喜歡的禪修所緣在一起:喜歡念誦佛陀就念誦,喜歡觀呼吸就觀呼吸……持續地跟所緣在一起而不關注其它事物,心在單一的所緣之上獲得寧靜,因而得到休息、不再跑來跑去。這類禪定很好,是含有覺性的——寧靜,但卻帶著覺性。

另一類「好的禪定」則是:心是一,所緣則是成千上萬種。所謂「心是一」,也就是——心是觀者,看到一切所緣不停地在運作變化,真正的主角變成了「心」,而不再是所緣。心是安住的,僅僅作為知者和觀者洞見一切所緣不停地來去、生滅,這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禪定。

因此,我們必須(擅於)學習,假如沒有好好地訓練禪定——不具備正確的禪定卻開始修習毗缽舍那,那只能是痴人做夢。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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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理通,萬理徹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持續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看見:心所造作的一切都是臨時存在而後消失。什麼現象有生,什麼現象就有滅,不停地看到這一點,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直到心願意接受實相——某一現象生起,而後便會滅去。(經典稱為「凡是生法,必是滅法。」)

起初看到時,心是不願意(接受)的,有時心甚至感到震驚;看到身的生滅和心的生滅,這是會震撼到心的,讓心覺得遺憾說:死後,「我」就不存在了。

誰在修行時,看到「我」不存在而嚇了一跳?請舉手讓隆波看一下。這樣的修行非常棒,可是還不夠,仍然頑固地在愛著「自我」,必須一再、一再地重複,不停地去看心工作,直到心在某一刻願意接受實相:哦!心不是我,心是可以自行運作的。

所有類型的心都是生了即滅。快樂的心,生了即滅,痛苦的心,生了即滅,不苦不樂的心,生了即滅,好的心,生了即滅,貪的心、瞋的心、痴的心,生了即滅,散亂的心、萎靡不振的心,生了即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每一天頻繁地演練和覺察,最後就會做出總結……

心在領悟法的時刻,它是不會總結說:貪的心,生了即滅,生氣的心,生了即滅……它不是這樣總結的。心的總結將是:「什麼現象有生,什麼現象就有滅。」那是屬於整體性的領悟。

起初我們是零碎的、點滴地在探索,透過「一次只探究一種心」來學習,看到它們不停地生滅;然而當真正的領悟生起時,領悟到的是整體。

因此,佛陀開示道:在學法修行時,觀身內身……觀部分的身,就會明白所有的身;觀部分的感受,就會明白所有的感受,觀部分的心,就會明白所有的心……因此,我們只要學習其中一部分,最後便可以明白一切。

它類似於市場調查。在進行市場調研時,假設想要了解市場或各個客戶群對於產品的想法,想要知道哪個群體購買我們店的點心最多?哪個群體吃得更多?因為購買者也可能自己不吃,所以必須了解清楚。假設我們了解到小孩子的群體吃得最多,那麼產品的受眾就是小孩:是幼兒,還是少年……

學法、修行也類似這樣。市場調研是不會逐一詢問世界上的每個人的,只能選擇一部分人作為代表來抽樣詢問。如果所選的代表是正確的,就可以精確地反映整體的狀況。比如,哪個群體喜歡吃我們的食品?哪個群體喜歡購買但是並不一定自己吃,只是買而已。

曾經有個男式T-恤品牌在市場調研時就出現了決策性失誤:隆波還記得那個品牌的名稱,因為隆波也用過那個牌子的T-恤。以前的品牌非常少,有段時間它賣得特別好,幾乎壟斷市場。然而之後他們並沒有好好調研市場,卻推出了一則廣告:穿此品牌T-恤的男主角帶著老婆去看電影,結果讓其他女性激動得情不自禁……本來它是想表達穿上該T-恤的男人非常自豪,穿著這個品牌會讓女人們心動……結果呢?市場銷售量卻直線下降。因為他們缺乏了解說,男性雖然是T-恤的使用者,但購買者卻是女性。自此以後,女人們再也不買那個牌子了——因為太危險;時至今日,它也仍無法像以前那樣統領整個市場,因為決策錯了,沒有好好地調研。

如果我們擅長調研,所選的樣品也對,我們就會知道事實的真相是如何。

佛陀教導我們學法修行的方式,是讓我們通過樣品來探索:比如,看到——呼氣的身體不是「我」,吸氣的身體不是「我」,那麼,所有的身體就都不是「我」了。因為身體只有「呼氣的身體」與「吸氣的身體」而已。

如果我們看到——站的身體不是「我」,走的身體不是「我」,坐的、躺的身體不是「我」,那麼所有的身體也都不是「我」了。因為身體一整天只有行住坐卧而已。這就是所謂「抽樣學習」,巴利經典稱之為「身內身」……

事實上,如果用現代語境來說,即是經由抽取身體的部分樣品來學習,一旦明白了部分,就明白了全部。

比如,若想了解所有人的觀念和想法,我們不會詢問每個人的。假如我們的選擇能力強,也選對了樣品,結果便能準確的反映出所有人的情況。

學法修行也是同樣的,學習部分的身體,便會明白所有的身體,學習部分的感受,便會明白所有的感受。假設心中惟有苦在不斷地生起,那麼就去看——心時而苦、時而不苦、時而苦,時而不苦,就這樣去看。

如果是觀身或觀受也可以,身體時苦、時不苦;心時苦、時不苦,時而沒有感覺……持續不停地觀察,只觀察一類內容即可:如果特別苦,就看「時苦、時不苦」,最後便會明白:所有的感受都是生了即滅;所有的感受都不是「我」,都是無法掌控的。

觀心,也無需去觀所有種類的心,心的種類分為幾十種呢,不必一一去看;因為我們並不具備某些種類的心,比如,我們不具備各種各樣的禪那心。

我們(只需要)去看自己現有的心,我們經常擁有哪一類心?「貪的心」和「無貪的心」……如果貪心重,那麼只看這一對就夠了。心貪——「想要」,而後「想要」消失,一會兒「想要」、一會兒「不想要」,就只看這一對,因為心一整天只是「有貪」和「無貪」而已。

如果明白「貪的心」是無常的,「無貪的心」也是無常的,就可以徹悟所有的心都是無常的;「貪的心」是無法阻止、無法掌控的,「無貪的心」也是無法去呵護的,所有的心都是無我的……一旦明白這一點,也就明白了整體。

禪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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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時,哪種業會先結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臨死之前,是惡業現前還是善業現前?那不是「我」能選擇的,那是心自行做出的選擇,是由業報所裁決的。

首先,如果造過重業,它會先行結果。所謂重業,既包括大善業也包括大惡業。

善的重業是指,比如獲得禪那且定力不退,又或是證悟道與果——這些肯定最先結果,它們導致臨死時是帶著極大善心而去的。若是已達苦之終點的聖者,就更不必說其殊勝之處了。

五逆重罪則屬於不善的重業,也會先結果。如果尚未體證道果,但卻造過不善的重業,它便會先行結果。比如,弒父殺母這類惡業肯定先結果。而且弒父殺母的那一世無法證悟道果,因此在死亡時,不善的重業會先結果。比如阿闍世王,他曾殺害自己的父親,該惡業必然會先結果。

但如果沒有重業,那麼先結果的就是「慣行業」。比如,每一天見人都會暴力相加,那麼臨終所見的便全是不好的「幻相」,看到跟人追趕打鬥,或是被人反擊,於是下墮到地獄。

常常造的業行已經變成習慣,若無重業,這些「慣行業」便現前。假如我們每天都供養托缽的僧人,不一定是多麼貴重的供品,而是雖窮,可是每天都培植少許功德。即使沒什麼東西可以佈施給人,也會佈施給動物,把剩菜剩飯分給它們吃。每一天堅持讓心是善的、沒有自私自利,那麼在臨終時,曾經習慣的「業」便會結果。

又比如,每次喝酒都讓手下去殺雞,也是天天堅持這麼做,臨終就會看到「雞」的「幻相」……那些我們一再、一再重復的業行,那些已經變成習慣的業行,它們將會結果。

另一個結果的業是「臨終業」——那是瀕死之時所造的業,類似於「機動性」的部分。比如,我們一輩子都沒有做過功德,但是臨終時剛好看到出家人……

經典記載,有一位名為馬塔昆迪(耳垂沒有紋路)的男子,他的父母十分吝嗇,即使生病了也不看醫生因為害怕花錢。當兒子病重、全身冷得發抖時,父母把他帶到門外、躺下,曬太陽。

佛陀以遍知之智了解到他是可被度化的對象,因此站在他家門口。那時馬塔昆迪面朝大門躺著,所以看不見站在路邊的佛陀,於是,佛陀向他散發光明,他這才回頭看到佛陀,並且心生法喜,然後,他帶著這樣的心境死去。由於這是臨終之前的善業,導致他去往善道,投生成為天神。

但是,如果臨終接觸到「不善」的境界,比如病情加重而生氣了,那麼即便一生行善,但只要那一刻被瞋怒控制,也會先下墮到惡道。

再剩下的就是其餘力道羸弱之業。如果沒有其他的業將要結果,它才會結果。那是一些微小的、不是刻意製造的業,比如,走路不小心踩死螞蟻,這類業並不充分,其缺少非常重要的因素:動機。如果沒有其他的惡業與善業現前,這類業才會結果。

萬不可疏忽大意,必須隨時準備好,讓自己的訓練來到極嫻熟的程度:訓練去分離蘊、界:身,屬於身的部分;病痛,屬於病痛的部分;心內的感覺,屬於心內的感覺……

比如,病痛在身體上,但是心擔驚受怕,這些壓力和擔憂不是身體也不是病痛,(甚至)也不是心——因為心是知道壓力與擔憂的「人」(心是「能知」)。

如果將分離蘊界訓練得非常嫻熟,那是極為了不起的(成果),因為具備了來生逃離惡道的可能性。

當然,只能保證逃一世,因為再下一世或許就忘了。所以,我們必須讓心習慣「修行」。天天練習,即使今生沒有體證道果,但是在來生,曾經訓練過的就很容易捲土重來。

禪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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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能壞,但是別讓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欲望是無法被禁止的,但我們可以去感知(欲望)。當心中生起欲望時,就直接面對面地感知它——想得到、想擁有、想成為……知道(種種)「想要」;想讓其快點消失,也知道「想要」。如果我們有覺性及時知道心裡的「想要」,「想要」就會滅去。

否則,有了「想要」以後,心就開始掙扎、受苦了,這個苦不會滅掉,也無法滅掉。因此,佛陀開示道:苦應「知」;苦因(即,欲望)應「斷」。

苦,乃是源自於心的掙扎而產生的結果。一旦心在欲望的驅動之下開始掙扎,無論如何都會造作出心苦,這是避免不了的。

又或是依欲望而投生。比如,我們得到的色身就是由業報決定的。業報有時已經確定到了某個年紀便會罹患癌症,這是在基因裡注定了的。

大部分的蘊都屬於果報的範疇,是「業」在背後裁決說——到了某個年紀,必然罹患某類疾病,屆時將會這裡痛,那裡不舒服……這是因為業報現前,讓我們獲得了某種遺傳基因所致,這是無法解決的,它屬於「苦堆」。

因此,佛陀開示道:「苦」,應「知」……「苦」,不是要去「斷」,真正需要「斷」的是欲望(即「想要」)。

但是當苦生起時,我們是想讓苦消失,這是在欲望之上又疊加了一層欲望。

想要讓苦消失,這是屬於「無有愛」,心因而掙扎,以便跟苦對抗、排斥不可意的所緣,於是,心拼命掙扎,越掙扎就越苦,越苦就越掙扎。

所以,大家必須膽子大一些!有苦的時候,直接面對面去看。佛陀已經說過:苦,是要被「知」的。

比如有些人曾經薪水很高,但由於发生了疫情,導致生意倒閉,沒有收入、失業或是被大量減薪,有些人甚至徹底破產……心於是苦了起來,因為曾經生活幸福、衣食無憂。

我們不想讓新冠疫情发生、不想新冠肺炎发生,但是這可能嗎?新冠肺炎不是基於我們的欲望而有的,它是源自於病毒擴散,並且有人接觸到感染者,所以才被傳染的。

比如,北部清邁等地的部分人,他們本來預期到了冬季是賺錢的旺季,好幾類生意都可以大賺一筆。但是突然冒出幾個人違反了政府的規定,把病毒帶進來並且傳染了他人,受影響的人非常多,造成的損失也不可估量。

當損失出現時,我們希望不要发生疫情,那是幼稚、不現實的,因為疫情傳播已經发生了。關鍵在於,當疫情出現時,我們要怎麽解決問題。生意已經不可避免地受到損壞,自己的心怎樣可以不跟著「壞」呢?

如果我們的心「壞」了,僅此一項,便說明自己仍未擺脫險境。

什麽都可以壞掉,但是別讓心也壞掉,必須堅強應戰。而心若想堅強,就要能接受得了事實。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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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用現在,別吃後悔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年過得很快,很快又是新的一年。這個時代的人類平均壽命大約是七十五年,約等於三萬天。

一年又一年,時間飛逝,死亡在步步逼近我們。待到瀕臨死亡時,別吃後悔藥——懊悔於那些該做卻沒做的事。

如果我們用心且刻苦地修行,臨近死亡之時是沒有恐懼的,我們會覺得自豪,並且滿意於自己充分實現了人生的價值。

然而別人的生命價值與我們不同,我們是修行、行善,覺得生命有價值;可是有些人是迷失在世間,認為那是值得的。

比如,某些人到了傍晚會喝點小酒,覺得那是對自己生命的一種獎賞……這種生命之禮對他或許是好的,但對我們來說可能就不好了,因為會壞失掉戒。

假如我們不好好持戒,瀕臨死亡之時會想找靠山,可那時就算想以佛陀為依靠,卻無法抵達佛陀;企圖通過憶念戒作為依靠,可是想及戒律時,心卻郁郁寡歡。

但是如果我們很好地持戒,那麽病重且瀕死之時,只要憶念起自己的戒時,就會感到心滿意足,因此可以去往善道。

又或是想及自己在身體健康之時,曾經幫助他人、幫助其他眾生,同時還持之以恆地布施……每當憶起這些,也會倍感欣慰與滿足。

功德,又名為「心中的快樂或心情舒暢」。

如果我們曾經有過打坐與經行,儘管臨終時已經無法走動和坐起來,但是想起能走、能坐的時候有過靜坐與經行,生命沒有白白地浪費,我們就會心滿意足。

又或是我們開发過智慧,曾經看到身不是「我」,心不是「我」。臨終之時就會感到——覺性感知身體,心安住成為觀者,進而看到身不是「我」、不是「我的」。所有的感覺與念頭生起,也看見它們來了就走,不是「我」,不是「我的」……

病重之時,如果曾經修習毗缽舍那,那時還可以進一步提升,有些人甚至是在那一刻抵達苦之終點的。

佛陀的時代就有許多這樣的例子,有些居士、國王、大婆羅門等人,在活著的時候聽法、持戒、修行,面臨死亡時,覺性、禪定及智慧突然发力……

比如:在座的各位每一天都有訓練。也許覺得自己的心仍然不太有力量,但在臨終的時刻,心自然會爆发力量,類似於無路可退,必須背水一戰,心將迸发出力量。

如果修習過毗缽舍那,可以洞見到躺著的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所有的感覺(比如,痛感)生起,也僅僅只是一種感覺,不是「我」,不是「我的」。焦慮、坐立不安在心裡生起,看到那只不過是坐立不安,而不是「我在痛苦」,那只是「坐立不安的感覺」生起,而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持續這樣去觀察與體會,也許可以證悟初果、二果、三果等,甚至有些人波羅密圓滿,可以洞悉知者的心……「知者的心」是諸法之首腦。

佛陀開示說:「心乃是諸法之首腦」,如果洞見到心不是「我」、不是「我的」,就再也沒有什麽是「我」和「我的」了。苦的終結正在於「心放下心」,若是那一刻死去,便可以證悟「jīvitasamasīsī」的阿羅漢。

這是阿羅漢的一種,巴利文稱為「jīvitasamasīsī」的阿羅漢,即是指在臨終一刻證悟的阿羅漢。

這一切都取決於以往的訓練,每一天都要訓練。從未布施過的人,偶爾要行布施。布施不一定要花很多錢,比如,看到人或動物有困難,能給予幫助就去幫忙。即使給予狗和貓一些食物,也已經獲得功德了。

對動物的善行,可以得到功德;對無戒者的善行,可以得到功德;對持戒者的善行,也可以得到功德,但是上述所說的功德是逐層遞增與逐漸遞加的。再有對阿羅漢等聖者的善行,會得功德,對佛陀的善行,也會獲得功德,但是佛陀現已入滅,那就對僧團做功德吧。

供僧是極大的功德。我們對此應該這樣用心,即便是往僧人的缽裡供養一勺飯,也別想著自己只在供養具體這位或那位師父,而要想著是在供養佛陀的弟子——僧團,這樣供養就會獲得極高、極多的功德。

如果每天在僧人托缽時做供養,到了病重臨終之時,只要想到這些善行,就會心滿意足,可以去往善道。

附近的村民就有這種情況,一位老爺爺、老奶奶每天都在僧人托缽時進行供養,一旦发生狀況,他想起(供僧這件事),便足以自保。

最好的(功德)就是修行。看到身體在工作,心是觀者;感覺、念頭在運作,心是觀者;心在工作,心是觀者,比如:心時而是知者,時而是想者,時而是知者,時而是緊盯者……不停地觀察自心的變化。

當瀕臨死亡之時,直接去觀,如果屆時的波羅蜜成熟了,心也許就能放下心。一旦心放下了心,便再也無處可去,這即是所謂「自知不受後有」。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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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相信美好的傳說,它們並不存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大家)需要去看、去觀察自己的心:有什麼藏在自己念頭的背後?有什麼藏在自己言語的背後?有什麼藏在自己行動的背後?

如果不停地觀察自己,覺性就越來越細膩,禪定也會逐漸增長,正確的領悟(即,智慧)也會增上,於是我們的生命變得祥和與快樂。

動蕩不安乃是世間的常態,許多人對此存有錯解,他們以為只有現今社會才是過於浮躁,而以前的時代是安寧、祥和的。

隆波就出生在以前的時代,隆波可以證明:絕非如此。每一個時代都有從屬於那個時代的苦。

比如,我們那代人的兒時,只要離開家,就擔心會遇到席偉(席偉,1927年– 1959年9月16日,因謀殺兒童罪被判處死刑),哪有什麼快樂可言呢?

本來走路走得好好的,卻被裝在瓶子裡的炸彈給擊中;又或是被反政府武裝或社會革命派直接槍擊,炮彈有時甚至落入尋常百姓家,包括隆波家的附近,都發生過這種情況。

無論是任何一個時代,都從未有過真正的快樂與安寧,因為人類是有煩惱雜染的;現今時代偶爾有些不和諧、不快樂,這是正常的。

大家不要相信:「以前的時代多美好,現在的時代太糟糕」這種故事,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別相信這類傳說。

不信你問問以前關在枯達茹島監獄的犯人們(1936年——1946年,位於孤島之上的一座有去無回的泰國監獄),問問他們:「那些是真的嗎?」可以問嗎?已經無法問了,因為他們全都死了,現在只能透過燒香去問了……

沒有任何一個時代是快樂的,所謂「快樂與安寧的時代」,並不存在。

比如,曼谷王朝初期,由於忌憚緬甸,所以從大城府走水路,運來磚塊修築城牆,但是曼谷城牆從未派上過用場,到了五世皇時,又把城牆給拆了。為什麼最初要築牆?因為沒有安全感!生命之中並不存在實實在在的快樂。

在五世皇時代,由於西方列強入侵,周邊國家被踏遍了,唯獨泰國例外,那是透過損失部分利益而換來了整體利益(透過割讓部分地區而換取大部分地區的利益,包括今天馬來西亞的部分地區,也是當時被割讓的泰國領土)。

我們經歷過太多的痛苦與磨難,不需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就僅僅是越南抗美、抗法期間,你們大部分人那時年紀還小,當時國家岌岌可危,每個人的工作極度繁重,大家都在全力以赴保護自己的國家。(1946—1989年,西方列強入境越南的必經之路是泰國)

那時我們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工作,可是不能明說,必須守口如瓶,就算死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至於現今的人們呢?有什麼就說唄!說出來會損害國家利益——這是今日的年輕人無法理解的。

事實上,國家或社會從不是快樂、安寧的,始終是處於動蕩起伏之間,有些年份倒是和平無事,卻又遭遇傳染病、乾旱或洪災……因此,別做夢了,別奢望能從某處、某時代找到快樂。

一旦洞悉世間的真相,我們就可以快樂地活在動蕩的世間,這才是最圓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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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住坐卧、吃喝說想,有覺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在隆布蒲尊者的教導裡,僅僅只是「行、住、坐、卧、吃、喝、說、做、想(有覺性)」,就需要練習很多年才可能明白。

有些人聽到(這種教導)就嘲笑尊者,誤以為尊者不會修行。「 唉!真是惡業深重啊!」

尊者的修行非常值得品味。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他的修行已經抵達終點,其心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他提及「消滅心的無明」。

在跟隆波分享如何消滅心的無明時他開示道:「知者的心,其實就是無明本身;知者的心,就像是在孵化中的小雞……當小雞長得足夠大了,它便會自行破殼而出。」

蛋殼裡的小雞一旦長得夠大了,它就會自行破殼而出。試問我們可以幫它破殼嗎?可以,但是那樣小雞就會死掉。如果在小雞剛長成雛形時,就替它把殼破開,它們就會死光光的。

我們的心也是類似的,必須持續地培育它,經由戒、定、慧來不停地熏習,直到它得以成熟,長到足夠大了——它終會徹見四聖諦,而後自行破殼(即,漏煩惱)而出。

尊者所教導的每一個字、每一組詞,聽聞之後都會覺得非常過癮。但是一定要會聽(懂得如何理解),假如不會聽,自然就誤以為它們和修行無關——「他究竟在講什麼啊?根本聽不懂。」

無論見到任何人,隆布蒲尊者都會開示說:「行、住、坐、卧、吃、喝、做、說、想,要有覺性」,他一直是如此教導大家的。

事實上,這些教導是他從自身的大量實踐之中總結出來的精髓、精華。如今隆波每天以大家能夠聽懂的語言講法,(這一風格)就是從隆布蒲尊者那裡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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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煩惱雜染的心,就像是癩皮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要來訓練,直到培養出新習慣,使之成為我們的新常態。我們的心要具備「有覺性、有禪定、有智慧」的新常態,而不再是「習慣性地貪瞋痴」的舊常態,後者必然成為煩惱雜染的奴仆,並且永遠泡在苦海裡。

是煩惱雜染導致我們受苦,而不是別人致使我們受苦。可是我們習慣於指責別人,認為是那個人或這個人讓我受苦。實際上,是你自己的煩惱雜染導致你受苦,讓自己變得像一條瘋狗或癩皮狗似的。

佛陀曾經比喻說,具有煩惱雜染的心,就像是一條癩皮狗……(麻風病引起的慢性傳染皮膚病)

知道癩皮狗嗎?誰沒見過,要不要領一只回家養?寺廟門口就有,試著去飼養看看?

在佛陀所住的道場裡,有天晚上,癩皮狗跑到佛陀的寮房門口睡覺,睡了片刻身體發癢,就不停地抓,抓了一會便起身到別處睡。它誤以為是睡的地方導致自己發癢,所以就換地方,可是換地方不久,身體又開始發癢,於是又再換地方……

第二天早晨,佛陀對僧眾開示說,昨晚他看到一只癩皮狗不停地換地方睡覺,事實上,癢的原因在自身,而不在睡的地方。

具有煩惱雜染的心,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並沒有外在因素讓心變成熱鍋上的螞蟻。然而我們卻習慣指責說,是由於外面某人造成的,這也不好、那也不行,總是不停地推諉給別人。

不看到自己的煩惱雜染是無法打勝仗的,那是「沒找到敵人」——不知敵人身在何處。

敵人就在我們心裡,就是自己的煩惱雜染。但是我們一味地尋找外因——究竟是誰在跟我作對?!然後,我們再將它趕得遠遠的……這樣其實是在迎合煩惱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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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的訣竅:做夢時,知道「在做夢」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醒來」的狀態,是大家必須訓練(而達到)的狀態。

世人一直處於沈睡、做夢之中,陷在念頭和夢的世界裡,從沒有醒過。醒來的只是身體而已,心並未醒來。

心醒來的狀態,其實並不是什麼難達到的狀態。覺知自己——心不迷失而隨著痴走、心不迷失而隨著煩惱跑,(那一刻的)心就會醒過來。

只不過大家不太願意醒來罷了。

以前,「醒來的人」是非常難找的。在三、四十年前,隆波到各個道場去參訪時,想看看他們究竟是如何修行的,結果卻發現,找不到幾個(心)醒著的人,「盛產」的只是苦悶的修行者在拼命地打壓自己;經行時,他們是苦悶的;觀出入息時,他們也是在郁悶地呼吸,總是不停地在打壓自己,還誤以為這樣很好,這其實是屬於「修苦行」的極端:平白讓自己受苦,沒有任何益處。

隆波(那時)在指導幾位朋友修行,差不多10個人,大家一起坐面包車去頂禮高僧大德。有些高僧大德的心是非常敏銳的,車子剛停下,他就立即回頭看過來,然後感嘆說:「怎麼可能聚集到這麼多人呢?」

僅僅為數10位可以覺知自己的人,他都已經覺得很多了,因為一般人不太能夠覺知自己。雖然打坐和經行者眾多,心醒來的卻沒有幾個。打坐時,一直在禪定的世界裡做夢,無論練習什麼都是迷失著的,一直在打壓自己,心並沒有醒過來。

怎樣才能醒來呢?以睡覺和做夢為例,一旦你知道自己在做夢,你就醒了。你們出現過這種情況嗎?本來正在作夢,僅僅只是意識到「嘿!這是做夢呀」,就立刻醒了。

因此,及時知道「心睡著了」、「心在做夢」,心就會醒過來。

然而我們的心並不只在睡著時才做夢,大家睜著眼睛也是可以做夢的。泰文有一個詞叫作「白日夢」,不知道其他語言有沒有類似的詞?所謂「白日夢」,指的就是:身體醒著,心卻在做夢。

晚上睡覺時,是在真正睡著的狀態做夢。何時知道心在做夢,何時就會從夢裡醒來,活在真實的世界裡。

「夢」和「念頭」是同一回事。睡著時的「想」,便是「夢」;醒著時的「夢」,便是「念頭」。

泰語有「夢想」這個詞,古人真是了不起,創造了這麼多與「心」有關的詞匯。

「夢」與「想」是同一回事。「想」就是醒時的夢,「夢」便是睡時的想,醒時做夢,就是指迷失在念頭的世界,在做「白日夢」。

一旦覺知到自己迷失在念頭和夢的世界裡,那一瞬間,心就會自行醒來。這並不是高難度地事,大家卻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早就醒了。

難就難在一眨一眨地睜著眼,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正在做夢。

至於「知道自己在做夢」的方法其實並不難。看到了嗎?隆波喜歡用「不難」這個詞,因為在隆波修行的那時候,真心覺得不難。

可是看看大家,就會覺得還是蠻難啊!

大家很懶,修行的心意並不堅決。至於隆波的修行……隆波曾經跟寺廟的僧人講過:你們的練習(程度)連隆波身為居士時的萬分之一都不到。要是能做到隆波當年那樣,就不奇怪了,早就了解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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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藏經閣的法,搬至內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修行抵達中立(行捨智)時,將會出現三種選項:第一、(掉頭)返回;第二、契入出世間法(涅槃);第三、踐行菩薩道。不用擔心,那是心自行選擇的,而不是由「你」去選擇。

有些人聲稱:「哎呀!不敢修行(四念處),我打算成佛呢,萬一很快體證道與果,就無法成佛了。」這種人是無法成佛的,如此羸弱膽怯,不可能成佛。

大家要慢慢訓練。佛陀的法教尚未消失,如果我們不去呵護它與弘傳它,至少也該學習理論、親身實踐,抵達「真理實相、純淨無染、解脫自在」的解脫法。

「法」將從藏經閣搬至自己的內心。經書放在櫃子裡並不牢靠,也許它會被蟲子蛀掉。然而,「法」一旦抵達自心,它是不會消失不見的,它可以延續至下一生,不會前功盡棄,今生有所修行,下一生還能繼續前行。

慢慢去訓練吧,除非是那些掉頭回去的人,他們哪裡也到不了,就只是在那裡不停地打轉,就像是那些在學開車的人,不停地轉來轉去、原地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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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培養慈悲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讓自己的心具有慈悲的訓練方法是:首先,去看自己喜歡的人或動物,比如,我們養貓或是養狗,因爲喜歡,所以心是柔軟的。

慢慢地觀察自己的心,心裡有一種柔軟感,心在柔軟的時候是快樂的;而心在惡毒找茬的時候是不快樂的。

訓練慈悲時,首先從我們所愛的人事物開始練習。比如,彼克喜歡養貓,他與貓在一起時很慈悲,對貓十分悲憫,想讓貓快樂、想讓貓不苦,它一不舒服,就立即帶它去看醫生,(身爲主人的)心是柔軟的。

我們要努力訓練讓自己的心柔軟一些。如果心是乾澀的、僵硬的,修行起來很難。而柔軟、恭敬的心,就如海綿一般可以很好地吸收水分;至於堅如磐石的心,它無法吸收水份,即便倒水上去,也滴水不留。

以柔軟的心,迎接清涼的法流來臨,心會飽滿、充盈、感到快樂;而僵硬的心,即使有法流過,也會平白流失、絲毫不剩。

因此,要努力憶念自己所愛的人、所愛的動物,想到其優點;這樣思維就會快樂、寧靜,心情舒暢。

而後我們要訓練得更細緻些,去看那些我們既不討厭、也不喜歡的人。

首先,我們看自己所愛的人,然後培養慈悲:希望對方快樂,這是修習慈心,希望對方離苦,這是修習悲心,可以同步練習。

當我們喜歡的人覺得生活平淡、沒有快樂時,我們希望他快樂,對他懷有良好的祝願;當他們痛苦時,也對他們有良好的祝願——希望他們離苦。我們要持續訓練對他人和衆生懷有良好的祝願。

接下來是那些我們感覺平平、可以對之保持中立的人;我們也對那些「既不愛、也不恨的人」有良好的祝願,直至訓練到心已經習慣對他人和衆生懷有良好的願望。

然後再慢慢去看我們不喜歡的人,要先選擇少許不喜歡的人。如果直接去看那些我們仇恨的人,邊想到邊説有良好的祝願:(咬牙切齒地)「願你快樂、快樂吧!」聽着幾乎就像是要殺了他似的(隆波笑)。心裡若沒有慈悲,就不是真在祝福。

訓練要從簡單之處開始,從很容易就有良好願望的對象着手,也就是以喜歡的人作爲訓練對象,接下來,是我們沒什麼感覺的人——不愛也不恨的人,最後階段才是我們不喜歡的人。

如果無緣無故讓我們對不喜歡的人給予良好祝願,生氣是不會因而消失的。

有一個比較好的詞是「同理心」:將心比心,推己及人。

隆波身爲居士時,曾經對某人生氣:心想「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呢?」某日,隆波靜下心來探究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發現)他兒時所處的環境很恐怖,他出生時剛好趕上世界大戰,半夜隨時有炸彈扔下來,原本睡得好好的,就被父母突然抓起來逃命,躲到田野、池塘裡,被蚊子叮咬……非常難受,又嚇得瑟瑟發抖,「轟轟轟」到處是炸彈,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因此,他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恐懼,長大也都是擔心、害怕的事。比如,害怕工作做不好,所以不停地一改再改……

最初,隆波很生氣——一件工作怎麼沒完沒了?與他共事太累了!可是一經了解他是何以至此的,明白了前因後果,隆波就開始同情他和可憐他了。一旦同情生起,慈悲心就生起,生氣便消失了。

生氣,如同污濁發臭的水,慈悲,如同清澈乾淨的水,後者不停地流進,替代了污水空間。

在替代的初期並不會徹底乾淨,還會與污水混雜,隨着不停地流、不斷地驅趕,最後就只剩下清澈的水,污水不再存在。

要像隆波教導的這般努力訓練自己的心:以朋友的角度、從良好祝願的角度出發,來看待他人、看待其他衆生。

如果對他們感到生氣,就試著了解其前因後果,了解他們爲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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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惡人生氣,就比惡人更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今我們一定要多修習慈悲,否則看新聞會覺得燥熱、煩擾,因為都是負面消息。

無論妳如何站隊,都是一樣:站在這一方的人聽到另一方的新聞,不舒服;站在另一方的人聽到這一方的新聞,不滿意,因為都是些燥熱的內容。

試圖阻止別人的想法及所作所為,那是無法做到的。即使阻止別人的語言,我們也都無法成功。

因此我們需要呵護自己的心,站在對方的視角去看待別人和眾生,以「他是我的朋友」的角度去看待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他為什麽要惹是生非?是因為他苦。

誰曾經看到過魚遭受捶打?它會撲騰、翻滾,因為它有苦。

所有的人類都有苦,因此不停地挣扎,真的好可憐!

如果我們具有同情心,悲憫他們,我們就不會生氣。心不生氣,自然就有寧靜和清涼,不會與任何人為敵。

當看到某人心有邪見時,其實(他們)很可憐,因為他們沒有機會聞法,所以才有邪見,不相信功德、惡業,也不相信佛陀。

我們如果因此而生氣,我們就不算是佛陀的弟子 。佛陀甚至教導說——如果對他人生氣,就比他人更糟。

比如,讀到「攻擊皇室、政府」的新聞,我們生氣,看到不愛國的新聞,我們生氣,又或是看到鄙視佛教的新聞,我們生氣……我們自認為是好人,可是被別人稍微刺激一下,我們就會生氣。

那些喜歡到處攻擊的人,是因為他們的心裡有瞋、有癡,自帶煩惱,自己卻看不到。而大家已經懂得生氣是不好的,卻還在生氣、還是依然故我。

佛陀教導說:對別人生氣,是很壞的。那是壞的,而非情有可原;甚至比第一個生氣的人更糟,因為他是基於無知,而自己卻是明知故犯,對修行者來說,這是不適宜的反應。

我們應該努力訓練讓心具有慈悲。讓心具有慈悲的訓練方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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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動蕩,而心不動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世間不存在快樂和寧靜,即使有時外界是歡快、寧靜的,但是我們自己卻可能生病了,因為身體也屬於世間,是世間的一部分。因此,世間永遠不可能存在快樂與寧靜。

每當我們企圖讓世間寧靜和快樂,心就是自尋煩惱。但當我們如其本來的看待,(就會明白)世間必然如此——時而寧靜,時而混亂,時而進步,時而退步……當我們如其本來地了知、如其本來地看見世間種種,心就可以不隨世間的動蕩而起伏,得以寧靜與快樂地活在世間。

比如,我們做生意,但是遭逢新冠肺炎肆虐,很難賺錢,我們希望新冠肺炎消失,越是想要,就越是苦,因為新冠肺炎不會隨個人意願而來去,因緣聚合時,它就會到來,如果無法接受事實,心就會受苦。

又或是伴侶無緣無故拋棄了我們,他的決定,我們是無力左右的,可是我們想讓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一旦有所欲求,心就會感覺孤苦無聊。

因此,在碰到世間的問題時,要懂得將它看成是正常現象。世間從未保持過一成不變,從未有過長存的快樂,也從未有過始終的平安。

例如政治,和平一段時間就會動蕩,動蕩一段時間又會和平,整個世界都是這樣。

但是,和平時,我們就滿意,不和平時,我們就不滿意。這樣的話,世間對我們就仍然具有影響力。

我們應該不停地觀察和體會自己的心:透過覺性來呵護自心,每當心開始動蕩起伏:對這件事滿意、對那件事不滿時,我們持續地覺知它,接下來,心就會保持中立,就會慢慢長大、慢慢堅強、慢慢強壯。

縱使世間動蕩起伏,心卻毫無動搖,可以快樂且祥和地活在世間。

你訓練得不錯,要去觀察隨世間動蕩而起伏的心。

我們無法療愈世間,我們只能有覺性去感知自心。只要心是不苦的,那麽無論世間如何,都根本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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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地悲傷,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有人在某些習性方面累積了太長時間,比如,他們總是感到憂傷,無緣無故的,憂傷就涌上心頭,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也會憂傷。有!甚至這里的出家人當中也有這種情況,需要修行很久才能逐漸將這種習性拔出來。

我們需要慢慢去體會,才能了解憂傷的原因為何。一旦知道了來龍去脈,憂傷就會退去,但只要還不清楚前因後果,憂傷就會無緣無故的冒出來。

大家慢慢去覺知與體會:心不喜歡時,知道「不喜歡」,如果實在受不了,可以修習奢摩他讓心有力量再去繼續觀察。每當有什麼冒出來,(比如)憂傷又來了,就再次知道;最後就會發現它們毫無意義可言——所有的感覺都是生了即滅,壓根沒有一直不變的憂傷!慢慢地去觀察和體會吧。

很多人的內心深處都藏著憂傷,總是無緣無故地就傷感起來,誰是這樣的?舉手給隆波看一看。很多人都是!(尊者笑著對著某居士說)所以啊,沒關係的,你有很多同伴。

好好修行,心就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堅強。隨著心越來越強大和堅強,憂傷或是其它情緒就再也無法對我們做什麼。越修行,心越有力量,也會越堅強、越穩定,需要的只是持之以恆地用功。

(尊者對另一位居士說)感覺到了嗎?最近你的心力增加強很多,因為你參與了弘法工作,而不是由於打坐很多。當進行善法的工作時,心與善的事務打成一片,也會生出力量,並不是必須更多地經行和打坐。

大家多去積累功德——去做十種福業類的事情吧!做了這些事,心就會快樂,心一有快樂,禪定就會生起,而後心會感到有力量、被滋潤了,那樣再迎接生活的挑戰時就會容易很多,因為心中有快樂。

因此,要努力與善的所緣在一起。大家可以向「谷歌師父」(google)請教何謂「十種福業」,而後再去踐行它們。

比如,協助弘法就是一種佈施,這是良善之事;我們做這樣的事情以後,心是快樂的。只做一天或許沒什麼感覺,但是持之以恆地堅持,結果將會顯而易見,快樂也越來越多。

快樂是生起禪定的近因,心將因此獲得禪定。一旦心有了快樂,再遭遇各種問題時,就能更智慧而善巧地化解它們。慢慢去訓練吧,(十種福業)都是良善之行。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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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如夢,別太當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要輕輕鬆鬆、如其本來地知道自己的心!

當生命遇到問題的時候, 心會時常浸泡在其中。 假如已經浸泡進去了, 不必因此煩惱、痛苦,只需要保持中立即可。

心就是這樣的, 當它想要浸泡時,它就會浸泡在裡面, 一旦我們的心保持中立, 它就會自行從苦中抽身而出, 成為「觀者」、成為「知苦的人」。

我們的修行必須要「知苦」, 而不是為了浸泡在苦裡, 兩者如天地懸隔般, 完全是兩回事。

所謂「知苦」,指的是—— 心抽身而出成為「旁觀者」, 作為「苦的蘊」,則在另一邊, 惟有能夠分離蘊,才談得上開發智慧。

因此,如果心浸泡在(所緣)裡面, 無需因此驚慌,只需要意識到: 當下這一刻,心浸泡在(所緣)裡面了。

持續不停地練習, 不是為了讓心鬆脫出來, (而是)在心真正保持中立時, 讓心自行迥脫而出。

於是我們將會看到: 世間,只對迷失者而言才是真實的, 世間的一切, 只對迷失者而言才是真真切切的。

對於不迷失的人來說, 世間就如一場夢, 有時是噩夢、有時是美夢, (究其實)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大家繼續用功吧! 世間的苦也是無常的, 它能夠來、也能夠走。 我們只要別去累積煩惱習氣而為自己平添新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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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樹立錯誤的目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時,別給自己樹立錯誤的目標!

修行並不是為了讓心好、讓心快樂、讓心寧靜,而是為了看到心本身也呈現三法印: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寧靜、一會兒散亂、一會兒迷失到這裡、一會兒迷失到那裡,(這些)無法被阻止、也無法被操控;我們的學法和修行正是為了看到這些。

實踐佛法並不是為了操控自心,假如(你的)學法及修行是為了獲得掌控權,那就變成了外道的方式——訓練讓心空無、讓心如如不動,最終卻得不到什麼法益。

因此,大家要為修行樹立正確的目標。修行是為了看到自己身心的實相,(看到)心充滿了無常和無法被掌控(的特徵)……我們需要看到上述這些(共性)。

「法」已經不斷呈現給我們看了,我們卻誤認為「無常、苦、無我」的顯現時刻是不好的。於是,我們的目標就變成——如何得到寧靜?如何獲得光明?如何感覺舒服?

假如目標是錯的,實踐就會誤入歧途,惟有目標是正確的,修行才能步入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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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與苦,這是兩回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比如,在看別人爭吵、打架時,(看者)只是看到畫面,並沒有選邊站,……就像是看電視和看電影一樣,觀眾僅僅只是看到爭吵的畫面,(但畫面本身)跟觀眾毫無關係。

但如果換成是我們,(哪怕)只是看電影,而不是實際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會完全跳進情節裡,心跟著(情節)動蕩起伏,電影這麼演,就可以讓我們哭,電影那麼演,又可以讓我們笑。實際上,那只是眼睛看到的一個個畫面、耳朵聽到的一個個聲音而已。

比如,聽到別人對我們說話,當聲波觸碰到耳朵時,其實沒有什麼(反應)生起,那時的心是沒有什麼感覺的。然而,心一旦轉譯其含義,(我們便會)有時笑、有時生氣、有時痛苦,這一切全都源自於自己的心。

因此,我們要努力探索和認識自己的心:眼睛看到畫面,而後心喜歡、不喜歡;滿意、不滿意,生起了欲望,產生了執著,導致了掙扎,於是就會生起苦。

生起了想要,就是生起了意欲,意欲很強就產生執著,也就是執取,而後生起掙扎——(即,十二緣起支的)「有」,也就是有了「我」,即「生」(十二緣起支的「生」),接著,緊隨而至的就是苦。

有欲望 、有執著、有掙扎,有了「我」,然後就有了苦。因此,我們心裡的苦全都是源自——自心的一系列造作的結果。

其他的人事物只會給生命增添麻煩而已,比如,失業是問題、失戀是問題,出去堵車,事情辦不了,這都屬於問題和麻煩,但卻不是苦。苦,必須透過心的一連串造作才可能出現。

心對所緣產生喜歡或不喜歡,進而生起欲望和執著,心於是掙扎和造作,生起了「我」——我是如此這般,糟了、堵車讓我趕不及了……諸如此類的,我們就會受苦。

事實上,我們內心的苦,是源於內心的一連串造作而產生的。至於外在的情況,那些只是麻煩或問題;麻煩(或問題)與苦,根本是兩回事。

麻煩或問題一直都會出現,如果讀過《三國演義》就能理解,它的開篇便是:「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事實上,這不僅限於某個國家而言,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在泰國也一樣,平靜了幾年就開始動蕩,動蕩一段時間又會再次平靜,一直都在循環往復。

世間一直是動蕩不安的,從來都是如此!至於心會不會受苦,那取決於自己。

因此,我們要努力地探究實相,要看到事實、看到真相——我們所接觸的一切都是暫時的,接觸外在所緣的心也是暫時的,它是非恆常的,是無法被掌控的,跟外在事物是同樣的情形。

隨著持續修行到達某一點,心將從執取之中鬆脫出來,(那時)我們再也不會感到(心)苦,因為心再也沒有執取。

心之所以苦,是由於心有執取,如果無所執取,心就不會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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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抱怨的人,修行會很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工作的時候出現失誤,這是很正常的,但是每位義工都在真心實意把工作做到最好的程度。因此,來聽法的人,不要總是抱怨這、抱怨那的,喜歡抱怨的人,修行(的過程)會很難。

以前隆波到高僧大德的道場去求法時,是從不抱怨的。比如,高僧大德讓侍者為隆波安排一間僧寮,可是侍者沒空,就讓隆波找輪值僧去解決,但是輪值僧不同意(安排),他說:「你只是居士,不可以住在僧眾區域。」

隆波聽了也不多說什麼,因為樹下也是可以住的,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如果下雨時,無法待在樹下了,隆波就躲到空寮房的樓下,從來沒有抱怨過誰或投訴過誰。

有時候去到寺廟裡,在早期並不認識其他人,飯也沒得吃。沒得吃就不吃嘛,一兩天不吃飯,又不會怎樣。隆波不會抱怨,只是自己用功實踐,去實現自己的目標——提升自身的品德。

所謂自己的目標,並不是追求自己的權利或是影響力之類的,而是指隨著時間的推移,獲得令自己滿意的修行成果——讓自己的心靈水平獲得提升。

如果不停地攻擊別人、抱怨他人,同時還想要獲得自我提升的空間,這是不可能的。

修行是為了減少煩惱雜染,因為我們的敵人,正是自己的煩惱雜染。

不停地認識和了解自己的心吧,大家要去用功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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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當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時,心必須跟自己在一起,(不可以心不在焉),如果心一直是走神的,修行就不可能是真的。

……這位麥琪的心,已經迷失了。……

「心跟自己在一起」的狀態,其實就是——活在當下。為什麼我們必須活在當下?因為我們想要看到生命的實相: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身心只存在於當下,過去的身心已不存在,全都消失了。比如我們的生命,今早進入禪堂之前的那一段生命已經過去、已經死去,我們想要坐著覺察「今早在禪堂的那個身體」,(但)它已經不存在了,真實存在的惟有當下。

我們的身與心只存在於當下,過去的身心已經消逝,存留的只有記憶,因此,「過去」只不過是記憶而已。

至於「未來」呢?當我們設想說:「今天中午,我們的身心將是怎樣的」時,那還不是事實,因為它尚未發生。

「未來」只是念頭(想法、思維),而「過去」只是記憶,事實真相只存在當下。

因此,想要看到實相,就必須活在當下。當我們偏離當下的時刻,心會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它時而因為想蘊的驅使而迷失在過去、時而因為散亂的推動而假想著未來,當我們迷失於念頭的世界時,已經遠離了實相(事實)。

感覺到了嗎?我們迷失在念頭裡的那一刻,不是在想過去、就是在想未來,絕大部分都是如此。

「當下」——必須要坐著去想(思考)嗎?作為修行人,比如,我們需要活在當下,與自己的身心在一起,可是有些人卻要想(思考)說:「呃!我現在是哪種姿勢?」「此刻是在吸氣還是在呼氣?」有些人竟然對此還要努力去想。

實際上,事實已經在當下了,就在我們的眼前。

身體這樣活動時(隆波演示),需要去想「這個身體在動……現在要把手放下了……」嗎?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啊。

因此,迷失於念流的世界時,時而是迷失在過去,時而是迷失到未來。即便我們去思維當下,也仍然屬於一種迷失。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們需要的是——以身的本來面目去看到身,以心的本來面目去看到心,而不需要去思考——當下身體是如何的?

身體正在坐著,能感覺到它嗎?必須要去想「當下的身體是在坐著還是躺著」嗎?如果還需要這樣想,表示已經瘋了,難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坐著嗎?

當下是在呼氣還是吸氣?必須要去想「究竟在呼氣還是在吸氣」嗎?根本不需要去想嘛。身體在搖頭……必須要想(才知道)嗎?

心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的那一刻,我們會錯過(去親見)「法的境界」。法的境界,即是名法與色法。

名法和色法只存在於當下。過去的名法、色法已經滅去,未來的名法、色法尚未生起,名法、色法只存在於當下。

但是,心的自然狀態是,它一次只能感知到一個所緣。如果想要了解名法、認識色法,卻迷失於念流的世界之中,那時就只能知道內心所想的內容,(最多)只能想想關於「過去」和「未來」的名法和色法,而無法覺知到當下的名法與色法。或是只會困惑於「此刻的名法、色法究竟是怎樣的?」而將原本簡單的事,弄得十分複雜。

因此,大家必須訓練自己,一定要能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必須活在真實的世界裡。

只有活在真實的世界裡,才能夠看見實相——身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的,心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的。惟有這樣,我們才可以洞悉到(真相)。

去「看」,而不是去「想」,念頭只會遮蔽(事實)真相。因此我們需要努力地訓練自己,讓自己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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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做,並不是佛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必須對自己誠實, 自己的心是什麼樣子的, 就知道它是那個樣子的。 老老實實地覺知(到), 覺知到它以後, 既不隨順它,也不對抗它。

但是應該隨順的,還是要隨順, 應該對抗的,還是要對抗, (這樣的情況)有嗎?有! 比如,我們的心想要聞法時, 但是卻保持中捨, 不行動也不報名, 僅僅保持如如不動,這是愚蠢的。

前面談及的「既不隨順迎合,也不排斥對抗」, 是針對煩惱習氣而言; 至於善法,我們必須要去隨順。

如果善法減少了、消失了, 必須為此戰鬥,而不甘於隨波逐流。 並不是放任說—— 「善法消失了,沒關係,如如不動; 心很散亂,沒關係,如如不動; 智慧生不起來,也沒關係,一概如如不動。」 這樣永遠也無法跳脫出來。

「不隨順、也不對抗」, 乃是針對煩惱習氣而言, 心有貪,要知道「有貪」, 心無貪,要知道「無貪」……

心若是善的, 佛陀教導說,必須要繼續提升它, 而不是放任不管。 善法必須要被提升, 因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

如果不想練習時, (僅僅)保持中捨, 而後直接去睡覺,這並不如法! 懶得練習才必須要練習, 必須要對抗懶惰, 要起身去用功修行; 完全是兩碼事。

因此,我們要懂得如何區分, 有些情況隨順它,不可以;對抗它,也不行。 而有些情況卻必須隨順, 如果是善法,就必須隨順。 而且還要努力呵護那些已有的善法, 別讓它退失…… 這樣才被稱為是「正精進」。

正精進就是—— 精勤於讓已生的煩惱滅去, 精勤於讓未生的不善勿生, 精勤於讓未生的善法生起, 精勤於讓已生的善法增上。

佛教可不是什麼都無所謂的, (可不是)「什麼都沒關係,怎樣都行!」 嘴邊常掛著「別執著這個、別不執著那個」的口頭禪, 那不是佛教。 「什麼都不執著,什麼都不用做」, 並不是佛教。

佛教需要有所作為—— 需要「勿造諸惡」, 需要「奉行眾善」…… 必須要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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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唯有出家才能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某位居士提問之前,首先向隆波懺悔說,他在心中曾經冒犯過隆波,請求原諒與寬恕;(同時)感謝隆波慈悲的教導!他想問,自己是否有必要出家?請求隆波開示。

隆波帕默尊者回答:並不是必須(出家才能修行),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修行,(你)還沒有出家的必要,(因為)你的心對世間尚未保持中立,看得出來嗎?你仍然不喜歡這個世間,你是覺得厭倦和厭煩而已。

如果心未保持中立,即便身在寺廟,也不會因而獲得中立的。因為寺廟也是世間的一部分,充滿了各式人等,有好人,也有壞人,並不是每個人都已經純淨無染了。

因此,如果你身在塵世無法找到快樂,那麼遁入寺廟也是一樣的(不快樂)。寺廟裡的爭鬥太多了,有些寺廟總是在爭利益、搶地盤,隆波看到的寺廟幾乎都有這種情況。

因此,無論身處何處都要修行,並沒有限定說:「必須出家才可以修行」。隆波從未設定過這類條件,隆波自己身為居士時,就已經開始修行了,高僧大德也紛紛保證說:修行已經正確了。

然而你的心還有「不喜歡」,對世間並未保持中立,所以不管你身在哪裡,都不會快樂。

事實上,我們不是因世間而快樂、也不是因世間而痛苦的,之所以痛苦,是由於心沒有保持中立。

即使身在寺廟,心若未中立,還是會苦的,無論去到任何地方,只要心未保持中立,心就還會受苦。

因此,隆布帖長老教導說:修行若能抵達中立,方可擺脫所有的苦。(請)繼續用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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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衡量是否會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行蘊,就是造作善、造作不善。比如,今天信仰(心)爆棚,本想去寺廟聞法,但只是下雨了而已——(心想)這樣的天氣正適合睡覺,(於是)信仰(心)消失,變成了懶惰,它們都是無常的。

在拿到預定聽法的名額時,特別高興,可是真來寺廟聽法時,如果隆波講個不停,卻又心生厭煩,想要趕緊離開。

「善心」是無常的,它可以變成「不善」。「不善心」也是無常的,有時它也會變成「善心」。例如,我們對某人很生氣,手來不及「剎車」,已經一拳揮了過去,結果打得他嘴巴和鼻孔都是血……弄得自己也驚慌失措,非常可憐他,又心生悲憫了,「不善」竟然又轉成了「善心」,就是這樣變來變去的,從「善」也可以變成「不善」。

如果我們了解自己的心,就會看到心裡充滿了無常、苦與無法掌控的現象。

比如,我們有孩子,總是提心弔膽,擔心他在馬路上亂跑而被撞到,害怕孩子被車撞了以後會很痛。但是孩子偏偏不聽話,偷偷跑去路邊玩兒,於是我們就生氣了,逮個正著時,就會揍他。(這時)孩子並沒有因為被車撞而痛,卻因為被父母揍而痛了。

起先,父母是出於悲心,不想讓孩子承受傷痛、不想讓孩子受苦,但是因為他不聽自己的話,所以瞋心冒了出來,結果,悲心就變成了瞋心。

又或是看到小狗被車撞了,我們心生悲憫,希望幫助它離苦,到最後卻無能為力,它還是死了。我們感到非常傷心,同時暗暗責罵自己:為什麼那麼晚才出手相救?或是,為什麼自己開車這麼不小心,把它給撞了呢?悲心是屬於善心,結果卻變成不善(瞋心),有時對狗生氣,有時對自己生氣,我們的心就是變來變去的。

我們回觀自己的心,正是為了可以及時知道心的變化: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痴,一會兒散亂,一會兒萎靡不振……

當我們的心是「觀者」時,就會看到:苦樂、好壞、貪、瞋、痴、散亂、萎靡不振……並不是心本身,而是被心所覺知和觀察的對象,並且它們全都是即生即滅的。

這樣實踐才可謂是「抓住了修行的關鍵」,因為心成為了「觀者」,即心是安住的。

在實踐的早期階段,只要這樣練習就夠了:只需要看到——在心中生起的所有感覺時,心僅僅是「觀者」;「進入」心中的一切(境界),都是來了即走,無法被掌控;僅僅只需要看見這些就足矣。

(這個階段)還不需要看到「知者也是生滅的」,因為我們還不太具備「知者」,必須培養一段時間,等到禪定的品質好了,「知者」才會凸顯。像大家目前這種上躥下跳的心,不太可能具備「知者」。

大家很容易忽視的地方:比如,隆波是先修習禪定的,心已經有了力量,能夠看到境界來了就走、來了就走,可以(直接)開發智慧,看到它們的無常、苦或無我。

但是大家還不具備禪定,一旦貪心生起,心立即跟著「貪」跑了,想要看到「貪」的生滅是不可能的。「瞋」一生起,心又跟著「瞋」跑,看不到「瞋」的生滅,因為已經氣得忘乎所以,徹底喪失了覺性。所以說,心必須先成為「觀者」。

這正是真正的分水嶺——用以衡量我們「是否會修行了」。

觀身,必須要有作為「知者」的心;觀受——無論是身受或心受,也必須要有作為「觀者」的心;觀察心中的想蘊和行蘊時,同樣需要「知者的心」,這樣才能讓蘊從心分離出來,而心是知者。

當我們持續這樣訓練時,便會看到所有被觀察的對象,全部都是生了即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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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顛倒想」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觀身時,可以看到三個組成部分:第一部分是身體本身;第二部分是身上生起的感受;第三部分是觀身與觀受的那個(能知的)心;(由此)我們已經能夠認出三種蘊。

至於在按摩身體時覺得:「哎呀!這個不是我。」那只是「想蘊」而已——它在界定身是無常的、苦的、不是「我」,這屬於恰當的、健康的「想蘊」。

有人聲稱「想蘊不好,因為不如智慧(殊勝)。」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想蘊,智慧也不會存在的。首先,我們必須能夠正確地界定,思維和想法要正確,見解才會正確,才會生起正見,進而具備智慧。因此,說「想蘊不好」,這是不正確。如果非要說什麼,只能說:「顛倒的想蘊、有偏差的想蘊」是不好的。

有所偏差的顛倒想蘊共有四種:(第一種是)把不漂亮、不美的(現象)界定為漂亮的、美的。比如,我們這個身體是不美的、不漂亮的,只要曾經審思過身體,就會知道身體臟兮兮的。

身體就像一副(臭)皮囊,上面有九個大孔,自己去列舉看看,至於小孔,更是數不勝數,各種污穢之物一直在往外流……三藏經典是如此描述的。

「身體不斷有污穢之物外流」,這是真的嗎?洗完澡不一會兒,坐了片刻,就又出汗、又臟了。事實上,身體裡面充滿了不淨物,可是我們卻錯誤地界定它,誤以為自己很漂亮、很美,這是第一種錯誤的界定。

第二種錯誤的界定是——將「無常」的現象界定為「恆常」的。比如,我們的生命在不斷地逝去,越來越趨近於死亡。我們一直都在死去,只有程度多少的差別:年紀大了,「死」的部分多於「生」的部分,便呈現出衰老的症狀,最後,整個(身體)都會死。

然而我們從未覺得「身體是無常的」,反而覺得「這個身體是恆常的」。誰會覺得自己今天就要死去的?誰會設想「自己今天就會死」,有嗎?除非是意圖自殺者,否則沒有人會這麼想。我們誤以為這個「無常」的事物是「常」的——無論如何,都覺得至少今天不會死;事實上,卻不一定。

(第三種錯誤的界定是)「苦」的事物,我們誤以為它是「樂」。此身是苦,坐著,苦;躺著,也苦;所以不斷地翻來覆去,無論什麼姿勢都苦。

一會兒餓、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痛、一會兒癢,一會兒又要去小便、大便……這個身體充滿了苦,我們卻覺得:「喔!現在很舒服!」明明看到了「苦」的事物,卻還誤以為它是「樂」。

(第四種錯誤的界定是)把「無我」的現象當成了「我」。就像剛才帶領大家去練習(觀身),其中根本沒有一個「我」(存在),但是我們誤以為「這是我」,這就是所謂「界定錯誤」。

因此,我們應該努力訓練覺知自己——看到身體坐著、身體呼吸,看到身體行、住、坐、臥,看到身體動、停;看著身體,心是觀者,身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是觀者。

有時候,還會有「感受」參雜進來,於是看到:「感受」不是身,「感受」也不是心,「感受」是另一種現象、另一個部分,所謂「部分」,其實就是「蘊」;「感受」是另外一種蘊。

繼續觀察下去就會發現:身體的任何部分都沒有「我」(存在),有的只是「苦」的現象,有的只是「無常」的現象,有的只是「無我」的現象。

感受,也只是不斷被逼迫著,生起的境界,無論是苦受或樂受,都被逼迫著消失;快樂是臨時的,痛苦是臨時的,無論身體發生的任何現象,都只是臨時的,包括心中生起的一切,也是臨時的。

我們應該不停地觀察和體會。大概能做到嗎?要(把開示的內容)用於實踐!

首先,坐著,看著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看著身體在坐著,心是觀者……又或是,試著觸摸一下,究竟在哪裡有「我」存在?這裡是我嗎?還是那裡?或是其它部位?根本沒有任何一個部位有「我」。

持續不停地觀察,(就會發現此身)惟有物質,而這堆物質是我們從世間臨時借來的,進食、喝水、呼吸,便得到了物質(元素)。它們基於業力作用而聚合成這具身體,然而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老化、消失,大家要這樣不停地觀察和體會,假如可以做到,憑此,即可體證成為阿羅漢聖者。

修習身念處,可以抵達苦的止息,修習受念處,可以抵達苦的止息,至於心念處——觀察「善心、不善心」,看到貪嗔痴不是「我」,看到貪嗔痴是無常、苦、無我的,覺知到貪嗔痴的心,也不是「我」,覺知到貪嗔痴的心,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如此同樣可以抵達苦的止息,同樣可以體證成為阿羅漢聖者。

因此,無論是身念處、受念處還是心念處,全都可以抵達同一目標——解脫自在。不存在哪一種念處優於哪一種念處(的問題),唯一的區別只是,你自己擅長哪個方法,你就選擇那個方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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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放任讓毒蛇潛入自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我們做功德或是做任何事情時,請仔細觀察自己的心:究竟有什麼(動機)藏在所作所為的背後?

在言語之前,或是身體有所動作之前,心中其實是先有所「動」(動機)的。

比如,我們的心是善的——想要做功德、想要參與雨安居結束後的大型供僧活動,心首先開始運作,而後,才會以語言呈現出來,對僧人說:「我想參與今年的大型供僧活動。」之後便開始實施供僧(的行動),於是,身口意就齊備了,但是這一切始於心。

如果想讓自己的身善、口善,一定先要心善。為此,我們應該努力觀察自己的心、(觀察)在我們想的時候,其背後掩藏了什麼(動機)?

比如,我們想要實施大型供僧,背後的動機是什麼?是想出人頭地?還是想護持僧團?或是希望幫助親朋,所以邀請他們同做功德?藏在背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我們一定要能夠掂量自己的心。

其它事情也是同樣的,無論我們做什麼,先要評估自己的心:我之所以這麼想,其原因何在?藏在思維念頭的背後動機,究竟是什麼?是善的?還是不善的?就只是從自己的心裡來觀察、體會。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比如,瞋心生起,生氣了,就想罵人、打人。當瞋心生起時,已經看到:嘿,想罵人、想冷嘲熱諷了。不良的言語與行為背後是瞋,自己的心已被瞋心所控。一旦如是看見了,瞋便不會控制住心。所以,我們先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如果能夠及時知道自己的心,煩惱就無法掌控我們的心;一旦心不被煩惱所鉗制,我們的語言就不會受到煩惱的驅動,所作所為也不會被煩惱所奴役,於是,身口意將會越來越清白、純淨。

僅僅只是妥善呵護自心,身與口便會自然趨善。因此,我們應該有覺性去及時知道自心: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散亂了,知道;心萎靡不振,知道……

比如,看到有人走過來,心裡很討厭她,因為她比自己漂亮。身為女人,雖然覺得自己很美,可是這個人居然比自己還美,於是就想嘲諷她,想透過一些表情,讓她感到她在別人眼裡是惹人厭的。

首先,我們要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只要心沒有被煩惱控制,言語就會很好、所作所為也會很好。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戴著面具,而且從未觀察和體會過自己的心,在別人面前,他們一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錯,可那只是(外表)看起來不錯,但是心裡卻不怎麼樣,仍然在造作不善的「意業」。

「意業」的結果,比「身業」與「口業」更加嚴重,因為它是「身業」與「口業」的源頭。

我們應該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不停地訓練去覺知和體會自心,不要放任煩惱潛入其中。否則等於是渾然不覺地讓毒蛇潛入自己屋內,放任毒蛇肆意游走,導致危機四伏,最後我們自己也會被蛇咬;換句話說,我們也會墮入惡道、自受苦果。

持續地觀察和體會自己的心,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隆布敦長老曾經教導隆波: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你)已經讀了很多書,接下來讀自己的心吧。

極為簡單的修行方法,就是去讀自己的心:心有快樂,及時知道「當下有快樂」,心有痛苦,及時知道「當下有苦」;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心貪,知道;心不貪,也知道;心生氣,知道;心不生氣,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心在覺知,也知道;心散亂了,知道;心委靡不振,也知道……就是這樣持續地觀察和體會。

妒忌、厭倦、懶惰,無論心如何風雲變化,我們都要不停地及時了知到。心有仇恨和埋怨,也要知道,看到別人取得了好成績,感到妒忌,要知道心有「嫉妒」,或是看到別人行善造福、收穫善果,心裡隨喜他們,也要知道此刻「心是善的」——為別人的善行在點讚。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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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也隨它,不寧靜也隨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不要刻意讓心寧靜,而要遊戲般地和「讓心感到快樂」的所緣在一起,寧靜隨它,不寧靜也隨它。無論是寧靜或散亂,都沒有關係,心和「讓心感到快樂的所緣」在一起時,一旦心沒有了「刻意」,禪定就會生起。

隆波的其中一位師父是隆波蒲尊者,他經常教導說:「禪定,始於沒有刻意;毗缽舍那,始於沒有念頭(思維)。」這個教導雖然只有短短兩句話,卻含括了所有關於奢摩他及毗缽舍那的修行。

奢摩他的修行是始於「沒有了刻意」。如果我們要讓心獲得寧靜,就應該修習奢摩他。當實踐某個禪法感到心情舒暢時,可以繼續這樣實踐——寧靜隨它,不寧靜也隨它,只要有機會可以練習,就知足了。

一旦我們沒有刻意而為,心就沒有貪。沒有貪的心,便可以有覺性「輕鬆地與禪修所緣在一起」,而後,心會自行集中,匯聚、亮堂、光明,一切將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比如,那些精通禪定、可以很快獲得寧靜的行者,他們不會強迫心去靜下來,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當修習奢摩他、訓練讓心寧靜的能力嫻熟了,我們就能以中立的心,來輕鬆地覺知所緣,心境是放鬆的:寧靜隨它,不寧靜也隨它。

(比如)隆波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有「喜」和「樂」,這一切取決於我們的訓練程度。

假如我們刻意想讓心平靜下來,心反而會更加「不平靜」。就像是當我們刻意要入睡時,睡得著嗎?

今晚睡不著,明天又要早起,想要趕快入睡,這樣就能睡著嗎?只會更加掙扎,而越掙扎就越睡不著。

有人在晚上會失眠嗎?隆波可以教你一個秘訣。有嗎?請舉手。如果沒有,就不用教了。哦!有兩、三個人。人數太少,等開示結束來這裡給你們「開小灶」,因為其他人並不想聽。(笑)

其實非常簡單,就是默念:「睡得著,隨它;睡不著,也隨它。」一旦可以「睡得著或睡不著都隨它」,很快就睡著了。

如果心想的是「快睡著、快睡著」,那是不可能入睡的,因為心不喜歡被強迫,就像小孩不喜歡被強迫一樣;所以,我們不要去打壓心。心如果被打壓,它就不會有快樂;心若不快樂,禪定就不會生起。

禪定類似於睡眠,有些高僧大德甚至教導說——如果修不了禪定而又感到疲憊、苦悶,那就去睡一會兒吧。等到醒來以後,心裡舒坦了,就可以再繼續修習禪定,可以繼續修行或是工作。

所以,修習禪定的竅門,就是不要刻意追求寧靜。因此,隆波蒲尊者才會教導說:「奢摩他,始於沒有刻意。」只要還有刻意「讓心寧靜」的意圖,心就不會寧靜。這就像是「刻意要睡著,反而睡不著」一樣。

如果心情輕鬆地與所緣在一起,比如有人喜歡聽歌(這是適合居士的),既然喜歡聽歌,睡不著的時候就聽,那樣很快就睡著了,因為心情舒暢。

還有些人喜歡香味,睡不著的時候,就在旁邊放上散發香味的物品,聞到以後,心情舒服,也會很快入睡的。

但是僧人無法使用上述這些方法,因為沒有適宜的色、聲、香、味、觸可供使用,僧人能用到的惟有「妥善訓練自心」,懂得讓心「保持中立」,不讓心有沈重感。

在我們需要讓心休息的時候,保持心情輕鬆,別讓心產生消耗。我們的心一直處在損耗能量的狀態,左思右想、瞻前顧後,強迫這個、打壓那個,一直在這樣消耗能量,煩惱越強,能量耗損就越嚴重。

大家試著閉上眼睛,練習某一種禪法,可以念誦「佛陀」,也可以觀呼吸,然後試著去體會,在某一點上,我們的能量損耗非常小,但如果想得越多、越掙扎,能量耗損就越大。

試著體會和觀察,就可以發現「耗能很少」的點。不需要故意營造「耗能少」的狀態,如果刻意營造它,只會變得迷迷糊糊,而故意讓心迷煳,其實也是在損耗能量。

但凡「刻意」去做,就是在消耗能量,大家可以體會到這一點嗎?

能夠大概理解嗎?我們的心——如果它這麼做,耗能就多,如果它那麼做,耗能就少,但是也有無需耗能的點。

如果懂得如何把心放在這個點,僅僅一瞬間,禪定即可生起,心立即就得到休息,因為根本沒有在勞作。

這個成果取決於我們訓練的時間,因此要訓練、要用功!僅僅此刻訓練的話,時間可能來不及。寺廟裡的僧人與隆波在一起一段時間以後,就可以訓練出來了,那是自然而然的。

隆波只需要稍微點撥一下就行,體會到了嗎?「心一會兒耗能多,一會兒耗能少。」我們只要去體會,就可以發現:「哦!這裡耗能較多。」

煩惱習氣越強,能量損耗越大,當能量消耗很大時,心就無法休息,更不會獲得讓心休息的禪定。

因此,隆波佈置給大家的家庭作業是:觀察和體會上述的內容,這樣才能像別人一樣可以修定,否則我們永遠無法修習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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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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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進地修行而不是拼命地打坐與經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波還沒有出家的時候,就在指導一些朋友修行。那時候大家還是朋友,因為隆波尚未出家。隆波的指導是:別走神、別(專注)緊盯;(因為)走神屬於放逸行,而緊盯屬於苦行。

當時有人嘲笑隆波到底在教什麼啊?!內容這麼荒誕——不走神、不(專注)緊盯。

(其實)隆波的教導跟佛陀的一模一樣,就是要一開始就了解不值得做的兩件事:走神是放逸行;(專注)緊盯則是苦行。

如果我們既不走神也不緊盯,如果我們覺知自己,有覺性、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身心的運作變化,智慧就會生起。

如果沒有「覺性」和「禪定(心跟自己在一起)」,這兩個關於法的要素,或即使有也只有一點,且許久才有一次,那便是缺乏精進。

精進、覺性、禪定,這三個帶「正」的部分:正精進即是正確的精進;正念即是正確的覺性,而非緊盯、鬱悶的覺性(覺知);正定是正確的禪定,是心安住,是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心跟自己在一起的狀態。

我們不需要打壓。心迷失了,知道它迷失了,禪定就會生起;且我們並未刻意營造它,也沒有試圖去呵護它。

當我們時常訓練它,直至它能夠持續……「持續」這個詞並不完全準確,事實上,是它非常頻繁的生起,是心安住的狀態非常頻繁生起之時,就會感覺好像是一整天都在安住似的。

隆波就是這樣訓練過來的。身為居士的時候,隆波的覺性就非常快,任何所緣在身與心發生,隆波都可以捕捉到。同時,隆波也兼具禪定,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且無需呵護。為什麼無需呵護?因為覺性極快,心一動,立即看見,一動,立即看見,於是真正的禪定就生起了。

那些高僧大德(包括隆布信長老)並不知道隆波的名字,因為隆波去頂禮高僧大德時,從未報姓名、談來歷,根本不講這些,那都是浪費時間而已。隆波只是直接向他們請法。

隆布信長老並不知道隆波的名字,他只是稱呼隆波為「知者」,於是「知者」變成了隆波的法號。每一次他碰到隆波都會稱呼「知者、知者」。隆波蒲尊者則稱呼隆波為「修行人」,他一見面就問:「修行人,怎麼樣啊?這次又有什麼?」他的意思是「在修行方面,有什麼要分享的嗎?」

為什麼是「修行人」?為什麼是「知者」?

因為覺性與禪定都非常強大。

覺性與禪定為何非常強大?

因為具備精進。

精進地修行,指的是精進地訓練覺性、努力地訓練心安住,而不是拼命地打坐與經行。

關於心安住的狀態,隆波的心偶爾也會與所緣浸泡在一起。

如果覺性捕捉到了,隆波就會計時,在三秒或最多五秒之內,心必須從所緣松脫出來,直到一意識到「心與所緣在一起」的瞬間,心就可以自行抽離;這都是源自於精進的結果。

精進地做什麼?並不是閉目盲幹,也不是拼命地經行和打坐。正精進並不是指(應該)經行很久、打坐很久。

正精進的意思是,精進地消滅已生的煩惱;精進地讓未生的煩惱不生;精進地讓未生的善法生起;精進地讓已生的善法增上。

精進所涉及的都是善與不善。因此,若是不分日夜地經行而希望獲取道、果、涅槃,這並未讓煩惱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是在煩惱的驅使下來行動。

因此,精進必須是正確的。(我們是應該)努力修行,但必須是正精進而非邪精進,如果精進地隨順煩惱習氣,那是不對的。比如,打坐時極力打壓自己,一直處在鬱悶、苦悶之中,這不能稱為正精進的,因為它並未削減煩惱,反而在拼命迎合煩惱,一旦可以打坐和經行很久了,又會自認為了不起,原本應該是要減少煩惱,結果卻變成(在餵養)「我很了不起」(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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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塵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想要能夠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我們就必須知道:認識自己和了解自己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們透徹地了解自己,就會知道:其實我們與外境是一體的,我們只是世間的一粒微塵,只是宇宙中的一顆塵埃,根本沒有任何的涵義可言。

假如全世界幾十億人同時死去,對宇宙而言,也沒有絲毫影響,不存在任何涵義可言。

然而,我們總以為——自己如此特別、如此了不起,我是如此、我是那般……讓自己看似比實際所是的更大、更強。

事實上,我們只是一粒極小的塵埃,沒有任何意義,或生或死,對整個宇宙及整個世間而言,根本毫無差別。

我們在骨子裡總以為「我是如此、那般……」,因此,我們才會一直拼命掙扎,在心中始終尋不到片刻的寧靜與快樂。

佛陀教導我們要回觀——認識自己、探究自己、了解自己。這個所謂「自己」,其實就是身與心。

如果我們想要認識、了解自己的身與心,首先,我們必須有「覺性」(sati)。覺性乃是——覺知身、覺知心的工具。覺知到身的存在,覺知到心的存在,此即所謂「覺性」。

(我們所需的)另一項乃是「智慧」。智慧是知道實相——知道身的實相,知道心的實相,

覺性與智慧這二者並不一樣。其中,覺知到身與心的存在;是以覺性在知道。比如,在移動的時候,或者無論我們做了什麼動作,都能夠覺知到它,這被稱之為「有覺性」,然而僅僅如此並不能離苦。

如果我們僅僅只是有覺性,在不停地覺知或者聚焦,那只能得到禪定,獲得寧靜而已。至於真正讓我們得以離苦、得以脫離輪迴的,乃是智慧。

覺性能夠捕捉到——身的存在,心的存在,身的一舉一動,心的一舉一動。覺性能夠覺知到境界或狀態——能夠覺知到身的狀態,能夠覺知到心的狀態。

而智慧則是指:心聰明地了解一切名法與色法的實相。

覺性讓我們能夠區分——貪與瞋不同,苦與樂不同;讓我們能夠清楚地區分貪與瞋各有其特質。

每一種現象自身獨具的特質,被稱之為「特性」——即,特殊之處。貪有貪的特性,瞋有瞋的特性,散亂有散亂的特性,萎靡不振有萎靡不振的特性,苦與樂,也各有其不同的特性。

因此,每個境界,無論名法或是色法,各自都有與眾不同的特性,讓我們得以清楚地區分——此是此,彼是彼,它們是不同的。

貪與瞋是不同的,苦與樂是不同的,好與壞是不同的,身與心是不同的,地、水、火、風,每一項元素也都是不同的,於是我們能夠區分出它們。

但僅僅如此,並不能離苦。只是看到每一種境界的特性,是無法讓我們離苦的。

如果想要離苦,我們要看到所有境界的共性。涅槃除外,涅槃是另一種現象,至於其它的一切名法與色法,都有其共通的本質,那就是——無常、苦、無我。

「無常」的意思是——曾經存在的現象,到了某一點,沒有了。曾經存在的已不存在,稱之為「無常」。

「苦」的法印,意思是——在我們眼前存在的現象,正被逼迫著要消失、滅去,

「無常」是看到——曾經存在的現象,滅去了;「苦」的法印是看到——尚未滅去的現象,正被逼迫著要消失。

「無我」是指——所有的現象,無論是生,是住,還是滅,都是隨順因緣的,而非隨順我們的意志。

無常、苦、無我,這三者,是除了涅槃之外,其它一切境界所共有的特質。其它一切境界,全都處在三法印的範疇內。(全都呈現三法印)

僅僅隨觀一個個境界,仍然無法讓我們真的放下。比如,當我們看到——「苦」與「樂」是不同的,我們就會想要獲得快樂、逃離痛苦,對嗎?我們將會討厭一個、喜歡另一個,心永遠無法有契入中立的那一刻。

如果僅僅看到境界,看到貪、瞋、痴的每一單獨現象,看到苦、樂、好、壞的每一個個體,或是地、水、火、風的每一個元素,是無法讓心因而放下的。我們會一直出現——「喜歡這個,討厭那個」的反應。為什麼?因為我們還沒有具備智慧——還沒有徹見到每個境界在「無常、苦與無我」的三法印面前,全都是平等而無差別的。

因此,所謂開發智慧,正是要看見——無常、苦、無我,如此方能被稱為是「修習毗缽舍那」。它不是依靠思維、推理、分析、閱讀、聆聽所得的智慧,後者的智慧對於煩惱而言,根本不具殺傷力。粗重的煩惱或許消失了,但是還會生起更細膩的煩惱——生起我慢,自以為很厲害,已經學習過很多了。

因此,真正能斷煩惱的智慧,必須是毗缽舍那的智慧,惟有它,才可以將煩惱連根拔除。

毗鉢舍那的智慧,必須能夠看到一切境界或狀態的三法印,洞見到它們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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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日記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6年6月1日

隆波已經感受到來自每一位的牽掛與祝福了,隨喜各位。

隆波這次生病是從今年潑水節開始的,症狀從咳嗽、氣喘,到後來的淋巴結腫大,才決定去芭提雅的醫院做初步檢查,那之後又去了曼谷進一步檢查。

活體檢驗的報告是昨天(2016年5月31日)出來的,確診為:淋巴腺癌。

接下來,隆波會接受為期八個月的治療。在治療期間,免疫力會非常低。因此主治醫師強調,最好取消所有弘法活動,同時避免任何形式的探訪。因為類似這樣的事,會對隆波的健康狀況產生影響,壞處多於好處。

隆波步履不停的弘法已經很多年了,請允許可以病休一段時間。

在此期間,請每一位用心修行。

這個世間,沒有恆常,有的只是不確定。

在隆波未能講法的日子里,請各位別擔心自己無法修行。隆波已經把和修行相關的法,完整而細膩的傾囊而授了。要多多「如理正思維」,善巧地檢查自己的修行:是否正確遵從了佛陀的教導?

若真是卡住了,就去尋找隆波委任的禪修指導老師們給予幫助。別鑽隆波生病的空子去貪玩或者偷懶就行了。

隆波從未想過要從各位身上得到什麼。除了要求各位精進用功——以此減輕自身的苦,同時團結互助地把佛法弘傳下去。

如果思念隆波,就請思念法。願各位吉祥如意。

隆波帕默尊者2016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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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初發心會讓修行更快?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大家)要繼續用功,不停地用功,別想要(結果);越想要越迅速得到結果,(進展)就會越慢。

要輕鬆自在、舒舒服服地用功,所有的修行都只是為了用來禮敬佛陀和供養佛陀,而不是為了自己獲得什麼,我們要有這樣的初發心。

你的心依然還有貪,要慢慢地去體會,不要透過貪心去用功,而要以奉獻和付出的心來修行,比如,我們一天修行一個小時,這是為了回饋佛陀的恩典,以此來供養佛陀的。練習並不是為了去迎合自我,也不是說打坐時間很久就表示自己很厲害、很牛,這樣子修行是不明就裡的。

打坐,就是在以打坐來供養佛陀;經行,就是以經行來供養佛陀;而不是為了追求個人得利。(若能)如此我們的修行過程就會更加平坦,就不會覺得進展緩慢,因為我們並沒有帶著期待。

假如我們(懷有)期待,就會總是覺得(進展)很慢,因為它總是不像我們期待得那麼迅速。如果我們的修行有所期待,(進展)就會很慢;但如果我們修行的時候沒有期待,進展反而很快。(隆波)之所以這麼說,全都是來自於自己實踐時候的真實的親身經驗。

曾經有一段時期,隆波想要加強精進度,因為身為居士的隆波已經不想再次出生在世間了,所以十分努力;(可是)心中有貪,是不會達成結果的。等修行漸漸到了後面階段,心中沒有了貪,無論什麼情況都隨它,得到或是不得到什麼,都不是自己的事,只是持續不停地覺知下去、觀察下去,在根本不去追尋的情況下,內心生起的是清涼、寧靜與祥和。

我們越想「得」,就會越受苦,心也會越散亂。

因此,大家要輕鬆自在地用功,以修行來供養佛陀。至於能否獲得結果,那是心的事,而不關「我」的事!「心」,不是「我」。

只要心還愚痴,就得讓它學得久一點;如果心已經聰明瞭,已經學了很久而變聰慧了,自然無需再學太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取得道與果的。

體證道果的快或慢,不是取決於我們的選擇,而是取決我們的業報、我們的所作所為。

因此,別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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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法,才可以清除煩惱習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人員還沒有到齊嗎?已經到齊了。(隆波)看到門還是打開的,還以為人員沒有到齊呢。隆波要求關上禪堂的大門,是因為在講法的時候如果有人進進出出、左瞧右看,大家的禪定將會因此被破壞。

法是非常細膩而精微的,假如我們的禪定不夠,是聽不太懂的,或者最多就只是頭腦層面記住了一點點,可是卻清除不了煩惱習氣。

能夠清除煩惱習氣的法,必須是抵達心底的法。而法要想進入到心,我們的心必須安住——具備很好的禪定,如此才能夠承接住法。

就像這個水杯,如果想要倒水進去,我們必須先把杯子拿穩,如果不停地晃來晃去,水就都溢出去了。同樣的,如果心是動蕩起伏的,我們就無法接收到法,法全被倒在外面了。所以隆波才會要求關門。

當然,有些人的身體可能出了狀況,比如,想上廁所,隆波並沒有禁止大家去上廁所,是可以出去的,因為那時候太難受了。

(寺廟)在最初開放(8月初)的時候,禪堂大門是開著的,到了講法的時間,有個人帶著一些人又進來了,因為他好心邀請了一群朋友來,可是沒有地方坐,需要加座,然而這樣就無法保持社交距離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小心謹慎,別急著放鬆警惕!其他國家的疫情現在還非常嚴重,他們來泰國時,不斷地把病毒帶進來,幾乎每一天都會檢查出感染者。但是他們被要求隔離14天,有時候一天檢測出1、2個人,有些天甚至會檢測出5個人。

疫情現在仍然非常嚴重,比如,印度離我們很近,有些國家每天甚至有幾萬個新增病例,所以大家不可以疏忽大意,需要謹慎一些。萬一不小心讓漏網之魚進來,就可能會再次爆發疫情,所以我們至少應該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

在疫情時期,有些人的修行取到了很好的成果,因為沒有辦法再攀緣外面的人,所以有了更多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於是就用來練習:當心跑去想了,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而沒有繼續迷失在想裡,只是看到它去想了;一旦及時知道,念頭就會滅去,心就會安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覺察,心終於明白了實相……

法並不是什麼玄奧奇幻之物,法就只是事實、真相。是什麼樣的事實、什麼樣的真相呢?即,生命里的一切都是無常的,都是被逼迫著改變的,都不是我們真的可以掌控得了的。

(大家)一定要註意,法的實踐應該抓住核心、領會要點,而不是(誤以為)踐行佛法就是讓心快樂、寧靜、亮堂、如如不動;不是這樣的。

法的實踐一定要獲得看見實相的智慧:看見身的實相、心的實相,看見它們是無常的、是苦的、是無我的。

假如學法及修行尚未來到這一點,那可謂是「尚未真正抓住修行的核心與實質」。我們一定要學習和探究,直至看見身心的三法印(三共相)。

看到三法印又會獲得什麼益處呢?如果看到三法印,我們就可以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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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餓,就會苦;心不餓,就不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有人問,如果疫情過後,來禪堂聽法也還需要預定嗎?

隆波上一次已經徵求過大家的意見,大家一致通過說,希望繼續採用預定(的方式)。因為這樣來聽法的時候很快樂,不需要急匆匆地趕路。那些急著趕路的人,本來也許是要來解脫園寺,結果卻衝到了閻羅王那裡,因為太急切了。

事實上,法就跟我們自己在一起,而不在別人那裡;法不在寺廟、不在高僧大德那裡,法就跟我們自己在一起。

聽法以後,要去實踐!要不停地去認識自己和了解自己。

別想著說必須這樣、必須那樣,禁止這樣、禁止那樣。(僅僅只是)持續不斷地如身本來面目的去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的去知道心,最後就會自行改善的。

但是諸惡一定要斷除,而所有好的、善的(品質)一定要去培養與提升。

不要激進地以為修行什麼都不用做,佛陀沒有這麼教導過!修行並不是什麼都不用做。佛陀教導我們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戒定慧必須準備妥當;然後訓練讓心純凈無染,之所以純凈無染,是因為它乾凈、純凈:起先它是清明的、亮堂的,但接下來只是一味地清明也是不行的,因為其中還藏有煩惱習氣。隨著我們不停地用功修行,心最後將會乾凈、亮堂,而後跟自身的寧靜在一起,心情舒坦、愜意。

我們要慢慢去訓練,這樣生命就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好。

在早期開始訓練時,我們是看不到結果的,然而一旦訓練得久了,我們就會看到結果,尤其是跟未經訓練的人相比,或是跟未經訓練的我們的兄弟姐妹相比,我們日復一日用功了幾年以後,就可以看出彼此的差別。

大家誰可以看得到差別的,有嗎?

我們會發現自己跟親戚、朋友相比,變得不一樣了,如果我們一直像別人那樣迷失在世間,我們就會跟他們一樣的。但是我們並沒有像他們那樣迷失,我們努力地在訓練自己。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自身將會出現一些變化,感到心滿意足,而不是生起我慢自大——覺得自己比別人更棒、更好。因為我們不停地減少煩惱習氣,因而覺得心滿意足。

我們將會知道佛陀真的存在,佛法真的存在,聖僧真的存在;法是真理,是事實;離苦是真的存在的;為了達至離苦的實踐方法也是真的存在的。

(只要)我們不斷學習直到看到所有的實相和真理,我們的心將會滿足、飽和。

大家此刻的生命還沒有滿足、飽和,還一直處在飢餓的狀態,是心在飢餓——不時想看圖像,不時想聽聲音,不時想聞氣味,不時想嚐味道,不時想在身體方面有所接觸,不時想在心裡獲取滿意的所緣,心一直處在飢餓的狀態。

飢餓之心,是苦的。

我們應該不停地訓練,直到心不再飢餓;一旦心不飢餓,心將會只有快樂。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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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遭遇到生氣後果的人,正是生氣者本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瞋心是最容易被觀察到的

心有貪,知道;心有瞋,知道;心有痴,知道。

隆波在講解時,是按照貪瞋痴的順序來排列的,可是真正去實踐時,瞋心是最容易被觀察到的。

瞋心生起時,你會快樂嗎?這很容易觀察到,對吧?但是,心有貪的時候,很難觀到它的苦,對嗎?後者更難被觀察到。

瞋心生起時,就會有苦。因為第一個遭遇到生氣後果的人,正是生氣者本人。什麼時候對別人生氣,什麼時候自己就先受苦了。

大家現在都會上網,對吧?很多人喜歡發表個人意見,互相罵來罵去、各自生氣,為什麼要生氣呢?因為執著於自己不同的觀點和看法,所以相互不滿。

在生氣的時候,我們應該觀察它,而不用找方法消滅它。覺知到生氣,是第一步;接下來,覺性與智慧越來越有力道,就會進而看到每次生氣時的心都是不快樂的。持續地觀察就會明白,生氣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生氣的瞬間,心是不快樂的。因為瞋恨只會引發一種感受:苦受,導致心去受苦。如果要發現生氣的副作用,這是很容易觀察到的。

所以,佛陀說,瞋心的副作用極大。當瞋心熾盛時,有可能殺戮千人、萬人乃至數十萬人。比如,希特勒就是由於仇恨而殺掉了幾百萬猶太人。

瞋心的副作用極大,但是斷離它卻不難,很容易。在所有的煩惱習氣中,瞋是最容易被斷離的,為什麼?因為瞋心生起的瞬間,苦就呈現了,我們想要苦嗎?沒有人想要。

因此從現在開始,每當生氣時,不要只盯著讓我們生氣的人、事、物,而要及時回看自己的心。

瞋心生起時,心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我們要直接去看,然後就會看到苦,並且發現瞋心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我們也許很自豪。有些人怒火中燒的時候很自豪。誰曾經是這樣的?火冒三丈,但卻很驕傲、很自豪,覺得每一次生氣時,自我都會膨脹。大家肯定看過貓在生氣時的身體膨脹。雖然貓身並沒有真的變大,那隻是欺騙我們的手法,可是它會裝作自己身體變大了、發火了,麻煩就大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如果我們及時識破(就會發現),生氣只會帶來苦,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旦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去看,我們就會看到瞋的生起只會帶來苦,那又何苦生氣呢?從中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每一次生氣,每一次都受苦,雖然還來不及看到其它副作用,來不及看到它對別人的傷害——在別人尚未被我們的怒火波及時,我們自身已經成為第一個受害者了。大家要這樣去審視。

每一個人都是非常愛自己的,因此,不想讓自己受苦。要想不讓自己受苦,就要懂得保護自己的心。否則,我們將會任由自己的心一直倒在煩惱習氣的淫威之下,生生世世一直受苦,一再重複在輪迴之中:不停地循環、不停地受苦。

我們要觀察自己的心:每當瞋心生起,及時知道。如果瞋心過多,就以瞋作為突破口。也有些人不容易生氣,那麼當貪心生起、「想要」生起時,也要去知道。

(之所以)不容易生氣,是由於累積過很多功德,接觸到全是可意的所緣,不會接觸不可意的所緣。一旦接觸到的是可意的所緣,瞋就不會生起,但並非沒有瞋心,它只是沒有機會生起罷了。

有些人累積了很多惡業,接觸到的全是不可意的所緣。在吃飯時,別人都說這家餐館好吃,他去吃的時候卻覺得不好吃;他會覺得這也不好、那也不對,這不適合他、那也不適合他——凡接觸到的,都是他不喜歡的所緣;對此,不用去怪別人,那隻是自己的業報而已。

惡業現前會讓我們接觸到的全是不喜歡的所緣。而功德與福報很多的人,接觸到的就是可意的所緣,別人罵他,他聽不到,即使指名道姓,他也聽不到。而有動聽的聲音時,比如,輕風吹拂的樹葉聲或是鳥兒在遠處的婉啼,哪怕輕微,他卻聽得見。可是別人的高聲咒罵,他卻聽不見,因為惡業並未現前。

有些人因為善業的緣故,所以聞不到臭味,但並不是說沒有臭味。誰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別人都說有臭味,我們卻根本沒有聞到,聞到的只是香味而已。

寺廟中有一種樹,這種樹在開花的時候會散發類似大便的氣味,很特別,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反正很臭,類似廁所散發出來的臭味,但是有個人就在這種樹的旁邊修建了寮房,卻根本聞不到這種氣味,其它的花香,他全都聞得到,但是散發惡臭的氣味卻聞不到。他的鼻子有問題嗎?並沒有,因為其它氣味可以聞到,就只是聞不到臭味。這取決於——惡業若未現前,自然不會聞到不可意的氣味。

我們對此有選擇權嗎?我們是無法選擇此刻善業現前、還是惡業現前的。每個人都累積過善業與惡業,當惡業現前時,就會接觸到不可意的所緣,比如生病或失戀、跟所愛的事物分離,諸如此類的。而善業現前時,就會接觸到喜歡的所緣,並且接觸以後很快樂。

快樂的時候是最難斷離的,因為看不到其副作用。當我們覺得很舒服時,還能看到其副作用嗎?在我們覺得心裡舒服的時候,看得到其副作用嗎?看不到的,很難看到。

因此,如果你有瞋心,不用難過。瞋心重的人不用傷心,反而應該高興。即便說你曾經造過很多惡業,但是修行起來卻很容易——很容易看到副作用,很容易看到苦。

我們需要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瞋生起了,要知道瞋生起了,之後心裡有苦,也要及時知道;貪心生起了,知道貪心生起,心有快樂或是不苦不樂的舍受,這是很難看到其苦或副作用的,我們要將覺性訓練得足夠強大,才能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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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事、物會拋棄我們,但是呼吸不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必須要自助,誰也幫不了我們。

高僧大德可以告訴我們練習的方法,一旦我們知道方法,接著就必須依靠自己去實踐。

如果聞法以後不去實踐,我們就不會有任何收獲。

那些真心實意想要修行的人是不會輕易錯過和遺漏(實踐)的,但是那些對法並不真正感興趣、並不真正熱愛修行的人,他們會一天天地放任自己迷失在世間。

很快一年就又過去了,馬上進入十月份了,大家在不久之前才慶祝了新年,一年的時間就這樣飛速流逝了……

我們不要白白地浪費呼吸!每天被浪費掉的呼吸太多了。呼吸了,要覺知;呼吸了,要覺知。

如果能與呼吸為友,沒有其他朋友也可以。即便獨處,也要讓呼吸作為朋友——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反覆演練。等到我們年邁時,只能獨處。有些人年紀輕輕已經獨處,沒有配偶、沒有孩子;即便有配偶、有孩子,孩子長大了也會離家而去,現在的孩子並沒有跟父母同住,只有兩個老人相依為命,如果再沒有配偶,就只有獨處了,即便兩個人在一起,最終有一天也會只剩下一個。

因此我們要演練到能夠獨處,否則身邊什麼人都不剩了,我們會覺得苦不堪言、感覺這一生空空如也,也許有錢,卻沒有任何人跟我們在一起。如果再連錢都沒有,就更悲慘了,沒有食物,又無法自助,一直浸泡在大小便裡……

如果我們希望依靠別人,這是很難實現的。有些人有孩子,以前希望依靠孩子,可是今日也指望不上,就會想還可以有個伴侶,但假如只剩下一個人,沒有了伴侶……

因此,我們要練習與法同在,與自己的呼吸同在。

不要白白的把呼吸浪費掉!呼氣、吸氣,不停地覺知:看到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這樣就不會孤獨和無聊。因為與呼吸為友,它是不會拋棄我們的,直到死亡一刻。

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才拋下我們,不再呼吸。但是只要還沒有死,必然一息尚存,這個朋友就還不會拋棄我們。

其他的人、事、物可以拋棄我們,但是呼吸不會。因此,要訓練與呼吸同在,直至它成為習慣:呼氣、吸氣,不停的去覺知。

也許對某些人來說,僅僅只是一味的(覺知)呼吸是不夠的,因為他們的心太過散亂,那麼可以吸氣時念誦「佛」,呼氣時念誦「陀」。

如果我們習慣了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就會發現)我們並沒有先呼氣。為什麼隆波讓我們先呼氣?因為先呼氣會導致心情放鬆,如果是先吸氣,心會覺得憋悶的。

那我們要怎樣練習「吸氣念佛、呼氣念陀」呢?在即將練習之前,我們先呼一下氣,不用念誦,再在吸氣的時候才去念誦「佛」……

我們需要訓練以呼吸作為朋友,無論到哪裡,它都跟我們同在。就算別人全都拋棄了我們,它也沒不會拋棄我們;在它真拋棄我們的那個時刻,同樣也是我們拋棄它的時刻:同走、同逝。

我們要多努力訓練自己,才會看到訓練的價值,它讓曾經動蕩不安的心開始平靜下來。以前我們被很強的煩惱習氣掌控了心,現在煩惱習氣的力量越來越柔弱,因為禪定開始生起,而透過禪定的力量是可以壓制煩惱習氣的……

我們每一天都訓練,心就會開始有力量。僅僅只是(觀)呼吸即可,不用試圖比別人厲害、試圖出人頭地,不停的以呼吸作為朋友,我們的心就會慢慢積累起力量。

一旦心有了力量,我們就可以開始開發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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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一切都是變化的,然而法是不變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今時代是快速變化的時代。隆波的爺爺奶奶那一輩人出生的時候(世界)是什麼樣,去世時也是差不多的,社會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而當今時代卻是不斷變化的,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翻天覆地的巨變,讓我們的整個生活方式全都變了:某些職業消失、一些新職業出現。如果能夠調整自己、跟上時代,你就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如果調整不了、跟不上節奏,理解不了(變化),你就很難存活下去。

適者生存。正如所有的生物一遭逢氣候和環境的變遷,如它能夠適應,它們就可以繼續生存下去,如果適應不了,那麼整個種族將會瀕臨滅絕。

試圖控制世間不讓它變化,這是無法做到的,因為有極多的因緣導致變化。尤其是如果煩惱習氣的力量越強,那麼變化的驅動力也越大。

既然我們無法減緩世間的變化,那麼就去理解它吧。這個世間必會變化,一切都必然會變化,一切都是無常的。看到了嗎?唯有法是不變的。

世間在變,法卻是不變的:無論什麼都是無常的、無論什麼狀況,都無法保持不變。

有時候我們努力打拼、賺錢,事業已經非常穩固,可是突然之間,一切便徹底崩塌。

一切的現象只要發生了,就必會變化,無法持久;有了之後必會消失;即便尚未消失,也在被逼迫著要消失;一切都是隨順因緣的,一切都不是隨順我們心意的,我們對之無法掌控。正是這些(特性)被稱為「無常、苦、無我」。

無常的法印是指曾經存在的事物將會消失、滅去;苦的法印是指,正在呈現的狀況被逼迫著要消失、滅去;至於無我的法印,則是指一切現象是存在或消失,取決於因緣,而不是取決於我們的指揮。

唯有法是不變的!縱使一切因緣條件和周圍環境都在變化,法的實質卻不會改變。

當我們的修行直抵法的實質時,就會看到一切變化都是正常的,並沒什麼可奇怪的,很正常,它就是這樣。我們不需要抗拒變化,因為也抗拒不了。同樣的,我們將不因變化而驚恐,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了它必然是這樣,很正常。

因此我們需要學法和領悟法,換句話說,就是明白這個世間和生命的常態就是這樣的。一旦明白了,心就不再掙扎,不再痛苦。

如果我們不接受也適應不了變化,我們就會消失、滅絕。就像恐龍以及很多已經滅絕的動物,還有些植物也在不停地滅絕,因為大自然的環境已經變化了。

我們學法修行就是為了能夠明白平常態是什麼樣——世間的平常態。此處所謂的「世間」,離我們最近的就是我們自身,也就是組合成我們的名法與色法,它們是內在世間;至於外面的世間,也是同樣的狀況——無常、苦、無我。

但是如果我們的學習與探究是通過外在世間來進行的,那將永遠沒有完結之日,因為外在不停在變化,不說別的,連醫學都在不停地變化。

某個時代的醫生說「這樣好」,另一個時代的醫生則建議「這樣不好」,不停地在變,我們很難知道究竟怎樣才好、怎樣不好。比如,某個時代宣揚「一天吃一個雞蛋,不用看醫生」;吃雞蛋是很好,應該吃,因為那時的泰國人食物匱乏,只有米飯,不太有機會攝入蛋白質。可是到另一個時代,吃雞蛋又不好了,因為裡面有脂肪;至於今天,又開始宣傳雞蛋里的脂肪很好,如果缺了它,身體就會不健康,所以又呼籲要吃雞蛋。大家已經不知道究竟好不好了,時好,時不好,今天好,明天又不好了,沒有什麼固定的結論。

然而,法是確定的。法永遠不會有出偏差的那一天。

如果我們學法,我們就會明白法的實相與世間的實相,所謂世間的實相,其實就是我們身心的實相以及周圍環境的實相。所有的一切無論是什麼,如果去探索就會看見,它們都是無常的,都是被逼迫的,都是無法掌握的(只會隨順因緣而不會隨順我們的欲望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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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善知識與如理正思維是同等重要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昨天又有一位高僧——隆布延長老——圓寂了,曼谷人不太認識他,只有素林府的人認識。他屬於隆布頓長老的體系,這條法脈已經傳承了好幾代,在隆布頓長老之後標桿性人物有隆波耿、隆波墾、隆波潘能,再接下來就是隆波延。他已於昨天圓寂。

隆波原本是準備在雨安居之前去頂禮他,結果因為面癱,需要一直看醫生而無法成行。幾天前得到消息說,長老的症狀很嚴重,已經停止進食了。於是,隆波就在周三前去探望他,當時他在躺著,他身邊的弟子在他耳邊報告說:隆波帕默來了。他點點頭,但是已經沒辦法說話,然而他的覺性卻非常非常棒。

他閉目躺著。在隆波頂禮他的時候,那些弟子在他耳邊說:隆波正在頂禮。他雖然躺著,卻仍然把手舉起來合掌(接受頂禮)。

(他讓我們)看到了修行的成果。雖然已經96歲,並且幾小時以後即將圓寂,可是他的覺性卻非常棒。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早上只吃了五六勺的稀飯,再吃就會嘔吐。他的身體已經嚴重缺乏能量,很容易就會睡著,但是他的覺性是圓滿的,心非常殊勝——亮堂、光明。他是圓寂得非常美、非常漂亮的一位長老。

他的弟子們在拼命趕時間來修建舍利塔,但還是來不及了。

高僧大德的圓寂是一個提醒我們的信號:提醒我們不要疏忽大意!只要有機會學法,就要即刻去學;學法之後要立即開始實踐;在實踐時,如果哪裡卡住了,還可以向高僧大德請教。一旦我們真正信賴的高僧大德圓寂了,我們會不知要向誰請教,只能依靠自我審查了。

隆波追隨的最後一位高僧大德是隆布蘇瓦長老。那是隆波出家的第一年,剛好一個戒臘,在雨安居剛結束的時候去頂禮他,不久他就圓寂了。

從那之後,隆波只能依靠自己,用高僧大德教導的原則不停地自我審查,看看自己做什麼可以讓善法增長?做什麼會導致善法退失?做什麼令不善法增長或增多?做什麼能夠讓不善法不會生起?隆波就這樣不停地自我觀察和自我體會,運用的正是如理正思維。

如果我們沒有真正可供信仰和信賴的高僧大德,我們就要運用如理正思維,多去觀察和體會自己正在踐行的道途,是讓自己的善法增上還是不善法增長了?它能否減少我們的不善法、提升我們的善法?這是需要我們自己去體會的。

佛陀曾說,明眼的善知識是聖道的全部。在另外一次,佛陀又說到,如理正思維是聖道的全部。他所開示的完整內容是:第一縷朝霞是太陽即將升起的標志,而值遇高僧大德是生起聖道的第一縷朝霞;另一次,佛陀開示的是:第一縷朝霞是太陽即將升起的標志,而如理正思維是生起聖道的第一縷朝霞。

在佛陀的開示裡,有兩類事物是平等的,也就是——如理正思維和明眼善知識。

大家都在努力尋找明眼的善知識。有些人來向隆波報告說,有某位明眼的善知識是這樣教導的。可是隆波一看臉就知道,那不是高僧大德(明眼的善知識),那只是你們自封的,因為事實上,(他)已經(修)偏了。

在明眼善知識業已難尋的時代,最重要的是如理正思維、是懂得善巧地自我審查:審視自己做什麼可以讓令不善法滅去,令未生的不善不生;審視自己,做什麼可以讓未生的善法得以生起,令已生的善法茁壯成長。我們一定要懂得什麼值得去做、什麼不值得。因此,如理正思維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有人飲食過量就會頭暈,修行會不知如何是好,因此就要減少飯量。我們一定要自己體會(去發現)做了什麼可以讓覺性生起,因為覺性也屬於善法。

有人可以幾天不吃飯,但是無法幾天不睡,即使一天不睡,接下來三天也會昏昏沉沉的,必須把覺補回來才行,這樣就應該自己審視和評估:可以幾天不吃,但是不能減少睡眠;其他人是可以壓縮睡眠時間,卻不能挨餓;還有人是既可以耐餓,也可以縮減睡眠;有些人既不能壓縮睡眠,也不能挨餓。

我們一定要自己體會,不要盲目模仿別人。

我們應該自行體會做什麼可以導致善法增長。其中最容易評估的善法現象,就是覺性生起得是否頻繁了。

真正的檢測指標乃是覺性。有覺性的當刻,心肯定是善的。禪定可不是衡量標尺,因為寧靜並不必然是善的,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具備覺性,身動,覺知;心動,也覺知,這肯定是善的。但是寧靜和光明、如如不動,也可能只是由於痴的緣故,可能只是帶有痴的禪定而已。

因此,如果有覺性,肯定是善法;有智慧,肯定也是善法;正精進肯定是善法,具有正信而不愚痴,也是善法;但是禪定卻難以評估它是善的或不善的。

很多修行者都在努力訓練禪定,但是觀察他們卻會發現,他們所訓練的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因為訓練錯了,其追求和得到的是邪定,比如打坐之後迷迷糊糊的,徹底忘了自己,那是屬於邪定,又或是訓練讓心往外送,看到鬼、天神、地獄、天堂,這也不是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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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實踐之前,先具備正確的理論認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聖道唯有一途,但是卻有八個組成部分。 我們習慣於想當然地稱其為八正道, 但其實聖道本身僅有一途, 只不過它有八個組成部分而已。

佛陀在為五比丘開示八支聖道時, 首先就是教導正見。 正見是指正確的領悟、正確的見解。 因此,我們為了離苦而實踐修行之前, 一定先要具備正確的理解與觀念, 也就是先要具備正確的理論認知。

佛陀教導(我們)什麼? 佛陀教導我們一定要知「苦」。 此處所言的「苦」, 指的是名色(身心); 一定要知「苦」, 指的是知道「名」、知道「色」, 也就是知道自己的身與心。

一旦知苦, 我們將會進而看到苦的實相—— 知道名色(身心) 是無常的、苦的,不是真正的「我」; 它之所以存在是有其因緣, 它消失也是由於因緣變化了。

因此,我們需要知道, 修行的工作就是——知苦。

何時徹底知苦了,何時就會自動斷除苦因; 何時斷除了苦因,何時就會徹見到滅諦, 也就是自動徹見涅槃。 在清楚地知苦、斷苦因(集)、 證涅槃(證滅)的時刻—— 聖道即會生起,這才是培育聖道。

因此,四聖諦的四項工作, 我們完全可以在同一個心識剎那(之間)完成。

什麼時候知苦,什麼時候就可以斷除苦因; 斷除了苦因,就可以徹見滅諦; 什麼時候徹見到滅諦,就會生起聖道—— 佛陀就是如此開示的。

一定要知「苦」! 此處所謂的「苦」, 並不是失戀之苦、失業之苦; 此處的「苦」是指苦的聖諦(苦諦)。

苦諦並不是指苦的感受, 不是指各種酸麻痛癢, 那些都只是苦受。 苦的聖諦其實是指自己的名色、五蘊、身心。 我們的名色五蘊,被稱之為「苦諦」。

因此,如果想要徹見佛法、徹悟佛法, (對於)苦諦,我們的職責是去了知; 一定要對「苦」具有清楚地了知。 而探究苦和瞭解苦的方法, 就被稱為是「修習毗缽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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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什麼來評定阿羅漢聖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佛陀的講法,從一開始就是以(辨識)兩個錯誤的極端來入手的。他說:對於修行者而言,有兩類法是不適合品嚐和享用的。

事實上,佛陀所指的修行者是五比丘;他們是出家人,而我們絕大部分都是居士。但是如果真想修行,我們可以讓心出家,至少通過五戒來讓自己的心出家;要提醒自己:別迷失在世間,要精進修行,終有一日,心可以抵達純凈無染、解脫自在;居士也是可以達成的,而非不可企及。

在佛陀的時代,見法的居士非常多。至於現今的時代,究竟還有沒有見法的居士,我們無法回答——因為佛陀已然不在,無法為我們佐證真偽,最多就只是猜測而已。

隆波曾經看過一個欄目,有人給本時代的阿羅漢進行排名,看的時候忍不住大笑不止。用什麼標準來排名呢?用這些人自身的煩惱習氣來為阿羅漢排名——只能是痴人說夢、渾水摸魚。喜歡哪位出家人,就把他封為阿羅漢——這是不行的。

在當今時代,沒有誰能夠一針見血地為我們辨識真偽,我們要以佛陀教導的律與法來自辨真偽、智者自證自知;我們是無法知道他人的。除非我們修行,自知哪個煩惱被徹底斬斷了;那些被徹底清除的煩惱,可以反向映現出我們的心靈品質,我們以此為參照,就可以知道誰跟自己一樣?誰比自己水平低?至於水平高過自己的人,我們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想要離苦,就不要趨向佛陀禁止的兩類極端,而應該努力踐行佛陀所教導的當行之事——也就是(努力)培育八支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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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最容易犯的錯只有兩種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三寶節的驚喜」法談摘錄

各位吉祥如意!

今天大家是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來聽法的,隆波並沒有提前通知,是因為擔心前來的人會很多(不利於疫情防控)。

今天是三寶節,之所以安排講法,是為了供養佛陀和憶念佛陀。

我們來紀念這非常重要的一天,這是佛陀第一次講法的日子,也是第一位聖弟子出現的日子。因此,這一天對於所有佛教徒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佛、法、僧(三寶)在這一天終於俱全了。

佛陀的第一次講法,是針對修行者開示的,當時的聽眾是五比丘,他們全都是修行者。

關於修行,佛陀一開始就指出了什麼是錯誤的修行。佛陀教導說,要想修行正確,就一定先要認識什麼是錯誤的修行。

對於修行者而言,錯誤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太過鬆懈,完全隨順自己的煩惱習氣(而動)。無論我們身為出家人或是居士,倘若想要修行,想要真正為了離苦而修行,就不可以隨順自己的煩惱習氣去生活,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見法的。

我們要努力地訓練自己,別迷失在世間。世間並沒有什麼,初嚐或許甘甜,最後卻讓我們遍體鱗傷,不存在其它可能性。無論我們獲得了多麼美妙、殊勝的世間(物),到了某一點都會成為過眼雲煙。沒有什麼真可以永垂不朽。

當我們迷失在世間時,我們拼命追逐色、聲、香、味、觸——追逐那些我們身體接觸的事物、那些我們心有興趣的情況、那些讓我們很享受的東西。如果仍然還這樣沉迷於世間,就還不是真正的修行者。

因此,我們一定要懂得放下,放下色、聲、香、味、觸——這稱之為累積出離波羅蜜,即,從五欲中出離。比如,出家人要出離五欲,沒有了從色聲香味觸來獲取快樂的機會。從五欲獲得的快樂是帶有焦灼的快樂,得失往往就在轉瞬間。如果我們真的具備了覺性與智慧,就別被世間所迷,而要藉由活在世間的機會來及時識破它。

第二類不適合修行者去做的就是讓自己受苦:拼命地壓制身、操控心。

100%的修行者在起步階段都會打壓自己,全都一樣,一上來就是打壓自己和強迫自己。只要一想到修行,就會打壓;比如,一想到安般念,就開始控制自己的呼吸;在經行時,控制自己的走路姿勢。統統都是打壓,一旦把身體打壓到位,就進而去打壓心。讓心如如不動、讓心不自然、不平常、不普通。如果一直這樣打壓,心就會鬱悶;一旦鬱悶,就沒有快樂;而沒有快樂的心是無法生起禪定的。

有人聽到這裡或許有疑問,我們在隨順自己煩惱習氣的時候也有快樂,那時應該有禪定啊?可是隨順煩惱習氣而得的快樂並不長久,短暫登頂以後就墮入低谷,很快散亂起來,又要繼續追逐其它色聲香味觸的五欲之樂。

因此,如果心太鬆懈,是無法生起禪定的,因為它容易散亂。至於打壓自己的身和心,帶來的完全是苦悶,毫無快樂可言,同樣也不會生起禪定。

然而若是比較二者,相對於放任自己隨順煩惱而言,打壓和控制自己會更好一點。因為我們在打壓和控制自己的時候,是有機會上升至善道的,但是無法體證涅槃;至於隨順了煩惱習氣,則必然會墮入惡道。

因此,關於這錯誤的兩極,緊一點,總是好於太過鬆懈。(修行)如果太緊,是可以去到善道的,可是無法體證道、果、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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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生心與死亡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2月2日|泰國解脫園寺

高僧大德有時候也會教導: 號召我們在臨終前一分鐘去一決雌雄, 因為在臨終前的時候最後的一念心, 稱之為死亡心。

我們的死亡心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的投生心就是那個樣子的。

投生心是指新生命裡的第一念心, 死亡心是指舊生命裡的最後一念心。

有時候, 自修行以來一直很好, 但是在臨終時不好, 最終的一念心出了偏差, 去到惡道也是有可能的。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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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訓練好了的心,會為我們帶來幸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2月2日|解脫園寺

觀身要想觀的很好, 一定得花些時間—— 首先需要花時間去訓練禪定, 讓心寧靜, 一旦心達到一定程度的寧靜後, 再帶領寧靜的心去觀身, 這樣就會看到身體的實相: 這個身體是無常的; 這個身體是苦的; 這個身體是無我的……

但是這顆心, 一直處在變化之中, 它很容易被觀察。

環境、氣候也許會有毒, 心依然可以正常, 心並沒有同時也中毒。 無論發生什麼, 心是知者, 它沒有因為色、聲、香、味、觸……而受到影響。 而身體不同, 稍微受到一點沖擊, 就可能「缺胳膊少腿」……

這顆心, 如果我們慢慢地去訓練—— 讓它成為知者、觀者, 無論發生什麼, 心都可以充滿愉悅與幸福。

在身體虛弱不堪時, 心也可以很愉悅, 無論在任何地點、在任何場合, 都能夠感到愉悅與幸福。

無論發生什麼—— 我們是老、是病、是死; 是跟所愛的事物、 所愛的人生離死別; 碰到我們所不喜歡的事, 遇⻅我們不喜歡的人; 在生活中感到失望的時候…… 我們的心都不會有任何的動搖。

一顆已經訓練好了的心, 會為我們帶來幸福—— 這是佛陀在2600多年以前的教導, 現在依然還是事實。

一顆已經訓練好了的心, 會為我們帶來幸福——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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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破苦的連環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想要出離世間, 想要離苦, 就要持五戒; 要每天在固定形式中 訓練心: 選修某一種禪法, 心跑了,及時知道, 但別去強迫心; 還要在日常生活中修行: 有眼睛就去看, 有耳朵就去聽, 有心就去想, 讓眼、耳、鼻、舌、身、心 自然地去運作。

一旦它們運作了, 在心中生起了感覺, 要去及時地知道, 或者,心跑動了, 及時地知道。

當心跑動的時候, 也就是會跑到 眼、耳、鼻、舌、身、心, 跑去看,跑去聽, 跑去聞氣味,跑去嚐味道, 跑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 跑去在心裡面思東想西, 心會跑到六個根門。

如果我們的覺性靈敏了, 能看見心的跑動, 這樣就舒服了, 直接在這點上用功, 修行就輕鬆了。

(二)

「心跑動了,及時知道」 就會看見: 知者的心是無常的, 跑動的心也是無常的; 知者的心無法被呵護, 跑動的心也無法被禁止。 這樣就是在開發智慧了。

或者,心跑動了,及時知道。 心就會停止跑動, 這樣就收獲了禪定和智慧。

如果心跑動了,根本不知道, 那麼苦、樂生起了, 要去及時知道, 這樣也可以。 如果可以知道這一點, 稱為「受念處」的修行。

如果連苦、樂也沒有看見, 那麼煩惱就會趁虛而入, 貪、瞋、痴就會滲透進來, 如果覺知到這里, 稱為「心念處」的修行。

如果煩惱滲透進來了, 心中生起了「想要」, 這就已經太遲了, 怎麼樣都得苦了, 回天乏術,必苦無疑了。

倘若感受生起後,及時地知道, 那麼在瞬間即刻就滅了。 「緣起法」就斷裂開了。

曾經聽說過嗎? 「觸緣受」? 「觸」就是接觸到眼、耳、 鼻、舌、身、心方面的所緣。

如果在「觸」的 這一瞬間就有覺性, 那麼「緣起法」的流程 就會在此終結;

如果在「觸」的時候, 沒來得及觀察, 就會生起「受」, 尤其是心方面的受, 「觸緣受」, 如果有覺性及時知道這里, 那麼「受」就會滅掉。

在「受」這裡, 煩惱會混進來, 在這一點上及時知道, 整個流程也會斷掉。

如果無法及時識破煩惱, 那麼「渴愛」就會生起: 如果瞋心生起, 就會生起「無有愛」, 想要這個境界趕緊消失;

如果貪心生起, 就想讓這種讓心滿意的境界 長長久久, 這稱為「有愛」;

一旦它們消失, 就希望它們重新再來, 這是「欲愛」。

一旦渴愛(欲望)生起了, 苦就必定會生起。 因為渴愛(欲望)是「苦因」, 其結果就是「苦」。

如果我們的覺性夠快—— 渴愛(欲望)還來不及生起, 心的整個流程就已經終止, 這樣就不會苦了。

因此,如果能夠觀心的跑動, 那就直接去觀吧; 如果觀不了心的跑動, 就去觀生起的苦受和樂受; 如果觀苦受和樂受也來不及, 那就去觀生起的貪、瞋、痴。 就是按照這樣的次第去觀。

如果上面列舉的都觀不了, 就為時過晚了,必苦無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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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悟道果的過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證悟道與果是有一個過程的。 (道與果)是不會毫無征兆 突然呈現(出來)的。

見法,自有其流程。 首先,心(要)進入安止定—— 即便之前(都)從未進入過。

當我們只是覺知心的生滅、感覺的生滅、 身體的運動變化等等—— 所有一切都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等到達某一點, 當(心的)力量足夠時, 心就會彙聚起來進入安止定, 而後,將在禪定中 開發兩個剎那或三個剎那的智慧。

心在禪定中開發智慧時, 看見某些現象即生即滅, 但是(卻)並不知道那些現象具體是什麼, 因為心(在此刻)沒有任何的界定和概念, 不會界定其是苦、是樂、是好還是壞…… (心)僅僅只是觀察到某些狀態的生滅、生滅, 看到現象即生即滅,即生即滅……

(就這樣)覺知兩三次後, 假如(行者的)福報波羅蜜已經具足, 心便(會)放下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所觀), 逆流而上尋找知者(能觀), (進而)逆流返歸知者—— 這一切都是自然發生的。

但是,大家不用刻意(去)尋找「知者」, 如果刻意去找「知者」, 就會變為粘著於奢摩他(的狀態)—— 這是一種最難糾正的奢摩他, 也就是「緊盯知者」。

我們只要知道有(一)個知者(存在)就行了。 比如,身體在動, 感覺到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但那個(能知的)知者在哪裡呢? 別去找它。 (因為)一旦你去找(知者), 你就會緊抓著它(不放), (等到)這時再想糾正, 起碼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 那是最難調整回來的奢摩他(類型)了。

心在生起聖道時, 將在心內開發兩、三個剎那的智慧, 而後放下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所觀), 逆流返回知者(能觀)。

就在逆流遇見知者的一瞬間, 心的「殼」(立馬)裂開, 即漏煩惱被聖道剝開, 於是光明顯現,心契入空、光明、愉悅……

接觸到涅槃的心 是極為愉悅的,非常非常愉悅! 因為涅槃是無窮無盡的快樂、 是無上的快樂、空與光明。

經典記載: 修行直至看到 某些現象生起是自然的, 滅去也是必然時, 這是在禪定之中開發智慧: 現象生起即滅、生起即滅, 但又不曉得具體是什麼, 僅僅稱之為「某些現象」, 因為不曉得其究竟是什麼, 也就是不知道那是貪、瞋、痴, 或是苦或樂。 在那個狀態中, 只會看到某些現象生了即滅。

因此,當五比丘聽聞佛陀的開示後, 看到某些現象生起即滅—— 巴利經典稱其為: 某些現象的生起是自然的, 該現象的滅去也是自然的 (中文經典譯為:凡是生法,必是滅法)。 (當)洞見到這一點後, 即會生起聖道,而後生起聖果。

經典接著描述道: 法眼睜開——生起了(遠塵離垢的)法眼; 智見生起——如實照見境界; 智慧生起——看到一切即生即滅; 明生起——知道一切都是苦、不是我; 最後,光明生起。

光明是在我們自己心內生起的。 聖道生起之時, 有的人的心甚至可以匯集起來進入無色界定。

當心獲得無色界定之時, 整個世間(會)全都消失, 身體也(會)消失, 只剩下單一的心。 然後,道與果就在心內生起了。

一旦「光明」生起, (心)就會意識到: 心光,遠比日月之光更為璀璨明亮, 因為日與月在那時全部都湮滅了—— 一切都滅掉了:沒有日、沒有月, 沒有白天、沒有夜晚, 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惟有心的光明與璀璨。

這些在經典裡是有記載的, 但如果我們不會(正確的)修行, 也是無法明白的, 只會誤以為「光明生起」 是佛陀的一個比喻而已。

有些人會誤以為那是指「智慧生起」, 但其實它已經超越了智慧的階段 而抵達了解脫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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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定足夠,智慧才能去「清除」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禪定足夠, 智慧才能去「清除」。

如果禪定不夠, 智慧是無法清除煩惱習氣的。

一定要訓練到 心真的歸位, 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然後以中立的心 去觀名色運作, 之後智慧才會生起。

「智慧」 執行「清除」的職責, 「覺性」 承擔「捕捉」的任務。

比如,我們覺知呼吸, 心跑到了呼吸上, 然後覺性去捕捉呼吸, 但如果一直捉住不放, 就哪裡也去不了,毫無進展。

如果禪定及時意識到 心跑掉了, 就會讓心臨時性地鬆脫出來。 心就會安住, 繼續做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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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三學」來訓練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要訓練 「戒、定、慧」三學, 它們全都是用來訓練心的。

戒,乃是訓練心的基礎階段。 如果我們的心中還沒有「戒」, 我們就需要壓制自己的心, 別讓心隨順煩惱習氣而行動。

禪定,可以對治中等的煩惱, 心(一旦)獲得力量, 就可以和煩惱習氣抗衡一二, 有時是煩惱敗退, 有時是禪定敗退。

(如果是)禪定敗退, 煩惱習氣將會再度湧現; 這就像是在進行一場 勢均力敵的戰鬥。

戒(的訓練), 就像是當煩惱習氣 比我們更為強大時, 我們需要努力保全自己, 以戒護心,不讓心隨順煩惱而行。

等到心的力量越來越強, 心獲得了禪定, 煩惱習氣便無法輕易傷害我們。

就像是打仗, 一會兒是你贏,一會兒是我贏。 如果是煩惱習氣更為強大, 我們的禪定便會弱不禁風, 這時就需要持戒。

如果是禪定很好, 煩惱習氣便會輸、便會退失, 而心將會得到一段時間的 寧靜和快樂。 然而過不了多久, 煩惱習氣便會卷土重來。

接下來的開發智慧, 也是類似的情形, 但那是對煩惱習氣發起主攻、 清除煩惱習氣。

清除煩惱習氣的方法是: 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身心的實相。

有覺性,是能夠如實 覺知身、覺知心; 有禪定,則是具備 安住且中立的心。

當我們獲得了覺性與禪定 這兩個工具,我們就會看到: 貪一會兒來了、一會兒滅去; 瞋一會兒來了、一會兒滅去; 迷失一會兒來了、一會滅去…… 就是這樣持續不停地訓練下去。

快樂生了即滅、苦生了即滅, 不停地這樣覺知,不停地這樣體會 我們內心生起的一切(現象), 它們全都是生了即滅。

接下來,我們將會看到(一切現象) 都是有因才會生起。 比如,不善念生起時,瞋心就生起; 當我們覺得某人很漂亮,貪欲就生起……

煩惱習氣是有因方生, 並非無緣無故的出現。 我們將會看到一切現像 都是緣聚而生、緣散而滅。 智慧便這樣不停地趨向成熟。

如果我們看到一切現像 都是緣聚而生、緣散而滅, 如果我們真的是以心來觀見的話, 就會體證初果須陀洹。

初果須陀洹聖者 並沒有洞悉很多東西, 他們只不過是看到了 「凡生起的,必然滅去」—— 而這是很自然的情況; 一切現像都是有因方生的。

我們需要不停地這樣來觀察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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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過程」而非探究「結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涅槃殊勝無比,無可相媲。」 佛陀並未言盡於此。

「涅槃這樣好,那般美, 純凈無染,寂靜快樂。 毫無煩惱,無貪,遠離造作。」 如果佛陀渲染到此就結束了, 那麽他的教導還不足以稱為「神奇」。

因為誰都可以這樣說, 只要想到某一種好的境界, 加以極力地描繪與形容, 然後告知於眾: 「此乃無敵最高點也!」 (誰都可以說啊)

(二)

佛陀並沒有拿那些會變化的事物 來作為皈依處, 他教導我們要抵達真理和實相, 而且教導到——如何做才能離苦。

佛陀並不只是教導 「涅槃如此之好,那般的妙」。 他還開示了契入涅槃的實踐方法! 這才是佛陀值得敬仰與尊崇之處!

他強調道:他是指路者。 他並沒有說:他只是目的地的宣揚者。 如果只是宣揚目的地: 大家都要去涅槃啊! 涅槃實在太好了! 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那麽他就不那麽值得被尊崇了。

佛陀是指路者。 因此,重點在於 我們要學習的是「路徑」, 即修行的方法, 而不只是探究「目的地」。

對於目的地, 我們的最終目標是—— 徹底地止息苦。

一定要徹底從苦中解脫出來。 佛陀已經教給了我們實踐的方法: 去不斷地提升心靈品質, 直至抵達——欲望的止息。

只要心還有欲望, 還有「想要」, 心就會繼續掙扎和造作, 心就仍然還有苦。

因此,在提及「涅槃」時, 佛陀說: 這是欲望止息的狀態。

若想抵達涅槃, 我們必須得擺平、 必須得拔除的是——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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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聚而生,緣散而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房子失火, 也是隨順因緣的。

著火了怎麼辦? 叫「滅火車」來,對嗎?

那是屬於「沒有學法的人」的稱呼。 沒有誰可以滅得了火。

事實上,滅的是—— 導致起火的因素。

起火的因素有:高溫。 用水澆來降低溫度, 火就會滅去。

還有:氧氣。 用泡沫覆蓋,阻隔空氣進入, 火也會滅。

火滅,是因為—— 導致著火的因緣條件不存在了, 而不是—— 因為我們滅掉了火。

所有的一切, 有因緣才會生起。

就連失火,也是因為 有導致起火的因素存在: 高溫、氧氣、火源。

如果火燒到這邊來了呢, 就拆掉一棟房子, 沒有了持續的火源,火勢就無法蔓延。

要直接滅火, 是滅不掉的。

把導致起火的條件消滅之後, 火就會滅。

法—— 全都是這樣的!

諸法因緣生, 諸法因緣滅, 不受掌控。

我們學法修行, 就是為了看到這些真相。 直至消滅「有我存在」的邪見。

事實上, 「我」並不存在。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 緣聚則生,且不長久, 因為其因緣條件 始終處於變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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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境界直接面對面,直到心領神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與境界直接面對面,直到心領神會, 而不是去思考這個境界是什麼?

(一)

當我們有「善法欲(欲神足)」 想要去及時了解自己的心, 就會生起「精勤(勤神足)」—— 就會產生強烈的興趣, 於是心就不會再跑去別處, 就會孜孜不倦地學習鑽研下去—— 這個究竟是什麼?

慢慢地去觀察體會,而不是思維, 不是去思考:這個境界是什麼? 根本不用思考,而是直接進去觀察體會, 到了該明白的時候,就會自行照見, 會自然明白:

這個境界是什麼(相), 這個境界執行什麼職責(作用), 這個境界履行了職責後, 會有怎樣的結果(現起)。

接下來,更加嫻熟之後, 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觀察,不用思維的, 到了最終,就會豁然明白—— 這個境界之所以產生, 是因為什麼(近因)。

(二)

隆波的心追求「高難度」, 僅僅只是照見—— 這個事物生起,這個事物滅去—— 心覺得不過癮,覺得還不夠透徹; 一定還要了解:這樣的境界與別的不同, 每一種境界都有屬於自己的特點, 稱為「特性或個性」。

每一個境界都有自己的特性或個性, 而且它們在工作的時候也不同, 苦和樂所做的工作是不同的, 工作之後的結果也是不同的, 好與壞工作之後的結果也是相異的, 貪與瞋也不同,寧靜和散亂也不一樣, 每一種境界皆有自己的不同之處。

隆波的心呢, 如果只是照見到「這個境界生起了」, 心覺得還不夠; 照見到「這個境界是如何工作的」, 心還是覺得不夠; 照見到「這個境界工作之後的結果是什麼」, 心依然覺得不夠; 一定要照見到「究竟是什麼存在, 才會導致這個境界存在」, 比如,什麼存在,才會導致生氣存在; 什麼滅去,才會導致生氣滅去。 一定要照見到這個程度才行。

知道境界的特性, 知道它們的職責, 知道它們工作之後的結果, 知道它們生起的原因, 這四個組成部分統稱為「特質解析法」。

如果我們明白每一樣境界, 每一樣境界都有四個方面的特性, 如果我們真正明白了某一個境界, 接下來這個境界就無法再欺騙我們了。 我們會看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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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諦也有層次之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聖諦」也分幾個層次:

初階的聖諦是觀察名色: 生起什麼,就觀察什麼, 凡生起者,必會滅去—— 就這樣持續觀照, 等到戒、定、慧已圓滿, 聖道便會生起。

聖道生起時, 我們洞徹到五蘊的實相: 凡生起者,必會滅去。 (經典稱為「凡是生法,必是滅法。」)

我們照見所有的一切都是生滅的。 照見到的是一個整體概況, 就明白了—— 五蘊之中沒有一個實體的「我」。 五蘊不是「我」, 五蘊之外也沒有「我」, 哪裡都不存在一個「我」, 這是自動照見的。

我們要持續學習——觀身與觀心, 「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身心的實相。」

如果大家記住隆波這句話 並且明白其意涵, 就能夠一路摸索著前行。

它是一把打開「心的秘密」的鑰匙。 首先揭開「身的秘密」, 即證悟三果阿那含; 而後揭開「心的秘密」—— 苦的終點就在那裡, 心中的「出生的種子」, 將被徹底地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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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掙扎時,隨之而至的就是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何時欲望生起, 心的掙扎就會生起……

當我們想看到什麼, 或者想得到什麼的時候, 感覺到了嗎,心就會苦悶不堪, 在我們不喜歡某樣東西時, 想要它趕緊消失、趕緊蒸發, 心也會痛苦不堪。

心的掙扎,稱為「有」, (十二因緣中的「有」) 所以佛陀才會指出: 欲望是構建「有」的人。

(二)

當心掙扎的時候, 緊隨而至的就是苦, 基本看得出來嗎? 在心掙扎的時候,心會苦,

而且非常悲哀的是—— 我們的眼、耳、鼻、舌、身、心, 一整天都在接觸境界或所緣, 並且欲望、想要始終會不斷生起, 心於是被逼迫著不斷地掙扎, 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備受折磨與煎熬。

但是如果心很粗俗, 就會對這樣的苦視而不見。

不斷有覺性地去知道自己的心…… 它想要看色,就會苦, 它想讓色長久保持,也會苦, (或者)它想讓色消失,還是會苦;

它想要聽聲音,就會苦, 它想讓聲音恆久,也會苦, (或者)它想讓聲音消失,還會苦; ……

心方面的也是同樣的, 心裡想獲得好玩、有趣的內容, 在「想要」生起的時候,就已經苦了, 想讓這種好玩、有趣、快樂 長久保持,也會苦, 想要它們趕緊消失,還是會苦。

(三)

所以,何時有想要生起, 何時就有苦生起,毫無例外。 而且「想要」是一整天都在生起, 心的掙扎也一整天都在發生, 苦就一整天都在發生。

有覺性、有智慧的人如實照見之後, 就會厭離: 這個生命根本並沒有什麼, 有的只是心的動蕩起伏, 不管是境界或所緣有多美好,有多珍貴, 都會讓心動蕩起伏。

當有「想要」生起時, 心就會動蕩起伏。 這樣大概可以照見嗎? 基本可以看到嗎? ……

但是有一天, 我們可以阻止得了「想要」嗎? 無法阻止的,「想要」時時刻刻都在生起, 因此,這個心始終處於動蕩不安中, 根本尋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寧靜與快樂。

哪一天欲望徹底止息了, 心的掙扎也就徹底停擺, 不再動蕩不安, 於是心抵達真正的寂靜之樂, 也就是「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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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世間廝混,還是從世間解脫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是非常細膩的。 要用心學習,慢慢體會, 我們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快樂。

越是照見苦,越是有快樂, 心會有次第地 逐步遠離造作和挣扎。

初果須陀洹聖者非常有快樂; 二果斯陀含聖者擁有更多的快樂; 三果阿那含聖者的快樂難以言說, 因為心已經從世間掙脫出來, 心不會再去碰觸世間, 僅僅只剩下內心深層的煩惱; 阿羅漢聖者擁有的快樂, 無與倫比,無窮無盡, 幾乎是快樂到死的那種快樂。 在阿羅漢道、阿羅漢果生起的時候, 快樂到命懸一線。

憑什麽 我們要一直在苦堆裡茍延殘喘呢? 憑什麽 我們只能得到一丁點的快樂呢?

世間的快樂,五欲的快樂, 真的是啊,屬於低俗的快樂, 只是蓬頭垢面的快樂。

剩下的取決於我們的修行了, 已經學法了, 已經知道修行的方法了。

想要離苦,就要多多地修習 奢摩他和毗缽舍那。

如果想要幸福快樂地活在世間, 就力所能及地去布施、持戒、 修習一點點禪定。

我們是自由的, 有主動選擇權。

如果選擇了 和佛陀教導完全相反的道路, 則會不斷深陷於苦之不盡的世間。

如果想要 在世間獲得快樂, 就去布施,去持戒, 偶然也打打坐,養成良好的習慣。

但如果真的想出離世間, 就把戒持好, 然後訓練自己的心—— 通過奢摩他 來讓它寧靜、安住、有力量, 通過毗缽舍那 來讓它照見實相。

不斷去訓練, 直到生起道果。 如果可以證悟初果須陀洹, 生命與心靈就會發生 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會明白 自己是有父有母的孩子, 而不是無助的孤兒, 不是迷途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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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性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粗重的煩惱習氣,以戒戰勝; 中等的煩惱習氣,以禪定戰勝; 微細的煩惱習氣,必須以智慧戰勝。 對戒、定、慧來說, 都不可或缺的重要根基是覺性。

2012年1月22日

00:06:17~00:06:35

2

在經典裡清清楚楚地記載: 覺性的職責是守護、保衛心—— 守護心提升至真善美, 保衛心不墮至惡處。

2012年1月22日

00:07:17~00:07:31

3

「隆波教導了什麼?」 作為隆波的弟子必須要知道答案, 而不是隆波到底教了什麼都不知道。

隆波教導我們要有覺性—— 有覺性去知道身體,有覺性去知道心。

要想覺性能夠生起, 就必須知道種種境界或狀態。 《阿毗達摩》中有清楚的開示: 「Tinasanya」(巴利文), 即心能夠牢記境界或狀態, 是覺性生起的近因。

有覺性覺知身,有覺性覺知心, 但依然沒有智慧。 覺性能夠感知身心的存在, 智慧是一種對身心實相的領悟, 即照見三法印。

2010年10月10日B

00:02:55~00:03:45

4

所以,覺性是非常有益的、重要的法, 每顆善心必然總是帶有覺性的; 沒有覺性的心,不會是善心。

2012年1月22日

00:09:02~00:09:17

5

並不是多多地打坐之後, 覺性就會生起的, 它們完全是兩回事。

禪定是智慧生起的近因; 快樂是禪定生起的近因; 心能夠牢記境界或狀態, 是覺性生起的近因。 因與果必須一致。

2012年1月22日

00:08:24~00:08:46

6

覺性有兩種: 世間的覺性,以及 提升心以抵達道果涅槃的覺性。 後者是覺知名色、覺知身心的覺性。

2012年1月22日

00:09:33~00:09:50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禪窗」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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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篇
作者: None
日期:隆波帕默尊者

1

曾經這樣寫過:

「今日就啟程, 趕在時間的流沙 覆蓋佛陀的足跡之前。

勿要蹉跎至那天, 再次陷落於遙遙無期的 流離失所與茫然無依。」

今日就啟程。 開發覺性,別無其他, 其他的事,已做得夠多了。

發展覺性, 訓練去覺知身、覺知心, 洞悉身與心的實相。

孜孜不倦地練習, 便會有次第地抵達 純凈無染、解脫自在。

披荊斬棘, 在這條路上,忍耐而進。」

2008年2月2日

2

學習佛法, 是學習兩個主題: 苦; 導向離苦的修行。 佛教涉及的範疇, 僅此而已。

2012年9月7日A

3

修行並不難, 只需具足兩個條件: 1.實踐要正確; 2.實踐要夠量。 如果修行不對,千萬別努力。 拜托了!

2012年9月7日A

4

佛陀的教程, 僅有三篇:

戒學;

心學, 學習心學, 將會得到禪定, 獲得「心安住」的禪定, 才稱為「心學」;

慧學, 是學習開發智慧的方法, 即修習毗缽舍那。 知道了如何去做, 才能照見 五蘊呈現三法印。

2012年9月7日A

5

世間的學習永無止境, 法的學習是有終點的。 終點就是—— 心,徹底離苦。

2009年5月3日A

6

首先, 對於老師的教導要忍耐。 其次,對於身的困苦要忍耐,

比如,有時要來學習, 就必須早起,對嗎?

起不來,就會掙扎, 終於千辛萬苦的來了, 學習一個多小時之後, 又得開車回家。 花上一整天時間,累!

因此, 對於身方面的困苦, 需要忍耐。

再次,對於煩惱習氣 也要忍耐,這極為重要。

煩惱習氣與欲貪, 會誘導我們拋下修行, 蠱惑我們放棄 對於身與心的覺知。

因此,對於它們, 需要格外的忍耐。 仰賴於此,才能過關。

透過學習 而了知原則之後, 就要帶著堅忍 去付諸實踐, 覺知身、覺知心。

居士們的缺點是: 不忍耐、不持續。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希望獲取瑰寶, 卻不肯腳踏實地, 這是無法如願的。

2008年2月2日

7

慢慢地聽,慢慢地學, 循序漸進。 有時的教導顯得很難, 有時則簡單些。

如果不同年級的學生 在一起學習—— 誰不明白,可以先聽先記; 誰已抵達了某個階段, 則繼續前進。

那些先行銘記的人, 未來某日也會值遇, 屆時便清楚應該如何應對。

師父們 有時會提前教導, 隆布敦長老 曾經提前很久教導隆波:

「見到『知者』, 要消滅『知者』。」

真的過了很久, 隆波才懂得其真義。

大概用了幾十年。

2008年3月19日

8

無論何種美德 或是善行,若是決意要做, 就力爭做到,再難也不放棄。

因此, 為自己樹立目標的時候, 別樹得過高—— 若是做不到,心就會萎縮。

可以稍微 高一丁點—— 略加努力,即可達成。

倘若必須傾囊而出 或是透支才行, 心就會不寒而慄, 然後就難以為繼了。

持之以恆, 才是最重要的。

2012年8月24日B

9

隆波敢和大家打賭—— 儘管去修行,去實踐, 然後再回來驗證 隆波的教導是否正確。 隨時恭候。

2010年10月28日A

10

出生為人之後 遇到了佛法, 就別再平白地浪費生命, 別讓健壯的生命蹉跎而去。

抓緊時間踐行, 在所有的一切消逝之前。

身體的健康會漸漸衰退, 佛教也許將不再駐世—— 它已經從世間消失了很多次, 佛陀也已換過上百萬位。

有一篇經文 提到過五百多萬尊佛陀, 事實上,還有更多。

因此, 佛教本身也是 生起而後滅去的。 直到下一尊佛陀 再次發現道途, 佛法才再度薪火相燃。

弟子們若是具備 足夠的心靈品質, 佛法便能夠弘揚下去; 若不然,便難以為繼。

或者又有時, 弟子們具足品質, 卻無合適之人來學法, 如此一來, 佛法依然難以弘傳。

因此, 聽聞佛法的機會並不多, 每個人所剩的 修行時間也寥寥, 有些人已經活了幾十年。 所餘的時日有限, 要及時努力實踐。

2015年5月3日

禪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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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學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煩惱習氣有三個級別: 粗重級,即貪、瞋、痴, 以戒戰勝;

中等級,即五蓋, 以禪定戰勝—— 心與自己在一起, 心不散亂並有禪定, 五蓋就無法趁虛而入;

微細級,即無明、邪見, 惟以正見方能戰勝。 覺知身與心, 看一看它們的實相究竟為何, 事實上,都是苦。

2010年3月8日

2

心偷偷跑去想了, 感覺到了嗎?

2008年1月7日A

3

一旦心成為 「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就去訓練分離蘊界, 繼而開發智慧。

心成為 「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是開發智慧的前提。

如若心還不是, 就只有兩種情況: 不是「思想者」, 就是「緊盯者」。

2011年2月26日A

4

不斷剎那、剎那地生起覺性, 去知道自己的身與心, 就是在發展「道」。 它是「道」的起步階段, 稱為「前行道」, 但還不是聖道。

2010年11月14日

5

修行的方法不計其數, 隆波簡化下來, 僅剩下一丁點:

有覺性,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身心的實相。

這就是修行的原則, 也是修習毗缽舍那的核心。

2012年8月25日

6

心想要開發智慧, 是有條件的。

因此在教導時, 隆波才會說: 「有覺性,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身心的實相」。

而散亂的心 或不中立的心, 都是做不到的。

2010年10月10日A

7

中立的心, 是無處可安的。

中立並不是 「不在外、不在內、安於中間」。

中立意味著 對所有的境界或狀態 都沒有「滿意」與「不滿意」。

以平等之心去保持中立, 沒有「滿意」與「不滿意」;

以智慧去無分別地看待 苦與樂、好與壞。 如此才是「中立」。

2011年2月26日A

8

中立並非不看, 也不是毫不關心。 中立是有覺知, 但沒有滿意與不滿意。

2011年5月29日

9

中道, 是修行之道—— 毗缽舍那的修行, 不太緊、也不太鬆, 並不是指位於對與錯的中間。

2012年8月26日A

10

如果我們修行正確且修得好, 將會與世間水乳交融, 而不被其染污。

仿佛是荷花, 置身於泥與水中, 卻不為泥污染,不被水淋濕。

如果修行之後, 變成了插在瓶里的荷花—— 極力呵護,設置範圍, 從不與世間接觸, 這便不正確了。

 2010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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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諸法之根源是「如理正思維」, 即善巧地自我審查: 未曾有過覺性,如何做將會生起覺性? 未曾有過戒,如何做將會有戒? 未曾有過禪定,如何做將會生起禪定? 未曾有過智慧,如何做將會生起智慧?

至於「解脫」,那是水到渠成的。 當戒、禪定、智慧圓滿後, 「解脫」將不請自來。 沒有誰能指揮心證悟道與果, 心會自行證悟。

2015年5月3日  

00:10:58~00:11:40   

2

持續覺知身、感覺心,不斷這樣覺知, 直至獲得初級的洞見: 此身非「我」,此心非「我」—— 僅僅只是一種見解看法而已。 因此,初果須陀洹道 是透過見解看法而生起的。

初果根除的結縛有: 身見結、疑結與戒禁取結。 此三結,正是透過洞見實相而根除的。

實相就是:「我」不存在。 照見「我」不存在—— 沒有「我」在身心之中, 沒有「我」在身心之外, 於是斷除「身見結」;

從而清楚地明白實修的方法: 除了覺知此身此心之外,別無他法, 對此確信無疑,此為斷「疑結」。

這是通往純凈無染 與解脫自在的唯一之路, 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條存在。

2008年4月28日B  

00:04:12~00:05:07   

3

有人誤以為: 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 證悟每一個果位,苦就依次減少25%, 比如證悟初果須陀洹,苦就減少了25%。

事實是:證悟須陀洹之後, 粗重之苦幾乎殆盡,僅剩微細之苦; 尤其是證悟阿那含之後, 微細之苦也已日近黃昏, 約只剩5%而已,不會超過10%。

乍看起來,阿那含接下來要做的工作是: 斷除五個結,但它們藏身於心的至深處, 而苦卻不會超過5%。

由此可見,絕大部分「失地」在基礎階段就已被收復, 因為我們的心幾乎全是被粗重的煩惱習氣所掌控著的。

2008年4月28日B  

00:06:27~00:07:17  

4

依賴於對自身的覺知—— 心迷失了,知道,心在緊盯,知道, 從而得到「知者的心」。

然後透過「知者的心」 去觀身工作、觀心運作,持續不斷。 如果累了,就通過修習寧靜來獲得休息。 心力恢復之後, 繼續持續地觀身工作、觀心工作, 這樣持續用功,心於是會慢慢不斷提升,

直至某一天大徹大悟,它就會放下。 徹悟什麼? 徹悟「四聖諦」,而非其它, 徹悟所有的蘊界有的只是苦。 蘊界本身即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 而不是曾經以為的「時苦時樂」。

如此照見,心就會慢慢放下, 心於是就會對所有一切保持中立。

因為不再有任何掙扎,於是放下, 一旦心不再掙扎,於是便不再造作。 一旦心不再造作,於是心就會看見「不造作」—— 其實就是照見涅槃。

2011年2月26日A  

00:27:20~00:28:17  

5

聖道生起時,心會進入禪定的, 但進入的是觀禪,而且入的是安止定—— 沒有任何刻意與強迫的前提下,心安住於心; 覺性在沒有絲毫刻意要覺知的前提下, 及時主動地捕捉到心; 在毫無刻意分析或思維情況下, 智慧領悟到心的實相。

一旦覺性、禪定、智慧 在同一瞬間自動運作於同一個點——心, 其實就是以禪定的力量, 於同一心識剎那將正向的法(即三十七道品)凝聚於心—— 「結」正是透過這樣的方式被根除的。

2012年8月24日B  

00:19:26~00:20:02 

6

「徹底止息」是高階的「涅槃」, 名為「無餘涅槃」。

還有另外一種涅槃—— 根除煩惱的涅槃,名叫「有餘涅槃」: 蘊還存在,但心已無煩惱習氣, 因此,心不再去抓取「蘊」。 這種涅槃並未到達滅苦的程度,但已離苦。 離苦與滅苦是有差異的。

離苦,是指心不執著名色,不執取身心, 不執著組合成「我」的蘊界。 一旦心不執著, 於是心與蘊徹底斷開,彼此毫無關聯。

好比水壺,如果我們用手去提著,就會酸,對嗎? 一旦我們能夠放下,水壺依舊是原來模樣, 但是因為沒有提起它,所以我們不會手酸。 這個蘊也是同樣的。

蘊本身就是苦, 但是我們並沒有去把它拿起來, 蘊依然有屬於蘊的苦, 但我們並沒有與蘊一起苦, 這稱之為我們「離苦」, 也就是心擺脫了蘊。 這就是「有餘涅槃」—— 仍然還有所殘留的涅槃,即尚有蘊殘存。

2010年11月14日  

00:04:11~00:05:21  

7

涅槃還有另外一種,即蘊止息的涅槃, 我們稱之為「般涅槃」、「無餘涅槃」—— 所有的蘊都徹底止息, 這個稱之為「滅苦」。

什麼時候滅蘊, 那個時候就稱之為「滅苦」; 什麼時候擺脫蘊, 那個時候就稱之為「離苦」, 擺脫蘊,即不執取蘊。

2010年11月14日  

00:05:23~00:05:42  

8

一旦沒有「欲望」, 涅槃就會在眼前呈現。 因為涅槃是「離欲」,即解脫於欲望。

沒有了「想要」,心就不會掙扎, 無掙扎,稱之為「無為」,即涅槃, 因此,我們稱呼涅槃為「無為」也可以的。

如果我們用功,有一天心就將會抵達「離欲」, 心不再抓取什麼,我們的心抵達「無為」—— 心不再掙扎、不再造作,擁有純純粹粹的快樂。

我們的心從對身心的執取中擺脫出來, 稱為「解脫」; 我們的心不再對世間有絲毫牽連, 稱為「無掛礙」。 這些全是涅槃的代名詞。

心抵達涅槃後,餘生只有快樂, 本自圓滿無缺。

2009年3月3日

00:35:39~00:36:23   

9

「如何做才會生起涅槃?」 絕無可能,涅槃無生。 這是一個偽命題。 因為涅槃不生不滅, 只存在我們去揭曉涅槃。

2012年8月26日A  

00:30:39~00:30:52   

10

什麼時候我們能夠放下對名色身心的執取, 我們就會抵達真真正正的法。 蘊界離散消融,但是法卻依然如故, 也就是心與涅槃水乳交融, 與涅槃合為「一」, 無邊無際、無範圍、無粒無顆, 無處可安,無來亦無去。

2012年8月26日A  

00:04:53~00:05:19   

11

我們的職責是: 學法修行直至明白領悟, 然後力所能及地分享出去。

比如:在某些時代, 有些人波羅蜜非常之多,如獨覺佛, 他們悟道解脫之後卻沒有弘法, 因為沒有合適之人可分享,於是就沒分享。

佛法絕非地攤貨:求求你了解一下吧! 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的, 有的只是:來了解來試試吧!這樣是有的。 求別人行行好來學一學嘛!不會有這樣的。 有「邀請」他人來學法實踐,卻從不「乞求」。

2015年5月3日  

00:44:30~00:45:04   

12

隆波每天每天講法, 是因為在內心深處心甘情願做佛陀的僕人, 同時也是因為悲憫我們大家。

為什麼? 同是天涯淪落人—— 大家歷盡千辛萬苦地尋找離苦之路, 看到大家之後,心生悲憫, 心只是單純地這麼想。

至於誰能接受法,還是不接受,隨他去。 真正的佛教自始至終就只屬於少數人的了, 是無法普度一切眾生的。

2010年10月28日B  

00:42:58~00:43:28  

13

開發智慧的下一步,就是解脫自在! 我們要自我檢測,自己已經走了幾步。 隨著我們日復一日地用功, 有佈施、有持戒、有禪定、有智慧, 它們越來越茁壯,越來越碩果纍纍, 只剩一步就抵達解脫自在了!

已經走了好幾步了, 要忍耐,要堅忍,精進用功! 以安住且中立之心, 持續探究身心的實相。

2012年8月24日B  

00:01:30~00:02:01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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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摩他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記住這條原則: 若能觀心,就去觀心; 若無法觀心,就去觀身; 既無法觀心,又無法觀身, 則修習奢摩他,這是最後的防線。

2010年11月27日A

00:21:39~00:21:50

2

我們較為欠缺的是禪定,有待加強。 居士欠缺的另一項是:修行的持續性。 每天都要訓練禪定。

無需深定,不是指看見這個或那個的禪定, 而是訓練心與自己在一起的 「心安住的禪定」。

2011年3月18日B

00:00:00~00:00:32     

3

緊盯所緣的禪定不會讓心生起智慧, 但會增強定力,使心獲得力量。

如果正確地訓練「緊盯所緣型」的禪定, 心就會寧靜下來, 有力量、有定力、神清氣爽, 準備好後去輕輕鬆鬆地開發智慧。

2010年10月10日B

00:04:58~00:05:19   

4

僅僅只是看見苦、樂來了就走,即生即滅, 就足以證悟阿羅漢了。

2012年10月10日B

00:25:40~00:25:46   

5

別去刻意呵護,要輕輕鬆鬆的。 如果修行之後緊張、苦悶,就說明修錯了。

何時無法觀心,就不要強迫去觀。 可以觀身—— 看見身體點頭,看見身體左轉右轉。

如果也無法觀身,就修習奢摩他。 若不知道該如何著手,也可以念經, 不斷念誦也是一種奢摩他。

或者常常憶念佛陀、佛法、高僧大德, 憶念那些我們曾經有過的善行與美德, 這些全是修行奢摩他。

2008年2月13日

00:30:01~00:30:41  

 6

禪定源自於快樂。

2011年12月10日A

00:14:42~00:14:43   

7

我們訓練是為了獲得安住的心, 但並非迫使安住持續不斷。 而是要去看見——心有的只是迷失。 心終其一生都在迷失之中, 因此我們才會以為 它是恆常不變的那「一顆」。

直到「安住之心」滲進來, 將「迷失之心」切斷成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 於是我們看見: 迷失之心即生即滅, 覺知自己的安住之心,也即生即滅。

無需維護「安住之心」,厭惡「迷失之心」。 要頻繁反復地去觀, 直至照見所有的心一直是生生滅滅的, 如此才是領會了法。

2011年12月11日B

00:06:30~00:07:04   

 8

要通過訓練讓心安住。 「禪定」意即「心安住」。

2011年12月16日

00:30:12~00:30:15  

 9

禪定可能與善心一同生起, 也可能與不善心相伴生起—— 壞人也能生起禪定。

覺性則是純純粹粹的善法, 伴隨覺性生起的,必定是善心。

因此,有些法能在兩邊生起, 而有些法只能生起在一邊。 比如,貪、瞋、痴只能生起在不善這邊, 覺性與智慧只能生起在善這邊, 而禪定是中性的,善與不善,兩邊都行。

2010年10月10日A

00:10:07~00:10:47  

 10

我們要明白兩個詞: 止禪——緊盯所緣的奢摩他的修行; 觀禪——照見三法印的毗缽舍那的修行。

2010年11月12日

00:11:41~00:11:50   

 11

智慧並不會無緣無故地生起。 智慧生起的近因是什麼? 禪定。

而禪定有兩種: 止禪——專注於所緣; 觀禪——照見三法印。

2010年10月10日B

00:03:47~00:04:17 

 12

奢摩他可以修, 但須知道自己是在修奢摩他。

那些走上岔路的人其失誤正是在於: 明明修的是奢摩他, 卻誤以為是在修毗缽舍那。 就是在這裡犯了錯。

2012年8月24日B

00:18:36~00:18:44  

 13

記住: 苦悶的心是無法修奢摩他的。 心若想要寧靜,必須先有快樂, 因為快樂是生起寧靜的近因。

佛陀的教導極為細膩—— 什麼是因,什麼是果。 想得到如是果,須具備如是因。

若想讓心獲得寧靜, 就要讓心快樂地和一個所緣在一起, 且必須是善的所緣。

2011年4月8日B

00:08:48~00:09:03   

14

聖道生起時,心必須擁有正定。 正定即是觀禪,伴隨著智慧。

2012年8月25日

00:03:59~00:04:07  

 15

以念誦「佛陀」來使心寧靜, 以觀呼吸來使心寧靜, 以觀腹部升降來使心寧靜。 這些方法是讓心寧靜於單一所緣, 寧靜於「佛陀」,寧靜於呼吸,寧靜於腹部。 這稱為「止禪」,屬於奢摩他的修行。

2010年10月10日B

00:08:17~00:08:32   

 16

當下正在迷失,感覺到了嗎?

2011年3月19日A

00:01:18~00:01:29  

 17

如果有次第地修習禪定, 在心安住之後,就會得到「知者」; 如果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 「知者」也同樣會生起。

這兩種「知者」具備同樣的特性, 只是穩定性不同。

源自於禪定的「知者」會獨立凸顯, 甚至能持續幾天, 但不超過7天, 之後就會退失。

如果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 則會得到一剎那的「知者」, 再次知道「心跑去想」, 「知者」會再生起一剎那。

這兩種禪定具備相同的特性, 後者稱為「剎那定」, 前者屬於「安止定」。

心從「安止定」退出之後就會處於近行定, 「知者」會獨立凸顯。

同樣是「知者」, 因修習方法的不同, 它們的品質與穩定性也不同。

如果無法進入前者的禪定,也不用害怕。 能夠獲得後者——「剎那定」中的「知者」, 對於證悟阿羅漢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2011年12月16日

00:24:29~00:25:32   

 18

生氣屬於瞋心,是煩惱習氣的一種。 要及時地知道。

2010年10月10日B

00:39:45~00:39:50   

 19

戒、定、慧足夠的時候,禪定會自行生起。 在聖道生起的剎那,即便不會修習禪定, 心也會自動進入禪定。

有些人始終無法入定, 聽隆波開示說必須有正定, 就擔心今生沒有機會了。 並非如此。

我們要發展覺性, 剎那剎那地生起「覺知自己」的心, 這稱為「剎那定」。

將「剎那定」累積到一定的量, 心就會自行進入禪定, 並在其中根除煩惱。

2010年11月14日

00:15:14~00:15:50

 20

禪定不會導向解脫。 禪定只是工具,讓心獲得力量。

2011年2月26日A

00:09:26~00:09:36  

 21

具備觀禪—— 心安住於心,心成為觀者, 就會看見色法與名法, 照見一切所緣都在活動變化。

所緣,即「一切被觀察的事物」。

2011年8月26日A

00:23:11~00:23:31   

22

記住:必須「一」心、「一」所緣, 才能算修行奢摩他。

「一」所緣的意思是單一的所緣。 有上百個所緣,就不是修奢摩他。

2011年4月8日A

00:08:39~00:08:48 

23

有些禪定感覺很像涅槃—— 假冒偽劣的涅槃,有入有出。 有時修習禪定,呵護心直至空, 就以為空空的心就是涅槃。

2011年3月19日B

00:03:03~00:03:21  

 24

有些人修行後, 心亮堂起來,沉浸在空無之中, 光明、廣闊、輕鬆、快樂, 他們以為這就是涅槃。

這個境界稱為「空無邊處」, 它只是臨時存在的,而後就會退失。

2011年3月19日

00:03:24~00:03:46   

 25

有些人不是緊盯「空」,而是緊盯「心」, 這又是另外一種奢摩他, 稱之為「識無邊處」,即緊盯「知者」。

如果這樣,「知者」會永無止境地重疊下去, 會讓我們感覺 識蘊可以無窮無盡地重複下去。

2011年3月19日B

00:04:22~00:04:42

 26

觀身不凈, 並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

2011年5月27日

00:18:09~00:18:12

 27

有些人進一步修行,則會看見: 送心進入「空」,而空是被覺知的對象, 送心去呵護「知者」,也依然感到是累贅, 於是便拋下被觀的所緣,也捨下知者的心。

什麼都不再執著,卻又執著於「不執著」: 既不執著心,也不執著所緣。 這稱之為「無所有處」—— 是另一種形式的奢摩他,是無色界定。

如果沒有足夠的覺性與智慧, 也會誤以為它是涅槃。

2011年3月19日B

00:04:43~00:05:26

 28

如果心長久地處於空無中, 因為沒有執著什麼,也就無需去界定什麼, 想蘊就會逐漸削弱,以至於仿佛要滅掉了, 若有若無地只剩下一丁點。 這屬於「非想非非想處定」—— 第四種無色界定,它能帶來極大的快樂。

2011年3月19日B

 29

請記住:佛法寧靜而愉悅!

2009年5月3日

00:45:38~00:45:42

 30

修行途中陷阱密佈, 必須要有覺性與智慧, 必須經過學習。

若找不到真正值得信任的老師, 則要依賴於更多的自我觀察: 自己是否黏著於什麼了? 是否黏著於空無了?

2011年3月19日B

00:06:22~00:06:43   

31

修行奢摩他的訣竅是:溫柔地帶領心。 溫柔地帶領心與單一的所緣持續地在一起, 且須是令心有快樂且不誘發煩惱習氣的所緣。 僅僅是輕輕地、溫柔地帶領,沒有絲毫強迫。

2012年8月25日

00:09:03~00:09:14

 32

聽見鐘聲了嗎? 有撞擊聲,對嗎? 而且有餘音,聽到了嗎? 鐘每撞擊一次,都會有很長的餘音。

心覺知所緣的時候,有「尋」有「伺」: 尋——心抓住所緣,抓的瞬間進駐; 伺——心與所緣依偎在一起, 就好比是撞鐘的餘聲,餘音縈繞。

每一種境界都真實存在於我們的心。 練習覺知境界或狀態之後,就會發現: 每一種境界都即生即滅—— 尋生了就滅,伺生了就滅, 喜生了就滅,樂生了就滅。

2011年12月11日A

00:23:41~00:24:21

 33

如果希望獲得寧靜, 就要選擇讓心感覺舒服的所緣。 如果心對那個所緣感到舒服, 就會不再散亂去找別的所緣, 心就會寧靜於單一的所緣。

這就是修行奢摩他的原則,清楚嗎? 隆波不知如何開示才能更清晰了。 即便隆波現在講得如此清晰, 一路走來也是坎坎坷坷的, 隆波修行了22年的奢摩他, 才領會了奢摩他修行的原則。

2010年11月12日

00:16:57~00:17:25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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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缽舍那篇
作者: None
日期:隆波帕默尊者

01

如果沒有佛陀, 就不會有「毗缽舍那的修行」, 這是佛陀尋找到的方法, 僅僅在佛教裡才有的教導。

佈施、持戒、修習禪定, 這些在佛陀出世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一般人以為: 去供了齋就是佛教徒。 這只是佈施。

每逢節假日就持一次戒, 參加各種活動,去受戒, 以為有戒了,就是佛教徒。 這些在其他宗教裡也有, 無需佛陀出世。

2015年4月8日

00:03:20~00:03:40

02

心中生起了「沒有自信」, 知道正在感到「沒有自信」, 這就可以了。

2008年11月23日B

00:43:48~00:43:52

03

修行毗缽舍那是為了清除邪見。 佛陀開示道:沒有什麼比邪見的禍害更大。 而毗缽舍那業處,可以清除最有害的邪見。

至於貪瞋等等,佛陀尚未提及, 因為他發現沒有任何事物的威脅與害處 可以與邪見相比。

一旦見解錯誤, 就會導致思考錯誤、行為錯誤、言語錯誤, 一切全都錯誤,且要接受它們的惡果。

2011年4月10日A

00:27:37~00:28:18

04

修行毗缽舍那沒有速成班, 心會一段一段地切換成修行奢摩他。

2011年3月19日B

00:24:34~00:24:40

05

實修直至清除—— 「有人、有眾生、有我們、有他」的邪見, 這稱為「開發智慧」。

修行毗缽舍那,實踐下去, 就會證得初果須陀洹。

2010年11月14日

00:12:46~00:12:58

06

氣餒沒關係,氣餒也不放棄, 每個修行人都必須通過「氣餒」這道關。 很正常,氣餒也要繼續修行。

2011年12月11日B

00:14:13~00:14:23

07

修行毗缽舍那, 必須看見「三法印」—— 念誦「佛陀」之心的三法印, 呼吸的身體之三法印, 升降的腹部之三法印。

如果沒有看見「三法印」, 就不是在修習毗缽舍那。

2011年4月8日B

00:14:56~00:15:16

08

要精進,而別期待結果。 如果想要得到結果,是得不到的。 精進地在因上用功,結果將會水到渠成。

2011年3月19日B

00:51:23~00:51:33

09

剎那定是非常重要的—— 沒有禪定的人, 可以用「剎那定」修習毗缽舍那。

剎那剎那地覺知自己,可別瞧不起它, 要讓「剎那定」常常生起。

在心跑掉的瞬間要覺知: 心跑掉,覺知,心跑掉,覺知, 最後覺知就會綿密起來,仿佛能夠持久覺知。

來到這點,就能開發智慧了: 觀身工作、觀心運作, 將會照見此身非「我」;感受非「我」; 行蘊,即造作好壞不是「我」; 心也不是「我」。

2010年11月14日

00:11:59~00:12:33

10

輕輕鬆鬆地觀五蘊工作。

2011年3月27日B

00:25:21~00:25:24

11

相較之下, 修習毗缽舍那更容易, 修習奢摩他更難。

修習毗缽舍那,無需做什麼, 只需要「知道」。

修習奢摩他—— 心不寧靜,需要令其寧靜,並非易事; 心寧靜之後,需要保持,也不簡單。 無論保持寧靜的功夫多厲害, 有一天它也會退失,再次散亂起來,對嗎?

因此,奢摩他難修。 修習毗缽舍那,無需做什麼,非常簡單。

如果誰還在問:怎麼做才對? 就說明還沒有明白。

修行毗缽舍那,宜問: 如何「知道」才好?

首先,知道什麼? 知道身、知道心。

該怎樣知道? 身體是如何的,如其本來地知道。 知道之後,別干預, 同時也別刻意去知道。

覺性選擇知道身體,就會知道身; 覺性選擇知道心,則會知道心。 不用刻意。

慢慢練習, 有一天我們就會領悟法—— 照見「我」並不存在。

2008年1月27日

00:17:15~00:18:10

12

需要選擇一個參照物—— 與「佛陀」在一起也行, 與呼吸相伴也行, 與腹部升降在一起也行, 心跑掉的時候,要及時知道。

與「佛陀」在一起, 與呼吸在一起, 與腹部升降在一起, 不是為了讓心寧靜, 而是要及時知道「跑掉的心」, 知道錯誤,就會自動正確。 這就是獨門秘笈。

2012年8月25日

00:10:37~00:10:59

13

我們學法與修行, 不是為了要博聞天下事, 只為了一件事而已: 看見「凡生起的,必然滅去」。 初果須陀洹,僅僅是這樣知道而已。

2009年8月24日

  00:41:27~00:41:40

14

在修行的旅程中, 有些時段感覺好像不會修行了。 每個人都會如此, 在每個階段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並非局限於想要體證初果的凡夫。

2010年10月27日B

00:17:22~00:17:36

15

貪、瞋、痴等境界,稱為「法之境界」。 要看見它們,才能真的修行毗缽舍那。

2010年10月27日B

00:04:09~00:04:19

16

禪相——蒙騙奢摩他行者; 毗缽舍那雜染——蒙騙毗缽舍那行者。

2011年12月11日A

00:20:29~00:20:34

17

阿難尊者稱 毗缽舍那雜染為「Dhamma uddhacca」, 「Dhamma」,意為「法」, 「uddhacca」,意為「散亂」。 「Dhamma Uddhacca」,意即「散亂於法中」, 它共有十種,即「毗缽舍那雜染」。

2011年12月11日A

00:18:56~00:19:10

18

毗缽舍那雜染共有十種。 全都因為: 在修行毗缽舍那時, 心散亂於法中。

2011年4月1日A

00:28:38~00:28:49

19

如果我們已經在修行毗缽舍那了, 則無需害怕毗缽舍那的雜染。 它是必經之路,每個人都必然會碰到。

2011年12月11日A

00:20:08~00:20:16

20

讓毗缽舍那雜染消失的方法是: 讓心歸位。 僅此而已。

2011年12月11日A

00:19:11~00:19:18

21

隆布特長老教導: 若禪定足夠,則能擺脫毗缽舍那的雜染。

2011年12月11日A

00:19:27~00:19:32

22

不久月球就將離地球越來越遠, 這是好消息, 好是好在它並沒有「掉」進來撞擊地球, 而是會漸漸地遠去。

無常—— 一切都是這樣的——全是臨時的。

2011年12月11日A

00:00:39~00:00:56

23

無常、苦與無我, 全都能觀。

無常—— 不存在的事物,存在了; 存在著的事物,消失了。

苦—— 事物無法長久存在, 始終被逼迫著要消失;

無我—— 一切有因則生,無因則滅, 無法控制。

2011年4月1日A

00:26:20~00:26:47

24

三個角度——無常、苦與無我, 觀哪個角度都行,這取決於如何去看。 毗缽舍那的修行,就只是觀這些而已。 不用去找別的角度。

2010年10月10日B

00:18:45~00:18:52

25

心本身也呈現三法印—— 生起即刻滅去,無法長久駐於某一境界。

快樂的心待不久,痛苦的心也待不久; 貪心、瞋心、痴心待不久,善心也待不久。

無法持久,就是「苦」的法印。

2010年11月12日

00:03:35~00:03:52

26

「無我」並非指什麼都沒有, 「無我」意即不被掌控,不隨心意。

2012年1月22日

00:16:38~00:16:49

27

「無我」並非指什麼都沒有,一切皆空, 如果這樣認為,就是邪見,稱為「斷滅空」。

2010年11月12日

00:04:06~00:04:20

28

如果無法看見名色的三法印, 今生距離證悟道、果、涅槃就還很遙遠。

2011年12月11日

00:01:12~00:01:22

29

「我」形成於蘊的聚集, 且由想蘊界定——這是「我」。

如果蘊分離,想蘊則無從界定—— 色法呈現三法印, 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也呈現三法印, 最終將無法界定何謂「我」。

2012年8月24日B

00:38:05~00:38:24

30

隆布敦長老開示說: 心清楚地照見心,即是道。

問說:心清楚地照見心,到底看見了什麼? 作為隆波的弟子,一定要能夠回答: 看見——心就是苦。 因為心是蘊,所以心就是苦。

何時看見「心是苦」,何時就會放下心。 何時放下心,也就放下了世間的一切。 因為心,正是我們最為執著的。

2010年11月14日

00:19:35~00:20:00

31

修行,同時做功德迴向, 沒有任何功德大過於此。

源自於修行的功德是極大的, 人類的死亡只是身體死, 心會在生滅中承繼下去。

如果曾經堅定不移地訓練過心的, 屆時就會對接上, 曾經的修行並不會消失。

因此,我們做功德時, 要始終不渝、憶念、迴向功德。

2010年11月12日B

00:33:03~00:33:32

32

隆波如果聽到誰決心用修行來供養, 就會有法喜,生命會因法喜的滋養而延長。

如果大家只是供養眾多物品, 隆波恐怕會短壽。

舉個例子,假如隆波生病了, 哎喲!藥品都要堆滿寺廟了, 而且每個人都祈求隆波吃, 「這個藥最有效了」, 中藥、泰藥、西藥、印度藥、鬼藥、仙藥…… 如果得吃這麼多「供養品」,就死定了, 而且死後屍體還不腐,病菌都消化不了。

因此,大家還是用精進修行來供養吧。 不管來學習的是窮人還是富人,完全平等, 隆波不會因哪個人有錢就特殊對待。

每個人依據自己的努力,收獲相應的成果。 隆波是傾囊而授,沒有任何保留。 留一手,以防某個弟子背叛, 隆波是不會這樣做的。

2007年12月29日A

00:22:17~00: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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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念處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去覺知自己, 觀身工作,觀心工作。 哪天心力充沛,就去觀心; 哪天心力不夠,觀不了心,就去觀身。 身體是心的家。

2012年1月22日

2

隆布敦長老開示: 觀身是為了抵達心。 如果已經能觀心, 為何還要與身體糾纏不清呢? 身體是應該被丟棄之物, 到了某個時候,心會自行扔下身體。

2012年1月22日

3

黏著於禪定的人需要觀身, 如果去觀心的話, 將觀不到任何境界, 只會感到空空的。

2012年8月24日B

4

如果會觀身了,就會看見色; 如果會觀心了,就會看見所有的名法。

2010年10月10日A

5

觀身中的「安般念」 觀出入息是最微細的,比較難; 觀身中較容易的是觀「身體動」, 這在「正知篇」中有所提及。

 2015年5月17日

6

經行的時候, 在抵達終點時,別急忙轉身, 先覺知自己,然後再慢慢轉身。 轉過身後,也別急著走, 先覺知自己,然後再開始走。 如果轉過身後立即就走, 心就會跑到腳前面去。

2011年3月19日B

7

常常觀。 別懶惰,也別著急。

2008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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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聖諦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很多人的修行之路坎坷崎嶇, 只因一直追尋快樂、寧靜與好。 只有這麼一點追求, 只求這些無常之物, 因此才會得而復失,失而復得,

難道修行一輩子,只為了追求這些嗎? 太膚淺了。

不計其數的人 以修行來追求快樂、寧靜、好, 不知這僅僅是附贈品, 而非修行的目的。

我們修行是為了——照見實相。 如此才能領悟至高無上的真理—— 「四聖諦」。

2010年11月14日

00:00:45~00:01:37

2

「四聖諦」中的第一聖諦是「苦諦」。

何謂「苦」?色與名本身就是苦, 也就是我們的身與心本身就是苦。

對於「苦」的職責是什麼?是「知道」。 要去知苦,而非斷苦,或逃離苦。 怎麼逃都逃不掉的—— 逃到南北極,也得帶著身與心, 身與心本身就是苦,跑到南北極怎麼能不苦? 逃往月球,還是得帶上身和心, 相當於帶著苦一起去了。

因此,我們無法逃離苦。 修行並不是為了要逃離苦, 而是為了知苦—— 去覺知身,去覺知心, 多多地覺知,不斷觀照下去。

所以佛陀開示道: 對苦的職責,是去「知道」。

 2010年11月14日 

00:01:52~00:02:41

3

稱為「苦」的事物—— 佛陀開示道: 總而言之,五取蘊就是苦。

2012年9月7日A

00:00:37~00:00:47

4

真正的修行並非遁世, 而是去不斷認識世間。

2011年3月27日B

00:45:42~00:45:46

5

第二個聖諦「集諦」, 即苦生起的原因—— 心裡面的沖動和欲望。

比如就在剛才, 我們成為「鬼」之前,感覺到嗎? 心中先生起了「想要」, 心貪了起來,欲望生了起來, 於是便進入了「鬼」的域界。

若「想要」生起而未能如願, 「瞋心」就會緊隨而至, 我們便會跨入地獄眾生的域界。

「想要」生起,得不到滿足,瞋心會生起; 「想要」生起,想要滿足它,這時「貪心」就滲透進來了—— 想要擁有、想要成為、想要得到; 想要沒有、想要不成為、想要不得到、想要不碰到……

對於「欲望」的職責,是「斷離」。 斷離欲望的方法極為神奇—— 佛陀只是如此開示: 「苦」要「知」,「集」要「斷」……

但在開示四聖諦的時候, 佛陀並未說要如何斷離。

2010年11月14日

00:02:42~00:03:45

6

第三個聖諦「滅諦」, 即「涅槃」——苦徹底止息。

也就是蘊徹底止息。 因為已經告知過了,苦就是蘊,苦就是名色, 因此,涅槃是名色的徹底止息,蘊徹底止息,身心的徹底止息。

2010年11月14日

00:03:49~00:04:10

7

「涅槃」即「滅諦」, 對於「滅諦」,我們的職責是「照見」。

為何不是「讓涅槃生起」? 因為「涅槃」已經存在了, 根本無需讓涅槃生起。

要做的僅是照見 原本就已經存在卻從未見過的事物。

為何會從未見過涅槃? 因為心的品質不夠。 心中充斥著欲望,有的只是想要, 掙扎著構建「有」(十二因緣中的「有」), 有的只是不斷造作。

 2010年11月14日

00:03:49~00:04:10

8

想要得到寶貝, 就要自己用功, 沒有誰能代替的。

2011年3月18日B

00:20:29~00:20:34

9

第四個聖諦「道諦」。 「道」意即「路」,是什麼路? 趨向涅槃之路,離苦之路,欲望止息之路,擺脫蘊之路。 這條路包含8個組成部分, 精煉概括,就是「戒、定、慧」。

2010年11月14日

00:08:23~00:08:47

10

對於「道諦」的職責是「提升」。 因此,若問: 「修行」還能翻譯成什麼? 回答是:翻譯為「提升」。

2012年8月26日A

00:31:16~00:31:23

11

隆波教得直來直去, 完完全全遵從佛陀的教導。 並沒有要批判誰, 也不點任何人的名。 要學習就必須得這樣學, 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要對邪見妥協。

2011年4月8日B

00:20:12~00: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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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學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心學,最為首要。 首先,要知道 何謂善心,何謂不善心。

其次, 發展哪些善心, 是為了獲得寧靜, 發展哪些善心, 是為了開發智慧。 這些,我們都要學習。

2011年3月27日A

2

心動蕩不安, 知道它動蕩不安。

看見嗎? 心是無法掌控之物。 心無法被命令: 指揮它好,做不到; 迫使它如如不動,也不行。

我們學習, 是為了看見實相: 一切皆不受掌控。 持續地如此觀照。

2011年6月4日B

3

一定要能夠區分出: 哪類屬於善心, 哪類屬於不善心。

接下來,進一步提升: 哪類善心,用以開發智慧。 哪類善心,用以休息。 這兩者是不同的。

奢摩他的修行, 可以令心獲得休憩。 以休憩來滋潤心, 使其獲取力量, 好比繁重工作之後的 小憩片刻,神清氣爽。

奢摩他是輔助工作。 毗缽舍那,即開發智慧, 才是核心工作。

2011年4月8日B

4

善心是輕鬆的, 稱為 「心的輕快性」。

2011年4月8日B

5

善心是輕鬆的。 若沉重,肯定是不善心。

2011年3月27日A

6

善心是柔軟溫和的, 稱為「心的柔軟性」。 若是僵硬死板的, 就已經不是善心了。

2011年4月8日B

7

善心,是柔軟的。 若它是僵硬的、帶有抗拒的, 肯定是不善心。

2011年3月27日A

8

善心擁有「靈敏性」。 如果心是笨拙的、呆滯的, 則不是善心。

善心在覺知所緣時 是靈巧敏捷的。

若心不靈敏—— 煩惱來了,完全看不見, 則必輸無疑。

煩惱身手異常敏捷, 一不留神就溜進來控制心了。

如果是敏捷的善心—— 煩惱一有動靜就馬上看見, 煩惱即刻銷聲匿跡。

2011年4月8日B

9

善心,擁有誠實的品質, 老老實實地覺知一切境界或狀態。

無論什麼生起, 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2012年7月22日

10

善心是誠實的。 隆波甘恬長老曾經開示: 「老老實實地知道」。

他說的是東北方言, 「老老實實地知道」。

2011年4月8日B

11

善心擁有「適業性」, 即適合工作。

有何種境界或狀態呈現出來, 就會知道、就會看見, 不會故意視而不見。

2012年7月22日

12

善心, 無貪、無瞋、無痴。

2011年4月8日B

13

善心, 是無貪、無瞋、無痴的。

去觀察自己的心, 許多修行人, 一起步就生起不善心, 一起步就 「想修行」—— 心已經有了貪欲。

2012年7月22日

14

如果努力想做對, 則是以貪心在做, 怎麼做都不會對。

如果思維: 如何修行才正確, 則不可能會正確。

而如果知道: 什麼是錯的,錯在哪裡, 則會自動正確。

何時沒有錯, 何時就正確, 原則真的很簡單。

2012年8月25日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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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處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01

心念處, 即持續地緊隨著觀心。

緊隨而觀是指: 各種境界或狀態 在心中生起之後, 才去知道。 而非守株待兔式地 等著看會有什麼生起。

如果這樣守株待兔, 就沒什麼可觀的了, 因為心會安安靜靜、空空如也。

如此緊盯心是不行的, 無法開發智慧。

2010年10月27日A

02

為什麼必須緊隨其後地知道? 因為觀心無法覺知到當下這一刻。 有些感覺是煩惱, 煩惱與覺性無法同步生起。

何時覺性生起, 何時煩惱便會滅去, 就沒什麼可觀的了。

因此,觀心是不斷地緊隨而知, 別「想知道」,別「想觀到」。 要等感覺生起之後, 再去知道。

2009年5月3日

03

有些人發懵: 隆波教導的是什麼? 覺察在心中生起的境界或狀態? 他們以為隆波教導的是猜心, 就來問: 「是要猜測別人的心嗎?」

我們不去猜測別人的心。 那樣的神通稱為「他心通」, 是外道的教導;

教導法方面的神通, 是「教誡神通」。

它們完全是兩回事, 有著天壤之別。

隆波引導各位去練習 觀察自己的心的境界或狀態, 並非教導「他心通」。

2010年10月10日A

04

謹慎於身口,而非壓抑心。 觀心生氣, 並非讓生氣消失。

2008年11月23日B

05

他心通—— 比如,問別人: 「你正在想這件事,對嗎?」

看見了嗎? 如此揣度人心, 只是為了讓別人驚嘆, 然後來供養和禮敬我們。

教誡神通—— 教導別人如何去觀察境界, 這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不會觀境界或狀態, 就別談修習毗缽舍那, 多少生多少世都不會在法上有結果。

因此, 要訓練觀境界或狀態, 訓練心安住, 不要讓心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2010年10月10日A

06

「心跑掉」的情形有兩種: 一種是跑進概念的世界裡, 即迷失於念頭之中; 另一種是跑去緊盯色、緊盯名。

這兩者都不是「覺知」, 都屬於「心往外送」: 送心去與呼吸在一起, 送心去與腹部在一起, 送心去與腳在一起……

「心往外送」, 是在什麼之外? 不是在身體之外, 而是在「覺知」之外, 在「覺知、覺醒、喜悅」之外。

真正的心安住是: 心不再跑掉, 且沒有絲毫的強迫。

2011年2月26日A

07

要常常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 並不是要知道「想的內容」, 而是知道「心跑去想」了。

2012年8月24日B

08

覺知有三項原則。

第一項: 覺知之前, 別去尋找,別守株待兔, 要在感覺生起之後才去知道。

第二項: 在覺知的過程中, 要像局外人一樣有距離地旁觀, 別跳進去緊盯。 何時緊盯, 何時就變成修奢摩他了。

第三項: 要保持中立地知道。 在我們知道境界之後, 生起滿意,及時知道; 生起不滿意,及時知道。

常常及時地知道 在心中生起的滿意和不滿意, 接下來,心將會自行保持中立。

2009年5月3日

09

先有「生氣了」, 然後知道「生氣」;

先有「貪了」, 然後知道「貪」;

先有「走神了」, 然後知道「心走神了」。

要有「了」這個字。

2009年5月3日

10

要先讓帶「了」的境界 清楚地呈現出來:

哦,生氣了! 哦,貪了! 哦,心走神了!

等那個境界先生起了, 然後才緊隨著知道, 這稱為「心隨念」。

2010年10月27日A

11

學法修行並非什麼難事。 當下的感覺是如何的, 我們就只是知道。

一個片段、 一個片段地去知道。

訣竅是: 別故意去知道, 讓感覺先生起,然後才去知道。

2009年5月3日

12

佛陀使用的是: 「身隨念」,持續地緊隨著觀身; 「受隨念」,持續地緊隨著觀受; 「心隨念」,持續地緊隨著觀心; 「法隨念」,持續地緊隨著觀法。 全部都是緊隨著去觀。

不斷地緊隨著觀照, 心常常看見, 然後牢牢記住那些境界, 覺性就會自行生起。

接下來, 一旦色動, 覺性就能夠捕捉到。 覺性捕捉到的是當下的色, 而對於名,是緊隨其後地捕捉到。

2008年2月13日

13

訓練不斷地及時知道 心中生起的種種境界, 之後,境界一旦生起, 心便能毫無刻意地及時知道。

沒有刻意知道就能知道, 這稱為「真正的覺性生起了」。 必須訓練到這一點。

倘若仍需刻意讓覺性生起, 刻意讓戒、定、慧生起, 只要尚存「刻意」, 心便會去構建「有」 (十二因緣中的有)」, 心就會掙扎, 就會造作。

但在起步階段, 需要先有「刻意」。

2015年5月3日

14

走神了,感覺到了嗎? 心跑去想了。 這稱為「沒有覺知自己」。

2008年1月7日A

15

無論是粗糙的境界, 還是細膩的境界, 都同樣在教導我們「三法印」。

因此,境界 並不必須都是細膩的。

2011年2月26日B

16

我們心裡所有的苦, 全都生起在走神的時候。

因此,如果有在覺知, 是不可能有苦的。

2009年1月7日

17

懷疑的時候, 要知道「懷疑」, 這就是觀心。

2011年3月27日B

18

「如實」, 意即:不進去干預。 不去禁止壞,不去杜絕苦, 只需如其本來面目地觀照。

2012年8月24日B

19

心不好,努力使其好; 心不快樂,努力使其快樂; 心不寧靜,努力使其寧靜。 這些都屬於在「干預心」。

「觀心」,則是: 心不好,知道其不好; 心不快樂,知道其不快樂; 心不寧靜,知道其不寧靜。 以中立的心去知道。

2011年3月7日B

20

事實上, 修行並沒有想的那麼難。 心中呈現的每種感覺, 我們早已認識它們了。

我們要做的只是: 當下心中有什麼感覺, 就只是知道。

一切都是來了就走的, 它們自行演繹,如此簡單。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知道境界的生生滅滅。 我們要做的,無需多過於此。

2011年6月4日B

21

越常走神越好, 只是別走神太久。

2009年5月3日

22

心的自然特徵是: 思、想、演繹、造作。

因此, 修行並非為了讓心停止「想」, 並非為了讓心停止「說」, 並非為了讓心停止「想要」。

修行不是為了快樂, 也不是為了要「好」, 而是為了照見蘊界的實相: 心是無常之物; 心是苦之物; 心是無法掌控之物。

雖然其他的蘊 我們也同樣執取, 但少過於執取心的程度。

因此修行如果能夠抵達心, 其他的蘊將變得微不足道。

2011年12月10日A

23

当下心跑去想了, 知道吗?

2010年10月28日A

24

我們可以觀到的心是不多的。 都有些什麼心? 貪心、瞋心、迷失的心。 感覺到了嗎?一整天都有。 其中什麼心最多? 迷失的心。

2010年10月28日A

25

迷失的心出場率最高, 為什麼?

因為貪心無法單獨生起, 必須與迷失的心同步生起; 瞋心也無法單獨生起, 必須與迷失的心同步生起。

那麼, 迷失的心能夠單獨生起嗎? 能。

2010年10月28日A

26

快樂生起的時候, 觀之後它會滅去嗎? 有時會滅去,有時不會。

快樂的心 有兩種可能:

善心, 觀之後它不會即刻滅去;

不善心, 比如因貪欲而有快樂的心, 有覺性及時知道的剎那, 它就會即刻滅去, 因為它是不善的。

若心有苦, 知其有苦後,它會即刻滅去嗎? 會。

有苦的心 只可能是不善心。

2009年5月3日

27

有個方程式: 覺知自己=走神-1

2009年5月3日

28

如果心看到境界之後, 生起了「滿意」或「不滿意」, 我們要及時地知道。

及時知道「滿意」或「不滿意」, 它們就會自行滅去, 心就會中立那麼一瞬間。

很快地, 心會再次接觸到新的所緣, 又會再次滿意或不滿意起來。

2010年10月27日B

29

當心跑去 思、想、造作、演繹的時候, 我們要不斷地知道。

當心中生起苦、樂的時候, 要持續及時地知道。

知道並非為了控制, 而是為了照見: 快樂是臨時的, 痛苦也是臨時的。

如果能夠如此照見, 有一天渴愛就會熄滅, 渴愛熄滅之後,就會徹見涅槃。

2011年12月11日B

30

水往低處流,趨向污濁。 心也如此,不斷下墮, 如果持續被放任, 就只會不斷累積煩惱習氣, 變得越來越骯臟。

因此, 心是不可以被放任自流的, 我們有職責為它提供學習的機會。

2012年1月22日

31

在眼、耳、鼻、舌、身、心 接觸所緣的時候,

如果心是善的,要及時知道; 如果心中生起貪、瞋、痴, 也要及時知道。

要持續訓練自己去知道。 其實,每個人都能夠知道, 只是主動放棄了去知道而已。

2012年1月22日

32

我們觀照「迷失」與「知道」, 不是為了要一直知道, 而是為了照見: 「迷失」是無常的, 「知道」也是無常的, 「迷失」無法掌控, 「知道」也不受掌控。

2012年8月24日B

33

如果心是對的, 蘊則能夠分離—— 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 苦、樂與心也是不同的部分。

看得出來嗎? 持續觀下去, 最後就會照見: 「我」根本不存在。

2012年8月24日B

34

在觀心中, 最難觀的是「痴心」, 即「迷失的心」、「跑掉的心」;

其次難觀的是「貪心」; 最容易觀到的是「瞋心」, 因為生氣的心最為粗糙。

「瞋心」與「貪心」相比, 誰更粗糙?

貪心生起的時候, 尚需躡手躡腳地去「偷盜」, 而生氣時, 直接就「拳打腳踢」上來了。

2015年5月17日

35

要及時地知道: 精神恍惚的時候, 「痴」已經偷偷潛入了。

2007年1月7日A

36

心有痴, 是非常微細的的境界。 比如,閑坐著,心會走神; 有快樂的時候,心會走神; 很陶醉、很享受時, 心也會走神。

心一整天都沒有覺知自己, 很難觀。

2015年5月17日

37

現在心變得非常遲鈍, 感覺到了嗎? 這就是「緊盯」的症狀。

2007年1月7日A

38

心跑去想了,要及時知道。 心走神發呆了,要及時知道。

2007年1月7日A

39

別緊盯。 心走神了,然後才覺知, 好過害怕走神而去緊盯。 那樣的話,心會呆滯、遲鈍, 是不行的。

2008年1月7日A

40

別去等著觀! 如果觀心的時候 等著觀將會發生什麼, 這樣不會有什麼可觀的。

2012年8月25日

41

如果觀心不正確, 心就會跑到前方的「空無」中去, 停歇在「空無」之中, 變成奢摩他——緊盯空。

2011年3月19日B

42

懷疑屬於「痴」的一種。 心何時被「痴」控制著, 覺性和智慧就不會生起。

2009年8月24日

43

聽見聲音的時候, 不是去知道「是什麼聲音」, 而是及時知道心;

看見色的時候, 不是去知道「是什麼色」, 而是及時知道心;

心想的時候, 不是去知道「在想什麼」, 而是及時知道心。

心樂、心苦、心好、心壞, 都要及時地知道。 就是如此多多地訓練。

2011年12月11日A

44

有誰曾經在觀腹部起伏之後, 心變得寧靜了?

現在, 我們將它提升到一個新級別: 觀腹部起伏的時候, 心跑去想了, 要及時知道。

2011年2月26日A

45

誰比較任性? 任性是「瞋家族」的成員。 擔心也是其成員之一, 還有吝嗇。

2015年5月7日

46

傷心之中含有瞋, 傷心屬於不善心。

2008年4月27日B

47

什麼是瞋的對立面? 慈悲。

2010年10月28日A

48

哪怕僅僅只是一次生氣—— 剛開始的時候,「生氣」還很小; 思來想去,它就越來越強壯;

及時知道「生氣」之後, 它就萎縮了。 ——這就足以讓我們 照見「三法印」了。

2010年10月28日B

49

什麼是智慧的對立面? 痴。 因此,無痴即是智慧。

2010年10月28日A

50

心走神時,貪會生起; 心走神時,瞋會生起。

感覺到了嗎? 知道走神的剎那, 瞋就會立即滅去。

因此, 知道走神的那一刻是絕頂美妙的。 無貪、無瞋、無痴的心, 是至上的善心, 是圓滿的善心。

2010年10月28日A

51

最初,心處於「有分」狀態, 並不能感知外界, (《阿毗達摩》稱這種處於不活躍狀態的心為「有分心」)

當外界的 色、聲、香、味等來引誘時, 心才會慢慢從「有分」中 跳出來感知。

在感知 來自眼、耳、鼻、舌、身的 所緣的第一念時, 心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並不知道「是什麼」。

然後,心進一步工作, 將它們轉譯出來: 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待轉譯完畢, 心就開始判斷並賦予它們價值: 這個好,那個不好; 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

然後, 心生起了「善」與「不善」。 這就是「心路」。

2008年4月27日B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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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蘊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能夠讓真正的覺性與智慧生起, 從而使道與果生起的修行原則, 其實並不複雜,就只有一丁點: 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身心的實相。 這是隆波對「毗缽舍那修行原則」的總結。

有覺性,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照見名色的實相, 就是學習與探究組合成為「我」的色法與名法。

無需去觀別人的身心, 觀自己的色,觀自己的感覺、念想, 根本不用去看別處的。

2010年10月10日A

00:07:28~00:08:16

2

修習奢摩他, 是為了讓心擁有快樂、寧靜, 令心變善,獲得力量。

修習毗缽舍那,是為了 洞見名、色、身、心、蘊、界的實相, 聽起來好像多得不得了, 實際上,淺顯地說就是: 照見身與心的實相。

2011年5月27日

00:17:35~00:17:56

3

四念處中論及的「世間」, 指的是名與色, 可別翻譯成「地球」。

終結於世間,就是終結於名與色—— 擺脫名與色的纏縛。

2012年8月26日A

00:04:31~00:04:41

4

要有覺性。 有覺性去知道什麼? 知道身與心。

更精準的說法應該是:知道名與色, 通俗的說法是:知道身與心。

名色與身心並非完全一致, 相反,它們相去甚遠。 在起步階段,暫且說:知道身與心。

2010年10月10日A

00:08:17~00:08:38

5

色法、名法的實相,即「三法印」。

2011年5月27日

00:18:05~00:18:06

6

隆布特長老開示: 終結於世間之後,並非空無一物。

若說成「空無一物」, 那是邪見,稱為「斷見」。

若說成「恆常不滅」, 也是邪見,稱為「常見」。

2011年8月26日A

00:04:30~00:04:48

7

稱之為「五取蘊」的事物, 也就是組合成「我」的事物:

有色法; 苦、樂的感覺,稱為「受蘊」; 記憶與界定,稱為「想蘊」; 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 稱為「行蘊」; 對眼、耳、鼻、舌、身、心方面的感知, 稱為「識蘊」或「心」。

因此學習「苦」, 就是學習「五蘊」, 學習稱之為「我」的事物。

2012年9月7日A

00:00:48~00:01:20

8

佛陀開示道: 簡而言之,五取蘊就是苦。 我們所執取的蘊就是苦, 蘊自身已經是苦了。

為什麼佛陀使用「取蘊」呢? 只用「蘊」不行嗎? 因為有些蘊並不是屬於「取蘊」。

「蘊」有兩種: 「取蘊」,即世間人所擁有的蘊; 而所有出世間的心則是屬於「非取蘊」。

出世間的心不能稱為「取蘊」, 不在「苦堆」之中。

因此,如果修行直至出世間,就會離苦, 自此不再受苦。

2007年12月29日B

00:14:15~00:14:53

9

色法本身很難觀。 比如,手、腳、毛發、指甲、牙齒、 皮膚、肌肉、肌腱、骨頭, 它們都是身體的局部, 但不是色。

真正的色是「四界」: 地、水、火、風。

在頭髮裡也存在四界: 硬的部分是地界; 但是地界裡為什麼它的原子或分子能夠聚合? 原子或分子聚合的力量,稱為水界; 能夠「流動」的,是風界; 它本身擁有溫度,有的熱,有的涼,是火界。

四界潛藏於每一根頭髮裡。 因此,一根頭髮裡有非常多的色,

除了上述的,還有其他的色: 香境色、味境色等。

因此,要想觀到真正的色是異常艱難的, 僅僅只是把它們弄懂就已經不容易了。

因此隆波教導大家時, 有時候只是先簡單概略地開示: 有覺性,知道色、知道名。

因為身體並不完全與色一致, 心也僅僅只是名法的一種。

2010年10月10日A

00:11:13~00:12:24

10

名法有四種: 受蘊——樂受、苦受、舍受; 想蘊——記憶、界定; 行蘊——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 識蘊——對所緣的感知, 也就是心,即對於呈現在 眼、耳、鼻、舌、身、心方面的所緣的感知, 以上這些稱為「名法」。

2010年10月10日A

00:10:51~00:11:12

11

「想蘊」指的是記憶與界定。 「記憶」與「界定」並不相同。

記憶是指: 依據儲存的舊有資訊, 判定正在呈現的所緣, 能夠記起「這是這個,那是那個」。

界定是指: 根據原有資訊, 推測從未見過的新事物。

比如,小時候見過貓, 見到與貓外貌相似的老虎時, 就將之界定為大型的貓。 界定可能正確,也可能錯誤。

2010年10月10日A

00:08:50~00: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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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支聖道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1

我們對「道諦」的職責是「提升」。

2010年11月14日

00:16:28~00:16:30

2

正見:正確的見解,即清楚照見四聖諦; 正思維:正確的思維,即遠離欲貪的思維,遠離怨恨的思維,遠離傷害的思維; 正語:正確的言語,不說不好的話; 正業:第一、二、三條戒,即不殺眾生、不傷害眾生、不欺負眾生,不偷盜,不邪淫; 正命:以正確的方式維持生命,即以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他人的方式來維持生計。

2010年11月14日

00:08:47~00:09:32

3

正精進——正確地精進, 即:精進地使已生之不善滅去, 精進地使未生之不善不生起, 精進地使未生之善生起, 精進地使已生之善茁壯成長。

2010年11月14日

00:09:34~00:09:50

4

何為「正念」? 即「四念處的覺性」, 有覺性地覺知身、受、心、法, 即有覺性地覺知色法、覺知名法。

2010年11月14日

00:10:34~00:10:43

5

工作不出差錯,屬於有覺性嗎? 有,但它屬於「世間的覺性」, 與修行毫無關係。

2012年1月22日

00:10:00~00:10:09

6

何謂「正定」? 佛陀以包含無色界定的四禪來解釋正定, 因此在正定的四禪裡包含了四禪八定。

初禪、二禪、三禪為色界禪, 四禪也是色界禪, 但如果抓住屬於名法的所緣, 它就會成為四無色界禪。 無色界禪又可以分成四種。

2010年11月14日

00:10:45~00:11:07

7

佛陀以「禪定」來解釋正定, 為什麼以「禪定」來闡述? 因為聖道真正生起時, 必定生起在禪定中, 不會生起在普通人這樣的心—— 不會在沉迷於五欲的心中生起。 聖道與禪定必定同步生起。

2010年11月14日

00:11:09~00:11:35

8

大家得到答案了嗎? 斷「集」——斷欲望的方法, 其實就是知「苦」; 知苦,就是「道」; 斷除了欲望,就是「滅」。

看見了嗎? 苦、集、滅、道, 歸根結底是同一個, 它們能夠生起在同一瞬間。

這是最神奇的。 不修行是看不見的, 最多只能分析思維, 但也是根本想不到的。

2010年11月14日

00:08:47~00:09:32

9

「四聖諦」是極為深奧的法, 即徹見身與心是純純粹粹的苦, 而不是說有「想要」才苦。 此身此心,本身即苦。

2007年12月29日B

00:13:59~00:14:14

10

四聖諦是最重要的。 佛陀開示道: 若無法徹見四聖諦, 就依然還要生死輪迴。

2007年12月29日B

00:16:35~00: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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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不在外面,而在我們心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事實上, 阿姜曼尊者那一代修行者 完全是倚仗自身走過來的。

他們既不乞求天神、 也不乞求他人, 他們只是不停地修行, 去探究和了解自己的身和心, 最後得以離苦。

阿姜曼尊者的弟子們 遵循他的教導來學習和訓練自心。

心生散亂而不寧靜時, 他們通過修習奢摩他, 訓練讓心獲得寧靜。

心獲得寧靜以後, 繼而開發智慧, 修習毗缽舍那 來探究自己身心的實相。

仰賴於「毗缽舍那的修行」和 「奢摩他的修行」作為工具來訓練, 心最終將會明白 身的實相和心的實相、 名的實相與色的實相—— 即,它們全都不是什麼好寶貝、 它們本身即是苦; 而後,心便會放下(它們)。

因為洞悉實相,故而生起厭離; 因為厭離,故而放下執著與抓取; 因為放下了執著與抓取,故而達至解脫。

大家去修行吧! 心會逐步徹悟到的。

接下來,如果疫情越來越嚴重, 大家就在自己的家中修行, 不需要到寺廟來。

如果想念隆波, 就去看視頻、憶念隆波, 然後練習; 假如我們的練習是正確的, 便會知道隆波不在外面某處, 隆波是和我們的心在一起。

隆波以前還沒學會修行時, 覺得隆布敦長老在蘇林府, 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 後來學會了修行, 就知道其實長老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每當心生不好的念頭, 自己即刻就知道 「如果這樣思維, 長老是會批評我的」;

每當想要說不好的話, 也會知道「如果這樣口無遮攔, 長老是會批評我的」;

每當要有不好的行為時, 也知道長老一定會批評自己的。

仿佛自己無論想什麼、 說什麼、做什麼, 都一直在高僧大德的注視之下。

因此,如果我們的心與高僧大德(的心) 是真正連結在一起的, 我們就不敢做壞事、也不敢偷懶, 仿佛他們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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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開示|音頻來源:禪窗

這樣訓練之後,你的六道輪迴將會縮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定要訓練啊! 選修一種禪法, 然後在心迷失的時候,及時地知道。 就是這個—— 心跑去想,是經常生起的。

不斷用功,最後智慧會生起, 就會了解: 覺知的心是無常的, 思東想西的心也是無常的, 所有的心全都是無常的。

一旦明白到 所有的心都是無常的, 那麼所有被心感知的事物 同樣也都是無常的。

因為即便是心也是無常的, 那麼被心感知的事物 怎麼可能永恆長存呢?

它們也許還存在, 但是心已經沒有感知到它們了, 已經切斷了「感知」。

因此, 這個世間只是顯現在心感知的時候, 僅僅只是一個心識的剎那而已。

所有的人類都處於迷失之中: 我們痴迷於色, 色只是在我們面前呈現一個心識的剎那而已;

我們痴迷於聲音, 聲音也只是呈現一個心識的剎那而已;

我們痴迷於氣味, 每一次氣味也只是呈現一個心識的剎那而已;

我們痴迷於味道, 每一次味道也只是呈現一個心識的剎那而已;

痴迷於身體方面的接觸, 它同樣只是一次生起一個剎那。

對於心方面的感知, 會比對身體方面的感知久一點, 對於心方面的感知, 會生起七個剎那。

不斷地觀心工作: 一會兒它在覺知, 一會兒它又跑去想了。 僅僅只是這樣觀察, 有一天就可以證悟阿羅漢。

照見到—— 覺知的心是無常的, 思東想西的心也是無常的, 一切全都是無常的, 這是初果須陀洹的境界。

如果已經成為了初果聖者, 無論如何, 有一天都會證悟四果阿羅漢的。 不可能出現第二種情況。

所以,去訓練自己吧! 及時地知道心跑來跑去。

去吃飯時,眼睛看到食物, 心衝到盤子裡去了; 一旦舌頭嚐到味道, 心就沉迷到味道裡去了; 或者遇見別人,就會去看他, 心就跑去他那裡了。

一旦這樣訓練之後, 我們在六道輪迴中的時間 將會大大縮短。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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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學篇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

01

佛教的第一門學科, 稱為「戒學」。 最簡單的持戒方法是: 當煩惱在心中生起時, 及時地知道。

2012年9月7日A

02

破戒是由於 心被煩惱掌控了。 倘若煩惱沒有控制心, 就不會破戒, 而能自動擁有戒。

2012年9月7日A

03

方便且舒適的持戒方法—— 以覺性來呵護心。

人之所以破戒, 是因為心被煩惱所控制。

一次性持守五條戒律, 或許會累, 讓我們先持守一條吧—— 以覺性來呵護心。

當煩惱在心中生起時, 要及時地知道。 這是最殊勝的持戒之法。

瞋生起於心時, 及時地知道, 一旦及時知道, 瞋便無法掌控心, 我們就不會殺誰、打誰、罵誰;

貪生起於心時, 有覺性地及時知道, 貪便控制不了心, 就不會去偷盜、詐騙、搶劫, 不會與誰發生不正當的關係…… 看見了嗎?戒將會自行生起。

因此, 戒持於心,才會易守。

2010年11月21日

04

當煩惱生起時,譬如: 生氣在心中生起時, 若能及時地知道,

生氣就無法控制心, 我們就不會殺人,不會打人, 對嗎?

不會侵占與損壞別人的財物, 不會故意傷害別人的愛人, 不會指責或痛罵別人……

看見了嗎? 戒將進展迅速。

2012年9月7日A

05

如果覺性生起, 能夠先行呵護好心, 心就不會為煩惱所控制, 持戒就變得輕而易舉。

2012年9月7日A

06

戒, 是刻意放棄 以身口去造惡業。

我們若有戒, 身與口便可以清凈, 不會從身與口去侵犯別人。

2012年8月26日A

07

一個有戒的人, 生命之中會少許多坎坷不平, 修行也會簡單起來。

因此, 要從身與口兩方面先管好自己。

2012年9月7日A

08

第四條戒:不妄語。 妄語包括—— 撒謊騙人; 兩舌,說導致他人不和的話; 惡口,用詞粗俗; 還有綺語。 不妄語戒,包括很多內容。

2012年9月7日A

09

喝酒和吸毒,會導致心散亂, 不吸食,心則寧靜。

2012年9月7日A

10

對於當年剛任公職的隆波, 較難持守的是第五條戒。 領導們喜歡鼓勵下屬喝酒, 不喝,就會得罪人。 但隆波就是硬著頭皮不喝, 生氣就生氣。

被無戒之人批評,隨他去。 若是被高僧大德批評, 才是最糟糕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 自身的職務越來越高, 接下來無論坐哪一桌, 根本沒有人喝酒。

2010年11月21日

11

戒, 是刻意戒除而不造惡業。

為何要持戒呢? 若能很好地持戒, 禪定會很容易生起;

如果沒有戒, 禪定難以生起,心會散亂。

2012年9月7日A

12

持戒即是—— 在有機會且有能力造惡的時候, 刻意不為之。

具備「戒除」的動機, 才足以成為「戒」。

隆布特長老教導道: 戒,即是主動戒除。

2010年10月28日A

13

戒的至高點是—— 主動戒除。

2012年8月26日A

14

若戒無缺失, 則已獲得相當程度的保險; 如果帶戒而死, 肯定會投生善道。

2011年4月2日A

15

必須有戒。 若無戒,免談禪定; 若無禪定,遑論智慧;

無戒也無定,則智慧不生, 「解脫」提都別提。

2010年11月21日

16

持戒並不是 佛陀想讓我們受苦;

相反的, 是為了讓我們舒坦。

持戒之後, 心更易寧靜。

2012年9月7日A

17

若無戒,心會散亂。 總之,必須先有五戒。

2011年12月10日B

18

每一天, 我們都要立下決心: 持守五戒。

早飯前、中飯前、晚飯前、 睡覺前、醒來後, 提醒自己:持守五戒。

萬一某日病亡 或睡去後再未醒來, 遇到閻羅王時, 其問我們有何善行? 答說:受持五戒。

閻王爺會說: 噢,請離開吧。

若有五戒,地獄不留。 因此,請用心持戒。

2015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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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說緣起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緣起法的詳細闡述 可以講解好幾天的, 但如果是簡化版的詮釋, 那就是—— 由於我們沒有洞悉到 身的實相和心的實相, 所以我們才會 想要讓身和心獲得快樂、 想要讓身和心不苦。

由於未見實相, 所以生起意欲、生起「想要」; 因為有了「想要」,心就會掙扎, 這在十二緣起中稱之為「有」。

在心開始掙扎的一瞬間, 苦也立刻生起了。

佛陀開示的十二緣起之中的「有」—— 也就是心的掙扎, 是屬於很小的「有」; 而投生為人等等是屬於很大的「有」。

十二緣起的「有」分為兩類: 一類稱之為「生有」, 比如說,我們現在出生為人類了, 同時在心裡還有極多的欲望在生起, 後者就屬於很小的「有」, 也稱為「業有」—— 即,心的所作所為。 如果我們死後再次出生為人, 那稱為「生有」。

高僧大德們有時候 不知道應該如何界定「有」, 於是將之分別稱為 「小有」和「大有」。

所謂「小有」, 是指心內的掙扎, 其實就是心中的「有」。

何時有「有」,何時就有苦。 比如,我們出生為人類, 具有屬於人類的苦,這是屬於「大有」。

出生為猴子,則會有屬於猴子的苦, 將會因為爭搶食物而相互撕咬。

若是出生為大象,也會有大象的苦。 象群在以前幾乎瀕臨滅絕了, 後來人類開始照顧它們, 大象的數量才慢慢增長起來。 然而由於森林的面積在減少, 大象沒有足夠的食物, 只好離開森林來到人類的村莊裡覓食, 因而發生了很多衝突事件。

這個世間充滿了各種衝撞與衝突, 無論出生成為什麼眾生,都會有苦。

出生成為人類,屬於「大有」; 可是還有「小有」—— 每一次心生「想要」,心就會掙扎。

心的掙扎是細膩的「有」。 心只要一掙扎,苦就必然緊隨而至。

比如,我們想去聽演唱會, 但不知道能否買到票, 後來千辛萬苦終於訂到了票, 但是演唱會卻取消了。 我們已經付過款, 可是仍然沒有機會看到, 也不確定是否取消, 於是心裡就有擔心。

心何時生起想要,何時就有苦! 心的「想要」是無法被阻止的。 「想要」之所以生起, 是因為不了解身心的實相。

因此,佛陀教導我們的內容 都是讓我們學習與探究 身的實相與心的實相。

學習與探究身心的實相—— 稱之為「毗缽舍那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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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著什麼,就會被什麼囚禁在世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正是那些我們所緊抓不放的事物, 牢牢地將我們囚禁在世間。

要慢慢地從世間鬆脫出來啊! 從世間鬆脫出來,稱為「出離心」。

我們被牢牢地囚禁在五欲之樂裡, 自己的快樂是源自於 接觸到滿意的對象—— 看到滿意的色、 聽到滿意的聲音、 品嚐到滿意的味道……

還有另外一種 將我們束縛在世間的快樂, 就是「禪悅」, 在色界禪、無色界禪裡的愉悅。

這些事物也依然是囚禁我們的繩索, 所以,誰如果在黏著禪定, 就會被這根繩索束縛住, 從而無法抵達涅槃。

財產、金錢、生命、身體、家庭, 所有這些都會將我們牢牢地抱死。

要自己審查——是什麼在束縛住我們, 讓我們的進程慢了下來?

應該放下的,就要放下, 但在放下的時候,要有智慧。

放下,並不代表不負責任。 不負責任的不分青紅皂白地放任不管, 以後心會傷心、懊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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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業相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學法, 是為了減少自私自利。 自私自利的人是很苦的, 一直處於飢餓之中, 不斷地想要這個,想要那個。

我們訓練自己, 慢慢地減少自私自利, 來探究生命的實相—— 生命中所有的一切, 全都只是臨時的。

我們的生命 只是白駒過隙; 我們的家庭也只是暫時的; 房產、錢財、職位、工作等一切 全是臨時的。

貪欲熏心,你爭我奪, 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回顧中國歷史, 一直都是戰火紛飛, 有時候是十六國, 有時候又是三國等等。 拼命地你爭我奪, 都想一統諸國,到頭來 也是黃粱夢一場。

秦始皇多麼風光輝煌, 最後也煙消雲散了; 元世祖忽必烈統治中國, 只是過眼雲煙; 慈禧太后垂簾聽政, 也是好景不長。

爭權奪利的時候, 都是你死我活,但根本忘記了: 一切都是世間的資產, 而不是我們的。

我們只是在這個世間暫時借宿, 不久就會離開。 搶奪過來的一切, 不過是曇花一現。

佛陀曾經開示: 只有功德與業報會跟隨我們, 其他的一切我們都帶不走。

萬般帶不走,唯有業相隨。

越是自私的人就越是喜歡爭奪, 因為不聰明,所以疲憊不堪。 不明白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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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純凈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做功德,布施,打坐, 修習毗缽舍那的時候, 要懂得:以純凈的動機去做。

如果是為了「拿出去」, 為了斷離煩惱而做, 則屬動機純凈。

若是為了迎合煩惱, 則是動機不純。

比如,放生魚、放生牛之後許願︰ 希望生命好起來,像牛一樣健壯長壽。 希望魚兒和牛兒們,帶走疾病與厄運。 這樣做,是為了「拿進來」, 只能得到一丁點功德。

這樣的功德並不純凈, 沒有智慧相伴, 並不知道「為何而做」。

看起來是行善, 事實上,卻是被煩惱習氣所驅使。

比如,中國新年的時候, 一定要去參加九座寺廟的戒堂奠基。 覺得「九座」才吉祥。

那樣做,是為了獲得利益。 而並不是想到說: 建造戒堂等設施, 可以方便法師們處理僧團內務。 能更好地護持戒律,護持僧眾。

如果只是想到: 自己可以從中獲取什麼。 這樣的布施與功德,並不純凈。

或者,有人持戒是為了高人一等, 批判別人沒有戒。 這樣也屬於「不純凈」。

曾經見過嗎? 那些持戒了的人四處炫耀, 指責別人沒有戒。

曾經在哪裡見過? 不用去別處找,這裡就有了。 返觀自己,很快就會碰到了。

每一個人, 都按捺不住「心高氣傲」。

(二)

打坐時看見這個、看見那個。 有的出家人,打坐的時候想去看居士的心, 想要看見過去,看見未來。 以便四處宣揚來獲得供養。 這樣便是不乾淨的了。

要明白:修習毗缽舍那, 是為了探究自身的實相, 而不是為了證悟道、果、涅槃。

修行之後, 指望證悟道、果、涅槃。 那麼在內心深處, 依然潛藏著貪心。

如果只求一點點, 那麼就求-- 希望能夠照見身心的實相, 這樣會乾淨些。

如果一直想 「什麼時候見法啊」, 就不會見法了。

心貪了就會散亂, 禪定就不會生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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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家人並不容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做出家人並不容易, 必須與煩惱頑抗到底。

作為出家人,隨時可能下地獄。 如果身為出家人而沒有修行, 則是如履薄冰一般。

僅僅只是「性」這方面, 就已經難以招架了。

出家人並不是太監, 而是普通的男性人類, 也有性荷爾蒙之類的, 這些感覺是存在的。

如果有在修行,就會負隅頑抗, 看著淫欲生、住、異、滅。

一旦覺性缺失了, 淫欲又會猛撲而來, 這是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堅持不懈,卻也疲憊不堪。

好的、年輕的、選擇戰鬥的出家人, 有時候用頭撞牆的心都有。 這是苦戰吶,可不是兒戲。

而對於那些繳械投降者, 其實是很可憐的—— 他們無法繼續留在僧團了。

因為佛陀並不允許, 並非因為憎恨他們。 而是佛陀需要讓出家人修梵行, 如此才能看到五欲的過患。

如果沒有持守梵行—— 何時淫欲生起,直接去滿足它, 這樣就看不到過患了。 反而會覺得很好玩,很過癮。

如果持守梵行—— 每一次淫欲生起, 要想挺過來的話, 真是艱苦不已啊。

隆波第一次出家 是在大學期間(短期出家)。 沒過幾天舒服日子, 淫欲就來搗亂了。 哎,使出渾身解數來對抗, 又是打坐,又是經行, 絕不投降,絕不放棄。

否則會覺得無地自容—— 出家之後,連父母都來拜。 如果破戒了,而父母來拜, 我們必定是要下地獄的。

一旦這樣想, 無論如何都不會犯錯了。 就是這樣不斷地提醒自己。

第二次出家的時候,已經48歲了。 48歲也還不是太監吶。 也同樣要去戰鬥, 並不是說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只是戰鬥起來容易多了。

一路修行過來,心更為細膩了。 煩惱剛剛冒頭,即刻就能察覺到, 沒給它任何長大的機會。 對戰處於萌芽期的煩惱, 就會容易許多。

如果從來沒有修行過的話, 就會鬥得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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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年長者的指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年紀大了之後, 大腦就會退化。

這是每個人 自然都會遇到的狀況。

趁現在 還可以動來動去, 就多多地去活動身體, 不然心會越來越呆痴。

讓自己動起來。 如果走不動, 動動手動動腳也是好的。

動了之後, 去覺知自己, 而不是去緊盯和打壓心。

動了,覺知; 動了,覺知, 禪定就會提升。

如果害怕沒有禪定 而拼命打壓心, 心就會疲憊不堪。

本來應該有力量的, 反而徹底耗盡心力。

不斷地動來動去, 然後及時覺知自己的心。

要以身體來輔助, 如果只是一味地觀心, 力量會不夠, 一定要同時觀身。

用身體 作為基地,作為背景, 感覺到身體的存在。

看著它們活動, 身體一舉一動,覺知。 心寧靜,知道;散亂,也知道。 快樂,知道;痛苦,也知道。 不斷地這樣訓練。

其他人也可以拿過去用, 並非僅限於70歲以上的人士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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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是一條獨行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是取決於個人的, 這是一條獨行道。 修行是學習自己, 不需要去看別人, 只需要看我們自己, 看自己的身,看自己的心, 有了智慧之後就會放下, 不會再執取自己的身和心, 不再執取什麼,心就會自由自在, 就會有無與倫比的快樂。

我們(平時)所認識的快樂 只是臨時的快樂, 掙扎著尋找這些快樂, 一會兒它們就消失了。 在法裡獲得的快樂是持久的, 因為心沒有被捆綁, 沒有被束縛。

誰做誰就會得, 這個是取決於自己的, 你種什麼就得到什麼。 所以隆波一開始就說,靜靜地去修行, 但是每個人精進的程度不一樣, 這只能取決於自己的業報了。

誰可以幫助我們涅槃呢? 如果做得到的話, 佛陀早就把我們都帶到涅槃去了。 佛陀說他只是一個指路的人, 路要我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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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並不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事實上,修行並不難。 牢牢地抓住修行的核心原則, 讓自己變成觀者, 觀身在工作,觀心在工作。 我們只是變成觀眾, 看著身與心在運作。

我們以為 修行一定要很艱難 才能體證道、果、涅槃, 但沒有想到它真的那麽簡單。

它是那麽地簡單, 只需要以身的本來面目去知道身, 以心的本來面目去知道心。 其實就是這樣持續地去知道, 常常地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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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中之重是覺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隆波的寮房所在的區域, 不同於禪堂這裡的空曠。

寮房置身於森林,樹木繁茂, 溫度低於這裡2~3度。

森林裡面非常清涼, 隆波坐著觀察動物們:

哎!動物們在缺乏覺性的時候, 真是非常危險。

而如果我們缺乏覺性的話, 比如,現在悠閑地坐在禪堂裡, 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在開車的時候, 或者過馬路的時候缺乏覺性, 就有點危險了。

(二)

動物們身處於大自然, 沒有庇護所,它們必須自我保護。 何時缺乏覺性,也許就是死期。

畜生道的眾生們 身處低等的惡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稍不留神, 就會成為盤中餐。 遵循「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

動物們在進食的時候,是帶著覺性的, 但還不至於來到 「四念處的覺性」, 它們擁有的只是普通的覺性。

吃東西時,謹小慎微,戒備森嚴, 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進入戰備 ——夾著尾巴逃命要緊。

溜之大吉後 再偷窺一下:還有危險嗎? 如果沒有危險了,就很快出來繼續吃。

(三)

動物的生命是朝不保夕的, 它們必須異常地小心謹慎。

而我們覺得自己性命無憂, 乾脆就過分疏忽大意—— 不斷放任心去迎合煩惱習氣。

倘若能夠意識到: 自己什麼時候都可能會死, 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疏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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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多地依靠自己,少少地依賴別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一定要靠自己。 把修行的原則學好之後, 要多多地依靠自己, 少少地依賴別人, 要牢牢地抓住修行的核心原則。

修行, 最基礎的就是先要持守五戒。 如果我們能夠持守五戒, 煩惱習氣在找我們麻煩的時候, 就無法充分地施展(拳腳)。

在自然的狀況下, 如果沒有訓練, 每個人的煩惱習氣都是很強的, 煩惱習氣如果很強, 就會(鼓動)我們去破戒。

我們要用心去持戒。 最初,需要壓制自己的心 不去聽從煩惱習氣的(指揮)。

比如,當煩惱習氣命令我們 去跟別人發生不正當的關係、 去傷害別人的時候…… (這些)我們統統都不要去做。

在訓練心的基礎階段, 當煩惱習氣很強的時候, 我們就只能壓制自己的心。

在有了戒之後,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心, 心就會慢慢地強大起來。

假如我們的心沒有追隨煩惱習氣, 我們的禪定就會越來越好。 然後,當煩惱習氣生起的時候, 我們就去訓練不停地 及時知道煩惱習氣。

一旦我們及時地知道煩惱習氣, 心就不會散亂。

真正讓心散亂的, 其實就是我們的煩惱習氣。 因此,要去及時地知道 自己心裡生起的煩惱習氣。

比如,貪、瞋、痴…… 有什麼煩惱習氣生起了, 我們就去及時地知道, 心的禪定就會越來越好。

因此,首先我們要有戒, 持戒的方法就是: 有覺性地去呵護自己的心。

無論什麼煩惱習氣生起, 我們都去及時地知道, 戒就會好起來。

如果煩惱習氣生起了, 我們能夠及時地去知道, 我們的心就不會散亂, 禪定也會越來越好。

當我們不斷地訓練自己 去及時地知道煩惱習氣的時候, 接下來,智慧就會生起。

我們就會看到: 善心,也是臨時存在了就會滅去; 不善心,或是被煩惱習氣控制的心—— 也是臨時存在了就會消失。

我們不停地去看 在自己心中生起的煩惱習氣, 不停地去看, 就會看到煩惱習氣一會兒來,一會兒走;

我們看到這個人,心喜歡; 看到那個人,心生起瞋心…… (就這樣)不停地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在訓練的早期, 我們會獲得覺性和禪定, 接下來就(會)獲得智慧,

我們就會看到: 善的心,也只是臨時存在了就會滅去; 這個在覺知自己的心, 也只是臨時存在了就會消失; 不善的心、貪心、瞋心、痴心…… 都只是臨時存在了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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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父母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父親和母親, 是我們的阿羅漢。

隆布渡長老曾經開示—— 和阿羅漢在一起的時候, 要小心翼翼,謹慎為上。 若是得福報,則豐厚難料; 若是罪業,也是雪上加霜。

有些人一聽到此說, 就乾脆橫下一條心—— 直接把母親放到養老院。 敬而遠之, 以為這樣就可以離惡業遠遠的。 這樣撂擔是不行的, 一定要履行贍養。

父母需要被照顧的, 不只是身體。 最好的照顧,是照顧心。

麥琪奧蘭努就很厲害, 她教會了自己的母親修行。 麥琪的母親是正宗的中國人, 什麼都不太知道的。 麥琪常常去教,常常去分享, 但沒有任何強迫。

如果強迫父母的話,惡報是很重的。 麥琪使用嘮家常的方式, 聊聊這個,談談那個, 帶母親做功德,不斷地帶著做這做那, 母親慢慢慢慢就動心了。

最終成功邀請母親來聽法, 直至母親會修行了, 而且修行很棒。

照顧父母,是在種福田, 是生命中的吉祥之事, 也在佛陀教導的《吉祥經》之中。

但照顧父母,不同於飼養寵物—— 到了時間給食物吃, 生病了帶去打針之類的。

照顧父母, 是要同時照顧到父母的心。 心很重要。

有些人因為擔憂父母, 就對他們強行干預。

父母也是有心的。 我們贍養父母, 可別強迫他們太多了。

除非是—— 父母真的難以自持, 比如,去賭博之類的, 我們就別放縱他們了。

不到迫不得已,別去橫加干涉。 我們往往喜歡「殘忍的愛」—— 去綁架我們所愛的人。

一定要小心啊, 造惡業簡直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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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並不在別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並不在別處, 不在隆波這裡, 不在哪裡的高僧大德那裡, 不在哪裡的寺廟道場。

法就在我們自己身上, 就在我們心裡。

如果我們打開心門, 就可以接受法。 如果心門是關上的, 我們就無法接受法。

心門是關著的, 就是迷失在念頭的世界的心, 迷失在自己看法的心, 一直沒完沒了地想個不停;

真正心門打開的心, 是願意接受事實的心。

法是事實, 法是真理,是實相。

願意接受事實嗎? 我們必然會老、病、死?

能夠接受事實嗎? 我們必然會跟所愛的人、事、物分離? 一定會碰到我們所不喜歡的事物。

願意接受事實嗎? 每一次有欲望,每一次都會有苦。

能夠感覺到嗎? 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真正的快樂? 有的只是夢幻泡影般的快樂? 一直在欺騙我們的「快樂」。

我們用盡洪荒之力找過來的快樂, 但是快樂停留極其短暫就急忙溜走了。

如果我們想要明白法, 就要明白生命的實相, 並不是多奧秘的事, 但是它難,難是難在很難接受。

為什麽接受不了?因為我們愛自己。 那個我、我、我是罪魁禍首, 因為愛自己,就會想有快樂, 不想失去,想得到, 有的人得到很多,但是沒有快樂。

誰有很多衣服的? 感覺到嗎?我們要去哪裡, 有時候需要提前幾天想自己穿什麽衣服, 快樂究竟在哪裡啊?

穿了後,以為自己很牛了, 國際潮流款、價格嚇死人, 但根本沒有人正眼看一下……

我們的快樂仰賴於物質,依靠別人, 就不停地找那些欺騙式的「快樂」。 騙自己,而不是別人騙我們。

我們來學法修行, 是為了心能夠接受事實。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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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的「法的定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佛陀比喻道: 對於燒得火紅的木炭, 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 抓取的力度是不同的。

知道是火炭 但被迫去抓的人, 會用最小的力度。

而不知道的人, 會完全撲過去, 導致嚴重燒傷。

造惡業的時候 也是如此。

如果是出於他人的脅迫而造惡業, 比如,丈夫堅持要養蝦, 如果我們告訴他: 「把蝦放生到河裡,做功德吧。」 那可能就會挨揍。

類似這種心不甘情不願 但仍要去做的事, 就要懂得正確地用心: 我們是在養蝦,而沒有在殺蝦。

用心要正確。

宰殺是不對,是非對錯若能分明, 罪業會減輕。

比起那些做事情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罪業會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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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決於——你有多想要真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如果真心追求, 就不會放任心稀裡糊塗的。

每一天, 多多地讓心和自己在一起, 擁有溫和、柔軟、恭敬的心。

僵硬死板的心, 是無法接受法的。

有些人過於自信, 自信雖是好事, 但很容易演變成「忽悠自己」。

一定要堅信一點—— 我們仍然還是凡夫。

如果堅信說「寡人天下最牛」, 就不可能再進步了。

如果確信說「朕還是缺了點什麽」, 覺得自己仍然有需要學習的東西。

這樣的心才會尋求法, 才不會固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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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可以戰勝「忍耐」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定要修行, 要戰鬥到底。

沒有什麼 可以戰勝「忍耐」。

單是缺少「忍耐」這一項, 所有的美德都無法長存。

動手實踐後,就會進步; 懶惰了呢,又會退步。

進了退, 進進退退, 幾番回合下來, 就徹底喪失了幹勁。

隆波教導 剛出家的出家人: 要忍耐啊! 對於祖師大德的教導 要忍耐。

對於「無法如願」, 也要忍耐。 比如, 想睡在柔軟的臥具上, 有的卻只是薄薄的一層。

還在趨樂避苦, 就要來提升自己。 如果懦弱的話, 就會一直苦下去。

高僧大德們, 全是歷經艱險 才見法悟道的。

佛陀的悟道是最艱辛的, 積累波羅蜜的過程 也是最漫長的。

真正的法全都來之不易, 可不是舒舒服服 就唾手可得的。

想要離苦,就得忍耐。 對所有的煩惱習氣, 堅忍不移。 尤其是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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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有的只是無常變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今天是宋干節(潑水節) 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但其實 和平常的一天沒有區別

古人計算時間年份 有的是通過觀察月亮 有的是觀察太陽 潑水節則是觀察太陽

過一次宋干節 就可以高興一次 類似中國的新年 每過一次就高興一次

在新的一年 生活就有了新的希望 到了最後 卻和往昔無別

生活能有什麼? 我們想要富有 期待名譽 渴望地位 如果有了地位又希望步步高升 想獲得別人的讚譽 想要有快樂

當彼此祝福的時候 就是這些內容了 祝你步步高升 譽滿天下 生活幸福

(二)

在這個世間 如果想獲得令自己滿意的事物 那麼和「滿意」相對的「不滿意」 也會緊隨而至

如果明白了這個真相 那麼不管是幾天 幾月幾年

不管是不是宋干節 是不是元旦新年 是不是中國春節 是不是聖誕節 全都是一樣的

每一天 有的只是變化無常

在世間 沒有什麼是「單方面」的 不存在「單方面」的好 沒有「單方面」的快樂 沒有「單方面」的苦

如果能夠明白這一點 我們就不會動蕩起伏

在擁有好運 盛名 褒獎 快樂的時候 就不會得意忘形 忘乎所以 因為知道不久之後它們就會消失

當失去好運 名譽 遭遇詆毀與痛苦的時候 也不會傷心難過 因為知道這是世間的常態 有得 必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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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處在什麼界,就會被困在那個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處在哪個界, 就會被困在那個界。

今年有好幾位高僧大德圓寂了, 但他們都很長壽,有好幾位 過了百歲都還很健康。

注重實修的出家人,每天都修行, 晚上不進食。

晚上不進食會更長壽, 身體並不需要過多的食物。

而居士們卻是—— 晚餐最為豐盛,反而危害了健康。 拿了力氣去迎合煩惱習氣, 而不是去迎戰它們。

出家人進食結束後,就沒有別的了。 每一天都用來發展覺性,精進用功。

比起居士, 出家人擁有更多的寧靜之樂。

居士的生活真是疲憊不堪, 苦之不盡啊。

但是問說, 「想從居士的生活中走出來嗎?」 「不要,因為已經習慣做居士了」。

佛陀曾有過這樣的教導—— 我們處在什麼界, 就會被困在那個界。

比如,我們做了很久很久的居士, 就已經被困在「居士」的模式裡。

成為人類,就會一直想做人。 成為狗,就會一直想做狗, 覺得做狗狗好啊。

所有的眾生,都是困在了 自己習以為常的模式之中。

我們的心,如果對什麼習慣了, 就不太會再離棄它們。

如果我們沒有修行, 那就真應了「三歲看到老」了。

去讀書,去立業,去成家, 去傳宗接代,最後去死翹翹。

從生到死,就在這個模式裡打轉。 真的很可憐。

根本不知道還有別的出路, 不知道說,我們之所以出生, 並不是為了來吃喝,不是為了五欲之樂, 也不是為了名譽、地位等等。

不知道說,還有比這些更卓越的 ——那就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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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追求的,恰恰是智者所捨棄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每個人都希望 自己可以出人頭地。 我們想發財, 想擁有這個,想擁有那個。

我們拼命所追求的那些事物, 反而恰恰是那些有智慧的人所扔下的。 他們沒有看到這些東西 有任何的價值與意義, 所以他們把這些東西徹底的扔掉了。

我們想要出人頭地, 想要成為省長、部長、總統…… 想要成為國內首富。 等成為國內首富後 又想成為世界首富…… 欲望永無止盡,

而我們拼命所追求的這些事物 其實毫無意義, 因為這些事物並不會帶我們離苦。

我們已經出生了, 由於我們不想苦, 於是我們拼命的努力和掙扎。 我們想獲得這個,想獲得那個, 我們想做這個,想做那個, 我們不停地做來做去 就是為了讓自己不苦。

我們想發財, 因為我們以為 自己有了錢以後就會不苦, 沒有錢就會苦, 想消費卻囊中羞澀。

一旦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 等溫飽問題解決了, 我們又會想要傳宗接代, 想要有老婆,想要有孩子, 我們就這樣不斷地「想」下去; 等有了老婆、孩子, 又想要比以前更有錢。

解決一個人的溫飽問題已經夠多了, 現在還需要解決好幾個人的溫飽問題。 一旦錢多了起來, 我們就會覺得不安全。

有時候我們也許 會被有權有勢的人壓榨剝削, 這時我們就會想要自己也可以有權有勢。 等真的有權有勢以後 我們就安全了嗎? 沒有,我們還會不停地找 可以保佑自己刀槍不入 或者步步高升的佛牌, 因為我們心裡沒有安全感。

我們想有快樂, 於是我們不斷地找這個,找那個, 不停地找, 但是我們始終都無法找到快樂。

小時候有誰會想到 畢業了會有快樂的? 誰曾經想過的,請舉一下手。 隆波也舉手,而且舉雙手, 然後快樂了嗎?沒有。

我們以為如果有了這個, 我們就會快樂, 如果有了那個就會快樂。 但當我們真正擁有的時候, 卻發現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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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心即佛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佛陀教導說: 對於苦,要「知道」。 徹知到「苦」以後, 便會匯聚於「知者之心」, 接下來就會發生—— 放下知者, 即心放下「知者之心」。

「知者之心」有其特徵: 它是顆狀的、粒狀的(範圍), 仍有處所可以駐足: 有來有往、有生有滅、有所造作。

「知者之心」仍是有所造作的, 造作什麼呢? 造作好,而不是造作惡。

何時心徹見了「知者之心」, 它就會放下。 「知者之心」便灰飛煙滅, 取而代之生起的是: 純凈的「知元素」。

大乘佛教或是禪宗認為: 純凈無染的知元素,即是佛性, 此佛性人皆有之,本自圓成。

只不過它是被煩惱、被漏煩惱、 被無明所包裹著。

如上所言的人, 如果不是在憑空想像, 那麼就是真的有所親見。

同樣地親見到: 心正被漏煩惱所包覆的狀態。

以及親見到: 那個包覆的外殼分崩離析, 於是心變成了無邊無際的心, 不再是「顆」與「粒」。

心無處可安, 無來無去,滲透在萬物中, 彌漫於宇宙,無處不在, 無須來亦無須去。

如果對此想要了解更多, 可以查閱相關書籍, 黃檗禪師的《傳心法要》 有很多這方面的內容。

隆布敦長老也曾有選擇地拿來教導, 書名是《即心即佛》。

《即心即佛》的開篇, 就是黃檗禪師的開示。

隆布敦長老的教導 為何與黃檗禪師的相似呢? 因為長老說: 黃檗禪師的表述非常到位。

長老修行以後的領悟 與黃檗禪師的教導如出一轍。

既然黃檗禪師的闡述非常到位, 長老就借來一用了。

這並不是長老在照本宣科, 而是因為長老洞悉到了真相, 這才取用的。

早在閱讀黃檗禪師的著作之前, 隆布敦長老就已經開示過了 「心的聖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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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心往外送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波會總結一下 隆布敦長老的教導, 大家想聽嗎? 非常的簡短精悍。

隆布敦長老關於 「修習奢摩他」的教導, 概括起來就只剩下一句話: 別把心往外送。

長老說: 想多少都不會知道, 停止想才會知道。 但一定要依賴於想。

這就是訓練的方法。 當心想的時候,心就會往外送。 當心跑去看的時候,心會往外送。 當心跑去聽的時候,心也會往外送。

倘若「別把心往外送」, 就會得到安住型的禪定。 並不是寧靜型的禪定, 而是「心安住」的禪定。

長老的教導, 就是這樣一針見血地 直驅「知者之心」。

而我們的心, 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長老說「別把心往外送」, 但是他又進一步說 「心的自然特性就是往外送」。

那些明白不了的人 會認為這是哲學。(隆波笑) 這不是哲學, 這是直接有因果關聯的。

我們的心一天到晚跑去外面,對嗎? 但在修行的時候,別把心往外送。 如果心往外送了,要及時知道。 心跑了,要及時知道, 然後心就會安住起來。

或者迷失了,知道; 迷失了,知道。 心就會安住起來。

心安住之後,接下來 要如何觀心呢?

長老的教導也只有一句話: 要讓智慧照見心, 正如眼睛看見色。

有「正如」這個詞, 長老就是這樣開示的。

那要做什麼呢? 要讓智慧照見心, 而不是覺性照見心。 在開發智慧的階段, 要讓智慧照見心。

智慧照見心,會照見什麼? 照見「三法印」。 所以「讓智慧照見心」 也就是—— 要照見心的「三法印」。

但如果我們沒有徹底明白 修行是怎麼回事, 就不會明白—— 「讓智慧照見心」究竟要怎樣做?

讓智慧照見心,照見什麼? 照見「三法印」。 而照見心的方法—— 就像眼睛看見色。

當眼睛看見色的時候, 比如我們看見有一隻「熊」 正這樣爬進來, (當時正有一個人跪爬進禪堂)

「熊」正在爬,眼睛看到色。 我們可以掌控嗎?別爬。 眼睛此刻正看到這樣的情形, 指揮說——要看成別的。

我們無法指揮眼睛, 也無法指揮色,對嗎? 色是怎麼樣的, 眼睛看到的就是怎麼樣的。

觀心的時候也是一樣。

也就是—— 有智慧, 如心本來面目地照見到心。

如心本來面目地照見, 這是長老的教導。 也正是毗缽舍那的核心。

去觀心工作, 照見心的「三法印」。 別進去干擾, 就好像眼睛看見色, 我們並沒有干擾色。 色是如何的, 就如其本來地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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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只教導「掌中之葉」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有覺性

佛陀曾經開示說:他所領悟和了解的知識多如整個森林的樹葉,但是他真正教導的內容卻只有掌中之葉(那麼多)。

佛陀為什麼只教導「掌中之葉」?因為那些足以讓我們離苦了。佛陀為什麼不教導其他內容?因為那些(知識)並不能讓我們離苦。

因此,我們的學習與實踐是有範圍的,(其目的)是為了離苦,而非為了獲得其它成就。修行不是為了發財,也不是為了讓自己健康無恙……這些都是佛教以外的內容。

佛陀的教導只涵蓋掌中之葉(的範疇)。他的智慧與領悟很多,但是佛陀並不教導那些,為什麼呢?因為那些知識與「離苦」沒有關係。

佛陀教導的只涉及「苦是什麼」?這個被稱為「苦」的事物,就是身和心。苦是源自於什麼?是源自於欲望、源自於「想要」。欲望又源自於無知、無明,一旦斬斷「無明」,欲望就會滅去,心的掙扎便不再生起,苦也不會再生起——如是因,得如是果。

佛陀教導我們,應該「連根拔除」,而非直接去消滅苦。苦本身是結果,我們是無法直接消滅它的;(我們)要知道何謂苦因,然後,根除「因」。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

就像是發生火災時,我們在滅火。事實上,我們不是在滅火,我們滅掉的是導致火災產生的原因。(導致)發生火災的原因有哪些呢?火源、足夠的溫度、氧氣……於是,火就燒起來了。

大家注意到沒有?他們在滅火的時候會把水澆上去,為什麼?這是為了把溫度降下來,溫度降到一定程度,火就會熄滅,因為火因被消除了。有時候他們噴乾冰,這是(為了)不讓氧氣進去,一旦沒有氧氣,沒有了(這個讓火燃燒的)因,火也會熄滅;又或是沒有了火源,火也會熄滅。

滅火是滅掉(讓)火(燃燒)的因,而非滅掉火(本身),因為火已經是結果了。苦也是同樣的情況:苦是結果,結果是消除不了的。

因此佛陀開示道:面對苦,我們的職責是要了知它;我們要滅掉讓苦產生的因——即,無明;無明正是真正的苦因。

佛陀教導我們的都是因與果,而非迷信與愚痴。

照見身心實相

如果想要離苦,然後去多多地念經,這樣會離苦嗎?想要涅槃,然後整天去念經,可以抵達涅槃嗎?就算念到死,也不會解脫的,只是(獲得)心安而已。

因和果必須相匹配。若要離苦,就必須斷除苦因;而斷除苦因的方法是培育八支聖道,簡而言之,就是「戒、定、慧」。真正能夠清除煩惱的是智慧,而我們是仰賴於戒和定作為基礎來提升智慧的。

如果心很散亂、沒有禪定,我們就要修習奢摩他;一旦(心)具備了禪定作為基礎,接著就要開發智慧,因為智慧才是清除苦的主因,它可以徹底地清除煩惱。

佛陀開示說,一個人之所以抵達純凈無染,乃是基於智慧,而非基於戒律或禪定;當然,假如沒有(持)戒,也不會生起禪定;如果沒有禪定,也不會擁有智慧。所有這一切都是(基於)「如是因,得如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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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有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明白境界 是源自於直接去觀 而非去想它是什麼

(一)

何時對覺知自己的心,有「欲神足」, 何時就會生起「勤神足」 ——生起精進、用心, 心就不會再跑去別處, 就會孜孜不倦地探究和學習下去, 會問說:這個境界是什麼呢?

不斷地去觀,而不是去思維, 不是去想:這個境界是什麼, 而是直接去觀。

到了某一點 就會明白,就會自行照見: 這個境界是什麼(相),它的職責是什麼(作用), 履行了職責之後,會有怎樣的結果(現起)。

一而再再二三地去觀,不用去思維, 直到越來越嫻熟,最後就會明白: 導致此境界生起的原因是什麼(近因)。

(二)

隆波的心很是奇怪, 如果僅僅只是照見: 凡生起的,必會滅去。 心還覺得不滿意, 覺得還不是徹見。

一定還要知道: 這個境界的與眾不同之處。 每一種境界都有自己獨有的特點, 這稱為「特性」。

每一個境界都有自己的特性, 當它們工作的時候: 苦和樂的工作是不同的, 工作後的結果是不同的; 好與壞工作後的結果也是相異的; 貪與瞋也不同; 寧靜和散亂也不一樣; 每一種境界皆有自己的不同之處。

隆波的心呢, 如果只是照見到「這個境界生起了」, 心覺得還不夠; 照見到「這個境界是如何工作的」, 心也覺得還不夠;照見到 「這個境界工作之後的結果是什麼」, 心依然覺得不夠;

一定要照見到: 「究竟是什麼存在, 才會導致這個境界存在」。 比如, 什麼存在,才會導致生氣存在; 什麼滅去,才會導致生氣滅去。 一定要照見到這個程度才行。

知道境界的特性, 知道它們的職責, 知道它們工作之後的結果, 知道導致它們生起的近因。 (相、作用、現起、近因) 這四樣,就是所緣的四個組成部分。

每一種境界都有這四個組成部分。 如果我們真的明白了某一個境界, 接下來它就無法再欺騙我們。 我們會認出它們。

心掙扎 苦緊隨

何時欲望生起, 心的掙扎就會生起。

當我們想看到什麼, 或者想得到什麼的時候, 感覺到了嗎, 心就會苦悶不堪。 如果對某樣事物不喜歡, 想要它趕緊消失,趕緊蒸發, 心也會鬱悶至極。

心的掙扎, 稱為「有」(十二因緣中的「有」), 佛陀曾經開示說: 欲望是構建「有」的人。 當心掙扎的時候, 緊隨而至的就是苦。 看得出來嗎? 心掙扎的時候,就會苦。

可悲的是—— 我們的眼、耳、鼻、舌、身、心, 一整天都在接觸所緣, 「想要」就會不斷地生起, 心就會被逼迫著不斷掙扎, 備受折磨與煎熬。 但如果心是粗糙的, 就看不見這樣的苦。

不斷有覺性地知道自己的心。 它想要看色,就會苦, 它想讓色恆久不變,就會苦, 或者它想讓色消失,也會苦;

它想聽聲音,就會苦, 它想讓聲音恆久不變,就會苦, 或者它想讓聲音消失,也會苦;

心方面的內容也是一樣, 想到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就有快樂。 在「想要」生起的時候,就已經苦了, 想讓這種好玩、這種快樂恆久不變, 也會苦, 或者想要它們趕緊消失,又會苦。

所以,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有苦。 「想要」一整天都在生起, 心的掙扎也就一整天都在上演, 苦也就一整天都在發生。

那些有覺性、有智慧的人 照見到實相之後,就會厭離, 生命並沒有什麼, 有的只是心的動蕩不安, 不管所緣有多好,有多珍貴, 都會讓心動蕩不安。

只要有「想要」生起, 心就會動蕩, 可以照見到這些嗎? 但是每一天每一天, 可以禁止「想要」嗎? 無法禁止的。

「想要」每一天都在不斷生起。 因此,心無時不刻地在動蕩。 根本尋找不到一絲一毫的 寧靜之樂。

哪一天欲望止息了, 心的掙扎就會止息, 動蕩不安就會止息, 心就會抵達真正的寂靜之樂, 也就是「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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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要拼得你死我活?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誤以為快樂是稀世珍寶, 因而拼命去地尋找。

我們都給痛苦貼上「瘟疫」的標籤, 躲之不及,恐受牽連。

接下來, 隨著覺性和智慧的茁壯成長, 就會看到—— 快樂和痛苦同樣都是無常的, 又何苦掙扎著趨樂避苦呢?

它們是很平常的、與世共存的自然現象。 快樂在我們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對嗎?

人類總是時苦時樂的, 不斷地這樣交替輪轉。 拼盡洪荒之力拼命地你爭我強, 霸佔國家,搶奪土地,侵佔城池, 侵奪財產,爭風吃醋,強取豪奪……

可現在呢? 那些掠奪者全都去哪裡了? 已經全都死翹翹了。

古希臘亞歷山大大帝 在戰場上可謂所向披靡, 最終還是被一個敵人打敗了, 他就是死神。

把本屬於他人的事物佔為己有的人, 並不聰明啊! 不惜作惡多端, 到頭來依然是南柯一夢, 最後只剩下了惡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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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終寄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新年了,我們大家又逃過了一年。 現在是我們需要自我回顧的時間了。

我們又花費了一年的生命, 我們得到了什麼? 我們在心靈方面是否有所提升? 我們一定要自我檢測,自我衡量, 我們前面花掉的這一年,值得嗎?

隆波做居士的時候 每一天、每一個月、 每一年都是值得的。 因為隆波會看到自己 在心靈方面的不停成長。

首先,最開始的時候 不會打坐修習禪定, 後來會修習禪定; 接下來不會開發智慧, 等遇到隆布敦長老就開始開發智慧了。

戒曾經有所缺失, 後來就會升起了慚愧心、 羞愧心,不敢再破戒。

就這樣不停地 訓練自己的戒、禪定、智慧。 這些東西都是可以來 自我檢測、自我衡量的。

在長老還活著的時候, 隆波和長老學過一年多的法, 曾經給長老做過禪修報告: 「長老,我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心, 如果把煩惱習氣分成四個部分的話, 現在已經可以消滅兩個部分了。」

長老說:「非常聰明,你對自己很了解」。

因此,我們一定要懂得自我評估: 「我們有進步嗎? 不善法有減少嗎? 善法有增長嗎?」 這樣到了年底才能稱之為「物超所值」。

一旦我們評估之後, 就要重新樹立新的一年的目標,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就好比我們做生意, 或者我們是國家公務員, 每一年年底都要給下一年定計劃, 我們要去的方向在哪裡,目標是什麼?

修行也是一樣, 要有方向,要有目標, 不是一味的埋頭苦干而隨業流轉—— 隨便業報怎麼推動,那樣就太過於脆弱了。

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標, 比如我們在新的一年 給自己樹立的目標是要把戒持的更好, 或者是我們在動蕩的世界裡 如何可以不太苦地活著, 我們要給自己樹立目標, 然後不斷地訓練自己。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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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行遇到問題時,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大家要修行、要用功! 如果心裡有什麼疑問, 就先憶念佛陀, 然後再打開隆波開示的法談視頻(看), 這樣就會獲得答案。

隆波敢(向大家)保證: 「你一定會找到答案的。」 即便你的手頭沒有隆波的法談視頻可看, 也不需要擔心。

如果修行在哪裡被卡住了, 那麼就念誦「佛陀、佛陀……」, 別想著要獲取答案, 答案是會自行送上門的, 因為所有的法全都來自於心。

隆布敦長老曾經對隆波說: 「八萬四千法(也就是全部的法), 都來自於純淨無染的心。」 我們完全可以從自己的心裡學到法。

每一天,心都在教導法給我們; 每天的每一個片刻, 心都在教導法給我們。

它時而教導貪——貪心生起, 時而生氣又生起,時而教導迷失、 時而教導散亂、時而教導萎靡不振, 時而教導苦、時而教導樂, 「時而是知者」「時而成為迷失者」…… 這些統統都是法。

法,不在別處。 法,就在自己的心裡呈現。

隆波之所以明白了法, 是因為隆波了解了自己的心。

隆波對自己的修行獲得確信的那年, 是出家具足三個戒腊的時候。 當時,(隆波)已經對自己的修行非常有信心了, 於是便開始閱讀經藏和阿毗達摩論藏。 這一番閱讀得到了什麼呢? (隆波發覺)所讀到的內容 跟自身的修行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只不過自己(以前) 無法為經驗賦予正確的稱謂—— 差別僅此而已。

(隆波)閱讀了經論以後, 才能夠為(修行的)體驗 賦予正確的名相, 知道了這類心被稱作這個名字, 那類心被稱作那個名字, 它們是如此這般在運作的……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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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讀自己的心,就好像是讀一本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去觀察自己的心 去讀自己的心, 就好像是讀一本書, 一本最有意義的書。

這樣的書如果我們可以讀懂, 可以背出來, 接下來就不會再苦了。

世間的書看了之後, 不過如此而已, 一會兒就忘記了。 如果我們觀自己的心, 是不會忘記的。

我們看到的是真相, 不是想出來的。 法如果是通過思維出來的, 通過看書或者看youtube獲得的, 不久之後就會全部忘記。

但如果是觀自己的心所獲得的法, 這是不會忘記的, 它可以跟隨我們生生世世。

(二)

我們對自己的生命一無所知。 當我們開始修行,修行到一定程度, 我們的生命就可以跟當下在一起。

大多數的人一直在迷失, 想到過去,想到未來。

如果是年紀更大的時候, 就想到過去; 小的時候,是更多地想到未來; 年輕的時候,是想到未來 要去找工作、去掙錢。

但事實上,我們並不知道 自己的生命中會發生什麼, 我們全然不知道。

(三)

我們與自己所愛的人 什麼時候分離都是有可能的, 充滿的只有不確定。

這個生命充滿的只有不確定, 我們並不知道自身會發生什麼。

昨天有誰買彩票嗎,今天或昨天? 我們買彩票, 希望自己可以中,但是老也不中。 不過有些人也中,這也是不確定的。

我們並不知道 我們是會更貧窮還是會更富有。 沒有什麼是確定的。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放任自己的生命 處在不確定當中呢?

我們要提升,提升自己。 最重要的就是 去對生命生起真正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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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整天有的都只是在造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9月14日

要慢慢地訓練自己, 直到心越來越乾淨, 誰修行之後 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乾淨了, 偶爾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有感覺到嗎? 雖然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乾淨了, 但感覺自己的煩惱習氣更加頻繁了。

誰修行之後, 感覺自己煩惱習氣更加頻繁了的, 請舉手看一下? 哦喲,非常欣慰! 所以隆波以前才會經常不斷地說: 隆波的弟子煩惱習氣很多, 隆波甚感欣慰!

有人因此指責隆波: 什麽出家師父走火入魔了, 弟子們煩惱習氣很多, 居然感到欣慰?!

世間人的煩惱本來就很多, 只是他們視而不見,掩耳盜鈴, 誤以為自己涵養很好、素質奇高, 只是一味地這樣想。

但是,如果我們來修行—— 我們來學習自己,來認識、了解自己, 來看自己的煩惱習氣—— 煩惱習氣在背後驅動心掙扎造作, 心掙扎造作,心於是就會苦。

造作好,就會是好人式的苦, 造作壞,就會是壞人式的苦, 努力地不造作, 又會是努力不造作式的苦。

必須親口品嚐,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誰也幫不了我們, 高僧大德可以告訴我們實踐的方法, 但是我們一定要自己動手, 要回來看自己,回來看自己的心。

心一整天有的都只是在造作, 一會造作壞,一會造作好, 我們大家只有這兩種造作—— 造作壞與造作好;

至於造作不造作,是很難造作的, 一定要進入無想有情天或無色界梵天, 我們做不到,因為入不了定。

最多只是裝出來的, 這樣的情況是有的, 不停地自我暗示: 這也不執著,那也不執著, 好也不執著,壞也不執著, 但是心完全被煩惱習氣籠罩著, 這個僅僅只是嘴皮上的功夫而已,

事實上,心在造作壞, 但是自我催眠說 自己什麽也不造作, 什麽都不執著了, 這是正在造作壞。

至於真正要做到造作不造作, 必須進入四禪 然後契入無想有情天而滅掉感覺, 或者要不就是進入 一、二、三、四無色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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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不明白,未來會明白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1月12日

(一)

用心學法修行吧! 要勤奮、堅持與忍耐。 今天尚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明白。 倘若不學的話,就不會有明白的那天。 等到真明白的時候, 就會知道——我們太有福報了!

我們出生在佛教尚存的國土, 佛教就像是掉落在泥沼中的 珠寶鑽石,依然價值不菲。 表面看起來, 我們的佛教好像糟透了, 全是負面消息。

但事實上, 佛教的精髓,仍然完好無損。 問題僅僅取決於—— 我們是否懂得選擇。 如果愚痴的話, 就去選擇砂礫、沙子、淤泥等等。 如果聰明,就能找到珠寶鑽石。 這取決於自身的福德。

(二)

我們大家懂得選擇佛法, 對於真正的佛教有興趣。

佛教的終極目標是離苦。 一旦我們的心離了苦, 就會擁有「寂靜之樂」, 而非泛泛之樂。

它被稱為「寂靜之樂、寧靜之樂」, 沒有任何的快樂, 可以與「涅槃」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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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度才算是會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0年3月4日

大家回頭看看隆波寺廟的 那些出家師父, 他們的心很有力量, 前面那些是出家時間較久的, 至於剛剛出家的(人), 則是另一回事了。

大家會看嗎? 雖然出家師父們在動來動去, 但是他們並沒有走神, 即便走神了,也只是短暫的走神, 而不會走神很久。

這是源自於(經過了)心的訓練: 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 不停地及時知道心。

一旦我們的心開始成為觀者, 接著就可以開發智慧了。 開發智慧的心,必須先要成為觀者。 比如當下這一刻, 身體坐著,大家感覺到了嗎? 身體坐著,能感覺到嗎? 坐著的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

能感覺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嗎? 如果看得出來,說明已經會修行了, 心已經安住成為觀者 看到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

能夠看到自己的感覺嗎? 苦樂的感覺來了就走、來了就走。 能感覺到嗎?快樂是被觀察的對象、 痛苦是被觀察的對象, 貪瞋痴也是被觀察的對象, 任何境界(或狀態)都是被觀察的對象。

一旦我們開始訓練心, 並且獲得了觀者(能觀), 我們就可以看到被觀察的對象(所觀)。

但是假如沒有觀者、知者, 心就會跳進所緣。 比如,當我們覺察自己的身體時, 心跑去盯著身體,或者浸泡到身體裡, 這樣是不行的。

又或是覺知腹部的起伏時, 心跑到了腹部, 或者做手部動作時, 心跑到了手上, 這樣都是不行的。

心如果沒有跑掉, 並且安住成為知者、觀者, 就會看到身體只是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 苦樂的感覺只是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 好和壞是被觀察的對象,也不是我。

當觀察越來越細膩以後, 我們甚至會看到心本身 也是被觀察的對象: 時而變成觀者,然後滅去; 時而變成思維者,然後思維的心又滅去, 再變成觀者的心。

於是,我們看到心本身也是被觀察的對象, 時而成為觀者、時而成為思維者, 最後智慧徹悟到「心本身也不是我」。

一旦我們修行領悟到了「心不是我」, 五蘊就都不是我了。 一旦五蘊不是我, 整個世間也就都不是我了。

因此,真正的分水嶺在於心。 在親證「心不是我」時, 那個誤以為「我存在」的身見結 (邪見)就被徹底根除, 行者將會體證初果——須陀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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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逃離所緣,也不控制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4月14日

(一)

有一類修行人 逃避接觸所緣,進入色界定 成為無想有情天的眾生, 或者進入無色界定。

另一類修行人 則是控制心,接觸所緣之後, 不讓心動蕩起伏 這正是我們的強項: 緊盯心, 讓其「如如不動」。

有時候是緊盯全身: 把心放在上方,盯著全身, 左轉右轉全知道; 心卻是呆如木雞的。

心並不自然, 無論接觸到什麼, 都沒有什麼感覺。 我們卻覺得這樣好, 因為看不見煩惱。

我們無法進入無想定 而成為無想有情天的眾生, 也無法進入無色界定, 所以也就無法迴避接觸所緣。

一旦接觸之後, 就去控制心,不讓其動蕩起伏, 讓心靜止不動,讓心空空如也, 心硬硬的、呆滯、遲鈍、憋悶。

修行人幾乎百分百 都是這一款。

心並不自然, 比真實的狀態更加寧靜。

為什麼要去控制呢? 因為害怕: 如果不去控制,一旦有所接觸, 心就會到處亂竄,非常散亂, 於是就拼命地自我控制。

(二)

如果我們 不放任心去接觸所緣, 不放任心動蕩起伏, 然後有覺性緊隨著知道, 那麼我們的修行就不是真的。

大多數人 之所以不去阻止接觸, 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去阻止。

一旦接觸之後, 由於不會掌控, 心就會動蕩起伏。 作為一個普通平常的人, 這是很好的。

當接觸所緣之後, 滿意、不滿意就會生起。 唯一的欠缺只是: 沒有覺性。

(三)

因此,最好的方法, 並不是去迴避接觸所緣; 也不是接觸所緣之後去呵護心。

最好的是: 讓心去接觸所緣; 接觸之後,心會動蕩起來;

就隨它去動蕩起伏, 煩惱習氣便會現身; 然後我們有覺性, 有安住成為觀者的心。

我們並沒有跳進水缸中, 而是作為觀眾置身水缸之外, 看到水缸底部的沉積物浮了上來, 有覺性地捕捉到說:

心仍然是臟兮兮的, 自然狀態的心 並不是真的純凈無染。

一旦我們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 不善法就會消聲滅跡, 心就會成為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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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找尋自己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9月17日

這位泰國居士 依然還沒有抓住修行的重點, 依然在打壓自己。 泰文對泰國人來講很簡單, 我們聽法了可就是怎麼也做不到。

別走神,別忘了自己, 現在已經忘了自己,感覺到嗎? 有時會徹底忘了自己, 而我們在覺知時,卻又會去打壓, 因此一直在錯誤的狀態裡面。

走神時,太鬆了, 在覺知自己的時候, 打壓自己,就又太緊了。 修行是最平常的!

心究竟在哪裡?

有時候我們準備要觀心, 就不停地找說:心究竟在哪裡? 隆布敦長老曾經開示說: 用心找心,從宇宙誕生 開始找一直找到宇宙毀滅, 都找不到的, 因此我們不用去找尋自己的心。

常常地覺知自己: 有快樂生起,要去知道, 有痛苦生起,要去知道; 貪瞋痴生起來,去知道, 不停地去觀察那些境界, 最後就會遇見自己的心。

呼氣覺知,吸氣覺知, 行住坐卧覺知, 自然很快就會看到自己的心。

比如:當下這一刻, 我們現在正坐著,感覺到了嗎? 身體正坐著。誰是知道的人? 心是知道的人。 因此別到處去找心, 越找越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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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而不迷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7月1日

隆波還是居士的時候, 不喜歡看電影,覺得不好玩; 也不喜歡聽音樂, 覺得這些沒有意義。

但是與別人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別人看電影而自己不看, 就會顯得怪異, 所以會一起看。 別人笑,也跟著一起笑。 但是,心沒有迷失。

和這個世間和諧共處, 但沒有迷失在其中。 我們就會看到事實: 除了苦,世間別無他物。

想要能夠如此照見, 就需要忍耐下去,不離不棄。

見到了苦, 接下來,就會見到法。 如果沒有見到苦, 就還不會見到法。

如果我們見到了法, 心就會有快樂, 它與世間的快樂截然不同: 世間最絕頂的快樂, 就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一定要忍耐,要堅持不懈, 即使要奉上整個生命 也義無反顧。

然後,就會得到寶藏, 世間會遠離開去, 苦會縮短,苦會減少。

我們會看到: 苦,就是身與心。 即使什麼都不做,也還是會苦。 不需要有任何接觸, 也不需要誰來做些什麼, 它們本身就已經是苦了。

這是非常重要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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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性」與「共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4月7日

(一)

一旦看到了心本身, 就會看到不勝枚舉的法,

包括絕大部分的色法, 以及全部的名法,這些都是 通過心去感知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 就會明白:所有的色,所有的名, 每一種每一樣,都有各自的「特性」。

比如: 苦與樂的「特性」是不同的, 好與壞的也不同。

壞也有好幾種: 貪不同於瞋;瞋與貪不同, 與痴也不同。

不斷練習 去觀身、觀心,就會看到: 每一種境界,都有各自的「特性」。

如果瞋沒有自己的「特性」, 我們就無法分辨出「這是瞋」。

瞋是怎樣的? 生氣的時候有怎樣的感覺? 生氣必然與有苦的心同步生起。

慢慢地去體會,就會看見: 生氣是把所緣「推出去」的狀態。

觀察過嗎? 當我們對誰生氣的時候, 就想要將其「推出去」。

如果是愛的話, 則是把所緣「拉進來」。

我們愛這個人,就想把他拽進來; 想要得到某樣東西, 就會把它拉過來。

所以,「瞋」的狀態是「推出去」, 「貪」的狀態是「拉進來」, 「痴」的狀態則是「什麼都抓不住」、 「不明白、發懵、一頭霧水」。

如果熟悉了某一境界或狀態的「特性」, 那麼一旦其現身 ——覺性就能夠捕捉到。

比如,我們記得住生氣的特性, 那麼一旦生氣了, 覺性就會生起。

我們不斷地看見:生氣生起了, 及時地知道,生氣就會消失。 生氣——生起而後消失。

貪欲生起了,及時地知道, 貪欲短暫停留而後消失。

迷失生起了,及時地知道, 迷失短暫停留而後消失。

苦、樂生起之後, 短暫停留而後消失。

吸氣,短暫停留而後消失; 呼氣,短暫停留而後消失。

行、住、坐、卧——站一會, 站的色就消失了,變成坐的色; 坐短暫停留而後消失,等等。

獨有的「特性」, 讓我們可以區分出每一種境界。

常常看見 每一種境界或狀態,

接下來,就能找出它們共有的特徵, 這稱為「共性」,即—— 無常、苦、無我。

(二)

看見了「無常、苦、無我」, 這就是——智慧。

如果我們有覺性, 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去感知色法與名法,

看見它們在呈現「三法印」, 這就是在修習「毗缽舍那」。

不斷修習「毗缽舍那」, 就會生起智慧,生起正確的領悟, 正確的明白。

一旦戒、定、慧圓滿後, 聖道就會自行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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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的弟子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2月18日

我們大家都喜歡號稱 自己是「隆波的弟子」, 那就得有點隆波的模樣。

隆波在還是居士的時候, 就開始持戒;心安住成為 「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即使走神或迷失也只是一瞬間, 立即就覺察到了。

如果我們成天不斷地 迎合自己的煩惱, 卻號稱是「隆波的弟子」。 那是假冒偽劣品。

有機會就去做佈施, 但不會沉醉其中; 讓持戒成為習慣性的常態; 每天訓練禪定,不放逸; 在眼、耳、鼻、舌、身、心 接觸所緣的時候,去發展智慧, 探究名色身心的變化。

如果能做到這樣, 才算是名副其實的 「隆波的弟子」。

如果像隆波曾經做過的 那樣去做, 我們就會看見隆波所看見的, 領悟隆波所領悟的。

要成為祖師大德的弟子, 不是通過遞交申請表。

在修行方面, 要想成為誰的弟子, 比如,我們尊崇某位高僧大德, 請求他收為弟子,想要效法於他, 那就意味著——要「傳承下去」。 如果是出家人, 可以稱為「傳承衣缽」。

倘若我們沒有絲毫隆波的特質, 每天只是游戲人生,渾渾噩噩, 那就別吹噓說自己是 「隆波的弟子」了。 那些有眼睛、有耳朵的人 就會笑我們「冒名頂替」的。

努力地覺知自己, 去探究隆波所領悟的東西。

有些人喜歡來求祝福: 希望我可以洞見隆波所洞見的, 領悟隆波所領悟的。

隆波只好反過來求你: 求你同時也去踐行 隆波所實踐過的。

隨緣做佈施,但不沉醉其中; 讓持戒成為常態;每天訓練禪定, 不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在眼、耳、鼻、舌、身、心 接觸所緣之後,去開發智慧, 探究名色身心的變化。

能做到這樣,才勉強算得上是 貨真價實的「隆波的弟子」。

如果去實踐隆波曾經實踐過的, 我們也會洞見隆波所洞見的, 領悟隆波所領悟的。

現今想要找到一個 領悟水平如同隆波一樣的人, 非常難找,太稀有了。

因為不太有誰 是如同隆波一樣去實踐的, 戒、禪定、智慧都很薄弱。

我們想要 領悟隆波所領悟的法, 卻不動手實修, 是不會有領悟的那一天的, 只是嘴上領悟而已。

真正領悟的人極為稀有。 在過去的這幾年時間裡, 隆波沒有遇到過。

我們想要獲得珍寶,卻不持戒, 不訓練禪定,不發展智慧, 永遠不會有得到的那一天。

如果只是一味祈求,比如 供養隆波一件袈裟,然後發願: 「隆波所領悟的一切法, 請讓我也能領悟到。」

隆波會毫不猶豫地回覆: 「隆波所實踐過的一切法, 請你也去實踐吧。」

用袈裟是無法換取「法」的,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法」交換。

我們一定要 全心全力來傳承法, 要去深入地探究—— 洞見身的實相,領悟心的實相。

修行要正確,而且量也要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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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大意是因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4月21日

疏忽大意是因為: 以為自己還不會死。

我們從未想過: 也許自己很快會死。

以為自己還會活很久, 即使有死亡,也是別的人死。

自己家裡有人死去的話, 也肯定是年紀大的人先死, 我們還不會死, 我們的子女也還不會死。

以為自己不會輕易就死, 這就是疏忽大意。

一旦真的面臨生死關頭了, 便只能躺著追悔莫及: 哎,這個還沒有做,那個還沒有辦。

該戒除的,還沒有放下; 該實踐的,也還沒有動起手來。 只能事後徒傷悲吶。

不知道是該同情好呢,還是怎樣好? 隆波看到之後,也只能採取「中捨」, 最多感慨一下:世間的眾生啊, 就是如此疏忽大意!

事實上,死亡 在任何時刻降臨都是可能的。

一定要訓練自己! 無論死神何時駕到, 我們都已萬事俱備。

如果當下這一刻必須死去, 一定要死得毫無罣礙。 無需擔憂: 還未行善,尚未斷惡。

母親死去之後, 有些人去捶打棺材盒, 哭嚷著很愛母親之類的。 母親已經聽不到了。

也有的人, 父母還在世的時候, 不給他們提供什麼吃的。

一旦父母過世了,就來供僧, 然後期望說:父母能有吃的。

父母能否有吃的? 不知道。 出家人確實是吃了。 真不知道這是聰明,還是愚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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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帕默日記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波已經感受到來自每一位的牽掛與祝福了,隨喜各位。

隆波這次生病是從今年潑水節開始的,症狀從咳嗽、氣喘,到後來的淋巴結腫大,才決定去芭提雅的醫院做初步檢查,那之後又去了曼谷進一步檢查。

活體檢驗的報告是昨天(2016年5月31日)出來的,確診為:淋巴腺癌。

接下來,隆波會接受為期八個月的治療。在治療期間,免疫力會非常低。因此主治醫師強調,最好取消所有弘法活動,同時避免任何形式的探訪。因為類似這樣的事,會對隆波的健康狀況產生影響,壞處多於好處。

隆波步履不停的弘法已經很多年了,請允許可以病休一段時間。

在此期間,請每一位用心修行。

這個世間,沒有恆常,有的只是不確定。

在隆波未能講法的日子里,請各位別擔心自己無法修行。隆波已經把和修行相關的法,完整而細膩的傾囊而授了。要多多「如理正思維」,善巧地檢查自己的修行:是否正確遵從了佛陀的教導?

若真是卡住了,就去尋找隆波委任的禪修指導老師們給予幫助。別鑽隆波生病的空子去貪玩或者偷懶就行了。

隆波從未想過要從各位身上得到什麼。除了要求各位精進用功——以此減輕自身的苦,同時團結互助地把佛法弘傳下去。

如果思念隆波,就請思念法。願各位吉祥如意。

隆波帕默尊者2016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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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0日B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1:44~02:35

在佛教里,「好」並不是指心是快樂的、寧靜的、善的。

「好」還是「不好」,取決於我們是否知道。

比如,我們的心非常愉悅,心是善的,但我們不知道,這不好。

心正在生氣,我們知道;心不善,我們知道,這很好。

因此,好不好,取決於我們是否及時知道。

如果能夠覺知身、覺知心,這很好。

心有煩惱習氣,能夠覺知到,依然也很好。

常常地覺知,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

所有的一切生了就滅,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法談摘錄二05:25~05:48

打坐、經行只是修行的外殼。

真正的修行是有覺性——

什麼時候有覺性,什麼時候就是在修行;

什麼時候沒有覺性,什麼時候就沒有在修行。

因此,覺性是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

覺性能及時地知道身與心的動靜。

不停地覺知下去,每一天去練習,心會自己棒起來。

法談摘錄三09:17~09:28

修行是對還是錯,別過於擔心。

無論怎樣修行,都會錯。

一旦知道「錯」,它就會自行「對」過來。

法談摘錄四24:42~25: 07

在我們修行的時候,有時會變成修習奢摩他——就只是覺知自己;

有時會照見三法印——就變成了修習毗缽舍那。

沒有任何人自始至終都在修習毗缽舍那,而是時不時地切換。

某些片刻沒有看見三法印,就只是看見身、看見心,這是——奢摩他。

如果看見身體不是「我」,身體正在被苦逼迫著;

看見心始終處於變化之中,心變來變去的,無法強迫,這樣稱之為——在修習毗缽舍那。

因此沒有誰始終在修習毗缽舍那的,心會不時地切換去修習奢摩他。

禪窗聲明:

由於受到語言以及個人修證水平所限,跨越語種後很難如實還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譯作若有任何不精準之處,完全歸責於我們,歡迎大家不吝指正。

文字來源:www.ganluyu.org

2017年8月20日A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0:22~00: 52

學法修行,要多多地訓練覺性,而且要能夠運用於現實生活之中。

如果學法修行了,只是住在寺廟或在禪修期間很棒,這樣的技術就還太嫩。

我們的修行,必須要與日常生活水乳交融。

法談摘錄二22:46~23:18

一旦看到念頭呈現,然後消失——就只是這樣,「知者」就馬上呈現了。

因此,一旦我們知道「心在想」,「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及時地知道「心在想」,而不是知道「想的內容」。

知道「心想」,就會遇見「知者」;知道「想的內容」,就會迷失——這兩者是不同的。

法談摘錄三24:50~25:16

隆布敦長老看到隆波臉的一剎那,說:

「你沒有在觀心,而是在干擾心。心的自然特性是想、演繹、造作,你把它訓練到不想、不演繹、不造作,心就一直是空空的、光明的。你修錯了,重新去修。要去觀心,沒讓你去把心裝修成靜止、光明、寧靜的。」

法談摘錄四28:44~29:29

隆波在修行的過程中,一直自己體會和觀察,而不是一直和自己的老師在一起。

祖師大德們讓隆波去觀心,隆波就不停地去找心,最後終於找到了——知道「心想」,「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一旦得到了「知者的心」,隆波又修錯了,去呵護「知者」。然後又調整,不去呵護它,而是放任它工作。

心,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想者」。沒有關係,我們放任它工作,然後緊隨著去覺知。

最後我們就會發現: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有時覺知,有時緊盯,有時迷失,就是這麼一整天都在變化。

這樣不停地觀察下去,有一天智慧生起,就會知道——這顆心不是「我」。一旦心不是「我」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我」了。

法談摘錄五29:40~30:22

隆布蘇瓦長老曾經分享,他去頂禮阿姜曼尊者的時候,阿姜曼尊者開示:「能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去觀身,既觀不了心又觀不了身,就去修習奢摩他,修習寧靜。念誦『佛陀、佛陀』,或者觀呼吸,一旦心有了力量,就可以繼續觀了。」

這是修行的核心原則——能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去觀身,因為身體是心的家。不停地觀下去,心有了力量,就可以回來繼續觀心了。或者有時觀身也沒有了力量,我們就去修習奢摩他。就是這樣變來變去,一旦心有了力量,我們就繼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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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9日B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7:13~07: 52

慢慢觀察,起步階段要先清除「有個‘我’存在」的邪見。

接下來,會進一步明白:五蘊不是我。

五蘊不是我,那五蘊是什麼?五蘊本身就是苦。

不停地覺知,一旦知道了「五蘊就是苦」,心就會放下五蘊。

如果還沒有看見苦,就依然會抓住不放。

因此,有的祖師大德教導道:如果還沒有看見苦,就不會見到法。

因為還在迷失,把痛苦的看成快樂的。

這個身體是苦,我們卻以為它是快樂的。這就是不知道法。

法談摘錄二07:54~09:00

一定要先證到初果,這是最難的。

在所有的道、果之中,初果的道,是最難生起的。

如果我們體證了初果,剩下的,就是自動自發的了,

無論如何都會證到二果、三果、阿羅漢——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證悟!

因此,最難的就是證到初果,因為它違背了我們的感覺——認為「我」真的存在。

所以一定要去反覆看,直到最後照見實相——並沒有「我」,「我」不存在。

身體不是「我」,只是世間的物質,我們只是臨時將它從世間借過來使用;

心也不是「我」,不受我們指揮,它是自行運作的,時苦時樂,時好時壞。

不停地、反覆地去觀察,直到心願意接受實相。

心願意接受實相,就會證到初果須陀洹。

一旦證到初果須陀洹,剩下的就簡單了,就只是很普通地修習四念處,覺知身、覺知心。

不停地觀察下去,心就會有次第地提升。

我們要想指揮心體證道果是指揮不了的,心會自行體證。

因此,我們並沒有做什麼,我們只是去發展覺性,

去學習名色身心的實相,心就會自行提升。

法談摘錄三19:11~19:40

事實上,修行並不是打坐、經行,

修行是有覺性地去照見身的實相、心的實相,不停地覺知下去。

打坐的時候,如果並不知道身與心的實相,是不好用的;

經行的時候,一邊經行一邊走神,或者寧靜、呆滯,那也不好用。

最重要的是:有覺性、有智慧,去學習身與心的實相。

不停地學習下去,有一天我們就會自行見法。

法談摘錄四20:07~20:57

祖師大德們教導隆波:「不難的,不難的,簡單。」

然後他們會稍微停一會兒,說:「同樣也很難。」

難是難在——要不斷地覺知自己。

難嗎?因為要一直讀同一本書,讀同樣的內容,讀自己的身與心。

只有一本書——就是自己的身與心。

要讀同樣一本書,一整年或者是好幾年。

難!懶得去讀!想去做別的!想看電影、聽音樂。

難,是因為我們不去看、不去實踐。

如果我們去看、去實踐、去常常地覺知,是不難的,心會自行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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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9日A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0:56~01:53

世間的智慧和法上的智慧是不同的。

世間的智慧,並不能令我們離苦,只是幫助我們舒服地活著而已。有的人過於聰明,但沒有戒,沒有法,並不會真正的快樂。

學習法而獲得的智慧,會令心變得非常安穩。不停訓練下去,生命就會非常圓滿,充滿快樂。無論貧窮或是富有,都會有快樂。無論生命中發生什麼,都依然可以有快樂。

法談摘錄二 06:12~06:48

觀察到了嗎?我們會有一個感覺——有一個「我」在裡面。

現在的我和小時候的我,是同樣的我。我們的臉一直在變化,但我們認為心還是原來的心。今年的心,明年的心,下一世的心,我們認為是同樣的一顆心。

認為這顆心是永恆的,這顆心是我——這正是所有邪見的源頭。

法談摘錄三10:45~11:30

我們進一步修行,就會進一步照見——心也不是「我」。

為什麼?因為心也是被覺知的對象。

好的心能感覺到嗎?壞的心能感覺到嗎?快樂的心、痛苦的心,能感覺到嗎?

看的心,能知道嗎?聽的心、聞的心、嘗的心、觸的心、想的心……這些全都能被我們覺知——心,同樣也是被覺知的對象。

最後就會照見——心不是「我」,心也是被覺知的對象。

真正的「我」並不存在,「我」僅僅是一種錯覺。

一旦照見心不是「我」,世間所有的一切就再也不是「我」了。

法談摘錄四18:14~19:34

心,是覺知者,沒有任何形象。

事實上,心就是感知本身。

感知到眼根,稱之為眼識;聽到聲音,屬於耳識;感知到心裡所想的內容,屬於意識。

真正的心,無形無相。

心,僅僅只是一種感知。

就好像苦、樂不是「我」,它只是一種感覺。

好、壞、貪、嗔、痴,也不是「我」,也是心裡的一種感覺。

真正的心,是一種感知,不是人,不是我,不是眾生,它是對所緣的感知。

感知眼根的所緣,稱為眼識,或是眼方面的心;感知「眼、耳、鼻、舌、身、心」,分別稱為眼識、耳識、鼻識……意識等。

如果我們去觀,就會發現:那個感知——也不是「我」。

法談摘錄五27:30~28:41

何時照見——心不是「我」,整個世間就再也不是「我」了。

何時照見——心即是苦,整個世間就全是苦了。

心就會放下心,就會抵達涅槃。

通過修行,照見——身是苦,心是苦,

並非是以負面的角度去看待世間。

事實上,身和心本身就是苦,只是愚痴者看不見而已。

一旦照見,心就會放下心,就能接觸到最無窮無盡的快樂——涅槃。

這樣的快樂不是某一個層次的快樂,或是某種構建出來的快樂。

涅槃——是「欲望」的止息;是「想要」的止息;是「造作」的止息。

慾望的止息,稱為「離欲」。造作的止息,稱為「無為」。這些都是涅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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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3日B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2:55~03:08

隆波反覆強調:修行啊,不用問太多!問得太多,根本不會懂。

要多多地去觀察自己、體會自己,才會真的明白——這不是說著玩的,這是真的!

法談摘錄二08:51~11:51

佛陀曾經開示過——何時尚未徹見「四聖諦」,何時就依然在六道裡生死輪迴。當我們真的動手修行的時候就會發懵,總感覺缺少了什麼,但不知道那是什麼。事實上,佛陀已經說過了——我們缺乏的,是照見「四聖諦」。

學法,靠的是不斷地觀察自己,去學習自己的身與心。這樣做,是為了清除「無明」。

「無明」也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四聖諦,不知道真理,不知道實相,不知道五蘊即是苦。因為不知道五蘊本身就是苦,所以會生起「想要」——想要讓五蘊快樂,想要讓五蘊離苦。

一旦有了「想要」,心就會掙扎,就會遠離涅槃。因為「想要」阻礙了心,讓心不停地掙扎與造作。何時「想要」止息了,就會清楚地照見「四聖諦」。一旦知道了名色身心的實相,慾望就再也不會生起。

如果知道了實相——這個身體本身就是苦,我們就再也不會「想要」讓這個身體不苦,再也不會「想要」讓這個身體的苦快點消失,或者「想要」讓它只有快樂——這樣的「想要」再也不會有。

如果清楚地照見——心本身就是苦,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想讓心快樂的「想要」,也不會有任何讓讓心不苦的「想要」——這樣的「想要」再也不會生起。

法談摘錄三19:52~20:18

隆波每次找祖師大德的時候,得到的通常就是一句話:「自己去用功吧。」

因此,別坐在走廊邊上去頂禮,那樣會被趕走的——隆波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從來沒有坐著很法喜地望著師父的臉。

我們來學法,就是要花最多時間去學習自己、瞭解自己。因此,不用問太多。

法談摘錄四20:40~21:16

迷失很多,還是迷失很久?迷失很久不好,迷失很多很好。

迷失很多——一會迷失,一會迷失,說明我們一會知道,一會知道。每迷失一次,就知道一次。

而如果迷失很久,就代表幾乎一整天都沒有覺知。

覺知越頻繁越好,或者說,迷失越頻繁越好。

但迷失很久不好。一個不修行的人,一天只迷失一次——從醒來到睡著,全是迷失的。

而我們迷失一百次,說明我們的覺性已經生起了一百次。

法談摘錄五44:56~45:36

如果我們修行之後,感覺到「我」不存在了。但事實上,它依然藏在背後,藏在內心深處,我們就依然不是聖者——「我見」並沒有徹底斷除。

要自己慢慢去觀察和體會,可以給予我們幫助的有兩類:

第一類,是善知識,也就是真正會修行的祖師大德,因為假的也不少,並不是每一位師父教得都對。

如果沒有善知識,或者不清楚誰是善知識,那麼真正可以幫助到我們的,就是就是第二類——自我審視與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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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3日A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5:51~06:34

心的寂靜祥和,源自於去知道、去看見身的實相和心的實相。這樣的寂靜,也就是「涅槃」!涅槃的特性是「寂靜」。它寂靜於煩惱習氣,如果心沒有煩惱習氣,就會照見涅槃;它寂靜於掙扎與造作,何時心擺脫了造作,心就會看見涅槃;它寂靜於苦,心中再也不會有苦生起,因為心苦是源自於「想要」、源自於欲望。

法談摘錄二07:00~12:00

什麼時候有「想要」,什麼時候就會有苦。每一次有「想要」,每一次都會苦。世上的人沒有智慧,認為有「想要」並不會苦,沒有如願以償才會苦。事實是,只要有「想要」,心就會掙扎,心就會有苦。接下來繼續觀察,就會明白——此身此心本身就是苦。不管有沒有「想要」,此身此心本身就是苦。這是高階的法。

法談摘錄三13:18~13:57

知道身和心的實相,它們本身就是苦——這個稱之為「無明」已經被徹底地摧毀!無明就是不知道事實、不知道實相、不知道真理。實相就是:此身此心本就是苦。因為不知道實相,心就會有「想要」。我們有覺性地及時知道,「想要」就會滅去。因為無明還存在,很快地「想要」又會再次生起。我們再次知道,它再次滅去,之後又會生起。因此,要想徹底離苦,一定要清除「無明」。

法談摘錄四16:32~17:08

不停地修行下去!如果我們徹底照見——這個心本身就是苦,就會放下心。一旦放下了心,就再也沒有什麼可執著的了,苦的止息就在這個地方。因此,從起點到證悟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阿羅漢,全都源自於學習身和心的實相,源自於了知身和心的實相,這就是「四念處」的修習,或稱之為修習「毗鉢捨那」。

法談摘錄五17:22~17:45

為了離苦,佛陀教導修習「四念處」——有覺性地覺知身心的實相,是唯一的道路。要想成為阿羅漢,一定要修習四念處;要想證到初果,也必須修習四念處。

法談摘錄六

心的寂靜祥和,源自於去知道、去看見身的實相和心的實相。這樣的寂靜,也就是「涅槃」!涅槃的特性是「寂靜」。它寂靜於煩惱習氣,如果心沒有煩惱習氣,就會照見涅槃;它寂靜於掙扎與造作,何時心擺脫了造作,心就會看見涅槃;它寂靜於苦,心中再也不會有苦生起,因為心苦是源自於「想要」、源自於慾望。

知道身和心的實相,它們本身就是苦——這個稱之為「無明」已經被徹底地摧毀!無明就是不知道事實、不知道實相、不知道真理。實相就是:此身此心本就是苦。因為不知道實相,心就會有「想要」。我們有覺性地及時知道,「想要」就會滅去。因為無明還存在,很快地「想要」又會再次生起。我們再次知道,它再次滅去,之後又會生起。因此,要想徹底離苦,一定要清除「無明」。

為了離苦,佛陀教導修習「四念處」——有覺性地覺知身心的實相,是唯一的道路。要想成為阿羅漢,一定要修習四念處;要想證到初果,也必須修習四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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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2日B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法談摘錄一05:47~06:58

真正的佛教徒——並不取決於我們出生在哪個國家,不取決於我們的地位,也不取決於我們的資產,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沒有關係。真正的佛教徒,取決於心——對於實相與真理,已生起了正確的領悟。實相和真理,在佛陀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並不能稱之為「佛陀的真理」;「四聖諦」之前也已經存在了;「三法印」也是如此。但是,是佛陀發現了這樣的真理與實相,然後將其弘傳開來。他接納所有的國家,所有的階級,凡是有興趣來學習的,他就敞開心懷地全部接納。

法談摘錄二13:28~14:04

真正好的心,是有戒、有法的心,聰明的心,能夠明白世間,也明白生命的實相。如果心真正地明白了世間,明白了生命的實相,心就不會苦。而如果心不願意接受世間的真相、生命的實相,心就會苦。比如,我們一定會老,這是事實。我們一定會老、一定會死,我們一定會與自己所愛的人事物分離,與我們的資產告別。我們也一定會碰到那些不喜歡的人事物,這也是很正常的。

法談摘錄三19:26~19:34

所有的一切都不確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臨時的——如果我們接受不了這個實相,我們就會害怕——害怕損失,害怕分離。

法談摘錄四20:03~20:40

我們如實地看待世間,不停地去看,直到最後心願意接受世間的實相——心也就抵達了真理,抵達了實相。無論什麼發生,我們都不會苦。因此,佛教最高的目標是——不苦。不苦,是因為智慧,明白了世間的實相、生命的實相。要想這樣的智慧生起,就要帶領心,不斷地去學習實相——學習身的實相、心的實相。我們一定要去學習。為什麼?因為,苦不在別處,苦就在此身與此心。

法談摘錄五25:19~26:10

苦在身,苦在心,我們要不停地覺知身、覺知心,要常常地去覺知,我們就會知道身的實相——這個身體不是我,它是一堆物質,是苦的聚合,一直在被苦逼迫著。如果能夠這麼照見,即便身體老、病 、死,心也不會苦。如果去觀心,就會照見——快樂不是永恆的,痛苦也不是永恆的,貪、嗔、痴也不是永恆的,甚至覺性也不是永恆的,一切一切都不是永恆的。如果我們看到了不好的東西,心中生起了不滿意,就去知道那個「不滿意」——它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也不是永恆的。我們的心就會契入到中立的狀態。無論接觸到什麼,心都會快樂,寧靜,因為心有保持中立。「誰能夠契入中立,誰就會徹底地離苦。」隆波特長老是這麼開示的。

法談摘錄六35:19~36:02

涅槃真的存在!如果我們的心足夠聰明,就能親自體證!如果心明白了身的實相,心的實相,心就會沒有「想要」。一旦沒有了「想要」,心就會契入到真正的、極致的快樂。我們慢慢地去練習。這個是答案——我們為什麼要覺知身、覺知心的答案。我們覺知身、覺知心,是為了要生起智慧——去照見它們的實相。一旦照見實相,慾望就再也不會生起。一旦心擺脫了慾望,涅槃就會在我們的眼前呈現。慾望的徹底止息,就是「涅槃」。

法談摘錄七40:40~41:00

無論怎樣,都一定要修行!厭倦也可以,懶惰也可以,氣餒也可以,但不可以放下!不可以放棄!厭倦,知道厭倦;氣餒,知道氣餒,不停地觀下去。我們不放下修行,直到某一天停不下來——禪定與智慧皆是自動自發生起之後,刻意想停也是停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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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2日A 法談摘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

法無法依靠思維與念頭來學習也無法依靠打壓身、打壓心來學習就是這兩種做法讓我們的修行變慢

因此佛陀教導我們中道

中道,就是不契入到兩個錯誤的極端

第一個極端是隨順煩惱而迷失比如,喜歡想的人就處在迷失的狀態

另外一個極端就是去打壓自己打壓身、打壓心這是在修苦行

如果心沒有契入中道我們就無法學法

真正的中道是什麼樣子就是——心是自然、平常、普通的

契入中道的心就是平常普通人的心

平常心也就是最好的心

(二)

最平常的,就是最好的

平常的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是所有境界的「觀者」

佛陀教導說:「因為看到實相所以才會厭倦

因為厭倦才會放下執著與抓取

因為放下了執著與抓取所才會解脫

因為解脫了才會知道說解脫了」就在那個地方離苦了

因此如果我們想看見實相想成為那個真正看見的人就一定要做一個普通平常的人

(三)

心,為什麼會不平常是因為我們有「想要」

一旦有「想要」有「慾望」、有「貪欲」

比如說想修行,一旦「想要」生起就會干擾我們的心

「想要」修行就已經錯了「想要」修行、「想要」學法就已經錯了

如果我們會修行的話要及時地知道心有「想要」

一旦及時知道心的「想要」「想要」就會滅掉

就能以平常、普通的心去覺知身與心而沒有以慾望來做為主導

(四)

聞到什麼氣味會有快樂回答一下香味嗎?不是

有人聞到臭水溝的氣味也會有快樂

因為小時候是在臭水溝旁邊長大的聞到那種味道就非常熟悉

如果是去國外很久了再次聞到這個味道就會非常快樂

所以什麼氣味會讓我們有快樂是那些讓我們感到滿意的東西而不是必須有香味的東西

比如有些人灑了香水我們聞了幾乎要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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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見四聖諦的心,不再沉浸於苦聚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在一切為時已晚之前

35:05~36:37

佛陀涅槃之前,依然說法,教誡大家以不疏忽大意而抵達圓滿,讓我們不疏忽大意地生活,如果我們疏忽大意,就是我們放任日子、放任時間,讓它平白地在生命中流逝。

有些人誤以為自己還年少,不必須修行,這全是疏忽大意。

若不疏忽大意,應怎麼做呢?不疏忽大意即是——從現在起就開始動手,在一切為時已晚之前,從今天就動手修行。

在動手修行之前,必須先學法,必須知道,修行有兩項,真正的修行,也具有戒。

訓練心有兩個項——訓練心具有禪定,訓練心具有智慧。

訓練心具有禪定,稱之為「奢摩他業處」(samatha kammaṭṭhāna),訓練心具有智慧,稱之為「毗缽舍那業處」(vipassanā kammaṭṭhāna),這是我們必須做的工作。

有些人宣稱,三藏經典內沒有奢摩他及毗缽舍那一詞,有的。佛陀說,需以極大智慧修習的,即是奢摩他業處及毗缽舍那業處,一樣是有的。

若我們不疏忽大意,我們聽到這般(教導),我們就動手實踐。

徹見四聖諦的心,不再沉浸於苦聚中

37:31~44:09

若我們必須不疏忽大意,有不疏忽大意的生活,每一個呼氣與吸氣,要保持覺性(sati),呼氣「佛」,吸氣「陀」什麼都行,或是行住坐臥,要保持覺性,在每一個呼氣與吸氣有覺性,在每一個姿勢都要有覺性。

然後,當眼、耳、鼻、舌、身、意接觸所緣時,在身內生起了變化,要覺知,在內心生起了變化,要覺知。

若我們能如是做到,佛陀說,若能這樣保持覺性,如此觀身、觀心,僅是一個晚上,比活了一百歲,但沒有覺性(不具念)的人,更有價值。

大家想長壽、想長壽,然後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那就別長壽了,阻碍别人。若我們有覺性,僅是一個晚上,就已經值得表揚了。

因此,我們不會疏忽大意,心意堅決,從現在起我們不疏忽大意,我們要有覺性呼氣,我們要有覺性吸氣,我們要有覺性行住坐臥,我們要有覺性地動,我們要有覺性地停。

我們要有覺性,當苦樂生起於身時,有覺性知道,苦、樂、不苦不樂生起於心時,有覺性知道,持續不斷地知道,善、不善在生起於心,有覺性知道,比如:生氣了,知道「生氣」,貪了,知道「貪」,有覺性不斷地覺知身、覺知心,有一天,我們就會明白四聖諦。

持續不斷地修行,直至某一點,就會徹見到四聖諦,若抵達四聖諦……過去我們年幼時也學習四聖諦,以前都有道德教育學科,學習之後也不知道有什麼利益,背誦苦集滅道,沒看到有實質的意義,長大之後學習法,對於實踐修行並不會,閱讀也還不明白四聖諦。

比如,佛陀說:「五取蘊是苦」,我們就會注解——這五蘊,若我們不執取就不苦,我們就會這麼理解,此身、此心,若我們不執著,就沒關係,就不苦了,我們誤以為了知四聖諦,而這並非了知四聖諦。

若了知四聖諦,就會知道——此身本身是苦,此心本身是苦,此五蘊本身就是苦,無論執著或不執著,它本身就是苦,這樣才稱之為「了知四聖諦」。

那些徹見四聖諦的高僧大德,心就會擺脫世間,它是真的擺脫世間,而非比喻,世間無法進來觸碰到心,心也不與世間攪和在一起。

有時嘗試測試,若嘗試測試這東西之後,而後推斷出來,否則不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說(隆波)恣意胡說。心就像球,我們拿著球到游泳池,然後把球壓進水裡,我們的手一放開,球就會自行彈出(水面),對嗎?它自然就會漂浮在水面上。

徹見四聖諦的心,即使刻意讓它進入世間的所緣裡,它做不到,它將迅速地彈出、迅速擺脫出來,不用刻意,它自然是如此的。

如同高僧大德,到了年老色衰,變得健忘,而健忘乃是正常之事,蘊、界退化。

行蘊是「常」或「無常」?行蘊無常;想蘊是「我」或「無我」?是「無我」的,無法指揮,有時記得,有時記不得,這是蘊的事情。

但徹見四聖諦的心,再也不會沉浸在苦聚裡,這是兩回事。

逐步修行,逐步學習,每一天動手實踐,如此我們就可以相互幫忙來維護及傳承佛教,那是非常難以維護之事物,十分難。

引導我們這一代的人,我們修行了,人數還不多,我們已經有了資本,即使今生沒有獲得道果,也可帶著投生在天界或梵天界繼續修行。

但後代之人,再也遇不見光明,再也沒有「法」了,值得憐憫。

大家精進用功,除了自利之外,其他人也受益,佛陀教導讓我們自利,也利他,以不疏忽大意而落實至圓滿,這是佛陀對我們佛教徒的囑咐。

我們是佛陀的子孫,接受了遺產——法的遺產,就必須保護著此遺產,別任意蹂躏直至離散殆盡,如同父母給了我們遺產,就任意揮霍殆盡。我們從佛陀之處獲得遺產,就好好地保護著此遺產。

但需明白,僧人不好等諸如此類,是正常之事,從佛陀時代以來就已存在。他戰勝不了煩惱,但有一天,他也有可能會好起來。

慢慢地累積,並非所有人在今天全都一樣,屬於出水的蓮花,今天我們到達此處,之前我們亦是沉在水裡的蓮花,一樣是龜、魚、龍等的食物。

我們看到惡人,也別恨他,這樣的惡,也許比我們曾經的惡來得少。假設看不起聖者,假設我們也曾經做過,並非不曾,地獄大家也曾經經歷過了,六道我們都不断地輪迴,彼此都值得相互悲憫與同情,而非相互憎恨,他們對高僧大德不好,我們別討厭他們。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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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的終極絕招——憶念死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為何要愛?為何要恨?最終皆是夢幻空無

14:00~17:21

每一天必須安排時間修行,若什麼都做不了,亦可不斷地憶念死亡。

我們何時會死,亦不知,我們何時會病至無法自助,亦不知,每一天不斷地提醒自己,如此才不會疏忽大意。

我們經常憶念死亡,這稱之為「死隨念」(maraṇasati),我們會獲得禪定,心就會獲得寧靜。

比如:我們的心十分散亂、十分貪、對此人或彼人十分生氣,若我們憶念死亡,就了知——無論多貪,最終都必須捨棄所尋求的一切,絲毫不餘留。我們的家、我們的財富、我們的家庭……最終全都必須捨棄。

一旦憶念死亡,不知為何要貪求那麼多事物,如此貪欲就會減少。

生氣、仇恨……憶念死亡,他也會死,自己也會死。

在大城府時期的古人,他們相互生氣、相互仇恨、相互廝殺,有輸家,有贏家,過去了,直至今日,沒有誰輸,沒有誰贏,那些宣稱獲得勝利者,變得壯大、偉大,最後也一樣死去了。

我們持續不斷地省思,就會感覺:我們為何要相互生氣呢?相互生氣不久,都必須死去,貪瞋就會慢慢地減輕。

經常省思,佛陀說,祂在每一個心識剎那,不斷地憶念死亡。過去隆波不明白,如何在每一個心識剎那憶念死亡呢?完全無須做其他事嗎?

修行了才逐漸明白,我們無時無刻都有著死亡,呼氣,我們就從吸氣中死去,吸氣,我們就從呼氣中死去,我們在每一次呼氣與吸氣間死去。

我們在每一個姿勢中死去,現在坐著,不一會兒坐著的姿勢就死去了,生起躺的姿勢或站的姿勢,我們在每一個姿勢中死去,在每一次呼氣與吸氣間死去。

若我們不斷地如此憶念,心就會自動寧靜,不知為何要掙扎,不知為何要愛,為何要恨,最終一切皆是一場夢、一場空。

持續不斷地省思,若不會其他的禪修所緣,那就憶念死亡,這是最簡單的了。

修行的終極絕招——憶念死亡

22:13~24:46

我們修習某一種禪修業處,讓心寧靜,憶念死亡,這是終極絕招。

隆波貼長老曾經教導,隆波親自聽聞其教導,他說:有時無論思維什麼業處,心不願意寧靜下來,比如:心有愛染(rāga),思維不淨觀,心依然尚未從愛染中鬆脫,他說,絕招就是——憶念死亡,厚重的愛染心……即使得到,一會兒也會腐壞,喜歡這位漂亮的少女,一旦死去,就不漂亮了,即使贈送,也沒有誰想要了。

因此,當什麼都思維不了,無計可施了,那就用最重的藥,重藥即是——死隨念。

倘若死了,其他還有什麼重要的?若看到此。

由此,我們的心寧靜,從五蓋(nīvaraṇā)、從那些障礙我們進步的事物中寧靜。

貪欲蓋(kāmacchanda)——心愛戀、繫縛於色、聲、香、味、觸,瞋恚蓋——心不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散亂、煩悶……散亂之後,緊隨著煩悶,疑蓋、昏沈蓋。

若心有禪定,就可以擺脫五蓋,五蓋是障礙我們進步的工具,讓我們的心無法進一步提升。

我們要有禪定,降伏五蓋,心就會寧靜下來。然而它只是寧靜下來,尚未結束,不一會兒又會捲土重來,僅能一回合、一回合地戰鬥,一會兒輸、一會兒贏。

若有禪定,就可以降伏五蓋,若無禪定,五蓋又會重來。藉由心寧靜於五蓋,有禪定、心舒服,與自己在一起,不貪、不瞋、不痴,在此狀態中,必須善用此機會開發智慧。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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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苦樂之事,猶尚存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快樂來了就走,痛苦來了就走,爲何我們發瘋似地尋找快樂呢?

有些人疲於奔命地賺錢,希望賺很多錢,認為那樣就會有快樂。隆波看到太多了,那些有錢的人,也並沒快樂,僅是苦悶。

他們十分富有,卻不知該將錢放到何處。若存放到銀行,銀行有可能會倒閉;投資什麼項目好呢?投資或買股票有可能下跌,一直都很苦悶。或劫匪可能會搶劫……有錢之人也有苦。

我們好好地觀察,世間的人想得到快樂,世間人想離苦,不想遇見苦。但不聰明的人,誤以爲有了錢就會快樂。事實上,有錢也不會快樂。或認為有漂亮的老婆就會有快樂,你試著去尋找一位,就會知道那不快樂,很快又會苦了起來。

比如:我們愛上某一個人,認為我們與所愛的人在一起,就會快樂。但我們與所愛的人在一起之後,就會損失部分的自由,我們就必須討好她,有時對方説得不好,我們還得強顏歡笑。

又或者我們伴侶、愛人很麻煩,我們愛她,不敢抛棄她,我們損失了一部分的自由。

因此,我們誤以爲有愛,就會有快樂,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當我們有愛的時候,就會損失自己的部分自由。

因此,世間人一直在尋找快樂,但他們都以不聰明的方法尋覓,他們誤以爲擁有這個,就會有快樂;或如果沒有那個,才會有快樂。

他們並沒有看到實相,快樂並不需要努力尋找,努力地尋找至死,它暫時地存在,就會消失了。快樂不會一直與我們同在,僅是暫時的存在。

我們試著回顧自己的人生,試著回顧,哪一點是最快樂的?想得到嗎?我們覺得有快樂的那個時段,最後全都過去了,根本沒有什麽是長久的。

因此,我們將快樂作為人生的目標,那是不懂事,還不如探究實相所獲得的快樂更勝。

快樂是暫時的,如此我們才不會對快樂感到飢餓。若對快樂不飢餓,我們就不用疲於奔命地尋找快樂。

我們去探究實相,苦也是暫時的,一會兒同樣也過去了,我們就不會厭惡苦,不會疲於奔命地逃避苦。我們的心就會自由,不需要掙扎,不為快樂和痛苦掙扎。

我們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一會兒樂生了就滅,苦生了就滅,這稱爲看到「無常」,它生了就滅、生了就滅。

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最後就會知道,快樂也沒有實質的意義,全是生了就滅的現象,飢餓、掙扎著拼命尋找快樂,實際上只會為自己帶來痛苦,而且會給他人帶來許多痛苦,僅是為了獲得快樂。

實際上,我們僅是追求那些不長久的現象,很快又會消失了。真正聰明的心,就不會飢餓,不會對快樂感到飢餓,也不會厭惡痛苦,因為知道——苦僅是暫時地存在,同樣也會過去的。

我們試著回顧自己的生命,哪一點是最痛苦的?有些人失戀,愛上別人,但別人卻不愛自己,或是自己的妻子有了第三者,覺得很痛苦,世界都要坍塌了,然後想自殺。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就沒有什麽感覺了,不苦了。

看到了嗎?苦也是不長久的,快樂也是不長久的。因此,我們尋找快樂、尋找苦,以快樂及苦作為我們人生的追求,那是不懂事,那太膚淺了,超越這些的還存在。

因此,我們要觀,慢慢去體會,快樂生起了,知道;痛苦生起了,知道;它滅去了也知道。最後,心就會對苦樂保持中立,心就不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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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故純淨,塵埃無處可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隆波小時候,修行!遇見隆波李尊者後,每天都坐著修行。

問:「修行為了什麼?」同樣也不知道,因為年紀太小了,不知道目標為何,但僅知道必須修行,每一天、每一天都做。

當長大一些之後,聽聞佛法,聽到「涅槃」一詞,不知道那是什麼,內心深處在尋找一些東西,但並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麼,就是那樣的。

心不會滯留於一處,而努力不斷地修習禪定。它在尋找某一些東西,但那時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當再長大一些了,才知道尋找的是「離苦」,所需要的是「離苦」。

逐步提升,行善造福,提升戒、定、慧,我們的心就會逐漸剝落,惡的外皮層層剝落,最終心越來越抵達純淨無染。

修行猶如為芭蕉樹剝皮,看過芭蕉樹嗎?我們層層地將其剝皮,想找到其堅實的部分,剝析至最後,芭蕉樹的心是空的,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外皮。

它純淨無染至極致,因為它「無」。若它「有」,它則有承載煩惱之處。

逐漸剝開我們心的外皮,直至抵達心的本質,心的本質是空,它什麼都沒有,它純淨無染至極致,沒有煩惱可以停駐。

猶如禪宗的典故,有些人稱,修行猶如擦拭明鏡上的塵埃。神秀禪師說,修行如同擦拭明鏡上的塵埃,(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意思即是——好好地守護自己的心。

慧能大師則是另一層次,沒有鏡子,亦無塵埃駐留之處,(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若我們修行,抵達心的本質,它是空,全然沒有煩惱可鑽入之處,絲毫不黏著,亦無可以停駐之處。

這些事情是可能的,必須堅定,大家立志走向離苦,層層剝開煩惱的外殼,而不是保護自己的顏面,應剝開自己讓其袒露。

去戰鬥!隨著因緣機會,去行善造福,戒必須經常持守,禪定必須每天訓練,讓心有住處。

我們就學習了解實相——我們所感知的一切,它是恆常或不恆常?它是心的負擔?或不是負擔?它是可以控制?或不可以控制?持續觀照下去。

善法或不善法生起於心,心就去感知——善法和不善法也是無常的,生了會滅。

不善法生起,是心的負擔嗎?是!而且程度極多;善法生起,是心的負擔嗎?是!並非不是。

逐漸觀照,照見——我們無法命令它,也無法控制它,這是「無我」;它是逼迫、是負擔,這是「苦」。

照見實相,一再地照見,最後心就會聰明,知道凡生起的一切,都會滅去。

除了苦,沒有什麼生起;除了苦,沒有什麼存在;除了苦,沒有什麼滅去。照見,而非思維。

逐步訓練,如同隆波所教導那般訓練,有一天就會看見。

努力訓練,有明確的目標,別氣餒!今生洞見的機會是存在的。

有時修習,有時不修習,那就等著慢慢累積波羅蜜,再好幾尊佛陀出世,可能會洞見。

若心堅定,從現在起一定要堅強,就可以現在獲得。

必須堅定,有毅力、忍耐!自我訓練,提升自己的心,從無知至了知,從黑暗至光明,從雜亂至「空」、純淨,

逐步訓練,今天教導至此,教導很多,大家不太實踐,若聽聞後實踐,就會進步。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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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時代的行者,適合於何種修行方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必須觀察——我們能做得到的是什麼?我們所擁有的是什麼?我們能做得到的業處(kammaṭṭhāna)是什麼?

現今大家所擁有的,即是擅長於運用邏輯推理。

以前時代的人信心(saddha)很強,一旦信心多,精進就多,信心多,就會精進於禪坐、經行。

我們現今時代不太具有信心,信心較為有限,現今大家擁有的是——較多地運用邏輯推理,我們能接受的法,必須是要知其原因及道理的。

比如:以前隆波向高僧大德求法時,他們不會闡述原因及道理,他們命令:「你去念誦佛陀」,無需多作提問。

如同隆波,隆布敦長老命令:「去觀心吧!」長老說:「修行不難,難的是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書,從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就是如此教導的。

長老給出作業,而後自己的職責即是——忍耐著完成作業。

現今這個時代,若隆波說:「去觀心」,大家就會提問:「為何要觀呢?觀照之後,會得到什麼呢?」對每一件事情都有疑問,聽到了什麼都會有懷疑。

困惑、懷疑,思維不斷,沒有跳出念頭的世界,被念頭包裹了,心從未寧靜,一直處於散亂之中。

我們散亂,就須逐步地訓練,真正適合散亂、想很多的人之業處,即是——觀察自己的心。

我們想到此事有快樂,知道「有快樂」;想到此事有痛苦,知道「有痛苦」,所想的內容並不重要,但作此想後,如此的感覺生起了……所有的感覺,稱之為行蘊(sankhāra)。

若按照經典理論,念頭是概念法(paññatti)所緣,泛泛地想、幻想。

但所有的感覺,屬於究竟法(paramattha)所緣,是真實的存在。

若想開發智慧,必須運用究竟法所緣,至於奢摩他,運用——概念法所緣亦可,究竟法所緣亦可,什麼都行,奢摩他十分容易。

若我們不斷地觀察自己,心想到此事的瞬間有快樂,及時地知道。

心想到此事……無論想什麼,想什麼事並不重要,但想了之後,苦了起來,及時地知道;想了之後,心沒有什麼感覺,及時地知道;想了之後,心是福德,十分滿足,有信心、想精進用功,需及時地知道「心想精進用功」。

大部分人聽聞隆波說法之後,心就會精進用功,但僅維持短暫的時間,就散亂去想其他事情了。

必須忍耐,必須勤奮地觀照。修行並不難,如同隆布敦長老所教導,修行不難,但必須忍耐,反覆觀照。

以前的高僧大德——隆波曼尊者教導,修行如同耕田,他舉耕田為例,因為他那個時代的社會就是如此的。

尊者說:「修行如同耕田,我們有一塊田地,今年耕作、明年耕作、後年亦耕作,繼續不斷地耕作,就會有所收成,收穫穀米等,基本解決吃住。

持續不斷地修行,心靈品質就會逐步提升,最終可以擺脫世間,獲得出世間法。」

他就是如此教導的,要忍耐,反覆地落實。

現今這個時代,我們要做的就是必須多忍耐,反覆地觀照。觀照什麼呢?觀照自己的心不斷地變化。

若想以觀身獲得智慧,難度較高,心必須具備禪定。若心獲得禪定後再來觀身,則再也不是什麼難事。

若我們真正獲得禪定再來觀身,觀頭髮,頭髮就會消融,觀頭,頭就會打開看到頭顱骨,觀頭顱骨,頭顱骨就會徹底斷掉,再來觀身體,若心具有強大禪定力的心,皮肉會全都消融,只剩下骨架,觀骨架,骨架就會爆炸……若定力足夠,最終身體會全部消融,僅剩下單一的心。

【忍耐,緊隨著觀心的變化】現今時代,我們做不到了,做不到,則忍耐,必須忍耐,觀心的變化。

簡而言之,所教導的關鍵詞即是——忍耐,緊隨著觀心的變化。

若一整天都能觀照,那就更完美了,從睡眠中甦醒,心是如何的,比如:今天是必須上班的日子,甦醒後心枯燥、無聊,想在家裡舒服地躺著,已習慣於居家工作,哪兒都不想去,到了必須去上班的時間,不讓居家工作了,必須走出家門,外出上班,心不想去,看到「心不想去」,想繼續睡上一、兩個小時,居家辦公時,每天睡到中午,但現在必須要一大早去上班,就會很痛苦,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

「不喜歡」的心,是有「瞋」的心,我們就去知道「心有瞋生起」,看一看,瞋心能待多久?

觀並不是為了讓它滅去,而是觀照它能待多久,無須掙扎著讓它滅去。

當煩惱生起時,觀照並不是為了讓它滅去,觀照是為了看到實相——它是無常的,它保持不了,也控制不了,煩惱要來或要走,命令不了、控制不了,觀照是為了看到實相,即三相(tilakkhaṇa)。

因此,當修行時,觀心,從甦醒就不斷地觀照,今天的心很愉快、喜悅,知道「心喜悅」,今天心鬱悶,知道「鬱悶」,洗澡、用餐、如廁……持續不斷地知道,緊隨著知道心的變化。

比如女人,衣服很多,「今天要穿哪套衣服?」十分緊繃,選擇太多了,包包有好幾個,鞋子也有好幾雙,想很多,心擔心——今天穿哪一套才最漂亮呢?心有擔心,知道「擔心」。

修行並不選擇場地,在任何時刻、任何地方都可以修行。

忍耐,緊隨著去知道及觀照,無須期待——觀照之後,此時或彼時,將獲得什麼?

若帶著欲望觀照——觀照之後,何時取得道果?不會獲得的。

若帶著欲望觀照,渴愛(taṇhā)尚在,煩惱尚在,怎麼可能體證道果、涅槃呢?

持續不斷地觀察及體會,直至照見實相——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比如:若我們是想很多的人,我們的心一整天都在變化,我們的心一整天都有接觸,眼、耳、鼻、舌、身接觸所緣,心就動盪變化,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變化得十分頻繁,我們不斷地緊隨著觀察。

心樂也知道,心苦也知道,貪也知道,瞋也知道,迷失也知道,散亂、萎靡不振、妒忌、害怕、擔心……無論生起什麼,都不斷地緊隨著去知道及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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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足正見,是最上的吉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具足正見,是最上的吉祥

0:00~06:44

尚有十五個小時,今年就過去了,2021年沒有了,结束了。時間不斷地流逝,無法重來。

一般而言,歲末年底,即是自我評估的時間,在過去的一年當中,我們所做的事情,是正值或負值?是盈利或虧損?

政府也採用年度財務,到歲末年底,就評估今年是盈利或虧損。

我們每一個修行人,也同樣須自我評估,過去的一年,我們是獲利或減損。

利益或減損,以何為檢視?看我們的資本,我們的投資。過去的一年,我們以什麼作為投資呢?以時間!

一年的時間,我們的生命也消耗了一年,這是我們的投資。過去的一年,我們獲得了什麼?功德和罪業,哪項較多?

過去的一年,造惡多,則虧損多;造福多,那也得檢視是何種層次的功德——一般的功德、大功德,或修行的功德。

做功德、行善,那些微小的善行,有機會做,就去做,但別停留在較低層次的功德。

有些人做功德,佈施、持戒,這好嗎?好!禪坐,修習寧靜,這好嗎?好!

但有更大的功德,即是——伴隨著「念」(sati)及智慧的功德,這是大功德。不伴隨著智慧的功德,屬於小功德。

我們做功德,讓其成為大功德,這並不是指要用很多錢,做功德,要具念(sati),有智慧。

如同我們的事業一般,我們的「念」及智慧僅有那麼多,我們就做小小的事業,利潤也是少少的。我們的「念」及智慧高,能力高,善於尋求機會,我們就可以做更大的功德,伴隨著「念」與智慧。

我們佛教徒不空等機會,空等機會過於低微了,我們為自己尋求機會。

我們前來聞法,就是為自己尋求機會;我們動手修行,就是給自己機會。

於是,我們就獲得許多利益,因修行而獲得許多利益。具有許多利益,就有快樂,若我們的事業不斷地虧損,主人就不會快樂。

過去的一年,我們修行而獲得許多利益,於是我們就有快樂,那是從功德而獲得的回報,從功德而獲得的,即是快樂。

若我們提升,我們將做功德提升至極致,最上的功德,即是生起正見(sammadiṭṭhi),讓我們的知見、見解正確,這是至上的功德,因為伴隨著智慧。

伴隨著智慧的功德,我們也必須了知方法,逐步學習,了知實踐修行的方法。

佈施、持戒、禪坐亦佳,並非不好,但讓我們見解正確,這是最高的功德,

讓我們的知見正確,必須訓練,修習毗婆舍那業處(vipassanā kammaṭṭhāna),若我們沒有發展毗婆舍那業處,我們的見解就不會正確。

多行善,即是給予自己的祝福

42:52~47:00

我們想要吉祥的生命,然而,透過祈求他人賜予我們吉祥,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必須自己落實。

何時行善,何時就吉祥,若修行跨至明年,就吉祥至明年,不是關於運氣、時運之事,何時行善,何時就好,儘量去做。

若我們修行,就會了知,一切都隨順業果法則,我們做善業,做功德、佈施等,尤其是修正自己的見解,那是最上的功德,而且是善法。讓自己的見解正確,內含功德,又具善法。

若我們能做到這點,那很好;若我們無法做到,那就退而求其次,做其他的功德。

佈施、持戒、禪坐等,那會獲得功德,從事社會福利、幫助窮人或幫助動物,全是功德,做了甚佳。

聞法,也是功德,說法,也是功德。做功德的方式有很多。

從助人或行善中獲得功德,比如:協助各種真正有意義的工作,這是功德。因此,功德不勝枚舉,並不必須花錢。

然而,真正最高的功德必須提升至善法,修正見解。我們要去落實,若能做得到,我們就不必向誰祈求祝福。

隆波不向誰祈求祝福已久,不知道為何要祈求。自己相信業、相信業果。

若我們做壞事,然後祈求「高人」給予祝福,讓我們有快樂,這並不可能,這違反了業果法則。

若我們行善,無需祈求他人的祝福,不久就會有快樂,這是業果法則。

因此,我們佛教徒不感興趣於祈求新年祝福,有時高僧大德也慈悲賜福,因為那些根器較鈍者依然期待那樣的祝福。大家是禪修者,不求那類不切實際的祝福,沒什麼多大的意義。

昭坤諾的教導非常好,行善勝於求祝福。我們努力行善,那是給予自己的祝福,我們的生命就會有快樂。行善必定會有樂,造惡必定會有苦。

然而,如果我們好至極致,直至能修正自己的見解,提升正見,我們就會離苦。我們離苦,就有安全的快樂,具有寧靜、安穩的快樂,而最上的快樂,即是涅槃。

今天至此,不給什麼新年祝福了,浪費時間,教導至此。

若想隆波給予祝福,那不聰明,但不聰明的人很多,那隆波給一些吧!(笑)

「做善事,多行善,即是給予自己的祝福。」

僅此而已,這是真正的祝福,祈求此、祈求彼,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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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困厄之護衛偈——「一會兒它就過去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以前隆波經常闡述,當有苦生起,別僅是一味地等待——它何時會結束?待它如同平常一般,它能來,它也能走。

有些人的心十分脆弱,隆波就教導他背誦一句偈(gāthā),當生命有很多苦,什麼也做不了,就背誦這一句偈。

這一句偈很簡短——「一會兒它就過去了」,此偈已教導甚久,無論如何,新冠肺炎也會過去的。

有些人失戀,世間黑漆漆,天昏黑無光,鳥亦不鳴,生命極為沮喪。

若誰曾經經歷失戀,就會了知,如同這世間無路可行,全是漆黑一片,因此,必須背誦:「一會兒它就過去了」,它真的會過去的,世間不存在永恆的苦。

若我們的心具有智慧了解如此的實相,我們就不會再苦了。若尚未有真正的智慧了解如此的實相,就可以鼓勵自己——一切的苦,不久它就會過去。

當我們的心寧靜、清涼,就可以面對各種問題,且舒舒服服地面對。雖然生活十分困苦,但心不擔心、心不苦。

若我們能活在世間,而心不苦,那是最為殊勝了。

無論如何,身都會苦,有身體,必然會有苦,有老的苦、病的苦、死的苦,因為出生了。

出生了,必然會有老、病、死緊隨而至,永遠必然如此。

若心能接受,當「老」生起,降臨我們自身,別沮喪於自己老了,什麼都無法自助自理,必須作此想:我們利用此身,並已從中獲得利益很久了。

若我們持之以恆地行善造福,利用此身行善,當我們想到身體衰老了,憶起已曾用此身發揮其最大的價值,心就會溫暖、快樂、寧靜,「老」亦能滿意地老去,而非「老」得毫無意義、一塌糊塗。

當生病了,亦能作此想:身體已舒服很久了,有時它也會苦。

若即將死亡,那也是自然的,若不死,那才困難,若生了不死,真的極苦啊!

對於病入膏肓之人,隆波曾親眼見過,他病重極為不舒服,住在醫院內,雙手捉著床邊的扶把搖晃:「何時我才會死呢?」他想死,因為很苦。

有些人則生病而無法治癒,十分苦,因此,死亡是大自然賜予我們的慈悲。若我們老了、病了,而後不死,那真的很可怕!

因此,「老」是平常、也是一種自然,若我們的心聰明,我們知道——老、病、死是平常之事,就不會沮喪、傷心或抱怨過去之事,想到過去如此健康、過去那般富有,過去有溫暖的愛……反而覺得自己的生命已值得了,這是有戒、有法之人。

但壞人利用此身和心造惡,當即將死亡之時,真的十分悲慘,他沒有什麼可作為依靠,即使身家百億,到了那時,亦無任何人能幫助他,憶起過去之事,覺得全損失了。

過去搶奪他人之物,覺得很好,然而到了那一天,一切皆是空的,沒有什麼與自己同在,除了灰暗之心之外。

經典記載:灰暗的心,投生至惡趣;明亮的心,有功德、有善法,投生至善趣。

有些人畏懼死亡,如何不恐懼死亡?那有善巧,也就是——活著之時,廣行善行。

若我們的生命很好,都在行善,於是就不會畏懼死亡,而會覺得那是平常的,我們已將生命發揮最大的價值,將此生命用於佈施、持戒、修行,我們出生的利益已經圓滿了。

若我們見法,身而為人的價值則越臻圓滿,若沒有見法,也是好人,稱之為「賢善凡夫」(kalyāṇa-puthujjana),以身、以心做好事,想好、說好、做好。

「做好」即是——佈施、持戒、修行,每天累積,這是真正的人壽保險。

生命終將逝去,但我們不斷地積累善行,我們將有尊嚴地死去,而不是很悲慘地死去,就會覺得我們生命值得了。

若我們做壞事,那就覺得虧本了。到了那一天,即使這輩子不斷地欺騙自己——我們會這般快樂、那般快樂,欺騙而獲得錢財,並無人逮捕我們,但至最後那一天,心憶起就會十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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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接受自己常常生氣,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無法接受自己常常生氣,怎麼辦?

41:12~44:07

學員:之前隆波教導念誦「mettā guṇaṁ arahaṁ mettā」,實踐之後,看到自己更多的煩惱和不好,覺得修行沒有進步。瞋心生起之後,不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較後才知道自己生氣了,無法接受。想請求隆波開示。

隆波帕默尊者:我們知道生氣,並不是為了抑制,你想抑制生氣,是因為你對生氣不滿意。所有境界(sabhāva)生起,無論是苦是樂,是好是壞,全在教導我們「法」,全在教導三相(tilakkhaṇa),全是平等的。

若我們訓練至開發智慧的階段,不必須禁止它。生氣生起了,知道「有生氣」,想讓它消失,而它並沒有如我們所願那般消失。

為何它沒有如我們所願那般消失?因為它正教導我們「無我」,若能命令讓生氣消失,生氣就是「我」了,但我們無法命令。

命令不了、控制不了,那即是「無我」。

因此,我們具念(sati)不斷緊隨著去知道境界,心生氣了,知道,生氣消失了,也知道,生氣了,不滿意,也知道,想讓它滅去,也知道。

如此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直至心中立,當生氣生起,心就會保持中立而知道,生氣就會自行滅去。

為何生氣會滅去?因為我們沒有為它添加薪火,沒有增加生氣的「因」。

生氣的「因」是瞋尋(byāpādavitakka),比如:我們生氣某個人,我們想起他,每一次想到就生氣,那是因為我們往瞋心的方向去想。

當我們修行時,當看到生氣,我們不滿意,希望生氣消失,對於自己生氣感到不滿意,那是瞋心,生氣重疊生氣,充滿了生氣,但自己並沒有看見。

因此,從現在開始,生氣生起時,並不是要去斷除它,生氣屬於行蘊的範疇,屬於「蘊」的範疇、苦的範疇。

對「苦」的職責是要去知道,而不是去斷除它。生氣,並不是苦因,因此,當生氣生起時,看到「生氣生起了」,想讓它消失,知道「有想要」,「想要」、欲望即是苦因。

因此,要保持中立,心沒有保持中立,知道「心沒有保持中立」,如此心就會自行保持中立。

讚美或辱罵,猶如風一般

52:29~54:17

修行,我們的心越來越自由自在。比如:別人辱罵我們,他罵了一句,那個罵聲已經結束了。若我們不重複去想,那就沒有關係,那就結束了,那僅僅只是聲音接觸耳朵,但大部分沒有修行的人是做不到的。

假設他辱罵我們的娘,罵一個詞,僅是一個詞,就說那麼一次而已,而我們每一天想,想了好多遍,就像被罵了好多遍。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心就會很鬱悶,一直很痛苦。

但若我們具念、有智慧,我們就會看到——無論讚美或辱罵,猶如風一般,風吹過樹葉,就過去了,讓它真的過去吧!如此我們的生命就會很輕鬆、舒服。

如此修行,我們具念不斷地及時地知道自身,自己的心迷失,比如:被別人責罵,然後就會不斷地想著過去,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哎呀!又偷偷地跑去想了」不阻止。

不阻止,若心真的要去想也不阻止,具念知道,便會照見:「哎!這是自己在給自己找苦啊!」

沒有人給你帶來苦,自己會給自己帶來苦啊!這你有看到嗎?別人是無法為我們帶來苦的,別人罵我們,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但若我們去想,才會苦。

我們要去訓練,心與自己在一起,不關注外面究竟是讚美還是責罵,如果我們不是那樣的,那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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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善惡,心即自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何時行善,何時吉祥

修行,並沒有任何人強迫我們,修行也行,不修行也可以,全然取決於自願。

出生了,若想沈迷於世間,那也沒關係。我們總會遇到自己過去造下的「因」所結成的「果」。

無人強迫我們,修行或不修行,相信或不相信佛陀,那並不重要,每一個人都有自由。

然而,法是真理,亦是實相——凡有所做,必有結果。若讓自己的身心隨順煩惱,苦必然緊隨而至。

如此的定律,非由佛陀所創,此乃自然法則。所造之因,必得相應之果,此理論非由佛陀所創,亦非書寫造論,佛陀僅是發現真理的人。

佛陀教導我們修行,讓我們動手實踐——佈施、持戒、習定、開發智慧。任誰修行也行,不修行亦可,並無非議。然而,每一個人必然獲得與其行為相應之果。

比如:我們得以看見結果,那些貪婪強烈、瞋心熾盛之人,他們四處滋生事端,讓國家與家庭陷入混亂,他覺得那是好的,那是他所認為的「好」。

然而,業果法則是公平的,倘若他的心燥熱,他想讓國家或家庭的每一個人都如他想要的那般,並且實際動手做了,那麼第一個承受相應結果之人,必然是他自己。心沒有快樂與寧靜,心混亂、苦悶,凡有的僅是苦。這是業的法則,那永遠是公平的。

倘若我們遵循佛陀的教導而行,也就是我們履行善業,所獲得的結果即是——快樂。

我們行善,並非下一輩子才有快樂。若我們行善,而心正確,在我們想行善之時,便有了快樂。

當想行善時,就有了快樂……比如:我們想要修行,為了減少煩惱,我們的思維是善的;或我們想幫助動物,看它身陷困難,想幫助它,我們的思維是善的,我們的心亦是善的。

當我們動手實踐——佈施、持戒、習定、修習毗缽舍那,在實踐之時,我們就有了快樂,無須等至下一輩子。

何時行善,何時吉祥。從善行中第一個獲益之人,便是自己,我們的心是善的。

善與不善,一念之間

然而,做善事須謹慎,有時心會轉為不善法,因此,需謹慎!

比如:我們看到饑餓的流浪狗在路邊,想幫助它,我們的思維是善的,於是我們伸出援手,找來食物給它餵食。

然而,路邊流浪狗的數量很多,獨自一人無法餵食,就得找人幫忙一同餵食。然而越是餵食,流浪狗就來得越多,一些人甚至將狗帶給我們,最後我們便苦悶了,十分擔心,心轉為不善法。

我們致力於做好事,但超過了自己的能力範圍,最後心苦悶,心是不善法。

行善而有貪心,想讓更多人來幫忙,這是有貪的。當事與願違,就生氣,心有瞋心、鬱悶。

心是極為快捷迅速的,即使我們努力行善,想好事、說好話、做好事,心卻極易轉為不善法。

或者我們看到狗被車撞倒了,我們悲憫它,有悲心,於是將它抱起,置放於路邊,看它十分疼痛,我們亦心如刀割,心十分悲傷,這是瞋心,悲心轉為瞋心了。

若我們不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心即被瞋心籠罩,心就會鬱悶。

不住善惡,心即自由

做好事,有機會就做,若機會過去了,便隨他去,何時有機會,何時再做。

若行善而冀求回報,雖有善報,善報卻不多,因為夾雜著煩惱、夾雜著貪。

我們做好事,認為那是應做的,並沒有期待——必須獲得這樣或那樣的報酬,我們的心便會自由自在,從善行中自由。

我們確實在行善,但心從善行中自由,而非成為善行的奴隸。

在很久之前,佛侍比丘曾教導,好與壞皆是卑劣的,卑劣之意即「不可愛」。

執著於「壞」最為卑劣,但執著於「好」亦苦。那我們應怎麼做呢?我們不造惡,我們做好事,但不執著。

當我們行善而執著時……執著於「好」,過度執著於「好」,就會擔心。比如:烹調食物供養僧人,必須烹調得十分美味,烹調之時就苦悶了,心不是善法,心擔憂。

因此,我們努力且細膩地觀照自己的心——心壞,具念及時地知道,我們別去做;心造作好,具念及時地知道,我們就去做,但別執著。

執著於「好」十分可憐,但執著「好」勝於執著「壞」。什麼都不執著,此為最勝,但說易行難,必須訓練。

隆波身為居士時,之前亦執著於「好」。在佛曆2526年,隆波蒲尊者曾指示隆波——讓隆波弘傳自己所修習之法。

他說,持有與隆波相同秉性之人很多,往後還會愈多,因為大部分是都市人。若他們能聽聞像隆波所修習的那般之法,他們就會獲得利益。

於是,隆波就去弘法,有時寫些文章,刊在書或報刊之類的。有些人感興趣而提出疑問,隆波便回答他們,然而是以執著於「好」而回答,希望他們能明白自己所明白之法,為此極為努力地教導。

有時甚至到朋友家教導禪修業處(kammaṭṭhāna),四、五個人聚集,從傍晚教導至清晨,甚至控制他們的修行,陪他們坐禪,教導他們之類的。

出家之後,依舊如此,說法之時,希望讓聽眾明白法,若能明白,他們就會有快樂,若能明白,他們的苦就少少的。

心有欲望,那是貪心,而且想要「好」,想讓他們明白佛陀之法,因為那是極為殊勝的。若他們明白了,自身即清涼,家庭亦清涼,身在何處,何處皆清涼。

當時間久了,觀察及看到——自己所做的並不正確,因為違背了業果法則。

雖然敦促著他們修行,但他們的心卻不想修行,他們僅想修行些許。這是他們往後的利益,他們不想在這輩子體證道果涅槃。

但自己卻執著於「好」,想讓他們更多地修行,希望讓他們在這輩子見法,這是幼稚的。雖然動機是善的,但身的行為違背了業果法則,干預了他們的身心。

隨後隆波逐步看到、逐步觀察,雖然自己致力於教導,然而每個人都有其各自的極限,他們僅能接受到某種程度而已,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這一輩子體證道果涅槃,有些人並不必須見法。然而,他們前來訓練及修行,至少戒行逐漸好起來,破戒了就會心懷慚愧。

當教導禪修業處時了知:哦!他們修習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業,他僅能做到這般程度。

倘若我們執著於「好」,希望他們變好,這是執著於「好」,緊隨而至的就是苦。

執著於「壞」也是苦,執著於「好」也是苦,別誤以為執著於「好」沒關係。

我們禪坐,執著於「好」,禪坐後快樂、明亮、寧靜,於是便執著於「好」,期待每一次禪坐皆如此,忘了禪定乃是「無我」的,今日寧靜,他日即不寧靜了。

倘若我們執著於「好」,就會擔心:為何今日不像昨日那般?若如昨日那般,就可怕了,說明沒有變化,一切恆常不變,出生的心是如何的,死亡的心就是那般。

然而,因為有變化,我們才能自我訓練。

持續不斷地修行,曾經寧靜,不表示每天都會寧靜,有些日子能開發智慧,有些日子無法開發智慧……

我們的職責即是學習,最終,真正的智慧就會生起——心是無法掌控的,連自己的心都無法掌控,又怎能掌控他人的心呢?

於是,我們就會聰明,理解自己,理解別人,不再期待——每一個人都會同樣地好,每一個人會同樣地進步,這是被欺騙了。

具念護心,覺知自心

具念守護自己的心,善法生起,及時地知道,不善法生起,及時地知道。

在我們的內心,善法、不善法生起了,若沒有及時地知道,心就會繼續運作,心就會造作、掙扎。

當心掙扎,無論是掙扎著想要「好」,或是掙扎著想要「壞」,同樣皆是心的負擔。

因此,具念守護自己的心,意思就是——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心貪也知道,心無貪也知道;心生氣也知道,心不生氣也知道;心迷失也知道,心安住,有在覺知自己也知道;心散亂也知道,心萎靡不振也知道。

持續不斷地觀照及體會,從起床至睡著,那是最好的。何時無法觀照,便回到禪修業處,比如:與念誦佛陀或與呼吸在一起。

當心有了力量,則看它的變化,心有何變化或生起什麼,及時地知道。

倘若沒有及時地知道,善法及不善法就會控制我們,讓我們在身口意造作。

如同所見的許多僧人,他們喜歡說法,想要說法,無論遇見誰,都要說法。他們具有慈悲,想讓他人明白法,然而不具念守護好自己的心,心被「慈」(mettā)控制,心被「悲」(karuṇā)控制,讓他們掙扎來、掙扎去。

我們具念善守護自己的心,心是善的,也知道,心有貪瞋痴,也知道。

持續不斷地觀察,若我們不覺知,造作就會生起,經由身口意不斷地造作,連續不斷。今天到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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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時,世人讚我好;醒時,世人道我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11月6日

最好的心,是平常心,那是自然、普通的心。

「知者的心、知者的心」,稱說得多神奇,其實那是最平常的心。

不平常的心,即是有煩惱摻雜進來了,貪瞋痴摻雜進來,「知者」就消失了,成為有貪、有瞋、有痴的心。

心本身即是「知者」,「知者」消失,源於煩惱摻雜進來了。

別讓我們的心——必須如此、必須那般,「知者的心」生起,源於我們停止造作,而非源於我們做些什麼。

比如:心有瞋,心造作瞋心了,我們有覺性(sati)知道——「心造作瞋心了」,心就會停止造作。

心停止造作瞋心,心就會安住一剎那,隨後又會造作其他的。

我們無法製造出「知者的心」,何時有作為,每次便會生起其他種類的心。

然而,若何時有其他種類的心,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造作就會滅去,心就會獨立凸顯,成為「知者的心」。

「知者的心」即是正常的心,乃是最平常、普通的心,而貪瞋痴的心,苦樂、好壞的心,混亂的心……那屬於不正常的心。

因此,我們必須提升自己的心,直至正常、平常的狀態。一旦心是正常的,覺知、覺醒、喜悅,我們就去探究實相,以正常、平常的心,探究身心的實相。

為何必須以正常的心?因為正常的心沒有偏見,不正常的心會有偏見——喜歡此、不喜歡彼,或有迷失,或害怕此、害怕彼,害怕沒有覺性,這都有偏見。

我們不帶有偏見,「知者的心」是不帶有偏見的。「知者的心」是無法被製造出來的,「知者的心」之所以壞失,乃源於一切的造作。

何時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造作,造作就會滅去,心就會成為「知者」,成為正常的心。

過去有一位出家人,名為「宋德多」(譯名),宋德多曾說,當他瘋狂時,別人說他很好;當他很好時,別人說他瘋狂。

為何是如此的?因為世間充滿了瘋子、迷失者,瘋子即是迷失者。

當他有覺性,覺知、覺醒之時,就會與他人不同,但他人不理解,於是就會覺得他很奇怪。

比如:我們修行,周圍的朋友就會擔心,說:「你別過於用功修行,否則會發瘋的。」他們擔心我們,一旦我們好,他們就會擔心我們。

然而,若我們與他們一樣瘋狂,晚上與他們一同喝酒,他們就不擔心我們了,因為我們與他們同類。

因此,具有「知者的心」之人,在世間是稀少的。「知者的心」即是正常的心,也就是在煩惱生起之前的本來面目。

「知者的心」消失,是因為有造作生起了,然後心迷失在造作中。

若心沒有迷失在造作中,便會成為「知者的心」,一旦有造作生起,就會照見——所有的造作,全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它們生、住、滅,不是「我」、不是「我的」,它們僅僅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若我們的心,僅僅只是「知者」,我們就會照見——所有的造作,包括身與心的造作,全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若無「知者的心」,便看不出造作,因為正在造作。

已經闡述,「知者的心」是無法被製造出來的,當心迷失去造作時,及時地知道——造作貪,知道;造作生氣,知道;造作痴,也知道。

有快樂生起,滿意、喜歡,心造作滿意、喜歡,也知道;造作不滿意、不喜歡,也知道。

煩惱、不善法屬於行蘊(saṅkhāra),都是心造作出來的,持續不斷地及時知道它。

「受」(vedanā)不是心造作出來的,「受」屬於果報,接觸到好的所緣,就有快樂之類的。

有快樂,並沒有關係,人因具有福報而有快樂,那並沒有關係。然而,滿意、喜歡於快樂,心已經在造作了,造作出「貪愛」(rāga)。

及時地知道心在造作,一旦及時地知道造作,造作滅去,「知者」就會獨立凸顯。

有了「知者」,當有什麼摻雜進來,就會立即照見——這是從外摻雜進來的。

最終,心就可以擺脫造作,因為聰明了,知道所有的一切生、住、滅,是無常、苦、無我的。

因此,我們必須有「知者」,「知者」是無法被製造出來的,仰賴於覺性,去及時地知道造作,如此「知者」就會自行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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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患癌症,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有一位女居士罹患癌症,星期五前來頂禮隆波,醫生宣告她即將死亡,已無法治癒,那怎麼辦呢?她已徹底地無法修行了。

隆波教導她:若無法修行,就別修行,作如是思維:身體如同花一般,就像將它置放於花瓶中,準備供養佛陀,「請允許將此身,當作花朵供養佛陀。」

如同提婆達多在臨終之前,將自己的下巴置放於地,請求將此頭顱供養佛陀,以此波羅蜜,他未來將成就獨覺佛果位。

而我們呢?若我們病重,就在內心思維:請允許將此身,當作花朵供養佛陀。我們已將花朵置放於花瓶中供佛了,供養的福報已作。

至於花朵是凋零,或被棄捨,那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此身是衰敗或死亡,那也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

隆波就是如此教導那位女居士,並不是什麼奇特的修行,這取決於自己的用心,讓心處於善的狀態。

她如是落實,願將身作為供佛的工具。她內心生起強烈的法喜,法喜的力量,洗滌了色身。

當她星期一再度前來頂禮隆波時,她的臉全變了。一旦心變了,氣色全變了。

之後她前往醫院檢查身體,醫生十分好奇,為何她康復了呢?

康復的主要因素是——法喜的力量,也即是禪定的力量。源自於福報、波羅蜜,她願意將自身全然供養。

此人即是一個例子,她透過法喜及禪定向疾病迎戰,她全然地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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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躍次第的修行,容易落入「斷滅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10月16日

跳躍次第的修行,容易落入「斷滅空」

03:41~07:56

若要讓「法」及佛教可以穩固,我們佛教徒必須學習,好好地學習教理(pariyatti)及實踐(paṭipadā)。

學習經典理論是為了知道實踐的方法,知道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而不是閉門造車,或是隨著自己的煩惱而作注解。

隆波教導寺院的僧人,隆波教導得十分簡單——若做了什麼,自己已有的煩惱還存在,而且更為強烈了,這就不正確了;未曾有的煩惱,現在生起了,已有的煩惱,現在更為強烈,這說明我們的修行不正確。

或是修行之後,善法沒有生起,已生起的善法沒有增長,這也不正確。

不僅僅只是看自己,也要看與我們相處之人,若我們與他人相處之時,讓他人的煩惱增長了,這是不正確的;或是讓他人持有的善法減少,這亦是不正確的。

因此,我們修行之後,不斷地彼此提醒,彼此一起修行,減少不善法,更多地提升善法。

有些人宣稱:「修行根本沒有什麼,什麼都不執著。」說得容易,但並不真正能做到。

若無緣無故就可以什麼都不執著,那就無須修行了,(誤認為)——佛陀不真的存在,因為我們不執著;「法」也不重要,因為我們不執著;聖僧也沒有,因為我們不執著,什麼都空、空、空,那屬於沒有覺性(sati)及智慧形式的「空」,那是「斷滅空」,那是不行的,那並不是真的可以斬斷煩惱。

比如,我們不斷地想著:世間一切皆是空、空、空,心很舒服,就會滯留在該處,那屬於邪見,認為世間空無一物,黏著於貪心,有快樂,快樂於看到「空」,心有快樂,那並非在修行方面真正地細膩。

若真正落實修行,戒、定、慧是不能捨棄的。戒必須持守;禪定必須訓練;智慧必須提升。

倘若我們如此用功,我們就會逐漸具有智慧,並有次第地照見蘊、界的實相。

比如:我們好好地訓練持戒,禪定將更為容易訓練;若戒壞失,禪定亦不會生起,全都壞失了。

因此,我們的僧人對於戒律極為嚴格,若破戒就根本談不上修行,遑論戒定慧,不會有的。

因此,起步的階段,必須先用心持戒,即使是居士,也必須好好地持守五戒,好好地持守,而非稱——「不執著,不須持戒」,那是愚蠢了,喜歡論及空、空、空,那是用錯了地方。

最開始必須先從所擁有的事物學習,我們覺得此身是「我」,我們覺得此心是「我」,若我們僅是一味地坐著思維:這不是「我」,不是「我的」,那不是事實。

此身「空」、此心「空」,一切皆「空」,這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並沒有真正看見。

輕鬆獲得「知者」的方法

07:56~13:19

因此,起步的階段,先好好地訓練持戒,然後好好地訓練禪定。

我們需要訓練的禪定有兩種:第一種是訓練讓心寧靜於單一的所緣,有快樂,可以獲得休息,並沒有刻意,有在覺知自己,有覺性(sati),有心安住。在單一的所緣,心是自行集中的,寧靜、光明、清明,但並不純淨。寧靜、光明,但並不純淨,真正讓心純淨的是「智慧」。

另一種禪定是——「心安住」型的禪定,可以用於開發智慧。

訓練讓心安住,可以透過兩種方法:第一個方法是進入禪那,進入二禪時,放下尋(vitakka)與伺(vicāra),何時還有「尋」,還有「伺」,「知者的心」就不會在禪那中生起。

一旦放下「尋」、放下「伺」,那是放下外在的,而後逆流進來,有喜(pīti)、有樂(sukha),看到「喜」與「樂」生起,心是知者、觀者,心沒有在「尋」與「伺」。

「尋」即是思維,心沒有思維禪修所緣;「伺」即是依偎在禪修所緣,心沒有依偎在禪修所緣。心放下了禪修所緣,逆流進來達到「知者」,「知者」就會獨立凸顯。

因此,在二禪時,三藏經典解釋,進入二禪時,就會生起「一心」(ekodibhāva)。

有時我們捨下學習經藏,僅是學習《阿毗達摩》——棄除「尋」,達到初禪,棄除「伺」,達到二禪,棄除「喜」,達到三禪,棄除「樂」,達到四禪,心抵達中捨(upekkhā),達到五禪,逐步一次棄除一個。

那是從理論角度學習,但在實踐時,必須看經藏,當放下「尋」與「伺」,就會生起「一心」,成為「一」的狀態,心成為「知者」的狀態,心安住,成為「一」的狀態,那是第一種方法,那是訓練獲得「知者」的最高方法。

對於一些無法入定的人,尚有另一種比較放鬆的方法,那就是用「覺性」,及時地知道正在呈現的境界(sabhāva)。比如:散亂、念頭生起之後,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了」,「想的心」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剎那、剎那地生起。

心生氣時,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生氣了」,「生氣的心」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心有快樂生起,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若是源於貪欲而生起的快樂,就會滅去;若是源於善法而生起的快樂,並不必需滅去。由於心是善的,它自身就可以有快樂。當及時地知道「心有快樂」的瞬間,心就會安住,自動自發地成為「知者」。

因此,訓練去觀境界,身體動,去覺知,覺知身體的動,「知者」也可以生起。

因此,生起「知者的心」的第二種方法即是——仰賴於覺性,及時地知道境界,知道那些正在呈現的境界。

色法正在動,若有覺性,「知者」就會生起。但這很容易失誤——色法正在動,覺性覺知的瞬間,立即就緊盯了,「知者」沒有生起,成了「緊盯者」,需謹慎!動了,覺知;動了,覺知。

看到腹部升降,有覺性知道腹部膨脹、收縮,若心緊盯,「知者」沒有生起,就會生起第一類禪定,就只是獲得寧靜而已。

或有時訓練,十分苦悶,修行極為苦悶,最後心會滅去,這屬於不好的禪定,成為無想有情天的梵天,無論寧靜或不寧靜,心消失了,這就不行了。

我們要逐步地學習、逐步地體會,這一些內容,隆波已教導很多了,大家去複習,反覆地聆聽,如此就可以擁有正確的禪定。

凡有作為,皆有果報

24:00~27:46

逐步持續地修行,看到名色的實相,最初先分離名色,「色」(rūpa)是色法的部分,「名」(nāma)是名法的部分。

將名法進一步細分——感受屬於名法的一部分,行蘊屬於名法的一部分,心亦屬於名法的一部分,心屬於「知者」,其他的稱之為「心所」,即與心組合在一起的現象。

於是就會發現——每一部分、每一部分都是生了就滅、生了就滅。若能分離名色,才能看見三相1(tilakkhaṇa),無法分離名色,是不可能看見三相的。

比如:我們沈迷於迷失的世界中,迷失沒有間斷,迷失一直控制心,行蘊一直連續,是不可能看見三相的,最多僅是思維三相。

但若迷失去想的瞬間,覺性知道「迷失了」,心就會安住,立即獨立凸顯起來,就會看到——「迷失的心」生了就滅,「知者的心」生了,「知者的心」臨時地存在,又會滅去。

「知者的心」是「意識」(manoviññāṇa),是我們心的「識」(viññāṇa)。

持續不斷地學習,最終就會了知——所有種類的心,全是生了就滅,心就會放下心。

心能放下心……心先放下色法,色法較為粗糙,先放下,較後才會放下心。

一旦能放下心,就會契入「法元素」(dhammadhātu),這元素亦可稱為「蘊」,但已超越世間「蘊」的部分了,大部分的高僧大德都稱之為「超越了蘊」。

比如:我們工作時,我們的心有煩惱,煩惱滅去了……假設我們有強烈的貪心,貪心滅去了,我們的心依然在動蕩起伏,鬱悶會延續一段時間。

心有煩惱時,我們就會做此、做彼,心就會動盪,隨後就會有果報,果報生起,我們的心就會苦了起來。

比如:貪心特別強烈,心就會鬱悶一段時間;有強烈的瞋心生起,瞋心滅去,心依然會鬱悶一段時間。

比如:我們對父母生氣,當生氣消失了,心也會鬱悶一段時間,其他亦同,若心有煩惱,那之後,心依然會鬱悶一段時間,必須接受果報。

但若我們的心契入到「法元素」,「蘊」在工作,「蘊」做它的工作,當「蘊」的工作滅去,隨後迅速放下「蘊」,「法元素」就會獨立凸顯,就去知道這個,這個從未動蕩起伏,沒有任何果報現前。

因此,阿羅漢有所作為,但不會有果報生起,這稱之為「大唯作」(mahākiriyā)、「大唯作心」(mahākiriyā citta)。

但若不是阿羅漢,「蘊」在工作,停止之後,「蘊」還會進一步地工作。

若修行已達極致,「蘊」工作完成後,就徹底地完成了,不會進一步有果報。

修行須具備的特質——忍耐及不頑固

27:46~30:40

逐步訓練,有一天我們就可以自己親證。隆波亦是跟隨高僧大德學法,由於自己愚蠢,高僧大德才教導自己,隆波並不是多麼厲害之人,但隆波不頑固,隆波忍耐,這兩個特質極為重要。

若我們自我吹噓,高僧大德是不會教導我們的。他教導之後,忍耐著實踐,有時他教導的內容,得用上很長的時間來體會,有些內容甚至得用上幾十年才能明白,而不是自己多麼厲害、多麼棒,也不是一聽聞就證悟了。

我們的福報波羅蜜不會達致這般程度,如果達致這般程度,就不可能掉隊,以致現在跟隨隆波帕默學法,可能在佛陀時代時就已證悟阿羅漢了。

因此,忍耐!對於高僧大德的教導,要忍耐,對於自己的懶惰,要忍耐,對疑問,要忍耐,然後精進地用功,多多地用功,用功至量足夠,必須觀察自己的修行是否正確。

有些人修很多,但修錯,原本要去清邁,卻往金邊走,走到死都不可能抵達清邁的。

若想修行正確,經典理論能幫助我們知道方向,可用於檢測自己的修行是否正確。

隆波亦會用到經典理論來檢測自己,隆波並沒有一直與高僧大德在一起,身為居士時是曼谷人,需要工作,好幾個月才能頂禮高僧大德一次。其餘的時間,仰賴於自我觀察,以自己曾閱讀的三藏經典作自我檢測,並沒有去參加三藏考試,但閱讀之後,慢慢自我觀察。

比如:有一段時間修行之後,心空、亮堂、舒服,一直處在那般狀態,好幾年都十分快樂。

隆波就觀察——這是正確的嗎?這是涅槃?還是什麼呢?佛陀教導心無常,為何這是恆常的?佛陀教導心是苦,為何這是快樂的?佛陀教導心無我,為何我能掌控得了呢?我出錯在何處?

於是開始有了一些疑問,想著:自己錯在何處?而非想著:經典哪裡出錯了。

有些人煩惱強烈,修行之後宣稱:「三藏經典有誤」,其實是自己在某處出錯了。隆波一直是如此看的,然後觀察,究竟何處出現了失誤。

已曾提及,自己並不是多厲害的人,但是忍耐,而且對於高僧大德的教導不頑固,當高僧大德解釋之後,立即就去實踐了。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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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終點線的修行指南針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10月03日

何時走神,何時煩惱就會控制心

當我們禪坐時,別迷迷糊糊的,坐禪時一直是睡著的、迷糊的……必須覺知自己,無論做些什麼,都要覺知自己。

隆波跟隨隆波蒲尊者學法時,尊者教導得很好——行住坐臥、吃喝說想,要有覺性(sati)。比如:我們坐著,要有覺性,坐著要保持覺知,身體動要有覺性,在心去想時,也要有覺性,須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我們內心的苦,大部分是緊隨著念頭而生起的,「想」之後,自己就會苦了起來。我們要有覺性,無論行住坐臥、吃喝做等等,比如:掃地、拖地、開車、說話、想……皆需帶著覺性。

當身體方面有任何行動,或言語及心方面有任何行動時……心方面的行動即是「想」,必須帶著覺性。

如此,修行就會持續,沒有間隙,從一早醒來至睡覺之前,除了工作時須用到思維之外,其餘時間,無論在身口意上有任何行動,有覺性及時地知道。

當身方面的行為生起,比如:身體行住坐臥、屈伸、左轉右轉等,由心指揮,而語言方面的行為,無論說好或說壞,亦由心指揮,心先去「想」了。

若修行想真正有成就,須有覺性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心。若我們有覺性很好地照顧自己的心,煩惱就無法控制心,我們的所作所為及言語也會好起來。

大家去體會,我們大部分的苦,源自於想法及念頭,比如:他人責罵我們一句話,好幾年過去了,我們內心依然很痛,每一次憶起都會苦,源於某件事而他責罵了我們,罵聲早已結束很久了,而苦卻一再重複,我們的心依然傷心,沒有康復。

我們要逐步學習並好好地探究自己的心,若心好了,身與口也會好起來;若心壞了,身與口也會壞了。

有時煩惱在背後驅動我們的心,在瞋心的驅動下,言語就會責罵、嘲諷或嘲弄他人,言語源於「心念」在背後驅動,而我們的所作所為,比如:女人就會打人或拉他人的頭髮;男人就會去打架或揍人,這全是煩惱在控制心。

煩惱控制心,並不僅僅只是瞋心,貪心亦能控制心。比如:貪心控制心,當與美女交流時,眼神需甜蜜,言語也是甜言蜜語,造作身與口,讓他人留下深刻印象,那是煩惱在背後控制。

有些人修行直至煩惱無法染污心,他的身與口的行為是自然的,曾經如何,便會是如何的,不會刻意營造,不會刻意做得很好或說得很好,他自然就是如此的。

因此,身口意行為之中,最重要的是——及時地知道心。當及時地知道心時,我們就會照見——心時而苦,時而樂;時而貪,時而不貪;時而生氣,時而不生氣;時而迷失,時而不迷失,時而散亂,時而萎靡不振……心不斷地變化,不會保持不變。「不保持不變」、「生起了會消失」,那稱之為「無常」。

我們無法掌控,它是自行運作的,比如:有快樂……我們命令讓心有快樂,我們無法命令。若心訓練好……即使心是無我的、無法掌控,但心是可以訓練的。

比如:命令讓心有快樂,我們無法做到,但我們可以訓練讓心有禪定,訓練得很嫻熟,修習禪定之後,心自然會有快樂,心有快樂,源於修習禪定,而非源於我們命令讓它有快樂,這是兩回事。

我們逐步體會、逐步觀察自己的心,何時走神,何時煩惱就會進來控制心。比如:心走神,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走神了,煩惱就會摻雜進來。在心走神時,心散亂了,已經有「痴」了,先迷失、走神,隨後演繹、造作,緊隨著「迷」而生起了貪瞋痴。

在生氣時,迷失尚存在,何時不迷失,有覺性、有智慧,煩惱立即滅去。

以覺性保持中立

我們要逐步訓練覺性,逐步觀察自己的心。心造作好、造作壞,造作苦、造作樂,去及時地知道;造作喜歡,造作不喜歡,不斷地及時知道,最終心就會契入中立。

比如:我們的心喜歡,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喜歡」,「喜歡」就會滅去;心不喜歡,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不喜歡」,「不喜歡」也會滅去,心就會保持中立。

若我們命令心保持中立,那是無法指揮的,已經闡述,心是「無我」的,然而心是可以訓練的,我們訓練——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的「喜歡」與「不喜歡」,不斷地訓練,接下來,一旦「喜歡」生起的瞬間,覺性及時地生起,「喜歡」會自行滅去,「喜歡」滅去,並非源於我們命令它滅去,它滅去是源於覺性,煩惱會自行滅去,並非源於我們命令它。

心是「無我」的,無法命令、無法控制,但心是可以訓練的。因此,我們須好好地訓練,逐步訓練、每一天訓練,有覺性不斷地探究自己的心,如此心就會慢慢地提升。

當心需要休息時,無緣無故命令心休息,它並不會休息,而會不斷地去想。與其放任心不斷去想千萬件事情,不如讓它去想一件事,比如:念誦「佛陀、佛陀」,不去想其他事情,心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很快就會寧靜,心寧靜是源於心與單一、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而非源於我們命令它寧靜。

我們需好好地體會,心是「無我」的,無法命令、無法控制,但心是可以訓練的。

去訓練!播如此之因,便會有相應的結果,比如:我們造作惡因,上網看臉書,看新聞後去評論,我們那麼做,心便會散亂,有時貪心摻雜進來、有時瞋心摻雜進來,基於散亂,也就是有「痴」為基礎,貪與瞋才會生起。

若我們有覺性不斷地照顧自己的心,煩惱生起的瞬間,及時地知道,若能正確地知道,煩惱立即滅去。若覺知不正確,比如:看到煩惱生起之後,我們希望它快些滅去,不喜歡煩惱,心沒有保持中立,心對煩惱不滿意,煩惱並不會滅去,因為煩惱正在生起,也就是正對那生起的煩惱不喜歡,瞋心生起了。

以智慧保持中立

若我們不斷地讀自己的心,讀得極為嫻熟,心有瞋心,心不喜歡,瞋心摻雜著瞋心,有覺性及時地知道,「不喜歡」滅去,心就會保持中立。

心保持中立的瞬間,心就會有禪定,心保持中立,就會看到——瞋心是生、住、滅的現象,無法控制、無法掌控,於是智慧生起了。

逐步訓練,不斷地訓練,有覺性觀身、口、意,尤其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多多地訓練,心就會安住,不迷失,不隨著滿意或不滿意而迷失。

一旦心安住,保持中立,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來了就走。

身方面的行為,身體行住坐臥,每一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是來了就走。呼氣的身體,來了就走;吸氣的身體,來了就走;所有一切全都來了就走。

名法生起了,亦是來了就走,快樂生起了,來了就走;痛苦生起了,來了就走;恆常不變的痛苦不存在,恆常不變的苦受不存在。

照見所有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多多地照見,最終心保持中立,源於智慧而保持中立,明白實相——所有的一切生、住、滅,不會迷失於「滿意」,不會迷失於「不滿意」,不會有喜歡與不喜歡,保持中立。

隆波貼長老教導得很好:「誰能抵達中立,心就能擺脫所有的苦。」

我們的心尚有苦,因為心沒有保持中立,若無滿意的所緣,就希望得到滿意的所緣,就會有欲愛(kāma-taṇhā),希望得到滿意的所緣,當想要時,心已經掙扎、已經苦了,

遇到喜歡的現象,就希望它保持,這稱之為「有愛」(bhava-taṇhā),遇到不喜歡的現象,就希望它消失、滅去,這稱之為「無有愛」(vibhava-taṇhā)。

我們多多地培養覺性、開發智慧,最初是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欲愛」生起,及時地知道;「有愛」生起,及時地知道;「無有愛」生起,及時地知道,若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它就滅去了,它滅去之後,又會疾速生起。

直至我們的修行不斷地提升,心有智慧,此時再也不是源於覺性而滅去,而是以智慧而滅去。

智慧是清除煩惱的工具,覺性並不能真正清除煩惱,禪定也不能真正清除煩惱,禪定尤其容易淪為煩惱的工具,但智慧——如實觀,能徹底地斷除煩惱。

比如:我們看到自己的心,每一次有欲望生起,每一次都有苦。隨後進一步照見——欲望生起僅是暫時的,苦生起也僅是暫時的,欲望生起無法阻止,苦生起也無法阻止,我們不斷地探究、不斷地照見「法」,最終心就會保持中立。

快樂生起,心聰明了,知道快樂是暫時的現象,來了就走,無法緊抓不放;痛苦生起,心聰明了,知道痛苦亦是暫時的存在,來了就走,驅趕也不會離去,讓它長時駐留,也不會駐留,全是隨著因緣的。

一旦心聰明了,照見——快樂是無常、苦、無我的,痛苦亦是無常、苦、無我的,心就會保持中立。

當快樂生起時,以智慧保持中立,知道快樂並不是恆常的,想得到,得到之後也無法呵護,心自然就不再對快樂感到飢餓。

當痛苦生起時,有智慧照見——苦生起了,無法阻止,驅趕也不會離去,它不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這稱之為照見「無我」。持續不斷地觀照,最終它也會滅去,它是無常的。

心生起苦時,心不會掙扎,因為知道——那僅是暫時的;心生起快樂時,心也不會掙扎、不會呵護,因為知道——那也僅是暫時的。

看到了嗎?一旦心有智慧,就會保持中立,對苦樂、好壞皆保持中立,苦樂、好壞全是平等的,在三相1(tilakkhaṇa)中全是平等的,全是生了就滅。

若心照見這一點,就會以智慧而保持中立。快樂生起,不會迷失於滿意,痛苦生起,也不會迷失於悲傷,保持中立,所有一切皆隨順因緣,而非隨順我們的心意。

一旦心保持中立了,何事會發生?心就不再掙扎、不再造作,渴愛再也無法建構十二緣起之「有」。渴愛(taṇhā),心沒有保持中立,就會想要這個、想要那個。

一旦心有了智慧,照見所有一切皆是暫時的,苦樂在三相中是平等的,好壞在三相中亦是平等的,如是照見,心就會契入中立,心對苦樂保持中立,對好壞保持中立,了知所有一切皆是隨順因緣,而不是隨順我們的心意。

一旦心保持中立,心就不再掙扎,心掙扎源於心沒有保持中立。我們不斷地觀察和體會,我們掙扎是因為喜歡此,討厭彼,一直處於如此的狀況,由於沒有保持中立,因此才會掙扎。

比如:生病了,我們不滿意病痛,心就會掙扎,沒有寧靜、沒有快樂。但若心照見所有一切皆是平等的,心就不再掙扎,心就會停止造作十二緣起之「有」。

因此,心保持中立,以智慧保持中立,此乃體證道果之大門。當體證道果時,心已經擺脫了十二緣起之「有」,「有」即是心的掙扎與造作,心掙扎與造作……有欲望生起,心就會開始掙扎。

欲望即是「渴愛」、「執取」,心的掙扎稱之為「有」,有「有」,就會有「生」,就會有「我」、「我的」,於是就有了苦。

若我們足夠聰明,我們及時地知道,所有現象全是平等的,於是心就沒有渴愛,心沒有渴愛,就不構建十二緣起之「有」,不構建「有」,何事會發生?心就會接觸超越「有」的現象,也就是涅槃。

因此,沒有誰能命令讓心體證道果、涅槃,已經闡述,心是「無我」的,但心是可以訓練的,訓練直至心聰明了,照見所有一切全是平等的,心就不再有欲望,不再掙扎、不再造作,就只是純純粹粹的感知,那不僅僅是口頭禪。

「就只是知道」,即:覺知之後,不再進一步造作,這是自行出現的,我們無法命令心不再造作。一旦不再造作,心就會擺脫十二緣起之「有」,心就會接觸到涅槃。

涅槃是不造作的現象,稱之為「無為」,涅槃擺脫了「漏煩惱」(āsava kilesa),擺脫了煩惱的力量,擺脫了對於蘊、界的執取,稱之為「解脫」(vimutti)。

逐步地學習,最終,心就可以契入純淨無染、解脫自在。

邁向修行的終點線

仰賴於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心的行為舉止,時而苦,時而樂;時而好,時而壞,不斷地覺知,心沒有保持中立,有滿意與不滿意了,對快樂滿意,對痛苦不滿意;對善法滿意,對不善法不滿意,不斷地及時知道,如此心便會以覺性而保持中立。

我們不斷地覺知下去,最終,心就會以智慧保持中立,知道苦樂、好壞在三相中全是平等的,心就會以智慧而保持中立。

以智慧保持中立,心就不再掙扎、不再演繹、造作,心就會擺脫十二緣起之「有」,就會接觸到涅槃。

涅槃並沒有「生」,涅槃是不生的現象,涅槃是不滅的現象,什麼生起,什麼就會滅去。

逐步修行,要用心、用功,每一天去修行,不著急,但不偷懶。每一天逐步地前行,有一天我們就可以看到——終點線就在眼前。

當我們看到終點線就在眼前時,那是須陀洹;我們不斷地走近終點線時,那是斯陀含;當我們快到終點線時,那是阿那含;抵達終點線時,已經抵達涅槃了。

抵達涅槃後,我們了知——涅槃並不在何處,涅槃一直都在我們眼前,由於我們的心有渴愛,有十二緣起之「有」、掙扎,我們才會無法看見,如同我們的視覺不好,有珠寶、戒子擺在眼前,而我們卻看不見。

我們逐步訓練,最後就會遇見殊勝的寶貝,就在我們的眼前。已在我們的眼前了,我們看不見,是因為煩惱遮蔽了,有煩惱、有渴愛、有掙扎的心。

試著觀察,我們的心從未停止掙扎,我們的心一直在掙扎,時而想看、時而想聽,時而想聞到氣味,時而想嚐到味道,時而想感知到身體方面的接觸,時而想獲得心方面的所緣,想得到快樂、想得到「好」,這是心方面的「想要」。每一次有「想要」,心就會掙扎。慢慢地觀察、慢慢地體會,每一次心掙扎,每一次心就會苦,最終,心就會擺脫造作。

今天的法談較短,二十分鐘足矣。若明白隆波所教導的這些內容,修行就再也不是難事。

修行並不是念誦佛陀,並不是觀呼吸,那僅僅只是工具,最重要的是要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其他的自然會好起來。

因此,高僧大德才會教導:「得到心就得到法,沒有得到心,就沒有得到法。」要訓練!

(法談篇完結)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尊者及譯者審校,若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聽錄、整理者的責任與過失。轉載請保留出處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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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內心真實之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傾聽內心真實之法

00:00~09:46

坐著等待聞法的時候,也要自己去修行。法一直都在呈現,若我們的心足夠聰明,心敞開接受法,就會發現——法一直都在。

若說坐著等待聆聽隆波說法,說明尚未明白何謂「法」。無論隆波是否說法,「法」已經存在,取決於自己的心是否敞開接受「法」。

若我們認為:隆波尚未開始說法,尚未有「法」可聆聽,那就誤解了。事實上,「法」無時無刻不在呈現。

在大乘佛法提及,佛陀無時無刻都在說法。因此,在等待隆波說法時,我們要聽聞在自己內心呈現之法,時而呈現善法,有信心、精進、念、禪定、智慧,時而呈現不善法,寧靜之後,便散亂之類的……

訓練聞法,聆聽一直在我們內心呈現之法,每一天聆聽,何時有時間,何時便聆聽,無論是否見到高僧大德,都可以聽聞自己內心之法,時而呈現善法,時而呈現不善法;時而呈現樂,時而呈現苦,時而呈現世間法給我們看——有利得,損失利得;有名譽,損失名譽;有讚美,有批評;有樂、有苦,不斷地在我們內心盤旋變化,想到他人的讚美,心就會膨脹;想到他人的批評,心就會萎縮,便要如此聞法,如此聽聞。

獲得利益,比如:中彩票了,不建議你們去玩,但中彩票時很快樂,心會膨脹,要及時地意識到;買了彩票卻沒有中,心萎靡不振,也要及時地知道。

那些玩彩票的人看起來真的很可憐,他們將自己的未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希望,寄託在空虛的對象上。

若我們修行,就別關注賭博之類的,那屬於衰敗之因(apāyamukha),無論是否符合當地的法律,皆屬於衰敗之因。

買彩票之後,不中彩票的機率更高。開彩時,僅有少數人高興,極多人會痛苦難過。

若我們會聽法,這也是法,我們的心高興,要知道;我們的心難過,也要知道,這即是「法」已在呈現給我們看了。

「法」並不僅僅呈現於——有任何事物生起於色法或名法。「法」的呈現比此更為深邃——所有的色法,生了就滅,所有的名法,生了就滅。

持續不斷地如此體會及觀察,修行就不會有間隙,不會有時間的間隙、階段的間隔、時段的空隙——(認為)這段時間是修行的時間,這段時間不是修行的時間。

比如,認為坐著聆聽隆波說法時,還不是修行的時間,先聞法之後再去實踐,這些人根本不懂事。

事實上,「法」已經存在了,比如:在聆聽隆波說法之前,我們就不斷地去讀自己的心,心散亂,想東想西,要及時地意識到,或心是善的,用心等待聞法,也要及時地知道——「心是善的,想聞法。」

在聽聞的過程之中,也要聆聽真實之法,隆波說的,僅僅只是聲音,那並不是法,沒有人可以教法給任何人。

隆波講說的內容,聆聽之後,我們就去想,聆聽之後,我們就去想……事實上,我們並沒有見到法。

因此,在聆聽高僧大德說法時,過去時代,他們是如此教導的——直接落實修行,現在就修行!

高僧大德說法,而我們要去及時地知道,要去讀自己內心之法。

「法」是私人訂製式的,我們要去看自己的心——當下這一刻萎靡不振,及時地知道;當下這一刻心很愉悅,及時地知道。

不必擔心聞法沒有聽懂,沒有任何人可以透過聆聽「法」而明白「法」,聞法僅僅只是助緣,讓我們的心與「法」依偎在一起,我們思維到「法」。

因此,在過去的年代,若跟隨高僧大德學法,我們就坐著自己修行,高僧大德則講說他的法,各盡其職。

若我們的心卡在何處,高僧大德自然會講說相應的法給我們聽,心就會接觸,那「法」是針對我們的,心就會醒過來去聽聞。

若「法」是一般的,或是屬於他人之法,我們的心就會繼續修行。

修行必須如此做,在聽法之前,就不斷地讀自己的心。在聽法之時,也不斷地讀自己的心,不用害怕聽不懂。已經闡述,無人能透過思維或聽聞而了悟佛法。

因此,我們會修行了,我們來閱讀實相,聆聽我們自心呈現的真實之法,它時而呈現善法,時而呈現不善法;時而呈現樂,時而呈現苦,持續不斷地觀照下去,它時而呈現喜歡、時而呈現不喜歡,沒有間隙,沒有時段的間隔,從睡醒就開始修行了,持續聆聽我們內心真正的佛法。

能否見到高僧大德,那並不重要,如果我們會讀自己的心,能學到自己心中的佛法,我們就已在聽聞佛陀之法了。

所謂「佛、佛」,並不是指佛陀的色身,或是高僧大德的色身。佛陀的真正意涵是——「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因此,隆布敦長老才會對隆波教導:「八萬四千法蘊,全都源自於純淨無染的心。」

如果我們的心尚未純淨無染,呈現的法就會——既有善法,也有不善法,搖擺動盪。

因此,切勿浪費時間到他處尋覓法,要返回自己的身、自己的心,真正的法就在我們自身、自心,尤其在我們的心。

真正讓身心成為奴隸的,正是煩惱

16:35~21:33

我們的職責是聞法,聆聽在自身呈現之法,聆聽在自心呈現之法。

「法」全天都在呈現讓我們聆聽,不必花電費,不必花網費,僅僅只需照見實相,「法」及實相就在自己的身心呈現。

為何大家沒看見?因為大家根本不知道,「法」就在自己的身、自己的心。

在世間方面,有渴愛(taṇhā)為「因」,有苦為「果」,這屬於世間層面,亦在自己的身心。

而在出世間方面,有戒、定、慧為「因」,有滅(nirodha),也就是涅槃為「果」。

戒、定、慧生起在何處?亦生起在身心。當證得「滅」,真正抵達涅槃時,那已擺脫身與心,它會自行超越。

我們學習自己的身、自己的心,若心有欲望生起,心有執著生起,心生起掙扎,便會以身與口做此、做彼,不斷地迎合煩惱。

身體真是十分可憐,它成為心的奴隸,心一直在使喚身體,僅是為了滿足自己。

具有煩惱的心,十分自私,一整天以身體做此、做彼,僅為了迎合自己的需求。這個身體真的十分可憐,因此,別去殺死它。

有些人錯修了,厭惡身體,若修行正確,便會悲憫身體,看待身體如同一個令人憐憫的眾生,心便會是那般的,不會厭惡它,這個身體真的好可憐。

心啊!它是麻煩的製造者,它不斷地命令身體做這樣或那樣的壞事,說壞的、做壞的,是因為心想壞的了。

進一步修行,持續不斷地觀照內心之法,就會逐步地照見,心也並沒有壞,心亦成了誘餌,與「身成為心的誘餌」是同一回事。

心成了煩惱的誘餌,成了渴愛(taṇhā)的誘餌,因此,真正壞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渴愛與煩惱。

心並無好壞,心是中性的、老老實實的,當不好的造作摻雜進來,心就會變成奴隸,成為不好造作方面的奴隸,貪瞋痴生起,心就成為貪瞋痴的奴隸。

反覆觀照便會發現——哦!這個心好可憐啊!心亦是一個令人憐憫的眾生,不會厭惡它。

有些人修行,會厭惡心。有的!有些人修行之後厭惡心,最後心滅掉,成為無想有情天的眾生,因為他們不喜歡心,認為只要還有心,就會還有苦,因為他看不出來——有心存在,有苦存在。

事實上,心本身是清明的,心有苦、有黑暗,是因為煩惱不時摻雜進來。我們不斷地修行,(凡是)提及煩惱的,這屬於世間方面。

但若是出世間,心已擺脫心的狀態,心本身是苦,心屬於蘊。但是滅、涅槃已經擺脫了蘊,因此它擺脫了苦,這別混雜了。

有些人宣稱:「心是恆常的,心是快樂的,修行好,會如此照見。」如此宣說容易令人混淆。

依然尚在修行的心,與已擺脫蘊、已超越修行的心,全然是兩回事,別將法混雜了,將低階與高階的法混雜,將高階與低階的法混雜,得區分出來。

嘲笑煩惱,而非讓煩惱嘲笑

21:33~24:37

世間法真正動蕩不安的,其實就是煩惱與渴愛,它們不斷地逼迫心,讓心去想不好的。

煩惱進來控制心,這稱之為「漏煩惱」(āsava kilesa)。這煩惱染污心,當成功染污心,就開始強迫身體,進一步地讓身體成為其奴隸。

心先成為煩惱與渴愛的奴隸,隨後,心以身體來迎合煩惱及渴愛,利用身體去工作,以獲得滿足,於是就會去說不好的,想不好的,那時煩惱的力量已充分地發揮,這煩惱已變成明顯的不善業,全是貪瞋痴了。

煩惱就是如此運作的,煩惱深藏在我們的天性裡,那稱之為隨眠煩惱(anusaya);當它已開始染污心時,稱之為「漏煩惱」;當它已操縱我們的身與口的行為,那是貪瞋痴,十分粗糙。

因此,為我們自己的身心製造麻煩的,其實是煩惱,他人並不是我們的敵人,煩惱啊!它是惡貫滿盈之禍首。

當佛陀悟道時,祂與煩惱習氣打招呼,祂嘲笑煩惱道:「渴愛是建造房子的主人,這房子已被我徹底地拆掉了,你再也無法為我建造新的房子,也就是新的『有』和『生』了。」

看到嗎?那是真正的對手,因此,當佛陀戰勝時,祂嘲笑它、嘲笑煩惱。

隆布敦長老有一個詞彙,稱之為「心微笑」,他所謂的「心微笑」,不是坐著微笑,那僅是法喜而已,那不是心微笑。

他所說的「心微笑」,是指心嘲笑煩惱,他嘲笑煩惱道:「你這煩惱啊!已無計可施,再也不能控制我的心了!」

如同隆布敦長老所稱的「心微笑、心微笑」,我們理解心笑什麼,並不是指坐著微笑啊!而是心嘲笑煩惱。

那與佛陀悟道時,嘲笑渴愛是同一回事,說:「你是創造房子的主人,我已經認識你了,你為我建造的房子已被我拆掉,從現在起,再也不可能為我建造房子了。」

祂在嘲笑煩惱。這即是隆布敦長老所稱的「心微笑、心微笑」。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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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悟道之第一偈】

經多生流轉,吾求作屋者;但未得見之,受苦再再生。

已見作屋者!勿再為造屋;椽桷皆毀壞,棟樑被摧折;得滅盡愛欲,心既證無為。

~《法句經》 153-154偈

英譯:

Transmigrating through countless rebirths,I’ve journeyed without reward,searching for the house-builder;painful is birth again and again.

I’ve seen you, house-builder!You won’t build a house again!Your rafters are all broken,your roof-peak is demolished.My mind, set on demolition,has reached the end of craving.

~Dhp 153-154

巴利原典:

Anekajātisaṁsāraṁ,sandhāvissaṁ anibbisaṁ;Gahakāraṁ gavesanto,dukkhā jāti punappunaṁ.

Gahakāraka diṭṭhosi,puna gehaṁ na kāhasi;Sabbā te phāsukā bhaggā,gahakūṭaṁ visaṅkhataṁ;Visaṅkhāragataṁ cittaṁ,taṇhānaṁ khayamajjhagā.

~Dhp 153-154

完整開示|視頻來源:Dhamma.com

想顛倒、心顛倒、見顛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心與自己在一起

要有覺性(sati),需一直保持覺性,要訓練。

心的自然狀態就是——隨順過往的慣性。世間所有人,他們習慣於——心一直往他處去,不斷往外送,不習慣於心與自己在一起,因此我們來培養新的習慣。

修習某一種禪法,在心跑掉時,及時地覺知。迷失去看,要及時地知道;迷失去聽,要及時地知道;迷失去聞、迷失去嚐味道、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迷失到心去想……

或有時打坐,心迷失去緊盯禪修所緣,需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的迷失」,常常地去知道,如此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

一旦心安住之後,我們才能真正開發智慧。如果心沒有安住,也就是心沒有禪定,那就無法真正開發智慧。

三藏經典記載——「正定」是智慧生起的近因。但大部分人所訓練的禪定,並不是正定。比如,隱士也訓練禪定,他們能在空中飛翔,但為何他們無法證得道果?因為那禪定並不是正定。

正定的意思並不是「寧靜」,正定即是「心安住的狀態」。若詮釋心安住的狀態,以泰文簡單地說,即是——正定會導向「心與自己在一起」。

心與自己在一起,肉體屬於色身念頭、想法屬於名法,因此,讓心與自己在一起,即是心與名法及色法在一起。

想顛倒、心顛倒、見顛倒

比如:我們修行時,會感覺這裡面有個「我」存在,事實上,「我」不存在,那是心的一種錯解,錯誤的見解,錯誤的界定,錯誤的思想。

錯誤的想法,起始於錯誤的界定——將「無常」界定為「常」,將「苦」界定為「樂」,將不是「我」的事物,界定為「我」的事物。

起始於錯誤的界定,「想」的時候,就會錯誤地去想,錯誤的界定,稱之為「想顛倒」(sañña-vipallāsa)。

「想」錯,稱之為「心顛倒」(citta-vipallāsa),每一次想,每一次都是有「我」。

想來想去,生起了堅信——「我」真的存在,這稱之為「見顛倒」(diṭṭhi-vipallāsa),這與事實已產生偏差,起始於錯誤的界定。

如何才能生起正見?必須先總歸正確地去界定,若正確地去界定,就會「想」得正確,當「想」得正確,正見就會生起。

佛陀的法,全是有因有果的,播如此的因,就會有如此的結果,如果我們不斷地訓練修行,我們就會真正看到——「我」並不存在,那僅僅只是一種錯解,僅僅只是錯誤的界定、錯誤的思想、錯誤的想法、錯誤的念頭、錯誤的見解,不過如此而已,誤以為「我」、「我」、「我的」。

如果我們訓練心,讓心安住,那屬於提升心的品質,以便能認識自我。

心往外送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没有覺性

心安住是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安住,心感知所緣時,就會老老實實的。「老老實實」的意思即是——境界(sabhāva)是如何的,有正確禪定的心,就會以保持中立的心,去感知所緣,老老實實地知道,不會製造麻煩,於是就會看到境界的實相。

因此,需努力地訓練自己,讓心與自己在一起,與自己的身在一起,與自己的心在一起,如此心就會安住起來。一旦心與自己在一起了,就不會迷失到外面,跑到眼、耳、鼻、舌、身、心。

如此訓練之後,會不會什麼也看不到呢?會不會如瞎子一般,看不到圖像,聽不到聲音、聞不到氣味、嚐不到味道、觸碰不到、不會想?我們並不會那麼訓練。

心往外送並沒有問題,問題出現於——心往外送卻沒有覺性。

隆布敦長老開示,長老的「法」極為優美——心往外送是「苦因」;心往外送的結果是「苦」;心清楚地照見心是「道」;心清楚地照見心的結果是「滅」。

心的自然狀態就是——必然會往外送,但若往外送之後,沒有覺性,心隨著現象動蕩起伏,這是「苦因」,它的結果就是「苦」。

心往外送而有覺性,它的結果即是「滅」。心接觸所緣時,有覺性,心安住與自己在一起,沒有迷失,沒有滿意及不滿意,那屬於開發智慧。

因此,心往外送,那並不是問題,心的自然狀態就是必然會往外送。真正的問題在於——心往外送之後,沒有覺性,沒有正確的禪定。

没有什麼能讓心苦,除了自心的愚痴

因此,我們需提升覺性,提升正確的禪定。接下來心往外送去感知所緣,感知眼、耳、鼻、舌、身、心,智慧就會生起。

眼睛看到圖像(rūpa),就會知道——圖像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圖像不是「我」。作為「感知圖像的心」,僅是臨時地生起,也會滅去。

在聽到聲音時,心往外送去聽聲音,就會看到——聲音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若心安住,就會看到——聲音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不是「我的」。

作為知者、觀者的心,那感知聲音的主體,也履行了好幾項工作。最開始僅是去感知聲音,接下來心將聲音的意思詮釋出來,然後心對聲音賦予價值,界定那是好或不好,接下來心去造作,造作苦、造作樂、造作好、造作壞……

事實上,聲音並沒有讓我們的心動蕩起伏,而是心去想、演繹、造作之後,才導致聲音可以影響心。

聲音就只是聲音,圖像就只是圖像,我們的心之所以苦樂、好壞,那在於自己心的運作。

因此,我們不怪罪於——看到了不好的圖像,心才會散亂,聽到了不好的聲音,心才會散亂,那僅是藉口。

如果我們真正修行,眼睛看到圖像,在眼睛看到圖像之時,並沒有苦樂生起,在眼睛看到圖像的那一刻,是沒有善、沒有不善生起的,僅是看見而已。

然而,一旦眼睛看到圖像,我們就去造作,誤解這圖像是此是彼,(界定)這是我們喜歡之人的圖像,這圖像很美、很好,這圖像十分喜歡,貪心就生起了。

心有貪心、心有煩惱、心有苦,那並不是源自於看到了圖像,那是源自於心自行造作的過程,而且迷失在造作中,迷失在想蘊,去界定——「哦!這個圖像是此、是彼……」迷失到念頭裡,這稱之為「心顛倒」,不斷地去想,迷失。

最後就會生起錯誤的見解,認為這圖像真的存在,這圖像不好,應去消滅它,或是這圖像很好,應去保持它。一旦好的圖像消失之後,應讓它再度重歸,這全是心的造作。

因此,沒有什麼能讓我們的心苦,除了自己心的愚痴,除了自己心的造作。

於是,我們不會去怪罪他人,認為他人為我們帶來苦。別人僅僅只是一種接觸,只是我們聽到的聲音,看到的圖像……

若我們好好地訓練心,色、聲、香、味、觸,並不會讓我們苦。眼、耳、鼻、舌、身接觸——色、聲、香、味、觸時,心並沒有苦,那僅是接觸而已。

然而,基於過往的舊業成熟之結果,若造作善業,所呈現的就是——好的圖像、聲音或氣味……成了好的色、聲、香、味、觸,這是源於善業結果了。

若何時惡業現前呢?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無法選擇究竟——善業現前或是惡業現前,惡業現前時,就會遇到心不喜歡的圖像。事實上,圖像只是圖像而已,至於喜歡或不喜歡,取決於心。

大部分人的覺性與智慧不足,眼睛看到如此的圖像,就喜歡了,就滿意、不滿意了,想要這樣,想要那樣,心就會掙扎。

心掙扎,稱之為構建十二緣起的「有」,若有「有」,心就會執著與抓取,抓取色、聲、香、味、觸、法,或是抓取眼、耳、鼻、舌、身、意,成了「生」,然後苦就立即生起了。

當心抓取六處(āyatana)時,苦就立即生起了。因此,苦源自於心抓取六處,苦源自於「生」,苦並不源自於眼睛看到圖像、耳朵聽到聲音……

苦源自於「生」,也就是心執著、抓取眼、耳、鼻、舌、身、意,成為「我」、「我的」,然後就執取,連接到色、聲、香、味、觸、法,既執著於外六處,也執著於內六處,苦就會生起。

我們慢慢地修行,每一天用功,隆波教導的這些內容,那是需要花時間(學習)的。若想真正親證隆波講說的這些內容,需要花時間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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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四資具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心的食物——功德

為了生存,身有四種資具(衣、食、住、藥);心亦需要四種資具。

心的食物——即功德,如果心有功德,就會有快樂,功德為我們的心帶來快樂,心會有快樂。

如果我們能做些什麼善事,那就去做吧!只要有機會,我們就去做。我們行善造福,那即是滋養心的食糧,讓它不至於枯萎和死亡,如此,心就會十分滋潤、愉悅。

具有功德的心,那是有快樂的,因為功德的名稱即是「快樂」。

若心僅有惡業,即是心缺少食物;若心具有功德、做功德,心就獲得好的食物,便能滋養我們的心。

隆布敦長老開示:所有的功德,有機會就去做,機會過去了,忽略也沒有關係,不必刻意尋找,以致心急如焚。若焦急地做功德,那便沒有功德,那是帶著貪心、迷失在做,做了之後,希求得此獲彼,心並不滿足、不愉悅。

(比如)做功德之後,希望可以中彩票,希求得此獲彼。有時我們聽到傳聞,有些女人摘下戒指供養舍利,希望自己可以獲得好的配偶,由於她的心是善的,這福報也現前了。但並沒有讓大家這麼做,若這麼做而期待結果,不太可能得到什麼結果的。

真正具有功德的心,它自身是帶著快樂的,這即是以食物滋養心。

僧人也做(功德),僧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做功德,有多餘的食物,就分享給他人或動物。有些人供養資金,不怎麼用,便用於幫助社會。

比如:隆波也做(功德),此寺廟的僧人也常常幫忙做,捐助這間醫院、那間醫院、這個基金會、那個基金會……若有多餘的物品,也會派送出去幫忙。

上個星期,隆波與阿姜宋彩尊者、麥琪媽媽,還有一些居士們,捐助水給予方艙醫院,捐了八千四百瓶,大家隨喜(anumodana)吧!若大家隨喜,也能獲得功德,源於隨喜而獲得功德。

當我們憶起功德,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心就會十分滋潤,那就是給予心的食物。

大家聽到隆波做此功德,讓大家來隨喜功德。「隨喜」亦是一種功德,(福業)共有十種。隨喜功德,我們的心會亮堂、滋潤,有快樂,如同進食了一般,那是功德。

「功德」屬於心的食物,「物質」則屬於身的食物。

心的衣服——戒

身體需要什麼?身體需要衣服。心也有衣服,「戒」是心的衣服,我們穿此衣服,是為了不用在任何人面前感到羞愧。我們穿衣服,則不用在任何人面前覺得羞愧,但有些人臉皮厚,不怕裸體的。

心的衣服即是「戒」,若我們的戒好,就如我們穿著得體,我們進入社會時,就會雄赳赳、氣昂昂的。無戒之人,那是厚臉皮,若出家人無戒,那就稱為「無羞愧心之人」(alajji),沒有慚愧心。

戒可以遮蔽令我們羞愧的部分,其實即是「心的衣服」,因此,我們要持戒,否則,我們如同那些餓鬼一般,赤裸裸地走來走去,不敢見到太陽,不敢見到天神,無戒、無法之人,如同裸體之人行走於市集之中。

大家修行,若獲得天眼通,我們就會看到那些鬼,他們無衣遮體,極為欠缺。有些鬼根本沒有衣服,有些鬼僅剩一丁點布。我們不必讓自己變成那般模樣,必須有戒,那即是為心穿上了衣服。我們的心不用羞愧、不用慚愧,即使遇見高僧大德,也不必羞愧,因為我們有戒。

比如:出家人有戒,若不好的出家人不持戒,那稱之為「無羞愧心之人」,巴利文稱之為「alajji」,「alajji」的意思即是「無羞愧心之人」,破戒之人,亦是「alajji」。

心的住處——禪定

身體需要食物,需要衣服,需要住處以及藥品,心亦需要食物,即功德;需要衣服,即戒;需要住處,即禪定。

我們有住處,心亦需有住處,心的住處,稱之為「vihāra dhamma」。心必須有住處,若修行之後,心沒有住處,沒有為心找一個住所,那就如同無家可歸、流浪之人。

那有快樂嗎?並沒有快樂,至少需有住處、進食的地方。動物都需住處,築巢來養育它們的幼崽,至少下雨時,能躲在樹葉底下,無論體積小或大的動物,樹葉掉下,會躲在葉堆裡,如蛇會躲在竹叢底下……動物都需有住處,人亦需要有家,心同樣也需要有家。

心的家,無需買、無需租,但必須自己去修建。我們選擇住在什麼樣的家,與呼吸在一起,好嗎?以呼吸作為心的家,心待在呼吸處,便獲得了休息,十分舒服,沒有危險,如同待在家中,我們會感到安全。

心具有禪定,具有住處,就會感到安全,不害怕些什麼,就會雄赳赳、氣昂昂。

因此,我們修行時,需為心找一個家。比如:與佛陀在一起,與呼吸在一起,或是與吸「佛」、呼「陀」在一起也行,這兩個所緣可一起修習。

或是觀行住坐臥也可以,站著也覺知、走也覺知、坐也覺知、臥也覺知。或與(身體的)動停在一起也可以,這稱之為「正知篇」(sampajañña)。

身體動,覺知;心動,覺知,不會放任讓自己的心走神。撓癢或做此做彼,但心跑到他處,這稱之為「心沒有了家」,心變成了流浪者,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因此,若修行想要有快樂,我們就必須具備這些因素——具有功德,要去做功德,如此心才會滋潤及愉悅,因為它獲得了食物。要有戒,心需要有衣服,要有禪定,如此心就能有溫暖的家。

禪定,有些人與色界定在一起,有些人處在無色界定,有些人與涅槃在一起,與涅槃在一起,然後入果等至(phalasamāpatti),從初禪開始,就能與涅槃在一起,以涅槃作為所緣。

若我們尚未抵達那些階段,我們就與呼吸在一起、與佛陀在一起。看到身體行住坐臥,看到身體膨脹、收縮。

為心找一個家,最多是兩個,也就是「呼吸」與念誦「佛陀」這兩個。但別找好幾個家,如果太多家,則負擔很重。

如果我們有好幾個家,我們就會感到負擔很重。今天得去這間房子看看,明天得去那間房子看看,進到這個房子打掃,很累,休息一下,另一天又得去另一個房子打掃了。擁有好幾間房子並沒有快樂,負擔很重。

心亦同,心有住處(vihāra dhamma),找一種或者兩種(住處),只有一種住處,那是最好的,有些人有一個家,心還不滿足,就會該處掙扎,那就給他兩個家,兩個家是緊挨在一起的。比如:吸「佛」、呼「陀」,讓它們在一起,兩個房子靠在一起,如同院子與院子靠著的房子。

因此,心需有住處,如果心沒有住處,心就會變成了流浪漢。怎麼流浪?流浪到眼、耳、鼻、舌、身、意,跑到小的所緣、大的所緣、苦的所緣,樂的所緣、好的所緣,壞的所緣、粗糙的所緣,細膩的所緣、外在的所緣,內在的所緣……心就會四處流浪,因為它沒有住處。

因此修行,為心找一個住處。心有了住處,舒服了,心有休息之處,舒服了。

心的醫藥——智慧

身體需要治病的藥物,心亦需要。心的疾病即是煩惱,那並不是病毒。身體的疾病,或許是體內自身的細胞異常,如癌症之類的疾病,不是病毒。但也有某些疾病屬於病毒,如:新型冠狀病毒,這是病毒,必須對症施藥,必須預防感染。

那可以傷害心的病毒,讓心髒兮兮,使心卑劣,甚至讓人投生於惡道,那病毒即是煩惱,而可以清除煩惱的即是智慧。

「戒」無法清除煩惱,如同敵人極為強大,鬥不過它,就只能暫時躲避,找個地方藏起來,不願意與它正面交鋒。

禪定,亦是與煩惱抗爭的工具,心有禪定時,心力增長了,比持戒的力量更大,如同與煩惱勢均力敵。

何時有了禪定,煩惱就會退縮,何時禪定下降,煩惱又捲土重來。因此,它無法徹底地清除煩惱。

治療煩惱的藥,沒有什麼比智慧的效果更佳。智慧即是明白實相,可以徹底地清除煩惱。

煩惱有好幾個層次,智慧也有好幾個層次:初級的智慧、中級的智慧、微細的智慧。

佛陀教導,須陀洹聖者的戒是圓滿的,有少許的禪定,有少許的智慧;斯陀含聖者的戒是圓滿的,有中等的禪定,有少許的智慧;阿那含聖者的戒是圓滿的,禪定是圓滿的,有中等的智慧;阿羅漢聖者的戒是圓滿的,禪定是圓滿的,智慧也是圓滿的。即是這智慧的圓滿,能徹底地清除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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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尋與伺,知者就會生起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訓練修行,若僅是修習寧靜,那是不夠的,(但)若不修習寧靜,那也不行,如果我們不修習寧靜,心散亂,那就觀不出境界(sabhāva),譬如:在波濤洶湧的大海,我們要看海底的珊瑚或魚,看不了,那是看不見的,海浪澎湃;(但)若大海平靜,而我們潛海去看珊瑚之類的,那很容易看。心過於動蕩不安,就無法觀到境界。

當我們訓練至心寧靜及安住之後,我們才可以開發智慧。若心散亂,那是無法開發智慧的。

為何(開發智慧)必須用安住的心,不能僅是寧靜,而必須要安住?因為若心寧靜,心會浸泡在某一個禪修所緣裡,寧靜地待在某一個所緣中,心並沒有安住,僅是浸泡在所緣,於是就無法開發智慧,(心)就只是寧靜,就只是休息,具有快樂。

我們需要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心,讓心安住,既寧靜,又安住。若心安住,它本身是具有寧靜的。

訓練讓心安住有兩種方式:第一、進入禪那。如果我們無法進入禪那,那便無法透過此方式而獲得安住的心。

我們之中,有些人可以進入禪那,那便去修習自己的業處,直至心集中,心集中,看到感覺與念頭分離。

我們修行時,心有尋(vitakka)、有伺(vicāra),在有尋、有伺時,心還沒有安住,僅是剛開始寧靜,但尚未安住。

去寧靜、去憶念,憶念禪修所緣,這稱之為「尋」,在沒有刻意及控制的情況下,心與禪修所緣依偎在一起,這稱之為「伺」,此時心沒有安住,僅是初階的寧靜而已。

一旦我們修行,看到——心跑到呼吸上,或跑到腹部上之類的,心思維禪修所緣,與禪修所緣依偎在一起,一旦看到,心就放下尋與伺,而後心逆流回到心,心就會有喜、有樂,有一境性。

心能放下尋與伺時,放下尋、放下伺,「尋」即是心思維所緣,它憶念所緣;「伺」即是思考,它依偎著所緣,在所緣省察著,當心不再對所緣賦予任何價值,放下尋與伺,便會逆流回到心。

因此,在二禪時,知者就會生起,安住型的禪定就會生起。

安住型的禪定,在三藏經典、在經藏中記載,在二禪中,就會有一心(ekodibhāva)生起。

如果僅是研究經典理論,就不可能理解一心,僅稱「一心」為「禪定」。但初禪已具有禪定了,為何在第二禪還再提到,稱「一心」為禪定呢?

若我們不會修行,我們就區分不了。初禪也有一境性(ekaggatā),一境性本身屬於禪支——禪定的組成部分。

但「一心」是十分特別的禪定,即:心是一,心是一的狀態,安住,有在覺知自己,源自於放下尋與伺而生起,能放下思維所緣及思考所緣。

因此,我們訓練修行時,一旦心去想,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尋與伺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所以,真正讓我們沒有知者的,其實即是尋與伺。

知者的心並不僅是「有禪定的心」,有禪定的心,每一念心都具有禪定,有一境性(ekaggatā)。一境性心所會與每一念心同步生起,甚至不善心,也會有一境性,也會有禪定。

但真正獲得良好提升的心,能放下尋與伺,就會生起一心(ekodibhāva),也就是安住且獨立凸顯的狀態,這是針對那些可以修禪那者而言。

(獲得安住的心)第二種方式,對於那些無法修禪那者,則仰賴於覺性(sati),及時地知道心抓取什麼所緣,覺性意識到所緣,心就會跑去與該所緣在一起。

比如:心想時,心就會跑到念頭裡,如果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到念頭裡了」,尋,也就是思維到所想的內容,伺,即是省察、依偎在想的內容,其實心是跳進去(混合)了,那稱為「伺」。心沒有想到,心沒有進去與他們依偎在一起,沒有尋,沒有伺,比如:我們心跑去想時,在及時地知道的瞬間,對該所緣的尋與伺就會滅去,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

如果我們沒有透過禪那,我們可以仰賴於一剎那、一剎那去知道,我們就會獲得「剎那定」的禪定。「剎那定」屬於心安住的禪定,可以用於開發智慧。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隆波審校,若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我們的責任與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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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毗缽舍那的雜染,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自我觀察——修行了,煩惱能減少嗎?

03:29~09:47

修行並不是多困難之事,需用到的是——自我觀察,為何隆波強調「自我觀察」呢?因為現在這個時代,我們無法相信誰是善知識,已沒有佛陀來為我們驗證——這位真正取得道與果了;這個是誤解,並非真正取得道與果;這個是欺騙。

誤以為自己證悟及故意欺騙別人(自己證悟),這是不一樣的。

欺騙別人,若是僧人則犯「波羅夷」(pārājika);(若是)誤解,那倒還沒關係,若能正確地調整過來,那就沒有犯戒(abbata)。

我們並不知曉——誰是善知識,若真要說,按照經典,佛陀讓我們以「戒」與「法」為導師,我們便來學「戒」與「法」,接下來,我們應怎麼做呢?學習之後去考試嗎?這還不是。

學法、學習三藏經典之類的,我們便來看——我們的所做,是否與佛陀的教導一致?這稱之為「如理作意」(yonisomanasikāra 1),善巧的思維。

然而,這並非隨順自己的煩惱習氣,「善巧」是指——它與佛陀的教導全然一致,是有記載的;或與佛陀時代阿羅漢的教導一致。在三藏經典有很多記載,比如:《長老偈》、《長老尼偈》之類的,是在三藏經典裡。

因此,三藏經典並不僅僅只有佛陀的教導,佛陀的教導在佛陀講法結束就結束了,其餘全是聖弟子們所銘記於心,而且他們的證悟是正確的,經典結集之時一起匯總,——佛陀是如此教導的,有些人分享,他是如此修行的,有如此的結果;他的心證悟道果之後,出現如此的狀況……他的分享便記載於三藏經典中。

如果不相信真正的阿羅漢,那這個時代還能相信誰呢?不能相信的,甚至相信隆波,那也是愚蠢,你怎麼知道隆波的教導正確呢?必須靠自己驗證,隆波如此教導,試著動手實踐,動手修行之後,有看到嗎?五蘊是無常、苦、無我的?還是看到五蘊是常、樂、我?必須靠自己驗證。

許多人前來找隆波,宣稱聽聞隆波的教導,現在已能對隆波的教導作為證人,隆波說:「你只能作為自己的證人,智者自知。別人也要自知,如果別人相信隆波或你,他也是愚蠢。」

必須要看到實相——修行了,煩惱習氣能減少嗎?若修行之後,煩惱雜染沒有減少,那肯定不正確了。

我們審視修行的結果,這稱之為我們有「如理作意」,當我們難以覓得善知識時,就更多地仰賴「如理作意」。

不能全然相信善知識,必須自我觀察

28:28~30:50

若我們修行,便會知曉——高僧大德的教導是好或不好,正確或不正確,我們便會自己知曉。

修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訓練之後必須自我檢測,而不是說——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老子繼續修到已經迷失在世間了!

不知道自己修錯了,這即是不懂事,只希望遇到善知識來指點我們,這樣就糟了。

這個時代別輕易地相信善知識,隆波看到有些人,他們的修行也不錯呀!結果碰到了自己所認為的「善知識」,他們告知修錯了,必須專注,必須超強專注才行,結果緊盯至十分苦悶,漆黑一團。

有些人也會教導:「漆黑一團也沒關係,就是那樣漆黑一團地坐著!心有痴也沒關係。」

每一次訓練,每一次(心)都漆黑一團,(教導的人)說:「沒關係、沒關係,繼續打坐下去吧!」如此之人,或許並不是明眼善知識。

佛陀並沒有教導——必須訓練至心漆黑一團,如果修行正確,心便會亮堂起來,而不會漆黑一團,(若漆黑一團),心已有了「痴」。

因此,不能全然相信「善知識」,必須自我觀察——修行之後,覺性(sati)有好起來嗎?心是否稍微成為知者、觀者與安住?心散亂之時,修行之後,心能否獲得偶爾的休息與安靜下來?能否看到名色的三法印?

在看到名色的三法印之前,必須先能分離蘊界,看到——身是一個部分,心是另一個部分;感受是一個部分,身與心是另一個部分;行蘊是一個部分,身、感受、心是另一個部分……慢慢去分離,慢慢去看。

若能分離蘊,才可以修習毗缽舍那,如此才會看到——每一個蘊、每一個部分,生、住、滅,有因就會生,無因就會滅,無法掌控,如此才能稱之為「契入毗缽舍那」。

遇上毗缽舍那的雜染,怎麼辦?

30:50~35:11

持續修行下去,有時好好地修習毗缽舍那,心亮堂起來,溜到外面,我們的心浸泡到外面的光明裡,甚至可以待上好幾年。凡有的僅是快樂,根本看不到煩惱習氣,十分快樂、舒服。

隆波也曾經出現如此的狀況,那屬於毗缽舍那雜染(vipassanupakkilesa 2)的一種。即使那時隆布敦長老已保證,隆波已會修行,已能自助,然而修行之後,依然會黏著於毗缽舍那的雜染。

當心黏著於毗缽舍那的雜染,心光明、空,這稱之為「光明」(obhāsa),那屬於第一類毗缽舍那的雜染……

觀心、觀心的那一類行者,都容易卡在「光明」,其他的沒有多少。

觀心的行者容易卡在較為明顯的光明,還有另一個就是——覺性特別強大,以及智慧過多,智慧多於禪定,這是觀心的行者碰到最多的毗缽舍那的雜染。

隆波也曾遇到(如此的狀況),空、光明、舒服……時間一久,隆波便開始觀察——佛陀教導:心是無常的,為何(自己感覺)心是恆常的?佛陀教導:心是苦的,為何(自己感覺)心是快樂的?佛陀教導:心是無法掌控的,為何(自己感覺)心可以掌控?

自己的修習所呈現的結果,與佛陀的教導全然不相一致,究竟錯在哪裡呢?

(隆波)從未懷疑佛陀教導錯誤,抑或認為三藏經典記載錯誤,反而立即想到——究竟自己錯在哪裡?但是自己看不出來,怎麼看,也看不出來……

幸好遇見高僧大德——阿姜摩訶布瓦尊者,並前去請教尊者:「我落實修行,我的師父教導我觀心,我也觀心,但是自己覺得沒有進步,究竟錯在哪裡?」

尊者說:「觀心、觀心,你並沒有觀到心,這非常重要,必須相信我,我是依靠自己走過來的,沒有什麼堪比念誦。」尊者是這麼說的。

於是,隆波就去念誦,坐在尊者的後面,與他保持二至三米的距離,然後持續不斷地念誦:「佛陀、佛陀……」但是心不喜歡,心十分憋悶、不舒服,覺得這個方法應該不適合自己。(於是想著:)為何尊者讓自己念誦?說明自己的禪定不足。

於是隆波就去吸「佛」、呼「陀」,修習自己擅長的安般念,呼吸了二十八次,心集中起來。

心集中起來,退出之後,幾乎要敲自己的頭,心卡在外面,而且已卡在外面一年多,浪費時間!待在該處看不見苦,只是知道常、樂、我。

仰賴於如理作意,審視自己,知道修行錯了,但不知是怎麼個錯法。剛好遇見高僧大德,經由提醒而了知:「哦!禪定不足。」

那時徹底地明白,毗缽舍那的雜染皆源於禪定不足,如果心有禪定,禪定足夠,毗缽舍那的雜染就會立即滅去。

隨後遇到一部經,麥琪媽媽是發現的人,經典名稱為——「Yuganaddha Sutta」《雙連經》3這一部經,阿難尊者為講述這部經之人。

經典提及:十種「法之掉舉」(dhammuddhacca),會出現在修行人的身上,無論你選哪條路——智慧引領禪定,或禪定引領智慧,或禪定與智慧同步進行,最終都會碰到「法之掉舉」。

一旦遇見「法之掉舉」,(僅需)增加禪定,便能擺脫這些「法之掉舉」。事實上,「法之掉舉」即是「毗缽舍那的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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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連經》(Yuganaddha Sutta)

《增支部》4集170經中譯|蕭式球

有一次,阿難尊者住在拘睒彌的瞿尸陀園。  在那裏,阿難尊者對比丘說:「比丘賢友們。」  比丘回答阿難尊者:「賢友。」  阿難尊者說:「賢友們,任何比丘或比丘尼在我跟前宣稱證得阿羅漢,都是以四種方式中的一種或數種而證得的。  這四種方式是什麼呢?  賢友們,一位比丘以止為先導然後修觀;有了以止為先導的修觀,能為他帶來正道;他習近正道、勤修正道,能斷除各種結縛,清除各種性向。  賢友們,再者,一位比丘以觀為先導然後修止;有了以觀為先導的修止,能為他帶來正道;他習近正道、勤修正道,能斷除各種結縛,清除各種性向。  賢友們,一位比丘止和觀連在一起修習;有了連在一起的止觀,能為他帶來正道;他習近正道、勤修正道,能斷除各種結縛,清除各種性向。  賢友們,一位受持法義過緊而生起掉舉的比丘,當他內心止息、平伏、安住一境、專注的時候,能為他帶來正道;他習近正道、勤修正道,能斷除各種結縛,清除各種性向。  賢友們,任何比丘或比丘尼在我跟前宣稱證得阿羅漢,都是以這四種方式中的一種或數種而證得的。」

Yuganaddha Sutta

巴利原文 AN 4.170

Evaṁ me sutaṁ—ekaṁ samayaṁ āyasmā ānando kosambiyaṁ viharati ghositārāme. Tatra kho āyasmā ānando bhikkhū āmantesi: “āvuso bhikkhave”ti.

“Āvuso”ti kho te bhikkhū āyasmato ānandassa paccassosuṁ. Āyasmā ānando etadavoca:

“Yo hi koci, āvuso, bhikkhu vā bhikkhunī vā mama santike arahattappattiṁ byākaroti, sabbo so catūhi maggehi, etesaṁ vā aññatarena.

Katamehi catūhi?

Idha, āvuso, bhikkhu samathapubbaṅgamaṁ vipassanaṁ bhāveti. Tassa samathapubbaṅgamaṁ vipassanaṁ bhāvayato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ṁ maggaṁ āsevati bhāveti bahulīkaroti. Tassa taṁ maggaṁ āsevato bhāvayato bahulīkaroto saṁ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honti.

Puna caparaṁ, āvuso, bhikkhu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ṁ samathaṁ bhāveti. Tassa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ṁ samathaṁ bhāvayato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ṁ maggaṁ āsevati bhāveti bahulīkaroti. Tassa taṁ maggaṁ āsevato bhāvayato bahulīkaroto saṁ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honti.

Puna caparaṁ, āvuso, bhikkhu samathavipassanaṁ yuganaddhaṁ bhāveti. Tassa samathavipassanaṁ yuganaddhaṁ bhāvayato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ṁ maggaṁ āsevati bhāveti bahulīkaroti. Tassa taṁ maggaṁ āsevato bhāvayato bahulīkaroto saṁ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honti.

Puna caparaṁ, āvuso, bhikkhuno dhammuddhaccaviggahitaṁ mānasaṁ hoti. Hoti so, āvuso, samayo yaṁ taṁ cittaṁ ajjhattameva santiṭṭhati sannisīdati ekodi hoti samādhiyati. Tassa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ṁ maggaṁ āsevati bhāveti bahulīkaroti. Tassa taṁ maggaṁ āsevato bhāvayato bahulīkaroto saṁ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honti.

Yo hi koci, āvuso, bhikkhu vā bhikkhunī vā mama santike arahattappattiṁ byākaroti, sabbo so imehi catūhi maggehi, etesaṁ vā aññatarenā”ti.

觀「無我」的三個層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修行,如果願意接受事實,願意接受實相,欲望就不會生起,欲望生起是因為我們不認識、接受不了事實。

事實就是——我們必然會老、必然會病、必然會死,我們接受不了。

我們想安全、想長壽、想一直(每時每刻)快樂幸福,想不與所愛的人分離,想遇見的全是自己喜歡的事物。

所有生起的欲望與「想要」,讓我們的心苦。因為所有的一切,都不會隨順我們的欲望,它隨順它的因緣。

如果我們接受不了事實,我們就會有「想要」。

早晚課誦中,有一篇非常好,那是省思——我們衰老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衰老,是不可能的;我們有疾病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疾病,是不可能的;我們死亡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死亡,是不可能的;我們必然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那是避免不了的……其實,那在提醒我們自己。

在早晚課誦時,就會有此篇內容,相等於在提醒我們自己——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老;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病;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死;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碰到不喜歡的事物。

若心願意接受事實……我們就不斷地去教導它。若能接受事實,我們就可以不苦。

比如:那些無法接受事實的人,在他們尚未生病之前,就已經開始苦了。比如:現在疾病尚未來到我們身上,我們就已經很苦悶了,極為擔心,十分苦悶,一開始就已經苦了。若真的患病,那就更加苦悶了。

因此,需努力不斷地探究事實,持續不斷地教導自己的心,透過佛陀的法來教導——我們衰老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衰老,是不可能的;我們有疾病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疾病,是不可能的;我們死亡是必然的事情,要超越死亡,是不可能的;我們必然會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這是避免不了的……

我們最愛的是什麼?其實,我們最愛的是自己。所謂「自己」,即是我們的身與心。愛至什麼程度,無論多愛,到了某一天,必然會與身體——這個我們最愛的事物分離。慢慢地去教導心。

誦經之後,可以加入此內容,不斷地去教導,不斷地去教導……這尚使用念頭及思維在作分析,但勝於什麼都不做。

若比此更好,便去培養覺性,開發智慧,持續不斷地觀察及體會自己的身與心——身與心是無常、苦、無我的,需看到事實、看到實相。

比如:觀「無我」有好幾個層次可以觀——粗糙、中等與微細。若較粗糙的層次,我們便去思維、分析——我們老、病、死是正常的,它是無常、苦、無我的,出生至死,會看到一個回合。這是非常粗糙(的層次),但勝於什麼也不做。

中等粗或中等細(的層次),我們就去看自己的生命經過不同的人生的階段,每一個人生階段,都不斷地過去、不斷地過去,古文稱為「年齡階段」,聽了也不懂,那是五世皇的語言。如果要講給大家聽,就是——我們生命的每一個階段,來了便會過去,不在我們的操控範圍之內,我們掌控不了。

我們的童年時代,來了就走;青年時代,來了也過去了;中年時代,來了就過去了;老年時代,也是來了就過去了……這是觀照得稍微細一些,看到它們來了就走,來了就走,生滅、生滅、生滅,一段一段地在生滅,這依然還以念頭及思維作分析。

比如:不斷地提醒自己,對嗎?想讓年幼的時光重來,那是不可能的,過了就過了,時光不可能重來。青年時代,來了就過去,想重新來過,那是不可能的,我們無法操控得了,來到老年的時代……這依然以思維及分析在開發智慧。

至於微細的層次,微細階段的開發智慧,即是毗缽舍那的修行。我們並沒有看——生命有一個階段,就是出生到死亡,或是按照年齡分有很多階段。我們看的是一瞬間,一個剎那、一個剎那。毗缽舍那的修行更為細膩,那已不是思維,而是真正看到每一剎那、每一剎那。

當下這一剎那心生起了,與快樂的感覺生起,或是善法,或是不善法,苦、樂、不苦不樂,巴利文稱之為心所(cetasika),其實就是——與心同步生起的相應之法。

善的心,與善相應之法同步生起,同時生,同時滅;不善的心,也與不善相應之法同步生起,同時生,同時滅。

比如:生氣的心,會與生氣同步生起;生氣的心,會與生氣同時滅去。

我們生命的每一剎那,每一剎那,是由哪些組成的?是由身組成的,是由心組成的,是由與心同步生起的相應之法,念頭、感覺(等)組成的。

生命的每一剎那、每一剎那,是由色法、心與心所組合而成,色法、心、心所同時生起,它們運作,我們則有覺性不斷地緊隨著去知道。

我們的生命,一次僅僅只是一個剎那而已。我們的生命並沒有所想的那麼長,生命是一剎那、一剎那的,當下這一剎那的生命是有快樂的,當下這一剎那的生命是有苦的,快樂的生命臨時存在,就會滅去;痛苦的生命臨時存在,也會滅去;善的生命、不善的生命,也是臨時存在,就會滅去。

當我們修習毗缽舍那時,我們就會如此照見——我們的生命,僅僅只是一個心識剎那而已。

生命在一個心識剎那,若我們有覺性覺知這一點時,生命就不會迷失在過去,不會迷失到未來。

因此,如果我們能真正活在當下,我們就不會嘮嘮叨叨地憶念過去,也不會美夢、擔心未來。有時就美夢喜悅,有時是擔心未來。

我們活在事實的當下,不是過去的記憶,不是未來的思維。

活在事實的當下,那生命是不可能苦的,那是不苦的。

因此,要努力地訓練自己,直至我們能真正活在當下。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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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八風,自己被吹了幾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苦,是因為心沒有法的保護

03:29~09:47

世間人充滿了問題,充滿了苦。問題與苦是不一樣的。我們的生命從不缺問題,有些人的問題是沒得吃;有些人的問題則是不知該吃什麼好,選擇太多也成問題。因此,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問題。

然而,佛陀的弟子,雖然生命出現問題,但心不苦,這是可以做到、可以訓練到的。

現在這段時間,佛陀的法極具意義,因為非常多人正面臨問題。如果我們好好地觀察,在問題出現時,問題是出現在身?還是出現在心?

若有欲望,想讓問題不存在,何時生起欲望,何時就生起苦。至於生命中層出不窮的各種問題,那屬於業報,有這樣的業報,便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然而,真正訓練好的心,可以不苦地面對問題。佛法在這一點上可以幫得上忙。

當生命正面臨問題與危機,國家因新冠肺炎而出現問題時,仰賴於這段時間,可以順著這個因緣,提升自己的心靈。

若我們好好學習佛陀的教導,便會知曉——苦是源自於欲望,何時有欲望,何時就會有苦。

比如:我們的生命碰到了問題,假設經歷老、病、死,瀕臨死亡、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比如,現在遇上疫情,我們不喜歡,這些事出現了,我們的心不希望它出現,希望它快些結束,當我們的心有欲望生起時,當「想要」的心生起,苦就來到我們的心。

事實上,世間所有的問題,它僅僅只能觸及到我們的身體。但它之所以能轉為「來到心中的苦」,是因為我們沒有「法」來保護自己的心。

我們已知——渴愛、「想要」會讓我們的心苦,因此,若想離苦,就必須擺脫渴愛(taṇhā)。

渴愛就是「想要」。想要什麼?想要快樂,尚未有的快樂,希望擁有;已經擁有的快樂,希望它永遠保持;想要苦不生起,想要已生起的苦儘快滅去。

這些欲望非常多,但將它簡化,其實僅是一點點,就是——想有快樂,想不苦。

「想要」能阻止得了嗎?心會有「想要」,阻止不了,但是我們可進一步地認識與了解。欲望生起,是因為無明,不知道生命的實相,不知道世間的實相。

所謂「世間」,即是名色、身心。名法、色法的聚合,稱之為「世間」,世間即是名法、色法。

由於不知道名法、色法的實相,於是便會生起欲望,想讓色法、名法有快樂,想讓色法、名法不苦。一旦欲望生起,心立即就會苦悶了。

我們好好地觀察,是否真的如此?這很容易的,每一次内心有欲望生起,去看看!心是苦?還是樂?

覺性、禪定、智慧不足的人,他們就會看到——有欲望生起時還不苦,要到「求不得」時方才苦,如果如願以償,就不苦了,這是觀得太慢了。

事實上,一旦欲望在心中生起,當下就有苦。每一次有欲望,每一次就苦,無論是否如願以償皆苦,若如願以償,便會舒服一會兒,但在欲望生起時,已經苦了。

生命的隱形操控手

10:45~12:56

事實上,有欲望時,就已經苦了。一開始有欲望時,就開始苦了,若如願以償,就會感到有些許快樂,這是魔王引誘我們的獎勵。

當我們滿足欲望時,魔王就會扔一丁點快樂給我們,如同訓狗師,當狗服從命令時,他就扔出狗糧,狗很高興,高興完了之後,立即又發號新的指令了。

如果我們修行,就會知道——在滿足欲望的瞬間,新的欲望立即進來了。

因此,欲望是一個——不斷支配我們生命的隱形操控手,如同訓狗師或寵物訓練師,當我們迎合主人,他就會扔一些殘羹冷炙給我們,然後立即又會有新的任務給我們——你去做那個!若我們不遵從他的指令,他就懲罰我們,也就是——生起欲望時,若我們無法滿足它,就會覺得非常苦,這是欲望懲罰我們的工具。

欲望是最狡猾的主人,它一直在剝削我們,而我們卻不知不覺,不知道自己被欲望所操控,被欲望所蹂躪,我們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感覺自己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能掌控得了,「我是最厲害的!我是最棒的!」事實上,那是被欲望指揮,命令做這個,做那個,汲汲營營忙個不停。

世間八風,自己被吹了幾風?

25:04~32:43

我們想要的事物,全是還未擁有、還不存在的,我們想得到不曾擁有或不存在的事物,那肯定是苦的。如果已經擁有了,已經存在了,那就不會有「想要」了。

一旦我們知道身體的實相……身體的事實為何?身體必然會老、病、死,這是事實。如果我們知道身體的實相,就再也不會希望——身體永葆年輕,不老、不病、不死,如此的「想要」不會生起,我們便沒有苦了。

老了,我們不會苦,因為不是「我」老,而是身體老,那是自然的。生病了也不苦,因為身體生病,不是「我」生病。它要死了,身體要死了,不是「我」要死了,那是自然的,身體是世間的,不是「我」的。

一旦心聰明了,知道身的實相、心的實相,欲望就不再生起。欲望生起,是因為我們不知道實相,一旦不知道實相,我們就會想得到那些並不真正存在的事物,想永葆青春、永葆漂亮,想一直財源滾滾……想一直如此,但世間並不存在。

世間法有八種,有利益,就有損失……古人稱之為「世間八風」,也就是有利益,也會失去利益,這是世間的常態。有得,就有失;有地位,到了某一天也會失去地位;有官職,會失去官職;有批評,則會有讚美。全是世間的常態,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只接受讚美而已。

世間沒有不被批評的人,無論多好的人,都會被人批評。假設我們的戒持得很好,還是會被人批評——這是故意佯裝持戒,裝模作樣、在欺騙他人,總而言之,總能找到可批評之處。

假設你特別漂亮,別人也能找到批評你的地方——你的左眼比右眼大了一些……總而言之,一定能找出可被挑剔之處。

好人也會被人批評,就連佛陀也被人批評,何況是我們呢?

世間之法,有地位,就會失去地位,這是一對,如同硬幣的兩面,擁有好的工作、好的地位,有一天就會失去,曾經當總理,有一天也就不是總理了,有名聲,沒有名聲;有批評,有讚美;有苦,有樂;這都是相對的。

因此,世間法不僅只是一面,全都有兩面,而且他們都是在一起的。有名聲,失去名聲;有利得,失去利得;有讚美,有批評;有苦,有樂。世間的自然狀態,世間的常態便是如此。

我們想讓它不是如此的,於是就會苦了。若我們能認識世間——它必然是如此的!欲望就不會生起了。

因此,我們知道實相、了解事實,若想活在世間,我們就要明白世間八法,苦就會從心中消失許多。

若我們想離苦,想抵達涅槃,就需比世間法了解得更細。了解五蘊、名色、身心。一旦了解實相,色法是如何的?色法的事實為何?色法是無常、苦、無我的。名法有實相嗎?有!名法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的。

一旦我們能了知實相,心願意接受實相,名法、色法全是無常、苦、無我的,我們沒有想讓它恆常,我們沒有想讓它僅有快樂,我們並沒有想讓它一直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欲望就不再生起,苦就不會生起。

活在世間,明白世間——有地位,損失地位;有利得,失去利得;有批評,有讚美;有苦,有樂。

一旦明白世間本就如此,當別人批評我們、栽贓陷害我們時,我們就能心不動搖。他有嘴巴,就說唄!但若他說得太過分,那就依世間的方法去報案。

尤其是總理等這樣的社會國家領導人,群眾一定會不斷地找課題來責難。人們只會在新任總理比原任更糟糕時,他們才會讚美,才會想到——以前的總經理真的很棒啊!

因此世間就是如此的。一旦明白了實相,被別人批評,被別人栽贓陷害,這是世間的常態,世間就是如此的,於是心就不會苦悶,無論賺錢或工作,心都會很堅定。

很多人被人批評、指責,就沒有了信心,然後就氣餒了。如果我們明白世間,便可以與世間在一起。如果明白名法、色法,就可以解脫世間。

法有兩個層面,活在世間,必須了解世間的實相,若要擺脫世間,必須了解名法、色法的實相,一旦認清了這個,便會解脫世間,達到超越世間的「出世間」。

然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今生抵達出世間,我們必須不斷累積。

有些人的資糧已經足夠,就會在今生契入出世間。然而大部分人的根器還較弱,我們就好好地了解世間。沒有人能逃脫得了世間八法。既然逃不了,便去認清它。一旦它生起之後,我們不會滿意,也不會不滿意。

認清世間八法,苦就可以少一些

35:04~37:04

如果能夠明白這些事情,我們就可以活得「苦少一些」,但不至於完全不苦。若我們了解及認識——名色身心的實相至極致,就可以不苦。苦只來到身體,再也進不了心。

因此,法是有很多層次的。活在世間的法,可以讓我們苦比較少,出世間的法,可以讓我們離苦。

大部分人依然要活在世間,那就去認清世間八法,去認識那是不是真的?有讚美,有批評,它們是硬幣的兩面,是不是真的?世間今生是時苦時樂的,是不是真的?嘗試去看一看。

有沒有誰是一直苦的?沒有。假設一個人罹患癌症,特別痛,一直是痛的。但是如果他覺性(sati)很好,就會看到——沒有誰一直是痛的。在沒有想到疼痛,而想到其他事情的瞬間,身體方面的痛苦就不會有感覺了。

事實上,身體的疼痛也一直處在生滅的狀態,心不喜歡,想讓它消失,但只要因還在,就依然還苦。(若有想要讓它消失的)欲望,則是不懂事。

慢慢去訓練,不斷地認識世間的實相,也就是世間八法,我們就可以苦較少地活在世間。

去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總有一天,心終究會達到出世間法,心就可以離苦,苦僅僅存在於身,心再也不苦了。

巴利文資料補充

八世間法(aṭṭhalokadhammā):利得(lābha)、非利得(alābha)名聲(yasa)、惡名聲(ayasa)誹謗(nindā)、稱譽(pasaṁsā)樂(sukha)、苦(dukkha)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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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習慈心解脫的十一種利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要努力地訓練自己,讓心生起慈心,心就會快樂與寧靜。

慈心亦可用於修習奢摩他,比如,我們不斷地修習慈心觀,亦可同時加上念誦——「mettā guṇaṁ arahaṁ mettā」不斷地提醒自己的心。

有時,高僧大德也會作(一些)念誦篇,讓我們憶念起慈心,比如,隆波考長老也有很好的一篇,念誦之後,內心清涼:「Buddha mettāṁ cittaṁ mama,Buddha buddhānubhāvena.Dhamma mettaṁ cittaṁ mama,Dhamma dhammānubhāvena.Saṅgha mettaṁ cittaṁ mama,Saṅgha saṅghānubhāvena.」

如果好好地聽,實際上,那是富有節奏及韻律的,念誦的內容富有節奏及韻律,禪定就會生起。加上慈心,提醒自己憶念起慈心,一旦心集中起來,就稱之為「慈心解脫」(mettā-cetovimutti),所謂「心解脫」(cetovimutti)就是心進入禪那,若是「慧解脫」(paññāvimutti),那是另一件事,與禪那沒有關係。但在證悟道果的時候,既有心解脫,又有慧解脫,既有禪定,又有智慧,它們相輔相成,一起運作。

如果我們需要讓心寧靜與快樂,有「快樂的住所」(禪修所緣),而不是像今天這般「混亂、焦急的住所」,我們就要不斷地修習慈心觀。

佛陀闡述,修習「慈心解脫」具有十一種利益:醒時快樂,睡時安樂,面貌亮堂,皮膚亮堂,比如,且看那些心地不好之人,往何處看?就往手機裡看,那些煩惱厚重者,他的臉何處亮堂呢?即使再怎麼化妝,看起來都是臟兮兮的。但源自於慈心生起禪定的心,他的皮膚十分亮堂,從內而外透出光澤。

佛陀開示,(修習慈心觀者,)不會遭遇火燒、毒害和刀傷,但這並不是僅僅只修習慈心觀就會出現的(結果),而是必須修習慈心解脫,如果就只是慈心,依然會被傷害的。慈心還不足夠,慈心必須心集中且亮堂起來,到這一點就保險了,便有能量可以保護自己。

有些人喜歡玩法術,他們使用法術的能量互相傷害。如果我們修習慈心解脫,心就會明淨,皮膚就會亮堂起來。一旦那些不好的來接觸,全都折返回去了,我們不必做些什麼,它自然會反射出去,我們就不會被武器或魔王的工具所傷害,它們也會被反彈回去。

而且修習慈心解脫者,他們成為天神和人類所擁護的對象。那些具有慈心的人,別說人類,就連動物都很喜歡。比如,那些劇毒的動物,若我們具有慈心,它們就不會傷害我們,除非那些真正受傷的動物,已被他人傷害入心,內心恐懼,即使散發慈心,它也會攻擊的。但一般動物,我們看到它們,若對它們懷有慈心,它也會對我們懷有慈心,與我們如同好朋友一般。

曾經有一位僧人坐著,有一條眼鏡蛇爬過來,在他的腳邊覓食,不斷地爬來爬去,他坐在廣場邊緣的椅子上,眼鏡蛇並不會覺得他具危險性,也不會仰起頭來攻擊,它十分輕鬆地不斷覓食,各有各的快樂,動物也不會傷害,慈心的磁場極為清涼,慈心具有很多好處。

那些修習慈心觀的人,十分容易修習禪定。一旦心憶起慈心,想到所有眾生如同朋友般的感覺,心就會快速地進入禪定。

有時我們並沒有憶起什麼,僅僅只是念誦:「mettā guṇaṁ arahaṁ mettā」,不斷地念誦,輕鬆自在地念誦,心就集中起來,有慈悲的磁場滋養,可進入無色界定,身體消失,世間消失,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心與慈悲的法流,就會十分滋潤及滋養,然後就能很快地入定。

在臨死之時,許多人在臨終時十分疼痛,一旦痛,就會很煩躁,若帶著煩躁的心死去,便會墮入惡道。若我們修習慈心觀,直至習以為常,我們看到這個身體,真的好可憐!這個眾生正被感受逼迫著,快要死去了,所謂「這個眾生」,其實就是我們的身體。

一旦這麼看見,我們就會慢慢地照見——有覺性(sati),看到身體呼吸、呼吸……呼吸越來越微弱,已快沒呼吸了,一邊不斷地吸一大口氣,一邊動一動肩膀,因為身體已經快不能呼吸了,看到身體不斷地吸一大口氣,心就只是知者、觀者,心不會生氣,若死去就能往生善道,這是另一個修習慈心觀的利益,那並不是普通的慈心,而是慈心解脫,意思是心有著禪定,有著慈心,死時就會有覺性,這是臨終時有覺性。

因此,在臨終之時,就會有覺性,看到身體死,心就只是觀者。若在那一刻智慧圓滿,臨終的那一刻,有可能證悟阿羅漢,這一類阿羅漢稱之為「命等首」(jīvitasamasīsī),意思就是——斷盡煩惱的同時,即斷命根而死。

如果我們修習慈心觀,直至習以為常之後,即便我們沒有證得道果,臨終之時,我們就去看,看到身體要死了,心十分滋潤、愉悅,「哎呀!這個眾生真的好可憐啊!」不會生氣。

觀照來、觀照去,那不是「我」,根本沒有「我」在何處,生起的全是滅去的現象,身體生起了,現在已快死去、離散,阻止不了,維持不了,控制不了。一旦這麼照見,智慧生起——生起的全是苦啊!除了苦,沒有什麼生,除了苦,沒有什麼住,除了苦,沒有什麼滅。

正在生病的(身)是苦,要滅去了,它生了住,然後滅去。心一旦徹見——除了苦,沒有什麼生,除了苦,沒有什麼住,除了苦,沒有什麼滅,這稱之為徹見了「苦」。

在徹見「苦」的一瞬間,欲望,也就是苦因,就在那一刻被自動根除。滅,也就是涅槃,就會在那一刻呈現。涅槃,即是欲望的止息,聖道就在那一刻生起,知苦、斷苦因、抵達滅、生起聖道,全是同時發生。如果生起在臨終之時,就會證悟阿羅漢,稱之為「命等首」阿羅漢(jīvitasamasīsī)。

因此,修習慈心觀的人,不斷地修持慈心觀,直至心透過慈心而寧靜,且能達到慈心解脫,在臨終之時,就會帶著覺性而死去,不會掙扎,而去罵斥此人或彼人、生氣,連對自己的身體也生氣,(對一切)都煩躁,這類人,就會墮入惡道。

修習慈心解脫的最後一個利益,也就是能投生梵天界,成為梵天,修習慈心解脫,心能進入禪那,心進入四禪八定,若尚有漏煩惱,死了之後便能投生梵天界。若無漏煩惱了,就會在臨終時進入涅槃,若依然還有漏煩惱存在,就會投生至梵天界。

梵天界勝於天界,天界依然還有愛、還有混亂之類的,而梵天界類似於出家人的世界,天界類似於富翁的世界,富翁的世界混亂嗎?富翁的世界依然還是混亂的,但真正出家人的世界是不混亂的——「此處無厄,此處無禍」,不會有任何紛爭及衝突,輕鬆舒服。

因此,我們修習慈心解脫,心集中起來,充滿著慈悲的滋養,我們的心便能抵達梵天界,而且從初禪、二禪,三禪…….直至七定,甚至進入無色界定,就會有快樂及寧靜,不會有任何混亂,也不會有失戀的情況發生。

因此,若我們修習慈心觀,應該去修,即使我們修習慈心觀,而無法達至禪那等至(jhānasamāpatti),也無需受到驚嚇,持續不斷地訓練,心具備近行定,我們念誦慈心的內容,最終心也會清涼、冷靜,即使沒有進入禪那,已是極為殊勝了,我們的快樂就會比他人多,相較於那些被煩惱習氣之火燃燒而煩躁之人,我們的心的確清涼及快樂,皮膚、面色皆明淨。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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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經》Mettā Sutta

《增支部》11集15經中譯|蕭式球

「比丘們,如果一個人常常修習慈心解脫──多修習,慣常地修習,透徹地修習;著手修習,令它增長,令它圓滿──他可得到十一種利益。這十一種利益是什麼呢?是睡時安寧;醒時安寧;不造惡夢;受人愛敬;受非人愛敬;受天神保護;不會遭遇火燒、毒害和刀傷;易於入定;面貌安詳;臨終時不昏亂;若未能達至最高的解脫,死後也能投生於梵天。比丘們,如果一個人常常修習慈心解脫──多修習,慣常地修習,透徹地修習;著手修習,令它增長,令它圓滿──他可得到這十一種利益。」

Mettā Sutta

巴利原文 AN 11.15

“Mettāya, bhikkhave, cetovimuttiyā āsevitāya bhāvitāya bahulīkatāya yānīkatāya vatthukatāya anuṭṭhitāya paricitāya susamāraddhāya ekādasānisaṁsā pāṭikaṅkhā.Katame ekādasa? Sukhaṁ supati, sukhaṁ paṭibujjhati, na pāpakaṁ supinaṁ passati, manussānaṁ piyo hoti, amanussānaṁ piyo hoti, devatā rakkhanti, nāssa aggi vā visaṁ vā satthaṁ vā kamati, tuvaṭaṁ cittaṁ samādhiyati, mukhavaṇṇo vippasīdati, asammūḷho kālaṁ karoti, uttari appaṭivijjhanto brahmalokūpago hoti. Mettāya, bhikkhave, cetovimuttiyā āsevitāya bhāvitāya bahulīkatāya yānīkatāya vatthukatāya anuṭṭhitāya paricitāya susamāraddhāya ime ekādasānisaṁsā pāṭikaṅkhā”ti.

當認為自己證悟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對法產生抗藥性,就得下重藥

23:14~27:47

給孤獨長者(Anāthapiṇḍika)、毘舍佉(Vesākha)等,他們見法極為容易。有些人聽到讚頌佛陀的偈子,就證悟初果了,根本不知名色、不知毗缽舍那。那是因為他的心聽到了法,聽到了熱乎乎的法。

而大家呢?大家的心類似於已產生抗藥性的病毒,我們一出生就已經聽到法了,比如:在泰國,大家一直聽到僧人教法,聽到此人教法、彼人教法,已經聽到法了,聽至心已經產生抗藥性。

因此,必須忍耐一些,由於病毒已經產生抗藥性,所以服藥得服得久一些,得用更長的時間修行。直到有一天,心的力量足夠了,就會領悟,做出決定,體證道果。

比如,大家一直聽聞,對嗎?我們修行之後,(聽聞)——色無常,受、想、行、識無常,色無我,受、想、行、識無我。

佛陀的時代,僅僅只是聽聞這些內容,由於他們不曾聽聞法,一聽聞而頓悟的人很多,但有些人並沒有頓悟,這取決於個人。

我們已聽聞很久,尤其是那些出過家的人,早晚課誦時,就有這一篇內容,聽了之後,沒什麼感覺,心已對法頑固,已經免疫,類似於對藥物產生抗藥性,於是就必須服用更多的藥。(譬如)下藥而病毒不會死,因為已經產生抗藥性,於是必須服用更強的藥,而且更長時地服藥。

有些人會服用很強的藥,有些人則很容易,高僧大德教導念誦「佛陀、佛陀」,他就念誦「佛陀」,不會想很多。念誦「佛陀、佛陀……」,心安住起來,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觀照蘊、界工作,看到它們不是「我」,有些人十分容易。

有些人則更為艱難,心十分膨脹,修持十三頭陀行,那是強烈地在折磨煩惱習氣,若想進食,僅是依照需要而進食,不會追求於舒適及快樂。

有些人則不斷地行腳……高僧大德們的分享,很值得聽,比如,隆波蒲尊者曾經分享,有一位出家師父,他下定決心經行,經行至足部已裂開,裂開至最後走不動了,於是他就爬,爬到手腳全都裂開,最後躺著,站不起來了。當他躺著時,左翻身、右翻身,在他內心如此用心——自己正在經行,身體不斷地動,以此修行,最後他真的取得好的成果。

因此,若已產生抗藥性,則需下更重的藥。有些高僧大德晚上不睡而修行,但必須評估自己的身體素質。

比如,隆波曾遇見一位東北部的高僧大德,隆波去頂禮他,他說自己可以不進食而修行很棒,卻不能忍耐不睡覺。

而隆波放尊者呢?他可以不睡覺,但若不進食,修行則不好,心就不寧靜,因此,每個人不同。尊者說,他能一連好幾天不進食,心會很亮堂,修行也非常好。但若一夜不睡,三天都是迷迷糊糊的,得用三天才能抵消,於是去睡覺。因此他們下藥很重,我們自我衡量。

當認為自己證悟時……

41:59~51:11

假設我們修行之後,誤以為自己證得道果了,那要觀察何處呢?觀察煩惱習氣。

先觀察,我們要判斷自己的煩惱習氣,首先必須觀察——自己的心有沒有卡在禪定中?這點非常重要。若心具有禪定而觀照煩惱習氣,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看不出來。

真正可以觀察煩惱習氣的心,是平常、普通人的心,也就是——平常、普通、不會修行人的心。

因此,當我們修行時,若生起一些奇怪的現象,別立即感到高興。若有疑問:「那是什麼?」要知道「有疑問」,若無疑問:「哎!就是這個!肯定證悟了!」別下定論,需更多地觀察。

觀察的時間長一些——「這個煩惱習氣還會再生起嗎?」若證得初果須陀洹,連「自我」的影子都不存在了,不是「人」的影子,而是「心」的影子,感覺到「心是我」的影子。

如果真正證得初果,「自我」的感覺再也不存在,徹底地一斷永斷,再也不可能會有「我」了。

如果尚有「我」,就還不是(須陀洹),如果心是如此的狀態(隆波演示),心一動不動的,看說:「沒有我、沒有我」。

曾經有僧人前來頂禮隆波,聲稱:「我已經見法了」,他去哪座道場,隆波也不知道,他稱自己已證得初果,相信自己已證得初果了,但心卡在那個地方。

隆波問:「你看到『我』嗎?」他答:「沒有、沒有」,他並沒有說:「沒有看見」,他說「沒有了」。

於是對他說:「這裡沒有,若從這個地方鬆脫出來,還會有嗎?」於是他對隆波生氣了,幾年不見面。

若心處在禪定的狀態,我們是無法度量煩惱習氣的,因為禪定壓制煩惱習氣,不讓它現身。

若修行之後,覺得自己應該證悟初果了,先憶念起自己以前尚不會修行,處在普通人的心的那般狀態。平常、普通人的心,不斷地在運動變化,然後再觀察——「我」的感覺還存在嗎?還會粘著於五欲(kāmaguṇa)嗎?還會排斥於五欲嗎?於是便能衡量——自己究竟處在什麼樣的狀態。

若尚有「我」存在,就尚未證得初果須陀洹;若對五欲尚有粘著或排斥,對色、聲、香、味、觸,尚有粘著或排斥,那就還不是阿那含聖者。

要去觀察,但很難觀照的一點,就是「蘊」。

「蘊」與「心」是兩回事,「心」是解脫的心,而不是大家現在這樣的心,大家現在的心是在蘊裡。

「心」與「蘊」……如果我們修行至極致,心就只是那樣反應,心是自行運作的,隨著以往的慣性在運作。

大家頂禮高僧大德,請高僧大德幫忙……若有疑問,再去請教,但起步的階段,就在家裡觀察煩惱習氣,但必須在「心不處在禪定的狀態下」觀察,如果心處在禪定的狀態而觀察,便無煩惱習氣可觀,心就會一動不動的。

因此,疫情期間待在家裡,這段時間就用來修行,要讓自己的心具有力量,讓心安住,從所有的現象中抽身出來,成為知者、觀者,看到所有的現象不斷地運動變化。

無論發生了什麼、生起了什麼,要去觀察,有些事物的發生是源於禪定,由於修習禪定,而生起了一些禪相。

有時修習毗缽舍那,禪定退失了,禪定不足,就會生起毗缽舍那的雜染(vipassanupakkilesa)。

因此,禪定十分重要,如果禪定不夠好,就會生起禪相,修習毗缽舍那,如果禪定不足,就會生起毗缽舍那的雜染。

因此,隆波才會反覆地強調,一開始就強調禪定。禪定即是——心安住,具有力量,沒有走神,沒有緊盯。

必須訓練,它不會無緣無故地生起。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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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的心輕盈,不善的心沈重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善的心輕盈,不善的心沈重

01:43~07:58

心本身是中性的,心的自然狀態是中性的,它既可以好,也可以壞,類似於禪定,那屬於中性的法,既可以生起在好的心,也可以生起在不好的心。

心本身既不好,也不壞,它鬱悶、苦悶,是因為被不善所籠罩及控制。

因此,真正讓我們投生善道或惡道的,其實是善與不善。若在臨終時,我們的心夾雜著不善,那肯定會投生惡道,大致上可以做評估的。

我們需努力地訓練自己,去及時地知道——「不善」並不是心,僅是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它本身不是心;「善」也不是心,僅是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

心本身是清明且亮堂的,心本身是中性的,既不好,也不壞,心亮堂且清明。它之所以鬱悶、苦悶,是因為煩惱習氣;它之所以更加亮堂,是因為善法。

當善法進來,與心同步生起時,我們修行,就會感覺心很輕鬆,心會十分輕鬆、舒服,心會慢慢地漂浮起來。

但若不善進來控制心,我們就會看到心沈重,心會越來越往下墮、越來越往下墮。

因此,若心是善的,心就會漂浮起來;若心是不善的,心就會往下沈,當下沈到最多的程度,便會下沈到地獄。

如果心是善的,則會輕鬆、舒服,於是便能往生善道,投生為人、天神或梵天,可以有次第地提升。

梵天的心是輕鬆、舒服的,即使我們已覺得自己很好了,但若與梵天的心相比,梵天的心更為細膩,他比我們更加輕鬆、更加輕盈,因此他上升得更高。

所謂「更高」並不是指空間,並非三維空間或四維空間的高度,「高」並不是指空間層面的高,或認為地獄就在地底下……而是「心的空間」,那是一種感覺。

心輕鬆、舒服,類似於飄起來、上升,若心有煩惱習氣,類似於往下墮,就會沈浸在黑暗裡。

我們需慢慢地認識及了解自己的心,「好的心」就會漂浮起來,「壞的心」就會不斷地下墮。

我們需更多地訓練,持續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最終我們就能清楚地區分——「心」與「好及不好的事物」,也就是那些與心組合在一起的事物,可以將它們與心分離。

於是,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現象,它們進來造作心,無論好或不好,全都僅是暫時摻雜進來,很快地便會滅去。

無論好或不好,全是平等的,生了就滅,生了就滅。

心看到了實相,就會知道、就會明白,即使投生善道,成為天神、梵天或人類,那依然不是值得滿意之事。

比如:投生為梵天,梵天依然有死亡的時間,依然有退失的時候;天神也有死亡的時間,也有退失的時候,因此,尚不能放心。

真正有福報滋養的心,確實是有快樂的,輕鬆、舒服。但依然不能疏忽大意,依然不能放心,因為還會退失。

我們不斷地觀察、體會,越多地探究心的實相與事實,心就會慢慢地聰明起來,隨後便會慢慢地鬆開、慢慢地鬆開,不再執著。

無論好或不好,都不再執著,心便可以自由,從所有的造作中自由。

所有的造作,都是心的負擔

07:58~10:36

所有的造作,共有三類——造作不好、造作好、造作不造作。無論哪一種造作,舉凡與心同步生起的任何造作,全都讓心有負擔,全都讓心有苦。

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幾天、幾月、幾年……不斷地訓練,到了某一天,心就會提升,提升達至超越好壞的階段。但這必須訓練很久,慢慢地訓練。

起步的階段,壞的方面會減少,好的方面會增多。

比如,我們訓練修行,不斷地觀自己的心,就會看到——所有的善法,生了就滅,所有的不善法,生了就滅。

所有的心,無論好的心或壞的心,全是一樣,生了就滅。

最終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全是生了就滅,於是就會知道實相,根本沒有什麼是真正的「我」,沒有什麼是恆常的,沒有什麼是永久的。

所有的一切,全都生了就滅,無論好或壞、苦或樂,粗糙或細膩……全是同一回事,它們是相同的。包括心本身,好壞、苦樂、粗糙、細膩……這些(現象)都是隨著造作它们的事物(而生滅)。

因此,「心」及「與心同步生起的現象」,它們同時生,同時滅。「生氣的心」與「生氣」,同步生,同步滅,便是如此一起工作的,我們就會看到——根本沒有「我」存在於何處。

每一天訓練,每一天用功,有一天就會如此照見,心就會舒服,就會慢慢地進步、提升,就會離苦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高階的戒

35:44~38:24

持五戒,每一天安排時間在固定形式裡用功,其他剩下的時間,則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

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如何用功?有眼睛就看,有耳朵就聽,有鼻子就聞,有舌頭就嚐,有身體就去感知接觸,有心就去想、造作。這是很自然的現象,我們禁止不了。

既然禁止不了,眼睛看到畫面,生起滿意或不滿意,要及時地意識到生起的滿意或不滿意。

鼻子聞到味道,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接觸……生起了滿意或不滿意,需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生起的滿意或不滿意。

心接觸到法的所緣,生起了滿意或不滿意,也需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生起的滿意或不滿意。

比如:心寧靜,「寧靜」屬於法的所緣,以心而感知。一旦心寧靜,我們會滿意於寧靜,依依不捨,對寧靜極為飢渴,這已迷失進去,愛上寧靜,對它生起了滿意,需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

因此,活在外面的世間,在日常生活中時,我們並沒有做許多事,六個根門在工作,而我們的工作僅有一項,也就是——心對什麼境界生起滿意或不滿意,無論是色、聲、香、味、觸、法,只要心有滿意或不滿意,需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

在日常生活或訓練時,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若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法,要及時地意識到,若不滿意,也要及時地知道,這稱之為「收攝六根」。

如此,戒會自行生起,這屬於高階的戒,這稱之為「根律儀戒」。

在接觸境界時,我們的心滿意或不滿意,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契入中立,寧靜、快樂,既有戒,也有定,而且不斷地累積智慧的積分。

到了某一點,智慧就會生起,就會生起正確的領悟、正確的明白。

接種疫苗,讓自己存活下來

43:26~46:38

要好好地保護自己。一定要平穩地過渡這次的困難期,無論泰國的政府或工作人員多麼努力,事實上,我們需願意接受實相——他們是控制不住的,因為人能從四面八方進來,它不是個小島,所有人隨時都能進來,誰可以一直守得住邊境呢?不可能的!還有一些人帶人非法入境,那(防疫)就更加難了。因此大家自助,要好好地保護自己。

新冠肺炎看起來很嚴重,在泰國,一天死了好幾十人,其他地方則一天死了幾千、幾萬人,我們(死亡病例)僅是幾十個人,說明我們的守疫還可以。

但若病例越來越增加,衛生部也接受不了的,沒有哪個國家的醫療資源是無限的,因此,現在要好好地保護自己。

必須明白一點。新冠肺炎是無常的,既然它能來,有一天它也能走。

古時也有嚴重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比如霍亂(Cholera),那是什麼病,也不知道了。隆波小時候,這瘟疫依然還存在。

尚有天花之類的,但現在天花是如何的,我們也不知道了,以前都必須注射天花疫苗。在疫苗面世之前,在泰國死了上萬人。在歷史上有記載,從二世皇時期就開始有了記載。之前也許有,但隆波並沒有看到,從二世皇時期開始,便已經存在於記載裡。

因此,每一個時代都有傳染病,不僅僅只有這個時代才有傳染病。若醫療資源不足,死的人就會很多。若死的人很多,便會生起群體免疫力,一旦有了免疫力,病毒就不太具有影響力了。

但我們尚未有抵抗新冠肺炎的免疫力,因此,大家要盡量去接種疫苗,要將自己的生命保存下來、存活下來,

別氣餒!新冠肺炎能來,新冠肺炎也能走,新冠肺炎是無常、苦、無我的,但現在清楚看到的是——新冠肺炎是無我的,控制不了,很難控制,因此,我們要好好地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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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世間,不粘著於世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認識世間,但不迷失在世間

31:03~38:13

好好地訓練自己,別僅是一味地迷失在世間。

現在的世間極為惡毒,因為自私的人太多了。自私的人很聰明,他們具有力量,擁有世間的聰明,而且具有權勢,於是便能控制及操控(局勢),四處傳播不好之事。

我們活在世間,必須理解它,世間就是如此的,別對它生氣。那些所作所為不合適、不正確的人,未來必然會接受相應的果報,我們別去怨恨他們,也不必相信他們。但必須相信因果,而不是盲從多數人而相信。

比如,有些人寫了一些內容,在臉書上傳播,人們不斷地轉發分享,於是我們便相信了:「你看了嗎?哎呀!已分享了一萬次,說明這是事實。」這即是愚蠢了。

因此,我們不盲從多數,我們相信因果。必須有憑有據,有因有果,而不是因他人這麼說而相信,或是因大多數人相信而相信。

我們不是牛,不是水牛,不是黃牛……比如:水牛、黃牛,它們的領頭只有一隻,其他牛隻全跟著它走。我們不是牛,因此必須有因有果。

活著的時候,必須有因有果,我們必須知道——何謂有因有果?什麼是正確的?哪些適合於自己?哪些是有利益的?何謂對?何謂錯?

我們僅需知道,但不必生氣,與我們不同的人,不必對他生氣,如果我們生氣……假設我們怨恨某位政治家,無論他說些什麼,我們都恨他,即使他說得正確,我們也恨他。由於我們恨他,在他說之前,我們已先入為主。

我們喜歡此、不喜歡彼……對於修行人而言,業報立即現前。

比如,在我們怨恨某人的瞬間,心已是不善了,我們的念頭已壞,所說的言語已壞,所作所為也壞了,比如,責罵這個、責罵那個,責罵此人、責罵彼人……

那時,「對」與「錯」,對我們而言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有煩惱習氣。

如果我們的心有煩惱習氣,心就無法與「法」相匹配。因此,必須及時地知道它,別迷失在世間。

理解世間,但不迷失在世間,了解他人為何作此想。

比如,一些人努力地說服他人不去接種疫苗,我們必須明白,為何他這麼做?我們知道因與果,若自己覺得應該接種疫苗,便去接種,不應該接種,就不去接種,取決於因與果,而非盲從於他人。

佛教徒不迷信,也不能相信多數人,必須有因有果。最好的程度,即是——呵護自己的心。

事實上,心難以呵護,佛陀開示:誰能呵護心,便能擺脫所有的魔王。

緊隨著呵護心……呵護心的工具為何?「覺性」是呵護心的工具,覺性的作用是「呵護」,所謂「呵護」,即是保護,保護自己的心。

比如,當我們閱讀新聞,必須有覺性呵護自己的心。閱讀這則新聞,心喜歡;閱讀那則新聞,心不喜歡;閱讀這則新聞,心有恐懼……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有貪、喜歡、不喜歡……

如果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無論他說些什麼,我們都會相信,若心喜歡,要知道「心喜歡」。我們聽了自己喜歡的人說話,心往往就會有偏袒。由於我們喜歡此人,因此無論他說些什麼,我們都會相信。

若我們對他懷恨,我們不喜歡對方,即使知道他所陳述的是事實,比如「1+1=2」,我們也會稱那不正確,「1+1」不是「2」,「0.9+1.1」才是「2」,總要挑出毛病。

我們及時地知道「心有瞋」,瞋心摻雜進來了,有偏見了,因瞋心而有偏見。

有時基於恐懼而有偏見,有時基於迷痴而有偏見,源於貪、瞋、痴及恐懼而有偏見,就是這四項,屬於四種偏見。

有時基於害怕,就會有偏見,比如,內心的恐懼超越於因與果,對所有事物都感到害怕。

因此,我們必須有覺性去保護自己的心。現在這個時代,國家處於危機狀態,而非平常狀態,這屬於全世界的危機。

我們需有覺性呵護自己的心,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什麼煩惱習氣生起,及時地知道;什麼煩惱習氣生起,及時地知道。現在(這麼做)極為重要,否則全國人就會一起掉入地獄深淵,因為大家的心十分痛苦。

因此,努力地有覺性,持續不斷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貪了,要知道;生氣了,要知道;迷失了,要知道,如此,心便能契入寧靜與快樂。

一旦心真正寧靜與快樂,我們就會看到——世間就是如此的,世間一直處在動蕩不安,世間從未平靜過。

活在世間,不粘著於世間

40:34~42:01

作為佛教徒,最重要的工作是——提升自己。

至於活在世間,則以清楚地了解它的方式,而活在世間,別(讓世間)成為誘餌。活在世間、理解世間,但不粘著於世間。

我們越訓練,心就會越吉祥,越趨入寧靜與祥和,而且我們會越恭敬,對於佛陀的「法」,愈發堅定去信仰,因為發現佛陀的「法」真的很好,我們修習之後,我們真的可以看到結果——苦減少了,苦縮短了,那稱之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智者才能自知。

我們必須如此不斷地訓練下去,好好地呵護自己的心,若能很好地呵護自己的心,當我們遇見高僧大德時,他所講說的法,就會十分細膩。

有時,我們很長時間沒有遇見高僧大德,幾個月,或是幾年,當我們修行的時候,我們的心寧靜、安住,有不斷地在覺知自己,有覺性不斷地呵護自己的心。若修行卡在何處,法也能傳入自己的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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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個禪法,比哪個禪法更好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沒有哪個禪法,比哪個禪法更好

08:18~11:55

努力不断地觀察自己的心,修行某一種禪法,什麼禪法都行,只要是自己擅長的禪修所緣,沒有哪個禪修方法,比哪個禪修方法更好,也沒有哪一條法脈,比哪一條法脈更好。

若擅長於念誦「佛陀」,就念誦「佛陀」;若擅長於修習安般念,就修习安般念。

若覺得——只是一味地念誦「佛陀」太輕了,或覺得——只是一味地觀呼吸太輕了,那便吸「佛」、呼「陀」,將念誦與呼吸(同步),也就是——念誦「佛陀」與安般念一起進行,或觀腹部升降,或念誦其他內容,不念誦「佛陀」也可以,那全是同一回事,它們是一樣的。

那僅僅作為——觀察心的一個參照物而已,所有的禪修方法,僅是觀察心的一個參照物——我們的心是什麼樣的?

如果沒有臨時的家,如果沒有禪修所緣,心就會溜很久,而且我們都沒有意識到心跑了。

若心有臨時的家,一旦心跑掉,我們便能很快地意識到。「臨時的家」可幫助我們,讓覺性生起得越來越快。

知者,是有禪定的心

17:12~18:51

一旦我們的覺性正確,心就會安住,有正確的禪定。

覺性是「知道境界」的主體,一旦如實地觀到正在呈現的境界,知者就會生起,禪定就會生起。

「知者」並不是禪定,「知者」是有禪定的心,必須清楚地區分。

對所緣進行感知的是「心」,但是心有眾多種類,十分複雜,僅是世間的心,就有八十一種。

但我們不會知道所有的心,比如,色界定、無色界定的心,我們並不認識。我們有欲界的心,那就以我們能觀察到的現象,持續不斷地觀察下去。

比如,心生氣,知道「心生氣」,持續不斷地覺知,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生、住、滅,充滿了無常、充滿了苦。

換而言之,無論心所處的狀態多麼好,心有禪定、有快樂,快樂也被逼迫著要消失,這稱之為「苦」的法印。而且,現象是存在還是消失,我們無法選擇、無法命令,這稱之為「無我」的法印。

持續不斷地如此觀察下去,正確的領悟、正確的明白就會生起。一旦生起正確的領悟、正確的明白,心就會慢慢地鬆開。

逃脫不了,便與苦同在

18:51~21:52

早期的時候,心還不會鬆開,比如,我們觀身、觀心,持續不斷地觀下去,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就會覺得——身與心不是什麼殊勝的寶貝,充滿了苦,充滿了過患,真的很令人厭離。

比如,我們訓練禪定,心有快樂、寧靜,但不久就會退失,「唉!真令人討厭啊!」持續不斷地觀察下去,最開始都會經歷如此的感覺,看到所有的境界都不好。

一旦看到所有的境界都不好,心就會想擺脫,心就會掙扎,想擺脫這些境界。我們需進一步及時地知道「心想擺脫」。

如果沒有及時地知道,禪定就會退失,心就會開始掙扎——如何擺脫、如何擺脫?在我們的腦袋瓜子裡,僅是一味地想著——怎麼做,怎麼做?無法如身本來面目去觀身,如心本來面目去觀心。

由於想擺脫它,心很討厭,那時,心沒有保持中立,那也需及時地知道——「心沒有保持中立」。

持續不斷地觀下去,我們就會發現——即使我們想擺脫它,我們也擺脫不了。

比如,我們已經開始看到實相,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想擺脫,也擺脫不了。無論到何處,身體都緊隨著。

我們看到心是無常、苦、無我的,想擺脫,也擺脫不了。無論到何處,心也緊隨著,沒有何處可逃離。

就要觀照這點,持續不斷地觀下去,直至最後了知——何處都去不了,必須待著,必須如此待著。

譬如我們結婚了,我們的丈夫是渣男,我們想擺脫,但擺脫不了,或我們的妻子是渣女,我們想擺脫,也擺脫不了,只能跟他在一起。

如何與他在一起,而不苦呢?慢慢地觀照這一點,逃脫不了,就與他在一起吧!去觀察它。

苦了起來,因為心執著抓取;若心不執著、不抓取,便不怎麼苦了。於是,心就會慢慢聰明起來,「哦!何時有欲望,何時執著,何時就苦;沒有『想要』,沒有執著,心就不苦。」

心,就會慢慢地看見,一旦看見之後,心就會慢慢地契入中道。

有「想要」生起了,及時地知道,有執著生起了,及時地知道。

相對之法,全然平等

21:52~25:18

一旦心保持中立,看到所有一切皆是平等的,無論是苦或是樂,生了就會滅,全然平等;無論是好或是壞,生了就會滅,它們全是平等的。

我們看到所有境界,那些對立的法……苦樂、好壞,相對之法,生氣、不生氣,貪、不貪,迷失、不迷失……全是相對的現象,散亂,萎靡不振,全都是相對的現象。

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觀,直至心明白實相。學習那些相對的事物,直至看到了實相,這兩面——無論是正面或負面,它們一直在一起,苦與樂一直在一起,好與壞一直在一起,生了就會滅。

樂生了就滅,又苦了起來;苦生了就滅,又樂了起來。善生了就滅,又生起不善,不善生了也會滅……不斷地如此交替生滅。

如果我們沒有覺性,不善法就會完全佔領我們的心,不斷控制我們的心,於是就會成為「壞」的心,而且不斷地重複生起。

如果我們有覺性,就會看到——善法生了就滅,不善法生了就滅。心就會保持中立,無論善或不善,都保持中立。

有些天,心具有禪定、快樂,心安住,有覺性,而且十分靈敏。有些天,則什麼所緣都抓不住,不斷迷失,一直散亂。

我們如原來那般修行,需修行很久,才會看到(所有境界是)相同的。無論正面或負面,無論頭或尾,全是一樣,生了就滅。

一旦心如此照見,心就會以智慧而契入中立。

心以智慧契入中立,這極為重要,這是最高的點,屬於世間最高的毗缽舍那智慧,那之後就是出世間的智慧。

世間的智慧就是——進步了退步,進步了退步……若持續不斷地訓練下去,接下來心就會契入中立,然後就會明白——就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快樂生起,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不會迷失於滿意;痛苦生起,就只知道,就只是看見,不會迷失於不滿意;善法生起,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不善法生起,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不會進一步地去掙扎,不會繼續造作。

最後心就會集中,覺性、禪定圓滿,心就會集中起來,若智慧圓滿,聖道就會生起。

若僅是覺性及禪定圓滿,智慧尚未圓滿,聖道還不會生起。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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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層次的「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有苦,是因為有「我」

08:18~11:55

事實上,修行並不是困難的事,我們不斷地覺知自己,然後去看——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感覺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善與不善……全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心本身也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心一會兒覺知自己,心一會兒迷失,不斷地遷流變化……心一會兒覺知自己,心一會兒跑去想;心一會兒覺知自己,心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迷失去看,一會兒迷失去聽,一會兒迷失去想……

我們需不断地覺知自己,一旦常常地覺知自己,最終就會看到——心本身也不是「我」。

何時我們修行,直至看到——心本身不是「我」,我們就會明白法。

僅是看到——身體不是「我」,這很容易看見,即使沒有修行的人,也能感覺得到。

比如,一般人活了一段時間,生病或接近死亡,他就會看到——身體是掌控不了的對象,因此,身體不是「我」,這很容易看。

然而,真正讓我們能見法的,其實是「心」本身。何時我們看到——心不是「我」,世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稱之為「我」了,因為就是這個心,乃是生命、世間、宇宙的核心。

我們始終以「心」作自己的核心,至於其他的,全是外在的事物。比如,身體是外在的事物,不是心;房子是外在的事物,(不是心);世間全都是外在的,不是心……只要心不是「我」,其他的事物都沒有了「我」。

因此,修行需努力地直接契入心,持續不斷地觀察心,以安住、覺知自己的心去觀察,不迷失,不走神。

大部分的迷失,都是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一旦我們不斷地覺知,在心跑去想的那一剎那,若立即捕捉到,心就會醒過來,心就會成為知者、覺醒者。

一旦心醒過來之後,無論覺性覺知什麼,就會看到該處沒有「我」。

每一天,如果心返觀,作為知者、觀者的心,就會看到——心本身也不是「我」。

一旦看到心不是「我」,便會不斷地徹見——所有的一切,無論身或心,所有外在的人事物,全都不是「我」,於是「自我」便立即消失。

如果「我」不存在,苦就再也沒有地方駐住。我們現在有苦,是因為有「我」。

當身體生病時,我們就誤以為是「我」生病了;當失戀時,別人拋棄了自己,我們就會誤以為——「我」失戀了,「我」苦了……全都源自於迷失在念頭裡。

若我們的心僅是知者、觀者,我們就會看到——世間只是一場夢,一場空。我們就會有次第地看到世間是「空」。

不同層次的「空」

11:55~19:48

「空」有很多種類,在中國,與空相關的法很多,尤其是禪宗的教導,比如,惠能大師或黃檗禪師等,講到非常多的「空」。然而,「空」有好幾個層次。

第一層次的「空」,是以禪定而「空」。比如,當心散亂時,我們就會感覺——「我」真的存在。一旦我們修習寧靜,比如,吸「佛」、呼「陀」,若心寧靜下來,就會「空」。

空於什麼?空於中等的煩惱,空於五蓋。因此奢摩他(止禪)的修行,能讓心抵達第一層次的「空」,也就是空於「五蓋」,空於對愛的纏縛,空於散亂掉舉、空於疑惑、空無昏沈……若這些現象消失,就是擺脫了五蓋,沒有粗重的煩惱習氣。「空」於五種粗重的煩惱,這是以禪定的力量而「空」。

尚有更高一階的「空」,即是以毗缽舍那(觀禪)而空。毗缽舍那即是——洞見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怎麼個「空」法?比如,我們不斷地覺知自己,看到——身體不是「我」,那是無常、苦、無我的;苦樂的感覺,是無常、苦、無我的;所有的好壞(造作),是無常、苦、無我的;心本身也是無常、苦、無我的。

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無法掌控,無法操縱,不斷地變化。

持續不斷地變化,這稱之為「無常」;無法操控,這稱之為「無我」。

我們看到身心的無常、苦、無我,心便會契入寧靜,它是另一種形式的寧靜,而非禪定的寧靜。禪定的寧靜,源於心與單一的所緣黏合在一起,寧靜而沒有五蓋的擾亂。

然而,開發智慧呢?修習毗缽舍那,觀身、觀心,我們就會看到——身是無常、苦、無我的,苦樂的感覺,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好的造作、不好的造作,比如貪、瞋、痴,同樣是無常、苦、無我的。

一旦看到所有一切,全是無常、苦、無我,我們就會看到——所有一切全是平等的。

快樂或痛苦是平等的,它們的平等,體現於——快樂是無常、苦、無我的,痛苦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因此它們是一樣的。

一旦我們如此照見,心就不再動蕩起伏。當心有快樂時,心就不會膨脹,不會迷失,誤以為「我很好,我很棒」;當心有苦時,心也不會萎縮,不會悲傷。

心保持中立,無論發生什麼,心都契入中立。當契入中立時,那是「空」,那是另一種形式的「空」,那是因毗缽舍那而空,因開發智慧而空。

因此,空有多個層次,因奢摩他而空,因毗缽舍那而空,但「空」的法味不同。

源於奢摩他而「空」,心是寧靜的,沒有煩惱的侵擾。當我們修習禪定時,心十分寧靜,一旦我們從禪定退出,煩惱又會捲土重來。

但若我們透過開發智慧而「空」,有時心能獨立凸顯,寧靜、舒服,可以「空」很久,但不會超過七天,就會再次退失。

因此,「空」有多個層次。大家觀身、觀心,持續不斷地觀照,最後就會看到——無論身是苦或樂,無論心是苦或樂,好或壞,全都不在我們掌控的範圍內,我們無法控制它們,於是心便會慢慢保持中立,保持中立的心就會「空」,那是以智慧而「空」。

那之後尚有更高層次的「空」,即是以聖道而空、以聖果而空、以涅槃而空。

惠能大師、黃檗禪師等所論及的「空」,乃是直接契入涅槃的「空」。事實上,大家尚未看見,無論怎麼思維,都想不到,我們必須有次第地訓練自己。

首先,心散亂,我們就修習寧靜。我們的心便會空於五蓋,空於導致散亂的煩惱,心便可以寧靜、舒服、空。這是第一層次的「空」。

隨後,我們來開發智慧,看到身的實相,無論身是苦或樂,心能保持中立而「空」,心不動蕩起伏。

或是我們看到——所有的感覺與念頭遷流變化,時而苦、時而樂,時而不苦不樂,心有苦、樂、不苦不樂不斷地盤旋變化,我們就會看到——樂是暫時的,苦是暫時的,不苦不樂也是暫時的。因此,無論是苦或樂,好或壞,甚至貪瞋痴……即使生氣,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一直生氣,生氣也只是暫時的。

比如,我們對厭惡某人,每次想到此人,我們就會生氣、不滿;如果我們喜歡某人,一旦想到喜歡的人,我們便會覺得快樂,心就會滿意、想入非非,有貪欲生起……就是這些現象,無論苦或樂,好或壞,它們全是轉眼即逝的。

我們儘可能學會更多地看到如此的實相,這稱之為「修習毗缽舍那」,最後,我們的心就能對所有現象保持中立——快樂生起,心不會膨脹;痛苦生起,心不會萎縮、鬱悶;「好」的狀態生起了,比如今天修行,覺性頻繁生起,我們的心也保持中立,不會迷失,不會認為——今天覺性很好,明天一定還會更好,不會持續「好」的,因為它們是無常的。

因此,心「好」的時候,我們修行直至極為嫻熟,就會看到——那僅僅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所有好的感覺很快就會過去,當不好的感覺生起時,也會看到——不好的感覺只是臨時的存在,一會兒就過去了。所有一切全都是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來了就走……

一旦如此照見,接下來無論是苦、是樂、是好、是壞……這些現象經過我們的心時,心便會波瀾不驚,心就會保持中立,自身就會有快樂。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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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當中,自己究竟苦了多少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一天當中,自己究竟苦了多少次?

05:24~07:52

一整天,我們觀察自己,從一起床開始,一天內經歷了多少次苦?僅分析一天,試著去體會,從起床至入睡,已苦了幾次?苦的次數,數也數不清啊!

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慢慢去感覺,身體苦,心苦。

身體方面的苦,是逃避不了的,但心裡的苦呢?即使所有一切皆好,心依然還會尋找苦啊!於是心就會感覺——如果「心」不苦,那誰苦呢?

身體是物質,如果心不抓取,身體是老、病或死,也不會苦,因為身體從未曾抱怨。

感覺到嗎?身體從未抱怨。身體沒力氣、疲累,它並沒有抱怨;身體特別熱、難受,它也沒有抱怨;身體過餓,它沒有抱怨;身體過飽,它沒有抱怨;身體大小便,它也不抱怨……身體未曾抱怨,身體本身就是有苦的,但它從未曾抱怨。

但是心呢?有時心感知到什麼,便會代替那個事物去苦了。一旦身體不舒服,心也開始不舒服,心對所有的一切,都喜歡橫插一腳。

即使身體沒有問題,但因其他的問題,心也會苦了起來。

(比如)早上起來閱讀新聞,「哎呀!這麼多人患上傳染病。」心苦了起來!「病毒何時才會消失?何時才能如過去那般生活?」心苦,因為心想讓疾病徹底地消失,但身體從未抱怨過,對於新冠病毒從未抱怨。

「心」是真正動蕩的本尊,若能直接探究心,我們就可以離苦。

探究心的方式,僅有「看見」

07:52~10:27

若想真正探究心,透過閱讀經典的方式,是不會明白的。透過聞法的方式,也聽不懂,如果坐著思維、分析——心是如此、那般的,也還是不會明白。必須看到真正的境界——心是如何的?必須「看見」,沒有其他的方式。除了「看見」,沒有其他的方式。

所謂「看見」——正確地看見,清楚地看見,其實即是「毗缽舍那」(vipassanā)。

毗缽舍那——「毗」(vi)是清楚;「缽舍那」(passati)是看見,清楚地看見,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一旦我們徹見身體,便會了知——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它就僅是苦而已。心才是所有問題的罪魁禍首,它不斷地製造麻煩。

如果我們能訓練自己的心,訓練成功,訓練得很好,我們就可以不苦。

因此,佛陀才會開示:「訓練好的心,會為我們帶來快樂。」以此,我們的職責就是——訓練心。

訓練心的方式,首先需看見——心是如何的?

若我們想訓練心,則必須先認識心。如同我們想訓練士兵,必須有士兵讓我們訓練,對嗎?若想訓練士兵,卻沒有士兵讓我們訓練,該往何處訓練呢?因此,我們要訓練心,必須有「心」讓我們訓練。

「心」在何處?隆波亦曾有過疑問,首次聽聞隆布敦長老開示,那是三十七年前的二月六日,長老說:「你已閱讀很多書,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

如何開始讀自己的心?所謂「讀」,其實就是——心是如何的?有什麼樣的展現?演繹什麼樣的角色?我們就只是緊隨著知道,緊隨著看見。

如同閱讀小說,「心」為我們演繹小說情節,於是我們就去看,看它演繹(故事情節)——一會兒上演「愛」,一會兒上演「恨」、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貪、一會兒生氣,一會兒迷失,不斷地找麻煩,一會兒寧靜,一會兒散亂……心如此演繹給我們看。

觀心如同看電影

19:37~20:52

在看電影時,我們並不是編劇,並不是導演、並不是演員,也不是評論家,我們僅僅只是觀眾。

這部電影演繹「愛」篇,我們就去看,演繹「恨」篇,我們就去看,是苦、是樂,或是什麼(情節),我們就只是緊隨著去知道、去看見,那稱之為「看」。

觀心,如同看電影,電影是怎麼樣的,我們便知道它是那樣的。觀心亦同,心是什麼樣的,就知道它是那樣的。

心的自然狀態就是——想、演繹、造作,而不是去改造,讓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

當我們改造心,讓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事實上,那屬於第三種造作,稱之為「非福非非福行」。

讓心不造作,那也沒什麼,最多僅是去往梵天,那之後大部分都會墮入惡道,因為心累積煩惱,累積了很久。

持續不斷地觀察下去,就會看到心在運作,看到心不斷地變化。

看心如何千變萬化

20:52~24:35

為何心會變化呢?心如何變化?一旦眼睛看到畫面,心就會變化;耳朵聽到聲音,心就會變化;鼻子聞到氣味,心就會變化;舌頭嚐到味道,心就會變化;身體去接觸,心也會變化;心想、演繹、造作,心也會變化。心變化是因為「觸」(phassa),有「觸」,心才會有變化。

比如,我們看到美女走過來,曾經寧靜的心,就會生起貪欲(rāga),心已經變化——原本沒有貪欲,現在有了貪欲,因為看到了畫面。

若看到瘋狗跑過來,心就會開始工作,生起恐懼感,心就會變化——原本不害怕,現在害怕了。觀心,是如此觀的。

當有接觸時,心就會變化。比如,我們用膳,舌頭嚐到味道,若滿足於那味道,心就會膨脹,十分高興、興奮;若對味道不喜歡,但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吃……出家人對食物沒得選擇,有什麼,就吃什麼。若今天全是不喜歡的食物,看到不喜歡的食物,心不喜歡,總好過於沒有食物吃。有些僧人托缽,沒有托到任何食物,於是那天就沒有食物入口,那是最糟的了。

我們接觸到這味道,滿意;接觸到那味道,不滿意……我們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接觸到這味道,心滿意,知道「心滿意」;接觸到那味道,心不滿意,知道「心不滿意」,觀心,是如此觀的。

身體接觸,心也會運作,呈現變化給我們看。比如,天氣特別熱,剛好涼風吹拂,僅是微風,心便十分愉悅,有快樂、高興。我們看到——心高興、快樂、滿意,觀心,是如此觀的。

我們不逃避接觸,如果逃避六根與六塵的接觸,心就沒什麼變化呈現給我們看。

因此,有眼就去看;有耳就去聽;有鼻就去聞;有舌就去嚐;有身就去接觸;有心就去想、演繹、造作,但須帶有覺性(sati),心安住,讓心成為知者、觀者。在內心發生了什麼變化,心是「及時知道的人」,及時地知道變化。

眼睛看到美女,心生起了貪欲,覺性知道「心有貪欲」。若想知道,心必須成為知者、觀者,了知——剛才沒有貪欲,現在有貪欲,這(煩惱)進駐了。

於是,智慧才會生起,看到——剛才没有貪欲,現在有貪欲,心已經展示無常了。

一旦心有貪欲,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有貪欲」,「貪欲」就会滅掉。剛才心有貪欲,現在心没有了貪欲,心是無常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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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修習止禪,無法證悟道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為何修習止禪,無法證悟道果?

00:01~09:00

(隆波)今早看到好幾位居士,他們不斷地再次來到寺廟,但修行的問題依然很多,心不正確,禪定也不正確。

有一類人,心沒有禪定、沒有力量,大部分都是如此的(狀態);另一類人,就是緊盯、緊盯。其實就是這兩項錯誤,讓心無法契入中道。

散亂、走神和緊盯……散亂便會忘了身、忘了心;而緊盯身、緊盯心,身是一動不動的,心也是一動不動的,往哪處看都是一動不動的,那就看不見三法印。

然而,在「散亂」與「緊盯」之間,緊盯會更好一些。若散亂,心必定是不善的,而緊盯,(心)尚在極力地想保持覺性。然而,尚未有「好的禪定」,於是就會努力地緊盯、緊盯……十分苦悶,過於「緊」了。

「緊」勝於「鬆」,因為「鬆」會去往惡道,「緊」可去往善道。但這兩條路都無法抵達涅槃。

若想抵達涅槃,既不能太鬆,也不能太緊。這是悉達多太子曾經學習的教材。當他作為太子時,享受快樂,心不斷地迷失在世間,根本沒有任何利益。由於他的福報、波羅蜜極多,他洞悉那根本沒有意義,因此離開皇宮而出家。

出家早期亦會打坐,打壓心,讓心一動不動,讓心寧靜,此類禪定依然在「緊」的範疇,因為「想要好」的欲望在驅動修行。

隨後,他不斷地用功,發現那也沒什麼意義,於是採取折磨身體(的方式),那是身方面的「緊」,最初是心方面的「緊」。

由於他累積極多的智慧,福報、波羅蜜也已具備,因此他看見那依然不是出路。那僅是不斷地迎合煩惱習氣,讓心粘著於世間,如此不可能解脫。他身為太子時,他便已知曉(此理)。

打壓心,或透過禪定、透過折磨身體來打壓身,那屬於「修苦行」,同樣也不是離苦的路。

最後,他想起自然的禪定。幼小時,在農耕儀式時,侍者讓他坐到樹底下,侍者們則前往觀禮淨飯王的農耕儀式。太子一人獨處,便觀呼吸,帶著覺知呼吸,具有覺性,心安住、獨立凸顯,他憶起這類的禪定。

隆波尚未遇見隆布敦長老之前,閱讀至此便發懵,悉達多太子在年幼時,進入初禪,那(方法)是正確的,而跟隨隱士學習達至七定、八定,卻發現那(方法)不正確,但進入七定、八定,則必然需經過初禪,為何說那不正確呢?那時並不明白,其實禪定有好幾類。

緊盯、聚焦的禪定,追求於寧靜與快樂,這是一類禪定。訓練之後,心安住,那是另一類禪定,完全是(不同的)兩類禪定。

而不是說——持續不斷地打坐、修習禪定,最終便會體證道果、涅槃。如果打坐之後,便能體證道果涅槃,那則無需佛陀出世,因為那些隱士,在(佛陀出世)之前便已能入定。

但佛陀的此類禪定,他人並不認識、不了解,他們僅僅認識——「緊盯所緣」的禪定,「專注所緣」的禪定,專注、緊盯某一種所緣,心寧靜於單一的所緣,他們僅僅認識這一類禪定,而「心安住,成為感知所緣」的禪定,他們並不認識。

緊盯、專注所緣的禪定,心是一,所緣是一。心是一,心不會溜到他處,所緣是一,僅感知單一的所緣。

而佛陀的禪定呢?心是一,所緣可以是十萬、百萬個。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看到所緣不斷地運動變化,這即是此類禪定不同之處。

何時心是一,所緣是一,(心與所緣)粘合在一起,心就只是寧靜,如此不可能體證道果。

而且從寧靜退出些許時,從安止定退至近行定時,或會生起一些禪相,隨後便會徹底地迷失——迷失去看此、看彼,知道過去、未來,知道某人死後投生何處,具有他心通、天耳通,連鬼說話都能聽見,具有天眼通,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事物……

此類禪定,即是從安止定退出至這狀態中,習慣於感知外在的事物,那不是出路,僅是迷失在所緣裡,屬於「迷失在所緣」的禪定。

至於佛陀的禪定,即不迷失在所緣裡,(心)安住且超越所緣,如同從高處或高樓俯視,看著車子在路上穿梭奔馳,自己並沒有跳到路上。車子並非僅是一輛,一會兒這輛車子來了,一會兒那輛車子來了,不斷地變化……

(修習)佛陀的禪定,便會看到所緣的運動變化,而並非寧靜於某一個所緣。

若我們區分不了,便無法理解——為何修習禪定無法證悟道果。而(修習)佛陀的禪定,可以證悟道果。我們需慢慢地訓練,慢慢地觀察。

不迷失在所緣的禪定

09:00~13:44

如果我們以所緣作為(禪修的)重點,我們便會獲得寧靜型的禪定;如果我們以「心」作為重點,我們就會獲得安住型的禪定。

比如,我們觀呼氣、吸氣……隆波從小就開始用功及訓練,一旦心與呼吸粘合在一起,呼吸停下來,生起光明,心就會與光明粘合在一起。隨後心便會散亂,溜去感知外面的此或彼,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如此的禪定,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隆波便增加覺性(sati),及時地知道——心要跑去找光明了,心要跑去找呼吸了……當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要跑到所緣上時,心便會抽身出來成為知者,於是就會生起另一類禪定。

「緊盯所緣」的禪定,可以修習——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五定、六定、七定、八定,但心抽身出來成為知者、觀者,亦能修習禪定,也能獲得四禪八定。然而心的品質不同,一是消遣、迷失在所緣裡,一是寧靜,但不迷失在所緣裡。

這部分應該學一學,這門學科稱之為「心學」,若學習就能獲得正確的禪定。

如果我們不學習自己的心、不探究自己的心,我們便會獲得「浸泡在所緣」的禪定。若問:「那好嗎?」那也好,那可以獲得禪定,有時可獲得各種神通,會超越許多人類。雖然具有很多智慧,但那並不是用於離苦的智慧。

若心安住,則是——觀色法、名法工作,看到它們不斷地運動變化,心安住成為觀者,心並沒有進去干預,也沒有浸泡在心感知的所緣裡。

心安住,感知所緣與境界(sabhāva),並沒有跳進去干預境界,對所有的境界,擺脫了滿意與不滿意,心契入到中道。

我們可以獲得好的成果,便是因為——心能安住,保持中立,能感知所有境界的生、住、滅。一旦它滅去了,又會有新的境界生起,又再看到那個境界生、住、滅。繼續去觀,不斷地觀下去,百次、千次、萬次、十萬次……不斷地看下去,七天、七月、七年……持續不斷地觀下去,就會看到——所有的境界,生了就滅。

比如,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不苦不樂、捨受,生了就滅;貪心,生了就滅,不貪,生了就滅,生氣、迷失,不生氣、不迷失,生了就滅……便會看到——所有的境界,全都生了就滅。

看到法喜生起,也會滅去,看到禪定的樂、寧靜生起,也會滅去,看到心的中捨(upekkhā)生起,也會滅去,看到生起的一切,全都會滅去。

當我們訓練時,就會看到——此生了就滅,彼生了就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隨著時間的推移……取決於自己的福報、波羅蜜。如果福報波羅蜜特別多,便會在七天內領悟(法)。

不必如同四念處篇幅那般(程度),證悟三果或四果阿羅漢,若能在七年證悟初果,就已經很棒了。

無一特質,能與忍耐相提並論

24:30~26:48

佛陀時代的人們,如同我們這般人一樣,也許他們的福報、波羅蜜比我們稍多。我們的福報、波羅蜜少,並沒有遇見佛陀。而那些遇見佛陀的人(當中),也並非每一位的福報、波羅蜜都很多,有些人反而造下更多惡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獲得好的。

我們跟隨不上佛陀,只能稍微謙虛些許,(自認)自己的福報、波羅蜜不太多,如果福報、波羅蜜多,根本就不可能坐在此處了。

既然我們過往的舊庫存不足,我們便去訓練。要忍耐!沒有哪一個特質,能與「忍耐」相提並論。而並非修行之後、出家三個月之後,尚未證悟道果,於是便氣餒了。如果這麼想,就不可能(獲得結果),心依然十分脆弱。

必須忍耐!證悟或不證悟,都隨他去,只求自己播種好的「因」。我們修行是為了供養佛陀,更多地用功,有一天就會好起來的。

隆波曾經遇見一位高僧大德,他曾向阿姜曼尊者學法,他告知那一代(的同輩),全都已經離苦了,唯有他什麼(果位)也沒證得。但他不放棄地繼續修行,一輩子都會修行。即使死了,再次投生一百世,也不會放棄修行的!如此(的行誼)真的值得恭敬。

有些人修行兩年之後,尚未證悟,便不想修行了。那你就不修行吧!因為根器太鈍了。(如果認為)慢慢地累積,好幾位佛陀出世以後,(自己的修行)自然會好起來,那是不懂事。

如果我們的根器還很鈍,我們便不斷地精進用功,心作為觀者,持續不斷地觀身、觀心,看身心的事實與實相。

身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心的實相亦是——無常、苦、無我,實相即是三法印,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去觀)。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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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呵護心,便能擺脫所有的魔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沒有覺性,相等於沒有在修行

00:01~04:00

覺性(sati)極為重要。若沒有覺性,就沒有在修行;若有覺性,就有在修行。

修習奢摩他,必須有覺性,修習毗缽舍那,也必須有覺性。修習毗缽舍那,除了須具備覺性之外,還須加上禪定與智慧。如果我們缺乏覺性,便沒有在修行,已經迷失、已經忘失。

我們是能自我訓練的。首先必須訓練具備覺性,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行住坐臥,去覺知;身體動停,去覺知。

如果沒有覺知,便沒有覺性,我們需持續不斷地覺知自己,每一天都必須訓練。

當我們需讓心寧靜、讓心休息時,或當我們訓練心安住時,那全屬於訓練禪定,都需仰賴於覺性。

隆波看到大部分的修行人,他們修習禪定,卻沒有強調覺性,於是便會讓心一動不動、昏昏沈沈的,有時緊盯、苦悶,一直卡在那種狀態中,還誤認為那會讓自己生起禪定。

如果我們扔掉覺性,便不可能獲得正確的禪定,正念生起,正定才會生起。

然而大部分的修行人,禪坐處在昏昏沈沈,或是苦悶的(狀態),有兩類(狀況):一是昏昏沈沈,一是苦悶。而那些根本不懂事的人,便是不斷地散亂,心不停地溜跑。

我們必須訓練這些(特質),心不會無緣無故生起覺性、禪定與智慧的,這些(特質)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生起。

因此,佛陀教導四念處。四念處起步的階段,是為了獲得覺性;較後的階段,是為了獲得智慧。因此,四念處涵蓋——奢摩他和毗缽舍那的修行,而且透過訓練覺性來進行。

我們若想抓住重點,需修行好幾年。在修行的早期,類似處在漆黑一片之處,什麼都看不清,隨後不斷地摸索、不停地摸索。即使摸索的人眾多,但真正能走出一條路的人卻稀少。

如何讓心儲備能量?

12:42~20:08

我們必須訓練在固定形式用功。固體形式的用功,若需讓心寧靜,具有力量,我們就有覺性,修習某一種禪法,比如:觀呼吸或觀心……

如果嫻熟於觀心,亦可作為修奢摩他的修行。比如,我們修習奢摩他時,讓心寧靜、舒服、具有力量……我們觀察——做些什麼之後,心的能量損耗最少?於是我們減少損耗心的能量,如此便能累積能量。因此奢摩他的修行,便更能累積心的力量。

我們觀察——做些什麼之後,心力消耗較多?那我們便沒有在累積力量,甚至比以前損耗得更多。

因此,我們觀察——比如,觀呼吸,觀鼻尖這處,一旦心跑去想了,我們就會看到——心跑去想,便會消耗能量,一旦心跑去想之後,生起苦、生起樂,這也損耗能量;生起善與不善,越是不善,耗能越多,不斷地消耗,最後沒有任何剩餘的能量。

我們去觀察,心不喜歡工作,特別地掙扎,心也會沒有力量……

慢慢去觀察、慢慢去觀察自己的心。其實修習禪定並沒有什麼難度,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當我們的心掙扎、造作、散亂……便會損耗能量,我們及時地意識到。

一旦我們及時地意識到,能量的損耗便會遞減、遞減……如此我們便有剩餘的能量可以累積,心力就會越來越增長。

我們修習毗鉢捨那時,亦會使用能量,開發智慧一段時間之後,心又開始散亂,於是便需返回修習寧靜。

寧靜的心,其實就是——心的工作達至最少的程度。如果心的工作越多,能量就越消耗。

我們需觀察自己的心,在哪一點,當它造作什麼時,會使用到能量,我們需及時地意識到,如此心就會慢慢停緩下來、慢慢停緩下來……持續不斷地停緩下來,最後就會真正停下來了,在該處覺知、覺醒、喜悅。

我們必須慢慢地訓練,這些(成果)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沒有免費、沒有偶然、沒有幸運,有的全是業與果報。如果播下的種子是正確的,(所結的)果便會是正確的,所作所為也會是正確的。

比如,我們訓練自己的心,讓它寧靜在單一的所緣,不掙扎、造作去做些什麼工作,心便會快樂、寧靜。

慢慢去訓練,直至極為嫻熟,比如,我們想讓心獲得休息,那十分容易,讓心與某個禪修所緣在一起。比如,覺知身體也行,覺知身體,不用思維身體,不用對身體進行任何干預,如果那麼做,心依然在損耗能量。就只是去感覺,如此心就會慢慢地一動不動,心跑了,及時地知道,心便會再次返回與禪修所緣在一起,如此待來待去,心就會寧靜下來。

如果我們有覺性,持續不斷地及時知道心,心同時也會安住。

慢慢去訓練,並不是困難之事,但是必須訓練,沒有免費的。

因此,我們修行時,必須做固定形式練習。我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那僅是混水摸魚,用什麼去培養(覺性)呢?沒有覺性,也沒有禪定,什麼都不具備,那能做些什麼呢?

因此,在固定形式訓練,訓練讓心具有力量,心具有力量之後,心跑了,及時地知道;心跑了,及時地知道,如此心就會安住,既獲得寧靜,又獲得力量,也獲得安住。

心安住之後,我們就準備好進入戰場了。在訓練自己的心時,那稱之為「心學」,若在外面的世間訓練心學,就會極為困難,因為心很容易散亂。當我們在固定形式用功時,其實更容易訓練心學,因為我們沒有其他的工作,於是就不斷地探究自己的心。

心做些什麼,或怎麼做時,耗能最少?我們如此去觀察,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如此心就會自行安住,既會得到寧靜,也會得到安住,於是我們就準備好上戰場了。

我們的心如同一個戰士,已訓練得很好,接下來便能投入到真實的戰場中。

若無緣無故地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根本沒有訓練心,沒有讓心安住、沒有讓心寧靜、沒有讓心具有力量,事先不去訓練這些(特質),如同讓一個小孩直接當兵,然後送到戰場上平白送死,因為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敵人往這處來了,怎麼辦?極力地戰鬥,但敵人並沒有形象,他們身在何處也不知曉,即使拿起槍射擊,也找不到敵人的所在之處。

譬如自己的身體很差、素質很差,進入戰場,誰都打不過,究竟戰勝得了誰呢?即使知道敵人就在森林裡,衝進去卻什麼都沒做,自己還迷路了,那可不行。

我們的心亦同,如果力量不足,而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如同小孩在森林裡迷路,什麼也幫不上忙。

因此,固定形式的用功十分重要。如果我們希望在今生體證道果、涅槃,就必須安排時間訓練,時間到了,就必須修行。無論念誦佛陀或觀呼吸,什麼(方法)都行。

比如,我們念誦「佛陀、佛陀」,然後心散亂,我們看到——誒!心散亂了,心散亂時,它會損耗能量,我們及時地知道,便會減少能量的損耗,隨後慢慢進入到儲存能量的階段,如此心力就會越來越增長。心力增長了,便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

誰能呵護心,便能擺脫所有的魔王

12:42~20:08

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並不是指——做什麼都行,然後不斷地混水摸魚,宣稱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

若想做到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我們必須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迷失去看,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聽,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聞,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嚐,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演繹、造作,及時地知道。

在固定形式用功時,心並沒有跑到眼、耳、鼻、舌,僅剩下身與心。比如打坐,身體會酸痛,心跑到身體上,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因此,在固定形式用功時,著重於兩個根門,也就是——身與心。

但在真實的戰場中、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時,我們在六個根門戰鬥,敵人會從六個地方跑過來,也就是——眼、耳、鼻、舌、身、心,這六個根門。

六個根門接觸所緣,我們選擇不了——心是去看畫面、或是去聽聲音、或是去聞氣味、或是去嚐味道、還是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我們是選擇不了的。

在心裡面亦同,心是善或不善,我們也選擇不了、阻止不了、命令不了,它是無我的。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在外面的世界時,類似於敵人一會兒從眼根來,一會兒從耳根、鼻根、舌根、身根、一會兒迷失去想……敵人可從各個方向出現,那我們如何鬥得過呢?

那些做到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的人,他並沒有在六個根門戰鬥,如此戰鬥並不聰明,不可能有戰勝的一天。

僅需守護一個根門,也就是——呵護心。僅需呵護「心」這一個根門,就可以了。

誰能呵護心,便能擺脫所有的魔王。所謂「所有的魔王」,即是色、聲、香、味、觸、法,那就是「所有的魔王」,它們不斷地掐著我們的脖子,讓我們迷失在世間。

有覺性呵護自己的心,我們在固定形式訓練時,已曾經訓練——心散亂,及時地知道,心在損耗能量,也及時地知道,無論心是如何的,都及時地知道。

我們持續不斷地訓練——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直至嫻熟。

在日常生活中——當眼睛看到畫面,心滿意或不滿意,及時地知道;耳朵聽到聲音,心滿意或不滿意,及時地知道;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接觸、心感知念頭,心生起了滿意或不滿意,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就這麼去訓練。

我們僅呵護「心」這一個根門。怎麼可能呵護眼睛呢?眼睛一睜開,就會看到畫面,即使沒有刻意要看,它就看到了,我們呵護不了;呵護耳朵,不讓它聽到聲音,我們也呵護不了;呵護鼻子,不讓它聞到氣味,可以嗎?那就患上冠病,你就會失去味覺及嗅覺,鼻子聞不到氣味,舌頭嚐不到味道,便會損耗兩個根門。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其實就是——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鼻子就去聞,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感觸,有心就去想、演繹、造作,讓它們自然地工作,但我們有覺性去呵護自己的心。

因此,眼睛看到畫面,心滿意或不滿意,及時地知道;生起苦、生起樂,心滿意或不滿意,及時地知道;生起貪瞋痴等,及時地知道。

呵護單一的「心」,不必去呵護六個根門,呵護六個根門,並沒有任何人能做得到。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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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盪不安的源頭,並不在外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修行,很奇特,我們感覺快樂,越修行,越快樂,與此同時,越修行,越看見苦,因此不曉得究竟是苦?還是樂?

比如,持續不斷地修行,心會輕鬆、舒坦,心自身就有快樂,不必去求任何人。

然而修行,當我們愈多地看見苦,心便會愈多地從世間鬆脫出來、從苦中鬆脫出來,心便會擁有越來越多快樂、越來越多寧靜。

寧靜十分重要,寧靜中具有快樂……若提及「涅槃」,便有一些描繪,比如,有些人描繪——涅槃存在於某一個世界,該處有佛陀及眾多阿羅漢聚集在一起,那並不是佛教中的「涅槃」。

涅槃有其獨有的特徵,涅槃的特徵為「寧靜」,又或稱之為「寂靜」。涅槃的特徵是「寧靜」,同時,佛陀亦注解——涅槃是「無上空」,無任何一種「空」能與之相提並論。佛陀更進一步地注解——涅槃是快樂,而且是無窮、無上的快樂。

因此,在這寧靜之中,有「空」、有快樂,它們同在一起。

修行,我們無法「統治」涅槃,何時我們修行,心寧靜、快樂,我們的心抵達寧靜與快樂,便不再苦,便會看到——這個世間「空」,空無自我、空無實體、無我、無人、無眾生、無你、無我、無他……內是空的,在「知元素」、法及「法元素」裡,亦是空的,它與世間的「空」、宇宙的「空」,完全一體、全然平等。

然而,當心尚未抵達及接觸涅槃時,我們的「心」與「外在的世界」,並不平等。

如果我們好好地體會,心是一個部分,外在的世間是另一個部分,而且我們喜歡看外在的世間,一會兒苦、一會兒樂,始終處在動盪不安之中,沒有真正的快樂與寧靜。

事實上,外在的世間是「空」的,它之所以「不空」,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心。由於欲望與煩惱的驅動,我們的心不斷地動蕩起伏,我們卻喜歡批判外在的世間動盪不安。

世間就是如此的,自始以來便是如此,是我們的心亂七八糟,滿意於這個境界,不滿意於那個境界……於是心就會掙扎、造作,心沒有「空」、沒有寧靜、沒有寂靜。其實是我們的內心不寂靜,反而怪罪這個世間不寂靜。

修行,直至某一天了解世間。「世間」包括——「內在的世間」及「外在的世間」。「外在的世間」就是——外在的事物、圍繞著我們外面的所有一切;「內在的世界」就是——五蘊,身與心。

持續不斷地探究世間的實相,直至最終認清實相——這個世間是「空無自我」的,尤其看到五蘊不是「我」、不是「我的」,空無實體,五蘊皆空。

觀察到這點之後,了知——「外在的世間」與「內在的世間」全是一樣的,皆是「空」的,全然平等。

隆布敦長老曾經開示,何時我們看到——「心」與「外在的事物」全然一體,我們便可以離苦,因為它是一體的,全然是「空」,完全平等。

然而,它是「我」、是人、是眾生、是你、是他……那是因為心的「界定」,事實上,它自身是空的。

然而,這個「空」,並非「斷滅空」,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空」裡是寧靜,不會動蕩起伏,而且僅有無窮無盡的快樂。

當我們修行時,心抵達涅槃、接觸涅槃,便會有無窮無盡的快樂。

如此之「法」,倘若佛陀沒有出世,不可能有任何人覓得,除了獨覺佛以外,其他人不可能靠自己而能抵達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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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皆曾犯錯,但別呵護煩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慢慢地訓練,尚存在什麼煩惱雜染,便去減少它,必須讀懂自己,別偏袒自己。

什麼善法尚未實踐,便去實踐,去訓練、探究世間的實相,也就是——名色、身心,多多地探究,直至可以放下,如此便會看見涅槃。

比如,每一個人都曾經做過不好的事,包括阿羅漢,乃至佛陀,在他們尚未抵達法之前,他們也曾經做過不好的事。

因此,如果大家曾經做過不好的事,或曾經造作惡業,不必過於悲傷,因為每一個人都曾做過,在尚未「好」之前,每一個人全都曾「壞」過,沒有任何人例外,若無煩惱雜染,就不會再出生,之所以出生,正因為有煩惱雜染。

雖有煩惱雜染,但別去保護它,世間人喜歡呵護煩惱雜染,甚至創造美麗的外殼,(偽裝)給他人看。

修行人必須及時地知道——自己的煩惱雜染,有哪幾項煩惱,皆需面對面地直觀。

世間保護煩惱的方式很多,不斷地尋找眾多藉口——「哎呀!壞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這樣或那樣……」為煩惱找許多的藉口,如此乃不懂得從自己的煩惱中獲得利益。

我們具有煩惱雜染,其實每個人都有,只要尚未抵達法的終點,都還是有煩惱雜染的。雖有煩惱雜染,但別去保護它,尤其是出家人。

如果出家人犯錯,便有懺悔的流程,然而後期的懺悔,已成一種儀式。真正懺悔,即是坦白從寬地發露:「我犯了這項錯誤,請求您作為證人,從現在起,我將更為謹慎,不再犯錯。」這完全是敞開的,將深藏在自己內心的陰暗面,全然地坦白從寬。

因此,我們具有煩惱並不稀奇,但切莫保護它,我們需從中獲益,減少自己的煩惱及我慢。倘若我們保護煩惱雜染,就相等於保護自己的我慢。

居士們也相同,若有什麼不好之處,別只是一味地為自己找藉口,曾經有政治家宣說:「欺騙也無妨,僅需有成果即可。」那即是為煩惱找藉口的寫照。

若是出家人,那就更不行,必須勇於直面自己的煩惱雜染,如果膽子不大,便會以煩惱去與別人爭鬥。

我們需謹慎,需從煩惱中獲益,並及時地知道煩惱,知道之後,勿迎合它,莫再做了。時間一長,心便會慢慢地越來越純淨。

無論居士或僧人,每個人都相同,即使出家了,但還是凡夫,與居士相同,依然是需要繼續學習的人。

因此,要忍耐,要忍耐!直面自己的煩惱雜染,需讀懂自己,如此心才能進步。

若想戒好,必須敢於面對面地直觀自己的煩惱,戒就會自行好起來。比如,我們犯錯了,不必後悔,僅僅只需提醒自己——這是不正確的。我們已獲取教訓,再也不犯了。

所有的壞事,所有的煩惱,結果必定是苦的。因此,若我們不想受苦,就別去隨順煩惱雜染。

隨順煩惱雜染便會破戒、違背法,有可能破戒、破法,有時並沒有破戒,但違背了法,如果違背法,修行便難以進步。如果破戒,修行就修不了了。

需探究自己,探究身、了解心,看到苦與過患,到了某一點,心就會放下,心便會有次第地抵達寧靜與純淨無染。

剛開始時,隆波開示,越看到苦,則越快樂,也就是——看到名色、身心的實相,看見了,別保護它,越看到心,就會越來越鬆開,心就會越快樂。

有些人犯了錯,被團體、或高僧大德提醒,別難過,應該感到高興,這說明依然還有人願意提醒。如果沒有人提醒了,說明已壞到極點,沒有任何人願意教導。如果高僧大德還給予提醒,說明(對你)依然有慈悲,無論是居士或是出家人。

有些人提醒不了,那就只好放手了。比如,有些人特別調皮,便會告訴他:「不必來這座寺廟,到其他地方去吧!」已教導不了,便直接放手。

任何人都有煩惱雜染,但是起步階段,需探究身、了解心,及時地知道自己的煩惱雜染。

心看到了苦,看到了過患,心便會慢慢地鬆開、慢慢地鬆開,慢慢地越來越寧靜、越來越亮堂。

包括這座寺廟的出家人,有些出家人潛藏著煩惱雜染,隆波等待時機,一旦他長得足夠強大,隆波就將他的面子撕開,於是他便會進步。

有些人累積很多煩惱雜染,他懂得將自己的面子撕開,看到自己真實的面孔,心就會慢慢地鬆開、慢慢地鬆開,越看到世間的苦與過患,心便會越能從世間裡鬆脫出來,抵達寧靜快樂,抵達安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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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煩惱,而非被煩惱所燃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需精進地燃燒煩惱習氣,因此必須了知——修行是為了與煩惱習氣抗爭,而非迎合煩惱習氣。

如果我們修行,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天神、梵天神、追求神通……如此,修行便是為了迎合煩惱習氣,那並不是佛陀為我們指出的道路。

我們需燃燒煩惱,讓煩惱煩躁不安,而不是被煩惱燃燒得煩躁不安。

意思就是——切勿服輸,只要尚有煩惱,我們就不會放下修行,持續不斷地觀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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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世間的實相,便會從世間鬆脫出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如果按照隆布敦長老的教導而學習,心就會快樂、寧靜,便會越來越快樂、越來越寧靜。

持續訓練下去,便會看到——世間一場空,世間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原先我們並沒有明白佛陀的教導及開示,於是便會覺得世間極有意義,心就會一直黏著於世間。

幼小時,他人讀書,我們也隨著世間而去讀書,長大之後,他人工作,我們也隨著世間而去找工作,有了工作、想有妻子、想有孩子,我們也按照世間那般去擁有。

一旦修行之後,我們就會看到——那些事物並沒有真正為自己帶來快樂。

世間的快樂,永遠都是「夾雜著苦的快樂」,無論獲得什麼,背後都潛藏著苦,因為世間的一切皆不恆常,我們得到之後,僅與自己短暫地在一起,便會離開,那不過是人們不斷交替享用的世間資產。

如果我們過於認真,一旦他離開我們,我們便會傷心,如果把分離看作是正常的,必然如此的,我們便不會傷心了。

慢慢地修行,持續不斷地觀自己的身、觀自己的心,對於世間快樂的飢餓與渴望,便會有次第地(遞減與)消失。

比如,來到寺廟出家的僧人,與隆波在一起,有些人已出家好幾年,早期時還想還俗,覺得世間會為自己帶來快樂,但是某天回家探望自己的家人,回去沒幾天,立即就回到寺廟,感覺世間再也不是自己的地盤。

世間存在的僅是動盪不安,因此便回到寺廟修行,心開始越來越堅定,心意越來越堅決、越來越強大,修行也越來越好。一旦看到世間的實相,心便會從世間鬆脫出來,因此,事實會教導我們。

我們看到世間的實相……看嘛!世間人是快樂?還是痛苦?如果我們迷失,如那些迷失的人那般去看,比如,出家人看居士們,誤以為他們十分快樂,有錢花、有漂亮的配偶,有這個、有那個……佛陀稱之為「欲貪結」。

如果我們看到苦,我們懂得看,便會看到世間的苦,心就會自行從世間鬆脫出來。

世間人載歡載笑,今早笑顏逐開,也許晚上就嚎啕大哭了。世間的快樂僅僅只是那短暫的剎那,我們卻被其所欺騙。

居士們亦同,世間並沒有我們想像般快樂,世間充滿了苦,常駐世間的苦,就是衰老與死亡,其他的全都只是暫時的痛苦。

比如生病了,那僅是偶爾生病,但死亡、衰老是逃不掉的。出生了一天,便老了一天,出生了一年,便老了一年,每一天、每一年,我們越來越趨近死亡。

我們誤以為(世間的)事物能為我們帶來快樂,因而不斷地尋找那麼多的事物,那些全都是負擔、包袱,必須照顧它們,但終究是一場夢、一場空,即使賺了那麼多錢,最終也是一場夢、一場空,毫無所用,一旦死後,就變成他人的資產。

因此,別過於迷失在世間的快樂,活在這世間,我們要成為它的主人,而非成為它的奴隸。我們需聰明地活著,去訓練覺性。

好好地訓練自己的覺性,有覺性去覺知身,有覺性去覺知心,如身的本來面目去知道身,如心的本來面目去知道心,持續不斷地覺知,別去干預身,別去干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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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畏懼什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語精華

若將八支正道濃縮,其實即是戒、定、慧,這部分大家已學習得太多,最重要的在於——動手實踐,做到即可。

若只是一味地學習,一味地聽聞,那不會有任何變化。

煩惱習氣不會畏懼那些具有許多知見的人,根本不畏懼,比如,我們對經典倒背如流,煩惱習氣並不畏懼。

假設我們是出家人,我們可以背誦律藏,煩惱雜染並不畏懼那些能背誦律藏之人,學習佛法至十分嫻熟,學習《阿毘達摩》至最高等級,煩惱雜染也不畏懼,學習了極多的法,煩惱雜染也不畏懼。

煩惱雜染畏懼什麼?它畏懼覺性(sati)、畏懼智慧。因此,我們需訓練。

慢慢去訓練自己,提升覺性、提升正確的禪定,如此才會生起智慧,因為正確的禪定是智慧生起的近因,一般的禪定並不會生起智慧,反而有可能令邪見生起。禪定既可能生起智慧,也可能生起邪見。

因此,必須訓練正確的禪定。隆波已教導多年,所有的教導,全都在這幾項內容裡盤旋——如何才能具有正確的覺性?如何才能具有正確的禪定?如何才能生起智慧?即開發智慧的方法。學了又學,學了又學,學習的就是這些內容。

若學習之後,去動手實踐,那就不難的。但若學習之後,不斷地思維、分析,如何正確、如何做得對……那便不可能有正確的那一天。

「法」是無法透過思維、分析而領悟的,透過極力地如此思索、那般尋找……那是不可能(領悟)的。

大家屬於「弟子」群體,需好好地學習佛陀之法,學習之後則動手實踐,去提升自己的覺性。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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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若問:「隆布敦長老教導什麼?」長老對每一個人的教導皆不同。比如起步時,長老對隆波就只是如此教導,修行原則,教導——「別把心往外送」;較後教導——「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rūpa)」;接下來教導——「『因』必須去斷除」;最後頂禮長老時,長老教導——「見到知者消滅知者,見到心消滅心,才會抵達真正的純淨無染。」

如果懂得聽聞,便會了知,這些教導是有次第的。「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並沒有提及訓練覺性,而是教導智慧。

眼睛看到圖像時……我們觀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眼睛並不會抉擇所看的圖像,究竟是好或不好,漂亮或不漂亮,只要有圖像、有眼睛、有光線、有注意力,圖像便會呈現,並沒有刻意選擇圖像,究竟是好或不好……並沒有刻意。

心也一樣,由各種組成部分,只要有接觸、投入關注度,便會接觸所緣,也許是好的所緣,也許是不好的所緣,心無法做選擇。

心選擇不了,那麼辦?那就去觀,如同眼睛看到圖像一般去觀所緣。眼睛看到圖像之後,心滿意,及時地知道;心不滿意,及時地知道。

心覺知所緣時,如同眼睛看到圖像一般,覺知所緣之後,心滿意了,及時地知道;心不滿意,進一步地及時知道。

因此,長老教導——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而不是以覺性。

若以覺性,而盯著心,便成為奢摩他的修行,心空空的,一動不動,那是不懂事,那可以用於讓心休息。

觀心、觀心,大部分都在緊盯心,讓心一動不動,並沒有開發智慧,並沒有——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

眼睛看到圖像,眼睛並沒有選擇圖像,看到圖像之後,滿意或不滿意,並沒有做選擇,它是自行發生的。

因此,心接觸所緣,心生起苦、樂,生起善、不善等,無論心是如何的,就只是知道它是那樣子的,這就是——以智慧看到心,如同眼睛看到圖像,我們並不去干預。

為什麼?修行人大都喜歡干預,看到苦之後——如何能消失?看到快樂之後——如何才能呵護它、保護它?看到善之後——如何才能保護它?如何才能讓善法常常生起?看到不善——如何才能讓它不再生起?如何才能讓已生起的不善滅去?全都只是——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並沒有看見。

因此,長老教導,以智慧「看見」,「看見」,真正的動詞是「看見」,而不是其他的。

因此,慢慢訓練,持續訓練,有一天就會看到實相——五蘊本身就是苦,便會有次第地看見。

一旦看見,就會放下,放下了,便會離苦,心會抵達寂樂、寧靜、快樂,那也稱之為「永恆的法」、「永恆的元素」。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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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與不修行者,有何差異?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當我們修行時,我們與不修行的人是沒什麼區別的。眼睛看到圖像,我們就會生起感受,生起苦、樂,有時會滿意,有時會不滿意,生起貪、瞋、痴等,無論修行或是不修行的人,皆會發生同樣的狀況。

但不修行的人,一旦生起苦樂、好壞,他關注的是外在的事物,關注的是色、聲、香、味、觸,以及自己所想的內容。對自己並沒有興趣,並沒有興趣「讀」自己——當下這一刻的心是如何的。一旦沒有興趣,就沒有修行,便沒有探究身、學習心。

修行即是——探究身心的實相。一般沒有修行的人,與修行人是沒什麼區別的——眼睛同樣看得見,耳朵同樣聽得到,鼻子聞到、舌頭嚐到、身體接觸到冷熱、硬軟等,心也會接觸到念頭、演繹、造作……同樣會有接觸。

然而,對於不修行的人,或不會修行的人,一旦接觸之後,他關注的是那些接觸的事物,關注的是色、聲、香、味、觸,以及所想的內容。

至於那些用心修行的人,一旦接觸所緣之後,並沒有關注外在的事物,而是返回看自己,關注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區別僅有些許。

兩者同樣會有接觸,至於接觸好的所緣或不好的所緣,那取決於自己的善業或惡業現前。

有善業……有些人沒有修行,但是他有舊的福報,於是一直接觸到好的境界,與周圍的人相處得很好、家庭很好、工作很好,什麼都很好……賺錢很容易,想得到什麼,便會獲得,過往的舊福報累積得很好,但若沒有修行,就無法更上一層樓,過往的舊業好,可讓它更好。

作為修行人,我們並不像沒有學法的人那般,因此,眼、耳、鼻、舌、身接觸到所緣之後,持續不斷地「讀」自己,觀自己的身,觀自己的心。

比如,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開始生氣了,看到這個人的臉,生氣了,或被他責罵……如果我們擅長觀心,便會看到「心生氣了」。如果擅長觀身,便會看到自己的臉變了,原是人類的臉,變成了魔鬼的臉,有時變成了瘋狗的臉,想去咬他……感覺身體,便會感覺到「面相變了」,它會隨著我們的心情而改變。

比如,一看到某些人,便知道此人瞋心重,因為他的面相已說明。心是如何的,便會呈現於面相上。

有些人觀身……比如生氣了,若常常觀身,生氣了,想揍人,看到自己的手已開始握拳,如果我們透過觀身培養覺性,一旦身體動,開始收緊,覺性就生起了,知道身體是如此的,然後便能穿透到內心——「誒!生氣了。」

但如果嫻熟於觀心,便不用透過身體,心一生氣,立即就知道「生氣了」。

因此觀心難,是因為大部分人不願意去看,生氣了,就去看令自己生氣的事物,貪了,就去看令自己貪的事物,看自己所愛的事物,便會迷失在內,根本不去觀。

因此,如果我們真正去觀,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那是不難的,難是因為我們不修行、不去看。

因此,隆布敦長老才會開示:「修行不難,難的是不修行的人,讀了很多書,從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

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這是對於修習心念處的人而言,看到——心有貪、心無貪;心有瞋、心無瞋;心迷失、心覺知;心散亂、心萎靡不振,就是這四對,持續不斷地去觀察、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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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覺知「欲望」,那是不夠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我們需提升自己,首先需持五戒,然後訓練心與自己在一起,其他剩餘的時間,持續不斷地讀自己的心,心有什麼樣的「想要」生起了,及時地知道「想要」;「想要」生起了,及時地知道。

如果「想要」生起了,沒有及時地意識到,(心)就會去執著。昨天已將「執著」這一部分,講解給大家聽,有四種執著。

何時有執著,何時就開始掙扎,當掙扎時,稱之為「有」,心就會構建「有」。

有「有」,則有「我」,於是就有苦,有「我」,則有了承載苦的主體。

但是,如果有欲望,我們及時地知道,(心)就不繼續造作,「緣起法」在那一刻停止。

然而,修行僅僅只是——不斷地及時知道「欲望」,那是不夠的。慢慢去提升,到了某一點,(修行)就會抵達心,便可以斷除無明。

何時還有無明,欲望就會再次生起,何時清除無明,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了,再也沒有出生的種子。

隆波看到「出生的種子」時,那時,隆波還身為居士。那時,隆布敦長老已經圓寂,於是就去頂禮隆布貼長老,說:「我已經看到心出生的種子。」其實也就是「知者的心」,它會造作念頭,於是煩惱雜染就會愈發強烈。

有「欲望」,有「想要」,便想隨著自己的煩惱雜染去行動。欲望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我們就會隨順自己的煩惱雜染而行動。

貪心生起,就會生起欲望,想得到、想成為、想擁有……瞋心生起,就會生起欲望,想不成為、想沒有……

修行看到之後,發現——在心裡面蘊藏種子,它會驅動心生起造作。

那時,尚不認識「無明」緣「行」(的理論),只是一味地修行,沒有學習經典理論,雖然曾閱讀三藏經典,但並不知道那是「緣起法」,那時只看到——在自己的內心有某一個東西,它一直在驅動著念頭與造作的生起。

一旦有念頭與造作,心便會生起煩惱雜染、生起欲望,心就開始掙扎,生起了苦。

那時頂禮隆布貼長老,說:「我已經看到了心出生的種子,如何清除及消滅它?」

長老回答:「你繼續修行,到了某一點,它會自行清除的,(修行)足夠時,便會清除,如果尚不足,便清除不了,若無緣無故地命令去消滅它,那是消滅不了的。」

事實上,這煩惱雜染會驅動,讓我們去想這個、想那個……越想,煩惱雜染則越強烈。

隨眠煩惱會驅動我們去想,然後刺激(煩惱的生起),一旦想之後,煩惱雜染便會生起。

一旦煩惱雜染強烈,而我們沒有及時地知道,欲望便會生起。

欲望生起,沒有及時地知道,執取就會生起,執取什麼?執取身及與身有關的事物;執著自己的想法;執著自己的修行方式及各式各樣的生活方式;執著以為有「我」、「我的」,這就會緊隨而至。

在執著的瞬間,心就會開始掙扎,比如,執著於五欲,心便會開始掙扎著尋找喜歡的五欲所緣,碰到不喜歡的所緣,便會掙扎著想逃離。

或是我們有某種想法及看法,心也會掙扎。看到好幾個人,真的好可憐!比如看到新聞,就會覺得悲憫,有些人衣食不缺、有良好的未來、學歷高、機會也比他人好,但生起極端的想法,最後被關到監獄裡。

那苦是自找的,透過自己的想法而受苦,因為執著於自己的想法、看法。

事實上,我們有某種看法及想法,我們可以提出建議,如果社會大家都認同,有一天,就會改變。

然而,如果我們只是一人獨想,全社會並沒有作此想,如此自己與社會便難以共處,自己就只能待在侷限的地方,也就是待在監獄裡。

寬敞的社會為何待不下去?因為心受不了,心極度「想要」,「想要」讓每一個人都接受自己的看法,認為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別人想錯了,別人是錯誤的——別人怎麼如此想呢?舉國人民怎麼如此愚蠢?只有我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由於執著於自己的看法,便會想這樣、想那樣……拼命地四處惹是生非、找麻煩。其實第一個被擾亂的,即是自己,自己找不到快樂。

佛陀亦是社會的改革者,但佛陀以祂的方式進行改革。佛陀出生的社會,祂看到社會充滿種族階級的不平等,而且無因無果,皆是迷信的內容。

因此,佛陀改造社會,透過學習,直至對「法」徹見。佛陀最終發現——若想解決所有的社會(問題),那是解決不了的。因為人類不盡相同,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業報,業報會作區分,佛陀僅能做到這個程度,只能如此思維。

然而,如果任何人的根器利,佛陀便會將這些人聚集起來,建立比丘、居士的社會,如此便會產生一些變化,那屬於對社會進行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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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除執著,需從根源下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若想看見對「自我」的執著,這是最困難的,必需修行很久,才能看見。

最開始,我們會執著物質,認為那是「我」、「我的」;執著想法、各種各樣的見解,認為那是「我的」;執著自己修行或工作的方式,認為那是「我的」;最後是執著自我,認為——「我是對的!他人只對少許」或認為——「別人是錯的,只有我才是最好的。」

所做的一切,無論是物質或是名法,全都為了迎合自我。好好地去觀察、好好地去看……

一旦我們的心生起了掙扎……有了「想要」,便會有執著,一旦有執著,心就會開始掙扎,心掙扎的瞬間,就會看到——心有抓取,抓取什麼?首先會抓取心,如果不修行是無法看見這個狀態的。

心抓取心,或是想看畫面時,如果基於執著的驅動力而想看畫面,便無法做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而是抓取眼睛、抓取耳朵、抓取鼻子、抓取舌頭、抓取身體、或抓取自己的心。

在抓取的時候,這稱之為十二緣起的「生」,這狀態必需修行才能看得見。

然而,較容易看見的狀態就是——三種欲望、四種執取,這較容易觀察。而心開始掙扎,這屬於十二緣起的「有」,這稍微有些難度,如果不修行,就無法看到這個狀況。

每個人的掙扎,如同狗被熱水燙,或蚯蚓被灰沾上,隨後就會將苦散播給他人。然而,若及時地知道及看見,則不會出現如此的狀況。

當心掙扎時,若我們修行,便會看到心進去抓取,撲過去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每一次僅撲向一個根門,不會一次撲向五或六個根門。

(心)想使用哪一個根門,便會撲過去抓取那一個根門,並不會一次抓取六個根門,而是一次抓取一個。

這部分先聽聞,接著去修行,有一天便能看見,每一次心抓取——或眼、或耳、或鼻、或舌、或身、或心時,苦便立即生起,因為眼、耳、鼻、舌、身、心本身就是苦。

它們本身就是苦,這是第一層苦,屬於世間的苦,然而,若心撲過去抓取,則成為了「我的苦」,那就苦了。

因此,有「生」就有老、病、死,心抓取「生」的狀態,即是苦。抓取眼、耳、鼻、舌、身、心……色、聲、香、味、觸、法;眼、耳、鼻、舌、身、心;色、受、想、行、識……取決於從哪個角度分離,何時抓取,何時就會苦。

佛陀教導,「五蘊」即是負擔,所有人背負這個負擔,便不可能逃離所有的苦。

聖者,也就是阿羅漢們,他們已經放下了負擔,再也不抓取五蘊,因此他們再也沒有負擔,他們擺脫了苦。

身體的苦存在,這屬於世間的,感覺、念頭、造作存在,並非不存在,阿羅漢並非機器,阿羅漢也有念頭與造作,但不再由欲望及煩惱驅動,他就只是想,就只是造作,有苦、有樂,有,並非沒有,但是心不再抓取心,一旦心不抓取心,則沒有「自我」,也就是沒有「生」,一旦心抓取心,便有了「生」。

如果我們修行,便會看到——有時,心會放下心,有時,心會抓取心。

持續不斷地修行,到了某一點,我們就會知道——心之所以抓取心,是因為心沒有徹見四聖諦,不知道五蘊,尤其不知「心」本身就是苦。

因此,如果沒有看到「苦」,則不能稱之為「了知四聖諦」,如果不知道四聖諦,心就依然還會執著。

因此,我們看到四種執著生起——(一)執著身體及與身有關的事物;(二)執著自己的念頭;(三)執著自己修行及工作的方式;(四)執著自我。我們是清除不了的,無論如何斷除,執著都不會消失,最多僅僅只是暫時消失,很快又會再次出現。

比如,我們看到心執著於自己的妻子,看了之後,執著消失,然後又會再次執著,因此,此處無法解決,必需進一步地尋找執著的根源。

執著的根源,即是——不知道四聖諦,也就是「無明」。因為有無明,所以有欲望,因為有欲望,所有才會有執取,才會有「有」、才會有「生」,才會有「苦」。

因此,若要真正斷除執著,必須從根源斷除,也就是斷除無明,即——不知道四聖諦。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五蘊本身就是苦,不知道六根本身就是苦,不知道心本身就是苦,於是便會執著、將它抓取,進一步地苦上加苦。

因此,當解決問題時,我們只需及時地知道,我們知道——現在迷失去執著這個了,現在迷失去執著那個了……現在迷失去執著「自我」了,我才最棒,我才是最好的,我的看法才是好的,別人的看法是錯的。

或我們心有執著,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心有很多負擔,我們就會看到——每一次執著,每次都有苦。

然而,若想讓執著消失,讓心不再執著,並不是透過命令心,沒有誰可以命令心不再執著。

我們必需讓心接受充分地訓練,直至產生智慧,徹見五蘊本身就是苦,名法、色法本身就是苦。看到這點,心就自己不再執著。為什麼還執著呢?凡有的僅是苦。

現在心還會執著,是因為沒有看到它本身是苦,因此看到苦,就會讓我們明白法。

當修行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切斷欲望,並沒有切斷執取,並沒有切斷「有」。我們真正切斷的是「根源」——也就是「無明」,不知道四聖諦、不知道苦、不知道名色、五蘊、身心本身就是苦。

頻繁地探究這部分,我們探究身、探究心,是為了看見身心本身就是苦,這稱之為「毗缽舍那」的修行,或稱之為「內觀」。

如果切斷根源之後,緣起法的還滅,所有的造作全都切斷了。

現在我們看到——執著自己的看法,執著自己的資產、執著妻兒,執著自己各種各樣的方式、方法……那只是枝末,清除這部分,不會真正斷除,執著僅是暫時消失,又會再次出現。

現在尚未徹底地斷除執著,除非已斬斷根源。現在尚未看到根源,那就先看旁枝末節,看到——心苦啊!心苦是因為掙扎,心掙扎是因為極度執著,越執著,就越苦。

比如,執著於——「這是我的妻子」,一旦損失,便會特別苦,有時甚至想自殺……

執著於——「這是我的工作、我的職責」,因此必須一直處在好的狀態;「這是我的公司、我的生意、我家族的生意」,必須一直處在好的狀態。

我們執著,誤以為世間必須原地不動,維持某種狀態,最後行不通了,便會苦悶、鬱悶。

比如,泰國人喜歡舒服地工作,在網絡上售貨,結果不敵大企業的銷售。他人想購買任何物品,直接打開應用程式(App),下訂單就可以得到所有物品。

現在大商場也難以營業,大家在網路購物更為方便,想看什麼貨,線上立即便能看見,而且不必額外花費,信用卡付款僅需以手指撥動幾個按鍵即可。

佛陀的「法」有極大的利益與功德,活在世間,便會了解世間,知道我們應如何做。我們能不苦地活下去,佛法能給予我們無窮無盡的助益,在當下就可以有快樂,在未來也可以有快樂,而且是擁有最無上的快樂,也就是「抵達涅槃」。

當心抵達涅槃時,我們試著返回觀察,便會發現,我們沒有了執取,沒有四種執取,再也無處投生,便會自己如此親證。

——-

注:四種執取一、欲取 (kāmupādāna)二、見取 (ditthupādāna)三、戒禁取 (sīlabbatupādāna)四、我見取 (atta-vādupādā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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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本然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佛陀教導的核心在於——「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其他諸法,全都含括在這幾句話內。

大家已學習很多、聽聞很多了,取決於自己是否動手實踐。斷除所有的惡,只能靠自己斷除,落實且具備所有的善,也需自己訓練,讓心純淨無染,也需自己訓練……全都是需要自己親身實踐的法。

如果我們造惡,做了許多不善行,便會苦,悲傷、苦悶會等著我們;如果我們行善,純淨無染、快樂則在未來等著我們。

若想訓練自己的心,達至純淨無染,則需非常用功。

大家的心,每一天全是亂七八糟之事,造作此、造作彼、一會兒造作壞、一會兒造作好、一會兒造作不造作……想「不造作」,則造作空。

迷失在「造作」的心,是不可能純淨無染的,必需慢慢訓練。

起初訓練時,先讓心清明,然後去開發智慧,直至真正抵達純淨無染。

「心」本身是清明的,那屬於「心」平常的狀態。大家的心,在平常的狀態,就是清明的,在煩惱雜染尚未潛入時,我們的心是如此的。

佛陀開示:心的自然狀態、本然狀態是清明的。心鬱悶,是因為煩惱雜染摻雜進來了,煩惱雜染摻雜進來就會走、摻雜進來就會走……我們訓練心,讓它清明。

訓練「讓心清明」,即是——別迷失、隨著煩惱習氣跑,如果我們的心不被煩惱雜染控制,心便會自行清明。

比如,我們訓練禪定,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其實這即是「清明的心」,也就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

這顆心,每一個人都能具備,但被煩惱雜染染污,導致它消失了,無法現身,結果成為貪的心、瞋的心、迷失的心……

因此,起步的階段,我們需先訓練心,讓心清明。

修習某一種禪法,然後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禪修的方法眾多,每個人的根基與秉性不同,我們去訓練,練習之後,心能抽身出來,從造作的世間跳脫出來,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比如,在寺廟的一些出家師父,隆波會教導他念誦「佛陀」。如果誰特別喜歡「想」,就去念誦「佛陀、佛陀」,持續不斷地念誦「佛陀」。

何時心特別散亂,「佛陀」就念誦得快一些,何時心寧靜,便輕鬆自在地念誦「佛陀、佛陀」……(隆波念誦的速度較慢)

念誦「佛陀」之後,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念誦「佛陀」之後,心散亂,知道「散亂」;念誦「佛陀」之後,心寧靜,知道「寧靜」……

當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了知當下這一刻是如何的,那時,「知者的心」就會生起,「散亂的心」就會滅去,生起「知者的心」為代替。

在這座寺廟的一些出家師父,隆波教導他觀骨頭,從頭顱骨開始,眼眶……隨著脊椎往下觀,四肢……心是「觀者」,看見骨頭,不斷地觀骨頭。

最初觀時,有時看得到,有時看不到,持續不斷地觀下去,便會越來越清楚地看見,骨頭就會開始越來越透明,心也開始寧靜、清明。

「心」是觀骨頭的人,「知者的心」就會越來越清楚,而後便會獲得「清明的心」。

有些出家師父觀呼吸,其實並沒有觀「呼吸」,而是觀「身體呼吸」。在修行時,別一味地觀「呼吸」,應觀「身體呼吸」——看到身體呼氣、身體吸氣,持續不斷地去看。誰是看的人?心是看的人,就這麼不斷地訓練,有些出家師父是如此修行的。

有些出家師父觀身體行住坐臥、觀身體動、停之類的,不斷地去覺知,看到身體行住坐臥……

有一位出家師父為隆波擦玻璃,不斷地擦來擦去,看見——身體工作,身體在動,心是觀者,「知者」自行獨立凸顯,並沒有任何地刻意。如果刻意,那是做不到的,刻意,便有了貪心的動機,煩惱雜染生起,善法是不會生起的。

因此,起步的階段,有些出家師父經行,若不會經行,便會走得十分苦悶,或是計時,或是計算幾個小時、幾分鐘、幾個回合……這些人並不會經行。

經行並不必須姿勢很漂亮,而需帶著覺性經行。比如,經行時,心散亂、心跑掉了,及時地意識到「心跑掉了」,當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何時正確地如其本來面目去知道境界,那時候,「知者」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我們無法指揮讓「知者」生起,只要我們不迷失,「知者」就會自行生起,因為這是心本來的自然狀態。心的本然狀態就是——它是清明的,是知者。

因此,經典闡述,心的特質就是——對所緣進行感知。事實上,心本身已是「知者」,但它被染污了,由於各種各樣的煩惱雜染而染污,被「心所」染污,成為——貪心、瞋心、痴心、萎靡不振的心、妒忌、害怕、恐懼、擔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態,這都源自於「與心同步」造作的事物,心本身僅僅只是「知者」而已。

因此,我們拼命地修行那麼久,就是為了回歸並認識「知者」。事實上,那本身已經存在了,那是我們的心本來自然的狀態。因此,「知者」並不是多特別、多奇怪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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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遇稀有之法,切勿錯失良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法談摘錄

若想獲得人身,這可不是容易的事,生而為人是非常難的,獲得人身之後,又要出生在佛法住世的時代,更是難上加難……因為要空過極為漫長的時光之後,才會有佛出世。

在難以計數的歷史長河裡,在九十一大劫前,有一尊佛出世,名為毗婆尸佛(Vipassi Buddha)而後間隔六十大劫,有兩尊佛出世,一為尸棄佛(Sikhi Buddha);一為毗舍浮佛(Vessabhū Buddha),而後又間隔了足足三十一大劫,才來到我們現前這個賢劫。

因此,若想遇見一尊佛出世,需等待極為漫長的歲月,而且佛陀的教法存留的時間卻不長,為何存留的時間不長呢?因為它與世間(的方向)背道而馳。

世間是隨順煩惱雜染而行的,而佛陀的教法卻與世間相違、和煩惱相違,不隨順眾生的習性,因此,(佛法)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

比如:尸棄佛、毗舍浮佛等古佛一旦入滅,其弟子們就無法接著弘傳佛法了,於是佛法便會與佛陀的第一代弟子同時滅去。

到了現今喬達摩佛(時代),由於佛陀極具智慧及能力,所以才將佛法延續了好幾代,但若細想,也僅是延續兩千多年,沒有佛法的時期相比起來更久,久到無法統計。

因此,我們有機會投生到佛法仍然住世的時代,這可是極其困難之事。

我們想一想:本國或全世界有幾十億人,其中從未聽說佛教的人佔了多少?佛教自始以來就是少數人的法教,因為它強調依靠自己,而不依靠外在的對象(包括天神)等。

依靠自己,是大部分人都不想做的事,大家一心只想靠著別人,因此,他們受不了必須忍耐、精進且勤奮地學習。之所以受不了,是因為他們不想做。

還有一類人是沒有機會值遇佛教,比如,許多國家的民眾根本不認識佛教。至於泰國人,即使識佛教、見過僧人,也有「法」——電視、報刊、書籍上都有,可是卻沒有興趣。即使已經值遇佛教,居然「事不關己」。

實際上,遇見佛教事極為稀有的狀況,因為佛法住世的時間極短,值遇佛法之後,居然不想、也沒興趣學習。

(另一些人)雖有興趣學習,但是不知如何學習,這也是問題——缺乏真正可信賴的明眼善知識,是另一種難題。

我們看到許多試圖修行的人,他們進入不同的寺廟,參訪不同的道場,禪修之後,很多人卻走上歧途、心智失常。

即使出生在有佛教的時代,也具備信仰與學法的意願,卻仍然找不到真正的善知識給予指導……可見這並不是容易之事。

至於值遇了明眼善知識,按照教導去實踐直至有所成果,隨後能減少煩惱、斷除煩惱,甚至徹底離苦者,簡直屈指可數了。

實踐者多,見法者少,只因此這條路真的太難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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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任自己一直往下墮
作者: None
日期:法談摘錄

大家在寺廟裡,在解脫園寺,有很多動物,鳥、各種各樣的動物非常多,一覺起來,雞啼鳥叫,直至夜晚,動物的聲音都不會停息。

去看那些動物,真的好可憐啊!究竟造了何種業,導致投生為動物呢?觀察來、觀察去,動物的心,常態就是「痴」,處在迷失的狀態。

心一直處在迷失的狀態,死了之後,就會投生為動物。

由人投生為動物並不難,但由動物獲得人身,那是十分困難的,因為動物的「痴」很多。

我們去看動物,覺得它們真的很可愛,很討人喜歡,但是它們真的很可憐,大部分的動物死了之後,都會墮往惡道,因為它們是帶著痴的,有些會墮到地獄等。

若想提升為人,那是很困難的,獲得人身之後,若想有機會值遇佛法,那又很困難,值遇佛法之後,能具有信心,想聞法、學習,又很困難,有了信心,學習且動手實踐之後,若想修行正確,又很困難,修行正確之後,若想生起道果,又很困難。

因此,別放任自己不斷地下墮,不斷地下墮,如果投生為動物之類的,那會很困難,便會在惡道裡輪迴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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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身迎戰,便總是處在投降的狀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真正對佛陀具有信心,佛陀教導我們應斷除的部分,我們就會去斷除;佛陀教導我們應提升的部分,我們就會去提升。

比如,如果出家人依然放不下世間,就還是顛三倒四的。需努力地訓練自己,多多地用功修行,必須心意堅決,必須強大、堅持戰鬥,直至某一天,我們就能跨越魔王所設的所有障礙。如果我們不起身戰鬥,便會一直處在投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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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的魔王不可怕,內在的魔王才可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佛教徒必須具有因果觀念,別迷信,應相信業、相信業的果報,相信所作所為是有結果的。這稱之為「kiriya」。

所作所為會產生結果,那結果是如何的呢?那結果是隨順「業」與「果報」的。

「kammavādī」(相信業),「kiriyavādī」(相信信念行動是有結果的),而且堅信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精進,持有「viriyavādī」(精進論),我們才可能成為真正的佛教徒。

有些人登記自己是佛教徒,但真正的佛教徒是稀少的。而作為佛教徒之後,真正動手實踐、動手去修行,直至與法相匹配的又更少了。

因此,我們現在有機會,別將機會平白地扔掉了。

如果每一天沈迷在世間,盤旋於妻子的事情、丈夫的事情、此事、彼事、不斷地爭奪資產、遺產……我們覺得那是很重要的事,但擁有許多錢,(一輩子)吃得完嗎?有些人富有,擁有幾百億,那是吃不完的,為何還想擁有,不懂得停止呢?欲望不斷地放大,根本沒時間提升自己的心。

有些人會擔心別人,卻不擔心自己。擔心別人,擔心孩子、妻子,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有時不僅僅擔心,而且還會吝嗇。擔心已經很苦了,吝嗇更苦,真的好可憐、真的好可憐,所的眾生,真的非常地可憐!

佛陀努力不懈地教導,高僧大德努力地教導那條出路,那些真正心意堅決,把所有負擔全切斷,而讓自己真正脫險的人,也不太多。

有些人擁有良好的機會,但是依然還返回頭。比如五欲,五欲不僅僅只是淫欲,心纏縛在五欲裡。

需慢慢學習,我們還卡在什麼事物,需及時地意識到,慢慢地去減少、慢慢地去減輕,讓自己從污穢之處,慢慢來到純淨之處。

持續不斷地訓練,有一天,我們就會好起來,如果我們不動手實踐,無論如何都會越來越壞的,因為心的自然狀況就是不斷地下墮。

若想抵達較高之處,必須忍耐,必須精進地去訓練,真的什麼都做不了時,先持守五戒也行。最重要的就是——要持守五戒,如此可再次重生為人,便有機會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心靈。

如果我們的修行,比持守五戒更多,那就更好了。那就是我們生命的利潤,有一天我們就能擺脫魔王。

外在的魔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內在的魔王。慢慢地去訓練。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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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醒時的黃金觀察時段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早期(訓練)的時候,我們先動手實踐,隨後慢慢地去觀察自己的錯誤。

修習任何一種禪法都行,選擇我們所擅長的,然後去看——我們正在做的這些(訓練),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需用「觀察」,需去體會,比如隆波修行,隆波使用的是「觀察」與「體會」——如此做之後,尚未生起的覺性,生起得更為頻繁、更為迅速,那是好的,那就正確了。

但如果修行之後,(心)寧靜、空、光明……一個月、一年都是如此的,那我們就需觀察——佛陀教導:身心是無常、苦、無我的,為何自己修行之後,身心看起來是恆常的?心看起來恆常、寧靜、舒服……原本應看到它們是苦的,結果卻看到它們是快樂的,原本應看到它們無法掌控的,結果卻操控得了,想寧靜多久,就可以寧靜多久……

佛陀教導無常、苦、無我的事物,而自己修行之後,變成了——恆常、快樂、「我」、可以操控……

如此觀察,我們就會發現——必定有何處出錯了,我們就慢慢地去觀察——究竟錯在何處?

自己錯在何處呢?最佳且最易觀察的時段,其實就是剛甦醒、起床的時候。

我們剛甦醒、起床時,心尚未有任何偽裝,尚未成為「修行人」,僅僅只是一個平常人。

從熟睡的狀態中醒過來,一旦想到說:「今天該如何修行較好呢?」僅是想,心就開始造作出修行(的狀態),心習慣性地跑到某一種狀態裡。

比如,當我們修行、用功時,去緊盯(所緣),或心跑到「空」裡,當習慣於如此,一旦想到修行時,心便會習慣性地那麼做。

當我們修行時,如果習慣於打壓身、打壓心,一旦想到修行時,便會開始打壓身、打壓心。

有些人修行,讓心空、光明,一動不動地,一旦想到修行,便會強迫、改造自己的心,空,一動不動地,這全都屬於造作。

我們的職責是去及時地知道——「誒!心在造作」,如果心已造作至習以為常,但不知道正在造作,還誤以為說:「哎呀!我在修行,這已經很好了,很正確了。」

因此,在我們剛甦醒、起床時,需去觀察身、觀察心,何時一甦醒,想到說:「怎麼修行才好?」心就會開始修行,開始這麼做、那麼做,我們開始及時地知道這一點,如此才能從被卡住的狀態中鬆脫出來。

比如,我們被卡在——送心去看色、聽聲音、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或送心去想……習慣於如此,一旦我們想到修行的瞬間,立即就開始緊盯。

如果我們曾經緊盯火、佛像,已習以為常了,在我們想到修行的一剎那,心便會跳進去緊盯,跳進去被觀察的對象,因為心習慣於何,便會跑向所習慣的軌道。

如果習以為常至無法察覺,即成了問題。若想觀得出來,便需在心尚未造作之前去觀,在起床的一瞬間,尚未來得及造作,那即是黃金時間——可觀察「修行究竟卡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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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值遇佛法,則平白浪費此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需慢慢地觀察自己,測量自己修行的進展,提升信心(saddha)、精進(viriya)、覺性(sati)、禪定(samādhi)、智慧(paññā),持續不斷地提升他們,信心就會越來越穩固。

如果我們迷信、愚痴,便需觀察,如果他人稱我們已證初果,而我們就相信他……我們需真正觀察,初果須陀洹已斷除的煩惱(是否已斷),若尚未斷除,那就依然不是。

我們稱:「誒!已證得三果,已斷除淫欲,已斷除瞋心。」果真如此嗎?真正以智慧斷除嗎?是不是真的?或許會有貪心冒出來,但是沒有抵達心,心沒有貪心。需觀察,僅是蘊在運作,但是它們抵達不了心。

這需慢慢地覺知、慢慢地體會,時間一久,我們便會知道,如果我們沒有值遇佛陀的法,就平白地浪費了此生。

如果會修行,便會生起如此的感覺——如果我們沒有值遇佛陀的法,就平白地浪費了此生,我們便會覓不到寶貝,無法獲得如此殊勝的寶貝,僅獲得無聊的一些事物。

在世間所得到的事物,僅是為了某天必然脫手而去,世間沒有任何事物,得到之後,永遠得到。世間沒有任何事物是恆常的,孩子、妻子、丈夫……全都只是暫時的。

如果我們誤以為那很真實,一旦它們消失,我們便會苦,但我們修行,知道了實相,心就可以不苦,有次第地減少煩惱雜染。

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煩惱雜染並不在其他地方,煩惱雜染僅在一處,也就是在心裡。

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便會知道——何種煩惱雜染已斷,何種煩惱雜染未斷,已斷的煩惱雜染,究竟以何而斷?以覺性?禪定?智慧?或解脫?那是不同的。

如果徹底地斷除,那是以解脫而斷,以聖道而斷,不會是以聖果而斷,那是以聖道而斷。聖果,心無工作,心已接受獎品,那是接受獎品的時間段。若(心)依然在工作,那屬於聖道的階段。

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需忍耐,忍耐著每日持守五戒,好好用心地持守五戒。每一天都需在固定形式裡訓練,如此禪定才能增長,需讓心安住。餘下的時間,即是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

如果沒有五戒,那是不懂事,如果沒有禪定,無法開發智慧,如果沒有智慧,便不可能真正斷除煩惱雜染,因此,我們需努力地累積所有的善法、美德,必須有戒,必須有禪定,必須有精進、覺性、智慧,信心就會越來越穩固、強大。

最終,信心會堅固,在證到初果時,便會對佛陀、三寶非常地堅信,清楚地了知應走的路,信心就會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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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五根五力的工具——覺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打坐的時候,別睡著了,若覺性(sati)太弱,便會睡著,若過於用功,就會憋悶,這需觀察、體會,究竟何種程度合適。

當我們沒有刻意卻能夠自然地覺知時,五根必須是平衡的。

比如:必須具備信心,起步的時候,必須先有信心,也就是——相信佛陀真的能引領我們離苦,如果對此不具備信心,便不會動手精進修行。

我們有了信心,才會生起精進,有了精進,才會努力地保持覺性,去覺知身、覺知心,禪定力才會慢慢地增長,覺性也會越來越快,心跑的一瞬間,立即意識到,於是禪定就會生起——心安住了;覺性一捕捉到任何現象,智慧就會看見——覺性所捕捉到的一切,全都演示三法印。

在修行的時候,有時五根、五力不平衡。據經典記載,覺性越多越好,若是正確的覺性(正念),越多越好,若是正確的禪定(正定),越多越好,若是正確的精進(正精進),同樣也很好。

但如果五根、五力不平衡,(比如)開發智慧過多,就會變成思維和分析過多,心就會散亂;修習寧靜過多,心則會無精打采……我們需慢慢地體會這些狀況。

在修行的時候,五力的哪一部分較弱?哪一部分過強?大家需慢慢地體會與觀察,心才會逐步平衡與調整。當五力真正獲得平衡時,心將會停止造作。

信心過多,將會導致愚昧、愚痴;信心超前,智慧沒跟上,於是便會演變成愚昧和迷信,那就不行的;當智慧開發很多而缺乏了信心,便會自以為是,只相信自己,這也是偏頗的,同樣輸給了煩惱雜染;當過於精進時,心就會散亂,而修習禪定過多,又會導致懈怠和懶惰……

真正能幫助我們調整平衡的狀態,其實是覺性。在(五根、五力的)信心(saddha)、精進(viriya)、覺性(sati)、禪定(samādhi)、智慧(paññā)之中,覺性居於正中,這是五項的第三項,它屬於協調員。

如果信心過度,就會愚昧、迷信,便會相信佛陀的教導之外的內容,(舉凡)超過業報的法則,那就淪為愚昧與迷信,不能稱之為「正信」,只能算是「迷信」。

(因此)我們需逐步地自我審視,如果自覺愚昧、迷信,便需使用更多的理性,藉由因果法則來分析——以智慧為輔助,用智慧來檢視,從因果法則來進行如理正思維。

比如,每個寺廟或道場,都會在某個時段推出開光聖物,宣稱擁這一代開光聖物便會發財,乃至成為超級富豪……以遷就世人的煩惱雜染為誘餌,因為大部分人都渴望發財。但若具有覺性及智慧,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能否發財,與必須燃多少根香無關,那只是愚昧而已,因為不符合因果法則。

若想發財,必須懂得如何賺錢、如何儲蓄、如何量入為出,最重要的是——懂得結交良師益友,並且不與那些會誘導我們生命下墮的人交往。必須依據因果法則,才堪稱為佛教徒。

迷信是不可取的!大家應以如理正思維及智慧,加以守護(自心),讓迷信的症狀得以減輕。

有時由於過度開發智慧,導致我們自以為是,覺得這也理解、那也明白,非常固執已見,這時就需仰賴信心作為輔助。因為佛陀的教導是讓我們修行之後,減少煩惱雜染,而不是越修行越高人一等。由於過度開發智慧,(覺得)世間空、一切皆空……那全是智慧超前的症狀。

(五根、五力)五個部分逐步提升,依靠的不是減少過多的部分,而是增加不足的部分,以達到平衡。

比如,特別精進乃至過度精進時,需要的不是去減少精進,那就不正確了。

比如:當努力地修行、多方審思以後,發現過多地開發智慧,精進過盛,已衝到禪定前面了,這時需自己體會出來——現在過於精進,以致散亂一片,應返回修習寧靜,讓它們保持平衡。一旦心在寧靜之中感到舒服、快樂,開始有些懶惰而不想開發智慧,精進就會鬆懈。這時又開始激勵自己去勤奮,別只是一味地追求寧靜、安止,一直處在愚痴的狀態。

我們需自己觀察與體會,哪方面過度?哪方面不足?哪個部分過多,本身是好事,我們需要的是增加或增強薄弱的部分,使整體獲得平衡。

覺性即是衡量、檢測者,了知——現在信心超前了;現在精進超前至散亂的程度了;現在禪定過盛,乃至於粘著於寧靜與快樂了;現在開發智慧過多,導致心極度散亂了……

智慧開發過多,就會散亂,而且常常會自以為是,誤以為已經了解一切,誰都不相信,只信自己,這時已缺乏了信心。

大家需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究竟什麼程度剛好適合自己,進而有次第地提升自己。忍耐,並且持續地觀察和體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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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為能滅除煩惱,邪見則更為熾盛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貪心生起,當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貪心就滅去了。

我們並沒有滅掉貪心,而是覺性生起的一瞬間,貪心會自行滅去。

為什麼?因為貪心是不善心,在覺性生起時,不善心肯定已滅去,已生起了善心代替。

因此,心貪、瞋、痴、散亂、萎靡不振時,不用坐著去對治,僅需生起真正的覺性即可,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看見,煩惱雜染就會自行滅去。

因此,在修行的時候,我們並非為了滅掉煩惱雜染,它們會自行滅去,因為覺性生起了。

我們需觀察地更微細一些,何時我們看到——誒!瞋心煩惱雜染生起了,若盯著,想辦法滅掉它,而最終它滅掉了。原本應是看到三法印,結果反而覺得「我很厲害」。瞋心生起,緊盯一會兒,它滅掉了,便會變成了「我很厲害」,有了「我」及「我的」。原本應生起智慧,結果反而生起了更嚴重的邪見,誤以為自己很厲害。

事實上,沒有任何人能滅掉煩惱雜染,何時生起覺性,何時煩惱雜染就會自行滅去,因為煩惱雜染,心是不善的,它不可能與善心同步生起,心一次只能生起一顆,何時心是不善的,那一刻,是不可能有善心的。

因此,真正生氣時,覺性會生起嗎?覺性不會生起的。反問:「我知道自己在生氣啊!為何說這沒有覺性呢?」那並不是真正有覺性,如果真正有覺性的一剎那,正在呈現的煩惱雜染立即會滅去,煩惱雜染會滅去,覺性生起。其實,一顆心生起,另一顆心滅去,不停地持續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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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飢餓於尋找快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慢慢地訓練自己,就會看到——心掙扎著尋找快樂。

從一起床,就在尋找快樂,即使躺著,也在尋找快樂——以哪個姿勢躺著,會很舒服?有些人仰著躺不行,便側著躺,側著躺又會酸,就又困難了。

翻來覆去之後,若真正有覺性、有智慧,(就會看見)身體躺著也苦啊!不必透過躺著來尋找快樂,根本不存在。

躺著如同吃飯一般,吃飯,是為了減除苦,躺著,也是為了減除苦,而不是為了快樂,那是不會快樂的。

不停地去觀察、體會,我們對於快樂,是飢餓的,有時純粹是心方面的問題。

想入定,覺得如此才能有快樂,然而在「想要」時,就已經苦了。

想讓心寧靜,當想讓心寧靜時,本身就已經苦了,何時生起「想要」,何時生起苦,隨後努力忍耐,拼命地掙扎,讓心造作、讓心好、讓心快樂、讓心寧靜、努力地訓練入定之類的……

一旦能入定,心便會很好、快樂、寧靜……但「好、寧靜、快樂」,僅僅只在入定時,是如此的狀態,一旦出定時,便會退失了,只是會退失得較慢一些,然後再次入定,內心有了快樂,隨後就會慢慢地點滴遞減,最終也會消失。

一旦心又想得到快樂、寧靜,心就會掙扎,於是心又苦了。

因此,慢慢地去訓練心,有一天,我們就會看到——心要去看畫面,也是負擔,心要去聽聲音,也是負擔,去聞、去嚐、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全都是負擔,心去想、演繹、造作,也是負擔。

「心想、演繹、造作是負擔」,這很容易觀,比如,當我們想些什麼,而想不出來,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心很鬱悶。比如,正在考試,想考題的答案,但想不出來,拼命地想,心是很鬱悶的,心必須想時,心也同樣很苦。

如果想著讓自己迷失、消遣的事,心就會迷失、消遣,那個苦較為細膩,因此看不到。

當心裡生起苦的感受時,我們會覺得不好,特別苦,當心裡生起快樂的感受時,那稱之為「心裡生起了悅受」,對於那些沒有覺性與智慧的人,他們就會覺得有快樂,而如果我們修行,便會知道,那生起的快樂,也是心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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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不起剎那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迷失」,最開始,我們很久才會意識到,接下來,我們常常地去訓練,覺性就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迷失地一剎那,立即意識到,迷失的一瞬間,立即意識到,於是,自動自發的覺性生起了。

在覺性及時知道的一瞬間,心便會獲得剎那定,心便會安住那麼一瞬間。

我們常常地訓練,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常常地去訓練,剎那定就會生起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頻繁。

而不是說——覺知一次,忘失自己三個小時,然後再覺知一次,這是無法記住剎那定是如何的。

最開始,迷失會久一些,而後才意識到,迷失很久,才會意識到,接下來,迷失就會越來越短,覺知得越來越快,直到覺知越來越頻繁。

當覺知越來越頻繁時,心就會慢慢地獨立凸顯,心就已經有了剎那定。

因此,我們慢慢去訓練,別看不起剎那定,大部分證悟阿羅漢的人,都是透過剎那定而走過來的。這並不是隆波自說的,而是在三藏經典裡所記載,大部分的出家人,都屬於純觀的行者,他們並沒有很多的神通,如同我們這樣的普通人。

但是,他們不停地觀境界,如其本來面目地觀到境界時,覺性如其本來面目知道境界的瞬間,「剎那定」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它生起地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頻繁,彷彿心有安住,獨立凸顯很久。

如此訓練,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來了就走,所有的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一整天都是如此的。

這麼照見,便不必畏懼,道果、涅槃再也不是遙遠的事,但如果久久地看一次,這不可能有收穫的,煩惱雜染已將我們全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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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我們學法修行,卻誤以為僅有一條路——必需這麼做,必須這麼做!如果必需這麼做,就過於執著了,事實上,並非如此的。

修行,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但那條路,必須在八支聖道、四念處的路上。

比如,隆波向隆布敦長老學法,於是看得很清楚,隆布敦長老教導的弟子,既有居士,也有出家人,他對每一個人的教導皆不同。

對於一些人,長老教導念誦「佛陀」,透過念誦「佛陀」,以修習奢摩他,對於一些人,長老教導觀骨頭,一些人則教導他去觀一根頭髮……

因此,長老(對每一個人)的教導不一樣,但是得到的成果是一樣的,也就是——獲得禪定。

當獲得禪定時,長老就教導毗缽舍那的修行,針對每一個人的教導,也是不一樣的,透過觀身、觀感受、觀心、觀法來開發智慧,每個人都不一樣。

慢慢地去觀,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並非有固定不變的(模式)——必須如此才是正確的,必須那般才是正確的……這太過於執著了。

每一個人的根器與秉性不同,因此,佛陀才會教導那麼多不同的法門,修行法門眾多,因為每一個人的根器、秉性不盡相同,而並不必須每一個人都一模一樣。

比如,大家聽聞——隆波是透過安般念修習奢摩他,隆波是透過心念處修習毗缽舍那,也就是直接觀心,那我們必須模仿隆波嗎?並不必須。

隆波讓好幾個人去觀骨頭,先觀骨頭、觀身體、修習身至念,思維——頭髮、皮膚、牙齒……這全是奢摩他的修行。

一旦心有了力量,隆波就會教導一些人觀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同樣也可以獲得禪定,因此,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

麥琪頻帕,她向隆布帖長老學法,其實她修行了很久,她曾經向隆波分享,隆波蒲尊者的教導,隆波不會說東北話,意思是——好幾個人喝同一口井的水,走同一條路,但他們的腳印是不重疊的。

其實,這即是法的原則,走同一條路,就是——走在佛陀所鋪設的唯一路,走在四念處的這條路上,但是每個人的腳印都不會重疊。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但是都在同一門學科裡,喝同一口井的水,也就是同樣抵達涅槃這一處。

但並非每一個人必須相同,每個人的根器與秉性,需自己去體會,若修習那類型的禪定,心寧靜,就按照那個方法去修習。

開發智慧,觀色法、觀名法,觀名法,是觀感受或觀善與不善等,擅長於哪項,就選擇那項,不必盲目地模仿任何人。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但終歸會抵達同一點,因此要努力地去訓練,每一天都需努力地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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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適於開發智慧的心,是平常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需不停地去覺知、不停地去體會——心有快樂時,知道;心有痛苦時,知道,心不苦不樂時,知道,就這麼去觀。

有些人不喜歡(觀感受),覺得不好玩,太討人嫌了。有些人瞋心很重,有些人貪心很重,無論看到什麼都想得到,那些貪心重、瞋心重的人,如果不喜歡觀感受,那就來觀心,修習心念處。

心念處,大部分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有一些心亦可用於修習奢摩他,那很容易修習,也就是——心觀「空」,感知「空間」,即使是觀心,何時緊盯空,心空之後去觀空,那是奢摩他。

(心念處)還有另一項,可用於修習奢摩他,即——不抓取「心」,也不抓取「所緣」,那稱之為「無所有處」,不緊盯、不專注,不緊盯心,也不緊盯所緣,什麼都不抓取,那時可用於修習奢摩他,帶領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不抓取任何事物,這屬於奢摩他。

因此,觀心、觀心,並不是——每一種心都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某一些心也可以用於修習奢摩他,必需要謹慎(釐清)。

因此,有些人稱觀心、觀心,然後緊盯空,那已迷失到禪定裡、迷失到奢摩他裡去了,這稱之為「空無邊處」。

如果努力地(讓心)這也不抓取、那也不抓取,無論碰到什麼冒起之後,都扔掉、扔掉,不停地扔掉,不抓取任何事物……尚有人如此教導,這稱之為「無所有處」,也屬於奢摩他。

真正可以修習毗缽舍那的心,其實就是正常、平常、普通的心,並不是什麼奧秘的內容。心貪了,也知道;心不貪,也知道;心生氣了,也知道;心不生氣,也知道;心迷失了,也知道;心在覺知,也知道;心散亂,也知道;心萎靡不振,也知道……

心念處總共有十六個,有八對,最開始的八個,即四對,這是針對一般沒有進入禪定的人,沒有得到深定者;後者四對,適合於具有高階禪定者,至少具備近行定或安止定。而大家沒有,因此不必關注或去觀,僅需去看那些大家所擁有的。

大家有什麼?貪心有嗎?大家有貪心,對嗎?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看到圖像也會有「想要」,比如,看到了手機,會想得到,看到了這個,看到了那個,也想得……

或看到之後,覺得煩躁,看到某些東西,就覺得煩躁,瞋心生起了。

一旦眼、耳、鼻、舌、身,或是心接觸到念頭,眼睛接觸到畫面、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舌頭嚐到、身體接觸到冷熱、硬軟,心接觸到念頭,心就會生起感覺——生起喜歡、不喜歡;滿意、不滿意……一會兒變成貪心、一會兒變成煩躁、不滿意……

如果我們的貪心很重,無論看到什麼都喜歡,無論什麼東西都想得到,貪心特別重,我們就以貪心來修行,就觀這一個。

如果觀感受共有三個,那還是太多了,就觀一對吧!現在心貪了或心不貪了,只需看這對就足夠了,僅剩下兩個——貪或不貪。

或是瞋心重的人,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煩躁、一會兒不爽、或是一會兒妒忌……這全都屬於瞋心的家族。

我們常常有瞋心,便以瞋心來修行,這屬於心念處,我們便會看到——心一會兒生氣,一會兒不生氣,生氣的瞬間,及時知道,它就不生氣了,便會生滅、生滅……不停地在生滅。

常常訓練自己去覺知,最後就可以修習毗缽舍那了,就會看到——貪心是無常的,無貪的心,我們並沒有刻意地貪,它也會自行地貪,它是無我的,如此照見,已契入到毗缽舍那的修行了,已看到了實相,即看到三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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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心感知的一切,皆無實質的意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若想抵達「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這狀態)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必需訓練,不停地去覺知、不停地去看見。

有時心會滿意,有時心會不滿意,並不去阻止它,但滿意,及時地知道;不滿意,及時地知道。

最後,覺性、智慧圓滿了,便會知道——所有被心感知的一切,皆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色法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名法也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無法將它們作為自己真正的靠山。

別人誤以為禪定能作為自己的靠山,然而,寧靜、快樂也是無常的,很快便會退失,因此,心才會覺得那全然是不懂事,於是,心便會對所有的一切,都保持中立。

最開始,會生起討厭,訓練下去,便會知道逃避不了,隨後就會保持中立,這就是我們必須走的一條路,所有修行人必須走過的一條路。

我們必須慢慢地訓練,當我們的福報、波羅蜜、根器圓滿之後,我們或會保持中立,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如同婆醯迦尊者(Bahiya)一般。

如果我們福報、波羅蜜圓滿,也許會體證初果、二果、三果……有次第慢慢地去訓練自己。

每一天用功,別疏忽大意,別只是一味地迷失在色,絕大部分是迷失在他人的色,有些人則迷失在自己的色,一整天都在照相,此處塗一點,彼處敷一些……

有些人則要整容,曾經閱讀新聞,有一位女人有心理疾病,在臉上這裡注射、那裡注射,最後她的臉異常腫大,特別難看,需要找醫生將注射物取出,原先漂亮的臉蛋,再也沒人看了,這是迷失在畫面、色法裡(的寫照),一直希望色法可以很漂亮,於是便會受不了。

(色法)並不是什麼寶貝的事物,心掙扎著尋找快樂,快樂也不是什麼殊勝的事物,學習直到保持中立,保持中立之後,便再也不執著,不再執著,就不會苦,不過如此而已,慢慢地去訓練。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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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逃至天涯海角,苦依然緊隨而至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討厭麻煩,想逃離麻煩,是因為我們的心,沒有保持中立。如果我們的心保持中立,將「麻煩」視為正常現象——它本來即如此,我們就可以不苦地與苦同在。

身體本身就是苦,它是苦堆(苦的聚集),而我們能不苦地與它在一起。

如果我們懂得修行,了解佛陀教導的核心原則,不斷地觀察事實,別僅僅只是覺知身體,還需看到——身體是無常的,身體的自然狀態就是不斷被苦逼迫著,身體僅僅只是一堆物質,不停地有新陳代謝。

當物質進入時,看起來很好,一旦排出之後,便不堪入目了。

以呼吸為例,當我們呼吸時,氧氣特別多、空氣特別好時,比如,在隆波的寺廟,樹木很多,如果沒有外頭的煙霾,或是附近養雞場飄過來的雞糞味,寺廟的空氣極好,氧氣非常充足,而且晝夜都有花香,吸氣時,覺得好舒服,但呼氣時,呼出的氣體便已變臭了,即使那麼好的事物,進入我們身體的一瞬間,出來之後,就會變成不好的東西了。

比如,我們呼氣讓別人聞,別人會聞嗎?也許別人一腳踢過來了,對嗎?(倘若有人稱:)「來這裡、來這裡,我呼氣,你來聞一聞。」沒人會想要聞的。

因此,從身體排出的東西,全是污穢,對嗎?不可愛、不值得佔有、不值得緊抓。身體本身就充滿了無常,本身就充滿了苦,坐著也苦、走著也苦、躺著也苦……

當用餐沒有覺性時,便會覺得吃飯有快樂,狼吞虎嚥,來不及咀嚼就吞下去,然後再來一口……覺得好快樂啊!

但有覺性時,就會知道——就連吃飯,都是負擔啊!麻煩一大堆。

首先需托缽、乞食,若沒得到食物,便會很麻煩,若得到了食物,也要坐著吃和咀嚼,這全是工作,而且是必須做的工作。

或是小解、大解,那是不得不做的事,充滿了麻煩,有些人便秘,覺得鬱悶;有些人排便通暢,沒走幾步又要上廁所,還是麻煩……因為身體裡充斥的全是苦,想逃也逃不了。

若在泰國覺得身體是麻煩,即使到迪拜,它同樣也是苦。這與政治無關,只是舉例子。無論逃到何處,苦都如影隨形,因為我們將「本身即是苦」的身體隨時攜帶者。

如果真正有了覺性與智慧,我們就會知道——身體本身就是苦,我們別因它而苦。

持續地觀察,直至領悟——身苦是正常的。一旦領悟——身苦是正常的、自然的,本來就是如此的,心願意接受,就再也不會(因身而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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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用爛泥巴,種朵金蓮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的貪心重,我們就利用自己的貪心來修行,類似於我們有垃圾,便將垃圾回收利用。

煩惱雜染如同垃圾,如能善加使利用,便可以發揮它的價值,我們就藉著煩惱雜染來修習毗缽舍那。

貪心重的人可以慢慢去體會:心時而貪、時而不貪、時而貪、時而不貪……

持續如此觀察,就會照見——貪心,是無常的,無貪的心,也是無常的,心貪時,即時命令它不准貪,它也不會理睬我們。無貪時,我們很喜歡,希望它能待久一些,可是它也不會駐留,待了一會兒又再貪了,這稱之為「無我」。

因此,觀心、觀心,便會照見「無常」或「無我」,這取決於每個人自身(的秉性),那並不是「我」刻意照見的,而是想蘊界定之後,心會自然照見,大家慢慢去訓練吧!

如果瞋心特別重,比如,隆波身為居士時,瞋心就很重,總是生氣,倒不是「天下人都欠自己」那般,而是心情煩躁。僅僅只是天氣熱,空氣不流動,就開始心煩,或是氣候寒冷,涼風吹來,也覺得不爽,或是待在房間,光線舒適,一到戶外強光刺眼,就開始煩躁了,屬於瞋心重或鬱悶型的人。

隆波的修行很簡單——心煩躁了,知道;心煩躁了,知道,持續地用功。

如果心一煩躁時就知道,便不可能發展成怒火沖天,若未及時地知道,就會成長為「抹和」(moha),也就是粗重的瞋心……

泰國人用詞錯誤,稱(瞋心)為「抹和」,其實「抹和」不是生氣,(巴利文moha)是有「痴」,這屬於用詞錯誤,我們把生氣成為「抹和」(痴)。「今天『抹和』了」,這是不正確的,但因為大家都這麼說,便以訛傳訛。

我們修行時,就別再沿用這種定義了,心生氣,並不是心「抹和」。心生氣,是心中有瞋,當我們持續地覺知,就會照見——有瞋的心,是無常的,無瞋的心,也是無常的,有瞋的心,是無我的,即使發誓不再生氣,也還是會生氣,無瞋的心是無我的——此刻舒服,可是一接觸新境界,瞋心又冒出來了……

我們就如此不斷地觀察和體會,貪心重的人,便以貪心來修行,瞋心重的人,便以瞋心來修行,類似於我們將垃圾回收利用。反正我們已有煩惱雜染,與其放任它來毒害我們,還不如變廢為寶不如將它作為修行的助緣、禪修的所緣。

持續不斷地訓練下去,或許有可能親證道果呢!並不必須先入深定,只需有剎那定就足矣!只不過剎那定也是需要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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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處——持續地緊隨著去看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每一顆心,必然有某一種感受(生起),因此,「觀感受」全然可持續不斷地修習,有「心」,便會有「感受」的存在,感受就會冒出來——這顆心有快樂、這顆心有痛苦、這顆心有捨受……

如果我們什麼修行都不會,便去讀自己的心——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知道;心有不苦不樂,也知道,常常地去知道、持續不斷地去知道。

在五世皇時期,從巴利文「satipaṭṭhāna」譯成泰文,所用的詞彙是「持續地覺知」、「持續地緊隨著去看見」,看到快樂生起、看到痛苦生起、看到不苦不樂生起;看到快樂滅去、看到痛苦滅去、看到不苦不樂滅去……

當我們看到境界時,(比如)快樂冒出來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它就會滅去,如此我們已經修習毗缽舍那了,已開始可以看到三法印。

持續不斷地看下去,接下來心就會做總結。當我們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在觀時,想蘊從三法印的角度界定——快樂生起,看的瞬間,就滅去了,痛苦生起,看一會兒,就滅去了,不苦不樂只是臨時地存在,也會消失,如此我們已開始界定——感受是無常的。在能如此界定時,便已開始開發智慧,開始修習毗缽舍那了。

接下來就會看到——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不苦不樂生了就滅,如此我們已契入毗缽舍那的修行,事實上,這並不是困難的事。

依據經典,相較於身念處,受念處的修習更難,此乃針對「身體方面的感受」而言,身體方面的感受是很難觀的。如果沒有禪定,比如,當身體病痛,掙扎著想讓心寧靜、安住,那可不容易了。

然而,心裡的感受很容易觀,因為它已經存在了,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不苦不樂,不停地緊隨著去知道,最後就看見——快樂是臨時的、痛苦是臨時的、不苦不樂也是臨時的。

持續不斷地緊隨著去及時地知道,接下來,智慧就會開始生起——所有的感受,全都生了就滅,與感受同步生起的「心」,也全都生了就滅。

「快樂」與「覺知快樂的心」,是同步生起的,「苦」與「覺知苦的心」也是同步生起,「不苦不樂」與「覺知不苦不樂的心」,他們是同步生起的,一直都是同步進行的。

因此,我們修行,以「與心同步生起的事物」,即——感受,作為修行(的所緣),將感受作為我們的禪修所緣,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快樂,及時地知道;心痛苦,及時地知道;心不苦不樂,也及時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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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觀身或觀受,皆會契入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的職責是不停地去觀心,無論從觀身或觀受開始起步,最後都會契入到心。

比如,我們觀身,誰是看到身體的人?「心」是看到身體的人。誰是感知感受的人?「心」是覺知感受的人。

因此,「心」是知者,觀每一個部分,「心」都是知者。觀身,必須有「心」作為觀者,觀受,也必須有「心」作為觀感受的人,觀行蘊,「心」是知道行蘊的人,無論是觀五蓋、緣起法、七覺支……全都有「心」作為觀者。

因此,修行的時候,並沒有所謂的「觀身」或「觀心」,僅僅只是起步的時候,是以哪一項開始起步。一旦開始起步之後,我們就無法真正選擇了。

如果我們有了真正的覺性,有時身體較為明顯,就會感知身,有時感受較為明顯,就會感知感受,有時心較為明顯,比如貪瞋痴較為明顯,就會感知貪瞋痴。事實上,我們並不是真的可以選擇,我們只需要有覺性而已。

持續不斷地有覺性,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無論是色法、名法,全都生了就滅;所有的色法、名法是苦,全是被逼迫著,是負擔;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無我的,不在我們的掌控範圍,這屬於開發智慧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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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愛的人,終歸會離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持續不斷地觀察,這世間存在的,全是不恆常的事物,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我們就會看到——所有一切,無論苦樂、好壞,全都生了就滅,宛如做夢一般。

我們感覺十分真實的事情,事實上,在修行人的眼裡,如同我們正在做夢一般,僅是有時做好夢,有時做惡夢,有時做夢有樂,有時做夢有苦,做夢亦會有瞋心……曾經有過嗎?做夢之後生氣,做夢之後貪婪……宛如做夢。

生命宛如一場夢,醒來回到現實,夢就會消失。我們曾經做夢,棺材裡的這個人曾經與我們在一起,是我們的父母,在世間的角度而言,那是真的。

然而,從「法」的角度而言,五蘊如同一場夢而已,宛如夢幻泡影、海市蜃樓,存在,但事實上是空無的。

倘若我們明白生命的這般實相,一旦我們所愛的人逝去,心就不會痛苦憂傷,我們會看到——物質離散了。

我們心中的苦樂,源自於自己的念頭而生起,而不是源自於某人逝世了,我們受苦是因為自己的思維。

倘若我們思考,試著作比較,比如:我們的父母逝世,我們會有些許苦,然而若是我們的子女去世,我們就會極度痛苦。

因為父母的死亡,我們曾經常思維,父母已老邁,他們必然會比我們先死亡。但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敢想他們會比我們先死亡,我們極度地畏懼。

因此,當我們的父母逝世時,我們比較容易接受,但若是我們的孩子死亡,我們從未曾想過自己的孩子會死,僅是想都不敢想了,害怕這是詛咒孩子,當孩子死亡的瞬間,心是無法接受的。

因此,苦是因為心無法接受實相,倘若心能接受實相,苦就不會生起。

我們學習業處,分離五蘊,照見五蘊的實相,便是為了讓心能接受實相——身是無常的,苦樂、好壞亦是無常的,自己的心也是無常的,僅是臨時地存在,就會消失,所有一切猶如夢幻泡影。

如此照見之後,當我們所愛的人離開,無論是活著而離開,或是死亡而離開,我們都不會受苦,我們了解,苦是因為想蘊的造作,行蘊進一步造作取而代之,於是苦就會燃燒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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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不起想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別看不起想蘊,如果沒有正確的想蘊,是無法修習毗缽舍那的,如果是錯誤的想蘊,有的只是邪見的生起,因此,「想蘊是智慧的障礙」,這說法必須(進一步)清楚地描述——顛倒、錯誤、偏差的想蘊,才是開發智慧的障礙。

為何大家沒有輕易地證悟道果?因為大家有錯誤的想蘊——無常的事物,誤以為是恆常的,比如,身體是無常的,卻認為身體是恆常的、生命是恆常的;比如,心一直處在生滅的狀態,卻誤以為「現在的心」與「昨天的心」是同一顆,「現在的心」與「去年的心」也是同一顆,「現在的心」與「幼時的心」也是同一顆,而且進一步地相信——「現在的心」與「明天的心」也是同一顆,「下輩子的心」依然是同一顆……

心是無常的,我們卻錯誤地界定,將無常的事物,界定為恆常。如此的錯誤界定,讓我們在「想」時,錯誤地思考——心是「我」,並生起錯誤的見解,堅定地相信——心是「我」。

當修行時,我們會感覺——心是「我」,這是錯誤的界定,讓我們獲得錯誤的思想、錯誤的相信。

必須正確地界定,感覺身體時,必須正確地界定——身體是不美、不漂亮的,身體一直被苦逼迫著,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僅是一團物質,從世間暫時借用,最開始從父母之處借了一半的分子,隨後仰賴於食物、空氣等世間的物質……在胎兒時,仰賴於母親的養分,出生之後,則靠自己借助世間的物質(而生存)。

如果我們有覺性覺知身體,就會知道——身體有的只是物質,不停地在進進出出。比如坐著,吸氣進去時,已有物質進去了,呼氣出來時,又有物質出來了……

慢慢地去修行,慢慢地去觀,慢慢地去體會,就會看到——身體僅僅只是一團物質,這是觀身體的「無我」,僅僅只是一團物質,不是「我」、不是「我的」、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這稱之為「正確的界定」,界定——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身體是無我的。

慢慢地去觀察、慢慢地去體會,這取決於心擅長從哪一個角度界定,我們並不是真的可以做選擇。有些人擅長從「無我」的角度界定,有些人擅長從「苦」的法印界定,有些人擅長從「無我」的角度界定,取決於每個人的擅長。

但我們有職責——以安住且中立的心,覺知當下的境界,心界定時,我們並沒有在做選擇,真正的智慧,尤其出世間的智慧生起時,我們是無法選擇,究竟是透過——觀無常、苦或無我的角度,來清除煩惱習氣,我們選擇不了。

因此,努力地去訓練,除了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之外,還需訓練讓覺性越來越快,有什麼發生在身,去覺知,有什麼發生在心,去覺知,若想繼續開發智慧,就去訓練「界定」。

以前的高僧大德精進地打坐,從禪定退出之後,心就會一動不動、空空的,於是教導他們思維身體——身體是無常、苦、無我、不淨的,僅僅只是一團物質……但那依然不屬於毗缽舍那的修行,而在訓練「界定」。

教導心,訓練去界定「身體」,身體是不美、不漂亮、無常、苦、無我的,最後也會生起智慧。修行,不停地緊隨著去知道、去看見,直到最後已經沒有刻意界定,心自行看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如此就可以抵達法。

或是訓練去界定「心」。比如,如果大家曾經訓練禪定,透過觀察自己的心,來訓練禪定——心跑了,知道;心跑了,與什麼所緣在一起,知道,我們就會獲得安住型的禪定。

如果看到「心的跑動」,就獲得安住型的禪定,那之後,一旦心安住,就去界定——安住成為「知者的心」,同樣也是無常的——一會兒成為知者、一會兒成為想者;一會兒成為知者、一會兒成為看者;一會兒成為知者、一會兒成為聽者、一會兒成為知者、一會兒成為聞者、一會兒成為嚐者、一會兒成為感知身體接觸者、一會兒成為知者、一會兒成為想者,或緊盯所緣……如此就會看到變化,以無常的角度界定「心」。

或是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痴……不停地去觀察,最後就會發現——心不是恆常的,一直處在變化之中,這稱之為「界定」,我們在界定「心的無常」。

或是我們不停地去觀察、體會,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然後看到心在跑動,或看到心苦、心樂、心貪、心瞋、心痴、心無貪、無瞋、無痴……看到它們不斷遷流變化,於是想蘊界定——它們自行發生,無法選擇,這稱之為界定「心的無我」。

或是起步的階段,刻意地界定「無我」也行,如同思維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一般。觀心,如果想蘊不願意去界定「心的三法印」,我們就給予助力,幫助它思維——剛才心是觀者,現在心去想了,這在訓練「界定」。

在心真正開發智慧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在刻意地去界定,而是心在自行界定,想蘊自行運作,正確的想蘊自行運作。

世間的人、所有的眾生,他們錯誤的想蘊自行運作,因為已經訓練錯誤的界定,達至極度嫻熟的程度了。因此想蘊並非小事,想蘊如果界定錯誤,就會想錯,進而生起邪見、生起錯誤的見解。

如果正確的界定,界定身、界定心是無常、苦、無我的,接下來想到身體、想到心時,就會從三法印的角度去想到它們,最後就會生起正見,生起正確的見解,而擺脫錯誤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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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尋心,覓而不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開發智慧」在經典裡分成十六階,稱之為「十六觀智」,第一個觀智是「名色分別智」,即——有智慧可以分離名色,這是開發智慧的起點。

因此,我們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必須有作為「觀者」的心,但是別去尋找「觀者」在何處,那是找不到的。隆布敦長老開示:「以心找心,即使尋覓一個宇宙生滅周期,都無法覓得。」因此,不用去尋找,心就在身體裡,但並不在身體的某一部分。感覺在何處生起,那感覺本身就是知者。

知者有兩種,一種是與所緣浸泡在一起的,那是不行的,那屬於「識」,其實就是心出去感知所緣,也就是感知色、聲、香、味、觸、法。

至於(第二種)知者,則是進一步地知道,能更深一層地知道,知道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心本身安住成為觀者,看到身體呼氣、吸氣,看到身體行、住、坐、臥,看到身體動、停,心是觀者,這稱之為「分離名色」。

有些人訓練錯了,去看——膨脹的身體是一個部分,收縮的身體是另一個部分,誤以為那是分離名色,其實那是分離「色與色」,而非分離「名與色」。

若想分離名色、分離五蘊,則必須有名法為旁觀者。最重要的名法,作為所有名法的首腦,即是「名心」,其實就是「心」本身,也就是——心抽身出來成為知者、觀者的心。

一旦有「觀者的心」之後,覺性捕捉到身體,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身不是心,於是就可以分離,感覺到境界不是心,即能分離名色了。

比如,身體不是心,能感覺到嗎?身體坐著,它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是觀者。因此,我們就會知道——「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

有快樂生起時,有苦樂在身體生起時,或是有苦樂、不苦不樂在內心生起時,就會進一步看到——在身體的苦樂,在內心的苦、樂、不苦不樂,那也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心,心是知者、觀者。這又可以進一步地分離了。

名法與名法也可以分離成兩個部分,這稱之為(分離)「名心」與「心所」。「名心」即知者、觀者,「心所」即所有的感覺——苦樂的感覺、不苦不樂的感覺、貪的感覺、生氣的感覺、迷失的感覺、心裡的感覺……

如果我們沒有覺性,則會散亂、迷失。「迷失」是一種境界,「覺知」也是一種境界,這些都是與心同步生起的。

心本身是知者,心僅僅只是知者,但它能有許多變化,是源自於——與心同步生起的事物,稱之為「心所」,它會讓這顆心,變成快樂的心,它會讓這顆心,變成痛苦的心,或變成不苦不樂的心、貪的心、瞋的心、不貪的心、不瞋的心、不痴的心……

「貪的心」是不善心,「不貪的心」是善心,但有時也得謹慎,不貪的心,比如生氣的心,那一刻,心沒有在貪了,但那同樣是不善心,迷失的心,還未來得及生氣,同樣也是不善心。

慢慢地去學習,慢慢地去觀察與體會,從理論而言,貪屬於不善,無貪屬於善心,瞋屬於不善,無瞋屬於善,痴屬於不善,無痴屬於善,煩惱雜染,其實就是貪瞋痴,善法,其實就是無貪、無瞋、無痴。慢慢地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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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於使壞,修行就很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應努力地訓練自己,如此才有空餘的時間。

有些人聲稱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修行,卻有大把時間混日子。所謂「沒有時間修行」,那是「不想修行的人」的藉口。

如果想修行,對嗎?當煩惱生起了,不願破戒,那已經算在修行了。

心散亂了,就不時地修習寧靜,至於寧靜或不寧靜,隨它去,只求有機會可以練習,吸「佛」、呼「陀」等等,就去練習吧!日復一日,自會寧靜下來,

有人抱怨心無法寧靜,但讓他禪修,他又不落實,只知抱怨。

另一些人無論去到何處都遭嫌棄,為何不具備讓人喜歡的特質呢?讓人喜歡的特質,即是——佈施、分享,對人和顏悅色,利益他人,做事善始善終,別人很快就會喜歡你。

若能互惠互助、利益他人,大家自然會喜歡。但必須讓人獲得正向利益,如果是負向利益就不好了。

比如拉選票,給村名一人一千塊,那不是佈施,而是賄賂。而是往壞的方面在投資,有些人一開始就不光明磊落,到中期還是偷偷摸摸。假如開始就偷偷摸摸,想讓他光明磊落,那就很難了!結果必然還是無法坦蕩做人。

佛教徒必須純淨!我們無法改變別人,那就改變自己,好好訓練自己持戒,並且懂得分享分享、付出、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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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誣陷及謊言,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大家需持戒,破戒的早期,可能會帶給我們快樂,但最終必定帶來痛苦。待年紀大了去觀察就會發現,有戒者與無戒者的生命,有很大的差異。

剛開始,有戒者會被冷嘲熱諷,因為現今社會充斥著無戒之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戒者內心清涼喜悅,而無戒者呢?生命毫無價值可言,回顧一生,也找不到任何讓自己略感欣慰的美德。

因此,別隨順煩惱雜染,如果煩惱雜染生起了,鬥不過它,就先用心持戒,無論如何都不破戒。縱使對人生氣,也不動手打他、不揍他、不罵他、不栽贓陷害他……

現今時代,我們不知不覺就會被誘導破戒,不久前,有位居士供養隆波一台平板電腦,隆波才看到如今破戒的情況很多。所謂「破戒的情況很多」,是指一旦有人再網上發表觀點,就會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相互辱罵,站這一方的人怒罵,另一方的人回擊,罵來罵去,殊不知這在訓練破戒——妄語戒。

有人反駁:「陳述事實,怎麼成了妄語呢?」但你是帶著慈悲心在說?或是心懷瞋意呢?雖是事實,但若以瞋心述說,同樣屬於妄語。

妄不妄語,並不限於「沒說謊」,有些人連吃飯都要發朋友圈,這屬於散亂地自我炫耀,無意識地自我吹噓,顯擺自己去吃了名菜、貴菜。

如果稍不留神就會不斷地破戒、破法。口頭上稱想當好人,看自己是君子,看別人都是壞蛋,唯獨自己好。實際上,半斤八兩,都不好,如果罵來罵去,就同樣都不好。

當然,據理力爭是必要的。佛陀並沒有說:無論誰說謊、宣講不善、曲迂之事,大家也要聽之任之,並非如此!

佛陀教導我們,應以實相戰勝謊言。比如,無論這屆政府實施什麼政策都有人指責。不過,政府亦聰明,以事實應戰。面對疫苗的指控,政府據理力爭,說明前後因果,以事實戰勝謊言,而且也真的戰勝了。那些說謊的人則不停地造謠,但時間一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因此,世間也並不是透過煩惱雜染而取勝的。若對方所說不符合心意,我們就不斷地漫罵,那我們也惡劣,不分伯仲。

但若對方說得不對,詆毀政府、機構等,我們若知道來龍去脈,是可以解釋的。比如,勇醫師鄧解釋疫苗之事,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那些找麻煩的人便無話可說了。

我們必須以事實戰勝謊言,但自己別破戒了。如果動不動就罵來罵去,則性質同樣惡劣,沒有獲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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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為煩惱找藉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偶然嗎?有幸運嗎?有好運嗎?如果大家向隆波學習很久,或認識隆波很久了,便會知道,隆波從未提及幸運、好運、偶然。從未提及,因為在內心深處,從未相信好運或壞運,從來不相信。偶然,不存在,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緣聚而生,所以,「偶然」不存在。

我們需慢慢地訓練自己,正見就會慢慢越來越純淨。我們相信業與果報、相信佛陀悟道成佛的智慧,而後慢慢訓練,就會獲得真正的正見,便會看到實相——名色、身心,不是「我」、不是「我的」,「我」並不存在,有的僅僅只是錯誤的界定、顛倒的想蘊,有的只是錯誤的想法,稱之為「心顛倒」,因此才會生起錯誤的見解,稱之為「見顛倒」,不過如此而已。

如果我們訓練至「顛倒」消失了,便再也不會相信什麼幸運、好運、偶然,這些不成立,不存在!存在的唯有業與果報,存在的唯有所作所為,以及所作所為導致的結果。

因此,如果我們想好,想離苦,則必須播種好的因,以無貪、無瞋、無痴的因造作各種(善)業,不因在貪瞋痴的驅動下,而有所作所為。

「痴」就是——不明辨是非對錯,這是最糟的!痴不僅僅是指「迷失」,隨然「迷失」屬於「痴」,痴屬於心的散亂。

「痴」的真正首腦即是無明,也就是「沒有徹見四聖諦」,這是「痴」的首腦。

我們需慢慢訓練自己,在想的時候,要去觀察——什麼藏在念頭的背後?是貪瞋痴藏在念頭的背後?或是無貪、無瞋、無痴藏在念頭的背後?

如果以貪瞋痴在想,我們的所說、所作所為,就很容易出偏差,謀生職業就很容易走偏,有時還會找藉口將煩惱雜染合理化,如此就可以坦然地造作惡業,這樣袒護煩惱雜染的人非常多,包括修行人在內。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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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頂的善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首先必須認識,若心想學法,需先了解核心原則。最重要的原則,在於「因」與「果」,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因,業與果報,屬於「因」與「果」,緣起法,全都關乎「因」與「果」——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

佛使比丘非常棒,他詮釋緣起的道理(idappaccayatā),其實就是解釋——「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

業與果報,也在此原則內,緣起法甚深,也在此原則內,一旦我們了解如此的原則,我們就會生起「信」。

最開始是基於信仰而相信——佛陀是如此教導的,高僧大德是如此教導的,教導我們行善,隨後便會獲得快樂的結果,教導別做壞事,否則便會有痛苦的結果。

佛陀的教導、高僧大德的教導,仰賴於自己的信仰,我們嘗試跟隨他們的教導去實踐。一旦跟隨他們的教導去實踐之後,便會開始看到結果。

比如,我們只是行善,不去造惡,心便有快樂,真的有快樂的結果,心可以快樂、可以寧靜,一旦我們看到了結果,就會更加地努力,努力地行善,努力地斷除煩惱雜染。

善法有好幾個級別,世間的善法,就是社會援助,比如看到狗飢餓了,就去餵食物,這也是善行。然而,絕頂的善行,其實就是修習四念處,不停地去覺知身、覺知心。何時看到——五蘊不是「我」、不是「我的」,五蘊僅僅只是有因則生,無因則滅,無法掌控,那時候,我們就會明白法,我們就會獲得「法眼」。

因此,有覺性去做世間的善行,不可能會得到「法眼」,必須修習四念處——覺知身、覺知心,斷除「誤以為身心是『我』」的邪見,就可以見法了。

因此,修行全在八支聖道裡,需慢慢去訓練。起步的時候,聞法,聞法,其實讓我們培養理論階段的正見,繼續提升其剩的七支(聖道),最後,我們就會獲得出世間的正見,那屬於修行的結果,那是真正的正見。

至於聽聞、記憶、考試(而獲得的知見),那是正見,但不是真正的正見,那僅僅只是初階、初步的正見,那不是事實,那依然不是八支聖道。

真正的八支聖道,是在聖道生起的時候,在那之前,大家依然還稱不上「培養道」,大部分僅僅只處於聖道的前行,僅在提升自己的戒、定、慧,這屬於籌備的階段,為了有一天能生起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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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讀經典不實修,無法洗滌諸煩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何知道色法是無常的呢?且拿以前的舊照片來看,自己以前的面孔和現在的面孔不一樣了,現在的面孔已經變了,於是,就會看到色法是無常的。但透過「對比」來看到無常,尚未契入毗缽舍那。

或是看到——之前自己的心十分寂寞,現在則寧靜,說明「心是無常的」,這也看見三法印,但乃透過思維作對比。

「現在的身體」與「以前的身體」作對比,「現在的心」與「以前的心」作對比,這同樣也屬於智慧,但依然尚未契入毗缽舍那。

真正開始修習毗缽舍那的時候,是看到這個色法與這個名法的生、住、滅,而不是透過——「此色法」與「彼色法」作對比,「此名法」與「彼名法」作對比,那不是毗缽舍那。必需要看到這一個(名色)生滅、生滅、生滅……就在我們的眼前看見。

比如,看到「呼氣的色法」生起,然後滅去,生起了「吸氣的色法」代替,生命一次一次地隨著呼吸不停地死去,身體充滿了無常,越來越接近死亡,越來越接近墳墓。我們觀「呼氣的色法」生了就滅,「吸氣的色法」生了就滅,行住坐臥的色法、每一個色法生了就滅,「動的色法」生了就滅、「停的色法」生了就滅……不停地去觀。

經典注解,如此用功,尚未真正修習毗缽舍那,移動的色法,並不是真正的色法,經典是如此注解的。

近似色,不是究竟色,地、水、火、風才是究竟色,然而,很多人做不到真正看到地、水、火、風,因此,我們要相信佛陀的教導,觀呼氣的身體、吸氣的身體、行住坐臥的身體、移動的身體、停止的身體……佛陀在四念處已教導了,我們不需修習很多。

按照佛陀的開示用功,很快我們就看到——呼氣的身體生起,臨時存在,就會死去,吸氣的身體生起,臨時存在,就會死去,然後心就會慢慢寧靜下來,而生起感覺,了知——身體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僅僅只是臨時的事物,不久就會消失,心會獲得知見,最後就能鬆開對身體的執著,如此同樣也可以抵達終點。

或是觀心,那是真正的境界,生氣的心,生了就滅,貪的心,生了就滅,看到生氣的心,不斷冒出來,我們有覺性知道,它就會滅去,如果不知道,它就會冒出來,進而控制我們的心。

慢慢地去訓練,如此我們已開始看到境界,看到當下正在呈現的境界滅去,這已契入毗缽舍那了。

如果看到——「今天的心」與「昨天的心」是不一樣的,那還不是毗缽舍那,僅僅只是初階的智慧而已。

因此我們要來看真正的境界,看到我們的身體不停地滅去,一次一次地死去、一點一滴地死去,隨著呼吸不停地死去……

看到想、念頭、演繹、造作——來了就走,生了就滅、生了就滅……快樂生了就滅,痛苦生了就滅,不苦不樂生了就滅,一整天持續不斷如此觀察體會,這有什麼困難的呢?

隆布敦長老開示,這不難的,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其實就是那些不看的人,只是一直思維分析,僅是在想:「修行應該怎麼做?怎麼做才會好?」原本應是——如身的本來面目去觀身,如心的本來面目去觀心。

佛陀教導我們去看,而不是去想,那些喜歡想的人,是不可能有好的收穫的,只是不停地散亂,而且還誤以為自己很厲害,尤其是讀了很多書,不停地思維與分析,誤以為自己全都知道了,那真是不懂事,那根本不能清除煩惱雜染。

所有的三藏經典,都無法洗滌我們的煩惱雜染,只有持續不斷提升的覺性、戒、定、慧,才能斷除我們的煩惱雜染。

因此,我們學習是為了知道方法,知道方法之後,則需動手實踐,去看事實——真正去觀身、真正去觀心是什麼樣子的。

最先看的時候,也許會作對比,「今天的身體」與「去年的身體」是不同的,那太遠了。應看當下這一刻的身體,一直處在生滅變化的狀態中,包括我們的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吸進去的空氣會變涼,呼出來的空氣就會變熱,包括自己的呼吸,它同樣也是無常的,不停地去觀察、不停地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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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知者的心」,以《阿毘達摩》的敘述,即是大善心,是帶著智慧、無行的。

「知者的心」分為兩類,一者、具有快樂;二者、具有捨受,但並沒有哪顆「知者的心」是具有痛苦的,因為何時心有苦,何時就是不善心了,不善心,才可能會有苦。

「知者的心」是最絕頂的善心,屬於大善心。我們去提升,有「知者的心」之後,就會看到——生命會斷成一段一段的,這段迷失,這段知道;這段迷失,這段知道……(隆波演示)隨後就會知道——沒有任何事物是恆常的,每一種心,全都生了就滅,每一種心,都無法強迫。

看到這點,就會生起厭離,如果觀身,就會厭離身,包括對天神與梵天神(的身)也會厭離;如果觀心,就會厭離心,無論是人類的心,或是天神、梵天的心,全都令人厭離,為什麼?因為全都生了就滅。梵天的心,也是生了就滅,而非不滅,如果生了不滅,梵天即不死,但梵天同樣也會死。

我們努力不斷地去學習、去了解,(生命)就會斷成一部分、一部分的,不停地觀下去,就會厭離,因為看到了實相,所以才會厭離。

然而,大家是討厭此,喜歡彼,那並不是「厭離智」,那屬於瞋心。

一旦生起厭離之後,心就想擺脫這些事物,由於看到它的過患,於是想擺脫它。想擺脫,就會掙扎,不停拼命地尋找方法,如何可以擺脫,然而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的。

如何修行,才能沒有身體呢?如何修行,才能沒有心呢?有些人能做到,修行之後,不讓自己有身體,就進入無色界定,然而無色界的禪定退失後,又會再次有身體。有些人訓練讓自己沒有心,讓心滅掉,成為色界的梵天,即「無想有情天」的天神,他們只有身體,沒有心,但這也只是暫時的,一旦禪定退失,就會再次重新有身,重新有心,因此,那不是真正的出路。

真正的出路,讓我們能擺脫令人厭離的事物,即是——不停地去看三法印,觀身演示三法印,觀心演示三法印,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以保持中立的心,而不是去討厭它。

別去討厭身,別去討厭心,不停地以保持中立的心,去觀察、去體會,最後,心就會提升,來到最重要的點,即世間最高的點,也就是「行捨智」的心。

這種智慧,可保持中立,對所有造作的事物,皆保持中立。無論名法或色法,全都屬於行法,屬於造作,心已經保持中立,沒有討厭了。

一旦心保持中立,就會看到正在呈現的名法、色法,真正保持中立地看待,真正能做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很多修行人喜歡以此作為口頭禪,說:「現在已經抵達——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但隆波一看臉就知道,根本尚未抵達這個階段,甚至連真正的覺性都沒有,卻誤以為自己已來到了這個程度。

其實,這並不是簡單的程度,必須開發智慧到極度圓滿的程度,才能做得到,以絕頂的智慧保持中立,才能夠抵達——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那之前,全都只是欺騙自己,或給自己鼓勵而已。

修行,先要分離名色、分離蘊,去看每一個蘊的生滅,最後生起厭離,而後想要擺脫。

生起掙扎,拼命地擺脫,不停及時地知道「掙扎著擺脫」——怎麼做才可以更好?怎麼做之後,修行才能正確?只是想到怎麼做、怎麼做……

無論怎麼做,全都是錯,直到返回觀——所有的名法與色法,都演示三法印。

如果能如此照見,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心就會知道——所以的色法,全是平等的,無論好的色、壞的色、粗糙的色、微細的色、美的色、醜的色……在三法印面前,全都是平等的。

所有的名法,包括心本身,無論好或壞,苦或樂,全都生了就滅,全都是平等的。我們就能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平等的,所有的色法,在三法印面前全是平等的,所有的名法,在三法印面前全是平等的。

如果能如此照見,心才不再掙扎,不再飢餓,那時的心,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一旦心停止造作、停止掙扎,心就會開始契入頓悟的階段,道果即將生起。

道果的生起,同樣也有流程,並不是坐著,沒有覺性、沒有覺知,突然之間,生起道果了,那是成為「無想有情天」的梵天,並沒有取得道果。

有些人稱:「生起道果時,沒有心,因為若有心,那就是世間的」。這是嚴重的誤解、錯解了。

聖道生起時,同樣也有心,稱之為「道心」,共有四顆——須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羅漢道,「果心」也有四顆——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

聖道生起時,有心,而非沒有心。這一類心,以涅槃作為所緣,因此,涅槃不是心,涅槃是被心覺知的對象,真正可以徹見涅槃的心,必須擺脫造作,擺脫欲望,如此才可能看見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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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少自私自利之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分為兩方面:一、快樂地活在世間,同時提升心靈水平;二、為了出離世間,因此,佛法綜合了以上兩方面。

三藏經典亦同,如果閱讀經藏,就會發現——有些部分教導我們,如何快樂地活在世間,越來越純淨,而不僅僅只是一味地追求快樂。

作為佛教徒,若只是快樂地活在世間,這是不夠的,必須同時純淨,持續不斷地訓練自己減少煩惱雜染。

身為居士,也需勤於佈施、持戒、修行;至於想出離世間的出家人,則需訓練戒、定、慧。

居士們需先從佈施起步,為何強調讓居士們佈施呢?僧人不能佈施嗎?當然可以,量力而為即可。

佈施並非只有用錢才能做到。佛陀教導我們佈施,是為了訓練我們減少自私自利;教導我們持戒,是為了讓我們不去隨順煩惱雜染;教導我們修行(禮佛、念經等),是為了讓我們以此作為基礎,以便進一步契入奢摩他及毗缽舍那。

因此,佈施,正是教導我們不自私自利,以慈悲心看待他人及動物。心若柔軟,修行過程就會容易……

世間人活著就是明爭暗鬥,一心只想有利可圖。佛陀則教導我們要懂得佈施,佈施是為了減少自私自利,訓練與煩惱雜染抗爭,而不是貪得無厭,不知饜足。

特別飢餓的人,就會特別痛苦,極度飢渴的人,也是特別痛苦。如果懂得滿足,就會懂得佈施,便會有多餘的部分能慷慨地幫助他人和動物。這並非小事,而是在訓練自己。

大家開始學法修行以後,有時覺得佈施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認為既然修行了,無需佈施也可以,這說明我們沒有明白佈施的目的何在。佈施是善舉,並非不善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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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於撕開盔甲,看清真實的自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曾訓練自己的心,減少自私自利……但愛自己的顏面,也是一種自私自利。比如,我們修行之後,太愛自己的顏面,不敢看到自己的缺點,那不可能有修行進步的一天。

需將自己的面具撕下,並不是說當眾撕給別人看,而是對自己誠實,別自欺欺人,就已足矣。

我們有什麼煩惱雜染?有哪些缺點,藏在何處……須將它挖出來看,它生起之後,別去為它找藉口。

有些人看到煩惱雜染,立即開始找藉口:「哎呀!這很正常的,這些問題每個人都有啊!沒關係的,只是一丁點煩惱雜染而已,先清除粗重的煩惱,那些以後再清除吧!」

修行的原則,就是——無論哪個煩惱雜染現身,都去知道它,而不是先暫緩處理,先去挖掘那些尚未現身的,並不是如此的。

因此,我們必須心意堅決,敢於將自己的面具、盔甲撕開,去看清真實的自己。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每一個人都有不欲人知的毛病。但也無需公示自己有哪些煩惱雜染,如果破了戒,就必須向人發露,這是佛陀制定的規矩。但如果看到自己內心的煩惱雜染,尚未破戒、破法,那麼就別去保護它,而需觀察和探究——這是源自於何?

仔細去體會吧!它們都源自於我們的脆弱,源自於自私自利、心志不堅,因此輕易向煩惱雜染低頭。全都源於自私自利、害怕、愛面子,乃至自欺欺人,不敢正視自己的那些煩惱雜染,這樣的情況並非少數。

因此,膽子必須放大一些,每一天訓練自己,訓練自己不自私自利,訓練自己不破戒,然後進一步地訓練認清自己。

訓練認識及了解自己,這已屬於擺脫世間的階段,屬於實修的階段。

起初的訓練是不自私自利,懂得分享、奉獻,再者,訓練心不隨順煩惱雜染,接下來,訓練認識及了解自己——認識真實的自己究竟是如何的?直接與其面對面地接觸,別去袒護自己的煩惱雜染。

每當看到(袒護煩惱雜染的人),哦喲!深惡痛絕!如果是跟隨隆波出家的僧人,到了合適的時機,隆波就會直接開撕,不會放任的。但是對於居士,隆波不會針鋒相對,只會任其自生自滅。因為倘若隆波勉強為之,他會反擊龍波的(隆波笑),或許還會一腳踢過來。

曾經有一位資深的高僧大德,其弟子分享,當他教導修行的時候,激怒了弟子,那弟子內心煩惱雜染爆發,起身踢長老,長老因此一病不起,不久就圓寂了。但想踢隆波,隆波可不是泛泛之輩,隆波身邊有很多武器,你若踢過來,隆波就用熱水壺接招。隆波可是練了不少功夫的。(笑)

因此,必須用功,訓練自己不自私自利,懂得佈施、奉獻,訓練自己不隨順煩惱雜染,進而訓練去認清真實的自己,逐步去訓練吧!如此的教導,既適用於出家人,也適用於居士。

作為出家人,如果自私自利,是最深惡痛絕的,僧人的自私是最大的恥辱。如果自私自利,想從他人之處獲得種種利養,那就太荒唐了。

有些人聲稱:「我是實修的出家人,已證悟這階段的法、那階段的法」,同時不停地尋找地位、利益,那根本不懂事,身邊的同參道友,根本不與他為伍。

因此,別自私自利,需慢慢地訓練,慢慢地遠離、斷除,也許不會很有名,也許不會很有錢,但是,最終我們的生命會很寧靜、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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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鐘的訓練,臨死前的關鍵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逐步訓練自己,這並不是難事,取決於我們是否心意堅決。若我們下定決心真正要戰鬥,我們就別對煩惱怯弱投降。

煩惱牽著我們的鼻子——讓我們造此惡、造彼惡,別相信它!

修行人並非少數,他們宣揚想獲得涅槃,卻願意被煩惱牽著鼻子走,去作惡,而後尋找很多藉口及解釋,以保護自己的煩惱——努力思維以尋找開脫的理據——「喔!沒錯,這樣沒錯!」為煩惱尋找開脫的理由。

事實上,已淪為煩惱的奴隸,輔助它,為它辯護。

若我們不願意如此衰敗,心往不善方面去思維時,我們不順從,它想之後,便會推動我們,讓我們說惡、作惡,讓我懶惰於修行……我們不要!別相信它。

若善法生起,生起少許……無緣無故生起,瞬間感覺想修行,有少許想修行,就趕緊去做,必須為善法喝彩,而不是——就只是知道。

修行並不是「就只是知道」,那是不足夠的。

有時必須抑制煩惱,有時必須給它鼓勵,有時必須克制心,不讓它隨順煩惱,有時必須為它加油喝彩,讓心鬥志昂揚,有時必須餵養它知識及理解,它氣餒則必須為它加油,鼓舞自心……

當修行時,它有進步了,也必須懂得讚美它——「喔!聰明少許了!」隆波也這麼做。

以前剛開始跟隨隆布敦長老修行時,哪天心集中、寧靜,心可以成為「知者」,便高興了。

最初跟隨隆布敦長老訓練時,訓練觀心,觀心七天,心可以安住起來,「喔!安住了」瞬間,心又接著跑去工作了……跑了就算了,那就再次觀照。

持續觀照五至六天,心又安住了,這次安住的時間比之前長,比最初的時間長少許,最初僅是安住一瞬間,這次「知者」可以連續不斷地生起一段時間,大約半分鐘,於是就讚美自己:「喔!進步了、進步了!」持續忍耐,繼續觀照。

接著觀心三天,「知者」就可以生起五分鐘,這就是進步了。不久,觀心一天,「知者」就可以生起大約十分鐘,只是舉例,隆波不記得時間了。

隆波不斷地訓練「念」(sati),心跑去與所緣聚合了,知道;聚合了,知道。一旦聚合了,就只是知道,不用對治它,若坐著對治,就會比之前更加混亂。

心跑去與所緣聚合,就只是知道,一旦我們真正以安住且中立的心覺知,心就會自己鬆開出來。

隆波努力地自我訓練,若心與所緣聚合了,在三秒鐘之內,必須令其鬆開出來。

為何是三秒鐘?因為曾經觀察翻車而亡的人,他們在臨死前真的僅有兩、三秒鐘,觸電而亡的人也一樣,身體死了,身體即將死亡,心依然在工作,觸電身亡者,沒剩幾秒鐘,非常短促。

因此,若發生什麼狀況,我們的心可以安住,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投生善道,若必須再次出生,我們將會是三因結生者——以無貪、無瞋、無痴而出生,下一輩子,我們的修行就會越加容易。

加油喔!給自己信心,曾經七天覺知自己一瞬間,便讚揚了,接著(所需的時間)就會慢慢地遞減,提升直至心十分迅捷。

身為居士時,隆波的心已安住,心成為「知者」,當心跑的瞬間,立即意識到。

高僧大德稱隆波為「知者」,隆布信長老稱隆波為「知者」,因為自己的心是安住的,這取決於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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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他人煩惱,自身煩惱亦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來修行,持續不斷地提升自己的戒、定、慧,最後聖道就會圓滿。

在聖道圓滿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初階的「正見」——所有的一切,全都緣聚而生,有因則生,無因則滅,無法掌控。

這是從理論上了解——所有的一切,並非無緣無故出現,必須有因才能生起。有這樣的因緣,才會有這樣的結果,有如此的結果,是緣於如此的原因,這屬於理論階段的初階「正見」。

我們需有正確的見解,這屬於初階「正見」。具有正確的見解時,當思維時,就會思維正確,成為「正思惟」,即是符合因果而思維,而不是帶著貪瞋痴在思維,這稱之為「正思惟」。

當有正確的見解、有正確的思維,在說的時候,就會說得正確,在做的時候,也會做得正確。說得正確,即「正語」,做得正確,即「正業」及「正命」。

有正確的見解、有正確的思維、有正確的語言、有正確的所作所為、有正確的謀生方式,如此我們就可以自動地提升「正精進」。

「正精進」即正確的精進,其實就是——已生起的不善,讓它斷除;未生起的不善,讓它不生;未生起的善法,讓它生起;已生起的善法,讓它茁壯成長,這稱之為「正精進」。

但是,如果我們有錯誤的見解、錯誤的思維、說得不正確、做得不正確、謀生方式不正確,那就無法讓「正精進」圓滿。

比如,我們說得不好,煩惱習氣就會茁壯成長,於是無法做到「正精進」。

如果我們的謀生方式是——傷害他人、傷害其他眾生、傷害自己,如果從事如此的謀生職業,而想斷除煩惱雜染,提升善法,這是不容易的。

比如,如果我們賣酒,賣啤酒、賣白酒……不停地在從事賭博,讓他人一直迷失,讓他們的煩惱雜染更為強烈。使他人的煩惱雜染強烈,我們自己的煩惱雜染也會很強,因為我們在傷害別人,讓別人沈迷在內,我們自己也會沈迷在內的。

然而,我們卻誤以為那沒有什麼副作用,「我謀生,並沒有違法啊!」那些沒有違法的事情,卻可能違背了(佛法的)戒與法,兩者並不是一回事。

每一個地方的法律,僅只是活在世間(的律法),但是心裡方面的戒與法,屬於心方面的事情。我們若想提升自己的心靈,就需謹慎,而不僅僅只是不違背每個國家、每個地區的法律,而需同時不違背戒與法,否則,我們的煩惱雜染就會茁壯成長,善法就會萎縮,無法進步了。

因此,我們有正確的見解、有正確的思維、有正確的語言、有正確的所作所為、有正確的謀生方式,不傷害自己、不傷害別人,那就是讓我們的善法茁長成長、不善法遞減的通道,如此我們的「正精進」就會生起。

因此,別誤以為——不停地培養覺性,就不需持戒,那是不行的。如果不停地培養覺性,卻一直破戒、違背法,那是斷除不了不善的,無法真的提升善法。

因此,讓我們能斷除不善法、提升善法的基礎,即是(八支聖道)最開始的五個組成部分——(一)正見,即正確的見解;(二)正思維,即正確的想法,以善法思維,而不是以貪瞋痴思維;(三)正語,如果思維正確,說話自然會正確。(四正業、五正命)

如果我們的思維,並沒有帶著貪瞋痴,無論如何,戒都會很好,正語、正業、正命也肯定會好。

維持生命的方式……如果我們的見解正確,相信業及果報,當我們在想的時候,就不會帶著貪瞋痴,不會偏袒自己的所想。當謀生時,正命自然生起,不會不知是非對錯。

我們就會了解——傷害別人,傷害其他眾生是不好的,若播種不好的因,必然會有不好的果,我們具有正見,具有初階的正見,便會謹慎於業及果報。播種這樣的因,必然有這樣的結果,種善得善,種惡得惡,如果我們如此思維,就會無貪、無瞋、無痴地去想,如此,我們的所說、所做、謀生,自然也會越來越乾淨。

一旦我們看得正確、想得正確、說得正確、做得正確,謀生正確,便很容易——已生起的不善,讓它斷除;未生的不善法,讓它不生起;未生起的善法,讓它生起;已生起的善法,讓它茁壯成長。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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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縱然原始資本不足,也別輕易放棄今生的努力!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每個人的基礎背景是不同的,有些人是基於力道很強的善法而出生,他們是三因結生者——無貪、無瞋、無痴而投生的。由於沒有「痴」。這一類人修行起來很容易。

有些人的根器薄弱,他們是二因結生者——無貪、無瞋而投生的,因此,修行起來就會困難一些。即使修習禪定,也無法獲得寧靜,因為痴較多,非常散亂,無論怎麼訓練都不會寧靜,也不可能進入深定。至於修習毗缽舍那,想讓道果生起,那也是無法達成的。

因此,原先的基礎背景很重要,如果我們基於痴的力量而投生,修行是難以進步的。然而,即使我們是那樣的狀態而投生,但依然持續不斷地精進,那麼一切也會慢慢地好起來,下一世或下下輩子,修行將會越來越容易。

那些修行很容易的人,全都經歷過困難,如婆醯迦尊者(Bahiya),這故事已經分享過好幾次,婆醯迦尊者僅聽聞佛陀開示的一、兩句話,就證悟阿羅漢果了。然而,在他成為最迅速證悟的上首弟子之前,他也曾經修行進展緩慢,前幾世一起修行的道友們,有些人已證悟阿羅漢果、有些人已證悟阿那含果……他卻什麼(道果)都沒體證,修行至死,還是一無所獲。

這一世,他的福報波羅蜜圓滿了,值遇佛陀,僅僅聽聞佛陀開示幾句,就證得阿羅漢果。

因此,如果覺得今生修行很困難,也別氣餒!如果修行困難,卻又懶惰修行,甚至造作更多的惡業,下一世,修行將會更困難。

今生,即使我們的修行看似無法進步、難以提升,但是只要不放棄,堅持不斷地用功和忍耐,下一世的修行將會越來越容易。

那些修行很容易的人,全都經歷過困難的階段,並沒有誰是與眾不同的,不一會兒功夫,無緣無故、輕輕鬆鬆就取得道果,那是不可能的。

所有一切,都是有因緣的,所謂「因」,有六種,分為「善因」與「不善因」兩類,每一類又各有三種,不善因,即是貪、瞋、痴;善因,即是無貪、無瞋、無痴。我們需努力地訓練自己,不斷地減少自己的貪瞋痴,如此,我們的心靈品質就會越來越提升。

有些人生起疑問:如何知道自己是——「二因結生者」或「三因結生者」呢?只要我們開始修行,很快便能知曉。

如果修行之後,心安住、歸位、寧靜,可以進入禪定,這一類人便是「三因結生者」;又或修習毗缽舍那,可以看到名色生滅,這一類人可不一般。

我們要訓練自己,一旦心寧靜、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之後,就去分離名色,就會看到——色是一個部分,名心是另一個部分,與心同步生起的名法,如苦樂、好壞等,是另一個部分……慢慢地分離、分離,這屬於初階的智慧。

接下來,持續地觀察,無論名法或色法,都不是無緣無故生起的,全都是有因則生,無因則滅。慢慢地去觀察,這是略更一階的智慧。

接下來,再繼續觀察,進一步看到——所有的色法,全都是無常的,所有的名法,全都是無常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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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是為了不再刻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觀心的訓練,有三類:第一類、讓心寧靜;第二類、讓心安住;第三類、讓心生起智慧。

前二者屬於奢摩他的修行,後者屬於毗缽舍那的修行。

(第一類)讓心寧靜,我們關注的焦點是「禪修所緣」,帶領心與「有快樂」的所緣持續地在一起,帶領心,而不是緊盯或聚焦,如果緊盯或聚焦就會苦悶,不會快樂、不會寧靜。

比如,隆波觀呼吸時覺得很舒服,在需要寧靜的時候,與其放任讓心跑去想這、想那的,不如讓心與單一的所緣在一起,觀呼吸,心寧靜下來,就獲得休息。

(第二類)讓心安住,關注的不是禪修所緣,而是以「心」作為主角,已切換了主角。如果修習(是為了獲得)寧靜,那麼「禪修所緣」是主角;但如果訓練讓心安住,以便開發智慧的「安住型」禪定,則「心」是主角,主角由「所緣」變成了「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就會安住。

(第三類)在開發智慧時,真正的主角不是「所緣」,也不是「心」,而是以三法印——「實相」為主角。

觀身,看到身體不停地動來動去,這屬於禪定,觀心,一動不動、空、光明,那依然屬於禪定。

如果我們看到移動的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這才契入毗缽舍那。如此照見,是因為在沒有刻意界定時,心自行界定。

最開始我們需要刻意地界定,接下來即使不用刻意,心也會自行看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只會從其中一個角度去看到,不會(同時)從三個角度看到。

觀心也是一樣的,也需要自行界定。最開始,我們刻意幫忙去界定——「光明的心」是無常的,一會兒跑去想,因此「想的心」與「空的心」是不同的一顆心。

慢慢地引導它去看,不停地去教導它,接下來,心會自行照見,在沒有刻意界定時,而自行界定,那時,就契入到真正開發智慧的階段,就會看到三法印。

如果還未看到三法印,就還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即使觀身、觀心,也依然是奢摩他。

觀身時,緊盯身,觀心時,緊盯心,那就只是修習奢摩他而已。可是,如果知道「心跳進去緊盯身」、知道「心跳進去緊盯空」,心就會安住。

心安住之後,覺性捕捉到身體,若曾經界定「身的三法印」,就會看到(身的)三法印;心安住之後,覺性捕捉到心的瞬間,若曾經界定「心的三法印」,想蘊就會自動地界定「心是三法印的」,這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

心真正修習毗缽舍那時,所用的時間是不多的,耗時最多的,是在準備的階段——即是讓心能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看到實相、看到三法印。

因此,我們訓練直到沒有刻意,沒有刻意要有覺性,身體動時,覺性會自行生起;沒有刻意地要生起禪定、獲得知者,心一動時,覺性會自行捕捉到,心就會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自行安住;沒有刻意地要開發智慧,覺性一捕捉到身,想蘊就會自行界定「身的三法印」,覺性一捕捉到心,想蘊就會自行界定「心的三法印」,它們必須如此自動自發地運作才行。

如果還有刻意、還需要刻意,道果就依然不會生起,刻意修行業處——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在修行的時候,想著應該怎麼做,這是做不了的,隆波每天都在說:「這是做不到的」。

我們需訓練至——覺性自動自發,禪定自動自發,開發智慧自動自發,透過想蘊去界定三法印,訓練讓心自動自發地生起智慧。

一旦達到「沒有刻意讓它生起,它也會自動自發地生起」的程度,我們的動機裡就沒有了貪。

「貪的動機」屬於貪心,屬於心方面的刻意——刻意地界定。比如修行時,我們喜歡刻意在內心界定,若有刻意,心就依然在造業,依然在構建「有」與「生」,因為「心的刻意動機」,正是造業的因。《阿毘達摩》對此的闡述是完全正確的。

因此,我們訓練直至——不刻意覺知,而能自行覺知,但這並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生。

最開始,我們必須先有刻意,去訓練、去覺知,直到極度嫻熟,直到心可以自行看見。一旦心可以自行看見,我們便沒有了刻意。

「刻意」會構建「有」及造業,一旦沒有了刻意,「有」就會滅去,心就會從「有」的狀態中鬆脫出來,而契入到出世間法,道果就會生起。

「生起道果」屬於出世間,已不再是十二緣起的「有」了,那時,不存在刻意令其生起的動機。

因此,佛陀才會開示,沒有誰能刻意讓道果生起,那是千真萬確的。沒有誰能命令心生起道果、涅槃,沒有誰能讓道果、涅槃生起,它是自行生起的。一旦沒有了刻意的動機,心不再刻意界定三法印,它會自動自發地進行。

若想來到自動自發的階段,則必須訓練,訓練覺性自動自發,訓練禪定自動自發,訓練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

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其實就是——覺性一旦捕捉到任何現象,心就會安住,抽身成為知者、觀者,而後想蘊自行界定那些現象是無常、苦、無我的,包括「界定的心」,本身也是苦、無常、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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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心口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是什麼樣子的,就知道它是那樣子的,一旦觀得極為嫻熟之後,就開始能抓住修行的原則,共有三項原則。

(第一)觀之前,別想著去觀,然後不停地尋找——現在的心是如何的?大家觀心時,喜歡找心,打坐,坐著看——心是如何的?心在何處?這已不正確,這是在貪心的驅動下禪坐。

因此,在觀心之前,不用去尋找心,等到感覺生起之後,才去知道。快樂生起之後,知道「心快樂」,痛苦生起之後,知道「心痛苦」,心貪了、心瞋了、心痴了,知道「貪瞋痴」……貪瞋痴生起了,才去知道。因此,觀心的第一項原則就是——別去尋找,別努力地去看,而是讓感覺生起之後,才去知道。這是第一項,在觀之前別去找,讓感覺生起之後,才去知道。

第二,在觀的過程中,別跳進去或衝進去看,比如,看水缸內有什麼東西一般,誰曾經看過中國電影的水缸?圓圓的,有些人跳進去看,頭伸到水裡,結果再也起不來了。觀心也是一樣的,別跳進去,而需以旁觀者的角度,有距離地去看。

比如,我們站在路邊,看到車子在馬路上奔馳,我們並沒有站在馬路中間,,如果站在馬路中間,我們就什麼都看不了了,需不停地閃躲車子,很麻煩。

如今不必躲車,我們站在高樓上,看到車子奔馳,這輛車來了,那輛車走了……如同觀心,我們並不會跳到那個狀態裡去,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那些呈現的現象,以無得無失的角度去看,就會看得很清楚。

就像站在高樓,就能清楚地看到車子,如果我們站在馬路上,就什麼都看不了了,尤其是唐人街的,如果誰能越過唐人街,那就很厲害了,不知道該怎麼躲車,這邊也有車,那邊也有車,交通雜亂。如果我們能抽身出來,成為觀者,有距離地去看,觀的時候沒有跳進去所呈現的現象裡,我們就能以無得無失的心,看到所有的境界,並且輕鬆自在地去看。

或是我們站在岸邊,看到眼前的河流有東西漂浮,或是狗的屍體,或是船……漂浮來、漂浮去,我們並沒有跳到水裡,而只站在岸上,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

如果我們跳到河裡,就會隨著河流漂走,假設我們看到腐臭的狗屍,就會與它一起漂走了,那時,那條腐臭的狗屍,就會變成是恆常的,不會來,不會走,因為(你與它)一起漂走,因此別讓心(與所緣)一起走,心必須抽身出來,別跳到現象裡去。

第一項原則,觀心的時候,讓境界生起了,才去知道,別去尋找;第二項原則,在觀心的過程中,別跳進去看,而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第三項原則,一旦覺知之後,觀了之後,心生起滿意與不滿意,需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知道境界時,在知道的過程中,別跳進去觀,心不跳進去,心生起什麼樣的反應,比如,看到這個有快樂,看到那個有痛苦,看到這個喜歡,看到那個不喜歡……需及時地意識到。

因此,觀心,並不是混水摸魚,必須有原則。隆波想抓住原則,接下來也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最開始呵護「知者」,不停地看守「知者」,而後開始放任心工作,最後抓住了原則——讓感覺先生起,才去知道,這是第一項。別守株待兔,別等著去看,比如一直盯著看,守著心,看有什麼東西冒出來,哪個煩惱雜染會冒起來?並沒有哪個會冒出來的。

譬如,我們想抓洞穴裡的兔子,如果我們拿著棍子一直守著洞口,會有什麼動物冒出來讓我們抓呢?不會有的。我們必須似乎不注意般地看著,保持距離,就如沒有看著一般,它就會冒出來,然後我們就知道:「哎呀!這個冒出來了」「兔子冒出來了!」或是「老鼠冒出來了!」因此,別守株待兔,境界生起後,才去知道,在「生起之後才知道」的過程中,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觀,而不是刻意地把心放在其他地方。

有些人認為,以旁觀者的角度觀,於是把心抽身出來,放到天花板上,再返回看,並不是如此。以旁觀者的角度觀,是輕鬆自在地觀。比如,我們在高樓上,看著馬路上的車子奔馳,以圈外人的角度去看,那麼看,已是圈外的角度了,不必跑到屋頂上。如果跑到屋頂,稱「這是以圈外人的角度觀」,這已經不是,太過於刻意了。

觀了之後,如果生起了什麼反應,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看——滿意,及時地知道;不滿意,及時地意識到。比如,我們看到「生氣生起了」,我們是修行人,生氣生起了,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善法生起了,今天心很寧靜、舒服、光明、亮堂、覺性很快,心喜歡,知道「心喜歡」,這是觀心的第三項原則。

第一項,觀之前,別提前守株待兔,境界生起了才去知道,才去看見;第二項,在觀的過程中,別跳進去知道,以旁觀的角度去看;第三項,知道了之後,如果生起了什麼反應,滿意與不滿意諸類,要及時地意識到,而不是覺知之後,感覺滿意,一直很享受,或是覺知之後,感覺不喜歡,努力地對治,應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第三項是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沒有滿意,也沒有不滿意。

保持中立的方式,就是——知道「心沒有保持中立」,知道「心有滿意及不滿意」。如果我們能這麼做,說明懂得觀心了,我們就會看到每一種心,全都生了就滅,快樂的心生了就滅,痛苦的心生了就滅,好的心、壞的心……全都生了就滅。

到了某一點,智慧就會生起,知道每一種心,全都生了就滅,一旦這麼照見,就會知道——心不是「我」。

如果心是「我」,就一定是恆常的,必然是永遠恆常。然而心不恆常,它生了就滅、生了就滅、生了就滅……非常快速地生滅,一旦如此照見之後,心知道了實相,就會放下知道的這項事物。

比如,我們觀心、觀心,心集中起來,心就會在內在開發智慧,就會看到內在的兩、三個剎那的生滅,而後就會放下,放下心,逆流而上來到「知元素」,包裹心的煩惱雜染、漏煩惱就會消融,純淨無染的「知元素」就會現身。

有些修行人提及「不死的心」,那僅僅只是一種表述方式,實際上,那就是不朽的「法元素」,那是「識元素」,那不是「知者的心」,「知者的心」依然還有生死,但那已是不朽的「法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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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的觀心旅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波見到了隆布敦長老,長老教導觀自己的心,於是不停地去觀,最開始,會一不小心地干預心。觀心並不是坐著去盯著看,盯著呵護心,最開始並不知道他人是如何觀心的,長老教導自己觀心,「好!那便觀心。」

那時,坐上火車從素林府返回,想著要到考拉府,順道頂禮隆波蒲尊者,坐上火車時,生起了疑問,於是嚇一跳:「長老讓我觀心,可我不會觀心啊!」心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心在哪裡?也不知道;用什麼觀?也不知道;怎麼觀?也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於是隆波就吸「佛」、呼「陀」,這是修行的重要原則之一——當什麼都做不了,就先修習奢摩他,這是修行的原則之一。如果修行不知如何進行了,那就先修習奢摩他,勝於什麼都不做,放任心散亂。

一旦呼吸、呼吸,心開始寧靜下來,便生起了智慧,那屬於世間的智慧——心在何處呢?心不可能在外,心不可能在田裡,心不可能在樹上,心一定在這個身體裡,於是從現在開始,隆波探究的對象不超過身體,這是另一項修行原則。

首先,當什麼也做不了時,先修習奢摩他;再者,修行,別離開自己的身體,離開了身體,比如把心送去看這個、看那個,甚至去看別人的心……那時隆波並不會(看別人的心),只是看到鬼、天神之類的,雖然看到,卻很難確定究竟是真是假,因為沒有什麼能做驗證。

然而,佛陀的法是全然可驗證的,「如果有欲望,必然就有苦」,確實是如此的,這是驗證的工具。然而禪相諸類,並沒有實質的意義,於是,即刻起開始探究的(對象)在這身體裡。

隆波開始探究身,知道心在身體裡,那在(身體的)何處呢?先看頭髮,頭髮消失,根本沒有看到心冒出來啊!繼續看皮膚、牙齒、肌肉、身體……不斷在身體內尋找,一部分、一部分尋覓,從頭至腳,從腳至頭,不停地上上下下尋找,每一個被心觀照的對象,全都消融了,根本沒有看到心冒出來。

於是,獲得另一項知見——心在這個身體內,但並不在身體的哪一部分,因此不必將心放到此處、放到彼處、放到鼻子、放到胸口、放到腹部、放到肚臍眼或肚臍眼下方……那全是刻意造作出來的。

心在這個身體裡,但並不在身體的哪一部分,即使身體消失了,心並沒有消失,心依然存在,就是如此慢慢地去觀,心並不存在於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

「心」在感受裡嗎?於是隆波就打坐,讓心有快樂。由於從小就訓練打坐,心有快樂,一旦坐下來,心就有快樂了,接著去看快樂,快樂滅去,快樂滅去,也沒有看到心冒出來啊!「誒!心並不在快樂裡。」最初知道心並不在身體的某一部分,而後發現心並不在快樂裡。

那「心」在痛苦裡嗎?於是開始打坐,坐著一動不動地,坐很久,直到身體開始感覺酸痛,酸痛,就去看「酸痛」,酸痛消失,也沒有看到心冒出來,「誒!心並不在苦樂裡。」那時,並不懂得稱之為「感受」,覺得感受並不是「心」,簡單地說——感受並不是心。

那「心」在念頭裡嗎?慢慢尋找,隆波刻意去想,想著自己最喜歡的經文內容:「佛陀擁有無窮無盡的慈悲,佛陀是純淨無染的,而且擁有無窮無盡的慈悲……」

一旦念誦這篇經文,就看到念流開始從胸口流淌出來,「佛陀」開始冒出來了,覺性及時地知道「念流」,而不是「想的內容」,是看到念流,看到流動,看到念流從胸口湧出來。覺性及時地知道「念流」,意識到念流,它就會滅去,一旦滅去,「知者」生起了。

因此,我們並不是去知道「想的內容」,而是知道「心在想」,「知者」才能生起,這一點必須謹慎。「想的內容」,就連貓、狗都能知道,如果知道「想的內容」,「知者的心」能生起的話,貓與狗全都已證悟道果了。我們知道「心在想」,而不是知道「想的內容」,那是不同的。

隆波看到念流,心開始想了,「佛陀純淨無染……」這只是配合而已,一旦知道念流,其實心開始思維了,知道的一瞬間,它就會滅去,「知者」就會生起。「哦!這個!」在年齡十歲時,就已曾碰過,當打坐的時候,曾經碰過它,那時知道它(的生起),是源自於打坐。

然而,今日獲得了新的知見——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境界,「知者」也能生起,但它生起的狀態有些許不同,在我們看到(境界)的瞬間,得到「知者」,獲得剎那的禪定,那僅是一瞬間的禪定,極短的禪定,然後心又會繼續工作。一旦及時地知道「心在做什麼」,「知者」又會再次生起一瞬間,一次一瞬間、一次一瞬間,那屬於極短暫的禪定。但是,別看不起極短暫的禪定,如果它頻繁地生起,就如持續很長的禪定。

隆波就是如此學習的,透過自己持續不斷地觀察、體會自己,並沒有專門去請教高僧大德。

一旦知道「知者」之後,意識到長老讓自己觀心,(誤以為)——「哦!就是知者,這就是心」,於是就去盯著它。

起初只看一瞬間,「知者」就跑掉了,而後又與所緣聚合在一起,在胸口這處成了一個結,緊盯就會爆炸,又返回成為「知者」,而後又與所緣聚合在一起,再次盯著,再次爆炸,將心變成一根針尖,就像用針尖不停地戳氣泡,一戳又爆炸了,「知者」又生起了,就這麼做……

每一天都持續不斷地尋找方法,哪個方法使用之後奏效,再次使用就沒有了效果,煩惱雜染不停地在提升自己,比新冠肺炎變異的速度來得更快速,病毒變異都需要好幾個月,但煩惱雜染的變異速度極快,不停地在變。看來看去,直到心已經極度嫻熟了,一旦看到心與所緣聚合,隆波使用不超過三秒鐘的時間,心就會放下所緣,再次重返為「知者」,如此不斷地這麼訓練。

有了「知者」之後,於是坐著去守著它,誤以為觀心,就是一直這麼盯著心,不停地盯著它……如此訓練了三個月,再次頂禮隆布敦長老,向長老做禪修報告,長老說:「你修錯了!心的自然狀態就是想、演繹、造作,而你修到它已經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了,已經錯了,再重新去觀。」長老說隆波修錯了,修錯了再重新修習,於是隆波就去看……

高僧大德已經佈置(修行)作業,盯著「知者」已修錯了,但是還不至於緊盯,如果緊盯「知者」,那就更離譜了,那是最難對治的奢摩他。隆波只是看著它——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只是想讓它不跑。

於是開始意識到,長老說,要去觀心,聯想到看電影,看電影時,我們並不會去干預電影,我們僅僅是觀者,就像看電視一樣,我們無法干預電視(的節目),播放什麼節目,我們就這麼去看。

於是抓住(觀心的)原則,觀心啊!心是什麼樣子的,就知道它是那個樣子的。這是修行的原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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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善法欲用功,而非以欲望修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並不是誰強迫誰,就可以做得到的,必須有善法欲,滿足於自己動手修行,而無法強迫。

有些人修行,並沒有透過善法欲用功,而是透過貪欲努力——想要變好、想要出人頭地、想要這樣、想要那樣、想取得道果……那是基於貪欲的驅使下用功。

「貪欲」和「善法欲」是兩回事,「善法欲」是滿意於在因地上播種善因,「結果」就只是水到渠成的隨贈品。而「貪欲」是想得到結果,卻不想播種因,想取得道果,卻幻想著僅吃吃喝喝、睡睡覺,然後就能證悟,這是最好不過了。

心中如果沒有善法欲,就不會真心去實踐……比如待在寺廟,如果有善法欲,就會自己用心修行,不需要誰來督促。如果沒有善法欲而只有貪欲,修行是為了想得到這個、想得到那個、想獲得各種神通,建立各種知見……那只是貪欲,都是在期待結果。

在修行的過程中,如果期待結果,那是不會有結果的,因為有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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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不從他處尋,但往自心方得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大家何時有在修行,何時就在聞法,何時沒有覺性,即使你坐在隆波面前,也沒有在聞法,因此,有覺性時,我們就一直在聞法了。

隆布敦長老曾經開示:「佛陀一直在說法。」長老曾經這麼說,佛陀一直在說法。以前還不會修行時,並不明白,自己會修行了,才明白——真正的佛,就是自己的心,它演示「法」讓我們看——一會兒生起了善法,一會兒生起了不善法,中性、「非善非不善」的法也會生起,因此,法一直在我們的內心演示。

如果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我們就會一直處在聞法的狀態,我們就不會飢餓著要到此處聞法、彼處聞法……我們就是與自己在一起,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就已經在聞法了。

隆布敦長老曾經對隆波開示:「八萬四千法蘊,全都源於自己的心。」源自於自己的心,但絕大部分屬於佛陀的心,因為佛陀是純淨無染的。我們的心不太演示善法,絕大部分演示不善法,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痴、一會兒萎靡不振……一般人都是如此,一直是不善法(的狀態)。

如果修行了,我們就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當有覺性時,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生起)貪瞋痴。有覺性的時候,心已經是善法了,貪瞋痴是煩惱習氣,但轉化為提升覺性的工具,轉變成對我們是有利益的了。

這利益就是——我們沒有跟隨著它,貪生起了,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生氣了、迷失了、任何狀況生起了,都持續不斷地及時意識到,如此我們已經在訓練自己的覺性,讓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快速。

我們就會看到「法」——一會兒演示不善法,一會兒演示貪瞋痴、一會兒演示善法,想到修行、想到幫助別人、幫助動物……這是好事,心已是善的。

持續不斷及時地知道,如此,我們就能日日月月聞法,我們就不會感覺自己離寺廟很遠。寺廟並不在外在,必須在我們內心找到寺廟,我們才會抵達真正的寺廟。因此,不必抱怨自己去不了寺廟。

想告訴大家的是——現在的解脫園寺,是最值得待的地方,寧靜、祥和、風涼習習……非常地舒服,但居士們待在家裡修行,直到自己的心清涼了。

這座寺廟太清涼了,很舒服,出家人也很寧靜、很吉祥。也有一些出家人還俗,因為他只能在這段時間有空檔(出家),持續出家的也有,但需遵守規矩。進來寺廟出家,同樣也必須隔離十四天,這裡(的防疫措施)非常地嚴格,保持距離,非常地嚴格,因此,大家需寧靜舒服地待著。

我們要訓練自己,無論身在何處,都需有快樂,無論身在何處,都需有寧靜,自身需有寂靜。寂靜與動盪不安是相對的,如果不寂靜,就會動盪不安。

慢慢去訓練,如此我們就會覺得——這一段的生命,是我們的黃金時間,無法外出遊玩的日子,必須強迫與自己在一起的時間……既然我們與自己獨處了,就需開始提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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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家成為天界的宮殿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地獄並不在哪裡,一直處在痛苦的那顆心,就已經是墮入地獄了。

如果我們心寧靜、快樂,我們就可以做為好的修行人,即使沒有證悟道果,我們也可以作為天神。在自己家裡成為天神,也就是——看什麼都很快樂、舒服,不會煩、不抱怨,結果自己的家,就變成了天堂的宮殿。

以前稱「家,就是自己的天堂」,事實上,現在大部分的家都是火場。如此訓練,在自己家裡,一定要把自己的家,變成天堂的宮殿。

這座宮殿……如果只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就會很孤獨,如果大家在一起,相互幫忙、相互提醒修行,誰迷失了,稍微提點一下,說「迷失了」。在提醒之前,一定要看——如果他的心情正壞時,別去提醒他,否則會挨揍的,同樣也需謹慎。

彼此相互之間照顧,在家裡彼此幫忙照顧,這樣我們的家會很清涼,我們心也會很清涼。這一段時間,就會是充分用於修行的時間,其他的事務自然會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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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智慧的心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不停地觀察,接下來就會看到實相——身不是我,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有因存在,有生命的延續,就還不會死,就會有物質不停地進進出出,不是人、不是「我」、不是眾生。

我們觀察,身體生起的苦樂,也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比如,走路撞到了東西,就會覺得有點疼,疼痛並不是身體,疼痛是仰賴於身體而生起的事物,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知道——身體不是「我」,疼痛也不是「我」,僅僅只是摻雜進來的一種感覺而已。

或是在我們內心生起的感覺——苦、樂、不苦不樂,也只是在心裡臨時摻雜進來的感覺。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不苦不樂,一整天就只是如此不停地變化著,這稱之為「覺知感受」。

感受分為「身方面的感受」及「心方面的感受」,身方面的感受有:苦與樂;心裡方面的感受有:苦、樂及不苦不樂的捨受。如果什麼都不會修,就只是觀察這點已足夠,只是如此,就已稱之為「修行」了。

我們就會看到——「樂」有因就會生起,沒有因就會滅,掌控不了;「苦」、「不苦不樂」,有因就會生,沒有因就會滅去,無法掌握。

繼續去觀心,苦樂生起,及時地知道,接下來,好壞生起,(也知道);貪生起了,知道;不貪,也知道;生氣了,知道;不生氣,也知道;迷失,也知道;不迷失,有在覺知自己,也知道……不停地去覺知,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心貪,只是臨時的存在,就會滅去,瞋心、迷失的心、散亂的心、萎靡不振的心、好的心……只是臨時的存在,就會滅去,而且無法掌控或命令它。

命令「別生氣」,它也會生氣,命令「別貪」,它也會貪,命令「一直保持覺知」,也命令不了,當我們看到這個實相,就會知道——所有的行蘊、造作,無論造作好、造作壞,都不是「我」、不是「我的」。

接下來,我們不停地去訓練,就能進入到心,就會看到作為知者、觀者的心——一會兒變成「觀者的心」,一會兒變成「迷失的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觀者;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聽著;一會兒變成觀者、一會兒變成聞者;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嚐者;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迷失去想、演繹、造作者……

我們就會看到——心本身也是無常的,「知者的心」是最大的善心,它也是無常的,「迷失的心」是最壞的心,它也是無常的,各種各樣的心,無論是好或壞,全都是無常的,而且無法掌控、無法控制。

命令心好,它不會相信,命令它別壞,它也不會相信,命令不了。命令讓它一直好,它也不會相信,禁止它壞,它也不會相信,無法真正命令得了心。

我們不停地去看事實,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最後我們就會看到實相——心不是「我」、不是「我的」,只是一種自然的感知而已,心是無常、苦、不是「我」。

有些人修行之後,認為心是恆常的,那是邪見,誰看到心是恆常的,那是邪見。佛陀開示:「心是無常的。」別與「法元素」相混,大家尚未抵達「法元素」,不認識恆常的心,因此大家需不停地觀察,身體不是「我」,苦樂也不是「我」,好壞也不是「我」,心也不是「我」。

最後,智慧集中、頓悟,當須陀洹聖道生起之時,真正的正見就會生起,但那還屬於不是很細膩的正見,便會看到實相——「我」不存在,五蘊不是「我」,在五蘊裡沒有「我」,心都不是「我」了,還有什麼事物是「我」呢?五蘊之外,更沒有「我」存在,這都不是「我」,心都不是「我」,樹怎麼可能是「我」呢?山怎麼可能是「我」呢?汽車怎麼可能是「我」呢?再沒有「我」在何處。

如此照見,稱之為「已得法眼」,得到法眼,其實就是有了智慧的心眼,而不是肉眼,心裡擁有了智慧。得了法眼的意思就是——有智慧看到實相——我不存在。

若想看到這點之前,我們必須訓練,去觀感覺、去觀身、觀苦樂的感覺、觀貪瞋痴的感覺……持續不斷地訓練觀察,接下來我們就可以看到心。

心是「知者」也知道;心是「想者」也知道;心迷失到其他地方也知道——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迷失到心裡面去想……

不停地去訓練,就會看到心在六個根門不停地生滅,生滅在眼、耳、鼻、舌、身、心,不停地在這些地方生滅、生滅……全都無法禁止、無法控制。

如此照見,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在三藏經典記載,有些人七天、七個月、七年,就會證悟阿羅漢果或三果阿那含。

現今這個時代,只需證悟初果就已是很大的福報了,大家的福報、波羅蜜較少,別誤以為自己多厲害,並不是真的厲害,如果真正厲害,就不會出生在現今時代,應該在佛陀時代就已經涅槃了。大家,包括隆波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不懂事的那群人,才會在現今時代相見,因此,要抓住(修行的)機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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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的是自己,最常忘的也是自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需訓練自己的心,一般的人生氣的時候,關注的是那些讓他生氣的事物。有些人甚至對樹木生氣——「這棵樹啊!這裡發芽、那裡長葉」,內心不滿意,大部分人只是如此,僅僅只看到讓自己生氣的那些對象,從未返觀自己的心——「心正在生氣」。

作為修行人,我們與普通人有些許區別,試問:可以生氣嗎?可以。他人會生氣,我們也會可以,不必刻意自欺欺人,自認為心平氣和,因為我們尚有瞋心,就只是知道自己有瞋心(即可)。

但是,生氣生起之後,與其關注那些讓自己生氣的對象,不如反觀「生氣的心」,生氣是從胸口冒出來的,冒出來、冒出來……如果是輕微的生氣,一冒出頭就滅去了,如果是強烈的生氣,已是怒火衝天,血液就會瞬間衝到臉上了,我們就去看,看到「心生氣了」,只是如此,就堪稱為「修行」了。

或是貪生起的時候,知道「心有貪」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普通人生起貪的時候,就會關注那些——自己看到或接觸到,而感到滿意的對象。比如,逛商場時,看到新上市的手機品牌或型號,心想得到,想得到,卻沒有看到內心的「想要」,只看到手機,那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作為修行人,並非與普通人不同,也不是讓自己成為機器人,沒有感覺。無論什麼感覺存在,我們只是知道「感覺生起了」。我們看到——感覺生起,感覺駐住,感覺滅去……只是這樣,就已經是修行了。

不像一般人,他們沒有及時知道自己的感覺,只是知道外在的事物。(比如)某人讓自己生氣,一旦他來了,就會盯著他,然後不斷地找他麻煩……或是喜歡此人,於是一直滿意地盯著他看……或是閒著沒事時,想到過去,想到未來,散亂、走神、迷失了……

我們不停地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那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我們可以讓修行與生活,完全地水乳交融。

當我們碰到不喜歡的情況時,別只是一味地去看那些自己不喜歡的對象,而需看到自己「不喜歡的心」;當我們看到自己喜歡的事物,別只是一味地去看那些自己喜歡的事物,而需返觀自己「正在喜歡的心」。

或是閒暇無事,坐在那裡,想到過去、想到未來時,忘了當下,已經迷失了,忘了當下,稱之為「痴」。所謂的「痴」,就是指——沒有看到自己正在呈現的狀態。

名法與色法僅僅只存在於當下,過去已不存在,僅僅只是記憶,未來尚不存在,那些境界還未生起,僅僅只是我們的念頭而已。

因此,我們持續不斷地活在當下,不迷失,身動,去覺知;心動,去覺知,這時候,我們正與「痴」戰鬥。如果——身體動了,不覺知;心動了,也不覺知,此時正有「痴」。

因此,我們需訓練自己,貪心在內心生起了,要知道,別只是一味地看那些讓自己生起貪的對象;瞋心在內心生起了,要知道,別只是一味地看那些讓自己生起瞋心的對象,不管那對象是人、動物或其他的事物……

通常我們不怎麼對自己生氣。偶爾有少數人會對自己生氣,但大部分人都對別人生氣。至於愛,我們最愛的是自己,但最頻繁忘記的也是自己,這是人類最大的盲區——愛自己,卻一整天忽略自己。

一般來說,愛什麼事物,就會一直守著它,然而,我們愛自己,卻忘了自己,對自己毫無興趣。

我們與一般不修行的人,只有些許區別而已,別人只是一味地關注那些被覺知、被觀察的事物,而我們關注的是自己的心,作為知者、觀者的心。

心有貪心,及時地知道,心有瞋心,及時地知道,心散亂,想到過去、想到未來,忘失當下的身與心,及時地知道……

我們及時地知道、及時地知道……那就是「訓練」,我們既獲得「心寂止」,接著也獲得「煩惱寂止」,換句話說,既得到禪定,也得到智慧。

心沒有禪定,源自於煩惱雜染把心拉走了,我們持續不斷地及時知道煩惱雜染,煩惱雜染就無法牽動我們的心,心就不散亂,而寧靜下來,就可以獲得「心寂止」。

當我們看到——所有的境界來了就走,來了就走,最後就會知道事實——所有的境界,無論名法或色法,有因就會生,無因則滅去,無法掌控。它們存在,而非不存在,只是它們的存在,是隨順因緣的臨時存在,一旦因緣滅去了,它們也會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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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真正的敵人,是自己的煩惱雜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慢慢去訓練自己,訓練讓心寧靜的方法就是——訓練自己的心,必須訓練至「寂靜於煩惱習氣」。

寂靜有三種:第一種是「身寂靜」,不去攀緣,只在必須的情況下,去與別人打交道;第二種是「心寂靜」,多多地與自己在一起,持續不斷地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接下來,就可以獲得附贈品,也就是「煩惱寂靜」(第三種)。

如果我們懂得修行,就會知道——真正讓我們的心不寂靜的,全是煩惱習氣,不會是別的。因此,我們不停地去訓練修行,心就會開始寧靜,就會獲得心寂靜。

而且,我們會看到實相——煩惱習氣生起的時候,心就會掙扎、散亂、動盪不安……一旦我們如此照見,不停地看見、常常地看見,就會知道——生命真正的敵人,不是他人,不是新冠肺炎,那讓我們沒有快樂寧靜的敵人,其實就是自己的煩惱習氣。

因此,不停地訓練去觀察,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煩惱習氣,那並不是困難的事情,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絕大部分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煩惱習氣),他們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忘了要去覺知,如果不忘了去覺知,就很容易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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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如何讓生命不空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去修行,不停地用功,持續不斷地訓練自己,如此我們生命才不會空無一物。

2020年,過去的這一年,最後也空無一物,什麼都不剩了,如果我們誤以為自我存在,我們就會不停地發瘋。

如果來到2022年之後,就會發現2021年什麼也沒有,也像做了一場夢而已。因此,我們不必等待一年、一年以後,才去看——生命只是一場夢。

我們不停地觀察自己當下的身心,直至看到當下這一刻,也宛如作夢一般。

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感受,也就是——身體苦、樂的感受,內心苦、樂、不苦不樂的感受,也是空無的,沒有「我」,不是「我」,不是「我的」。內心的善與不善,也是空無的,不是「我」,不是「我的」。

持續不斷地訓練觀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而不是思維分析。去感覺,不停地去感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心就會慢慢越來越聰明。所謂「聰明」,其實是正見,也就是——正確的明白、正確的領悟。

我們拼命地去修行,其實什麼也沒得到,什麼也沒損失,真正得到的只有一個,即是正見,真正損失的只是一個,即是邪見,不過如此而已。

我們拼命地去修行,付出那麼多,根本沒有別的什麼,並不是讓我們獲得殊勝的五蘊,或得到最好的投生之處,再也不死,並非如此。我們什麼也沒得到,除了得到正見,我們什麼也沒損失。

不停地觀察下去,看到一切不是「我的」,誤以為是損失,事實上,自始以來就不是「我」、不是「我的」,因此,我們真正損失的是愚痴、愚蠢,真正得到的是正見,也就是——正確的明白、正確的領悟。

我們拼命地學法修行,就只為了這項事物而已。但不僅僅只是到此結束,有了正見之後,也不執著於正見,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追求智慧,還有比這更高的,即是解脫。

然而解脫生起,是因為有正見。真正的解脫,並非抱持許多智慧,實際上,修行是為了抵達涅槃——欲望徹底地止息,苦徹底地止息。

若想做到「欲望徹底地止息、苦徹底地止息」,就必須有智慧、必須有正見。因此,何時智慧與正見達至最圓滿的程度,道果就會自行生起,在聖道中生起的智慧,那是真正的正見。

我們還沒有生起道果的智慧,僅僅只是初階的智慧、基礎的智慧,大致上還稱得上「正見」。真正的正見,是在證悟初果須陀洹果時,才會獲得。這聽起來似乎很複雜,不用聽那麼複雜的內容也可以,不停地如其本來面目地去覺知身、覺知心。

笑,知道笑,並不必須有名字,不需界定說——這稱之為「冷」,這稱之為「舒服」,這稱之為……並不必須。

語言根本沒有任何涵義,因為語言並不是事實。語言是概念法,是人為界定出來的。而事實是色法與名法,事實會演示真相,也就是——演示三法印給我們看。

我們看到五蘊演示三法印,我們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就會厭離,因為厭離,才會放下執著抓取,因為放下執著抓取,才會解脫。

解脫,是因為正見,累積的智慧、戒定慧圓滿了,何時圓滿,聖道就會生起。

很簡單,身動,覺知;心動,覺知,而不是——別人的身動,我們去覺知,別人的心動,我們去覺知,那不行的,要看自己,看自己的(身心),不停地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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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並非什麼都沒有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持續不斷地觀察事實,我們就會知道——苦與樂,喜歡與不喜歡的事物,僅僅只是心暫時的運作而已。自始以來,從未存在「我」及「我的」,所謂「我」和「我的」,是源自於想蘊與行蘊所創造出來的產物。

如果我們的覺性與智慧足夠,比如,眼睛看到畫面,產生了涵義的詮釋,覺性及時地知道,就不會產生滿意與不滿意,心的執著與抓取,就不會發生。

常常地觀察及體會,常常看到真相,現象生了又生,直到某一點,我們就會發現——事實上,心是自行在運作的,就如作夢,我們卻不斷地造作、干預很多,其實,心是自行運作的。

我們真正能做到的,就是——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如果沒有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我們就會迷失,不過如此而已。

如果迷失了,就會有「我」與「他」,其實「我」並不存在,五蘊空無。

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看到「五蘊皆空」。「空」並非什麼都沒有,「有」是因為有因,「無」是因為因滅了,並無法隨順我們的心意而操控。所謂的「空」,是這般涵義,而非「空無一物」。

有時,我們聽到「心空」,其實是心「空無煩惱」、「空無欲望」、「空無自我」。覺性、禪定、智慧較好之後,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宛如夢,五蘊就如一場夢,又如海市蜃樓,運作之後就消失,工作之後又消失。如果我們看到,就會知道——事實上,這世間「空無自我」。

如果闡述心空、世間空,大家就會對「空」產生誤解,因此,必須「空」於什麼,而非什麼都沒有。

身體並非沒有,「有」是因為有因,因滅則身體也會滅去。五蘊存在嗎?存在。但並不真的抓得著,它們很快就會滅去。事實上,它是「空無自我」,「空無實體」,空無,沒有任何實體,而且不在任何人的掌控範圍之內。

我們要去看事實,直到看到實相,五蘊、名色、身心,這稱之為「事實」,它們真的存在,並非沒有。然而,它們是夢幻泡影的存在,有因則生,無因則滅,無法掌控,無法操控或成為它的主人。持續不斷地觀下去,就會如隆波所開示的那般(看見)。

有些人聽到空、空、空,誤以為所有一切不存在,空無一物,那屬於邪見,「一切都空無一物」,那是邪見。

「空」的意思是——有因則生,無因則滅,而且無法掌控,它不是「我」、不是「我的」,它是「空無自我」,「空無實體」。

新的一年,今天的法,我們需不斷地返觀自身的事實,無論幾年,都是學習這些內容,無論多少年,都是學習如此的內容。從佛陀的時代,就教導——持續不斷地觀自己的名色、身心,學習直至看到「我」不存在,它是「空無自我」、「空無實體」,無法掌控。

在真正動手修行時,首先需持五戒,然後訓練心,讓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一旦心成為知者、觀者之後,我們就可以從所有的現象中抽身出來,從所有的名法、色法所呈現的狀態中抽身出來。

心成為知者、觀者,就會看到名色的真相。去看事實,必須懂得看,以局外人(的角度),才能看到真相。一旦看到真相之後,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它有因則生,無因則滅,無法掌控。

五蘊真的存在,在經典裡稱之為「究竟法」(paramattha),它是存在的,而非不存在,但不是「我」。

在我們看到事實,比如:究竟法、名法、色法,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實相。

實相是真理,實相是不死的,無論哪個時代,五蘊都是無常、苦與無我的,因此,我們要去看到真正存在的事實,看到究竟法,看到自己的名色、身心,要去看到它的真相——無常、苦、無我,它生了就會滅,有了就會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停地在運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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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似真實,實則猶如夢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當我們處在當時的狀態,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但幾個小時過去之後,宛如一場夢,去年猶如一場夢般地劃過,想讓它重來,是不可能的。

不僅是每一年、每一年消失,剛剛過去的十二月份,想讓它再度重返,已是不可能了,即使是昨天十二月三十一日,我們也無法讓它重來。

時間飛逝,當我們身處在當時的狀態時,感覺一切是那麼地真實,一旦過去之後,全都只像一場夢。

今年,也會與去年的情況相同,將會不停地流失、不停地流失……就如作夢,看起來似乎很真實,但從夢的世界醒過來之後,或夢已消失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

當我們處在每一當下的狀態時,我們感覺如此真實,時兒快樂,時兒痛苦,覺得如此真實,一旦過去之後,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事實上,我們的生命,即使是當下這一刻,其實也無異於做夢,根本無法找到實質的意義,然而我們卻誤以為那很真實。

正在呈現的狀態,完全主宰了我們的心,讓我們的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不停地在盤旋變化。

與其放任時間飛逝,總是事後發現這根本沒有意義,還不如訓練自己活在當下,直至看見——即使當下這一刻,也沒有任何真實的意義。

自始以來,世間就如夢中空華,那般地虛無,我們卻迷失在其中,誤以為如此地真實,不停地隨之起舞。

從一開始,我們就誤以為「自我」真實存在,一旦「自我」存在,周圍的事物也就存在了,於是整個世間都變成了真實地存在。

如果我們觀察「自我」,就會洞悉五蘊皆空,根本沒有任何實體可言。圍繞在身心周圍的現象,找不到任何實質的意義,整個世間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它們只是不斷變化的現象,而產生的時間(概念)。

我們常常覺知當下,如此就能看到事實與真相,所謂的「自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覺性,持續不斷地覺知身體,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一旦覺知身體,就會看到——身體僅僅只是一團物質元素不停地進進出出,並不是真正的「我」和「我的」,僅僅只是臨時從世間借來一用而已。

苦樂的感覺,也是根與塵接觸時才會生起,每當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苦、樂、不苦不樂的感覺就會生起。

接觸所緣,稱之為「觸」,而後「觸」緣「受」。當眼睛看見、耳朵聽到、舌頭嚐到、鼻子聞到……只有一種感受生起,即不苦不樂的捨受;當身體接觸所緣時,可以生起兩種感受——苦或樂;然而當心接觸所緣時,可以生起三種感受——苦、樂、不苦不樂。

當眼睛看見、耳朵聽到、舌頭嚐到、身體觸到(的第一瞬間)……還沒有產生任何含義,無法導致心苦或樂,比如,眼睛看到畫面,當看到的時候,心是沒什麼感覺的,耳朵聽到、舌頭嚐到、鼻子聞到、身接觸到……心是沒什麼感覺的。

當身體接觸冷、熱時,如果太冷或太熱,身體就會有苦受,如果冷熱剛剛合適,身體就會有樂受,心尚未參與其中。

唯有心進去干預之後,才會生起苦樂、好壞(的感覺),這是緊隨著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之後,生起在眼、耳、鼻、舌、身方面的感受,然後再把訊號送到心,心開始審思,所接觸的事物究竟是什麼,它需仰賴於想蘊,去界定所接觸的事物。

比如,當眼睛看見的時候,心是沒什麼感覺的,必須經由心去識別眼睛所看到的現象,先將它做出詮釋——這是漂亮的女人,心就會生起喜歡,進而生起貪欲。

或耳朵聽到聲音,比如,刺耳聲、責罵聲或粗話……當耳朵聽到聲音時,心是沒什麼感覺的,並未識別其含義。聽到聲音之後,就會把信號送到心,經由識別,心就會生起——苦、樂或不苦不樂的感受。

因此,心的感受是緊隨接觸之後生起,經由想蘊的記憶和界定去轉譯其含義,接下來,行蘊繼續造作善或不善。

整體流程,聽起來似乎很複雜,事實上,那是一直存在及發生的現象。學法,其實就是探究那些正在呈現的現象,它們並不是什麼複雜難懂的事情。心,一直就是如此運作著,我們僅僅只是有覺性,不停地緊隨著去知道、去看見。

我們感覺生命是真實的,世間也是真實的,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真實不虛,那只是源自於想蘊及行蘊的造作而已。源自於想蘊及行蘊的造作,我們才會感覺到一切真實不虛。

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想蘊運作了,(就會發現)它開始界定和轉譯由眼、耳、鼻、舌、身或是心跑去想而獲取的資訊,想蘊轉譯相關資訊,然後才會生起感覺——喜歡或不喜歡的感覺,貪、瞋、痴才會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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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悄悄地修行,否則他人會找麻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修行,不需要讓別人知道,這是最好的。因為現在這個時代,不修行的人(多),一旦我們修行,他們會覺得我們與眾不同,因此,隆波(身為居士時),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與別人是完全一樣的,到了某一點,我們就會知道,我們修行,與世間根本沒有任何衝突,無論身在何處,我們都可以有快樂。

但是,如果我們表現出「自己是修行人」,世間就會與我們發生衝突,「具有煩惱習氣的人」的世間,就會開始與我們發生衝突——為何不這麼做?為何不那麼做?

佛陀開示:「我不與世間諍,世間與我諍」。世間與佛陀有諍,因為佛陀太傑出了。佛陀已證悟,如果只證得獨覺佛果位,不教導任何人,世間就不會找他麻煩。但是佛陀將「法」弘傳開來,「法」與世間是背道而馳的,因為世間完全是迎合煩惱習氣的,而法是逆流而上,完全背道而馳。

因此,作為居士,大家靜悄悄地修行,否則別人就會找我們麻煩。

有些人向隆波學法,進到這個寺廟,去到那個寺廟,讓別人找隆波麻煩,有時別人說:「隆波帕默尊者教導什麼?這麼不行!」如果有人因而來看,隆波也說這是不懂事。如果真正懂得修行,就不會與別人攀緣,我們觀身、觀心的時間都不夠了,怎麼還可能有時間與別人攀緣呢?

因此,大家訓練自己,最近一段需要待在家裡的日子,不浪費時間,與自己在一起,與佛陀在一起,與呼吸在一起,與修行在一起。如此,我們就不會感覺——過去的時間,或接下來的時段,太苦或太久了。

僧人與隆波出家三、四個月,大部分都不會感覺時間很久,還想繼續待下去,只是沒有地方讓他待了。因此,如果修行,我們就不會覺得——未來的四、五個月,或未來的三、四個月,這段必須(防疫)謹慎的時段,太苦、太困難了,就不會有那樣的感覺,而會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如果我們真正與「法」同在,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另一個月很快又過去了,但是,如果我們與「鬱悶」同在,哪怕是一天,都會覺得很難熬,因為太鬱悶了,哪怕是過一天、一個晚上,都覺得太久了。

如果我們與法在一起,與呼吸在一起,與佛陀在一起,心很清涼快樂,我們就會覺得——哦!一天又結束了,一個月又過去了,時間過得很快、很快。

因此,在等待疫苗的這段時期,我們持續不斷地修行,有吉祥物,也就是——口罩,這是最好的,然後有戒,保存自己的生命,有空餘的時間,與其想其他事情而鬱悶,不如好好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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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的年終祝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今天是年終的最後一天,要停止不善,努力行善,提昇善法。

在年終的時候,大家都會來求祝福,隆波不太習慣於如此,因為隆波不相信賜福。

在佛陀的時代,求祝福並不是求——讓我得到這個,讓我得到那個,讓我成為這樣,讓我成為那樣……那並不是求祝福。

如果閱讀三藏經典,「求祝福」其實就是求「有所作為」。比如,毘舍佉(Visakha)女居士,她請求佛陀賜於祝福,請願能供養生病的僧人,佛陀同意她的請求,這稱之為賜於祝福,請願善事可以有機會做,佛陀給予允許,他們是如此求祝福的。

阿難尊者也請求佛陀賜於祝福,作為佛陀的侍者,阿難尊者請求不接受任何好處,並請求一項條件——無論佛陀到何處說法,如果自己沒有聽到,請佛陀為他覆述。尊者如此請求祝福,求祝福是為了減少自己煩惱雜染。

而大家的「求祝福」呢?大家就如乞丐一般,求這個、求那個、求發財……求發財,可以求(得)嗎?不可以的。

或去尋找佛牌佩戴者,求讓自己發財,讓自己超級富有,成為億萬富翁……但不會發財的,因為無因無果。

我們想求祝福,祝福的意思是「殊勝」,我們就讓自己殊勝,那就可以得到祝福。

昭坤諾是一位真正的、好的出家人,他說:「行善好過於求祝福」,如果做好事,本身就自帶祝福了,不須求任何人給予祝福。

如果要祈求,向佛像祈求也行——從現在開始,再也不喝酒了,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沾花惹草了,從現在開始,再也不結交讓我們損失的損友……如此求祝福,我們才會得到真正的祝福,我們的生命才會真正有所改善。

至於燃香祈求這個,祈求那個,那是愚昧,根本無因無果。這有利益嗎?有。那些根器非常鈍的人,那麼做,會讓他們有信心。

我們作為佛教徒,別愚昧迷信,新的一年,給自己祝福:任何自己正在做的壞事,要停止,任何自己尚未做的好事,要去做,而且訓練自己的心,讓心有次第地純淨無染,如果這般為自己求祝福,我們就會得到祝福,便會獲得殊勝的生命,而不是愚昧、迷信的生命。

但是,我們不能批評他人,因為大部分的人根器太差,只能說祝福會讓他人具有信心,那也不錯,出於悲憫他們。

但是,大家來向隆波學法修行了,隆波就會給予「隆波式的祝福」,大家的祝福,必須自己去動手。

真正好的祝福,就是去觀察自己,任何不善尚未斷除,就去斷除,任何善法尚未履行,就去履行,然後持續不斷地訓練自己的心,讓自己的心有次第地趨向純淨無染,越來越純淨,這是所有祝福中最殊勝的祝福。

今天就到此為止,已經給予大家祝福了,有人提議還是求一求吧……

(隆波給予祝福:)仰仗佛陀、佛法、聖僧的法力,願全世界所有人,永遠快樂、平安、吉祥。

去念佛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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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如海市蜃樓,如影子一般抓不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持續不斷地去修行,直到某一點,心就會看到實相——心本身也演示三法印,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

心本身就是苦,修行直至看到苦。最開始修行,並沒有看到苦,只是看到身與心不是「我」。

繼續深入就會看到的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心就會放下身體。

修行的最後階段,就會看到——心本身就是苦,然後心就會放下心,再也不將心抓取起來了。

如果還未徹見苦,心就依然再次抓取心,那稱之為「尚未徹見四聖諦」,還未徹見苦。

四聖諦中最苦的,其實就是「知者的心」,這是最苦的。

當我們慢慢地修行,心就能逐步擺脫世間。一旦能夠放下心,也就放下了所有其餘的部分,無論是色界,或無色界,以及無色界的禪悅等等,它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即使心處於無色界定,也依然是苦,因為心本身就是苦,即使進入無色界定,心也依然是苦的,因為心本身就是苦。只要心本身就是苦,無論心出生在哪一界,無非都是苦——修行需要照見這一點。

但是我們起先並未看到這些,起先只是——此處沒有快樂,就會逃往其他的地方;在此處修建房子不行,就會搬到其他地方……我們就會這麼想。或是身體生病了,要死了,那就再次投生到其他地方,總是誤以為有地方可躲。

何時修行,看到「心本身就是苦」的真相,那時候,便再也無處可逃了,因為無論逃往哪一界、哪一道,我們都有「心」,除了一個地方,也就是「無想有情天」之外。無想有情天的梵天界,那是唯一沒有「心」的界,但是不久,到了時間(禪那退失),又會重新擁有「心」,因為內在的漏煩惱尚未徹底地根除。

除了上述之外,其他界全都有「心」,作為天神,有「心」,作為梵天神,也有「心」,無論去到何處都有「心」,如果心本身就是苦,去到何處都是苦,整個三界沒有喘息之地,因為沒有任何快樂可言。苦的終點,以及擺脫世間,就發生在此處。

慢慢訓練,世間並沒有什麼實質,世間沒有任何意義,宛如一場夢,如似海市蜃樓,如影子一般抓不住,縱然顯現著,卻抓不住,控制不了……

倘若我們認識世間,基於智慧的力量,心將次第地從世間鬆開,就是這樣去訓練。

因此,大家別過於迷失在世間,如果曾經迷失得很多,要減少一些,別再越陷越深了,要懂得自律。

有些人雖然對法義倒背如流,又發誓再也不上網了,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跳起來去「咬」。高僧大德曾經用過一個比喻——每當主人丟出木棒,狗就會跳起來不停地咬,沒有訓練的心,也在不停地跳耀著「咬」所緣。

現在是特殊時段,需保持社交距離,無法碰面,於是人們就在網路上「碰面」,一整天不停地上網,閒聊、指桑罵槐、吹噓……於是,我們意識到泰國充滿了「很厲害的人」,什麼事都很厲害,唯獨離苦一事不厲害。了解所有的一切,知道所有的事情,總理做了什麼事也全了解,都做得不對……而自己做什麼都是正確的,不停地點評這個、點評那個……關注的只是這些事物,是無法從世間跳脫出來的,因此就是一直沈迷在世間。

沈迷在世間,就是沈迷在苦裡,永遠不知道厭煩、不知道厭離。

大家去訓練吧,去訓練!待自己證得三果阿那含時,如果那時還想上網,那時隆波是不會批評你的。但要親證阿那含才行,如果還未證到,就不太想讓你們(上網)。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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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觀自己,別把心往外送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一定要知道,我們活在世間,僅僅只是暫時的,我們真正的核心工作是——提升自己的心,讓(心靈品質)越來越高,直到有一天活在世間,但能超越世間,猶如荷花生長在水裡,卻不被水沾濕。

若想擺脫世間,必須要看到世間的實相。世間的實相並沒有什麼,僅有不確定的事物,全都是生了就滅,生了就滅。

有人拼命地競爭,拼命地爭奪這項職位、那項職位,那全是暫時的,很快就不是了。當總理,只是暫時的,當主席,也只是暫時的,全都是臨時的,卻拼命地去掙扎,只是為了得到臨時的事物,他們看起來並不太聰明。

真正恆常的事物是存在的,那就是「法」。「法」是事實、真理、實相,不會改變的。如果我們的心,了解世間、認識世間,心就會放下世間,就會抵達法。

法是恆常、快樂的,而且是中性的,沒有任何人能掌控得了,因此,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抵達如此的法,沒有誰能阻擋得了我們,沒有人能註冊專利。

認識世間、了解世間,世間有的只是無常,世間有的只是苦,世間有的只是不在我們掌控的範圍內,所有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場夢,如夢幻泡影。

夢存在嗎?存在。但沒有任何意義,夢幻泡影、海市蜃樓存在,但僅僅只是海市蜃樓,什麼也抓不住。

世間就是如此,就如做夢,一會兒夢到成為如此,一會兒夢到是那般的,一會兒夢到不想如此,不想那般,不停地在做夢。

我們必須培養自己,讓自己成為知者、覺醒者,從念頭的世界、夢的世界醒過來,活在覺知的世界。

一旦我們醒過來,便能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世間,如果我們依然在做夢,依然迷失在世間、迷失在念頭的世界,我們就無法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世間,而只是看到如自己想像的那般狀態呈現。

慢慢地去訓練,「世間」剛才已經開示了,其實就是名法與色法。

內在的世間、外在的世間,內在的世間就是——自己的五蘊,自己的身心,這是內在的世間。外在的世間,也就是——離開自己的身與心,外在的名法與色法,別人的身心,那是外在的世間,山、水、土地……全是外在的世間。內在的世間,就是——自己的名色、五蘊、身心。

認識外在的世間,可以嗎?可以,它們同樣教導我們「法」。佛陀曾經開示,內在的法、外在的法、遠處的法、近處的法……近處的法,就是自己,外在的法,就是外面的對象。外在的世間,內在的世間,他們同樣演示三法印,這是佛陀教導的理論,這在四念處裡有這般的開示。

但是,在實修的部分,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看外在的世間,因為風險很高,尤其是出家人,如果看外在,就有危險。比如,看到女人,真的有幾人能夠看到美女之後,全都以不淨觀,看到皮囊內全是糞便?他們僅僅只會黏著於外在,看到皮膚、牙齒……因此,佛陀才會教導大家,返回來看自己。

看外在,可以嗎?看到外在的事物——生滅、無常、苦、無我,然後能夠放下,可以嗎?可以,但是難度很高,因為迷失的概率很高。

如果我們坐著看自己,不停地觀下去,根本沒有很多所緣,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最後就會看到實相——身體並不是美好的事物,全部充滿了臟兮兮,充滿了無常,充滿了苦,僅僅只是一堆物質,並不是「我」,不是「我的」。

如果坐著看美女,那時是看不到三法印的,看到只是漂亮,「哎呀!真是漂亮啊!」根本沒有看到不淨觀,看到的只是「淨」,看到的只是「美」,因此,高僧大德才會強調,必須返回來看自己,這是一條安全的路。

看外在,如果波羅蜜足夠,也可以看到三法印,如果波羅蜜不足,就會迷失,很容易迷失在世間。由於喜歡觀悅意的事物,就會迴避不悅意的事物,看女人,就會看到很漂亮,看來看去,如果看到不漂亮,又會重新去找好看的事物,然後不停地更換對象。

然而,不斷地了解自己的身與心,它並不會變換到哪裡去,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很容易就能看到實相。

觀心,看自己的心很好,但是,觀別人的心就不好了。觀別人的心,比如,他人的心是如何的全知道,有時候會超過事實,然後攻擊此,攻擊彼,說:「你的心這般不好,那般不好」,那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知道。

因此,高僧大德會禁止,比如,隆布敦長老就禁止——別把心往外送。

修行的時候,與他在一起,一些僧人、沙彌,喜歡去看別人的心,隆波不喜歡,隆波喜歡不停地看自己,根本不去看別人。長老阻止,但是他們不聽,直到最後有些人發瘋了。有出家人發瘋,也有沙彌發瘋,最後他們區分不了(所看到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區分不了,而且心散亂,看到別人全是煩惱習氣,卻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煩惱習氣。

長老阻止,但是不聽,長老圓寂之後,很多人就徹底地壞掉,有一部分人發瘋,有的人自殺,有的人走火入魔,出家人待不下去,只能回去當居士,他賺不了錢,父母給他食物還需供養,全都走偏了。如果願意聽從隆布敦長老的教導,修行就會很平坦。

我們在修行的時候,不停地去提醒自己,並不難的,要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的,但是必須先抵達自己的心,才能記得——這是外在的感覺,這是外在的法,這是內在的法。

因此,別玩,要去修行,必須真正能夠抵達自己的心,應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不用刻意去訓練,否則心往外送了。

不難的。心往外送得太多,並沒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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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不意味懶惰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些人想控制一切,想擁有非常多的財富、商場、弟子……需要的東西非常多。

但修行之後,就會發現,每一次擁有什麼,都會增加負擔與苦。有家庭,便有家庭的負擔,有資產,便有照顧資產的負擔……有些人的負擔特別重,想不到今天要吃些什麼,即使非常富裕,想不到究竟吃些什麼好,而鬱悶,錢多也是負擔。

出家人的負擔很少,出家人僅有袈裟,不必想很多——今天穿哪一套?哪個款式?根本不用想,僅有這一套。

食物也沒什麼,全是托缽,別人供養的,有什麼食物就吃什麼,不管喜歡或不喜歡,就只是這些,一旦餓了,全都好吃。

出家人的生活並不富裕,身體不舒服,有藥就去吃,有些僧人待的地方,寺廟的條件並不好,下雨時會漏水,也只能這麼待著,這麼待著,心也可以一樣有快樂。

如果我們擁有得很少,卻想得到很多,心就會痛苦不安,不會有快樂。一定要少欲知足,我們的心就會有快樂、寧靜。

活在世間,必須知足,作為出家人,必須少欲,「少欲」的意思就是——即使有機會得到很多,也僅在必須的情況下,取得很少。

比如,隆波教導出家人,與隆波在一起,就必須效法隆波。比如,有些人說想供養這個、供養那個,隆波接受他的供養,但是,隆波從未伸手向人要過任何東西,一旦他請求發願之後,就結束了,隆波並沒有想得到這個、想得到那個,於是,心就會很快樂、很寧靜。

若想得到很多,就會很痛苦、很掙扎。作為居士也是一樣的,不滿意於自己所擁有的,這稱之為「不知足」,於是就不會有快樂。

比如,已有妻子,但不知足,就想再有,如果滿足,就會快樂。比如,僅有一些錢,卻希望很富裕,雖然已經全力以赴工作,但只獲得少許的收入……

「知足」並不意味懶惰。隆波小時候,有一個人曾經提醒出家人,別教導知足,知足不好,國家無法提升進步,必須競爭。他曾經告訴出家人,別教導居士們知足。

「知足」並不意味懶惰,知足屬於善法,懶惰屬於不善法,這完全是兩回事。

「知足」的意思是——我們有什麼工作職責,就全力以赴地履行,竭盡全力地去做,但僅得到這般結果,我們滿意於所得到的結果,對自己工作的成果感到自豪,並沒有去與別人做比較。

「知足」並不是懶惰,「知足」是滿意於結果,我們在因地上已全力以赴,如果不知足,就會動盪不安,就不會快樂。

如果我們不迷失在世間,就可以活在世間,知足、追求寧靜、不攀緣,不在不必須的情況下攀緣,不時想到修行,精進用功,這是對於那些想擺脫世間的人的基礎條件。

如果欲望很強,就無法擺脫世間,不知足就會動盪不安,不追求寧靜,一直迷失在世間,動盪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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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的一切,都在教導我們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覺知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覺知自己,別放任心散亂,覺知自己,就是訓練心的起點,如果我們的心走神,是無法真正修行的。

作為佛教徒,我們的工作就是——提升自己的心靈水平,讓它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不斷離世間越來越遠,(直至)超越世間。

世間並沒有什麼,世間僅有動盪不安。那些沒有覺性與智慧的人,活在世間,就會迷失在世間,一直沉浸在苦海裡,永無止境。

但我們已聽聞佛法,已了解,活在世間,那是我們的資源,讓自己的心越來越聰明。

世間並沒有什麼,世間根本就是空無的,沒有任何意義,世間有的僅僅只是苦,其它的根本不存在。除了苦之外,沒有任何事物生、住、滅,有的只是「苦」生、住、滅,這就是世間。

但是,我們並不討厭世間,我們僅是認識世間。世間並沒有快樂,並不值得像那些迷失在世間的人,(追求快樂)的那種感覺。

與世間在一起,然後了解它的實相,要去看到世間的實相,根本找不到任何實質的意義。如果我們越浸泡在世間裡,心就會越污穢、越苦。

了解世間,而快樂地活在世間,猶如荷花出於水,而不被水沾濕。不停地訓練自己,不斷地去認識——世間究竟有些什麼?其實僅是色法與名法,這稱之為「世間」。

世間沒有別的事物,有的僅是色法與名法。不停地觀下去,有覺性、心安住,不停地去了解世間,如其本來面目地認識這個世間,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生了就滅,不斷地滅去,包括自己所愛的。

自己最執著的,也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身體,它們最終亦會不斷地消失。小時候,我們不太有感覺,長大之後,就會有感覺了。

比如,年紀尚輕時,如果具有波羅蜜,曾經聽過法,就會看到——自己尚未死,但別人死了,便會知道,世間並不穩定,死亡什麼時候都有可能降臨。

有些人的朋友,在年幼時就死了,或兄弟姐妹在幼小時已夭折,我們就會看到,(世間)有的僅是——不斷地與所愛的對象分離。

有些小孩喜歡飼養動物,飼養魚、蝦、烏龜……飼養了一段時間,動物也死掉了。如果小孩沒有福報、波羅蜜,就會一直很沉迷。如果曾經累積波羅蜜,就會看到生命的無常,心會開始非常地悲泣。

有些人年幼時,就是如此的,前世,心曾經具有智慧,看到世間的實相,當貓、狗或飼養的金魚死了,心就會感到特別悲泣,生起想出離紅塵的感覺。

但是,如果具有智慧地活在世間,便能不斷有次第地了解世間的實相,長大了,就會越來越多地看到苦。小時候,看到在自己身邊的苦,或是有些人的父母死了,或是輕鬆一些,就是飼養的寵物死了,或是種植的樹木死了,有些人特別悲憫樹木,樹木死了,也會痛哭。

隆波有一位弟子,他看見樹葉被風吹落,掉入河內,而感到非常地悲泣,樹葉掉入水裡,他悲憫樹葉,覺得它死掉了,想將它撈上岸,這也太過脆弱了,不需將他作為典範。

實際上,看到樹葉掉落,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法」,我們周圍所以的一切,無論是有生命,或無生命的,全都在演示「法」,不停地在消失。

大山也會慢慢地消失,如果不停地下雨,山上的沙土就會不斷地流失,山(的高度)就會慢慢地遞減。看似強大、堅實的事物,最後也會消融。

如果我們的心活在世間,不停地去學習、了解世間,就會看到——無論是有生命,或無生命的,全都生了就滅。無論是有精神意識,或無精神意識的,它們同樣也生了就滅。

樹木會死,動物會死,人也會死,山會坍塌,河流也會越來越淺,有時也會改變水流的線路……如此照見,所有的一切,都在教導我們「無常」,教導我們——那些變化,是控制不了的。

睜開眼睛,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世間,必須有覺性、禪定、智慧,世間就會教導我們「法」,所有的一切,都在教導我們「法」。

如果心如是看到世間的實相,心就會慢慢地從世間裡鬆開,「迷失在世間」就會慢慢地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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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知者的心,就無法看到生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大家每天慢慢訓練自己的心,戒必須持守,禪定必須修習,哪一段時間,心沒有力量,就訓練讓心有力量;哪一段時間,心沒有安住,就去訓練讓心安住,最終,當心既安住又有力量時,就可以開發智慧了——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我們在開發智慧時,所做的只是看見實相——僅「看」,不「想」!因為思維「此身無常、苦、無我」,頭髮、體毛、指甲、牙齒、皮膚,不是「我」、不是「我的」……這些全屬於「想」,屬於奢摩他的修行,屬於四十種業處的身至念(kāyagatāsati),屬於十隨念。

心在修習毗缽舍那時,它是看到實相——是「看」,而不是「想」。

比如,它可以看到心自行運作,心時而生起在眼根而滅去,時而生起在意根而滅去,時而生起在耳根而滅去,又生起在意根……如此交替進行,以上是對於修行人而言的。

如果不修行,就是——心時而到眼耳、鼻、舌、身,然後迷失在想裡,沒有安住。

一旦心不安住,就會誤以為「我」真實存在,因為感覺心只有一顆,時而跑到眼根,時而跑到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誤以為心始終是同一顆。

唯有心安住才會明白——「安住的心」是一顆,「不安住的心」又是另一顆。

「不安住的心」又分為幾類——有些是看的心,有些事聽的心、聞氣味的心、嚐味道的心、感知身觸的心、跑到意根去想的心、緊盯意根的心或是覺知的心……各種各樣的心,不計其數。

若具備「知者的心」,才能看到心的生滅;否則只是一味地處於迷失的狀態,就無法看到心的生滅。清晨一醒來,就是迷失、迷失、迷失,睡著也是迷失著睡去,夢與迷,兩者交替,所以我們才會誤以為心只有一顆,心是「我」,而且做此做彼。

但是訓練讓心安住成為知者之後,我們就會看到——剛才的心是「迷失的心」,「迷失的心」滅去,現在是「覺知的心」。「迷失的心」與「覺知的心」不是同一顆,反反覆覆如是觀照。

迷失的心與覺知的心不是一回事,而且迷失還可以細分為——去看、去聽、去聞、去嚐、去感知身體、去到意根以及去緊盯所緣……

「心的迷失」形形色色,一旦有覺知的心,就會看到——迷失的心,生了就滅,去看的心,生了就滅,去聽的心,生了就滅。

迷失的心滅去,生起覺知的心,覺知的心讓我們看到心的生滅,讓心抽身出來成為觀者。

觀身的時候,心不會浸泡在身體裡,就會看到——身在一邊,身並不是「心」,而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不是「我」。

有覺知的心,智慧才會生起。比如,身體在行走,心是觀者,當心是知者、觀者時,稱之為「擁有覺知之心」。

有些學習《阿毗達摩》的人聲稱:三藏經典並未提及知者的心。《阿毗達摩》裡沒有嗎?,有時教導業處也會提及,色走,名知。

名知,即是心知,自然能感知所緣的是什麼名法?就是心啊!怎麼會沒有覺知的心、知者的心呢?自己絆倒自己嘛!

有些人教導:色坐,名知……如果按照隆波的表達就是——身體坐著,「知者的心」是知道身體坐著的「那個」;如果心是迷失的,即使身體坐著,也渾然不覺。

比如,走神去抓癢,身體在動,我們也不知道,可謂不知不覺。那時只有「迷失的心」,沒有「知者的心」。

因此,我們須逐步訓練,直至心具備正定,獲得「知者的心」。

隆波尚未出家就開始教導「知者的心」,比如,在pantip網站裡,到處都有「知者的心」的教導。時至今日,還是在教導這個內容。

有些人說隆波不教導禪定,「知者的心」就是禪定啊!禪定不是迷迷糊糊地打坐。隆波從小打坐,所以知道缺乏覺性的禪坐肯定不行,必須有覺性才有知者。

一旦有了「知者」,覺性感知色法,就會看到——色法是所觀,名法——也就是心,是能觀。

所謂「名知」,名既包括心,又包括心所,而且它們感知同一所緣。聽到這種表述之後,不知道如何實踐,因此,高僧大德創造出「知者的心」一詞。

大家認識「知者的心」嗎?認識迷失的心嗎?逐步訓練。一旦明白,就會看到過往的生命全是「迷失的心」,因此從未覺得生命是一個個片段的。一旦有了「知者的心」,生命就切成一個個片段。

「呼氣」是一個部分,「吸氣」是另一個部分,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呼氣的身體」死去了,變成「吸氣的身體」,這就是生滅。就會看到生滅,是因為心是知者。

行、住、坐、臥,為什麼要換姿勢?誰是知道的人?「心」是知道的人。如果按照經典,心與心所是知者,大家聽到這個說法,就會更加一頭霧水,不知如何開始實踐了。於是,高僧大德稱之為「知者的心」。

「知者的心」單純只是心嗎?不是!智者的心包含諸多善法,包含諸多善心所,比如:念心所、禪定、慧心所。禪定,即「一境性心所」。

我們須逐步訓練,善加訓練讓心開發智慧能取得成果。如果我們尚未有「知者的心」,就無法真正開發智慧,無法看到生命是斷成一段一段的——所有色法生了就滅,所有名法生了就滅,對此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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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欠缺的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戒是非常重要的,若戒持守不好,是無法修行的。

接下來就是禪定,如果沒有正確的禪定,是無法開發智慧的。

因此,戒必須持守,正確的禪定必須訓練,而且須了解開發智慧的方法。

開發智慧就是——帶領心了解名色、身心的實相,而不是其他的內容。

戒、定、慧,如果我們曾經看過佛像,就會發現——佛像大部分都是端坐在三層的基座上,三層階梯式的基座,象徵戒、定、慧,佛像則象徵自由和解脫,其實就是譬喻——基礎的戒必須持守,若修習禪定而不持戒,就如第一階已坍塌,卻還在建第二階,後者肯定也會坍塌的。

因此,必須用心好好地持戒。現在這個時代,戒很容易損壞,在隆波眼裡,現今舉國上下最欠缺的是戒,尤其是第四條戒(不妄語)。到處都在傳播虛假、欺詐的消息。看到國家信息產業部的統計顯示,前段時間有二十八萬多條屬於散播假消息,大家認為撒謊並不重要。

比如,有些政治家競選代表宣誓:「親愛的鄉親父老,我會實現這個、那個……」這樣欺騙已超過八十年了,還在繼續上演,大家覺得撒謊已是常態。

兩舌——說挑撥離間的話語,也被歸為妄語;還有惡口、綺語……現在,惡口與粗話已成為時髦,學校的女生開口閉口都是「渣男、渣女」,粗口、說髒話,動不動就罵人是狗、豬……還好狗和豬不會說話,無法抗議。又或是無緣無故罵人「臭蜥蜴」(泰語指倒霉鬼),其實,它們是一類可愛的動物,一點都不凶毒。

現在舉國人民四處惡口,說粗話,尤其在網絡上,全都是一些粗話、髒話,惡口、髒話,導致心越來越僵硬。然而語言溫和、良善,則需逐漸訓練,但也不要語言很好,卻是妄語,詞句優美卻是挑撥離間。

首先,必須不撒謊,不說挑撥離間的話語,其次,所說的語言,需溫文儒雅,如果習慣於說粗話,心就會很僵硬,修行就會很困難,因為心太粗糙了。

如今,輕聲細語和禮貌都被視為不好,粗口反而被認為很炫……

許多人認為罵斥的語言是好的,這稱之為「不知分辨是非對錯」。

綺語就是——沒有需要說的話,但也說,沒有必要寫的文,但也寫。不必說別人,比如,跟隨隆波學法的某些人,本來想好好地持戒,但是一整天都上網寫這個、寫那個……這屬於綺語,戒已有所缺失。

大家的心平常已是很散亂了,結果讓心更加散亂,那怎麼可能會有好的收穫呢?

因此,須用心,須持戒,尤其是第四條戒(不妄語)非常重要,大家卻不以為然,因為已經犯錯到習以為常了。

以前西方人看不起我們,有「暹羅說」的講法,意思指「不可信」。現在,哪個國家都一樣,相互模仿,話語都不能相信了。但改變別人是不可能的,還是從自身做起吧!

妄語可不是小事!佛陀甚至說,他審思後發現,那些撒謊而不造其他惡事的人,並不存在。

人們總是從撒謊開始,然後才進一步做其他的壞事,由於已經不明辨是非對錯了,其他錯誤也做得下去。因此,佛陀極為強調「不妄語」。

現在這個時代已淪為撒謊的社會,大家應說事實,說團結的話語,不說挑破離間的話語,導致人分道揚鑣的話……

我們應該陳述事實,說促進大家團結,說的話語須有憑據、不帶情緒、不用粗話、髒話相向,而且在必須的情況下才說。

大家應這樣訓練自己。如果我們將這條戒持守得好,我們的心就會比現在平靜太多了。

撒謊的人,心是不會寧靜的,必須隨時提防,比如,這麼說之後,如果碰到另一個人,則需另一種說法,如果這兩人在一起,則需如何圓說,如果發生第三種情況時,又需怎麼說……腦袋裡想得更多。

當然,陳述事實並不是說——不懂得時機場合,說事實,所說的語言很好,而且帶著慈悲去說,也符合時機場合。而不是只管說事實,卻滔滔不絕……那也屬於不恰當的邪語。

破戒有不同層次之分,更微細的層次還包括邪語,而不只是妄語。

大家須訓練,別讓心被謊言弄得動盪不安,如此心就會寧靜,修習禪定就會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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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永遠都在心中呈現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布敦長老曾經教導隆波:「法,應直接去觀自己的心,八萬四千法,全都源於純淨無染的心。」

去看自己的心,比如,大家現在這一刻的心,還未純淨無染。心在演示法嗎?大家的心在演示法嗎?一整天都在演示不善法……

一會兒演示貪,一會兒生起瞋,一會兒演示迷失、散亂、萎靡不振……演示各種各樣的狀態,法,永遠都在我們內心呈現著。

如果我們的修行越來越好,善法就會越來越頻繁地現身,接下來更高階的法,也就是道果,也會在我們心中呈現。

因此,我們能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這是最好的了。去觀察、體會,無論心是什麼樣子的,都去知道,別去打壓,也別去對治。

首先,我們要知道正在呈現的狀態,比如,生氣了,知道「生氣」;貪了,知道「貪」;散亂了,知道「散亂」……

再者,及時知道「心的反應」,比如,生氣了,心不喜歡;快樂了,心喜歡……先看到境界,再去看心的「喜歡」與「不喜歡」。一旦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喜歡」與「不喜歡」,它們就會滅去,就會成為「保持中立的心」。

接下來,我們就能不斷地——以中立的心去觀境界,再次走神,又會再次生起「喜歡」與「不喜歡」,就再次去看。如此持續地訓練,修行很快就會見到成效。

隆布欽長老曾經注解「很快」這個詞——(意思是證果)不會超過七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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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與「錯」的標準為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不具念(sati),心走神了,也知道;心執著於自己的看法了,也知道……

比如:與他人聊天,當他人的看法與自己不同,瞋心生起了;或他人的看法與自己相同,貪心生起了,滿意道:「哦!此人真聰明!」為何稱他「聰明」?因為他的想法與自己一致。若他的想法與自己不同,那即是愚蠢,如此的標準,實為煩惱的標準。

因此,我們需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迷失了,忘了自己,也就是——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有快樂也不知道,有痛苦也不知道,不苦不樂也不知道,貪也不知道,生氣了也不知道,迷失也不知道,這稱為「忘了自己」。

尚有另一種迷失,即迷失於自己的理想及各種見解中——此對彼錯、彼對此錯,自作裁決。

對隆波而言,對與錯是以「佛陀如何教導」為標準。若與佛陀的教導相一致,說明是對的,若與佛陀的教導相違背,說明是錯的,若與佛陀所禁止的相一致,那是錯的,若與佛陀倡導所應作的那般去做,那是對的。

隆波並沒有以自我為中心,所謂的「對」與「錯」,佛教徒應將佛陀的教導作為自己的標準。

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方,都需按照當地的法律基準,而非隨著自己的喜好,若按照自己的喜好,那是痴,認為只有自己一人才是對的。

法,我們需慢慢學習,如此我們的生活才會越來越清涼、快樂。不必去糾正別人,先解決自己,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

若及時地知道,心就不會鬱悶,不會掙扎,不會痛苦。心不掙扎,心就會寧靜、快樂,修行直至某一點,就能契入寂靜。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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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棒、我很厲害」——已是煩惱習氣的奴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必須要戰鬥,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何時太脆弱,輸給了煩惱習氣,要及時地知道。

有些人輸給貪心,喜歡快樂、舒服、好玩,黏著了,黏著於於色、聲、香、味、觸,(比如)不停地群聚乾杯喝酒,結果許多人因而染上新冠肺炎,這很容易得傳染病。

有時,輸給了瞋心,心被瞋恚不斷燃燒,一直坐立不安。

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貪心驅動我們的心,要及時地知道;想要這般,想要那般,也及時地知道。

瞋心驅動我們的心,去排斥所有的一切,需好好及時地知道。

現在這個時代,迷與痴較多,幾乎沒有人能覺知,一直很消遣,覺得——「我很棒、我很厲害」,自己卻看不出來。實際上,你並不厲害,你已經成為煩惱習氣的奴隸了。

此外,自己的理想才是正確的,他人的理想都是錯誤的,這全都是痴啊!讓我們的心非常地燥熱。

真正讓我們的心沒有快樂的,其實就是(自己的)煩惱習氣。貪心生起,我們的心就會——痛苦不安、坐立不安。

比如,我們想得到某些東西時,心會煩躁不安嗎?比如,看到新手機面世,我們想得到,他人的手機有三個攝像頭,而自己的手機僅有一個攝像頭,拿起手機之後,覺得很羞愧,拍什麼都不漂亮,因為自己的技術太差了。別人擁有什麼,我們都想要擁有,心就會坐立不安,想和他人一樣擁有。

有時,持續地刷信用卡或貸款,但那並不是免費的,而是在透支未來錢,一直很消遣,想得到什麼,就直接採購。整個生命都處在貪心的籠罩下。

瞋心(生起),一整天都很煩躁,比如,現在一些人整天都恐懼,畏懼傳染病,害怕這個,害怕那個……苦悶的心,恐懼的心,是沒有快樂的,別人還未對我們做些什麼,自己就已經很苦悶了。比如,有些人做體檢,結果發現罹患初期癌症,覺得很鬱悶,結果自己嚇死自己了,這例子存在,並不是沒有。煩惱習氣傷害了自己內心的寧靜與快樂。

我們須訓練去觀察和體會,認識貪嗎?根本沒什麼難度。貪心的狀態就是——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邊拉。比如我們喜歡此人,愛此人,我們就會想抱擁抱他,對嗎?我們喜歡這隻貓,就想抱它,想把它拉進來。

如果我們有瞋心,就想排斥出去,比如,看到貓或狗走過來,討厭它,就會踢它一腳,讓它滾得遠一些。

就是如此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心將所緣拉進來,或將所緣排斥出去,或是心迷失了,觀所緣,觀不清楚,現在的心是如何的,不知道,這是迷失。

有貪心,就想得到所有的一切,有瞋心,就會將所有的一切排斥出去,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一會兒拉進來,一會兒排斥出去,一會兒跑來跑去,徹底地忘失自己的心。

一整天就只有這些而已,去觀,那有什麼難度的呢?隆波修行就是如此簡單地去觀,並沒有觀些什麼神秘的事情。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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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自己的煩惱習氣,就可以繼續上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問:修行了十幾年,已經有四年沒有做禪修報告了。持五戒,每一天在座上用功,在日常生活中,心會不時地自行念誦。黏著於兩個相矛盾的境界:一是覺得自己的修行沒有進步,二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依然可以看到境界,比如,看到蘊分離。不時地會聽到聲音,驚嚇會緊隨而至。想請求隆波開示,假設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做禪修報告了,應該注意些什麼?

隆波帕默尊者回答:若想自助,必須運用「如理正思惟」,慢慢地去觀察、去體會,自己正在出現的這些狀況,與佛陀的教導一致嗎?它有沒有呈現三法印?慢慢去觀察。

如果修行之後,覺得「我很厲害」、「我很棒」,說明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如果修行之後,看到「我很厲害、我很棒」,那也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事實上,「我」不存在。但是,必然先要生起「自己很棒」的狀態。

一定要去看煩惱習氣,有什麼煩惱習(生起),我們及時地知道它。所謂「投降」的修行人,並不是向別人投降,而是向自己的煩惱習氣投降了。

比如,我們不停地修行,心寧靜,我們滿意於寧靜,誤以為這是很好的,滿意於寧靜,不與他人打交道,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事實上,心滿意於寧靜,那是更細膩的貪欲。

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誒!已經黏著於寧靜了」,我們就可以從黏著中鬆脫出來。因此,必須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什麼煩惱習氣藏在背後,或在控制我們,不斷及時地知道,如此,我們就能將自己護持上正道。

如果我們沒有及時地知道煩惱習氣,浸泡在煩惱習氣裡,我們就會無法上路。

如果我們修行之後,一直很舒服、很空曠、很空蕩,感到滿意,卻不知道自己滿意,不知道貪心生起了,這也無法進步。

因此,若想自助,就必須看得出自己的煩惱習氣,若能看得出自己的煩惱習氣,就可以繼續上路。

大概能受得了嗎?去用功,每天必須持守五戒,必須在座上用功,然後去觀境界,有什麼事物生起了,都去觀。

如果沒有煩惱習氣,那已經不正常了,空空、一動不動的,那已經錯了,應該還是有煩惱習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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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著於自己的想法,乃相互傷害之因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波教導的是修行的原則,並不是方法。至於方法,大家需去選擇自己擅長的。

擅長念誦佛陀,就去念誦佛陀,擅長觀呼吸,就去觀呼吸,擅長觀腹部,就去觀腹部,擅長做手部動作、經行……什麼都行,僅有少許要求——一定要知道這麼做的目的,這麼做,是為了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心是首腦,心是諸法的主席,得到心,就得到法;沒有得到心,就沒有得到法。

因此,修行之後,去及時地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接下來就會看得更加地細膩,看得更多一些。

心跑掉了,沒有及時地知道,就跑去想。一旦跑去想了,就會生起苦樂,生起貪瞋痴等。

心接觸到念頭,念頭屬於一種法的所緣,一旦心接觸,那稱之為有「觸」,有「觸」就會生起感受,就會生起苦樂。

因此,心迷失去想,觀察好一些,緊隨而至的,就是苦樂,有時不苦不樂,一共有三種(感受)。仰賴於「觸」,而緣「受」,有了感受,就會生起「愛」,就會有欲望。

一旦有快樂,就希望快樂待得久一些,快樂消失,又希望快樂再度捲土重來。一旦有痛苦,就會生起「想要」,想讓痛苦快些消失,想讓苦再也不生起,因此,欲望會緊隨著感受而至。

有欲望之後,心就會去執著抓取。執著什麼?有時會執著自己的看法,這是很壞的,必須非常謹慎。

這個時代的人,殺人或相互傷害,就是源於看法不一致。自己的看法稱為「理想」,他人的看法就是「誤解」,由此就會互相殘殺。

我們會執著自己的觀念——這個對,那個錯。「對」與「錯」存在嗎?存在。但「對」與「錯」,全都是有因緣的,是符合因果的,而不是說我們喜歡的,才是對的,我們過於執著自己的看法了。

看法並不僅僅只是這樣的涵義,看法,其實指的是邪見。比如,大家是凡夫,凡夫的邪見是滿分的。

感覺到嗎?大家感覺到「我」存在。「我」在哪裡?

佛陀教導,「我」在哪裡呢?「我」在這個身體上嗎?那我們現在試著來驗證,「我」在這個身體裡嗎?我們看到身體坐著嗎?有看到身體坐著嗎?能感覺到嗎?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體僅僅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那是一團物質,與外在的物質全是一樣的,僅僅只是物質元素,那不是「我」。

如果我們開發智慧,修習毗缽舍那,就會照見——身體不是「我」,苦樂也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有因就會生起,沒有因就會滅去,無法掌控。

比如,命令心永遠快樂,命令不了,命令心禁止痛苦,也禁止不了,它不在我們掌控的範圍之內,這稱之為看到了「無我」,這在開發智慧。

不停地去觀察、去體會,我們就會看到,佛陀所教導的(實相)。我們認為有個「我」存在,但佛陀教導我們將那所謂「我」的事物,分成一個部分、一個部分,分成五個部分。

觀身體,就看到那不是「我」,苦樂的感受,也不是「我」,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想蘊、記憶、界定,比如,記得顏色,記得這是男人,這是女人,這是綠色、這是紅色……有時能記得兩層(涵義),比如,綠燈可通行,紅燈不可通行,黃燈得加速等等,我們就能翻譯它的涵義,這是界定,記憶之後,還有界定。

還有另一種界定,比如,我們界定這是「我」,「我」是恆常的。

大家感覺到嗎?我們的心,現在的心與今早的心,是同一個人,還是同一顆心。

能感覺到嗎?去年的心與現在的心,也是同樣一個人,從出生到現在,甚至到死,一直都是「我」,這是邪見。

事實上,「我」不存在,它一直處在生滅之中,心也是生滅的,色身也是生滅的,感受也是生滅的,想蘊也是生滅的,行蘊——造作好壞、貪瞋痴,也是生滅的,心也是生滅的,生起在眼、耳、鼻、舌、身、心,在六個根門不停地生滅變化。

佛陀教導毗缽舍那,教導我們將所謂的「我」,分成一個部分、一個部分,一共分成五個部分。

佛陀介紹五個部分,在這五個部分裡,一個部分、一個部分去觀,我們就會發現,每一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找不到「我」。

但一旦將它聚合起來,為何「我」產生了?因為想蘊的顛倒,將不是「我」的事物,界定成「我」的,因此,我們的想蘊是顛倒的,凡夫的想蘊是顛倒的。

慢慢去訓練,直到能看到實相,生起智慧,知道了實相,具有智慧的時候,想蘊就會正確地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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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心,至少需具備剎那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些人教導:「四念處起步的階段,必須先觀身。」佛陀並不曾如此教導。

佛陀教導的四念處,修習任何一個念處都可以抵達涅槃,從「身」開始也可以,從「受」開始也可以,從「心」開始也可以,從「法」開始也可以。

法念處,其實就是善法及不善法,去看它——源自於何?滅去的「因」為何?就會看到它的三法印,那屬於法念處,稍微難一些。

起步的階段,就去觀身、受、心,那稍微容易一些,取決於我們選擇自己能做得到的。

比如,有人聽到隆波教導觀心,大家也想與隆波一樣觀心,但是大家做不到,大家的心太散亂了,修不了。

有些人聽了發懵,有時隆波開示,心念處適合那些「想很多的人」的禪修方法,而且是毗缽舍那型行者的路,並沒有提及必須先修習禪定。雖然不需修習禪定,但也必須有基礎的禪定。

在進入深定之前,有兩類禪定,也就是「剎那定」和「近行定」,是進入四禪八定之前的兩種禪定。

大家進入不了禪定,若想觀心,也必須具備禪定,至少需具備剎那定。

剎那定是一剎那、一剎那的禪定,大家必須訓練,它並不會無緣無故生起的。

訓練獲得剎那定的方法,就是——修習某一種禪法,一旦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不停地如此訓練——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別強迫心一動不動的。

比如,我們念誦「佛陀」、「佛陀」,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或觀呼吸,心跑到呼吸上了,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已經講說,以心作為主角,如此,我們就會獲得安住型的禪定。

一旦心安住,成為觀者,就會看到——所有的所緣,來了就走,新的所緣,來了就走,我們就可以真正開發智慧了。

因此,我們必須訓練禪定,至少必須獲得剎那定。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跑了,知道,就只是如此而已。

忍耐一些些,不停地去訓練,很快就熟練的,如果不訓練,就永遠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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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種禪定,歸為好的禪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禪定有好幾種,可以將它分成兩大類:第一類、邪定;第二類、正定。

邪定,即是沒有覺性的禪定,比如,那些殺手射擊時,必須具有禪定,需要聚焦;貓抓老鼠時,也需要具有禪定……然而,這些都是心往外送的禪定,那並不是真正帶有覺性的禪定,因此,被歸為邪定。

打坐時,看到鬼、看到天神,看到種種情境,看是看到了,但是那被看見的對象是不是真實的,並不知道,沒有人能回答我們。心往外送了,心沒有安住的禪定,是無法導向道果、涅槃的。

心出去看外在的一些事物,也有迂迴的利益。比如,看到天堂、地獄、鬼、阿修羅道的眾生……這會讓我們畏懼惡業,於是就會更好地持戒。這屬於迂迴的利益,但與開發智慧沒有絲毫關係。

真正用於開發智慧的禪定,是帶有覺性的正定。正定又可分為兩小類。

第一類:心是一,所緣是一,有覺性覺知所緣,所緣是主角,但帶著覺性與所緣在一起,而不迷失。「心是一,所緣是一」,這樣的禪定,是用於休息的。

我們的心非常動盪不安,沒有寧靜,沒有快樂,因為心一會兒抓取這個所緣,一會兒抓取那個所緣,不停地更換所緣,一直處在散亂之中,因此不會有快樂。

如果「心是一,所緣是一」,與心喜歡的禪修所緣在一起,喜歡念誦佛陀,就用念誦佛陀,喜歡觀呼吸,就用觀呼吸……不停地與所緣待在一起,不關注其他的所緣,心就會寧靜在單一的所緣,因而獲得休息,心不再跑來跑去了。這樣的禪定很好,是帶有覺性的,寧靜,卻帶有覺性。

第二類「好的禪定」:心是一,所緣是成千上萬。「心是一」,也就是——心是觀者,看到一切所緣不停地在運動變化,真正的主角變成了「心」,而不再是所緣。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看到所有的所緣不停地來去、生滅,這是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禪定。

因此,我們必須學習,如果沒有好好地訓練禪定,不具備正確的禪定卻修習毗缽舍那,那就不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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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怒我們的人,對我們是有恩德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問:修行直到明白,修行就會變成好人。但是,很容易被別人刺激,說自己是妒忌心很重的人。所以,才會看到自己有個「自我」,感覺到「感覺」與「念頭」是保持距離的,看到每天經常有個「自我」冒起來,這麼看下去,是不是就正確了?

隆波帕默尊者答:會慢慢進步的,有「自我」生起了,要知道,別呵護心一動不動的。比如,你現在緊張,然後就努力地去呵護。

放任心去工作,它緊張,知道「緊張」,它寧靜,知道「寧靜」,它散亂,知道「散亂」……不停地修習某種禪法,不停地去看心的變化。

以前不生氣,看起來很好,那是因為你在緊盯。那位激怒我們的人,對我們是有恩德的,讓我們累積及隱藏的煩惱習氣,冒出來給我們看。因此,別對他生氣,我們已經看到了煩惱習氣,這是最好的了。

比如,有時隆波故意刁難弟子,有些人黏著於緊盯,有時故意去訓斥他、責罵他,訓斥他之後,他從一動不動中鬆脫出來了。

隆布敦長老也曾經用這方法,有一位出家師父,誤以為自己已證得阿羅漢果,長老糾正不了,於是責罵他:「地獄的眾生,你滾得遠一點!」這位「阿羅漢」生氣了,立即生氣了,他離開寺廟,走了三公里路,才意識到:「誒!生氣了。」又返回繼續向長老學法。

那你呢?心還不停地跑來跑去,要繼續用功。去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跑了,知道,常常在這一點上訓練。

每一天用功,何時有空,何時訓練,不斷利用零碎的時間去累積。

隆波修行就是如此用功的,隆波年輕的時候,也需工作,與大家相同。以前有一點點零碎的時間,隆波就開始不停地去觀——心鬱悶,知道,心快樂,知道,瞋心生起了,也知道,瞋心消失了,也知道……就這麼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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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抓一動不動,就無法抵達彼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緊盯心,對於任何事物,都不會有什麼感覺的,因為我們在緊盯它。

如果我們放開,它就會比我們所想的壞多了。接觸這般所緣,就會生起反應,接觸那般所緣,又會生起反應,心就會不停地變化。

但是,如果我們呵護某一個部分,一動不動的,呵護它,一直在這附近(隆波演示),看運動變化,卻忘了觀察,心是一動不動的。

因此,要放開它,讓心去動。

早期的時候,會很可怕,煩惱習氣會很強烈,會感覺煩躁等,因為我們曾經黏著於一動不動。

但是,這是必須的過程,如果不放開,我們就無法離開此岸。

譬如走過一座農村的橋,一邊竹子是走道,一邊竹子是扶手,如果我們畏懼掉落而緊抓扶手不放,我們就過不了橋。就如我們一直緊抓著心,一動不動的,就無法到達彼岸。

因此,膽子必須放大一些,放開,走兩步之後,再抓住扶手,穩住之後,再繼續往前走,然後再抓住扶手。

修行必須那般大膽,如果一直抓著一動不動,就無法到達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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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弟子是勇士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實話實說,隆波不太會教導小孩,教導的僅僅只是大人,而且是「大人中的大人」。如果是「大人中的小孩」,那是教導不了的。

「大人中的小孩」是如何的?學法之後,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隆波是教不了這類人的。

隆波僅僅只能教導「大人中的大人」,也就是生命中有問題,而堅持戰鬥的那一類人,才可以(教導)。

如果讓隆波不停地去安慰與安撫,隆波做不了,因為高僧大德從未安撫過隆波,而且隆波也不需要那些事物。

去頂禮高僧大德時,遇到一些高僧大德,如果他們分享遇見鬼,遇見老虎、獅子之類的,那時會覺得很煩,不想去頂禮。但如果他們提及煩惱習氣,闡述心之類的,就會很喜歡。

因此,隆波教法,大家聽法、學法的時候,一定要堅強一些。想要乞討、祈求,每個人都會乞討、祈求,但是修行的時候,必須想到:我們是戰士,佛陀的弟子並不是脆弱的小孩,佛陀的弟子,必須如佛陀那般堅強,心必須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戰士。

去培養覺性,去開發智慧,雖然今日坎坎坷坷,輸給煩惱習氣,但沒有關係,不願意放棄。如此,我們的心就會慢慢地提升。今日輸給(煩惱習氣),明日或許平手,接下來或許就能戰勝。

戰勝之後,如果疏忽大意,又會再次輸了,因為還未抵達出世間,但輸了也不氣餒,氣餒也不放棄修行,戰鬥到死,最後,我們就會明白法。

明白法,其實並沒有明白很多的事物,僅僅只是明白——現象生起,那是正常的,現象滅去,那也是正常的,明白這點,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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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理通,萬理徹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看見——心造作的所有一切,全都臨時地存在,就會消失。什麼現象生,什麼現象就會滅,不停地去看到這一點,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直到心願意接受實相——某一現象生起,那現象必然滅去。

最開始看到時,心是不願意(接受)的,有時心甚至感到震驚,看到身生滅、心生滅,心會很震撼,覺得遺憾——死了之後,「我」就不存在了。

誰曾經修行,看到「我」不存在而嚇了一跳?有嗎?請舉手讓隆波看一下。

這樣的修行非常棒,但還不夠,依然非常頑固地愛著「自我」,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不停地去看心工作,直到某一點,心願意接受實相——哦!心不是我,心是可以自行運作的。

所有種類的心,全都生了就滅。快樂的心,生了就滅,痛苦的心,生了就滅,不苦不樂的心,生了就滅,好的心,生了就滅,貪的心、瞋的心、痴的心,生了就滅,散亂的心、萎靡不振的心,生了就滅……

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每一天頻繁地演練,常常去看,最後(心)就會做出總結。

當心領悟法的時候,它不會總結——貪的心,生了就滅,生氣的心,生了就滅……它不是如此總結的。

心的總結將是:「什麼現象生,什麼現象必然會滅。」那是屬於整體性的領悟。最開始是逐個、逐點地探索,透過「一次探究一種心」來學習,看到它們不停地生滅,但是,在真正領悟生起的時候,領悟的是整體。

因此,佛陀開示,在學法修行的時候,觀身內身,是觀部分的身體,然後就會明白所有的身體;觀部分的感受,就會明白所有的感受;觀部分的心,就會明白所有的心……因此,我們僅僅只是學習一部分,就會明白所有的一切。

譬如市場調研,當我們進行市場調研的時候,比如,我們想了解市場或客戶群對於產品的想法,想知道店裡的點心,哪一個群體買得多,哪一個群體吃得多,因為購買的人也許自己不吃,所以必須了解清楚。假設已經了解小孩的群體吃得最多,那麽產品的主要群體是小孩,還細分是幼兒,還是少年……

在學法的時候,也類似於調研工作。當做市場調研時,並不會逐一詢問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而是選擇一部分人來抽樣詢問。如果我們選擇的樣品是正確的,就可以精準地反映整體的概貌,比如,哪一群體比較喜歡食用我們的食品,哪一個群體喜歡購買,但不一定自己吃,只是購買而已。

曾經有某個男式T-恤品牌在市場調研時出現失誤,隆波還記得那個的品牌,因為隆波也曾用過那個品牌的T-恤。以前的品牌非常少,那時賣得特別好,幾乎壟斷整個市場。然而,他們並沒有好好地研究市場,就推出了一則廣告:男主角穿著該品牌的T-恤,帶著妻子去看電影,結果讓其他女性激動得情不自禁……本想表達穿上那品牌T-恤的男人非常自豪,而且會讓女人心動……結果那之後,整個市場銷售量直線下降,因為他們缺乏了解,男性是使用者,而女性是購買者。自此以後,女人們再也不買那品牌了,認為這太危險了。直到現在,它仍然無法像以前那般佔領整個市場,因為決策錯了,沒有好好地調研。

如果我們將調研工作做好,選擇的樣品也是正確的,我們就會知道事實的真相是如何的。

佛陀教導我們修行的方式,其實是讓我們透過樣品來探索。比如,我們看到——呼吸的身體不是「我」,吸氣的身體不是「我」,那麼所有的身體都不是「我」了,因為身體只有——「呼氣的身體」與「吸氣的身體」。

如果我們看到——站的身體不是「我」,走的身體不是「我」,坐的、躺的身體不是「我」,那麼所有的身體都不是「我」了,因為身體一整天只有行住坐臥而已。

這稱之為「抽樣學習」,巴利經典稱之為「身內身」。如果用現代的語言,就是——透過抽取身體的部分樣品來學習,一旦明白部分,就會明白全部。

比如,我們想了解群眾的觀念和想法,我們並不會詢問所有人。如果我們的選擇能力強,選擇的樣品是正確的,得到的結果,就能反映出所有人的情況。

學法修行也是一樣的,學習部分的身體,就會明白所有的身體,學習部分的感受,就會明白所有的感受。如果心中只有苦不斷地生起,我們就去看——心一會兒苦,一會兒不苦,一會兒苦,一會兒不苦,就這麼去看。

如果是觀身或觀受也可以,身一會兒苦,一會兒不苦,心一會兒苦,一會兒不苦,一會兒沒什麼感覺……持續不斷地觀察,只觀察一類內容即可:如果特別苦,我們就去——一會兒苦,一會兒又不苦了。最後就會明白,所有的感受,生了就滅,所有的感受,都不是「我」,無法掌控。

觀心,也無需觀所有種類的心,心得種類分為幾十種,不必逐一去看,因為有些種類的心,我們並不具備。比如,我們並不具備各種各樣的禪那心。

我們只需要去看自己現有的心,經常有的是哪類心?「貪的心」和「無貪的心」,如果貪心特別重,只看這一對就可以了。心貪,「想要」了,然後「想要」消失了,一會兒「想要」,一會兒「不想要」,就只是看這一對,因為心一整天只有這兩類,也就是「有貪」和「無貪」而已。

如果明白——「貪的心」是無常的,「無貪的心」也是無常的,就可以徹悟所有的心都是無常的;「貪的心」無法阻止,控制不了,「無貪的心」也呵護不了,所有的心,全都是無我的……一旦明白這一點,就會明白整體。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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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所謂的幸運或偶然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請求在隆波面前發誓,每一天都用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隆波帕默尊者:隨喜功德!非常、非常好,修行並非僅是短時間的用功,必須花很長的時間。

事實上,隆波曾經請教一位高僧大德,就是隆波欽長老:「師父啊!如果一個人開始修行,修行正確,修對了,(如果修錯就不用數的,多久都不會有結果的),那些修行已經正確的人,有覺性,有正確的禪定,取得道果所需的時間,會久嗎?」

長老說:「不久的,不會超過七世。」看到嗎?不超過七世,長老覺得不久,因為我們已經不知出生多少次了,數也數不清。

因此,我們修行,並不是說——今天、明天要開悟,有些人可以開悟,因為他曾經訓練過。

比如,佛陀時代有一位出家人,婆醯尊者(Bāhiya),他是證悟最快的上首弟子,聽到佛陀的開示沒幾句,就證悟阿羅漢果了。

婆醯尊者證悟如此快速,因為他在前一尊佛,也就是迦葉佛時期出生。那時候,他比其他人(的修行進度)都慢,其他弟子大都已證悟阿羅漢果、阿那含果……而自己卻什麼道果都沒體證。然而,他就在這一世喬達摩佛時期,成為證悟最快速的弟子,因為他累積的量已經足夠。

因此,我們別疏忽大意,每一天都不停地去累積積分,如果我們有「舊庫存」,我們繼續去用功,累積新的資糧,就會獲得結果。

如果我們沒有「舊庫存」,或庫存很少,就不停地去累積新的資糧,未來就會有結果。

所有的一切,全都與業有關,永遠都是公平的,沒有所謂的偶然,沒有所謂的幸運。

如果誰認識隆波很久,就會發現,有一組詞,隆波從未說過——幸運、偶然。

曾經聽(隆波)說過嗎?「誒!你真幸運啊!」沒有。為什麼不說?刻意地不說嗎?並沒有刻意,只是不相信真的存在幸運或偶然。

隆波從未選擇什麼良辰吉日,要出家的時候,隆波直接看日曆,就在這一天出家,因此,沒有什麼良辰吉日,(身為居士時)要結婚,就是這天結婚,方便。

佛陀開示,方便,就是我們的良辰吉日,真正作為佛弟子的心,就會自動自發地(明白)。

如果某人的修行很棒,隆波並不說:「誒!你很幸運。」那是源於他的勤奮,修行正確,修行的量足夠。

別相信那些超越業報範圍的(說法),相信之後,會很舒服,但那並不是事實。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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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訓練自己,下一輩子的趣向岌岌可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這座禪堂裡,小時候誰曾經感覺:「為何我會出生呢?」誰曾經如此,請舉手給隆波看一下。

這說明什麼?說明曾經開發智慧,曾經訓練覺性與智慧,已經開始看到生命沒有意義。

若想度量自己過去的「舊庫存」,前世自己曾經做過些什麼,如何衡量呢?如果不具備宿命通,我們可以觀察自己小時候,可以回想小時候——曾經獲得「知者的心」嗎?曾經有過疑問:「為何要出生呢?」這都是一些徵兆,說明我們並不是第一世訓練自己。

因此,我們必須認識,自己具備良好的原始資本,就須繼續往上提升,別如隆波早上所提的例子——一些人的生命很好,屬於善良的人,(生命)一直都很好,但整天所想的都是藝術之類的,很消遣、很陶醉……一旦老了,也有快樂,並非沒有快樂,一輩子都很快樂,卻很危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臨終之時,不知道哪個業報會現前,因為從未訓練自己。

如果我們曾經訓練自己,(臨死前)生起「相」……誰曾經做噩夢,且知道自己正在做夢?請舉一下手,手舉得高一些。

做噩夢,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噩夢就會滅去,感覺到嗎?不僅僅只是人,人或動物瀕臨死亡時,就會做夢,那稱之為生起「相」。

「相」有好幾種形式:第一種,看到曾經造作惡業的畫面;另一種,看到造作惡業的工具,比如,我們喜歡釣魚,在臨終的時候,就會看到釣魚桿飄過來,那是不好的業相,如果是好的業相,就會看到天神、天堂、宮殿……

第一種相,看到自己曾經造作的惡業。第二種(業相),看到造業的工具,比如,曾經用刀殺過許多人,(臨死)就會看到刀,那一刻並沒有殺人,而是殺自己了。第三種(趣相),看到自己即將投生之處,比如,某人喜歡喝酒,然後喜歡殺雞,在臨終時,看到雞的趣相,剛好高僧大德在他家裡,於是提醒他:「你已經看到雞的趣相。」然後持續不斷地為他做慈悲觀,由於他曾經做過功德,因此幫助他,讓他不用投生為雞。

他待在醫院時,看到螞蟻成排地爬過來,其實當時醫院並沒有螞蟻,他卻看到黑螞蟻成排爬過來。以前他看到螞蟻時,非得從頭到尾逐隻按死,即使螞蟻並沒有對他做些什麼,他也會將螞蟻從頭到尾逐隻按死。當他病重時,十分難過,躺在病床上極度痛苦,說:「床上全都是螞蟻!」這個「相」生起了。

因此,那些不理解、不了解的人,誤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活著的時候,做什麼都行,真的讓人悲憫,而非讓人生氣。他們不懂得分辨是非、對錯、好壞,任何的「壞」,都比不過邪見,沒有任何「壞」,可以與自己錯誤的觀念相提並論。

錯解,比如,誤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這是邪見(斷見);誤以為死了之後,(靈魂)脫離身體,然後再次出生,這也是邪見(常見)。

若想具有正見,必須看到當下,看到當下這一刻的心,看到當下這一刻的身,所有的一切,全都生了就滅,生了就滅。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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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時,哪種業會先結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臨死前是惡業或善業現前,我們選擇不了,那不是「我」能選擇的,心會自行選擇,業報會自行決定。

首先,如果我們曾經造作重業,重業會先結果。所謂重業,既包括大善業,也包括大惡業的。

善的重業——比如,獲得禪那,而且禪定不退失,又或證悟道果,這些重業就會最先結果,臨死的時候,將帶著極大的善心而死去。如果抵達苦的終點,就更不必說其殊勝之處了。

五逆重罪則屬於不善的重業,它也會先結果。如果我們尚未體證道果,曾經造作不善的重業,便會先結果。比如,曾經弒父、弒母這類業肯定先結果,弒父、弒母的那一世,是不可能證悟道果的,因此,死亡時,不善的重業就會先結果。比如阿闍世王曾經殺害自己的父親,那惡業必然會先結果。

如果我們沒有重業,那麽「慣行業」就會先結果。比如,每一天見人都以暴力相向,在臨終時,就會看到不好的「幻相」,看到與別人追趕打鬥,或是被別人反擊,於是就會墮入地獄。

常常造作的業已經變成了習慣,如果沒有造作重業,這些「慣行業」就會現前。

如果我們每天都供養托缽的僧人,並不一定是多麼貴重的物品,雖然自己很窮,但是每天都培植少許功德。如果沒什麼東西可以佈施給人,也會佈施給動物,將剩下的食物分給動物吃,每一天堅持讓心是善的,沒有自私自利,那麽臨終時,曾經習慣的「慣行業」便會結果。

比如,每一次喝酒之後都讓下屬去殺雞,每天堅持這麼做,在臨終的時候,就會看到雞的幻相。那些我們已經變成習慣造作的業行,一而再,再而三重複的業行,它們將會結果。

另一個結果的業,就是在臨終之前,所做的「臨終業」,類似於「機動性」的部分。比如,我們一輩子從未做功德,但在臨終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出家人……

在經典裡記載,有一位名為「馬塔侃達理」(Mattakundali)的男子,他的父母十分吝嗇,即使在他病重時,也不帶他去看醫生,害怕花錢,不請醫生治病。當兒子病入膏肓,身體發抖,父母就把他帶到門外、躺下曬太陽。

佛陀以遍知之智觀察,了解他是可被度化的對象,於是佛陀就站在他家門口。那時,馬塔侃達理面朝大門躺著,並未看見站在路邊的佛陀。於是,佛陀向他散發光明,他這才回過頭看到佛陀,並且心生起了法喜,他以這樣的心境死去。這屬於臨終之前的善業,導致他去往善道,成為天神。

但是,如果在臨終時接觸「不善」的境界,比如,病情加重而生氣了,那麽即使一生行善,但只要那一刻被瞋心所控制,也會先下墮到惡道。

其他剩下的就是力道羸弱的業。如果沒有其他的業將要結果,它就會結果。那是一些微小、沒有刻意造作的業,比如,走路不小心踩死螞蟻。這類業並不充分,缺少了非常重要的因素——動機,如果沒有其他的惡業與善業現前,這類業才會結果。

我們不能疏忽大意,必須隨時做好準備,讓自己的訓練來到非常嫻熟的程度,訓練去分離蘊、界——身體,屬於身體的部分,病痛,屬於病痛的部分,內心的感覺,屬於內心感覺的部分……

比如,病痛在身體上,但心擔心受怕,這些壓力和擔憂不是身體,也不是病痛,也不是心,因為心是知道壓力與擔憂的「人」。

必須訓練至蘊分離得非常嫻熟,若能做到這種程度,那是極為了不起的成果,下一世從惡道逃脫出來的概率是存在的。但也只能保證逃脫一世,因為下一世也許會忘了修行。

因此,必須訓練,讓心習慣於修行。每一天都去訓練,即使今生沒有體證道果,下一世,我們曾經訓練過的修行,就很容易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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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必經的生死之戰,是否準備好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覺知自己,持續不斷地覺知自己,吸氣、呼氣之類的,都要覺知,別讓心走神,別讓心一直處在忘了自己的狀態。

隆波認識有些人,他們是心腸很好的人,行善且做了很多好事,生命非常快樂,但是不修行,年紀越來越大時,只能總結——他們一輩子有快樂,但是下一世如何,就不知曉了。

因此,我們必須在生病之前,就趕緊動手修行,若已病重,修行就會很難。在「老」與「病」降臨之前,就開始修行,修行直至隨時對死亡做好準備。

必須開始修行,在尚未老、還未病之前,就開始動手修行,這是最好的!

一旦老了,大腦就會退化,想打坐,很快就睡著了,入夜時分,想睡卻又睡不著,應入睡時,睡不著;應清醒時,則不醒,全都混亂了,修行就會很難。

或是病重了,極度痛苦,想分離蘊,但已做不到了,因為沒有在尚未生病之前就訓練。

因此,隆波才會提醒大家,反覆提醒——必須從現在開始,就趕緊動手修行,等到老了之後,那就難了,等到病了之後,那就難了。

在訓練與「老」面對面時,先要去觀身,看到身體不是「我」,身體老,不是「我」老。

我們常常訓練,覺性(sati)就會很好,心會獨立凸顯,具有禪定,看到身體老,看到身體病,與心沒有關係。

當我們訓練的時候,若想與「病」對抗,則須分離蘊,看到身體是一部分,病痛是另一部分,作為觀者的心,是另一部分。如此訓練,而且訓練得極為嫻熟,以應對生命中的大戰,也就是——病重及瀕臨死亡之時。

(在生命中)出現「小戰」時,就要訓練。比如:我們去看牙醫時,那是很可怕的,要去觀察。

身體躺著,張嘴的身體是一個部分;牙醫不斷地戳、戳、戳,疼痛是另一個部分;內心的恐懼是另一個部分;感知是另一個部分。

我們不斷地訓練,別平白地讓自己受苦,去看牙醫的時候,不斷地訓練分離蘊。

到了真正瀕臨死亡之時,就會看到——身體已經呼吸不了了,身體十分痛苦,身體被極度強烈的苦逼迫著,心擔心、心害怕之類的,是另一個部分,持續不斷地觀察與體會。

我們的心是觀者——看到害怕是一個部分,遺憾、鬱悶是另一個部分。

在瀕臨死亡之時,心運作的速度極為迅速。

有人曾經與隆波分享,他看到同事被電觸死。他的同事住在連排的別墅,那時下雨漏電,他想知道水從何處漏進來,若等雨停,就找不到漏水之處,於是他就趁下雨時尋找。但他距離高壓線很近,手碰觸牆壁,並沒有碰觸高壓線,結果觸電了。

那時,他的第一念心是受到驚嚇,接下來,就是想抽身,最開始發懵,發生了什麼?一旦知道觸電了,受到驚嚇,就拼命地想逃,最後知道怎麼掙扎都鬆不開了,知道必然要死了,一旦知道必然要死了,就會傷心:「真不應該出來呀!父母已經年紀大了,再也照顧不了了。」特別地憂悲、難過……沒有訓練的心,就會帶著悲傷死去。

若我們每一天自我訓練,努力不斷地分離蘊——身體是一個部分,疼痛是另一個部分,焦慮不安的感覺,是另一個部分,心是知者。如此訓練至十分嫻熟,我們就可以隨時準備好應對生命的大戰。

高僧大德,比如:阿姜放長老曾經開示,每一個人必然會經歷一場大戰,必須與死亡戰鬥,戰鬥也會死,不戰鬥也會死。

若不曾訓練修行,死後就會墮到惡道,便會難過地死去。

若曾經分離蘊與界,看到身體死,心是知者,看到身體病,心是知者,真正瀕臨死亡之時,心將切斷身體方面的感知,僅僅只剩下心方面的感知。

因此,如果我們曾經訓練,心強大、非常地嫻熟,在臨終的時候,心就會安住,非常有力量。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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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遇見空,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問:修行之後,見到了很空曠、沒有範圍的狀態,有時候會寧靜,想知道如此的境界,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還不太明白修習毗缽舍那是怎麼樣的。

隆波帕默尊者答:如果能看到境界是無常、苦、無我的,看到其中任何一個,這稱之為「修習毗缽舍那」。

境界僅僅只是來了就走,每一個境界都是一樣的,因此,無論什麼境界發生,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比如,空的境界生起了,別去呵護它,能空,就能不空,如果一直空,就黏著了,說明已經黏著於禪定。

隆波曾經出現過這狀況,心空了一年,然後被阿姜摩訶布瓦尊者糾正,如果空,就沒有進到心裡面,心在外面,你看到了嗎?空的時候,心就好像在外面一樣。

如果及時地知道「心在外面」,修習吸「佛」、呼「陀」之類的,心就會自行進來。一旦心自行進來之後,與其是空的,我們就會看到苦,就會發現——身是苦,心是苦。

看到苦的時候,才會見到法,如果是空的時候,心已經往外了,然後空空的。

隆波曾經卡在這個地方,卡了一年以上,因此,別像隆波那樣被卡住了,要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歸位,沒有回家,然後去吸「佛」呼「陀」,一旦心進到裡面來了,就會看到——身是苦,心是苦。

看到苦,才能看到法,如果在那個地方,是不可能看到苦的,就會很舒服,會很空。

如果黏著,就會待很久,如果以這樣的心死去,就會成為梵天神,成為沒有身體的梵天神,即是無色界的梵天神,就會待很久,即使彌勒佛悟道成佛了,我們也不會知道。

因此,別去那個地方,會浪費很久的時間,出來活在外面的世間,不停地去知苦,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心苦,及時地知道。

一會兒苦很多,一會兒苦很少,不停地去看,看到我們無法操控。

接觸這樣的所緣,苦很多,接觸這樣的所緣,苦較少,接觸這樣的所緣,有快樂,不停地去觀察變化,別黏著於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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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隨順煩惱,心就越脆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持續不斷地讀自己的心,苦也知道,樂也知道,不苦不樂也知道。

或是「想獲得」也知道,想讓它繼續保持也知道,想讓它消失也知道。

持續不斷地讀自己的心,有快樂,有痛苦生起了,也知道,有煩惱、渴愛(taṇhā),或是善法生起來了,都去知道,不斷地及時知道它們。

因此,觀心可以觀好幾種,觀照「與心同步生起的感受」(vedanā),就會看到「與感受同步生起的心」。這聽起來有些發懵。

心本身,我們是無法直接觀它的,因為它無形無相,但我們能區分——這顆心與那顆心不同,乃是仰賴於「與感受同步生起的心」,「快樂的心」生了就滅,生起「痛苦的心」,我們就會知道,心是不同的一顆。

慢慢地觀察,不難的,聽起來很難,但真正動手修行,並不難,十分簡單,也就是不斷地讀自己的心,如同隆布敦長老教導隆波那般。

隆波並不會比大家厲害,僅僅只是比大家更忍耐一些。

隆布敦長老開示:「修行不難,難的是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的書,從現在起,讀自己的心。」

讀自己的心,就是——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好,知道;心壞,知道,不斷地這麼去知道,不斷地讀自己的心。

接下來,讀得越來越嫻熟了,就會看到——心生起在眼根,會滅去,生起在耳根,也會滅去,生起在鼻、舌、身,也會滅去,生起在心,也會滅去,比如:心跑去想,生了就滅,這是讀心讀得十分細膩的階段。

早期的階段,心苦,知道;心樂,知道,先觀這個。或心好,知道;心貪、瞋、痴,知道。

有些人看得見,但忍受不了煩惱雜染,比如:看到他人之物,想得到,知道「有想要」、「有欲望」,但是對欲望卻忍受不了,於是開始計畫——如何欺騙他,如何恐嚇他,然後可以搶奪他的東西。

看到煩惱,但心尚脆弱,依然會投降服輸。

煩惱有一個特質,就是——若我們服輸,則會愈加脆弱,便會更容易服輸。

若哪一個煩惱生起之後,我們努力地覺知、觀照,不願意服輸,煩惱就會越來越薄弱,心就會越來越堅強。

若煩惱生起了,我們隨順它,有時老實地隨順,有時狡猾地隨順,皆是為了迎合煩惱,於是煩惱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強大。

今生,我們與煩惱戰鬥很難,因而不斷地隨順煩惱,下一世就會比這一世更難。若今生就開始戰鬥,下一世就會容易,這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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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在漏煩惱的監獄,你受得了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命令讓心無欲,無欲,其實就是欲望的止息,那是命令不了的。

但是,欲望生起之後,別輕易地投降,別輕易地服輸,直接面對面地去知道它。

直接面對面地知道,它是受不了的,無論煩惱雜染多麼厲害,它們都忍受不了我們的覺性與智慧。不停地緊隨著去觀察與體會。

早期,也許偶爾會服輸,但是,我們精勤地訓練,雜染生起了,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和體會,慢慢地就會變成勢均力敵,一會兒你贏,一會兒我輸,最後我們一定會戰勝。

如果堅持戰鬥,就會戰勝,如果願意投降,就會永遠地投降,不過如此而已。

比如隆波,並不是多麼棒的人,但是,隆波是一位很忍耐的人,隆波修行了之後,看到心被某一個東西包裹著,然後心日日夜夜不停地掙扎,有的都是苦啊!它被某一個外殼包裹著,它不自由。

有一種感覺,覺得:「誒!自己出生在監獄裡,一出生,就在監獄裡。」我們的父母,也是被關在監獄裡,真正讓我們投生在監獄裡的,是自己的業報。

一旦出生之後,心被漏煩惱包裹著,一旦看到這點,心就受不了——憑什麼讓自己永遠被關在監獄裡!何時還無法摧毀這座監獄,就不會放棄修行,心是這麼想的。

因此,隆波並沒有多麼厲害,隆波是忍耐、忍辱的,看到之後,接受不了,為什麼讓自己生生世世都被關在這座監獄裡?如果今生摧毀不了這座監獄,下一世,無論如何也必定要摧毀這座監獄。

修行之後,誰曾經看到心被包裹著、被囚禁著?那時候並不明白,究竟什麼東西把心囚禁起來了?心的監獄,其實即是漏煩惱,漏煩惱包裹著心。

在三藏經典所用的詞是——心解脫,源於不執著,而從漏煩惱中鬆脫出來。

如果證悟解脫之後,從何處鬆脫出來?從漏煩惱中鬆脫出來。

鬆脫出來的原因為何?因為不執著而解脫。

不執著於什麼?不執著於五蘊,不執著於名色,不執著於身心。

一旦不執著這些,尤其不執著於心,一旦不執著心,心就會解脫。

苦的終點,就在於能夠放下心,這一點,從語言上,很容易說,但是,在真正實修這一部分,必須用生命去交換。如果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是不會放下的。

觀察到了嗎?我們覺得,心是時苦時樂的,於是就會掙扎著去尋找快樂,掙扎著去逃避痛苦,就會有欲望生起,有欲望,就會有掙扎。

我們沒有看到實相——心本身就是苦。如果我們真正徹見「心本身就是苦」,掙扎著想讓心快樂的欲望,再也不會生起;掙扎著想讓心逃避痛苦的欲望,也不會生起。

欲望不生起,掙扎不生起,苦也不會生起。若想看到這點,這是非常困難的,必需用生命去交換。

但是,大家作為居士,(目標)僅僅只是證悟初果、二果之類的,還不必來到隆波所說的這般程度。隆波所說的這般程度,高僧大德就是如此教導的,涅槃就在死亡邊上,若不畏懼死亡,才得以遇見。

要慢慢地去訓練,每一天學習,每一天訓練,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心生起了什麼欲望,及時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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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搖,面帶微笑地戰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好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的心,想讓它待得久一些,要及時地意識到。

或尚未發生的事情,我們希望它發生,也要及時地知道。

不好的事情在生命中發生了,希望它快些消失了,要及時地知道。

生命中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們無法掌控或命令它快些結束,有因,它就會存在,沒有因,它就會滅去,我們無法指揮。

我們無法命令,然而卻拼命地去命令,我們掙扎,不願意接受事實,心就會更苦。

比如,有些人的家庭出現問題,丈夫發生外遇,想讓他不要有小妾,想讓他與小妾分手,可以命令得了嗎?

我們的欲望,全都是自己掌控不了的事物,如果我們掌控得了,就無需有「想要」,我們就直接操控——「結束!你立即與小妾分手,必須與我忠誠地在一起。」命令他,而且他也聽從了。

事實上,那是無法指揮的,指揮——別失業,指揮不了,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是說——無論我們的生命發生什麼,別動搖,努力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它,如實觀。

有些人想讓丈夫愛自己、妻子愛自己,然而,愛與不愛,不取決於自己的「想要」或「不想要」,取決於多種因素,包括舊業和新業,全都與業報有關。

舊業,讓自己必然遇見如此糟糕的丈夫,新業,比如已經遇見好丈夫,但自己卻喜歡抱怨,所有事情都抱怨,而且喜歡操控一切,丈夫就想:「本來已經討厭了,現在又更討厭你了」,結果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業報是存在的,既包括舊業,也包括新業,無論面對什麼,都別動搖,面帶微笑地去與它戰鬥。

去觀,我們出生的時候,帶著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

在我們長大的時候,我們擁有好多,最重要的是,我們有生命的經驗,尤其我們修行,在法上還有一些經驗,這是無窮無盡且豐碩的原始資本。

在出生的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擁有,除了「業」將自己送過來之外,或許那讓我們有名譽、有錢財、有地位,有這個、有那個,有溫暖的家庭……然而,到了業報現前時,所有的一切,全都從我們的手裡離開,想讓那些已經損失的事物失而復得,那是毫無意義的,不懂事。

因此,如果我們的心,修行到足夠的量,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發生的一切,全都是隨順因緣,而不是隨順我們的欲望。心的欲望止息,心就不再掙扎,心不再掙扎,心就不會有苦。

因此,必須直接契入到心,在我們的心接觸到所緣時,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眼、耳、鼻、舌、身接觸之後,就會把信號送到心裡,有時,心也會直接接觸所緣,接觸念頭、接觸記憶,然後它就會開始工作。

一旦接觸所緣之後,我們無法選擇——是好或是壞的所緣,是苦或是樂的所緣,我們都無法選擇,是業報在做決定。

然而,我們能做到的,就是——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這個所緣生起了,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這個所緣生起了,心喜歡,知道「喜歡」。

直接去知道自己的心,在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之後,直接去知道心,心喜歡,知道;心不喜歡,知道。

如果心喜歡,沒有及時地知道,就會生起「欲愛」及「有愛」;如果心不喜歡,沒有及時地知道,就會生起「無有愛」。

一旦生起了欲望,一旦生起了執著,就會開始掙扎,生起掙扎之後,就會開始抓取,將眼、耳、鼻、舌、身、心抓取,成為「我」、「我的」。

當心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成為「我」、「我的」時,這在十二緣起裡,稱之為「生」。曾經聽說過嗎?

徹底地滅絕「有」與「生」,曾經聽說過嗎?有些人做功德,希望能止息「有」與「生」,但卻不知何謂「有」與「生」。

「有」就是心的掙扎,在我們心裡的造作與掙扎,稱之為十二緣起的「有」。

「生」就是心去執著,將眼、耳、鼻、舌、身、心執著,成為「我」、「我的」,這在十二緣起裡,稱之為「生」。

當我們修行來到極點時,「有」與「生」就會徹底地止息,心不再掙扎,不再隨著欲望掙扎,不再執著,不再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成為「我」、「我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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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能壞,但別讓心壞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欲望是禁止不了的,但是,我們可以及時地知道。當我們心中生起了欲望,我們就直接面對面地去知道它——想得到、想擁有、想成為……知道「想要」;想讓其快些消失,也知道「想要」。

如果我們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心裡的「想要」,「想要」就會滅去,否則,有了「想要」之後,心就開始掙扎、受苦了,這個苦並不會滅去,也無法滅去。

因此,佛陀才會開示:苦應「知」,苦因(也就是欲望)應「斷」。

苦是結果,源自於心的掙扎,所產生的結果。一旦心在欲望的驅動下開始掙扎,無論如何都會在心裡造作出苦,阻止不了。

又或依欲望而投生,比如:我們得到如此的色身,這是由業報決定的。有時業報已經確定——到了某個歲數,便會罹患癌症,這是在基因裡就已經注定了。

大部分的蘊,都屬於果報的範疇,都是「業」在背後裁決——到了某個年紀,必然罹患某類疾病,屆時將會這裡痛,那裡不舒服……這是因為業報現前,讓我們獲得某種遺傳基因所致,這是無法解決的,它屬於「苦聚」。

因此,佛陀開示:苦,應「知」……苦,不是要去「斷」,真正需要「斷」的是欲望(也就是「想要」)。

但是,當苦生起時,我們想讓苦消失,這是在欲望之上又重疊了一層欲望。

想讓苦消失,這屬於「無有愛」,心就會開始掙扎,想要與苦對抗,想要排斥不可意的所緣。於是,心拼命掙扎,越掙扎就越苦,越苦就越掙扎。

因此,大家膽子必須放大一些!在苦的時候,直接面對面地去看,佛陀已經開示,苦,是要被「知」的。

比如:有些人曾經薪水很高,然而,發生新冠疫情之後,導致生意倒閉,沒有收入、失業或被大量減薪,有些人甚至徹底破產……於是,我們的心苦了起來,因為曾經生活幸福,衣食無憂。

我們不想新冠肺炎發生,「不想新冠肺炎發生」,這可能嗎?新冠肺炎並不是基於我們的欲望而生起的,它是源自於病毒擴散,並且有人接觸到感染者,所以才被傳染。

比如:在北部清邁等地的部分人,他們本來預計冬天是賺錢的旺季,好幾類生意都可以大賺一筆,但突然冒出幾個人違返了政府的規定,將病毒帶進來並傳染了人,受影響的人數不盡數,造成的損失也不可估量。

當損失出現時,我們希望不要發生疫情,那是幼稚、不現實的,因為疫情傳播已經發生了,關鍵在於——當疫情出現時,我們要如何解決問題。生意已經不可避免地面臨損失,自己的心怎樣可以不跟著「壞」呢?

如果我們心「壞」了,僅此一項,便說明我們仍未擺脫險境。

什麼都可以壞掉,但別讓心壞了,心必須堅強應戰。而心若想堅強,則必須要能接受事實。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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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惡道不在他處,就在自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心習慣於飢餓,其實就是鬼的心,鬼的心,是飢餓的。

如果什麼都很煩,那屬於阿修羅道的心,看到什麼都不喜歡,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只有我一個人才好,自以為是,這屬於阿修羅道。

這些眾生,不用在其他地方尋找,看自己,就可以找得到。

有時候會懶惰,想睡覺,不想起身,那屬於動物的心,心一直被痴餵養,一直很陶醉。

心有貪,一直被貪控制,那屬於鬼的心;心一直很煩躁,自以為是,那屬於阿修羅道的心……不停地去觀察與體會。

如果心浸泡在苦海裡,那是地獄眾生的心,難嗎?

不停地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心有欲望生起了,及時地知道,難嗎?

去訓練,就不難的,如果不訓練,就會難,因為不會,如果訓練,有什麼難的呢?訓練一段時間,就看到了,一會兒就「想要」了。

勁旅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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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與「不想要」,都是上癮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大概能觀察得了嗎?「心品嚐所緣」。

「飢餓」其實就是欲望——想看畫面、想听聲音、想聞氣味、想嚐味道、想感知道身體方面的接觸、想得到心方面的所緣,在心裡面去想。

有欲望生起,我們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想得到這個所緣,想讓那個所緣離開,這全都是品嚐——一種是積極的品嚐,一種是消極的品嚐。

想得到,或想排斥,即是——心對所緣上癮了。如果不上癮,就不會將所緣拉進來,也不會排斥它,心會對所有的所緣保持中立,這種修行是不難的,城市人也能做得到。

不停地讀自己的心,心飢餓——想看畫面,不想看畫面;想听聲音,不想听聲音;想聞氣味,不想聞氣味;想嚐味道,不想嚐味道;想得到接觸,不想得到接觸;想想這個內容,不想想那個內容……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自己心的「想要」和「不想要」,常常地去知道,這就是修行。

如此修行,不停地用功,可以抵達苦的終點,有一天(來到)欲望止息。欲望止息的狀態,其實就是涅槃,涅槃,就是欲望止息的狀態,稱之為「無欲」。

如果我們的心,還有欲望,即使是想要好,想要修行,那依然還不會抵達涅槃,還不會取得道果。必須修行,直至對結果沒有了期待,如果希望這時候證得,那時候體證,那是不會獲得的。

以前,有一位大哥認識隆波,他知道,隆波修行沒用上幾個月,於是他宣說,要在三個月內證悟,他曾經聽說,隆波修行,具有禪定之後,用的時間是七個月,而他發願用三個月。PY認識此人,阿姜萬也認識,但是,現在已經過了三十餘年。

心有「想要」,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如果心是飢餓的話,就會不停地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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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別上癮!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平常的時候,如果我們的心沒有訓練,就會一直處在飢餓的狀態。

心飢餓的狀態就是——它想要看畫面,想看到這樣的畫面,不想看那樣的畫面,想聽到這樣的聲音,不想聽到那樣的聲音,想接觸到這樣的色、聲、香、味、觸,不想接觸那樣的色、聲、香、味、觸……心一直處在飢餓的狀態。

或是想獲得禪定、想寧靜、想好,想這樣,想那樣……心是飢餓的。心飢餓的時候,會以何為食?知道嗎?我們餓肚子時,就會去吃飯,對嗎?而心就會以所緣為食,就會去品嚐所緣。

比如,我們需要禪定,就會去品嚐禪定的所緣,在禪定裡就會有快樂。我們需要欲界的所緣,需要色、聲、香、味、觸的所緣,我們就會去品嚐色、聲、香、味、觸,品嚐到滿意的色、聲、香、味、觸,心也可以滿足。

心飢餓,就會去品嚐所緣,如果如願以償,就很滿足,但是,這並不是法方面的滿足,如果是行善造福之後的滿足,那才行,如果隨順煩惱習氣之後,覺得很滿足,那是迷失在世間的人,就會繼續迷失,時間越久,就會迷失得越厲害。

比如,有些男人在年輕時不會沾花惹草,但年紀稍微大一些,就會沾花惹草了。一旦開始沾惹一個人之後,就更加容易造惡,然後就到處沾花惹草。老了之後,身體已經無法沾花惹草,但是心忍受不了,一看到女人走過來,就會開始發抖,因為已經上癮了。

五欲的所緣,很容易令人上癮,如果我們一直很沉迷,去看電影、去聽音樂……不停地做,也會上癮,對這個也上癮,對那個也上癮……全都上癮,那屬於心方面的食物。一旦心吃到滿意的食物,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就會上癮。

比如,今天早上,隆波檢查出家人的修行,涼風颼颼地吹過來,有些出家人很喜歡,很快樂。很快樂,這樣已經上癮、黏著了,黏著於那冷空氣。誰黏著於冷空氣?舉一下手。那還不是真正的冷,如果真的冷,(心)是不要的,就會跑去找被子了。

黏著,是因為還可以忍受,苦大致上還可以忍受得了,就誤以為那是快樂。然而,如果看到實相,苦到受不了了,那就不是快樂了。

曾經聽說過嗎?以前有句話:「苦得大致上還忍受得了。」比如,修行的出家人見面時,他們不會問:「您身體好嗎?您好嗎?」如果你問他:「您身體好嗎?您好嗎?」那你可稱為沒有學法修行了。

你去問:「您的苦,大致上還忍受得了嗎?」另一方會回答:「大致上還忍受得了。」如果已經忍受不了了,就要圓寂了,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快樂存在。

然而,大家是很陶醉的,品嚐所緣之後,對所緣很陶醉,最後就會上癮。一旦空氣稍微不涼爽,就會煩躁,因為黏著於清涼。

心方面的上癮,比身體方面的上癮更嚴重,比如,對毒品上癮,那僅僅只是一輩子的上癮而已,而心方面的上癮,若想糾正過來,則需跨越生生世世,數也數不清(的投生),才能鬆脫出來。

因此,別疏忽!在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品嚐所緣時,先接觸所緣之後,心才會去品嚐所緣。心對所緣滿意或不滿意,要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如此我們才不會對所緣上癮。

心有「想要」生起,是因為心飢餓,於是就會不停地去找滿意、陶醉的所緣,一旦得到滿意、陶醉的所緣,就如同醉一般的狀態去品嚐,然後累積隨眠煩惱,品嚐「喜歡」的這個癮,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

若想將心裡的污垢清除,這份工作可不輕啊!累積這些(雜染)並不難,比如,累積懶惰,難嗎?何時天氣冷了,何時就去睡覺,根本沒什麼困難,狗都能做到,貓和狗感覺冷時,感覺到嗎?他們就會去睡覺,可以節省能量。但大家感覺冷之後呢?卻想比現狀更冷,到山頂上去看這個,看那個,去看雪山……

隆波曾經見到居留日本的泰國人,現在已變成日本人了,他的工作是導遊。泰國人去日本時,一般都喜歡找他做嚮導。他說,泰國人冬天去日本,就想去玩雪,當地的人全都逃走了,但泰國人越冷越喜歡,想下雪。第一天下雪的時候,很興奮,第二天,已開始沒什麼感覺了,第三天,就已經很鬱悶了,想著:「哎呀!來到這裡只能待在房間,哪裡都去不了。」品嚐之後沒有上癮,因為過於強烈,就苦了。

但是,如果我們喜歡很冷的天氣,品嚐之後,就會上癮,上癮則有過患,因為修行,在要體證道果涅槃的時候,心必須自由,心什麼都不黏著,如果品嚐之後,(心)還黏著,就不會輕易地體證道果,會很困難。

因此,別疏忽大意,品嚐那些小的所緣時,別疏忽大意。比如,看了之後,並沒有破戒,涼風吹過來了,我們喜歡,那算破戒嗎?並沒有破戒,並沒有讓誰困難,並沒有偷誰的風,也沒有與風發生外遇。「風的兒子」,那只是傳說,並不真的存在。

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滿意,要及時地知道,不滿意、不喜歡,要及時地知道。如果滿意、喜歡生起,沒有及時地知道,貪欲就會增長。如果不喜歡、不滿意生起,沒有及時地意識到,瞋心就會累積,接下來,需要戰勝的煩惱習氣就很多,因為煩惱習氣的力道太強了。

我們努力地去訓練自己,不迷失所緣,不對所緣飢餓。

有些人很飢餓,想要這個,想要那個,擁有這個品牌的手機,新的款式出來之後,又想買了。擁有這樣的相機之後,又想擁有另一台,有人來分享,這款手機只有一個攝像頭,別人的手機已有三個攝像頭了,就想買……我們要去及時地知道自己,買了之後,我們就會不停地去品嚐,不停地享用,就會變成它的奴隸。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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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吃後悔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一年過得很快,很快又新的一年了。現在這個時代,人類平均的壽命大約七十五年,大概是三萬天。

一年又一年飛逝,我們越來越接近死亡。在瀕臨死亡時,別吃後悔藥——應該做的事情,還未做。

如果我們用心地修行,在瀕臨死亡時,是不會恐懼的,我們會覺得自豪,並且滿意、知足於自己充分發揮了生命的價值。

但是,他人的生命價值與我們不同,我們修行、行善,覺得生命是有價值的。而有些人迷失在世間,認為那是值得的。

比如,某些人到了傍晚會喝點小酒,當作是給自己生命的獎勵,那樣的生命禮物,對他而言也許是好的,但對於我們而言,可能就不好了,因為戒已經損失了。

如果我們不好好持戒,瀕臨死亡的時刻,就會找靠山,那時想憶念佛,也抵達不了佛,想憶念戒,作為自己的靠山,想了之後,心卻鬱鬱寡歡。

但是如果我們很好地持戒,當病危且瀕臨死亡之時,只要憶起自己的戒,就會感到滿足,可以去往善道。

或是想到——當我們身體健康的時候,我們曾經幫助他人,幫助其他眾生,而且持之以恆地做佈施,每當想起的時候,心裡就會滿意與知足。

功德,又名「心中的快樂或心情舒暢」,如果我們曾經打坐、經行,在臨終時,已經走不了、坐不了了,但想起能走、能坐的時候,自己有打坐、經行,生命並沒有白白地流失,心裡就會滿意與知足。

或者我們曾經開發智慧,曾經看到——身不是「我」,心不是「我」,在臨終時,就會感覺——覺性感知身體,心安住成為觀者,進而看到——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

所有的感覺、念頭生起,也會看見——它們來了就走,那不是「我」,不是「我的」。

當病重的時候,如果我們曾經修行毗缽舍那,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繼續提升,有些人甚至在那一瞬間,抵達苦的終點。

在佛陀的時代,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有些居士、國王、大婆羅門等,在活著的時候,聽法、持戒、修行,臨終的時候,覺性、禪定及智慧非常有力道。

比如:在座的每一位,每一天都有訓練。也許會覺得自己的心不太有力量,但是在臨終的時候,心會自然地爆發力量,類似於沒有後路,必須要戰鬥,心將會迸發出力量。

如果我們曾經修習毗缽舍那,可以洞見到躺著的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

所有的感覺,(比如,疼痛)生起,我們就會看到——那僅僅只是一種感覺,不是「我」,不是「我的」。

心裡的焦慮、坐立不安生起,我們只看到坐立不安,不再是「我坐立不安」,僅僅只是「坐立不安的感覺」生起,不是「我」,不是「我的」。

不停地如此觀察與體會,也許可以證悟初果、二果、三果等。如果波羅蜜圓滿,可以洞悉「知者的心」……「知者的心」是諸法之首腦。

佛陀開示:「心乃是諸法之首腦」,如果能洞見心不是「我」,不是「我的」,就再也沒有什麼是「我」、「我的」了。苦的終點就在於——心放下心,若是那一刻死去,便可以證悟阿羅漢。

在臨終的時候,證悟阿羅漢,這一類阿羅漢,有專門的名字,稱之為「jīvitasamasīsī」。

這一切取決於以往的訓練,每一天都要訓練。從未佈施的人,偶爾要行佈施。佈施並不一定要花很多錢,比如,看到某人或某隻動物有困難,我們能給予幫助,就去幫忙。即使給予狗和貓一些食物,也已獲得功德了。

對動物的善行,可以得到功德;對無戒者的善行,也會得到功德;對持戒者的善行,也會得到功德,上述所說的功德,是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

對阿羅漢等聖者的善行,會獲得功德,對佛陀的善行,也會獲得功德,但是佛陀已入滅,那就對僧團做功德吧!

供僧是極大的功德。在供僧的時候,我們需如此用心——即使是往僧人的缽裡供養的一勺米飯,也別想著只是供養具體的這位或那位僧人,而要想著是在供養佛陀的弟子——僧團,如此供養,我們就會獲得非常多的功德。

如果我們每天在僧人托缽時供養,在臨終的時候,想到這些善行,心裡就會很滿足,就可以去往善道。

附近的村民就有這種情況,一位老爺爺、老奶奶每天都在僧人托缽時供僧,一旦發生狀況,他想起了(供僧這件事),便足以自保。

最好(的功德)就是修行。看到身體在工作,心是觀者,看到感覺、念頭在運作,心是觀者,看到心在工作,心是觀者,比如: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者,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緊盯者……不停地觀察自心的變化。

當病危瀕臨死亡時,直接去觀,如果福報波羅蜜具足,也許心能放下心,一旦心放下心,就再也無處可去,這稱之為「自知不受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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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刷存在感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應觀察自己,無須讓他人來幫助我們觀察,我們須自我觀察——我們所想的,是純淨?還是雜染?我們所說的,是純淨?還是雜染?我們的所作所為,是純淨?還是雜染?

比如:有些人一大清早到寺廟供僧,做給他人看。若以善心做,那是大功德。

對出家人做佈施,若不選擇這位出家人是誰,而是供養僧團,這會獲得大功德。

然而若在做的時候,卻要左顧右盼的——是否有人看見了?

有些人進到寺廟會自拍,以打坐的姿勢,給自己照相(隆波演示自拍),然後發佈到臉書上——今天到這座寺廟、那座寺廟打坐。

隆波的眼神是很快的,隆波看到這張照片,就知道——心並沒有禪定,僅僅只是擺個姿勢欺騙他人,稱自己有禪定。

那些自拍的人一定要謹慎,別誤以為那沒有過患,藏在背後的煩惱十分多,大部分是貪心,因為太愛自己了,無論做些什麼都自戀,而且還昭告世間,對朋友們宣稱:「我存在!我還存在!」然後就上傳到臉書,還有什麼Instagram……

好好地觀照,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為了展示自我的存在、我慢,這是在煩惱的引領下做的。

供僧的時候自拍,一手在供僧,另一手在自拍(隆波演示),哦!真是很難看。若隆波是那位出家人,就會拿缽蓋去敲他的頭,說:「要具念啊!居士」(笑),但他或許就不供僧了,起身一腳踢過來也有可能。

別以為隆波今天的教導是教好玩的,今天的教導十分重要,我們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我們的所想、所說、所做,究竟有什麼東西藏在背後。

若是不善的,我們及時地知道,不善就會滅去,想不好的,就會立即轉為想好的。比如,我們是以傷害別人的角度而想,及時地知道「有瞋心」,瞋心滅去,就會生起慈悲為代替,就會生起善法為代替。

因此,如何善法才能增長?沒什麼困難,只需斷除「不善」,「善」就自行生起,根本沒什麼困難。

心走神、散亂,具念(sati)知道「散亂」,散亂滅去,安住就會生起,禪定生起了。

全部好的事物,都是仰賴於具念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若有煩惱生起,並不阻止它,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呢?我們累積了多少煩惱習氣!

僅僅只是——煩惱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煩惱滅去,善法就會自動地生起。

我們不斷地累積分數,最初「念」(sati)許久才生起一次,然而每一天用功,接下來「念」就會越來越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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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讀懂自己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的生命能活多少萬天?七十五年,大約是幾萬天?大約三萬天。

如果每一天,我們都是有意義地活著,這是最值得的。以戒與法,來維持自己的生命無論剩下幾天,皆是吉祥日。

有些人只是造惡業,無論你活多久,全都是壞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我們努力地提升自己,去觀察自己的心,這已開始契入到實修了,如此活在世間,就會有快樂,如果要修行,也會在法上進步。

方法就是——有覺性(sati),常常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不用一直覺知,因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要常常地覺知。

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心散亂、心萎靡不振……不斷地覺知,常常地覺知,我們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這稱之為「有覺性」。

我們看到貪心生起,及時地知道,貪心就無法控制我們的心,一旦貪心無法控制我們的心,我們就不會——想不好的、說不好的、做不好的,不會在貪欲的驅使下行動。

想壞的,比如,想著欺騙男人、欺騙女人。現在這個時代,女人也會欺騙男人,現在男人也要謹慎,不能疏忽大意,有可能會成為別人的誘餌。

我們要好好地觀察自己的心,比如,貪心生起時,我們會想不好的,想著欺騙別人,言語也會說不好的,說欺騙別人(的話語),行為也會做壞的,去破戒、破法。

在瞋心生起的時候,我們也一樣會——想不好的、說不好的、做不好的。比如,瞋心生起,我們就會想著傷害別人、冒犯別人,我們的言語,就會讓別人損失。說得讓他人損失的方式,有可能是不斷地讚美他、吹捧他,吹捧直到他飄飄然,有些人能透過瞋心讚美別人。

因此,我們要老老實實地度量自己的心,我們的念頭、言語、所作所為,究竟是什麼事物在操控?是被好的操控?還是被壞的操控?我們不斷地

觀察自己。

如果我們的心不知道是非、對錯,比如,我們認為殺生沒有什麼惡業,動物投生,就是為了成為人類的食物。但你試著問一問動物,動物這麼想嗎?動物從未如此想過,是我們自己自以為是,認為動物出生,就是為了成為人類的食物。

我們認為「笨人是聰明人的誘餌」,我們願意接受這為常態。這是不是自己想像出來的?這是自己想像出來的,而且是以偏袒自己、欺騙他人的方式在想。

我們不斷地觀察自己,什麼東西藏在念頭的背後,是貪?是瞋?還是痴?

「痴」就是——不知道是非、好壞、對錯,這是最壞的。

佛陀開示,他不見有任何事物的過患,能與邪見相提並論,邪見就是「痴」。

因此,我們要提升自己的心,什麼煩惱習氣在心裡生起,我們要去知道;什麼煩惱習氣在心裡生起,我們要去知道。

一旦煩惱習氣生起,我們就會想不好的,如果及時地知道「煩惱習氣生起了」,就無法成功去想壞的了,因為煩惱習氣先滅去了。

如果煩惱習氣沒有滅去,而我們沒有及時地知道,我們已經想了不好的,正準備說出不好的語言,但若及時地知道——「誒!出於瞋心在說,出於貪心在說。」不好的語言就說不了。

如果說了之後,比如,已經口出惡言,正準備要揍人,身體方面壞的行為要發生了,要進一步地揍打他,因為瞋心在背後驅動。或正要擁抱他,因為貪心在背後驅動……

我們不斷地度量自己的心,我們所想、所說、所做,究竟什麼東西藏在背後?是善法?還是不善法?

比如,我們以慈悲在想,有些人說:「我是以慈悲在想的」,實際上,有可能是帶著痴在想的,卻誤以為自己有慈悲。

比如:不斷地操控別人的生命,誤以為那是慈悲,其實那是痴,認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是正確的,其他人沒有任何的生命、沒有任何的價值,那是以「痴」在傷害他人。

我們要努力不斷地度量自己的心,在世間活著時,我們也會快樂、寧靜。如果我們想要修行,就能在這點上繼續拔高。

我們能讀得懂自己的心——貪心生起,及時地知道;瞋心生起,及時地知道;痴生起,及時地知道,不斷及時地知道,覺性就會越來越快。

最開始,生氣很久才會知道,貪心很久才會知道,迷失很久才會知道……我們訓練去覺知,覺性越來越快了,善法就增長了。

覺性歸於善法,每一顆有善的心,必須要有覺性,這屬於法的定律、法的原則。

因此,我們要努力不斷地讀自己的心,什麼事物在操控我們的——所想、所說、所做。

比如,我們恨某一個人,但無法直接找他的麻煩,於是就故意去引誘他,讓他飄飄然,如此,警察才能捉拿他,稍微引誘、刺激他……

但是,我們的動機並不好,如果會修行,我們就會知道,這動機不好,明顯是要傷害他人的——刺激他,讓他生起煩惱習氣,一旦他犯錯了,就是罪有應得。

我們要努力地訓練自己,要讀得懂自己的心——當下這一刻,是什麼事物在操控我們的心?是善?還是不善?

首先,是操控我們的所想,(然後操控)我們的所說和所做。先源自於念頭,然後才能說,接下來,才會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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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動盪不安的社會,如何才能不憂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動物需要愛與慈悲,如同大家所需要的一樣。但人類不太給予愛與慈悲,過於傷害它們了,它們本來已經很困難了,一出生就很困難,僅僅只是維持生命,每一天都要面臨非常多地危險,而人類還要進一步地去傷害他們,真的好可憐啊!

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辦,寺廟並不大,要餵養大象也不行,兩邊的土地加起來,面積約一百畝,種植很多樹,有很多動物來到此處,但是體積大的動物並沒有來,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剩餘。有時會聽到槍聲,人類在動物走過的地方設置槍械,當動物碰到設置的繩子,就會自動將它射死,不必有人在該處守著。

看到所有的動物,隆波在想:如果不用投生,那是最好的了。每一次投生,每一次都會苦,作為動物也苦,作為人類也苦,生命充滿了苦,充滿了相互傷害,彼此侵犯、傷害,相互之間刁難。

如果我們想要解決別人(的問題),那是解決不了的,在他人之處解決問題,解決不了,我們來訓練自己。

我們不得不生活在不好的環境之下,與不好的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在動盪不安的社會,如何才能不發瘋?如何才能不得憂鬱症?如何讓自己的心理全然地健康?

即使在動盪不安的環境裡,沒有任何事物,能比「法」給予更好地答案——如何才能在世間動盪不安的社會裡,依然不苦?

佛教對此類問題作答,而且佛教是一門科學——有因有果,佛教教導我們:播種如是因,就得如是果,並沒有什麼偶然,也沒有什麼天神幫忙或掌控,沒有!全不存在,有的僅是訓練自己。

訓練自己,先要努力地覺知自己,持續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什麼煩惱在內心生起了,我們要及時地知道,接下來,就會(知道得)越來越微細,煩惱生起的「因」為何?也會同時知曉。

或善法在內心生起,我們知道,善法生起的「因」為何?我們也會進一步地知道。

若進一步地探究,有「如理作意」,善巧地看待世間、看待問題、看待生命,且正確地按照佛陀的開示,這稱之為「如理作意」。

「如理作意」是所有善法的根源,若一開始持錯誤的見解,不明辨功德罪業、是非對錯,所有的不善法就會生起,善法就不可能生起了。

因此,要努力地學法,明白原則,真正了解佛陀的教導,在修行的時候,我們就會明辨對錯。

佛陀開示「業」,所有一切皆由「因」而生,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若想得到善果,就需播種善因,若播種惡因,必定遭受惡果,這是佛陀教導我們的原則。

如果播種不好的因,就會遭遇不好的境,但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投降,佛陀是「業果論」的倡導者,教導「業果論」,即——行為產生結果,當我們遭遇不好的情況時,應積極行善,所做的善,有助於稀釋曾經造作惡業所產生的影響。

比如,有些人出身貧窮,那是基於舊業的果報所致,不曾佈施,不曾做功德,因此出身貧窮。這麼聽了之後,或會感到灰心喪氣,前生沒有累積功德,因此今生貧窮,(氣餒)也解決不了問題。

佛教並不是教導我們向舊業投降,佛教教導我們去播種新的善業,其結果會稀釋惡業的影響。

比如,我們出身貧窮,那就去播種讓自己脫離貧窮的善因——懂得如何謀生,善於儲蓄,懂得結交良師益友。

結交惡友會導致我們下墮,比如,引誘我們買彩票、炒股、去玩這個、玩那個……而且不會玩,結果虧損。因此,善知識非常重要,在世間生存,需要有善知識。

我們善於謀生、善於儲蓄,懂得累積資產,懂得結交善友,懂得如法生活。若月入五千元,卻花銷一萬元,無論如何都會貧窮的。

若做了許多功德,投生在億萬富翁之家,卻自作惡,結交惡友,賭博成癮,身家億萬也將敗盡。

因此,舊業僅導致我們面臨當下的狀況,但如何應對當下的狀況,我們有充分的自由。

我們本已貧窮,若自暴自棄就更糟,感到沮喪,借酒消愁,買彩票卻輸個清光,傷心不已,又去酗酒……彩票中了小獎,高興不已,又和豬朋狗友酒肉相聚……想擺脫貧困,門都沒有,因為並沒有落實佛陀所教導之法。因此,佛陀的教導——如理如法,有因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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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煩惱習氣的心,就像癩皮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要訓練,直到培養新的習慣,使之成為我們的新常態,也就是——有覺性、有禪定、有智慧的新常態,而不是過往習慣性貪瞋痴的舊常態。

習慣於有貪瞋痴,就必然一直成為煩惱習氣的奴僕,永遠浸泡在苦堆裡。

是煩惱習氣導致我們受苦,而不是別人讓我們受苦。我們卻習慣於指責別人——那個人讓自己苦,這個人讓自己苦,實際上,是你自己的煩惱雜染導致你受苦,讓自己變得像一條癩皮狗似的。

佛陀曾經比喻,具有煩惱雜染的心,就像一條癩皮狗。

認識癩皮狗嗎?誰從未見過癩皮狗?要不要在寺廟門口領一隻回去養?

在佛陀所住的道場,有天晚上,癩皮狗跑到佛陀的寮房門口睡覺,睡了一會兒之後,身體發癢,不停地抓,抓了一會兒便起身到別處睡。它誤以為是睡的地方導致自己發癢,所以就換地方,可是換了地方不久,身體又開始發癢了,於是又再換新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佛陀對僧眾開示,昨晚他看到一隻癩皮狗,不停地換地方睡覺,事實上,癢的原因在自身,而不在所睡之處。

有煩惱雜染的心,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並非因為外在的因素,而讓心變成熱鍋上的螞蟻。

但是,我們卻習慣指責,是由於外面某人所造成,這也不好,那也不行,總是不停地指責別人。

不看到自己的煩惱雜染,是無法打戰勝的,這稱之為「沒有找到敵人」,不知道敵人身在何處。

敵人就在我們的心裡,就是自己的煩惱雜染。但是,我們一味地往外找敵人——究竟誰在與我作對?然後,我們再將它驅趕遠遠的,那其實在迎合煩惱雜染。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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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他人生起煩惱習氣,那是惡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去引誘他人生起煩惱習氣,那是惡業。

惡業或不惡業,很容易看,如果我們讓他人——還未生起的煩惱習氣,生起了,已生起的煩惱習氣,更加強大了,那肯定是惡業。

如果我們讓他人——還不是善的心,成了善心,已是善心,善心增長了,我們得到了功德。

因此,我們來度量自己的心,如果我們做了之後,他人的煩惱習氣更強了,這肯定是惡業,別去做!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讓他人的煩惱習氣很強,自己的煩惱習氣也會很強,而並不是讓他人的煩惱習氣強之後,自己的煩惱習氣就會消失。

因此,無論煩惱習氣小或大,都別輕易地相信它。

煩惱習氣生起了,我們不斷及時地知道、及時地知道,最後,我們的心就會很舒服,就會快樂。

「生氣」生起的瞬間,我們及時地知道,它就會消失;貪心生起的瞬間,我們及時地知道,它就會消失;心走神,知道的瞬間,心就會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快樂就會自行冒出來。

大家修行,有在覺知自己,誰曾經感覺到嗎?無緣無故地,就會有快樂自行冒起來,我們並沒有做些什麼,快樂無緣無故地就會冒起來。

誰曾經看過?舉手給隆波看一下,有嗎?同樣也很多。

快樂會冒出來,因為我們的心並沒有壞,我們的心是知者、覺醒者,然後它就會變成喜悅者。

如果心是迷失的、仇恨的,它就不會愉悅,就會很鬱悶。

心本來是清明的,它之所以灰濛,是因為煩惱習氣摻雜進來了。

我們的心,如同水缸內靜止的水一般,如果沒有什麼事物接觸,水是清明的,一旦有了接觸,裡面的污垢就會冒出來,開始工作了,就會變成了髒水,這水什麼都用不上,即使用來洗碗,都覺得洗不干淨。

因此,別輕易地放任自己的心一直變成髒水,你能受得了嗎?如果我們的心,一直處於很髒的狀態,受得了嗎?

別人受得了,但隆波受不了。那時候,修行下定決心——何時煩惱習氣還未徹底地熄滅,修行就不會停止,無論多少生、多少世,都要修行,何時心尚未自由,修行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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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地與煩惱習氣打招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第一位與煩惱習氣打交道的人,是佛陀。欲望是煩惱習氣,佛陀說:「欲望啊!你是構建『有』與『生』的人,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已經識破你了,你再也不可能構建十二緣起裡的『有』與『生』了。」

一旦煩惱習氣被及時地知道,它就會退跑。

曾經聽過魔王嗎?魔王在故意刁難人的時候,一旦那個人及時地識破是魔王,魔王就會逃跑。

有一次,魔王進入目犍連尊者的腹部,目犍連尊者的神通很厲害,但是魔王依然可以進到尊者的腹部裡,尊者肚子疼,一看就知道是魔王。

過去的某一世,目犍連尊者也曾經是魔王,(那時)他有一個妹妹,他妹妹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孫子,現在偷偷地跑進了他的腹部裡。於是就跟他打招呼說:「我認識你,你藏在這裡,我已經知道了。」魔王再也藏不住了,然後就逃走了。

煩惱習氣也是一樣的,它藏在我們的心裡,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對它笑一笑,不必揍罵它說:「又生氣了嗎?!」

可與他打招呼,溫柔地說:「你又生氣了嗎?又貪了嗎?」與煩惱習氣打招呼,它立即就會逃跑了,再也待不住了。

但是,如果我們與煩惱習氣對抗,它就會甜甜地笑。「生氣」生起了,然後說:「你別生氣!生氣不好!」「生氣」生起了,就不停地驅趕它,它不走,結果就對自己生氣——「為什麼瞋心那麼重?」

誰曾經對自己生氣的,有嗎?請舉一下手。就是這些,已經被煩惱欺騙第二次了。

第一次(欺騙是)煩惱習氣進到心裡,讓我們生氣,然後,我們又對自己生氣——為什麼瞋心那麼重?

能回答嗎?為什麼瞋心那麼重?因為有隨眠煩惱,我們累積的隨眠煩惱,累積了瞋心,因此就會很容易生氣。如果累積貪心,就很容易生起貪心,不過如此而已。

然而,如果我們累積覺性,煩惱習氣造作瞋心,我們及時地知道,瞋心就無法工作了。

譬如投資,當隨眠煩惱累積,開始成為煩惱習氣,一旦我們有覺性,煩惱習氣就無法充分地施展拳腳,隨眠煩惱就會虧本了。

因此,我們修行,並不是要去清除煩惱習氣,須謹記!我們並沒有要清除煩惱習氣,當我們有覺性的時候,已經沒有煩惱習氣讓我們清除了。何時生起覺性,何時就沒有煩惱習氣。

透過培養覺性,被清除的是隨眠煩惱。如果瞋心很重,及時地知道,不去迎合它,不給它餵食,比如,去打它或罵它,這已經給它餵食了。

如果我們不給它食物,煩惱習氣就會萎縮,隨眠煩惱拼命投資,製造煩惱習氣,結果虧損了。常常虧損,最後就會沒有原始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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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給煩惱習氣餵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一個人的原始資本不同,因此,人類並不是平等的,而是受控於業報。

如果曾經累積煩惱習氣,煩惱習氣就會比較多;如果培養覺性、禪定、智慧,煩惱習氣就會比較薄弱。

「煩惱習氣淡薄的人」與「煩惱習氣粗重的人」,他們都是平等的——可做此宣言,但這是不可能的。人類從未平等,因為是業報在決定作用。

比如,我們做了很多善業,我們習慣於行善,不好的很難控制我們。但如果我們的心習慣於惡,惡的就很容易控制我們。

佛陀時代,曾經有人請教佛陀:「好與壞之間,哪個更易為?哪個更難做?」

如果我們聽到之後,就會立即回答:「好更難做,壞更易為。」

然而,佛陀並沒有如此作答,佛陀回答:「壞人做壞事很容易,好人行善很容易,做壞事很難。」

每一個人不一樣,每一個人並不平等。

我們來訓練自己,縱使大家依然有諸多煩惱,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煩惱湧現了,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就會照見——煩惱生、住、滅。

如果未能及時地知道,煩惱就會控制心,令其造作,心會先想不好的。一旦心想不好的,就會引發言語方面的行為,於是就會說不好的話,比如,在煩惱的驅動下,對他人冷嘲熱諷,激怒他人,或引發身體方面的行為,去揍打他人,或擁抱、親吻他人,取決於被什麼(煩惱)支配控制。

心方面的造作或思惟、語言方面的行爲、身體方面的行爲,有時被煩惱所控制,有時被善法所控制,這取決於我們所累積的資本,哪一部分累積得較多,那一部分就更頻繁地控制我們,不過如此而已。

但也不是說——煩惱很多,便一直多下去,佛教並不是聽天由命的宗教,並不是生來瞋心重,就得一輩子如此,佛教並沒有如此教導。

我們的基礎不好,便不斷地播種新的善業,新的善業便會稀釋過往的惡業。

比如,瞋的習氣很重,但我們努力地培養覺性,心生氣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由於覺性運作,瞋心就無法工作,何時覺性生起,煩惱就會撤退。

隨著培養新的習慣,原先「愛生氣」的習氣,基於有覺性——心生氣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而習慣於有覺性,接下來煩惱就會淡薄,便無法充分地施展拳腳了。

如果煩惱習氣生起了,我們完全地迎合它,煩惱習氣就會累積,(變得)越來越強烈,它不會原地不動的。

因此煩惱習氣生起之後,如果我們去迎合它,煩惱習氣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大,類似於它吃到了食物,這是很奇怪的物種,譬如鱷魚,給他餵食,不停地給它餵食,它的力量就會長大。

因此,煩惱習氣在心裡生起時,並不是放任它,終身被它控制。煩惱習氣生起之後,我們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有覺性控制我們的心,煩惱習氣就無法控制心,它就會慢慢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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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以為自己沒有煩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聽法,有些人聽了又聽,但聽了之後,不去實踐,是不會有什麼成果的。

聽得太多之後,有時誤以為自己很厲害,以為自己知道很多了。那些學法很多的人,往往就會很自我。

修行,我們有很明確的目標,也就是——離苦,而並不必須在法上懂得很多知見。

若想離苦,就必須知道——苦源自於何處?苦源自於煩惱習氣和欲望,何時心還有煩惱習氣,煩惱習氣依然在燃燒我們,心就依然還有苦。

煩惱習氣就藏在我們的心裡,不停地在冒出來、冒出來。在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心接觸到念頭,藏在內心深處的煩惱習氣,它們就會冒出來。

譬如水缸底下的污垢,誰曾經用過水缸,有嗎?現在塑料製造的也一樣,污垢都會沉澱在水底,如果我們去將水攪動,水底的污垢就會湧現出來。

煩惱習氣如同藏在內心深處的污垢,如果沒有東西觸碰,它就不會現身,然而,一旦接觸所緣——眼睛看到畫面、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去接觸、心去接觸念頭,就好比我們將水缸裡的水攪動,我們的心就開始動蕩了。

一旦接觸境界,我們的心,就開始動盪,隨眠煩惱,也就是——藏在內心深處的煩惱習氣,它們就會開始工作,開始冒出來了,就會成為粗重的煩惱習氣,進而控制我們的心。

一旦我們的心被煩惱習氣控制,心就開始隨順煩惱習氣的驅動而掙扎。比如,貪欲生起,控制了我們的心,心就開始在貪欲的控制下掙扎——想去欺騙這個人、想去偷盜,這是基於貪欲的驅動力。

有時接觸所緣之後,那所緣、境界是我們不喜歡的,瞋心的隨眠煩惱就會冒出來,進而演變成瞋心。

「生氣」在我們的心裡現身了,心在瞋心的驅動下掙扎——想殺害他、想傷害他、想揍打他、想欺騙他、想欺騙他的太太,想盜取他的東西來解除自己的仇恨、想罵他……全都基於瞋心的驅動而在做。

因此,大家修行,如果尚未與什麼事物接觸,心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別立即疏忽大意地認為——自己沒有煩惱習氣。必須要先有接觸,才會知曉自己的煩惱習氣到何種程度。

因此修行,我們並不去逃避六根與六塵的接觸,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鼻子就去聞,有舌頭就去嚐……

有些人吃飯,飯菜特別好吃,但他不斷在想其他的事情,結果食不知味,這稱之為「不知道味道」,心就不會因味道而動蕩起伏。

我們有眼、耳、鼻、舌、身方面的接觸,而在心方面,也有接觸所緣,比如,想蘊冒出來了,我們坐得好好的,並沒有想些什麼,沒有做些什麼夢,無緣無故地,某個人的臉浮現出來,一旦想蘊工作之後,行蘊就接著工作——這是敵人,瞋心就會生起,這是所愛的人,愛就會生起。因此,煩惱習氣充分地工作了,全都在六根與六塵接觸之後,充分地開始運作。

如果心一動不動的,打坐之後,一直是獨處、一個人閉關,而認為自己沒有煩惱習氣,這並不能相信,因為尚未有六根與六塵的接觸,必須要有接觸,煩惱習氣才能夠運作,如果沒有「觸」,煩惱習氣無法工作。

包括善法,如果沒有接觸,善法也不會運作,心沒有什麼感覺,不好也不壞,是中性的。

一旦有了接觸,如果隨眠煩惱較多,就會被刺激,進而冒出來成為粗重的煩惱習氣。如果隨眠煩惱比較柔弱,就需接觸得較久一些,煩惱習氣才會生起。

比如,有些人瞋心很重,隨意說些什麼,就生氣了,瞋心的隨眠煩惱累積得很多,稍微接觸一些所緣,稍微碰觸一下,就生氣了。有些人瞋心的隨眠煩惱累積得較少,引誘很久,(比如)引誘一年,才生氣。

每一個人是不一樣的,這取決於自己的累積。如果煩惱習氣累積很多,它工作(的速度)就會很快,而且工作的力度很強;如果煩惱習氣累積得較少,它工作(的速度)就比較慢,而且工作的力度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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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住坐臥、吃喝說想,有覺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布蒲尊者的教導,僅僅只是「行、住、坐、臥、吃、喝、說、想(有覺性)」,這得修行好幾年,才能夠明白。有些人聽到(這種教導)之後,嘲笑尊者:「哎呀!他真是惡業深重啊!」誤以為尊者不會修行。

尊者的修行非常值得品味,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他的修行已經抵達終點,他的心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他提及「消滅心的無明」,他與隆波分享。

他教導:「知者的心,其實就是無明本身。知者的心,就像孵化中的小雞……當小雞長得足夠大了,它就會自行破殼而出。」

小雞在蛋殼裡,一旦長得足夠大,它就會破殼而出。我們可以幫忙它破殼嗎?可以,但是小雞會死掉。本來小雞剛剛(成長),如果幫它把殼撥開,它就會死掉。

我們的心也是一樣的,必須不停地去訓練它,不停地透過戒、定、慧來訓練它,直到它成熟,長到足夠大了,它終會徹見四聖諦,而後自行把殼破掉,也就是把漏煩惱破掉。

尊者的教導,每一句話、每一個詞,聽聞之後都會覺得非常過癮,但一定要會聽(懂得如何理解),如果不會聽,就會誤以為它們與修行無關——「他在講些什麼?根本聽不懂。」

無論見到任何人,隆波蒲尊者都會教導:「行、住、坐、臥、吃、喝、說、想,有覺性」,他一直就是這麼教導的。事實上,這些教導是他從自身的大量實踐之中,總結出來的精華。

如今,隆波每天講法,以大家能聽得懂的那些語言講說,(這一風格)其實就是從隆布蒲尊者那裡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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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抓取的瞬間,就有負擔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波修行,在身為居士的時候,心就可以放下心,但放下了,又會抓取,放下了,又會抓取。

這裡有一些居士可以做得到,比如,有一位居士曾經分享,他可以做得到(心放下心),但只能做到一、兩次,(心)就會一直抓著,到現在都一直抓著不放。

心抓取心,這稱之為十二緣起裡的「生」,「生」也就是——得到了眼、耳、鼻、舌、身、心。

生、出生,何謂為「出生」?何謂十二緣起裡的「生」?心去抓取眼、耳、鼻、舌、身、心,將它抓取起來,這稱之為十二緣起裡的「生」。

(心)抓取的時候,一次僅抓取一個(根門),不會一次抓取幾個的。

在看的時候,心就會把眼根抓取來用;在聽的時候,心就會把耳根抓取來工作;在想的時候,心就會心就把心抓取來用……心一次僅抓取一個,一次僅工作一下,心不會一次同時做幾項工作,去看、去聽,不會同步進行,不會的,做不到的。

大家回去看電視,去觀察是不是真的如隆波所說的那般。當我們的眼睛在看的時候,(比如)在看電視劇的時候,我們的耳朵並沒有在聽,當我們在聽的時候,所看的畫面已經模糊了。

為什麼畫面會模糊?因為那僅僅只是想蘊(記憶),而不是心真正抓住的畫面。

想蘊記住這個畫面。(比如)這位主角正準備要搧對方耳光了,然後口出責罵的語言,當我們聽到他責罵的內容時,我們已經沒有在看畫面了。但是,我們記得那個畫面,他的手正要打過去了,我們去看,如果覺性夠快,我們就會看到——手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移動,手並不是一下子打過去的。

大家試著點頭,慢慢地點頭。大家曾經看過膠卷嗎?以前的電影膠卷,是由一個畫面、一個畫面組成的,每一個畫面都有一些不同,但它生滅的速度很快。

因此,我們會感覺到——畫面是恆常的,「我」正在點頭,「我」真的存在。

其實上,每一個色法、每一個畫面,全都是生滅、生滅的,只是(生滅的)速度非常快速。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看到——心抓取眼、耳、鼻、舌、身、心,那就是十二緣起裡的「生」。

在心抓取眼、耳、鼻、舌、身、心的瞬間,心就會有負擔,心立即就有苦。何時有生,何時就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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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生起之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有苦,源於何?知道嗎?源於念頭。心有快樂,也是源於念頭。

事實上,苦樂有可能源自於念頭,源自於「想」,這稱之為「有誘因」。然而,有些快樂是沒有誘因的,比如入定,心就會自行有快樂,沒有什麼事物引誘,一旦進入禪定,心就會自行有快樂。

因此,感受有兩種,苦樂有兩類,一是有誘因而生起得苦樂;一是沒有誘因而生起的苦樂。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去體會,就會生起正確的領悟、正確的明白,隨後就會越來越擴展,我們就會知道——心想這個、想那個,我們無法阻止它,心是無我的,命令它想好的,它也會想壞的,命令它別想壞的,它依然想壞的,我們無法命令它、無法阻止它。

一旦它想好或想壞之後,苦樂生起,我們無法阻止,也無法選擇。

我們想某一些事情,就會快樂,我們想某一些事情,就會痛苦,對嗎?源自於心想之後,我們就可以契入到感受、契入到行蘊、契入到法念處,可以不停地深入,就會有次第地越來越細膩,越來越深入。

知道「心想」,「想的心」就會滅去,就會生起「知者的心」,這得到禪定。

心想之後,想到這件事情,有快樂,想到那件事情,有痛苦,我們就會看到——六根接觸六塵,心接觸到念頭,念頭是所緣,心去接觸,一旦有「觸」,就會生起感受。

想到這個,有快樂,想到那個,有痛苦,一旦感受在心裡生起,煩惱習氣就會緊隨著感受,而摻雜進來。

想到這件事情,有快樂,就會很陶醉、很享受,貪欲就會生起,(貪欲)緊隨著樂受,而摻雜進入。

想到這件事情,很鬱悶,有苦受,瞋心就會緊隨著苦受,而摻雜進來。

想到這件事情,沒有什麼感覺,情緒不是很強烈,無法知道是苦或樂。當心接觸「沒有什麼感覺」的所緣時,心往往就會走神,痴就會緊隨著(捨受),而摻雜進來。

因此,如果我們從接觸的時候,就開始有覺性,有接觸之後,感受生起,並不是禁止感受生起,「接觸」和「感受」會生起,我們是無法阻止的,有了感受之後,煩惱習氣會緊隨著感受而摻雜進來,阻止不了。

比如貪欲,有快樂之後,貪欲摻雜進來,想讓快樂保持得長久一些。

感覺到了嗎?煩惱習氣會讓欲望生起。我們有快樂,心滿意,就會生起「想要」、欲望,想讓快樂、想讓令自己滿意的事物待得久一些。

我們有痛苦生起時,心有瞋心,不喜歡,一旦心不喜歡,就會生起欲望、「想要」,想讓不好的事物、不好的所緣、所想的那些不好的事物,可以消失。

因此,仰賴於接觸,會生起感受,有感受,會摻雜煩惱習氣,有煩惱習氣,就會驅動心,生起欲望和「想要」,一旦有欲望,心就會開始掙扎。

因此,欲望是構建十二緣起裡「有」的人,十二緣起裡的「有」,其實就是心的掙扎,心掙扎,追隨著欲望在掙扎,心就會執著,就會進去執著、抓取,把心抓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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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如器,心為主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身體工作,而心是指揮的人,心是「觀者」,就會看見——身體僅僅只是一堆物質,就如一部機器,有一些程序,是心在設定的。

(比如)心命令身體走,它就走,(心的)程序命令他躺,它就躺,至於它睡不睡得著,那就指揮不了了,命令它睡著,有時候也是睡不著的。

因此,觀身體行、住、坐、臥、吃、喝、說,我們就會看見——行、住、坐、臥、吃、喝、說的,是身體,不是「我」,它是被心覺知的對象,是被心命令的對象。

試著舉手,每一個人試著舉手,以對治昏沉。隆波(身為居士時)曾經在電視上看見歌手演員說:「請大家配合一下」,隆波也來模仿。為什麼要大家舉手?因為大家昏沈。

觀察到了嗎?舉手,誰在命令?誰命令讓身體舉手?別回答:「隆波命令的」(笑)。

是我們的心在指揮,讓我們的身體動,因此行、住、坐、臥、吃、喝、說的身體,是心在指揮。

譬如一台機器,由軟件指揮它動,心就如軟件,身體就如硬件,其實(身體)是由心在指揮它動。

不停地去觀察,就會看見——身體不是「我」,身體就像一部機器,(它之所以)可以動、可以工作,是源於心在背後指揮。

比如,機器或電腦可以一直工作嗎?它們無法一直工作,有時候也會壞掉。寫了軟件,命令機器工作,但是它不工作,因為機器壞了。

身體也是一樣的,身體這部機器,有時心命令它做,但是它不做了,它同樣在(掌控)指揮之外,因此,無法真正控制它,無法一直控制它,僅僅只是暫時地控制。

譬如汽車,命令它跑動,心就如司機,可以讓汽車開動,但司機能否讓汽車每一次都開動得了?並無法做到每一次都能開動。

身體也是一樣的,它就像一部機器。我們有覺性不停地去覺知,就會看到——有時候身體可以被心命令,然後可以(履行)工作,有時候身體也不在(心)命令的範圍之內。

命令身體笑,它卻板著一副面孔,曾經有過嗎?看到這個人,想對他笑,結果卻皮笑肉不笑,看了很可怕。

我們看到身體——行、住、坐、臥、吃、喝、做、說,起始於有覺性去知道——身體動,知道,接下來智慧生起,就會照見——行、住、坐、臥、吃、喝、做、說的身體,僅僅只是元素組成的物質,它在心的指揮下工作,心僅是支配身體。

慢慢地觀察,我們就會知道——身體不是「我」,並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指揮它,有時可以,有時不行。

慢慢地觀察,慢慢地訓練,一旦智慧生起,就會明白——身體不是「我」,僅是元素組成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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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者的生命是漫長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觀身,如果心作為觀者,就會看到——身體呈現無常、苦、無我。

心作為觀者,覺性感知到感受,就會看到——苦、樂、不苦不樂呈現無常、苦、無我。

心作為觀者,覺性感知到內心生起的好或壞,就會看到——無論好或壞,全都呈現無常、苦、無我。

隨後來到心,做為「觀者的心」,也同樣呈現無常、苦、無我。「知者的心」為時不長,就會變成「想者的心」;「想者的心」為時不長,又會變成「知者的心」,這是針對曾經訓練過的人。

對於從未訓練過的人,「想者的心」生起的時間也不長,僅是生起一剎那,但「想者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生起,成千上萬,持續不斷,一整天處在迷失的狀態,一整天都迷失於「想」。

但如果有了「知者的心」,迷失去想的心,是如此的(隆波演示長度),「知者的心」生起,是如此的(隆波演示一瞬間)「知者的心」不會駐留很久,接著又迷失去想了,然後再次生起「知者的心」,如此不斷地交替進行。

「知者的心」會將我們的生命切成一段、一段的。如果沒有「知者的心」,生命就只有一種狀態,即從生到死,僅有迷失。

但若迷失、迷失,「知者的心」生起了:「誒!心迷失去想了!」,「知者的心」生起,「迷失的心」就滅去,接下來又再生起新的「迷失的心」,我們就會看到——「迷失的心」是不同的部分了。

原先醒著的十五個小時都是迷失的,接下來,當覺性生起一次,比如:三個小時生起第一次,十二個小時又生起一次……持續不斷地訓練,「知者的心」就會越來越快地生起,接下來就會生起得密集頻繁,迷失一分鐘,就知道了,迷失十秒鐘,就知道了,迷失三秒鐘,就知道了,就會越來越快速。

最終,只要心一動,還不知道將迷失至何處,心稍微一動,就知道了,心稍微一動,就知道了。

在座的各位,誰可以看到這一點的?有嗎?醫生看到了嗎?心稍微一動,還不知道(心)是好是壞,就已經知道了,覺性快速了,「知者的心」就會獨立凸顯。

「知者的心」獨立凸顯,無論覺性感知什麼,乃至覺知到心本身,都會照見——無論是身、受、所有(造作)好或壞的行蘊,或是心本身,全是生了就滅。

最終,可以清除邪見——誤認為什麼事物都是「我」,「我」是恆常不變的,就會照見——凡生起的,都會滅去,如此照見,就證得初果須陀洹。

如果閱讀經藏,就會發現,在經典裡有諸多闡述,在證悟初果的時候,須陀洹聖者將照見——現象生起是自然、平常的,現象滅去是自然、正常的,即照見一切現象生了就滅,「凡是生法,必是滅法」。

不生不滅的,僅有一個,也就是涅槃。道與果依舊生了就滅,唯有涅槃,不生不滅。慢慢地訓練。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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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無法作為凡夫的禪修所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每一天用功、每一天用功,我們的心就會有力量,一旦心跑了,知道,「知者的心」就會生起,「知者的心」生起的瞬間,就會有「知者」,也就是心作為「知者」,有「能觀」和「所觀」,所有的所緣,都屬於被觀察的對象。

在佛教裡的「所緣」,並不是指情緒,所緣是指「所觀」。因此,覺知所緣,包括想的內容,也屬於所緣,屬於「概念性的所緣」。

「概念性的所緣」可用於修習奢摩他,但無法用於修習毗缽舍那,因為沒有三法印(可觀),從早想到晚,根本沒有三法印(可觀),因為(心)可以一整天都在想。

因此,所緣有四種,(第一種)概念性的所緣,僅僅只能用於修習奢摩他。(第二種)色法的所緣、(第三種)名法的所緣,色法、名法,既可以用於修習奢摩他,也可以用於修習毗缽舍那。

有些人誤以為——覺知名、覺知色,覺知身、覺知心,那是修習毗缽舍那,那不是真的。

觀腹部升降,誤以為那是修習毗缽舍那,何時緊盯腹部,就變成了修習奢摩他。做手部動作,去緊盯手,那也是奢摩他,觀呼吸之後,去緊盯呼吸,那也是奢摩他。

因此,觀色法,並不一定就是修習毗缽舍那,必須先要有「心安住」,才可以做得到。

觀名法也是一樣,既可能是奢摩他,也可能是毗缽舍那。

比如,我們在修習慈悲觀的時候,心有快樂了,知道;心有痛苦了,知道,如此我們可以修習毗缽舍那。

如果我們的心很寧靜、很舒服、很陶醉在慈悲裡,那是奢摩他,甚至可以來到七定,無色界的七定。

因此,修行,首先是概念性的所緣,就是我們思維的那些內容,可以用於修習奢摩他。比如,我們思維身體,頭髮、皮膚、牙齒、骨頭……生了,就死掉,心就會寧靜,這可以壓制淫欲,可以獲得奢摩他。

但是無法修習毗缽舍那,因為毗缽舍那必須要看到事實、實物,事實、實物只能是——名法、色法;身與心。因此在四念處裡,你去看,僅有身與心。

第四個所緣就是——涅槃。凡夫不曾見過涅槃,因此不用關注。

涅槃是無法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涅槃可以用於修習奢摩他。以涅槃修習奢摩他時,稱之為「進入果定」,能以涅槃作為所緣。

大家是凡夫,涅槃無法作為自己的禪修所緣,因為大家從未見過涅槃。因此,大家用於修習毗缽舍那的,也就是身與心,心成為「觀者」之後,就會看到——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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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給弟子的三項必修科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起步的階段,別疏忽大意,每一天必須在固定形式裡用功。幾年以前,隆波對大家的請求就是——希望大家每一天可以修習十五分鐘。現在,十五分鐘太看不起大家了,大家需修習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每天都必須用功。

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跑了,知道;心跑去想、跑去做夢了,及時地知道。

在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心跑去做夢」、「心跑去演繹、造作」的瞬間,造作、念頭、夢,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我們常常地去訓練,心跑到眼根,及時地知道,「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心跑到耳根去聽,及時地知道,「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心跑到鼻、舌、身,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心)往心裡面跑,有兩種方式:「跑去想」及「跑去緊盯」。心跑去緊盯,及時地知道「心跳進去緊盯」,心就會醒過來。或心正在迷失,迷失在念頭的世界,知道「迷失去想了」,心也會醒過來。

因此,起步的階段,先做固定形式練習,去及時地知道——心的跑掉、心的迷失、心的做夢。

一旦我們嫻熟之後,就在日常生活中訓練——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心,我們同樣地可以知道,知道「心跑掉了」。

知道「心跑掉」非常地重要,在及時地知道「心跑掉」的瞬間,「跑掉的心」就會滅掉,「跑掉的心」其實就是「迷失的心」。

古人稱之為「迷失」,泰文很多詞彙用得很好,「迷」了之後,真的會「失」掉,不只是迷而已,迷了之後,不停地跑,一旦不迷,就不會跑,不用去呵護。

我們要慢慢地訓練,因此,隆波才會一直強調,當大家訓練禪修的時候,必須做三項工作:第一項、持守五戒,五條戒已足夠;第二項、在固定形式裡用功;第三項、在日常生活中,訓練培養覺性。

在固定形式練習的時候,心跑到身體了,及時地知道;心跑到心門了,跑去想、做夢了,也及時地知道。

一旦在日常生活中,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心六個根門了,如果我們在固定形式的訓練已經很嫻熟了,那麼在正式的日常生活中,我們就可以做得到。

如果從未在固定形式裡練習,而直接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很快地,就會與平常的狀態一模一樣了,一直處於迷失的狀態,不會覺知的。

有很多人宣稱:「我不做固定形式練習,我直接在日常生活中培養覺性」,當你這麼說的時候,你一直處在迷失的狀態,誤以為自己在培養覺性,根本沒有覺性,心力不夠。

因此,固定形式的修行非常重要,安排時間出來(用功),半個小時剛剛好,那是針對佛曆2563年(2020年),明年也許就「漲價」了,今年是三十分鐘,明年會比這個多一些些。

為什麼隆波一開始只(要求)很少的時間?如果一開始(就要求時間)很長,大家就會氣餒了。如果打坐、經行三十或十五分鍾,心寧靜、舒服,接下來就會很精進,時間到了,就會自己開始用功,不會懶惰,因為修行之後,會有快樂。

比如,隆波在睡覺的時候,隆波依然在吸「佛」、呼「陀」,但往往會睡不著,因為覺性非常地強大。

吸「佛」、呼「陀」很久了,然後將手電筒打開一看,已經凌晨一點了,還沒睡著,然後再次看手錶,已經凌晨三點了,因為覺性的力度很強大,於是就需要把覺性稍微鬆開一些些,而不是讓自己迷失,睡也是帶著覺知熟睡,這稱之為「有技巧地睡覺」。

如果像貓與狗一樣睡覺,那有什麼值得尊重呢?一直在迷失,根本不懂事。

因此,在固定形式用功,必須每一天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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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的訣竅——知道在做夢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醒過來」的狀態,那是大家必須訓練而達到的狀態。

世間的人一直處在熟睡、做夢的狀態,一直處在念頭的世界,一直處在夢的世界,從沒有醒過來。醒過來的僅僅只是身體,但是心並未醒過來。

心醒過來的狀態,其實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覺知自己——心沒有迷失,沒有隨著痴而跑,心沒有迷失,沒有隨著煩惱習氣而跑,(那一刻)心就會醒過來。但是,大家不太願意醒。

以前,「醒過來的人」非常難找,在三、四十年前,隆波到各個道場參訪,想看他們究竟是如何修行的。結果發現——不太能找到幾個心醒著的人。有的只是很苦悶的修行人,不停地在打壓自己。經行時,他們是苦悶的,觀出入息時,也是很鬱悶地呼吸,總是不停地在打壓自己,誤以為這樣很好,這其實僅僅屬於「修苦行」,平白讓自己受苦,不會有任何益處。

隆波曾經教導幾位朋友,差不多有十個人,一起坐休旅車去頂禮高僧大德。有些高僧大德的心,非常地敏銳,一旦車子停下來,他立即就回過頭來看,然後感嘆:「怎麼可能聚集這麼多人呢?」

為數十個可以覺知自己的人,他都已經覺得很多了,因為一般人不太能覺知自己。雖然打坐、經行的人很多,但是心醒過來的沒有幾個。打坐時,一直在禪定的夢境裡,無論練習什麼都是迷失的,一直在打壓自己,心並沒有醒過來。

如何才能醒過來?比熟睡和做夢為例,何時知道自己在做夢,我們就會醒過來。曾經出現過嗎?正在做夢,「誒!現在是在做夢嗎?」僅是知道這一點,就醒過來了。

因此,何時及時地知道——心在熟睡、在做夢,心就會醒過來。

然而,我們的心並不僅僅只是在熟睡的狀態才做夢,雖然大家眼睛是睜開的,但也可以做夢。泰文有一個詞,稱之為「白日夢」,不知道其他語言有沒有類似的詞?所謂「白日夢」就是——身醒過來,但是心在做夢。

晚上熟睡的時候,真正在睡著的狀態下做夢,何時我們知道——心在做夢,心就會從夢境裡醒過來,活在真實的世界裡。

「夢境」和「念頭」,它們是同一回事。熟睡的時候在想,那稱之為「夢」;醒著的時候做夢,那稱之為「想」。

泰語有「夢想」這個詞,古人真是了不起,創造了這麼多與心有關的詞彙。「夢想」、「夢想」,「夢」與「想」是同一回事。

「想」是醒著時的夢,「夢」是熟睡時的想,醒著時做夢,就是指迷失在念頭的世界,那稱之為「白日夢」。

何時知道——自己迷失在念頭和夢的世界裡,心就會自行醒過來,那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然而大家卻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會醒過來了,難,就難在——眼睛睜開,卻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做夢。

訓練知道「自己在做夢」的方法,其實並不難,隆波喜歡用「不難」這個詞,因為隆波在修行的時候,真心覺得不難。

但看看大家,就會覺得——還是蠻難啊!大家修行很懶惰,並沒有心意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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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如青澀的水果,不能催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學員問:有機會在YouTube上聽聞隆波的法談,最開始只是一味地聽,因為不知道如何動手修行。隨後開始慢慢修行了,有時候身體會搖晃,會有一些害怕,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透過聽隆波的法談,得到了答案。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從世間慢慢退出來了,以前特別執著,請求隆波開示。

隆波回答:你的修行已經進步很大了,已經不停地在進步,別著急,別心急。

隆布帖長老曾經教導隆波:「修行,就如水果,水果需要時間,等待它成熟。」如果我們太快地催熟,水果就不甜了。修行也是一樣的,必需要時間的等待。我們不停地去用功修行,一旦它成熟之後,就會自行香甜,香甜至天神都喜歡。

現在就是繼續不停地用功,你的訓練已經很好了。

現在迷失了,你知道嗎?就是這麼知道。修習禪法之後,迷了,知道,如果沒有禪修所緣,就會迷失很久。如果修習禪法之後,迷了,知道;迷了,知道,就不會迷失很久。

因此,大家別扔掉自己的禪修所緣,在四念處裡,佛陀首先教導的就是「臨時的家」,「臨時的家」其實就是我們的禪修所緣。

以身體作為臨時的家,也行,以苦樂的感覺作為臨時的家,也行,以善與不善的心作為臨時的家,也可以,以法念處作為臨時的家,也可以。比如五蓋生起了,知道;善法生起了,知道,那樣也行。但必須要有臨時的家,有個(讓心)臨時安歇之處。

「念誦佛陀」屬於哪一類禪修所緣?在身念處、受念處裡,並沒有所謂的「念誦佛陀」。實際上,「佛陀」是指心,念誦佛陀,其實歸為心念處。

我們念誦「佛陀、佛陀」,心有貪,知道「心有貪」,「佛陀」之後,心無貪,知道「心無貪」,「佛陀」之後,去及時地知道心,如此才堪稱「會念佛」。

如果念誦佛陀之後,就只是一動不動的,沒什麼感覺,那不能稱之為「會念佛陀」。這並沒有在修習四念處,就只是寧靜而已。

別去緊盯,如果緊盯,就會憋悶,你在刻意修行的時候,就會憋悶。

慢慢去訓練,有的只是不走神、不緊盯,那就會正確了,「正確」是做不出來的,何時不犯錯,也就是——不走神、不緊盯,那時候,(修行)就會自行正確,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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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行捨智後的三條分岔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當修行抵達中立(行捨智)時,心有三個選擇——第一、拐彎,返回去(退失);第二、契入出世間(涅槃);第三、契入菩薩道。

不用擔心,那是心自行選擇的,我們無法做選擇。有些人說:「哎呀!不敢修行(四念處),因為我想成佛,萬一很快證悟道果,就無法成佛了。」這樣的人是無法成佛的,依然非常地脆弱膽怯,不可能成佛。

大家要慢慢地訓練,佛陀的法教尚未消失,但如果我們不去呵護,不去弘傳,至少也該從理論上去學習,然後動手實踐,抵達——「真理實相、純淨無染、解脫自在」的解脫法。

「法」就會從藏經閣,轉移至我們內心。在藏經閣裡的經書,並不牢靠,也許會被蟲蛀掉了。然而,「法」一旦抵達自心,它是不會消失不見的,它可以延續至下一生,並不會消失,今生有所修行,下一生還能繼續前進。

慢慢訓地練,除非是那些拐彎回去(退失)的人,他們哪裡也去不了,就只是在那裡不停地轉來轉去的,就像那些開車的人,就會不停地在原地繞圈。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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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高的智慧保持中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受念處及法念處,歸為較為難的修行,身念處及心念處,歸為較為簡單的修行。隆波提及「接觸所緣」,便會涉及「心念處」這一部分。

有快樂生起,貪心就會滲進來,有痛苦生起,瞋心就會滲進來。

那我們如何修行呢?我們如此修行——有「貪」生起,知道「有貪」,「貪」駐留片刻,隨即消失,知道「貪」滅去了。

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瞋」摻雜進來了,知道「有瞋」。「瞋」滅去,知道「瞋滅去了」。

我們坐著念誦「佛陀、佛陀」,心走神了,心迷失了,心有痴,散亂了,我們有覺性知道「心散亂」,「散亂的心」就會滅去,生起「不散亂的心」。

「貪」生起,有覺性知道,「有貪的心」就會滅去,生起「無貪的心」;「瞋」生起,有覺性知道,「有瞋的心」就會滅去,生起「無瞋的心」。我們就會看見現象的遷流變化,它們駐留片刻,就會滅去。

(看見)貪、瞋、痴駐留片刻,就會滅去,這稱之為照見「無常」。而且它們不受掌控,比如:煩惱習氣生起了,指揮讓它快點消失,那辦不到,當煩惱習氣消失,心舒服、開闊、寬廣,心是善的,命令它持久停駐,也同樣辦不到,這稱之為照見「無我」。

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觀照——這不受我們的掌控,心就會對煩惱保持中立。

看到了嗎?修行之後,心中立了,心對自身保持中立,心是去看、去聽、去聞、去嚐、去觸,或去想,我們無法選擇,無法阻止。知道如此的實相,心就會對自身保持中立。

心和所元接觸後,生起了苦樂,進一步去觀苦樂的實相,心就會對苦樂保持中立,對感受保持中立。

感受生起後,煩惱摻雜進來了,我們進一步去觀,就會照見——煩惱是無常的,煩惱無法被掌控,最後,心抵達中立。

心是善的,心也對其保持中立,沒有迷失於滿意,因為明白所有的善法不會持久駐留。貪、瞋、痴生起,心也不會被其左右,因為了知它們同樣瞬間即逝,不會久駐,心契入到中立。

今天隆波講到「抵達中立」,提及好幾點,感覺到嗎?隆波也教導了「以最高的智慧保持中立」。

最終,無論任何境界生起——是苦,是樂;是好,是壞;滿意的圖像、不滿意的圖像;滿意的聲音、不滿意的聲音……無論任何事物生起,心都將保持中立,因為心具有智慧,心開發智慧已到了滿分,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常的,所有的一切都無法保持不變,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被控制。

反反覆覆地觀照一切境界的三法印,最後,心就會以最高的智慧保持中立,這樣的智慧稱之為「行捨智」。

「智」就是「智慧」,「行捨」即是對「行法」保持中立,也就是對所有的造作,保持中立。

「行」指所有的造作,而不是指「行蘊」。「行蘊」僅僅只是——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而「行法」是指所有的造作,既包括色法,也包括名法。

身體屬於「行法」,有老、有病、有死,摻雜進來,不斷地在逼迫,而且無法掌控、無法控制。它演示「苦」及「無我」較為明顯。

一旦來到名法,所有的感受,凡有的僅是無常,僅是無法掌控,這很容易觀。

或所有的善與不善,全是無常的,而且無法掌控。

心反覆地照見三法印,直至心聰明了。「聰明」的意思即——具有智慧,這稱之為「行捨智」,也就是對「行法」保持中捨,也就是——有智慧,對所有的造作,保持中立。

這是無法依靠自己想像的,必需透過毗缽舍那的修行,而且真正照見名色的實相,直至徹見所有的名法、色法,全都是無常、苦、無我的,心才能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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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境或不順境,取決於自己的業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世間的生命就是如此的,拼命地掙扎,去尋找快樂,拼命地掙扎,去逃避痛苦。

事實上,根本不必掙扎,快樂,無論你怎麼掙扎,它都會消失的,痛苦,無論你怎麼掙扎,它也不會消失。時間到了,因沒有了,苦也不存在了。快樂也是一樣的,有因,就有快樂,沒有因,就不會有快樂。

我們接觸到喜歡的所緣與境界,就會有快樂,我們接觸到不喜歡的所緣與境界,就會有痛苦。因此,苦樂是心接觸所緣時(呈現)的事實,碰到喜歡的所緣,就會快樂,碰到不喜歡的所緣,就會痛苦。

接觸到(什麼)所緣與境界,我們是無法選擇的。我們刻意地去選擇——接觸的全是讓自己滿意、快樂的所緣,那是做不到的。

比如,我們有眼睛,就會看到,有時會看到喜歡的畫面,有時會看到不喜歡的畫面,我們是無法做選擇的。

然而,是業報為我們做選擇。業報現前的時候,(比如)坐車,聽到路況新聞報導,前面發生車禍,有人死了,不想看,不敢把視線往路中間看,不想看屍體,於是把視線往路邊看,剛好他們卻將屍體移到了路邊。

眼睛看到好的畫面,或不好的畫面,滿意的畫面,或不滿意的畫面,我們是無法選擇的,是業報在為我們做選擇。

耳朵聽到喜歡的聲音,或不喜歡的聲音,我們也是無法選擇的,心要想好的事情,或想不好的事情,我們也無法選擇。因此,所有心感知的所緣,無論是色、聲、香、味、觸,身體方面的觸,或心方面的感覺,我們都是無法選擇的。

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去躲避這些所緣和境界,佛陀教導我們——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鼻子就去聞,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接觸,有心就去想與造作。因為眼、耳、鼻、舌、身、心,各有它們自身的職責,它們就要各司其職。然後,接觸到所緣與境界,是(接觸)好的所緣,或是不好的所緣,我們是無法選擇的。

比如,我們在禮佛念經,心情很好,無緣無故地,敵人的臉突然浮現,瞋心生起了,我們已經忘了法,已被煩惱習氣替代了。

心是接觸到好的所緣,或不好的所緣,我們是無法選擇的。因此,我們並不在自己控制不了的事物上,去做糾正,我們要探究的是——眼睛看見、耳朵聽到、鼻子聞到、舌頭嚐到、身體接觸到、心接觸到念頭,接觸到喜歡的所緣,有快樂生起,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接觸到不喜歡的所緣,有痛苦生起,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

我們並不去選擇所緣,對於接觸的所緣,我們並不去選擇,色、聲、香、味、觸、法,我們是無法選擇的,是業報為我們做選擇。

我們的心會生起感受,生起苦或樂,我們是無法控制的,因為感受屬於結果,結果是無法選擇的,它不屬於煩惱習氣,不是業報,結果,是解決不了的。

比如,有些人稱聞到了香味,會有快樂,這說法對嗎?誰說對,舉手給隆波看一下。(誰認為)聞到了臭味,會有苦?請舉一下手。嗯!這同樣也聰明。

事實上,並非如此,(而是)聞到了喜歡的氣味,會有快樂,喜歡的氣味,或許是臭味也有可能。比如,假設我們喜歡吃臭魚,別人聞起來很臭,但我們很喜歡,聞到味道之後,就有快樂,因為曾經吃過。

假設我們的住家在垃圾場旁邊,垃圾的氣味可以飄好幾公里,我們一出生,就待在那個地方,後來到國外,空氣特別好,是世界最好的,比如新西蘭,那邊的空氣特別好,回來之後,聞到了原先住家的氣味,會有快樂。聞到了臭味,也可以有快樂。

因此,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與境界,我們是無法選擇的,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接觸之後)生起了苦或樂,我們也是無法選擇的,這取決於——接觸到滿意的所緣與境界,就會有快樂,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與境界,就會有痛苦。

因此,我們就只是看見——哦!心自行快樂,自行痛苦,這麼看見也可以,這也稱為「修行」。

我們看到了事實,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在我們的心裡,有快樂、有痛苦生起。

生起了苦或樂,我們是無法選擇的,無法掌控、無法操控,它只是暫時地存在,就會消失,這稱之為「無常」。

我們無法控制或命令,讓它待得久一點,願快樂待得久一點——無法指揮,命令痛苦快些消失——無法指揮、無法控制,這稱之為「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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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愛,不用恨,有的只是慈悲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若有慈悲的心,是不會破五戒的。去打人、偷盜、與他人發生不正當的關係,那是因為對他人沒有慈悲心;去欺騙他人、罵他人,也是因為對別人沒有慈悲心。不去喝酒,不去吸毒,喝酒、吸毒是對自己沒有慈悲心。

如果我們有慈悲,就會有戒,就會對自己慈悲,對別人慈悲,我們就會有禪定,會清涼、快樂,就可以開發智慧。

這個世間,沒有「他」,沒有「我」。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是苦海裡的眾生,全都一起在生、老、病、死(的苦海)。無論誰出生之後,都會老、病、死,無論誰出生之後,都必然會與自己所愛的事物、所愛的人分離,我們自己與他人都是如此的。

我們去看待——生命充滿了無常,生命充滿了苦,生命充滿了無法掌控,這即是開發智慧。看到我們的身心——充滿了無常,不是「我」,(身)僅僅只是物質,與他人或其他物質、事物是一樣的。

比如,我們將狗屎分離成四界,將身體分離成四界,其實是平等的,完全是一樣的,根本沒有「我」,沒有「他」。

這世間全是平等的,不必愛,不用恨,有的只是慈悲心,要這麼去訓練,這是可以進步的,戒、定、慧都可以獲得提升,慢慢去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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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母親看待孩子般的心,看待一切眾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訓練,先要持五戒,然後我們去修行——能夠觀心,就去觀心,觀不了心,就去觀身,無法觀心,也無法觀身,就修習寧靜,修習不了寧靜,什麼都不會,就訓練慈悲觀。

修習慈心觀,可以讓我們獲得禪定,修習慈心觀,可以得到非常高的禪定,甚至來到無色界定。

我們要懂得用心——不要與環境對抗,不要與他人、其他眾生樹敵。應以良好祝愿的心,看待所有的一切,就如父母看待孩子一般。看待他人,看待其他眾生,就如父母看待孩子般的眼神,心充滿了慈悲。

或是以念誦來輔助,如果我們做不到,就去唸誦:「mettā guṇaṁ arahaṁ mettā」或念誦什麼都行。

在我們修習慈心觀的時候,心就不會與他人樹敵,不會與其他眾生、其他事物樹敵,心會很平靜、很清涼,心會慢慢地平靜下來。

有時候可以集中起來,世間全都滅掉了。世間尚存在,但心對世間的感知已經切斷,再也不連結世間了。身體消失,只剩下單一的心,有的只是慈悲,非常地清涼,非常地愉悅,無限地擴散,沒有範圍,無可限量,非常地滋潤。

一旦心從禪定退出來之後,快樂可以保持很久,保持好幾天,因為已經來到了無色界定,已經進入了無色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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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清澈的水,洗滌染濁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訓練讓自己的心,具有慈悲的方法,就是——首先,去看自己喜歡的人或動物,比如,我們養貓或養狗,因為喜歡,所以心是柔軟的。

慢慢地觀察自己的心,心會有一種柔軟的感覺,心柔軟的時候,是有快樂的,反之,心很兇毒,喜歡找麻煩時,那是不會快樂的。

訓練慈悲時,首先從我們所愛的事物開始練習。比如彼克,他喜歡養貓,與貓在一起的時候很慈悲,對貓十分悲憫,想讓貓有快樂,想讓它不苦,它一不舒服,就立即帶它去看醫生,(主人的)心是柔軟的。

我們要努力地訓練,讓自己的心柔軟一些。若心是乾澀、僵硬的,修行起來很難。柔軟、恭敬的心,就如海綿一般,可以吸收水分;至於僵硬的心,如同堅石一般,吸收不了水分,即使倒水上去,也滴水不留。

以柔軟的心,接受清涼的法流流淌過來,心會飽滿、充盈、感到快樂;然而僵硬的心,即使法流流過,也會平白流失,沒有絲毫餘留。

因此,要努力地憶念——自己所愛的人、所愛的動物,想到其優點;這樣思維,我們就會有快樂、寧靜,心情舒坦。

而後,我們要訓練得更細緻一些,去看那些我們既不討厭,也不喜歡的人。

首先,我們先看自己所愛的人,然後培養慈悲,希望對方快樂,這是修習慈心,希望對方離苦,這是修習悲心,可以同步用功。

當我們喜歡的人,他覺得生活平淡、沒有快樂時,我們希望他快樂,對他懷有良好的祝愿;當他痛苦的時候,也對他有良好的祝願,希望他離苦。

我們要持續訓練,對他人和眾生,懷有良好的祝願。

接下來,就是去看那些我們感覺平平,可以對其保持中立的人,我們對「既不愛,也不恨」的人,有著良好的祝願,訓練直至我們的心習慣於對他人和眾生,懷有有良好的祝願。

然後,再慢慢去看我們不喜歡的人,先選擇我們有少許不喜歡的人。若直接去看那些我們仇恨的人,邊想邊說良好的祝願:「願你快樂、快樂吧!」(咬牙切齒),聽到幾乎就像是要殺了他似的。心沒有慈悲,就不是真正祝福。

從簡單之處開始訓練,從很容易就有良好祝願的對象著手,也就是以喜歡的人作為訓練的對象,接下來,就是我們沒有什麼感覺的人,既不愛,也不恨的人,最後階段才是我們不喜歡的人。

若無緣無故地,讓我們對不喜歡的人給予良好的祝願,生氣是不會消失的,有一個比較好的用詞,稱為「同理心」——將心比心,感同身受。

隆波身為居士時,曾經對某人生氣,心想:「他為什麼是這樣的呢?」

有一天,隆波靜下心來試著探究——為什麼他是如此的,發現在他小時候,所處的環境很可怖,他在世界大戰時期出生,半夜隨時有炸彈扔下來,原本睡得好好的,父母就帶著他四處逃命,逃到田野、池塘裡、被蚊子咬……非常地難受,又很害怕,「轟轟轟」到處是炸彈,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因此,他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恐懼,長大也都是擔心、害怕之事。比如:工作的時候,由於害怕做不好,所以就不斷地修正、再修正。

最初,隆波很生氣——一件工作怎麼沒完沒了?與他一起工作,太累了!

一旦了解他為何會是這樣的人,明白前因後果之後,隆波就開始同情、可憐他。一旦同情心生起,慈悲心生起,生氣便消失了。

生氣,如同污濁發臭的水,慈悲,如同清澈乾淨的水,清澈的水不斷地流進,替代了污水的空間。

最初替代時,並不會徹底乾淨,污濁與清澈的水會混雜在一起,隨著不斷地流、不斷地驅趕,最後只剩下清澈的水,污濁的水已不復存在。

應如同隆波所教導那般,努力訓練自己的心,以朋友的角度、從良好祝願的角度,來看待他人,看待其他眾生。

若對他們生氣,就試著了解其前因後果,了解他們為何會是如此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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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惡人生氣,自己就比他更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當今,我們一定要多多地去修習慈悲觀,否則,我們讀了新聞之後,就會覺得很燥熱、很煩躁,因為全都是負面消息。

無論你如何站隊,都是一樣的:站在這一方的人,聽到另一方的新聞,就會不舒服;站在另一方的人,聽到這一方的新聞,也會不滿意,全都是一些很燥熱的內容。

我們試著去阻止別人的想法,阻止別人的所作所為,那是做不到的。我們去阻止別人的語言,那也阻止不了。

因此,我們需要呵護自己的心,站在對方的視角去看待別人,看待其他眾生,以「他是我們的朋友」的角度,去看待他們。

每一個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苦,為什麼他要惹事生非?因為他苦。

誰曾經看過魚遭受捶打?它就會跳來跳去、蹦來蹦去的,因為苦啊!

所有的人類都有苦,因此就會不停地在掙扎,真的好可憐!

如果我們的心具有同情心,悲憫他們,就不會生氣了。心不生氣,自然就會寧靜、清涼,不會與任何人樹敵。

當看到有一些人,他們具有邪見,其實(他們)真的好可憐!因為他們沒有機會聞法,所以才有邪見——不相信功德,不相信惡業,不相信佛陀。

如果我們因此而生氣,那我們就不算是佛陀的弟子。佛陀甚至教導——如果我們對他人生氣,我們就比他人更壞。

比如,大家閱讀新聞,(看到一些人)攻擊皇室、攻擊政府,我們生氣了,或是看到關於不愛國者的新聞,我們生氣,看到關於看不起佛教的新聞,我們也生氣……因為我們認為自己是好人,但稍微被別人刺激一下,我們就生氣了。

那些喜歡到處攻擊的人,因為他們的心裡面有瞋心、有痴,他們有煩惱習氣,但是他們自己並沒有看見。而大家呢?大家已經知道生氣是不好的,卻依然還在生氣,還是依然故我。

佛陀教導——對別人生氣,是很壞的。那是壞的,而非情有可原,甚至比第一個生氣的人更糟,因為他是基於無知,然而自己卻是明知故犯,作為修行人,這是不合適的。

我們應努力地訓練,讓心具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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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心,才能接受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些人向隆波學法,不會有問題,但有時候向指導老師學法,有些人的自我、我大、我慢很重,學法,卻保護「自我」,這樣的人學法很難。

我們學法,要把自己的牙齒、指甲拿掉,要知道——自己不知道,要謙虛。

如果我們真的很厲害,就會離苦了,如果還未離苦,就來向指導老師請教,因為他們是過來人,我們可以從他們的經驗中獲得利益。

聞法之後,我們去觀察自己,去不停地觀察自己,我們就會獲益。但有些人聽法之後,心是排斥的,如此雙方都在浪費時間,沒有任何好處。

法只能抵達恭敬(柔軟)的心,猶如柔軟的海綿,水能進入,然而堅硬的石頭,水是流不進去的。僵硬的心,是接受不到法的,反之,恭敬(柔軟)的心,是可以接受法的。

佛陀的時代,教導打坐,一旦得到禪定,從禪定退出之後,他們用的詞就是——輕鬆、柔軟、恭敬、適合帶領心去開發智慧,於是就開始開發智慧,以輕鬆、柔軟(的心)。

如果我慢、我大很強,就修行不了了,就如石頭一般,將水倒進去,根本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要讓自己的心如海綿一般,但是海綿必須懂得選擇地方,如果是廁所,一旦掉進去,那就糟了!要努力地去提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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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動盪,而心不動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世間不存在快樂及祥和,有時候外面是快樂、祥和的,但我們有可能會生病。我們的身體同樣也是一個世間,屬於世間的一部分。

因此,世間永遠不可能有快樂、寧靜。何時我們想讓心寧靜、快樂,我們的心就會動盪。

如果我們如世間的本來面目去看待世間——它必然是如此的,有時會寧靜,有時候會好,有時候會進步,有時候會退步。我們去知道,去看見,如果世間出現狀況,我們也會很平和,不隨著世間動蕩起伏,而活在這個世間。

比如,我們做生意,但新冠肺炎肆虐,讓我們賺錢很難,我們想讓新冠肺炎消失,越想要,就越苦,新冠肺炎並不會隨著我們的欲望而來或走,它有原因就會來,如果心接受不了事實,就會苦。

或伴侶無緣無故地拋棄了我們,他要拋棄我們,但我們卻想讓他一直與我們在一起,有欲望生起,心就會無聊,就會苦。

因此,碰到世間的問題,要看到——那是很正常的。世間不會是一動不動的,不會一直是快樂、一直是寧靜的。比如政治,一會兒寧靜,不久又開始動盪,動盪一段時間,又會寧靜,全世界一直都是如此的。

但是,一旦寧靜,我們就會滿意知足,一旦不寧靜,我們就會不滿意。世間對我們是有影響力的,我們不停地去觀察,有覺性(sati)去呵護自己的心,我們的心動蕩起伏,對這事物滿意,對那事物不滿意,我們不停地去覺知。

接下來,我們的心就會保持中立,心就會慢慢長大、慢慢堅強、慢慢強大。世間動盪起伏,但是心不再動搖,而且很快樂、祥和地活在世間。

你的訓練不錯,要去觀察隨著世間在動蕩起伏的心。

我們無法解決世間,有覺性,去知道自己的心。只要我們的心不苦,無論世間是怎麼樣子的,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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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心的誘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所有的禪修所緣,僅僅只是心的一個誘餌,我們先引誘心,讓它到此處,(比如)與念誦的佛陀在一起。心缺乏覺性,就會跑到其他地方去。

譬如釣魚,見過嗎?我們將魚鈎放入水中,魚鈎就好比是禪修所緣,魚來到魚鈎處(禪修所緣),我們知道,魚離開了魚鈎,跑到其他地方去,我們也知道。

我們看的是什麼?我們看的是魚。在釣魚的時候,我們會看魚鈎?還是看魚?如果魚還未來,我們就搖晃魚鈎,看著魚鈎,但若魚來了,就不用關注魚鈎了,事實上,我們關注的是魚。

我們修習禪法,是為了要得到——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而不是為了修習而修習,不是為了成為觀呼吸或念誦「佛陀」的專家,那僅僅只是一個誘餌,用來知道當下這一刻,心與「佛陀」在一起、與呼吸在一起。

如果缺乏覺性,心跑到他處,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到他處了」,一旦及時地知道這一點,「迷失的心」就會滅去,「覺知的心」就會生起。

「覺知的心」並不在此處,它並沒有與禪修所緣在一起,它是「知者」。

若問:「它(覺知的心)在何處?」不知道。它無形無相,無需安身之處。它沒有實體,與身體不同。身體由元素構成,必須有安身之處。

知道身體住於何處嗎?它安身於何處,知道嗎?身體住於空間裡,住於「空」,住於「空元素」。「空元素」不是「空氣」,「空元素」指的是「空間」,換而言之,身體住於空間,住於「空」。

而心呢?心住於何處?心住於「覺知」,覺知在何處,心就在該處。

很好玩!越學法修行,越好玩。

隆波尚未遇見隆布敦長老之前,隆波修行,每一天都修行,想取得道果涅槃。一旦見到隆布敦長老,長老教導隆波去觀自己的心,隆波忘了道果涅槃,已經忘了所有的一切,關注的就是「心」。

心真的很神奇、殊勝,慢慢地去學習,慢慢地去了解。

最開始,心會成為「我」,最後,心自己讚歎,特別地興奮,讚歎「誒!心不是我」。能夠看到這種程度,它會自己照見。

大家按照隆波教導的方法去觀,看到身體坐著,心是知者,身體不是我,看到苦樂的感覺,生起在身、在心,苦樂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看到善、不善生起,看到貪、瞋、痴生起,生起的貪、瞋、痴,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貪不是我、瞋不是我、痴不是我,僅僅只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

接下來,隆波看到心本身也是不停地在變化——「知者的心」也是無常的,一會兒變成「迷失的心」,「迷失的心」也是無常的,一會兒變成「緊盯的心」,「緊盯的心」也是無常的,一會兒又會變成「迷失的心」,一會兒變成「知者的心」。

迷失的時候,會迷失好幾種方式——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迷失在心裡面去想,迷失去緊盯禪修所緣,這些全都是迷失。

但是及時地知道「心迷失」的瞬間,「知者的心」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別去呵護「知者的心」,透過多多地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迷失了」,就獲得「知者的心」。

每一次知道心的迷失,「知者的心」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因為心知道「迷失的心」時,覺性會消滅不善法。不善的心不可能與覺性同步生起,覺性生起的瞬間,「迷失的心」就會滅去,就會變成「知者的心」。

「知者的心」與「迷失的心」,它們如硬幣的兩面,如硬幣的正面及反面——不是正面,就是反面,不可能剛好是在中間的,久久地才會有一次。不是正面,就是反面,也就是——不是「知者的心」,就是「迷失的心」,就只是如此而已。

如果是作為「知者的心」,只是臨時的存在,別去呵護它,它就會滅給我們看。

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知者的心」本身也不是我,它是生生滅滅的事物,總而言之,沒有一個「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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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存有「我」,依然還是凡夫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身體在呼吸,對嗎?呼吸的身體,在演示「這是我」嗎?它不是我。

但是,何時我們的心迷失,迷失到念頭的世界,迷失時,去觀身體,就會變成——「我」正坐著、「我」正呼吸,就有了「我」。

如果我們的心作為「知者」,「我」就會消失,就會變成——心是「觀者」,而不是「我」在覺知。

正在行、住、坐、臥的身體,正在呼氣、吸氣的身體,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我們就會慢慢從錯誤的見解中抽身出來,從「身是我、心是我」的錯誤見解中抽身出來。

哪一天徹底地(從錯誤見解中)抽身出來,就會成為初果須陀洹。如果僅是——一會兒有「我」,一會兒不是「我」,那依然是凡夫,還未真正見法。

因此,大家來訓練,如何訓練呢?訓練與目標稍微接近一些,訓練自己,讓自己證悟初果須陀洹,須陀洹聖者看到「我」不存在。

色蘊,也就是身體,受蘊,也就是苦樂的感覺,想蘊,也就是記憶、界定,行蘊,也就是造作好、造作壞,識蘊,也就是跑到眼、耳、鼻、舌、身、心的(心),包括「知者的心」,也屬於識蘊,一定要看到所有的這些(蘊),都不是「我」,而且沒有一個「我」在何處。

僅有五蘊,沒有「我」,五蘊本身,也不是「我」,五蘊裡面,也不是「我」。如此照見,就可以見法。

如何才能看見它們不是「我」?我們必須要有「知者的心」,而不是「我」在知道。

我們就會看到——色法在行、住、坐、臥,色法在呼氣、吸氣,或以泰文述說——身體在行、住、坐、臥,身體在呼氣、吸氣,不是「我」在行、住、坐、臥,不是「我」在呼氣、吸氣。

我們就會從「誤以為有我」的錯誤見解中,慢慢地抽身出來,慢慢不停地去清除我們錯誤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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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與呆滯,不能畫等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寧靜並不一定是善法,有禪定的心,也有可能是不善心。

禪定本身,它可能與善法生起,有可能是善心,有可能是不善心,也有可能是非善非不善心。

總而言之,禪定——心寧靜在單一的所緣,它可以生起在每一顆心。因此,它有可能是善心,也有可能是不善心。

但是,覺性僅僅只能生起在善心。因此,我們修習某一種禪法,一旦心跑掉,跑去寧靜、光明,很舒服,那時候,我們獲得寧靜型的禪定。

寧靜在單一的所緣,很享受,一動不動的,那不太好。

若想別比這更好,就去知道——現在這一顆心,已經浸泡在所緣裡,一動不動,跑到空裡、跑到光明裡、跑到手、跑到腳、跑到腹部、跑到呼吸……

知道「心在跑動」,這是最好的,因為在及時地知道「心跑掉」的瞬間,「跑掉」就會滅掉,「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知者的心」生起了,這非常重要。「知者的心」會執行什麼職責?它執行覺知的職責,沒有在想、演繹、造作。

心的自然狀態就是——如果不去訓練它,演繹、造作的心,就會一直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

即使修行也是迷失的,迷失去讓心呆滯,誤以為「呆滯的心」等同「寧靜的心」,其實兩者是不一樣的。

「呆滯」與「寧靜」是不同的。「寧靜」有快樂、愉悅,有時候中捨,那是非常細膩的快樂。

如果是呆滯的,不知道冷、不知道熱,那根本是不懂事,那屬於邪定。

如果我們沒有作為「觀者」的心,我們就不可能分離——這是「知者」,這是「被觀察的對象」,這是「能觀」,這是「所觀」。我們能夠分離「能觀」、「所觀」,這稱之為「分離蘊、界」、「分離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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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擺不定的心,如中陰身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覺知的原則就是——在覺知之前,別刻意去覺知,然後尋找——覺知什麼才好?

比如:大家修行時,一打坐,心就開始擺來擺去——「要觀什麼好呢?」心尋覓所緣。

一旦遇到什麼奇怪的事物,就緊盯它,認為自己正在修行,其實並不是,那完全是另一回事,那已是迷失去緊盯某一種事物了。

那搖擺不定、尋找所緣的心,有一個詞彙可借用,也就是「中陰身」。以前想不出來「中陰身」是什麼樣子,一旦修行了,才明白——哦!那並不是誰,而是在「尋找所緣、尋找生」的心。

若捉住好的所緣,就生起好的生存狀態(bhava);若捉住不好的所緣,則生起不好的生存狀態,生起不好的「有」。

然後心搖擺不定,它想尋找,要觀什麼好呢?那就是在尋覓出生之處,借用「中陰身」這個詞彙。

誰曾見過「中陰身」?它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

看見大家喜歡提及,死了之後,成為中陰身諸如此類。

自然的,死亡的瞬間,也就是「死亡心」滅盡的瞬間,新生命的「結生心」立即生起,並沒有看見有哪一個地方,它要尋覓出生之處,而看見——它重新出生了。

有些人的好與壞相等,死亡的瞬間就成為餓鬼,然後必須由閻羅王裁判好或壞,讓他先接受哪個業報,那也沒有看見他成為中陰身。

但當我們的心動手修行時,試著現在做做看,一旦我們動手修行,就會開始——觀什麼好呢?這個嗎?或是那個?不斷地尋來覓去、找來找去的。

這一個狀態,隆波想到的用詞就是「中陰身」。但經典並沒有如此敘述,因為在經典中沒有記載至那麼細膩的程度,關於心搖擺不定諸如此類,或心在胸口動盪諸如此類,經典並沒有記載。

我們修行,我們去知道和看見什麼摻雜進來,逐步觀察——「尋找所緣」的心,即是「散亂的心」,依然在散亂的心。

若我們知道「心在尋找所緣」,「尋找」就會滅去,「散亂」就會滅去,心就會自動地安住。

安住的心,過去的高僧大德稱之為「知者的心」。何時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迷失」,那時「知者的心」就會自動地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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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地悲傷,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些人長時間累積了某些習性,比如,有些人是有悲傷的,無緣無故,悲傷就會冒出來,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會悲傷。有!這當中的出家人也有,需要修行很久,才能慢慢地將它連根拔起。

我們需要慢慢去體會,才能知道悲傷的原因為何。一旦知道了原因,憂傷就會退去,但如果尚不知道原因時,憂傷就會無緣無故地冒出來。

慢慢地去覺知與體會,心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如果心受不了,就去修習奢摩他,讓心有力量,再繼續去觀。

當有什麼冒出來了,(比如)悲傷再次冒起了,就再次知道,最後就會看到——它們毫無意義可言,所有的感覺都是生了就滅,根本沒有永恆不變的憂傷!慢慢地去觀察,慢慢地去體會。

很多人的內心深處都藏著悲傷,總是無緣無故地就會悲傷,誰是如此的?舉手給隆波看一看。很多!(尊者對某居士說)因此,沒有關係,你有很多伙伴。

好好修行,心就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堅強,隨著心越來越強大和堅強,憂傷或其他情緒,對我們再也做不了什麼。越修行,心就會越有力量,心就會越來越堅強、越穩定,需要的只是持之以恆地用功。

感覺到嗎?最近你的心力,增加了很多,因為你參與了弘法的工作,而不是由於打坐很多。做善法的工作,心與善的事務在一起,也會有力量,而不是說——必須要去經行很多、打坐很多。

大家多去累積功德,十種福業,去做吧!做了之後,心會有快樂,一旦心有快樂,禪定就會生起,而後心就會有力量、被滋潤了,面對生活中的問題時就會容易很多,因為心中有快樂。

因此,要努力與善的所緣在一起,去詢問「谷歌師父」(google):「十種福業有哪一些?」搜索之後,然後去實踐。

比如,我們來協助弘法,那是一種佈施,這是良善之事,做了之後,心會快樂。只做一天,也許沒有感覺,但是持之以恆地去做,結果就顯而易見,快樂就會越來越多。

快樂是生起禪定的近因,心就會獲得禪定。心有快樂,在遭遇各種問題的時候,就會有智慧,可以更善巧地化解它們。慢慢去訓練,(十種福業)全都是良善之行。

注:十種福業(dasa puñña kiriya vatthu)——佈施(dāna)、持戒(sīla)、禪修(bhāvanā)、恭敬(apacāyana)、服務(veyyāvacca)、迴向功德(pattidāna)、隨喜功德(pattānumodana)、聞法(dhammasavana)、弘法(dhammadesanā)、正直己見(ditthijju kammavas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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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是如此地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訓練的最初階段,有時候會有快樂。我們的心,從未有禪定,有了禪定之後,就會有快樂。

原先一整天都是散亂的,一旦有了快樂之後,不停地去修行,就會感覺到——快樂,是淡而無味的。接下來,就會變成中捨的狀態,心就會沒有什麼感覺。

接下來,有什麼煩惱習氣生起,我們曾經累積的煩惱習氣,它就會開始運作,因為我們沒有去緊盯它。

如果緊盯它,它就會一直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是我們有覺性,並沒有去緊盯,曾經累積的煩惱習氣,就會冒出來。

比如,我們瞋心很重,原先我們會努力地去控制自己,它也不會有機會現身給我們看。但是一旦我們修行,沒有壓抑了,煩惱習氣就會冒出來、冒出來,我們就會感覺——為什麼越修行,煩惱習氣越多?

如果修行了之後,沒有看到煩惱習氣,稱之為「不懂事」,因為每一個人都有煩惱習氣。

如隆波所提,精進是——精進地斷除已經存在的煩惱習氣,精進地讓未生起的不善不生起。

所有的煩惱習氣、不善已經存在,而且很多,在我們有覺性的時候,沒有在壓抑,有禪定的時候,不去壓抑它,一旦我們會修行了,沒有壓抑的時候,那些所累積的舊庫存,就會冒出很多。

有些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壞到這種程度,有些人甚至說——自己怎麼可能壞到這種程度?根本沒有想到。原先我們誤以為自己是好人,一旦我們訓練修行,發現——為什麼自己這麼壞?

修行並不會讓我們更壞,而是說——修行讓我們看到自己很壞,那很好,並非不好。

因此,我們知道之後,就像是知道自己是生病的,我們就去治療它。我們不停地有覺性,煩惱習氣的力量就會越來越薄弱。

最開始,每一個人(的煩惱習氣)都很強烈,因為每一個人累積很多,不用受到驚嚇,要輕鬆自在地去觀。

修行,並不是為了追求好,修行,並不是為了寧靜、快樂,我們修行了之後,心好,知道;心壞,知道;心苦,知道;心樂,知道;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

修行,是為了不停地及時知道,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接下來,我們越來越嫻熟,一旦有什麼感覺生起,覺性就會生起,覺性生起,禪定也會生起,接下來,智慧也會生起。

慢慢去訓練,別氣餒!每一個人比我們想的,都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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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到最後,僅剩一丁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有什麼感覺,我們不停地知道、不停地知道。最後的點就是——有了感覺,一旦覺知之後,如果對感覺滿意,及時地知道,如果對感覺不滿意,及時地知道。

我們看到煩惱習氣生起了,不喜歡,要知道「不喜歡」。如果能夠知道「喜歡」與「不喜歡」,說明我們的觀心,就已經很細膩了,而不僅僅只是觀——現在是貪、瞋、痴,當下這一刻是什麼樣子的,(所觀的內容)還很多。

最後就只剩下「喜歡」與「不喜歡」了,濃縮下來,就只剩下一丁點——滿意,知道;不滿意,知道;滿意,知道;不滿意,知道。僅剩下一丁點,我們的工作就只剩下很少了。

譬如讀書,小學、中學的學科很多,到了本科,學科就少了,碩士更少,博士又更少了。

譬如醫生,學來學去,不會治其他病症了,就只知道治療一種病症。有時一種病症還劃分得很細,病生起在頭部、胸部、腳部、臀部,還會劃分得更細。一旦學得更細之後,就只剩下很小的。

修行到最後,也只剩下一丁點,僅剩下「喜歡」與「不喜歡」了。最開始要學習很多——哎呀!快樂是這樣的,痛苦是這樣的,呼氣、吸氣、行住坐臥……聽了之後,(內容)好像很多,但是,最後僅剩下心的「喜歡」與「不喜歡」了。

慢慢去學習,這屬於博士水平,僅剩下一丁點,所學的已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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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每一次掙扎,都會損耗能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早晨(隆波)教導基金會主席,他說:「修習禪定很難,心一直在掙扎。」隆波就告訴他:「你觀察到了嗎?你的心每一次掙扎,每一次都會損耗能量。」

試著看,我們的心並沒有一直損耗很多能量,有些片段,能量損耗比較少。在能量損耗比較少的時候,其實,我們的心並非不善。如果我們的心是不善的,我們損耗的能量就會比較多。

我們試著閉上眼睛,去看心工作,(心)不停地掙扎來、掙扎去的,會損耗能量。

能感覺到嗎?有時候損耗能量比較多,有時候損耗能量比較少。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自己,如果我們(的心)需要休息,需要充電,將自己的電充好,我們就去看——哪一個點,耗能是最少的。

我們記住那一個點——「哦!如果我們的心沒有掙扎,輕鬆自在地覺知自己,那耗能比較少」,能夠記得那一個點。

接下來,當要修習禪定的時候,一想到(耗能較少的)那一個點,就進入了。

隆波要想能夠抓住這個竅門,訓練禪定,訓練了幾十年,才能抓住這個關鍵。

這是免費分享給大家的,取決於大家是不是能做得到,這屬於奢摩他。

一旦心有了力量之後,放任它去工作,有什麼事物接觸到身體,知道;有什麼事物接觸到心,知道。

接觸到心的事物,其實就是念頭,一旦接觸之後,心有什麼感覺生起,我們去及時地知道,就是這麼訓練。

有什麼事物接觸到身體,心有任何的運動變化,及時地知道;有什麼事物接觸到的心,念頭接觸到心,心有任何的運動變化,及時地知道。

在日常生活中時,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我們就只是觀自己的心。

眼睛看到畫面,心是什麼樣子的,及時地知道,耳朵聽到聲音,心是什麼樣子的,及時地知道,鼻子聞到、舌頭嚐到、身體接觸到、心接觸到念頭,心是什麼樣子的,去及時地知道。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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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槍實彈前的備戰演練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為何必須在固定形式中用功?固定形式的訓練涉及兩個根門,即身與心。

比如,在家打坐時,我們接觸到身與心方面的所緣,眼睛沒什麼新鮮的事物可看;耳朵聽到的都是反覆聽過的聲音,不感興趣了;鼻子聞到的也是反覆聞過的氣味,不太關注了;那時舌頭也沒在品嚐什麼食物,剩下的就僅是身與心。

僅剩下身與心兩個根門,有什麼生起於身,比如,坐著、坐著,被蚊子叮了,去感覺。如果心走神了,即使被蚊子咬了,我們也不會知道。打坐時被蚊子叮了,或是天氣很熱,流汗了,當流汗或被蚊子叮,瞋心生起了,煩躁不安,就這麽去讀心,不斷地學習。

逐步地訓練,最終我們就會認識所有的境界——身心的苦樂是什麼樣子的,心貪、瞋、痴、散亂、萎靡不振……是什麼樣子的。常常地看,日復一日地看,接下來,只要有一丁點感覺生起,覺性就自行生起了,覺性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固定形式的訓練,用到兩個根門,而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則要用到六個根門,因此,難度更大。

若想在日常生活中很好地發展覺性之前,就應該先在固定形式中訓練,如同拳擊手在登上擂台前,必須先進行演練。

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如同站上戰場,處在真正的戰場上,而不再是演習了。敵人將從六個方向出現——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敵人,也就是煩惱習氣,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現身。

如果曾經訓練身與心兩個根門,直至嫻熟,那麼在日常生活中增加至四個根門,也足以應對。

如果我們毫無準備地,直接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眼睛看到圖像,心是什麼樣子的,知道;耳朵聽到聲音,心是什麼樣子的,知道;心並不是真的能知道,它會迷失很久。

因此,固定形式的訓練很重要。隆波並沒有說:「打坐、經行很重要」,隆波說的是——固定形式的訓練(很重要),但要懂得如何訓練,要去讀自己的心,讓覺性生起,讓真正的禪定生起。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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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善的所緣,也不能成為它的奴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的方法,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鼻子就去聞,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接觸,冷熱、硬軟之類的,任何東西接觸,我們都知道。

有心,就必然會去想、演繹、造作,我們阻止心去想,那是阻止不了的。心有職責去想、去演繹、去造作,心去想了、去造作了,我們的職責僅僅只是——有覺性,緊隨著不停地去學習它們。

眼睛看到畫面,心有快樂,及時地知道,眼睛看到畫面,心有痛苦,及時地知道,眼睛看到畫面,善法生起了,及時地知道。

比如,看見出家人走過來,我們的心是善的,喜歡看到高僧大德,看見他們走過來,我們高興,有快樂,要及時地知道,而不是追著它跑,卻沒有看到自己,那不行!那不是修行人。

有些人看到高僧大德,很法喜,流下眼淚,一直是很法喜的。高僧大德非常地慈悲,他不說什麼,你想哭,你哭吧!但是,如果站在隆波旁邊,就會被訓的。放任讓法喜控制心,那與修行人的名號不相吻合。

作為修行人,不能成為任何所緣的奴隸,即使是善的所緣,都不能讓它(控制心)。

因此,心每一次執著所緣,每一次都苦,我們修行就會看到這一點。

慢慢去訓練自己,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讓它接觸所緣,生起苦樂、好壞,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常常地知道,我們的覺性就會越來越快。一旦覺性越來越頻繁,心就會越來越多地安住。

原先是一瞬間、一瞬間地安住,隨著覺知越來越頻繁,覺性生起得越來越快,安住的狀態生起,就會開始持續——安住、安住、安住、安住,這樣的(隆波演示)我們的心有力量,彷彿能夠一整天安住。

事實上,「安住的心」一直是生滅的,只是它生滅的連續顆粒非常多,心生滅的速度非常快,心生起只是一瞬間,就會滅去。我們感覺到「心可以一整天安住」,那是因為安住的心,生了就滅,生了就滅,生了就滅。它持續得很久,數量非常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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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聽、不想……修行並不會有結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波訓練自己,當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時,並不去阻止。

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鼻子就去聞,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接觸,有心就去想,並不去阻止。

如果阻止能夠(讓我們)證悟得更快,那麼盲人就會比我們證悟得更快,因為他們看不見,聾子也會證悟得更快了,但是為什麼並不是如此的呢?

並不是如此,是因為——我們必須讓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一旦接觸了,心裡面生起了感覺,接觸了所緣——生起了快樂,及時地知道,生起了痛苦,及時地知道,我們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快樂,知道;痛苦,知道;貪、瞋、痴,不停地去知道;心是善的,知道,不停地去及時知道自己的感覺。

接下來,心能夠牢牢地記得境界,心原是空空的,一旦接觸所緣之後,有快樂生起了,能夠記得——「哦!快樂是摻雜進來的」。

最開始心是空空的,一旦接觸所緣之後,(比如)看到了畫面,然後瞋心生起了,看到——「哦!瞋心生起了」。

我們就能夠看到——所有的境界生起,不停地在心裡生、住、滅,不停地盤旋變化。

心裡面所有的境界(生起),每一次六根與六塵接觸的時候,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心方面(的接觸),也就是我們的想法——想了這個有快樂,想了這個有痛苦,想了這個會生氣,想了這個會貪之類的。

我們並不是阻止念頭,並不是阻止去看,並不是阻止去聽,而是很自然地去接觸所緣。但六根與六塵接觸之後,心裡面生起怎麼樣的感覺,我們要去及時地知道。

隆波就是如此訓練的,為期七個月。最開始訓練的三個月,訓練錯了,緊盯讓心一動不動、空空的,誤以為觀心,就是要去守護心,不讓心往哪裡去。

當隆波做禪修報告時,隆布敦長老說:「修錯了!心的自然狀態是想、演繹、造作,你修得讓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了。」

於是,隆波放任讓心自然地去接觸所緣,接觸所緣之後,生起了快樂,知道;生起了痛苦,知道;生起了善法,知道;生起了貪、瞋、痴,知道……

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直到心能夠牢牢地記得那些境界。(接下來)無論有任何事物稍微在心裡面一動,覺性就捕捉到——有東西摻雜、滲進心裡面了。

向隆布敦長老學習了七個月,那時候,剛好狂風暴雨進入曼谷,從辦公室出來之後,身體全淋濕了,於是進入一座寺廟躲雨。那時候,自己的師弟正在出家,於是就到他的寮房躲雨,抱膝而坐。之所以抱膝而坐,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全濕,如果盤腿而坐,寮房弄濕的面積就會越大,因此抱著膝蓋,寮房弄濕的面積就會較小。

然後看到了「擔心」,「擔心」冒起來了——「每一次淋雨,每一次都會感冒的」。

心有了擔心,一旦心擔心的瞬間,覺性及時地捕捉到「擔心」,心自己看見——覺性捕捉到「擔心」,在及時地捕捉到「擔心」時,「擔心」就會滅去,心是善的,心已經生起了覺性。

那欺騙自己不停地散亂、去想的「擔心」,它已經滅掉了,心不再散亂,心集中起來,內在寧靜,寧靜至身體消失的程度,外在的世間全消失了。

(自己)並沒有刻意要入定,沒有任何的刻意,僅僅只是曾經習慣於觀「心的境界」,已經很嫻熟了,看到心「擔心」,看到了「擔心」,「擔心」滅掉,覺性生起,禪定也生起了,心安住,集中起來。

心集中的力道很大,如果集中的力道不大,世間還存在,如果集中的力度太大,世間都消失了,什麼都不剩。物質世界已經不存在了,作為身體的物質也不存在了,寮房、寺廟不存在了,狂風暴雨也不存在了,雷電交加也不存在了,只剩下純純粹粹、單一的心,心進入了禪定。

因此,我們不停地去觀境界,除了獲得覺性以外,同時還會得到禪定。因此,隆布敦長老才會開示:「觀心,會自動自發地獲得禪定」。

大家不會入定,不用受到驚嚇,在每一次心有變化的時候,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當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每一次(心)有變化的時候,及時地知道。心去想,感覺會變化,有覺性知道;眼睛看見圖像,感覺變化,有覺性知道,耳朵聽到聲音,感覺變化,有覺性知道,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接觸,感覺變化了,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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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頻繁地看到自己的煩惱習氣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是否正確,這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有頻繁地看到煩惱習氣嗎?還是看到的只是——自己是很好的?

修行,如果能夠看到非常多地煩惱習氣,說明自己依然在進步。

如果修行了之後,根本看不到任何煩惱習氣,這不好。

如果煩惱習氣非常地多,而我們根本沒有修行,這不行!這是最糟、最慘的了!

如果我們修行了,看到煩惱習氣一整天生起,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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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如夢,別太認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心,要輕鬆自在地去覺知。

在生命中出現問題的時候,有時候,心會浸泡進去(苦裡)。如果心浸泡進去,別因此而痛苦,保持中立。

心就是這樣的,當心想浸泡時,就會浸泡,一旦我們的心保持中立,它就會自己從苦堆裡抽身出來,成為「觀者」,成為「知道苦的人」。

我們的修行必須要「知苦」,而不是為了浸泡在苦裡,這完全是兩碼事。

「知苦」的意思是——心抽身出來,成為「旁觀者」,作為「苦的蘊」,則在另一邊,唯有能夠分離蘊,才可以開發智慧。

因此,如果心浸泡在(所緣)裡面,無需驚慌,僅需要知道——當下這一刻,心浸泡在(隨緣)裡面了。

我們不停地訓練,修行並不是為了讓心鬆脫出來,(而是)在心真正保持中立時,它會自行地從(苦)裡抽身出來。

我們就會看到——世間僅僅只是對於迷失者而言,才是真的,世間所有的一切,僅僅只是對於那些迷失者而言,才是真實的。

對於那些不迷失的人,世間就如一場夢,有時是噩夢,有時是好夢,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涵義。

去繼續用功!世間的苦,也是無常的,它能夠來,也能夠走。我們別去透過累積煩惱習氣,而為自己增加苦,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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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念處的每一扇門,都能入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近行定」也不是容易達到的事,比如,我們修習遍相禪修所緣,觀呼吸,或緊盯地、水、火、風,然後就會生起遍相,我們一定要可以擴大、縮小遍相,這才能稱之為「獲得近行定」。但是,大家做不到,只是如此,就已經做不到了,更別想到入什麼安止定了。

因此,我們就如窮人一般,不用奢望從一百億、十億開始投資,這樣一開始就會破產了。現在大家依然很貧窮,就從小生意開始做起,擺地攤,一分、一分地開始累積,有一天,我們也可以發財的,我們是透過戒、定、慧發財。

因此,我們修行,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跑去想,知道;跑去緊盯禪修所緣,也知道,這是最核心的兩項,尤其是「跑去想」。最後,心就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一旦心安住了,就去開發智慧。開發智慧——透過「身」也可以,透過「心」也可以,透過「受」也可以,透過「法」也可以。

有些人提出這樣的理論——想要證得初果,必須觀身;想要證得二果,必須觀受;想要證得三果,必須觀心;想要證得阿羅漢,必須觀法。這聽起來似乎很好,但與佛陀的教導並不一致。

有些人聲稱——觀身可以抵達三果,接下來,再觀心而證得阿羅漢,這是透過他個人經驗在做分享的。但是,他的經驗正確嗎?從他的角度而言,是正確的,但是,經典教導——四念處就像一座城市的四座城門,無論從哪一扇門進入,都能入城。

修習身念處,可以抵達涅槃,修習受念處,可以抵達涅槃,修習心念處,可以抵達涅槃,修習法念處,可以抵達涅槃,從任何一個方向(進入),都可以(抵達)。

真實例子也存在——阿難尊者修習「身念處」而抵達終點;舍利弗尊者修習「受念處」而抵達終點;阿那律尊者修習「心念處」而抵達終點;我們的佛陀修習「法念處」而抵達終點。因此,有實例為證,這是可以做得到的。

修習身念處,我們做不到,「受念處」比「身念處」更難,那我們就來觀心。

看到沒?它們是一對的。對於那些欲貪型的人,心欲望特別強、貪心特別重的人,他們先去修習禪定,然後再來觀身或觀受,這是兩個(一對)。

身念處很容易修習;受念處適合根器很利的人;心念處適合觀念型,但根器還不利的人,就像大家這一類型的;法念處適合觀念型,但根器很利的人。

這當中,就會有剛好適合自己的(修習方法),但這並不是絕對的,有些人例外。如果修習了,能夠進步,修習哪一個(方法)能進步,就修習那一個(方法)。經典僅僅只是(參考),有些人(的狀況)會在經典之外,這樣的情況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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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要如窮人般,點滴地積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若想真正在禪定中開發智慧,必須具備四個條件:

第一、必須精通、嫻熟於入定,若想入定,很快地就能入定。

第二、必須嫻熟於保持禪定,比如,大家打坐,心集中的瞬間,很快地就退出來了,那就是——不嫻熟於保持禪定。

第三、嫻熟於在禪定中開發智慧,在禪定中開發智慧,必須觀心,觀「禪支」的生滅。

比如,我們看到——「尋」、「伺」生、住、滅,「法喜」生、住、滅,「禪定」生、住、滅,「捨」生、住、滅,「法喜」、「喜」、「樂」、「一心」,生、住、滅,就是這樣起落。

有時候進入四禪,而後來到二禪,但並不必須是按照次序入定。嫻熟於入初禪,迅速跳躍至八定也有可能,並不必須按照順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定)。退身出來的時候,也並不必須按照次序——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並不必須。

如果訓練進入初禪,有可能會來到三禪,然後進入四禪,又回到二禪,這也能做得到。

然而,大家做不到了,大家的心非常地散亂。那樣的禪修方法,適合於過去世曾經修行過的行者,前一輩子,禪定就已經很嫻熟了。現在大家想訓練入定,那是不可能的了。

隆波看到某一些道場,他們教導十六階的「安般念」。十六階的「安般念」,可以來到苦的終點——最初的四個階段,與身體有關,第二的四個階段,與感受有關,第三的四個階段,屬於心念處,最後的四個階段,屬於法念處。

因此,如果你充分地修習安般念,那就含括了所有的四念處,它真的是最絕頂的禪修方法。

如此的教導,存在於三藏經典裡的安般念(篇幅)。有些高僧大德也將它用來教導,但是隆波並沒有看到有誰可以做得到,絕大部分的人,連初禪都到不了,更別提更高的禪定了。

如果無法入定,觀身、觀受,就會很困難,心很散亂,根本觀不了。

觀身,就會看到感受,會看到身體充滿了苦。如果禪定不足,就會忍受不了身體的苦,心很快地就會退出來,因為受不了。

因此,如果大家的禪定不足,就要像那些窮人一般去賺錢,一分、一分地去累積,然後觀自己的心。

比如,昨天隆波所教導的,修行某一種禪法,目標並不是為了追求寧靜,去修習所擅長的某一種禪法,用功了之後,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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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心,適合現代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學法修行,如果與自己的根器不相符,那是很難提升的。

僅僅只是說——觀心的方法,最適合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因為這一代的人,屬於「想得很多」的人,稱之為「觀念型」的人,持有很多看法、很多觀念。

在經典裡教導——「身念處」與「受念處」,適合「奢摩他型」的行者,適合那些精通禪定的人。

「心念處」及「法念處」,則適合「觀念型」的行者,適合那些持有很多看法、很多想法的人。

現在這個時代,「觀念型」,也就是——「念頭、想法很多的人」非常多,適合的禪修方法就是——觀自己的心。

在三十多年前,隆布敦長老曾經預言,接下來,「觀心」會在市區非常地興盛,長老強調的是「市區」。

「市區」也就是——我們這一代人,一整天透過自己的思維、想法在工作,一整天想這個、想那個,不停地想。若想打坐讓心寧靜,然後去觀身及觀受,那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寧靜的那一天,打坐到死,也只是寧靜一會兒,很快地,又開始散亂了。

因此,心不太平靜、寧靜的人,大致上可以做得到的禪修的方法,就是觀自己的心。

隆布敦長老還進一步地對隆波直接教導。那時候,隆波修行,觀自己的心,身體被雨淋了,看到「心擔心」,觀來觀去,心集中了,整個世間全滅去,身體也消失,就只剩下單一的心。

隆波就去向長老匯報,長老說:「那時候,心已經入定。」接著說那是屬於哪一類的禪定。

一旦聽到長老這麼說,隆波就回答:「我並沒有在打坐啊!我在觀心。」長老說:「觀心,會自動自發地入定。」長老是這麼回答的。

那是「觀心」,「觀心」屬於開發智慧,稱之為「以智慧引領禪定」。如果正確地開發智慧,禪定會自行生起。

如果「觀身」,就必須「以禪定來引領智慧」。一旦覺性、禪定、智慧越來越細膩,尤其是非常嫻熟於入定,就可以在入定時,同步開發智慧,這稱之為「智慧與禪定同步進行」。

現在這個時代,要想找到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因為大部分的人無法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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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佛之道,得之不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慢慢地修行,我們就會感覺到——佛陀所教導的法,如此地不可思議,深邃且細膩!

作惡多端的人不可能看見及明白,必須福報具足的人,才能聽聞佛陀的教法,它深入抵達我們的身與心,直接抵達實質,直至洞見身心的實相,而後能放下(身心)。實為神奇!

在悟道成佛之前,佛陀需累積海量的智慧,在二十大阿僧祇劫又十萬大劫期間,祂是一位菩薩,菩薩獲得古佛授記之後的四大阿僧祇劫又十萬大劫,那是確定會成佛的時期,而在那之前的十六大阿僧祇劫,祂還僅是一位尚不確定(能否成佛)的菩薩。

因此,佛陀累積了海量波羅蜜,(這期間)宇宙生滅的了無數次,佛陀悟道是為了能教導我們。

「法」住世了,可稱之為「久住」,法延續到今天,已延續了好幾代。有些佛陀只教導一代弟子,也就是佛陀所教導的那一代弟子,當他們圓寂之後,法就斷承了。

但我們的這位佛陀(喬達摩佛),孜孜不倦地教導眾生,具有眾多善巧方便,因為佛陀的智慧極多,佛陀所教導的法,就得以一代一代不斷地延續,直至今天,「法」尚未消失。

但未來卻不一定,若我們的子孫沒有看到「法」的重要性,法必定會消失,因為不再有人呵護。

如同現在,家庭結構已小型化,以前的家庭有眾多親戚,對嗎?大家都住在一起,現在已不復存在,一個家庭僅剩一、兩個人。有些人有孩子,孩子也離家到外地讀書,家庭不再執行傳承知識與啟蒙教育的責任,文化的傳承也所剩無幾,脫離了文化傳承的孩子們,必須到其他地方尋找知識,傳統的家庭制度被打破了。

教育體系也每況愈下,也不知道後來教授了什麼,國家制度也不被尊崇,宗教信仰也不被重視,國王皇室也遭到指責,對於這些社會根基,後代子孫或許不再給予重視。

很快他們就會自己意識到,苦將到來,動亂將至,因為每一個人都隨順自己的煩惱而為,不遵循因果,不尊重律法,也不尊重他人的權益,認為自己做什麼都行,聲稱那為「自由」,他們沒有學習政治學,不明白這並不是真正的自由,這並非真正的民主。

我們並不知道佛教何時會消失,我們要趕緊動手修行,自己明白了之後,就可以教導周圍的人,然後將法傳承下去。逐步訓練!

時間到了,逐步地訓練!所有的一切皆是無常的,佛教僅存於一時,同樣是無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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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樹立錯誤的目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別給自己樹立錯誤的目標,修行,並不是為了——讓心好、讓心快樂、讓心寧靜。

修行,是為了要看到——心本身也是呈現三法印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寧靜、一會兒散亂、一會兒迷失到這裡、一會兒迷失到那裡,無法阻止、無法被操控,我們學習,是為了看到這些。

實踐佛法,並不是為了可以操控自心,如果是修行是為了可以掌控的話,那就變成了外道的方式,訓練讓心空無,一動不動的,最後什麼利益也得不到。

因此,要給自己的修行,樹立正確的目標。修行,是為了看到實相——看到身心的實相。心充滿了無常、無法掌控,我們需要看到這點,「法」已經不斷呈現給我們看了,但是我們卻誤以為——它演示無常、苦、無我,那並不好。

我們的目標就會變成——怎麼做才可以寧靜?怎麼做才可以光明?怎麼做才可以很舒服?

如果修行的目標錯誤,我們就會誤入歧途,目標正確,修行才能步入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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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沈睡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並不是什麼難的事情,因此,隆布敦長老才會開示:「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就只是如此而已。

不修行的人,也就是迷失的人,迷失在念頭的世界、夢的世界裡。我們要把心喚醒過來,透過修行某一種禪法,心迷失了,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心就會變成「知者」。

「知者的心」一旦生起之後,我們試著去觀「蘊」,身體、苦樂,是被觀察的對象。

接下來,我們可以觀察得更細一些,苦、樂並沒有所謂的好或壞,並非善,並非不善,僅僅只是果報,沒有什麼好或不好。

我們慢慢不停地去分離蘊,有心作為「觀者」。在我們能夠分離蘊,心作為「觀者」的時候,我們就會看到——所有被觀察的對象,全都不是「我」。

看到這水杯嗎?這水杯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對嗎?看到這杯子是我嗎?如果誰看到是我,就需要去看精神科醫生了,已經瘋了。這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世間的人,一直處在瘋狂的狀態,不是「我」的事物,卻誤以為是「我」。為何如此?因為迷失。

一旦心作為「觀者」,看到身體,就會發現不是「我」,看到苦樂,也不是「我」,看到好壞,也不是「我」,慢慢不停地去觀察。

如果觀得更細,我們就會發現——「知者的心」本身,同樣也是呈現三法印的,覺知一會兒又會迷失,變成了「迷失者」,「知者」死掉了,變成了「迷失者」。迷失一段時間,也會滅去,或許繼續迷失,或許生起「知者」。

迷失有六種形式——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在身體方面去觸、迷失在心裡面去想,迷失有六種形式。

如果我們慢慢去訓練,最開始,我們會看到身與心分離。「分離」並不是指——身體坐在這個地方,心抽身到天花板上,有些人誤以為分離是如此的,不是的!

「分離」只是我們心裡面的感覺,一旦分離,我們就會感覺到——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苦樂是被觀察的對象,好壞是被觀察的對象。

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知者的心」本身,同樣也是被觀察的對象。

一顆心生起,就會滅去,生起另一顆心作為「知者」,知道剛才的心是怎麼樣子的。

「心迷失在眼根」生起了,一旦有了覺性,帶有覺性的心知道——剛才迷失到眼根了,迷失去看畫面了。

心迷失到意根,迷失去想,迷失去想一會兒之後,生起「知者」,知道——剛才心迷失去想了。在看心生滅的時候,就會這麼看見。

心正在迷失的時候,那一刻是沒有覺性的,那是無法覺知到(境界)的。一旦「知者的心」生起的瞬間,就會知道——剛才的心,迷失了。

我們無法命令讓「知者的心」生起,我們要不停地訓練,直到「知者的心」可以自行生起。

訓練獲得「知者的心」的方法就是——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就是這麼簡單,「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一旦「知者的心」生起得非常嫻熟,生起得越來越多,就會看到——色法,也就是身體,不是「我」,苦樂的感覺,不是我,好壞,也就是行蘊,也不是我。

「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無常的,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者」,想變成「知者」,也無法命令讓它生起,變成「知者」之後,也呵護不了。

迷失去想了,阻止不了,想了之後,想讓它不再想,也不會停止,但是,在我們知道心「想」的一瞬間,「想的心」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自行生起。

觀身的時候,身體正在動,是這麼觀的——身體正在動,身體正在坐著,有「正在」,「now」,有當下這一刻——「正在」。

但是,如果觀心,快樂了、痛苦了、貪了、瞋了、痴了,迷失。為什麼一定要有「了」,因為當我們正在迷失去觀所緣時,那一刻是沒有覺性的,覺性是不存在。

覺性不會在迷失的時候生起,因此,在迷失的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觸、迷失在心裡面去想,那時候不會有覺性,不可能有覺性。

但是,如果我們曾經訓練過,「知者」生起得非常嫻熟了,迷失的一瞬間,「知者的心」就會自行生起,就會意識到:「誒!這是迷失」,能夠記得迷失的狀態。

若要覺性生起,只有「心能夠牢牢地記得境界」,《阿毗達摩》是這麼教導的,那教導的是正確的。

因此,我們要訓練去觀境界,修習某一種禪法,念誦佛陀也行,觀呼吸也可以,吸「佛」、呼「陀」什麼禪法都行。一旦心迷失了,忘了呼吸、忘了念誦佛陀了,及時地意識到,常常地覺知、常常地覺知,「知者」就會越來越頻繁地生起,越來越熟練地生起,直到最後看到——「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生滅的。

「知者的心」是生滅的,如果能夠看到「知者」本身也是生滅的,在六個根門生滅,這稱之為「看到了識蘊」。第五個蘊,就是識蘊,如果這麼照見,就可以見法了。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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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蘊的竅門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蘊」有五個部分,分離蘊的時候,至少要有兩個「蘊」,這才能夠稱之為「分離」,即——有「身」,有「心」。

這五個部分,所謂「分離」,首先必須要有的就是「知者的心」,它的竅門就在這裡。

以前,隆波閱讀三藏經典及很多人的法談,但不知道如何動手修行。事實上,一定要有作為「知者」的心,一旦我們有作為「知者」的心之後,坐著,知道坐著;走著,知道在走著;躺著,知道躺著,就會看到——身體不是「我」,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心是「觀者」,這稱之為「分離蘊」。

「分離蘊」是為了什麼?為了可以看到實相,可以看到每一個「蘊」的實相。

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體不是「我」。身體有的只是「無常」,我們必須不停地動。

身體有的只是「苦」,坐久一些會苦,呼吸太長也會苦,吸氣太長也會苦,太餓也會苦,太飽也會苦,身體有的全是苦。

我們會發現,身體有的只是無常,一會兒吸氣、一會兒呼氣,一會兒行、一會兒住、一會兒臥、一會兒要小便、一會兒要大便、一會兒渴、一會兒餓,有的只是無常,有的只是負擔,全都是苦。

我們不斷要減輕身體的苦,身體癢,就必須減輕苦,而去抓癢,身體痠痛,就必須要動,這個身體是苦。

身體僅僅只是物質,呼吸,把空氣吸進去,呼出來,身體僅僅只是物質,吸進去了之後,又會排出來,物質不停地在循環。

一旦我們有作為「知者」的心,覺性在覺知到身體的時候,就可以看到身體的實相。因此修行,首先一定要獲得「知者的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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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生起知者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何才能生起「知者的心」?我們要將「知者的心」,用於開發智慧。如果沒有作為「知者」的心,開發智慧就不是真的,有的只是「迷失的心」,一直是處在迷失的狀態。

讓我們獲得「觀者的心」的狀態,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方式,是透過修習禪定——比如,我們不停地呼氣、吸氣,心不斷地與呼吸打成一片,一旦心寧靜,呼吸就會靜止、消失。呼吸非常地微細,它並沒有完全地停止呼吸,只是呼吸進入極度微細的狀態,就會感覺到散佈到全身,似乎透過皮膚可以呼吸一般。

呼吸停下來,就會變成光明。心想到光明的時候,稱之為「尋」,心與光明在一起,不跑到其他地方去,稱之為「伺」。待在(光明)裡,心寧靜下來,就可以非常嫻熟地戲玩光明——光明可以縮小,可以擴大,在光明擴大的時候,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太陽,可以把光明送到每一處,在光明縮小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地小,如針尖一般,光明聚合起來時,濃度非常高。

在我們可以擴大、縮小光明的時候,心已經來到了「近行定」(巴利文upacāra)。然而,大家打坐了之後迷迷糊糊的,稱這是「近行定」,其實不是!那屬於大便禪定(「大便」的泰語發音:ucara),那是仿冒的禪定,打坐的時候,迷迷糊糊的。

那之後,心已經可以與光明玩在一起了,然後有快樂、法喜,很快樂地與光明在一起,初禪就生起了。

然後繼續修行,我們就會知道——在心抓住光明,與光明打成一片時,依然是一種負擔。那是負擔,依然會損耗能量,於是,心就會放下光明,然後就斷「尋」,斷「伺」。

後期的經典喜歡將「尋」與「伺」個別分開,事實上,它就是放下光明。放下光明的時候,「尋」與「伺」是同時滅去的,心就會逆流,進到「知者」,「知者」就會生起,因為心沒有跑到所緣上。

如果心還跑到所緣上,「知者」就尚未生起。因此,修習禪定的竅門是——如果心跑到所緣上,「知者的心」就不會生起;如果心沒有跑到所緣上,「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如果能夠抓住這個要領,我們就可以提升,透過不進入禪定的方式,讓自己獲得「知者」。這是大家應該訓練的方式,因為這一代人很難入定,心想寧靜下來,太難了,有的只是動盪不安。

訓練獲得「知者的心」的方法就是——修習某一種禪法,比如,吸「佛」、呼「陀」,或修行之後,看到身體呼吸,看到身體膨脹、收縮,看到身體走、看到身體站、看到身體坐、看到身體躺、看到身體動、看到身體停。

修習某一種禪法,但是,重點並不在禪修所緣上。比如,吸「佛」、呼「陀」,我們並沒有關注呼吸或「佛陀」,我們真正重視的是「心」。

看到腹部膨脹、收縮,我們要觀全身,別只是觀腹部——那是緊盯,只能獲得奢摩他。觀全身——腹部正在膨脹、收縮,覺知全身,輕鬆自在地去覺知全身。將注意的焦點,放在自己的「心」,而不是將關注的焦點,放在身體的膨脹上。

比如,隆波田的「動中禪」,動了,要覺知;停了,要覺知,注意的焦點並不在手上,而在「心」。關注的重點在「心」,修習什麼禪法都可以,但是我們關注的重點在「心」。

如何才可以將重點關注在「心」呢?修行之後,心是怎麼樣子的,就知道它是那個樣子的。

修行之後,心散亂,不必想要讓它寧靜,心散亂,知道「心散亂」;心寧靜,知道「心寧靜」,如心的本來面目去知道,不停地這麼訓練。

如果心迷失去想,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在及時地知道心裡生起的狀態時,心迷失去想;心苦、心樂;心好、心壞;心散亂、萎靡不振……一旦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禪定就會自行生起。

「掙扎來、掙扎去」的心,痛苦不堪的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我們不停地去及時知道,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好,知道;心不好,知道,在我們及時地知道時,及時地知道「心的掙扎」,它們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因此,生起「知者的心」,並沒有什麼困難的。

但是,無緣無故地,我們無法讓「知者的心」生起,除非入定。但是大家無法入定,命令讓「知者的心」生起,那是做不到的。

我們用的方法就是——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迷失之後——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觸、迷失在心方面去想,心迷失了,迷失在六個根門,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

或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何時能夠正確、如其本來面目地覺知到境界,心就會轉換品質,變成「知者」。

說得簡單一些,就是——要認識「迷失的心」,知道「迷失的心」,「迷失的心」就會滅去,「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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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與自由,不假外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不認識的人死去,我們的心會動搖嗎?所愛的人死去,我們的心會動搖嗎?兩個人,同樣都是人,為什麽心動搖的程度不同?因為我們的心,對他們賦予的價值不同。

事實上,外在的世間根本沒有什麽,我們的身體也是外在世間的一部分,身體會死,就如別人一般死了,就如我們不認識的人一般死了,是沒感覺的。

因此,心就不會掙扎,有的只是快樂與寧靜,再也不去何方追求自由或快樂。这世間永遠不可能有絕對的平等與自由,那是找不到的。

真正的平等與快樂,在我們的心裡,不用去求,不用去找,無論你怎麽求,怎麽找,都找不到的。

越想要,你的心越不自由、不和平,只有你不再「想要」,沒有了「想要」,才會是真正的和諧、自由。

大家要修行,直到有一天,能找到寶貝。佛陀所教導的路,久久才出現一次,久久才有佛陀出世教導。在沒有佛陀出世的時間段,如果有宿命通,那些高僧大德曾開示:「心是很孤獨的。」但不會壞,因為已曾經習慣於不壞了,不願意去做壞事,有戒。

戒,在佛陀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戒已經存在了,那些哲學家可以創造出戒。禪定也已經有了,真正缺乏的是「智慧」。

若要「看到自然法則」的智慧,想獲得「看到自然法則」智慧的方法,稱之為「毗缽舍那的修行」。如果沒有佛陀,就不會有毗缽舍那的教導。

大家很有福報,還有機會可以學習,可以聽到佛陀的法,在佛陀的法消失之前,我們有機會可以聽聞,別疏忽大意,一定要趕緊動手修行,趕緊去實踐。

聽了法之後,如果沒有明白,就去看隆波的YouTube開示,反覆幾次地去聆聽,就會明白的。一定要趕緊動手了,不能慢了,別誤以為佛教會一直在泰國長存,現在的社會一直在變化,一旦變化了之後,宗教還有什麽涵義,最後就沒有了。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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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法的心,清澄如明鏡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無論佛陀是否悟道,實相依然存在。即使佛陀涅槃了,事實依然存在,真理、實相、法,依然存在。

修行,就是要去看到生滅的事物,直到我們明白——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生了就滅,心願意接受事實,稱之為「心抵達了法」。

抵達了實相,心就不再掙扎,不再愛,不再戀戀不捨,不再對那些不恆常的事物,戀戀不捨。無論世間發生任何事,無論什麼發生在身,無論什麼發生在心,我們的心都不執著,不會動搖。

我們就會發現,一旦修行來到終點,我們的心與外在的世間,完全是平等的。外在的世間是空的,那是「空」,而我們的心,也是「空」。以前不空的心,是因為它愚蠢,沒有明白到實相,沒有明白到法,沒有明白到自然的法。

我們不停地帶領心,去學習身心的實相,我們的身與心是自然的事物,所謂「自然的事物」,就是——能生的事物,必然就能滅。至於法,法是不生不滅的。

我們來學習,直到明白身的自然狀態,身體必然會老、病、死——「哦!沒關係,就是這些」,沒有任何動搖。明白心裡的念頭、感覺的自然狀態,必然會變化,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了,心沒有任何動搖。

心不動搖,就是平靜的,平靜,就是平靜,不知道應如何形容,就如鏡面一般,非常地平靜,就如一面鏡子,非常平。

外在的世間本身是空的,但是我們的心進去執著抓取了。內在的世間,也就是我們的心,它有了沉重感,因為它去執著各式各樣的事物。

看見身的實相、心的實相,看到它們的自然狀態,看到世間的實相,不停地了解自己的身心,最後就會徹見到外在的世間,那稱之為「世間解」——徹底地了解世間,因為他們是同一回事。

我們的身體是外在的,是外在世間的一部分,感覺得到嗎?我們的身體,是世間的財產,是物質,這堆物質,是自己製造的嗎?不是。但我們的心去執著說——這是「我」,然後就苦了,當身體老、病、死的時候,我們就開始苦了。

我們心裡的感覺、念頭,僅僅只是感覺與念頭,就如做夢一般,到了時間就會滅去,就會消失,如果我們的心去執著,就會苦。

我們不停地去探究事實,在名法、色法裡,直到最後,明白它們的常態,它們就是如此的。

自然的常態,就是——它們是無常、苦、無我的。一旦心明白這一點,心就不會進去執著。

比如我們修行,看到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心就會放下身體,不再執著身體,就再也不會因為身體而苦。

但是問說:「身體會生病嗎?」身體會生病!身體會老、病、死,自然狀態就是如此的。但是心一旦抵達了法,知道那是很正常的。

法其實就是——正常,身體的常態就是——必然會老、病、死,身體在老、病、死的時候,那是很正常的,心就不會苦了。

在感覺、念頭生起,快樂飄過來時,就會知道——那很正常的,它會消失的,心不會動搖,不會沈浸去享受。

痛苦來了,也知道——那很正常的,很快就會消失,心不會去討厭它,心完全是平等的,對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平等的。

一旦心完全平等,就不會動蕩起伏,不會去掙扎,去造作,心就會擺脫苦。我們就會發現,心是沒有重量的,外在的世間,是沒有重量的,我們的心,也是沒有重量的。

圍繞著心的外在事物,包括感覺、身體及外在的事,全都是純粹的自然。我們的心與圍繞著心一起的自然狀況,他們完全是一體的,完全是平等的,完全是「空」,同樣沒有實體,同樣沒有主人。一旦抵達這一點,我們就會抵達快樂,無與倫比的快樂。

涅槃是最無上的快樂,涅槃是最無上的空,修行了並不是說——死了之後,就會去到涅槃。

涅槃就是——當下就涅槃,一旦心擺脫了欲望,那時候就會抵達涅槃,擺脫欲望,擺脫掙扎,擺脫造作,那時候,就抵達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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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何不再掙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若想(心)不再掙扎,不再戀戀不捨,就必須要看到實相。

不停地去看身體的實相,不停地去看心的實相,它會執著什麼?執著於身體,執著於好的感覺,討厭什麼?討厭不好的身體,身體老、身體病、身體要死了,不喜歡。

不停地去觀察,我們就會看到身體不停地運動變化,它是很自然的運動變化——出生了,必然會長大,必然會老、會病、會死。

一旦心看到了實相,願意接受實相,所有的一切「生」了,會待一段時間,然後就會滅去。心能夠接受實相,心就不會掙扎,不會排斥事實。

老了,不會排斥(事實),心不會掙扎,心就不會苦。生病了,也不會排斥事實,我們必然會生病,這是很正常的,沒有想要「必須不生病」,不想要、不執著、不掙扎,就不會苦。

身體本身應該呈現的狀態,必然會呈現,到了時間,它必然會死去,心與身沒任何關聯。

我們心裡的感覺,也是一樣的,苦樂、好壞,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來了就走,沒有什麼是恆常不變的。心裡的快樂,不會永恆不變,心裡的痛苦,不會永恆不變,心裡不苦不樂的捨受,也不會永恆不變。

所有的「好」,並不是恆常的,如果「好」是恆常的,就無法提升了,由於「好」並不恆常,會提升、下降,「壞」也不會恆常不變,會增長,會減少,會消失。

不停地去觀察自己心的變化,心裡的苦、樂、不苦不樂,心裡的好、壞,貪、瞋、痴,不停地去觀察,直到看到實相——那是很正常的,它是很正常的,自然的狀況,就是如此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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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麻煩的製造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何才可以不苦?我們修行,然後去觀察自己的心,眼、耳、鼻、舌、身接觸到外在的所緣,心接接觸到自己的念頭、記憶、界定,生起了喜歡、不喜歡,要及時地知道。

如果去知道——接觸到某個所緣,喜歡,及時地知道,接觸到某個所緣,不喜歡,及時地知道,僅僅只是看心的喜歡與不喜歡,就可以離苦。

(隆波)說的音量稍微提高一些,因為很有信心,很堅信!僅僅只需看到心的喜歡與不喜歡,你去看吧!接觸到這般的畫面,喜歡,接觸到那般的畫面,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聲音,喜歡,聽到那樣的聲音,不喜歡。

不停地去如此觀察,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喜歡的感覺,不是恆常的,不喜歡的感覺,也不是恆常的。一旦如此照見之後,所有的滿意與不滿意,就會慢慢地減少。

比如,我們愛自己的身體,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我們進一步來看自己,不用看外在,繼續看自己。

身體生病的時候,誰是痛的人?「痛」在身體,對嗎?但是,為什麼心會苦?身體僅僅只是物質,身體從未真的痛過。疼痛、身體的病痛,那是從外面摻雜進來的事物,那並不是身體。

比如,我們的身體坐著,坐得久一點,就會酸痛,觀察到了嗎?身體的酸痛與身體,是不同的部分,身體已經坐著很久了,最開始並不酸痛,只是坐來坐去,開始酸痛了起來,因此酸痛與身體,是不同的部分。

回過頭來看自己,同樣也類似於外在的事物,我們所喜歡的所緣,不喜歡的所緣。

身體有任何病痛生起了,心不喜歡,身體從未抱怨,而心卻喜歡抱怨。誰是痛的人?痛在身體上,心並沒有痛,但是心卻是抱怨的人。慢慢不停地去觀察。

在身體有快樂時,心會很享受。誰吃飯時很享受,有嗎?舉手給隆波看看。吃飯時很快樂,然後很享受,誰是吃的人?身體是吃的人,心是享受的人。

心對所有的一切,都喜歡插一腳,不僅對外在的事物,喜歡插一腳,對自己的身體,也要插一腳,對身體生起的感覺,喜歡插一腳,對自己的念頭、想法,喜歡插一腳,對自己造作好、造作壞,喜歡插一腳,心,是真正最麻煩的製造者。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喜歡也知道,不喜歡也知道。心快樂,就會喜歡,痛苦了,就會不喜歡。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心有「想要」,想要這個,想要那個,在「想要」生起的時候,心就開始掙扎了,然後就進去執著,很認真,越執著,就會越掙扎,執著得少,就會掙扎得少。

假設我們的父母瀕臨死亡,我們特別執著,不想讓他死,怎麼也不願意讓他死,拼命地治療他,希望他活得久一些,但卻忘了問,究竟他想不想活,他太痛了,也許他不想活著了,是我們的心在「想要」。

特別「想要」,就會特別掙扎,「想要」較少,掙扎就會較少,不想要,就會不掙扎,如果不掙扎,就不苦,之所以苦,是因為心在掙扎。

因此,如果我們生病,特別痛時,想康復,卻又快死了,就會特別苦。如果我們沒有想著:「身體必須跟我們待在一起120年或活100年」,僅僅只是想到:「能活到哪一天,就是哪一天」,心不太掙扎,心不苦的。

哪個特別珍愛,就特別掙扎。如果執著較少,掙扎較少,我們的苦,就會較少。沒有任何的執著,沒有任何的掙扎,就會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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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與苦,是兩回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比如,看別人爭吵、打架時,(看者)只是看到畫面,並沒有選擇站在哪一方……

就如看電視、看電影一樣,觀眾只看到爭吵的畫面,(畫面)與觀眾毫無關係。

但如果換成我們,(哪怕)只是看電影,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們也會完全跳進去情節裡,心就會動蕩起伏,電影這麼演,我們會哭,電影那麼演,我們會笑。實際上,那僅僅只是眼睛看到的一個畫面,那僅僅只是耳朵聽到的聲音而已。

比如,聽到別人對我們說話,聲波觸碰到耳朵時,其實沒有什麼(反應)生起,我們的心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是一旦心轉譯其含義,有時候聽了就會笑,有時候聽了會生氣,有時候聽了會痛苦,全都源自於我們的心。

因此,我們要探究、認識自己的心,眼睛看到畫面,而後心喜歡、不喜歡;滿意、不滿意,生起了欲望,產生了執著,導致了掙扎,於是就會生起苦。

生起了想要,也就是生起了意欲,意欲很強,就產生執著,也就是執取,然後生起掙扎——(也就是十二緣起裡的)「有」,也就是有了「我」,即「生」,(十二緣起裡的「生」),緊隨而至的就是苦。

有欲望 、有執著、有掙扎,有了「我」,然後就有了苦。因此,我們心裡的苦,全都是源自於——自心造作的流程所產生的結果。

其他的人事物,讓我們的生命增添麻煩,比如,失業、失戀,這是問題,出去堵車,事情辦不了,這是問題和麻煩,但卻不是苦。苦,必須透過心的一連串造作流程之後,才有可能出現。

對某個所緣,我們的心生起喜歡或不喜歡,隨後生起了欲望,生起了執著,於是心掙扎和造作,生起了「我」——我如此、我那般、我糟了,堵車讓我趕不及了……我們就受苦。

事實上,我們內心的苦,是源自於自己內心一連串的造作而產生的。至於外在的情況,那些僅僅只是麻煩與問題,麻煩、問題與苦,是兩回事,麻煩、問題,一直都在發生的。

誰曾經讀過《三國演義》就能夠理解,它的開篇就是:「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事實上,這不僅僅只是中國,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在泰國也一樣,和平了幾年,又開始發生動蕩,動盪一段時間,又會再次和平,一直都在循環往復。

世間一直是動蕩不安的,一直是如此的,但是心是苦,還是不苦,那取決於我們自己。

因此,我們要努力地去探究實相,要看到事實,看到實相——所接觸的一切,全都是暫時的,接觸外在所緣的心,也是暫時的,不會恆常,無法掌控,與外在的事物是同樣的情況。

隨著不斷地修行,到達某一點,心將從執著中鬆開來,那時我們就再也不會(心)苦,因為心再也不會執著。

心之所以苦,是因為執著,如果不執著,就不會再苦。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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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給自己的心帶來痛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寺廟)這個地方,以前晚上鳥叫蟲鳴,天空充滿了星星,(這般景象)曼谷是看不見的,這裡非常寧靜、非常舒服。但是待的時間不久,很多人就不斷地往這裡遷移,這份寧靜就慢慢地消失了。

世間就是如此的,想找一處真正寧靜與祥和的地方,那是很難找的,因為人很多,相互之間都會有衝撞、你爭我奪。

如果大家看新聞,就會發現,全都是一些很燥熱的內容。作為修行人,我們要知道——世間就是如此的!世間的眾生,就是相互之間你爭我奪,相互欺騙、相互欺負,這是常態。

若期待如我們所追求的一般,一直很舒服、很平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的心拒絕這種變化,拒絕這一點的話,心就會苦。

首先,修行還不是很厲害的時候,我們看任何事物,都以自我為中心。於是會發現——外面的世間充滿了苦,充滿了沉重的事情,心沈重、身沈重、大腦沈重,世間充滿了沈重的事物。

我們的心,就不停地掙扎,想擺脫那些不好的狀態,想待在那些好的狀態裡,充滿了欲望,充滿了「想要」。

心一直在掙扎,想擺脫不好的狀態,但是擺脫不了,只能暫時地擺脫,很快地,那不滿意的情緒、狀態又來了。比如,有些人住在曼谷市區,但堵車堵得很厲害,不想待了,想搬到別的地方,很快地,別的地方又開始堵車了。

如果沒有修行,我們就會一直在指責別人、指責別的事物,認為是他們給自己帶來了痛苦。於是就會拒絕不好的事物,想得到好的事物,我們的心就會一直處在燥熱中,一直非常地沉重。

但是,如果會修行,慢慢修行,我們的心看到了實相,心抵達了法,抵達了實相,抵達了事實,就會發現——外面的世間,其實是「空」。事實上,是我們的心,在動盪不安,在找麻煩。

如果不會修行,我們就會指責——是外面的事物,讓我們動盪,讓我們苦。但修行了,就會知道——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的心,帶來了很多麻煩和痛苦。

外面的世間,僅僅只是我們所看到的圖像、所聽到的聲音、所聞到的氣味、所嚐到的味道,身體所接觸到的冷熱、硬軟、動盪。外面的世間,僅僅只是色、聲、香、味、觸而已,就其本身而言,它們不停地在運動變化,沒有誰可以對它們的變化踩剎車。

如果我們修行,就會看到——當我們的眼睛看到畫面,心就開始動蕩起伏,有時會喜歡,有時會不喜歡,碰到了滿意的畫面,就會很喜歡,碰到了不滿意的畫面,就會不喜歡。

「喜歡」、「不喜歡」的心,就會動蕩起伏。如果我們會觀,就會知道——外在的畫面、外在的色法,其實是空無的,根本沒有任何重量感。

試著看隆波背後的佛像,沉重嗎?不沈重,根本沒有任何重量。因此,外在的世間,就是如其本來面目地在呈現,沒有什麼重量,沒有什麼沈重,而是我們感知的心,是沉重的。

隆波早期在另一座寺廟的時候,那時剛出家,隆波待在農田的小寺廟,看到了寺廟背後的三座山,那三座山相連,非常地漂亮,從站在寺廟的位置看過去,覺得它們非常地漂亮,(三座山)是一樣的。但如果換另一個角度看,根本不漂亮的。這三座山是等距的,看起來很漂亮。隆波早期去寺廟的時候,正在拼命精進地修行,看著那三座山,沒有任何的重量,那是光線被物體反射接觸到了眼睛,那座山並沒有壓我們,我們也沒有背起那座山,因此,山是沒有重量的,而自己的心,是有重量的。

外面的(世間)是空無的,但是我們的心不空,問題在這裡!那真正讓我們苦的癥結點,就在這裡!

外在的聲音,僅僅只是空氣不同的波動,但是當我們的心接觸時,有時候生起「喜歡」,有時候生起「不喜歡」,我們的心就會很沈重。

動聽的聲音,會讓心動盪,不動聽的聲音,也會讓心動盪;喜歡的聲音,會讓心動盪,不喜歡的聲音,也會讓心動盪。聲音,僅僅只是聲音,但我們的心卻不平等,心就會動盪起伏。

色、聲、香、味、觸,全都是一樣的。看來看去,發現真正的問題,並不在外在的世間。外在的世間,就只是它本來應該呈現的狀態。

比如,那個人喜歡打架、爭吵,跟我們毫無關係。別人吵架,跟我們沒有關係,但如果我們進入一個群體,討厭另一個群體,心就會開始動蕩起伏了。

一旦我們看到了這樣的事實,我們就觀察自己的心,在眼睛看到畫面,心就會生起滿意、不滿意,喜歡、不喜歡就會隨之生起,心就會開始掙扎。

如果喜歡,就會想呵護,想呵護色、聲、香、味、觸,讓它待得久一點;如果不喜歡,就希望色、聲、香、味、觸,讓它快點消失。

在心有欲望生起的時候,滿意了,就會喜歡,有了欲望,有了「想要」。

碰到了喜歡的所緣,就希望它待得久一點。如果它消失了,就希望它可以捲土重來。如果它還沒來,就希望它快點來。

碰到了不喜歡的事物,就希望它快些消失,一旦滅去了之後,就不希望它再次出現。

我們的心充滿了「想要」,有時候「想要」,有時候「想不要」,然後就隨順自己的喜歡、不喜歡。

我們的心還沒有看到實相——世間,僅僅只是世間,色,僅僅只是色,聲音,僅僅只是聲音,色、聲、香、味、觸,僅僅只是色、聲、香、味、觸,僅僅只是很正常、很普通的。那是外在的世界,根本沒有給我們帶來快樂和痛苦。

真正讓我們的心苦的,其實是自己不聰明的心。它迷失,一不小心跑去喜歡和討厭各種各樣的事物。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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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所謂的幸運、偶然或吉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作為佛教徒,我們必須要有好的教理(基礎),有好的目標。佛陀教導的範圍,涵蓋業報、行爲、精進。佛教的原則,實際上所講的,都是(關於)「業」,屬於有所作、有所爲的。

另一項是精進,必須要精進,而不是什麽都不做,什麽都放下、放下,這不是。所講的業報,是如何的?(關於)業報,就會教導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們碰到的所有一切,我們看到的所有一切,我們擁有的所有一切,全都是源自於「因」。

我們的生命是如此的狀況,是因爲有「因」,而不是因爲別的偶然,不是因爲某個上帝給我們制定的。業報的法則,就是——我們所接受的,就是我們曾經所付出的,我們的所作行爲。

至於有所行爲的(部份),一旦我們知道了——「我們所遭遇的,全都是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物,才會得到如此的結果。」接下來,就是——我們必須去做更好的行動,我們所做所爲,以後必然會有結果的。

而不是說——以前做得不好,今生有苦了,我們就去祈求天神幫忙,或是拼命地對過去進行糾正,實際上,那是很無聊的。

要有新的行爲,也就是——在當下去播種好的業、好的行爲,接下來的結果,才會很好。

倘若我們想做好的行爲、付出好的行爲,就必須要精進,也就是——去做,是爲了減少自己的煩惱,去消滅已經生起的煩惱,不讓還未生的煩惱生起,讓還未生起的善法生起,讓已經生起的善法茁壯成長,這稱之爲「有精進」。

佛陀的教導,全都在這三項裡,(業報、行為、精進)因此,不會提及幸運、偶然或吉時,這些在佛陀的教導裡並不存在,但是大家喜歡(它)有,看到了之後,隆波真的想把這個水杯扔過去,是因爲可惜了水杯,所以只能放手。

必須要知道,業報並不是誰給我們制定的,也不是誰可以為我們去消業的,我們必須要靠自己當下動手去行動,如此結果就會好起來。

當下的所作所爲,我們應做什麽?要去減少我們不好的(部分),要去增加我們好的(部分),已經好的,讓它進一步地增長,這是我們要做的工作。

如果我們還相信那些星盤、吉時,相信這是某一位天神給我們制定的,或相信無緣無故發生,這全都不是佛教徒。如果一直想著要對過去消業,而不想到說,當下要去播種好的行爲,這也不是佛教徒,

若想當下要有精進,但是不知道精進為何,這也是不聰明,也不是真正的佛教徒。

精進,並不是很奧妙、奧秘的事情,精進地去斷已經生起的不善,比如,我們的心特別粘著於五欲,出家人也是,因爲小時候都很習慣於五欲,心就會一直是饑餓的。我們必須要有覺性去知道——心要跑去找五欲了,不要!要去及時地知道,不願意放任讓自己的心,一直浸泡在五欲裡。去培養覺性,去提升智慧,去提升善法。

因此,精進並不是說——日日夜夜拼命地去經行,稱之爲「精進」,拼命地去打坐,稱之為「精進」,那並不是。

佛陀所說的精進,是——精進地斷除那些已經生起的煩惱,精進地不讓未生起的煩惱生起,精進地讓未生的善法生起,精進地讓已生起的善法進一步地成長,這四個內容。

這是透過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當下自己的心。煩惱生起的瞬間,及時地知道煩惱,煩惱立即會滅去。在我們的覺性生起的時候,善法已經生起了,煩惱習氣滅去了。

因此,在有煩惱習氣生起時,而在覺性生起的瞬間,煩惱習氣就無法生起。在我們有覺性的時候,善法會增長,戒、定、慧會自動自發地增長。因此,我們有覺性去呵護、照顧自己的心,這是「正精進」。

無論修行是以哪個模式,如果我們不是爲了——減少煩惱,增長善法,那都不是(精進)。

去提升善法,並不是指去做功德,功德並不是善法,功德是讓我們獲得快樂的那些好的內容。善法、善的意思,是指——我們精進地去斷除不善。

有些人不會分輕重,比如,出家修行,這是大功德,修行是大功德,結果卻想:「不出家還更好,待會先去騙一騙出家人。」

去鑄佛像,鑄佛像是功德嗎?是功德,但那是活在世間的功德,修行的功德,比那還要高更多。

別說只是鑄一尊佛像,即使是修建一座寺廟(也是如此)。高僧大德開示——即使打坐,(心)還沒契入到毗缽舍那,打坐,心只是寧靜,就如大象只是抖一下耳朵,我們所獲得的功德,大於我們修建一座寺廟的功德。

與其我們不停地到處去做功德,還不如坐下來修行,去訓練自己的心,所得到的功德,還更超越。

所有的功德,是爲了讓我們快樂地活在世間。應該做嗎?有機會,應該做,而不是不去做,有機會,還是要去做,隆布敦長老是如此開示的。

但是,修行必須要做,功德,可以讓我們有快樂地活在世間,但是源自於修行的功德,可以讓我們超越整個世間。

慢慢去訓練自己,必須要聰明,作爲佛教徒,必須聰明。作爲佛教徒,如果很愚痴、愚昧,那不是佛教徒。

「佛」的意思是「知者」,佛陀是「知者」,如果是迷失的人,就不是,迷信的人,也不是佛教徒。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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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荷花不染著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苦時,別想要逃避。佛陀教導我們去認識苦,直至心對苦保持中立。對苦保持中立的心,就再也不苦了。

比如:身有苦,但心訓練好之後,身屬於身的部分,心屬於心的部分,我們不會苦。

或有所緣進來干擾心,讓我們的心有苦,但我們的心就只是「知者」,所有的所緣並不是心,心並沒有同時受苦。

因此,修行的目標並不是斷苦,並不是追求快樂、逃避痛苦。我們能與苦同在,照見事實,也就是——苦存在,我們無法驅逐它。

苦也許存在於身,也許在存於周圍的環境,或身體出現了問題,或周圍出現了狀況,但苦僅僅生起於我們的內心。

若心拒絕、排斥所有正在面臨的狀況,我們的心就會苦。但若我們的心知道——一切的問題,無論身或心,全都是外在的,全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無法掌控。

於是,心就不會迷失——對所有的所緣與狀態,無論名法或色法,不會生起喜歡或不喜歡。

於是心就不會苦,心就會自由,在內心生起無窮無盡的快樂,身依然苦,但心有快樂。

縱然我們不喜歡的人還活著,縱然我們不喜歡的事物依然存在,但我們的心有快樂。

因此,修行並不是為了逃避苦,修行是為了在不苦的情況下,與苦同在。我們的心猶如荷花或荷葉,雖在污泥中,卻不被污泥所染。

逐步訓練自己,必須照見——痛苦是外在的事物,心僅僅只是知者、觀者,我們並沒有同時受苦。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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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只能欺騙迷失的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自己,最後我們的心就會——有快樂、寧靜、乾淨。即使世間動蕩不安,我們的心都會寧靜、快樂,很吉祥,不會動蕩起伏,不會起起伏伏,不會有苦,要不停地去訓練自己。

今天或明天也許沒有證悟道果,但是我們不停地訓練自己,也許三個月、七個月,或三年、七年之類的,也還沒有證果,就繼續用功,這說明我們的根器還不夠。

業報是最公平的,我們的福報、波羅蜜不夠,就需要繼續花時間去累積。如果我們訓練自己,是心意堅決的,累積(波羅蜜)的速度就快;如果我們的心很脆弱,一直很氣餒,扶不起,累積的時間就會比較慢;如果不修行,(波羅蜜)就不累積了,累積的反而是煩惱習氣,未來的修行只會越來越難,因為我們累積煩惱習氣,已經變成習慣了。

無論今生能不能證悟道果,都不重要,已經是很公平的了。

我們的職責是——在佛陀的法依然還存在於世時,就精進地去用功,去持五戒,安排時間出來用功修行,每一天都安排時間,做固定形式的練習。其餘剩下的時間,在日常生活中保持覺性。不停地去訓練自己。

境界與狀態,也就是——什麽煩惱習氣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快樂、痛苦生起,我們及時地知道,不停地去觀下去,最後就會看到每一個境界的三法印,然後就可以離苦。

離苦了之後,我們就會知道,這世間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世間,騙的只是那些愚蠢的人,騙的只是那些迷失的人,無法欺騙「智者」,無法欺騙「知者」。

「知者」就是——已經經過了很好訓練自己的過程。首先是訓練自己去持戒,訓練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那是訓練禪定,訓練分離蘊,訓練看到「蘊」呈現各種各樣的狀態,每一個狀態非常多,無論名法還是色法,每一個部分,全都演示三法印,這稱之為「修習毗缽舍那」。

在能夠分離蘊的時候,還沒有契入到毗缽舍那,只有看到每一個境界,或每一·個狀態都演示三法印,貪心也是三法印,瞋心也是三法印,諸如此類的,那才能夠稱之為「毗缽舍那」。

修習毗缽舍那,最終,心就能契入中立,因為已經經過了非常多嫻熟的訓練保持中立,一旦心保持中立,就不再掙扎,就會擺脫造作,就會契入到「不造作」的狀態,也就是契入到無為法、不造作的法。

佛陀的整個教導核心,就是這個,路徑就是如此,已經分享給大家了。(路)你要走,你就走,如果你不走,隆波也只能放手,如果你走的話,隆波也會隨喜。

隆波的名字的意思,「帕默」(Pramote)其實就是「捨」,就是「四梵住」裡的「捨梵住」,與「隨喜功德」是同一個詞,就是「跟著一起很歡喜」。

因此,如果大家精進地修行,隆波就會隨喜功德。如果大家不修行,隆波就完全放手,隆波並不會跟著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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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好的心,如地水火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當「心」對所有的一切,以智慧而保持中立,因為「看到三法印」而保持中立,這稱之為「行捨智」,這是一種智慧。

「行捨」就是——對所有造作的法,保持中立,對一切造作,都保持中立。無論苦樂、好壞,心接觸了之後,不會起伏動盪,心保持中立。

只要何時還未抵達這一點,心就會喜歡快樂,討厭痛苦,喜歡「好」,討厭「壞」。

一旦喜歡快樂,就不停地去尋找快樂。快樂生起,就會努力地想去呵護它,快樂滅去,就會難過、傷心、依依不捨。

痛苦還未生起,就害怕它生起,痛苦生起之後,就想讓它滅去,一旦滅去之後,就太高興了,然後又擔心、害怕它再次生起。

大家曾經有過嗎?在某些問題過去之後,我們還會擔心它再次發生。為什麼我們的心要如此起起伏伏?一會兒起,一會兒伏?因為我們看到每一個境界,它們是不平等的——「快樂」勝於「痛苦」,「好」勝於「壞」。

於是就會喜歡快樂,討厭痛苦,喜歡「好」,討厭「壞」。心就會生起掙扎——掙扎著想獲得令自己滿意的事物,掙扎著想擺脫令自己不滿意的事物。

心的掙扎,在十二緣起裡稱為「有」,何時心有掙扎,何時就會有苦。我們不停地修行,就會看到苦樂、好壞,在三法印面前,全都是平等的。

永恆不變的快樂,有嗎?沒有。永恆不變的痛苦,(有嗎?)沒有。永恆的「好」或永恆的「壞」,不滅去的,(有嗎?)都沒有。

因此,「喜歡一個,討厭另一個」,這症狀就會慢慢地減少。如果智慧真正圓滿,最後就可以契入到「保持中立」,再也不會迷失去——討厭痛苦,喜歡快樂。所有的境界生起,全都是平等的,心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

很多修行人喜歡說:「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很多人喜歡用這句話。但隆波一看臉,就知道了——你並沒有做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你自己在「迷」,卻自以為是。事實上,不是如此的狀況,若想做到「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心必須要抵達「行捨智」的階段。

修行毗缽舍那,直到看到所有的造作——無論是好壞、苦樂,在三法印面前,全是平等的。(心)就再也不起伏,不掙扎去尋找快樂,討厭痛苦,不掙扎去尋找「好」,去逃避「壞」。

一旦心沒有了掙扎,心就會擺脫十二緣起裡的「生」,(心)就會自己擺脫「生」,契入到出世間法,然後自行生起道果。

「行捨智」就是——心有智慧,抵達「對所有境界、所有造作的狀態,都保持中立」。心再也不進一步地去造作,心擺脫了造作、擺脫了欲望、擺脫了飢餓。

欲望止息的狀態,就是涅槃的狀態。道果、出世間法的狀態,就會呈現,在心真正契入到中立的時候,就會契入到「生起道果」的階段。

「道果」屬於出世間法,但同樣是生滅的。出世間法有九種。須陀洹向、須陀洹果、斯陀含向、斯陀含果、阿那含向、阿那含果、阿羅漢向、阿羅漢果,這八種,它們是生了滅的。聖道只生起一個心識剎那,然後就會滅去,聖果是生起兩、三個心識剎那,然後就會滅去,不生不滅的,只有一個狀態,就是涅槃。

一旦徹見到涅槃,就會契入到不生不滅的狀態,不生不死、不生不滅的狀態,那是永恆的快樂,是無窮無盡的快樂,那是「空」。

「空」並不是「空無一物」。比如,禪堂裡坐了很多人,那真正抵達最高層次法(的人),他看過來的時候,就會知道——這裡面空空的。禪堂坐滿了人,但是在他們心裡,是「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是空空的。那僅僅只是世間的一部分而已,這世間也是空的,什麼都空。

但問說:「有人、有眾生」嗎?有!在概念法的程度上,那是存在的,但是心抵達「真正的法」的狀態時,已經擺脫了苦。

「徹底擺脫苦」的人,即使與一百萬人、一千萬人在一起,就好像是空空的,沒有任何的痛苦。

心就如大地,心就如水,心就如風,心就如火。

大地是什麼樣子的?比如,我們在大地上修建廁所,大地不會說什麼;在大地上修建佛塔,大地也不會高興,大地保持中立,對苦樂、好壞都保持中立。

水呢?把水拿去澆淋屍體,水也不會討厭,澆淋屍體的水,大家會討厭嗎?大家會討厭。但把水拿去做成聖水,大家就拼命地搶,實際上,是同樣地方、同一口井的水,但澆淋屍體的水,大家就會討厭,把它做成聖水或其他的什麼,大家就會拼命地去搶了。水並沒有高興,水並沒有傷心,無論是髒汙,還是乾淨的事物,水都會流過,不會痛苦,也不會起、不會伏。訓練好的心,就是如此的狀態。

訓練好了的心,就如火,無論是燃燒乾淨的(東西),或是燃燒髒汙的屍體,它都一樣的,沒有痛苦。

心也如風一般,解脫的心,就如風。無論是吹拂好的事物,還是髒的事物,無論是香氣馥郁的花,還是發臭的東西,它都是平等的。

因此,訓練到極致的心,抵達完全平等的狀態,沒有——「愛一個事物,討厭另一個事物,喜歡一個,討厭另一個,想得到這個,想驅趕那個」,不會存在(如此的狀況)。它是寧靜的,真正的寂靜,寂靜的和諧。那是寂靜,屬於涅槃的狀態。

涅槃的特徵為何?比如,「生氣」的特徵為何?「生氣」很強烈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就會發熱,它傷害我們的身體。而涅槃的特徵是寧靜、寂靜,就會抵達寧靜、快樂,整個世間都是寧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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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抱怨的人,修行很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來聽法的人,不要總是抱怨這、抱怨那的,喜歡抱怨的人,修行的過程很難。

以前隆波去高僧大德的道場求法時,從不抱怨的。比如,高僧大德讓侍者為隆波安排一間僧寮,侍者沒空,就讓隆波去找值班的師父,但是值班的師父不允許,說:「你只是居士,不可以住在僧眾區。」

隆波聽了也不多說什麽,在樹底下也可以待著,沒什麽困難的。如果下雨了,無法待在樹下了,就躲到空寮房的樓下,從來沒有抱怨或投訴過誰。

有時候去到寺廟裡,早期的時候,並不認識人,也沒有飯吃。沒有飯吃,就不吃嘛!一、兩天不吃,又不會怎樣。隆波不抱怨的,只是自己用功修行,去實現自己的目標——提升自身的品德。

所謂自己的目標,並不是為了追求自己的權利、勢力之類的,而是指隨著時間的推移,獲得令自己滿意的修行成果——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提升。

如果我們不停地在攻擊別人、抱怨他人,同時還想要獲得自我提升的空間,這是不可能的。

修行是為了減少煩惱,因為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自己的煩惱習氣。不停地去認識和了解自己的心,大家要去用功修行!

小小微塵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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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同聲翻譯|坤能•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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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到境界」的思維,是散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如何知道自己是「如理正思維」,還是「散亂」,如何區分?

隆波帕默尊者:如果我們看到境界,以這個境界本身做思維的時候,這稱之為「如理正思維」。但如果無緣無故地想、思維,那是散亂。

比如,我們在觀身,佛陀教導:「身體是不美、不漂亮的,它是無常、苦、無我的。」不停地去教導心。我們有技巧、巧妙地去看身體,正確地按照佛陀的教導來觀,真正思維自己的身體,正在看事實,有真正的境界來承接的時候,才是可以的。

如果沒有境界來承接,我們坐著思維,或躺著翻來覆去地想著:「身體是不美、不漂亮的,不好、不快樂、不舒服、無法掌控。」這是散亂!必須要有境界來承接。

觀心也是同樣的,必須要有境界來承接。生氣生起了,我們就去看,看到生氣冒起來了,然後心想進去干預,及時地知道——干預,是不正確的。佛陀教導:「苦,要知道。」苦冒起來了,我們有職責——就只是去知道,如果我們去干預它,就不正確了,這稱之為「如理正思維」,因為真的有境界,來作為我們的教材。

但如果我們坐著思維(隆波演示):「唉!這個煩惱生起的話,我們就只是去看——煩惱是無常、苦、無我的,這稱之為『如理正思維』。」呼嚕!然後睡著了,這就不是「如理正思維」。

要善巧地去看,必須要看事實,必須有在看境界。

另一項(重點),看了之後,必須要與佛陀的教導相吻合。(比如)我們觀身,我們真的看到身體了,我們照鏡子——「哎!太美了,太好了,這太香了!」這錯了!這不是「如理正思維」,已經與佛陀的教導相違背了。要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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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做——這不是佛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必須要對自己真誠,因此,自己的心是什麼樣子的,就知道它是那個樣子的。老老實實地覺知,覺知到它了之後,不隨順它,也不去對抗它。

但應該去隨順的,我們就去隨順,應該去對抗的,有嗎?有!比如,我們的心想聽法,但沒什麼感覺,不去做,不去報名,保持如如不動,這是愚蠢。

前面所講到的,是針對煩惱習氣——「不要隨順,也不要迎合。」至於善法,必須要去隨順。

如果善法消失、退失了,我們必須要戰鬥,而不是放任讓我們的善法消失了——「善法消失了,沒關係的,如如不動;心散亂,也沒關係的,如如不動;智慧不生起,也沒關係的,如如不動。」這樣永遠也無法跳脫出來。

「不隨順,不去對抗」,這是針對煩惱而言,心有貪,知道「心有貪」,心無貪,知道「心無貪」。

若心是善的,佛陀教導說,善法必須要去提升,而不是去放任不管它。善法必須要提升,因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如果不想修行了,只是保持中捨,然後去睡覺,並不如法!懶惰修行了,就必須對抗,必須起身去用功修行,這完全是兩碼事。

因此,要懂得如何區分,有些情況,只是隨順它不行,對抗它也不可以。有些情況,必須去隨順它,如果是善法,必須隨順它。而且還要努力地去呵護那些已經有的善法,別讓它退失了,那稱之為「正精進」。

正精進就是——精進地讓已生起的煩惱滅去,精進地讓未生起的不善勿生,精進地讓未生起的善法生起,精進地讓已生起的善法增上。

佛教可不是什麼都無所謂的,可不是「什麼都沒關係,什麼都行!」。嘴巴掛著「這也不執著,那也不執著」的口頭禪,那不是佛教。「什麼都不執著,什麼都不做」,那不是佛教。

佛教是要有所作為的,要「不作惡」,要「行善」,必須要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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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煩惱,不迎不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無論做什麼,都帶著覺性,吃飯也帶著覺性,包括開始選食物的時候,「誒!這個喜歡,這個不喜歡。」哪個(食物)喜歡,我們知道「心喜歡」。(那食物)吃嗎?吃!我們並不必須折磨自己——「這個喜歡,不吃!」煩惱並不害怕那種方式的,煩惱害怕「及時地知道」的人。

有時候,沒有喜歡的食物,心不喜歡,心煩躁,知道「煩躁」。隆波並沒有比大家更加厲害,比如,(身為居士)工作的時候,去餐廳買食物時,有喜歡的食物,就會滿意,有不喜歡的食物,或什麼都不喜歡,也會不喜歡、不滿。老老實實,對自己的感覺誠實,喜歡,知道「喜歡」,不喜歡,知道「不喜歡」,就只是那樣而已。

並不是說,必須很虛偽——「我是修行人!我必須選擇自己最討厭的食物,這個食物不喜歡,就去吃這個。」吃了之後,(心)很滿足,但肚子沒吃飽,因為吃不下,可是心裡很滿意,覺得——「我太棒了!我太牛了!我能夠忍耐!我是很好的人!我比別人更好,別人隨順煩惱,我不隨順煩惱。」

實際上,這是另一種形式的「隨順煩惱」,是以「對抗」的方式在迎合。煩惱習氣說:「這麼做!」而我們卻那麼做。煩惱依然在背後驅動,在背後掌控我們的行動。

煩惱可以從兩個方面掌控我們——可以命令我們跟著它去做;或它這麼命令了,我們故意不去做。但我們故意不去做,其實也屬於「跟著去做」,因為(也是煩惱的)命令。

(比如命令)往西邊走,我們就往東邊走,是誰在背後驅動?實際上,是煩惱在命令。只是與我們的愚痴混雜了,我們以對抗的方式,來迎合它。

修行並不必須——去對抗煩惱,或是接受煩惱。煩惱習氣生起了,我們就去學習它、認識它、了解它。「煩惱能不能控制我們的心?」我們要看的,是這一點。

因此,煩惱生起,不用去阻止,我們依然還有隨眠煩惱,煩惱就必然會生起。因此,煩惱生起了,我們別去阻止它,也別去迎合它,不排斥,也不去迎合它。

隆波曾為大家做一個比喻,就如大海或河流中一艘有錨的船,水往何處流,船頭就朝往那個方向。船不會與水流對抗,但也不會隨著水流,順流而下。

修行也是一樣的,煩惱生起的時候,我們並不去與煩惱對抗,也不隨順煩惱。我們如其本來面目,去知道煩惱。

而且我們也及時地知道——心對煩惱有何反應。比如,煩惱生起了,我們的心喜歡,心隨順它,我們知道「心喜歡」、「心在隨順」。煩惱生起了,我們的心不喜歡,想對抗它,知道「不喜歡」、「想對抗」。

我們不停地訓練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並不是一直很享受,修行了之後,追求的只是空、寧靜、光明,這並不真的好用。

因此,修行要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心,心始終都會有「行為反應」的。比如,看到美、漂亮的東西,就會生起「喜歡」的反應;看到不喜歡、不美的東西,就會生起「不喜歡」的反應;看到善法生起,就會生起「喜歡」的反應;看到不善法生起,就會生起「不喜歡」的反應。

誰曾經出現這樣的(狀況)?生氣了,去看生氣,生氣沒有消失,然後對自己生氣——「為什麼自己的瞋心那麼重?」瞋心又再一次重疊,煩惱生起之後,不停地重疊煩惱。

或瞋心生起,想打人、揍人,然後隨順它,去揍人,這屬於「隨順、迎合煩惱」。

如果瞋心生起,拼命地強迫讓它消失——「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或立即念誦「佛陀、佛陀、佛陀!」「哎呀!心生氣了!」然後拼命地去對治,這屬於「與煩惱對抗」。

在煩惱生起的時候,不用去對抗它,不用去對治它,只需「不迎合、不隨順它而行動」,那就行了。而不是從相反的方向,不去迎合它。

(比如)生氣生起,不用坐著去看——(生氣)如何可以消失?只需要知道「心有生氣了」。

如同佛陀所開示的:「各位修行人!當心有生氣的時候,知道『有生氣』;當心沒有生氣的時候,知道『沒有生氣』。」就只是如此而已。

佛陀並沒有教導:「各位修行人!別讓心有瞋心。各位修行人!當心有瞋心了之後,立即要斷離。」佛陀並沒有如此教導,四念處裡並沒有這般開示。

佛陀教導的是——「各位修行人!心有瞋心,要知道『心有瞋心』;心沒有瞋心,要知道『心沒有瞋心』。各位修行人!心有貪,要知道『心有貪』;心無貪,要知道『心無貪』。」就只是如此而已。

如煩惱的本來面目,去知道煩惱,這稱之為「觀心」,這就是「心念處」。如煩惱的本來面目,去知道煩惱,不去對抗它,也不去迎合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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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只能獨自上路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去修行!來向隆波學法了,有些人很精進,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有進步,自己會很滿意地進步。

修錯的人,也有,一直在緊盯,隆波(的教導)沒有聽明白,結果只是一味地緊盯。

或者(有些人)太脆弱了,不停地到這裡請法、那裡去問,「我的心是怎麼樣子的?我的心是怎麼樣子的?」心是怎麼樣子的,不知道嗎?要訓練自己去知道,要去看自己。

事實上,修行,是一條只能獨自上的路,這是「唯一路」,必須一個人走的路,只是一次性的路。「唯一路」的意思,就是——一旦走到終點,就不需要再走了,沒有需要走的路了。

因此,我們必須要強大,要靠自己就可以上路。如果一直在擔心——是對?還是不對?必須問誰?請教誰好?

「是對?還是不對?」有疑問,知道「有疑問」,(那就)已經結束了。只是如此,簡單得要命。

而不是說——有疑問了,不去看自己的心「正在有疑問」,而不停地跑去問此人、問彼人,(結果)兩人給的答案不同,疑問比以前更多了。再去問第三個人,第三個人又說另一種內容,接下來,自己要瘋掉了。

要靠自己!隆波的修行,就是靠自己。隆波向高僧大德學法,學法,學得不多的,向隆布敦長老學法,然後回來(自己)修行了三個月,再繼續去請教,就回來。隆波久久地才見(長老)一次。

其餘的時間,則用「如理正思惟」——善巧地去觀察自己,自己正在呈現的這個狀態,這是對的嗎?與佛陀的教導一致嗎?比如,心空、光明、很舒服,這樣對嗎?佛陀開示:「心是無常、苦、無我的。」為什麼這是恆常的?有的只是快樂?為什麼這可以掌控?究竟錯在哪裡?去觀察,自己錯在哪裡。

觀察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早上起床的時候。一旦起床了,甦醒的前期,心還未有「作為修行人」的偽裝,一旦醒了之後,想:「我要如何修行才好?」此時,就開始造作「修行人」的狀態,心就跑到自己曾經錯誤的習慣頻道裡去。

醒了之後,一旦想到:「我今天要修行」,心跑去抓住呼吸了,我們看到的一瞬間,知道「哦!心往外跑」,或是(心)跑到光明,我們知道了。

為什麼在起床的時候可以知道?因為睡覺的時候,心是沒有偽裝的。睡著了,心在「有分心」、在潛意識裡,是最正常的、沒有裝修的。

不是說,我們必須要是這樣子的——作為修行人,不能迷失、不能走神,有的只是「必須、必須、必須」,必須好、必須寧靜,不可以有煩惱習氣、不可以散亂,不可以如此、不可以那般,有的只是「必須」和「禁止」,很亂!那是「假」的修行的人。

真正修行人,膽子要大一點,(無論)心在做什麼,去及時地知道。若要很容易地意識到,就是在起床的時候,一旦想到修行的時候,立即就開始「做」了。如果能觀察到這一點,就可以自助了,幾乎是百分之八十、九十(的部份)可以自助了,其餘剩下的,必須要讓高僧大德來幫忙。

但是(選擇)高僧大德,必須要謹慎,現今這個年代,不像隆波學法的那個時代。三、四十年以前,隆波去頂禮的高僧大德,(修行)品質很好的高僧大德非常多,此處也有,彼處也有,(泰國)東北部,幾乎每一個縣裡都有。然而現今,他們大都圓寂了,所剩已經不多,而且剩下的,都已經非常老了。

如果我們去問那些不是真正的明眼善知識,那就壞了。比如,有些人根本不懂「心」,他只懂呼吸,或是念誦「佛陀」,其他的不知道,如果我們去問他(關於)「心」,他會說:「你錯了!必須要重新到這裡來用功」,那就徹底地壞了。

隆波曾經也有疑問。向隆布敦長老學法之後,隆布敦長老保證——修行可以自助了,隆波就出去,到各個道場去看。無論去到哪個地方,他們修學的,全都是(觀)身體。佛使比丘教導安般念,是身體,隆波田教導手部動作,也是身體,昭坤麥斯里,不認識他,昭坤措多(的教導),也是身體,他教導腹部升降,那還是身體,上座部(教導)念誦佛陀之後,思維身體。

全都是(觀)身體,只有自己一人是觀心,覺得很奇怪,於是就回來請教長老:「長老!我要回來觀身嗎?」

長老說:「他們觀身,是為了看到心,一旦已經抵達了心,還管什麼身體呢?身體應是被扔掉的對象。」長老是如此開示的。

隆波就去頂禮高僧大德,那些教導念誦佛陀、思維身體的(高僧大德),一旦真正向他們請法的時候,他們教導自己一個人時,全都教導「心」。他們教導隆波觀心,每一位、每一位(都是如此)。在教導很多人基礎的時候,就會教導念誦「佛陀」,但是如果我們真正實修的話,他們就會不停地往更深去教導,教導到最深的程度,就是教導到「心」。

因此,大家別疏忽大意,別以為「觀心、觀心」,很牛!但就如隆波說的:「沒有觀到心」。不可以扔掉禪定,不可以扔掉奢摩他,因此,吸「佛」、呼「陀」,每一天都要用功,如此才能獲得力量。如果心沒有力量,心迷失的話,就沒有觀到心。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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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讓我們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的方法,應該怎麼做?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的方法,就是——仰賴於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了」,僅僅只是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了」。

「迷失去想」的心,是透過「痴」的驅動力,或是「散亂」的驅動力,去想、迷失。如果我們知道「心迷失去想了」,僅僅只是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痴」或「散亂」就會自動自發地滅去,「迷失的心」就會滅去,就會生起「知者的心」。

「迷失的心」很多——迷失去想、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接觸、迷失在心裡面去想、去演繹,到處在迷失。

迷失在心裡面去想了之後,有時迷失到過去,有時迷失到未來。若想生起「知者的心」,我們要能夠及時地知道「迷失的心」。比如,心迷失去想,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去想了」,「想的心」就會滅掉,「知者的心」就會生起,我們的心,就可以活在當下。這很難做到,必須要訓練。

以前,隆波與高僧大德在一起,比如隆波蒲尊者,他稱隆波為「修行人」。別人誤以為隆波一整天打坐、經行,(其實)並沒有那麼做。

所謂的「修行人」,就是——心可以與自己在一起,可以看到「身與心在工作」的人。而不是迷失,去打坐,坐很久,經行很久,誤以為可以那樣做得到。

問說:「經行、打坐很久,好嗎?」如果是有保持覺性的,那是最好的。如果是帶著貪心,或是沒有覺性的,那根本不好,只是在折磨自己,變成了「修苦行」。

我們要努力地訓練,活在當下!訓練讓我們活在當下的方法,就是——尋找自己擅長的一種禪修方法,念誦也可以、念誦「佛陀」也可以。但是隆波不介紹大家「往外送」的禪修所緣,不介紹「離開了身體」的所緣。比如,緊盯佛像、火,心已經往外跑了,寧靜在「外在的所緣」,心並沒有安住與自己在一起。

如果心沒有與自己在一起,修行就無法進一步地提升,而是處於迷失的狀態。

因此,我們要去尋找某一種禪法,比如,吸「佛」、呼「陀」之類的,或是動手、動腳,或是看到身體膨脹、身體收縮。隆波用的(詞)是「身體膨脹、收縮」,隆波用的(詞)不是「腹部」,如果看到腹部的話,心就跑到腹部上,變成緊盯、聚焦的禪定,那並不是「心安住」的禪定,不是「心與自己在一起」的禪定。

「心與自己在一起」的禪定,大家認識嗎?其實就是——與「心迷失」是完全相對的。緊盯、專注的心,是「忘了自己」的,心跑掉了,沒有看見。

因此,尋找某一種禪修所緣,去念誦「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行,做隆波田的手部動作也行,看到整個身體膨脹、收縮也行,看到身體動——別去看手!如果看手,就與看腹部是一樣,心跑到手上,那是不會修行的人。

比如,隆波田教導做手部動作,教導我們要有覺性,並沒有教導我們去覺知手。要有覺性,看到身體在動,那屬於四念處的「正知篇」,(身體)動了,覺知;停了,覺知,但如果去緊盯,(心)跑到手上,那就不行了。

因此,我們去尋找某一種禪法,然後去修行,當心跑到禪修所緣上,要及時地知道。比如,我們看到身體呼吸,一不小心,心跑到呼吸上了,心迷失到呼吸上了,緊盯,一動不動地,那屬於「迷失去緊盯」。

做手部動作,心跑到手上,這同樣也是「迷失去緊盯」了,看到腹部膨脹、收縮,如果一不小心,心跑到腹部上,就變成腹部膨脹、收縮。

經行,佛陀教導得很簡單——「諸比丘!走,要清楚地知道在走」,難嗎?「走,知道在走。」佛陀並沒有教導,「走」必須要有幾個節奏。

清楚地「知道」,「知道」什麼?知道身體在走,「色法」在動,「心」是觀者。別扔掉這個原則。

如果觀全身,就看色法在動,心是觀者,所有的感覺、念頭,在運動變化,心是觀者,而不是說——心跑掉了。經行,心跑到腳上,有些人超過了腳,經行的時候,心跑到地面上了,地面是冷的、熱的、硬的、軟的,去覺知那個,能夠找到什麼好的寶貝?

誰認為大地的是自己的?沒有。感覺到這大地是自己的嗎?也許有。但是這樣的人,必須要立即找精神科醫生,已經不正常了,最多就是感覺到——身與心,是我們自己,因此要去覺知身、覺知心,去看身的實相,去看心的實相。

起步的階段,我們要想作為「觀者」,心成為「觀者」之前,必須要去訓練讓心成為「觀者」,而不是「迷失去想」,或者「迷失去緊盯」。

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跑去緊盯,知道;心迷失去想,知道,就這麼去訓練,多多地去訓練。心跑去緊盯,知道;心迷失去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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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當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心必須與自己在一起,如果心一直是走神的,修行就不可能是真的。

這位麥琪的心,已經迷失了。

「心與自己在一起」的狀態,其實就是——活在當下。為什麼必須活在當下?因為我們想看到生命的實相——看到身體的實相、心的實相。

我們的身與心,只存在於當下,過去的身心不存在了,已經全都消失了。比如我們的生命,在今早進到禪堂之前的那一段生命,已經過去了、已經死去了,我們想坐著去觀「今早在禪堂的那個身體」,那已經不存在,真正存在的只有當下。

我們的身與心,僅僅只存在於當下這一刻,過去的身與心,已經不存在了,存留的僅僅只是記憶。因此,「過去」僅僅只是記憶。

至於「未來」——我們想到說:「今天中午,身與心是怎樣的狀態」,那並不真實存在,因為它們尚未發生。

「未來」僅僅只是想法、念頭;「過去」僅僅只是記憶,真正的真相、事實,僅存在於當下這一刻。

因此,想看到實相,就必須活在當下。在我們偏離當下的時候,我們的心,就會迷失在念頭的世界。時而因為想蘊的驅使,而迷失在過去,時而因為散亂的推動,而迷失在未來,當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時,我們已經離開了實相。

感覺到了嗎?在我們迷失在念頭的時候,不是想著過去,就是想著未來,絕大部分都是如此的。

「當下」必須要坐著去想(思考)嗎?作為修行人,比如,我們需要活在當下,與自己的身心在一起,可是有些人卻要想著說:「誒!我現在是哪種姿勢?」「現在(身體)是吸氣?還是呼氣?」有些人竟然還拼命去想。

事實上,實相、事實,已經在當下了,就在我們的眼前。

身體這麼動(隆波演示),需要去想嗎?——「這個身體已經動了,現在把手放下了……」根本不需要去思考!

因此,當我們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時,有時候迷失在過去,有時候迷失到未來。即使是去思維當下,也是一種迷失。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們需要的是——如身的本來面目去看到身,如心的本來面目去看到心,不需要去思考——當下身體是如何的?

當下這一刻,身體坐著,感覺到它嗎?必須要去想說:「當下這一刻,身體是坐著?還是躺著?」如果還需要這麼想,表示已經瘋了,難道不知道(自己)當下坐著嗎?

當下這一刻,(身體)是呼吸,還是吸氣,必須要想嗎?——究竟是在呼氣?還是吸氣?根本不需要去想嘛!(身體)搖頭,必須要想(才知道)嗎?當我們的心,迷失在念頭的世界時,我們就會錯失(去親見)「法的境界」。

名法與色法的境界、狀態,其實僅僅只存在於當下這一刻。過去的名法、色法已經滅去,未來的名法、色法還未生起,名法、色法僅僅存在於當下。

但是,心的自然狀態是——一次只能覺知一個所緣。如果我們想認識名法、色法,卻迷失在念頭的世界,那時就只能知道我們所想的內容,而無法覺知到當下的名法、色法,(最多)只能想到過去和未來的名法、色法。

或只會困惑於——「當下這一刻的名色,究竟是怎麼樣的狀態?」而將原本很容易的事情,弄得很複雜了。

因此,必須要訓練自己,一定要能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脫出來,必須活在真實的世界裡。

只有在真實的世界裡,我們才能看到實相——身體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的,心的實相,也是無常、苦、無我的。唯有這樣,我們才可以看到(真相)。

「看見」,而不是「思維」。念頭只會蒙蔽了事實,因此要努力地去訓練自己,讓自己可以從念頭的世界裡鬆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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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中道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將修行的方法簡單地總結——修行某一種禪法,比如,吸「佛」、呼「陀」,每一天都用一些時間去演練,在固定形式裡面用功,吸「佛」、呼「陀」,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無論心是什麼樣子的,都要知道。

在覺知的時候,別跟著、追著(煩惱)跑,心要安住,成為「觀者」,「生氣」生起,看到「生氣」,心作為旁觀者,「生氣」與「心」是不同的部分,要這麼觀。

如果「心」與「生氣」聚合在一起,就什麼都觀不了了,已經徹底地迷失了。

因此我們修行某一種禪法,心作為「觀者」,看到身體吸「佛」、呼「陀」,然後去觀,一旦有任何東西摻雜進來,在心裡摻雜進來,我們去及時地意識到。

接下來,嫻熟了之後,「知者」就會獨立凸顯。在日常生活中,無論什麼境界在心裡冒出來,我們都會看見,就如同我們在固定形式練習一樣。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吸「佛」、呼「陀」,比如我們正在欣賞花草樹木,看到蝴蝶來了——好喜歡啊!「喜歡」生起的一瞬間,覺性及時地捕捉到了,看見了「喜歡」。

如果是種樹的人,看到蝴蝶來了之後,會生起不喜歡,因為蝴蝶會下蛋,生的蟲子會吃樹葉,看到蝴蝶來了,就想打死他。

看到蝴蝶來了,兩人看到同樣的蝴蝶,但是行蘊的造作不同。這取決於每個人的背景、每個人的隨眠煩惱,或所累積善法的不同。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去體會,就會看到——心是自行在運作的,它自己造作苦樂、好壞,無法掌控,無法去阻止。它是成為「觀者」,或成為「想者」,我們阻止不了。所有的一切,全是無法掌控、無法控制。

不停地去觀察、去體會,在日常生活中,就會看到在心裡面的變化,不停地在生滅、變化,心是「觀者」。

何時沒有覺性,心就會迷失,就看不見生滅了,就看到世間所界定的「概念法」,並沒有去觀「真實法」,並沒有去觀——在身與心真實出現的狀況,全都迷失在概念法,也就是想象、思維的世界。

總而言之,「心作為觀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要觀心的話,修習某一種禪法,心苦樂、好壞,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我們就會看到——苦樂、好壞不是「心」,是外面滲透進來,只是臨時的存在,就會消失。

多多地去訓練這部分,我們就會看到——「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生滅的,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迷失者」,不停地去觀察。

在觀的時候,到了某一點,心累了,就回來修習奢摩他,吸「佛」、呼「陀」,讓心休息,不開發智慧,不去觀生滅了。讓心休息,與呼吸、與佛陀在一起。一旦心有了力量之後,別懶惰,去繼續觀心工作。

如果心不願意工作,怎麼辦?那就去找接觸、換所緣,睜開眼睛看看這,看看那,一會兒眼睛碰觸到圖像,心會變成這樣,一會兒看到某個圖像,心又會變成那樣,不停地如此去觀察、去體會。

如果能做得到,用的時間就不長,道果、涅槃並不是太難的事情,不會超過如我們這般普通人,所能達到的狀態,我們只需知道(修行的)方法就行了。

昨天教導的是觀身體與感受,今天教導的是觀自己的心,並不是去緊盯著讓心一動不動的,也不是去跟著所緣,追著跑。如果緊盯讓心一動不動的,那屬於「修苦行」;如果心跟著所緣跑,那屬於「放逸型」,

真正中立、中道的心,是心作為「觀者」,看到所有的境界、狀態,不停地變化。慢慢去訓練,每一天都要用功,如此我們就會越來越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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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好壞,取決於行蘊的造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想蘊」並沒有善或不善,它只是記憶。比如,我們想到蚊子,這並沒有所謂的好或不好,真正的功德或福報、好或壞取決於——「行蘊」的造作。

「感受」並沒有好或壞(中性),「想蘊」也沒有好或壞,「色身」也沒有好或壞,真正的好壞,僅在「行蘊」上。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心工作,最後就會看到——所有一切被心覺知的對象,全都是生了就滅,有了就消失。

包括心本身(也是如此)——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者」;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緊盯者」;一會兒變成如此,一會兒變成那般;一會兒變成「善的心」,一會兒變成「不善的心」,不停地盤旋變化。

我們的心,即便是「知者」,同樣也是無常、苦、無我的。總而言之,五蘊全都充滿了無常、苦、無我——色身是無常、苦、無我的;身體方面的感受,心方面的感受,同樣是無常、苦、無我的;想蘊、行蘊,包括心本身,也是無常、苦、無我的。

一旦如此徹見,心是真正地照見,而不是透過思維、分析,心就會進入到「安止定」,就會生起聖道、聖果,然後證悟初果。

初果的聖者所知不多,只是知道——凡生起的,必會滅去,五蘊沒有「我」,「我」並不在任何地方,他們如是照見。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將蘊分離之後,每一個蘊,就不是「我」了。那真正(讓我們錯覺)「是我」的,是「想蘊」與「行蘊」在欺騙我們。

如果我們能夠分離蘊,「想蘊」是一個部份,「行蘊」是另一個部分,它們就再也欺騙不了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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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的分水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行蘊,就是造作好、造作壞。比如,今天信仰(心)特別足,想去寺廟聞法,但只是下雨而已——(心想)這樣的天氣太好睡了,信仰(心)消失了,變成了懶惰,它們是無常的。

在獲得預定名額,來寺廟聽法,心裡特別高興,但真的來到寺廟聞法時,如果隆波講個不停的話,就覺得厭煩了,想走了。「善的心」是無常的,變成了「不善」。

「不善的心」也是無常的,有時也會變成「善心」的。比如,我們對某人生氣,然後一拳揮過去,手來不及剎車,結果打過去了,看到他嘴巴鼻孔都是血,自己的心嚇了一跳,然後特別地可憐他,生起了悲憫,不善心,竟然轉變為善心,就是如此變來變去的,「善」也可以轉變為「不善」。

我們觀心,就會看到——在我們心裡充滿了無常、苦與無法掌控的現象。

比如,我們有孩子,總是很擔心他,擔心他在馬路上亂跑而被車撞,擔心自己的孩子被車撞傷了會很痛。但是,孩子不聽話,偷偷地去路邊玩,於是我們就會生氣,如果逮個正著,就會揍他。孩子並沒有因為被車撞傷而痛,卻因為被父母揍而痛了。

最開始,父母是出自於悲心,不想讓孩子有傷痛,不想讓孩子受苦,但是因為他不聽自己的話,瞋心就冒起來了,結果,悲心轉變為瞋心。

或有時候,我們看到小狗被車撞了,很可憐,心裡生起了悲憫,想幫助它離苦,但幫不了,最後它還是死去了,我們感到特別地傷心,暗暗責罵自己——為什麼出手幫忙得太慢?為什麼自己開車不注意,把它給撞倒了?悲心屬於善心,結果卻轉變成了不善(瞋心),有時對狗生氣,有時對自己生氣,我們心就是如此變來變去的。

我們回觀自己的心,是為了及時地知道心的變化——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痴,一會兒散亂,一會兒萎靡不振……

當我們的心是「觀者」時,就會看到——苦樂、好壞、貪、瞋、痴、散亂、萎靡不振……都不是心,而是被心覺知、觀察的對象,它們全都是生了就滅。

如此修行,才稱得上「抓住修行的關鍵」,因為心成為「觀者」,心是安住的。

早期訓練的階段,只需這樣練習就足夠了。只需看到——在心裡生起的所有感覺,心僅僅只是「觀者」,「進入」心中的一切(境界),都是來了就走,無法掌控,僅僅只需要看見這些,就足夠了。

(這個階段)還不需看到「知者本身是生滅的」,因為我們還不太有「知者」,必須要培養一段時間,禪定品質比較好了,「知者」才會獨立凸顯。如果像現在大家這樣上躥下跳的心,不太可能具備「知者」。

大家很容易忽視的地方:比如,隆波是先修習禪定的,心已經有了力量的,能夠看到——所有的境界、狀態,來了就走,來了就走,可以(直接)開發智慧,看到它們的無常、苦、無我。

但是大家沒有禪定,一旦貪心生起,心就跟著「貪」跑了,想要看到「貪」的生滅,這是不可能的。瞋心生起,心又跟著瞋心跑,看不到瞋心的生滅,因為已經氣得忘了自己,徹底地沒有了覺性。

因此,心必須先成為「觀者」。這就是真正的分水嶺,用來衡量「我們是否會修行」。

觀身,必須要有作為「知者」的心;觀感受,無論是身體的感受或心裡的感受,也必須要有作為「觀者」的心;觀想蘊、行蘊,同樣需有「知者的心」,如此才能讓蘊從心分離出來,而心是「知者」。

當我們不停地如此訓練,就會看到——所有被觀察的對象,全都是生了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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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種現象,全都不是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實際上,大家的禪定是不夠的,居士最大的一個弱點,就是禪定非常薄弱。因此我們就直接與禪定同步進行。

在觀心的時候,早期訓練時,去打坐,去吸「佛」、呼「陀」,但是目標並不是為了追求寧靜。若有任何現象發生在心,我們去及時知道,以「心」作為主角,而不是以身體或呼吸作為主體。是以「心」作為主角!

練習下去,我們就會看到——一會兒「想蘊」冒出來了,比如某個人的面孔呈現了,我們並沒有刻意地想,心會自己想,「想蘊」是無常的,「想蘊」也無法掌控,我們無法命令,它會自行冒出來。

一旦「想蘊」冒出來,「行蘊」就會接著開始運作。「行蘊」就開始造作——「這個人,太討人厭了!」瞋心冒出來了。

心作為「觀者」,看到「想蘊」冒出來,看到「行蘊」冒出來,我們的心是「觀者」,我們就會看到——「想蘊」是無常、苦、無我的,「行蘊」也是無常、苦、無我的。

有時候,我們坐著吸「佛」、呼「陀」,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有時候,心會寧靜,知道「寧靜」,有時候,心會散亂,知道「散亂」。「散亂」是被觀察的對象,「散亂」不是心,心從未散亂,「散亂」不是心,「寧靜」也不是心,它們是被心造作出來的另一個部份,稱為「心所」,是另外一個行蘊。

因此,我們就會看到——每一個生起的事物,在心裡生起的每一種現象,全都不是「心」,而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

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想蘊,所有心裡方面的感受,所有的行蘊——也就是造作好、造作壞,全都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心」,不是「我」,心是「觀者」。

我們慢慢不停地去訓練。接下來,修行越來越嫻熟,我們就會看到——包括「知者」本身、「心」本身,同樣也是呈現三法印的。

比如,我們吸「佛」、呼「陀」,心是「觀者」,苦樂、好壞冒出來,心是「觀者」,「觀者」的心,它也是無常的,一會兒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一會兒迷失去緊盯所緣,一會兒迷失到「空」裡,它迷失來,迷失去的,因此,「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無常的,「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無我的。但是修行的量必須很多,才可以看到這一點。

最開始的時候,看不到沒有關係,僅僅只需看到——凡生起的,都會滅去。在我們心裡,凡生起的,都會滅去——快樂生起,會滅去,痛苦生起,也會滅去,好壞生起,也會滅去,各種各樣的記憶、界定、想蘊,生起了,同樣也會滅去,不停地去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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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沒有成為觀者,就會出偏差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仰賴於眼、耳、鼻、舌、身接觸所緣,心就開始運作。仰賴於純粹心方面的內容,心方面的想蘊和受蘊生起,心方面的造作就會生起。

但是,心是「觀者」,最重要的是——有「心作為觀者」。因此,我們心裡有快樂生起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我快樂」。如果心是「觀者」,我們就會看到——「快樂」是一個部分,「心」是一個部分。

在我們的心感到痛苦的時候,就會看到——「痛苦」是一個部分,作為知者、觀者的「心」,又是另一個部分。

在貪心生起的時候,在瞋與痴生起的時候,就會看見——貪、瞋、痴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心」。心是「知者」、「觀者」,如此稱之為——分離蘊。

無論觀色法,觀身體方面的感受,觀名法、觀心,觀想蘊、觀受蘊、觀行蘊,觀心方面的造作,都必須要有心作為「知者」、作為「觀者」,如此才可以開發智慧。

如果我們的心沒有安住,沒有成為「觀者」,就會出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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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分離蘊,就無法真正觀到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能夠觀心之前,必須先要能夠分離蘊,如果沒有從分離蘊、界開始,那都是不行、不可以的。

在觀心,也就是透過觀名法來修行的時候,同樣也必須要有「心安住」,要有成為「觀者」的心。

「觀心、觀心」,絕大部分人是不會(觀)的,根本沒有真正觀到心,就會迷失,迷失在「心」的各種狀態及造作裡。

我們如何才能更加嫻熟地觀心呢?首先,就如我們觀身(的方法)那樣去做,也就是——修行某一種禪法,比如,吸「佛」、呼「陀」等,在此不介紹各式各樣的「十遍」(禪法)——火遍、地遍、水遍、風遍……不建議這些(禪法),因為(心)是往外送的,觀得太遠了,那是色。

我們要觀名法、觀心,如果從「色」開始(觀)的話,就(離)太遠了,很容易就會迷失在「遍處定」的那些禪相裡。我們僅僅只需在心裡念誦「佛陀、佛陀」就夠了,如果只是念誦「佛陀」不行,就吸「佛」、呼「陀」,不停地練習。

練習了之後,我們並沒有去觀呼吸,並沒有去觀身體。練習了之後,我們的心要放鬆,以平常、普通的心來呼吸。時間不久,「想蘊」就會開始運作。

比如,就會開始想,開始想到某一個人的臉。我們並沒有刻意地要想,無緣無故地,某個人的面相就呈現出來了。

一旦他的長相呈現出來時,「行蘊」就會進一步造作——「我喜歡這個人,哎呀!太喜歡了」,覺得很高興,就會生起快樂、滿意的感覺。如果呈現的是敵人的臉,看到了之後,就會生起討厭的感覺。

因此,在我們要觀名法的時候,首先要有「作為觀者的心」。起步的階段,也許我們是用吸「佛」、呼「陀」(的禪法),心作為旁觀者、作為觀者,看到色身在呼氣、吸氣。

觀我們身體裡的色法,好過於去觀外在的色法,比如地、水、火、風,這(離)太遠了。

心,在身體裡,因此我們觀的對象,不會超過自己的身體。吸「佛」、呼「陀」,呼吸來,呼吸去,很快就會看見——有時記憶冒出來,有時念頭冒出來。

坐著、坐著,念頭冒出來了。在念頭冒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所謂的好或壞(中性),但是我們進去界定所想的內容,貪欲就會生起,瞋心就會生起,在迷失去界定的時候,其實「痴」已經生起了。

因此,如果我們想很嫻熟地觀自己的心,睜開眼睛看,是不行的,那觀得還不夠細膩,生氣的時候,就變成「我生氣了」。

如果我們訓練,修習某一種禪法,一旦有什麼念頭、造作冒出來之後,我們要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我們就會看見——比如,我們正坐著修行,在念誦「佛陀、佛陀」,我們所愛的人的臉呈現出來了,想蘊、「記得」冒出來了,行蘊就會進一步地去造作——「哎呀!這個人如此這般好、如此那般可愛」,心作為「觀者」,我們就會看到——冒起來的想蘊、行蘊,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它們不是「心」。

比如我們坐著、坐著,想起了某個人,瞋心生起了,我們就會看到——心是自己想的,我們並沒有刻意地要想,心是自己想的。

一旦心「想」了之後,瞋心生起。瞋心不是「心」,是被心覺知、觀察的對象,它本身不是心,如此稱之為「分離蘊」。

「想蘊」是一個部分,記憶冒出來了;「行蘊」,也就是——造作好、造作壞等,冒出來了。它們是不同的部分,它們與「心」是不同的蘊,心是「觀者」。

不停地去訓練,坐著呼吸,坐著去念誦「佛陀」。一旦想蘊、行蘊冒出來之後,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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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盯了,別討厭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早期訓練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緊盯,太過於用功,就會緊盯得很嚴重。

以前緊盯了,誤以為很好,一旦聽到隆波教導——緊盯不好,一旦知道了,緊盯,知道「緊盯」,就會慢慢地鬆開。

但如果看到緊盯,希望它消失,掙扎著想讓它消失,緊盯是不會消失的。

緊盯,知道「緊盯」,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心是自己在緊盯的,心是自己去緊盯的,心不是「我」。

不停地去觀,輕鬆自在地去觀察,很快就不緊盯了。為什麼心不再緊盯?因為緊盯也是無常的,沒有任何現象是恆常的。

現在心跑掉了,知道嗎?跑去想了,心跑去想了,要知道,並不阻止,一旦知道「心跑去想」的瞬間,立即就緊盯了,這是很正常的。

從未修行的人,心只有一種狀態——迷失,一整天迷失。

早期訓練的人,心就會有三種狀態——一、迷失,二、知道迷失,三、緊盯。一旦知道迷失,立即緊盯,因為想讓心不再迷失。

訓練地越來越嫻熟,(心)就會只有兩種狀態——迷了,知道;迷了,知道。迷了,知道,不緊盯了。

真正訓練至極致,(心)只剩下一種狀態——只有覺知,沒有迷失。與起點是完全不一樣的,以前只有迷失,不覺知,後來只有覺知,不迷失,但是在中途,就像你一樣,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必然會有緊盯。

但緊盯了,別去討厭它,只需看到——心是自己在緊盯的,不斷地從這個角度去看。

實際上,你是智慧很多的人,因此,從「無我」的角度去看——心是自己在緊盯的,如此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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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抵達中立,才能離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居士:想請求懺悔,如果在心方面曾經冒犯隆波。感謝隆波慈悲的教導,自己有沒有出家的必要呢?請求隆波開示。

隆波帕默尊者:並不必須(出家才能修行),在哪個地方都可以修行,你還沒有出家的必要。你的心還未對世間保持中立,你看得出來嗎?你依然不喜歡這個世間,你是厭倦,覺得很厭煩而已。

如果心沒有保持中立,即便去到寺廟,依然不會因而獲得中立的。寺廟同樣也是世間的一部分,充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有好人,也有壞人,並非每一個人都是純淨無染的。

因此,如果你在這個世間找不到快樂,去到寺廟也一樣的。寺廟的人相互爭鬥的太多了,有些寺廟不停地在爭利益,有些是搶地盤,隆波看到的寺廟幾乎都有如此的狀況。

因此,無論在哪個地方,待在何處,都要修行,並沒有任何條件限定——必須要出家才能夠修行。隆波從未(設下)這類條件,隆波自己身為居士時,就開始修行,高僧大德都紛紛保證——修行正確了。

然而,你的心還有「不喜歡」,對世間有「不喜歡」,沒有保持中立,在何處你都沒有快樂。

其實,並不是因為世間而快樂,並不是因為世間而痛苦。痛苦,是因為心沒有保持中立。即使身在寺廟,如果心沒有保持中立,還是會苦的,無論去到何處,如果心沒有保持中立,都是會苦的。

因此,隆布帖長老才會教導——修行若能夠抵達中立,才可以擺脫所有的苦,去繼續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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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的顛倒想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輪迴的顛倒想】

觀身體,有三個組成部分——第一、身體本身;第二、在身體生起的感受;第三、觀身的心與觀受的那個(能知的)心;如此我們已經能認出三種蘊了。

當我們按摩身體時感覺:「誒!這不是我。」這僅是「想蘊」而已——它在界定身是無常、苦、不是「我」,這屬於恰當且健康的想蘊。

有些人宣稱:「想蘊不好,因為不比智慧(殊勝)。」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沒有想蘊,智慧也不會存在。首先,必須能正確地界定,思維及想法要正確,見解才會正確,才會生起正見,進而具備智慧。

因此,「想蘊不好」的說法並不正確,若非得要說些什麼,只能說——「顛倒的想蘊」、「偏差的想蘊」是不好的。

顛倒的想蘊有四種:(第一種是)將不漂亮、不美的(現象),界定為漂亮、美的。比如:我們這個身體不美、不漂亮,只要曾經審思過身體,就會知道身體是不淨的。

身體如同一副皮囊,上面有九個大孔,自己試著列出看看,而小孔更是數也數不清,各種不淨物不斷地往外流,三藏經典是如此描述的。

「身體不斷流出不淨物」,這是真的嗎?洗澡沒一會兒,坐了片刻,就流汗了,又髒了。事實上,身內充滿了不淨物,可是我們卻錯誤地界定,誤以為自己很漂亮、很美,這是第一種錯誤的界定。

第二種錯誤的界定是——將無常的現象,界定為恆常。比如,我們的生命不斷地逝去,越來越接近死亡。我們一直都在死去,僅有程度多少的差別;年紀大了,「死」的部分多於「生」的部分,便呈現衰老的現象,最後,整個(身體)都死了。

但我們從未覺得「身體是無常的」,反而感覺「身體是恆常的」。

誰會覺得自己今天就會死去?誰曾經設想——「自己今天就會死去」,有嗎?除非意圖自殺,否則不會作此想。因此,我們誤以為無常的事物是恆常,無論如何,都覺得至少今天不會死,事實上,卻不一定。

(第三種錯誤的界定是)「苦」的事物,我們誤以為是「樂」的。這個身體是苦的,坐著也苦,躺著也苦,因此不斷地翻來覆去,無論什麼姿勢都苦。

(身體)一會兒餓、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痛、一會兒癢、一會兒要去小便、大便……這個身體充滿了苦,而我們卻感覺舒服——「喔!現在很舒服!」看到「苦」的事物,卻誤以為它是「樂」。

(第四種錯誤的界定是)將「無我」的現象,界定為「我」。剛剛帶領大家去練習的(觀身),根本沒有一個「我」(存在),但是我們卻誤以為「這是我」,這稱之為「界定錯誤」。

因此,我們應努力地訓練覺知自己——看到身體坐著、身體呼吸,看到身體行、住、坐、臥,看到身體動、停,看到身體,心是觀者,身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是觀者。

有時候,「感受」會摻雜進來,於是我們看到——「感受」不是身,「感受」不是心,「感受」是另一種現象,是另一個部分,那部分其實就是「蘊」,「感受」是另一個蘊。

繼續觀照下去就會發現——身體的任何部分沒有「我」存在,有的僅是「苦」的現象,有的僅是「無常」的現象,有的僅是「無我」的現象。

感受也只是不斷地被逼迫,無論是苦或樂,凡生起的,都被逼迫著消失。快樂是臨時的,痛苦是臨時的,無論在身體發生的任何現象,全都僅是臨時的,在心中生起的一切,也是臨時的。

持續不斷地觀察及體會。大致上能跟得上嗎?必須實踐!

首先,坐著,看著身體呼吸,心是觀者,看著身體坐著,心是觀者。又或是試著觸摸一下(雙手互按)究竟何處有「我」存在?這裡是我嗎?還是那裡?或是其他部位?根本沒有任何一個部位有「我」。

持續不斷地觀照,就會發現身體僅有物質,而這堆物質,是我們從世間臨時借過來的,進食、喝水、呼吸,就得到了物質(元素)。基於業力作用而聚合成這具身體,而時間不久,就會老化、消失,便是如此不斷地觀察及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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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喜功德的真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比如我們看到有人做功德,做大型的供僧,我們隨喜他們。他們付出,做大型的供僧,而我們隨喜他們,這份功德是源於我們自己,而不是別人給予我們的。

人類是無法接受到別人給予的功德,天神、梵天神、人類,包括畜生道的眾生,也接受不了,地獄的眾生也接受不了,因為他們正被關在地獄裡,即使將食物送過去,也全被獄警吃完了。人類接受不了,動物接受不了,僅僅只有部分的鬼眾,可以接受到別人送的功德。

我們做功德,然後迴向給眾生,讓他們可以接受,其實這僅僅只是表現我們的心胸很寬廣。問說:「他們接受得到嗎?」他們(大部分)接受不到。

比如我們做功德,然後把功德迴向給隆波,隆波並沒有接受。但是如果隆波知道,隆波覺得很喜悅,因為大家在行善,隆波已經獲得功德了,這份功德源自於隨喜。

比如,大家知道可以依靠自己做功德,我們看到別人行善,我們很喜悅,我們已經獲得功德了,而且得到滿滿的(功德)。

有些人喜歡說——這麽做,(功德)可以獲得百分之幾,這麽隨喜功德,可以獲得百分之幾。「功德」並不是可以秤量的東西,而且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心。

我們行善的時候,應該做功德回向嗎?應該迴向給無窮無盡的眾生,讓他們獲得功德嗎?應該做!即便知道大部分的眾生接受不到,至少我們的心,並不自私自利。

功德是複雜的。我們做了功德,於是得到一份功德,然後我們迴向功德,功德又重疊著功德。

迴向功德,並不會讓我們行善的功德減少,因為那是新的功德。那是我們做的「新的功德」——希望別人也可以獲得這份功德,有很好的心願。

因此,我們(原有)的功德並沒有減少。而新的功德——我們想到別人,讓別人也得到快樂,這是屬於新的意義,這是我們新的功德。

因此,我們努力地去做功德,然後去告訴、分享給別人,讓別人知道,讓別人喜悅,讓別人法喜,讓別人獲得功德。如果對方聰明的話,他就會隨喜功德。

「隨喜」,取決於心。有些人嘴上隨喜,看到任何好的東西都會去分享,然後去隨喜。「隨喜、隨喜」,非得還要輸入文字,但心裡根本沒有感覺,根本沒有隨喜功德,那是在欺騙,是在嘲諷,並沒有真正的功德,因為心並沒有真正與他們同享喜悅。

「得到功德」或「沒有得到功德」,「得到善」或「得到不善」,取決於心。如果煩惱潛進來了,就沒有(功德)了,福德與功德都不存在。

如果我們做了之後,能夠減少煩惱,那很好,那得到功德,得到善。如果我們做了之後,得到快樂,稱之為「得到功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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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任煩惱毒蛇潛伏在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要好好地觀察自己的心,在我們做功德的時候,或無論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什麼(動機)藏在我們所作所為的背後。

在我們說話之前,在身體有所作為之前,其實心已經有所運作了。

比如,我們的心是善的——想做功德,想參與大型供僧,心先開始運作,然後語言才開始呈現,就會對出家人說:「今年我想參與大型供僧。」然後就開始動手做大型供僧,身、口、意就齊備了。

這一切是從心開始的。如果想讓我們的身好、口好,一定先要心好。因此,我們要努力地去觀察自己的心,在我們想的時候,什麼(動機)藏在念頭的背後?比如,我們想做大型供僧,有什麼動機藏在背後?想出人頭地?或想護持出家人?或想幫助我們的朋友,邀請他們一起來做功德?究竟是什麼(動機)藏在背後?一定要先去度量自己的心。

其他的事情也是相同的,無論做任何事,先要去評估自己的心——我這麼想,原因為何?有什麼動機藏在自己的念頭、思維背後,是善?還是不善?要去觀察自己的心,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比如,瞋心生起了,就會想罵人、想打人。如果瞋心生起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想罵人、想嘲諷人了,不好的語言與行為背後是瞋心,我們的心已經被瞋心控制了。

一旦我們這麼看見,瞋心就無法控制我們的心,就是如此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煩惱控制不了心。一旦煩惱控制不了心,我們的語言——就不會因為煩惱習氣在背後驅動,我們的所作所為——也不會因為煩惱習氣在背後驅動,如此,我們的身、口、意——會越來越清白,越來越乾淨。就只需呵護好自己的心,身與口自然就會好。

因此,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貪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散亂了,知道;心萎靡不振,知道。

比如,看到有人走過來了,心討厭她,因為她比自己漂亮。作為女人,已經覺得自己很漂亮了,但是她比自己更漂亮,於是就想嘲諷她,想透過一些表情,讓她感到在別人眼裡,她是惹人厭的。

先及時地知道自己,一旦煩惱控制不了心,我們的言語就會很好,我們的所作所為也會很好。

但是,大家大部分都是戴著面具,從未觀察自己的心,只是知道——在別人面前,要讓自己表現得好一點,那僅僅只是(外表)看起來很好,但是真正在心裡面並不好,依然在造作不善業,那稱之為「意業」。

「意業」的結果,比「身業」及「口業」更嚴重,因為它是「身業」及「口業」的源頭。

我們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不停地訓練去覺知和體會自己的心,別放任煩惱潛伏在我們的心裡,猶如放任毒蛇潛入我們的家,而我們卻不自知。毒蛇就會不停地亂咬,很危險,最後我們自己也會被咬,也就是——我們會墮到惡道,自受苦果。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自己,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隆布敦長老曾經教導隆波: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書,接下來讀自己的心吧!

很簡單的修行方法,就是讀自己的心——心有快樂,及時地知道「當下心有快樂」;心有痛苦,及時地知道「當下這一刻痛苦」;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心貪,知道;心不貪,知道;心生氣,知道;心不生氣,知道;心迷失,知道;心覺知,知道;心散亂,知道;心委靡不振,知道;就是如此不停地去觀察。

心妒忌,心厭倦,心懶惰,心想如此這般,不停去及時地知道,心有仇恨、埋怨,都要去知道,或是看到別人取得好成績,感到妒忌,知道「妒忌」,看到別人行善,收穫善果,我們很隨喜他們,我們也知道「心是善的」,為別人在做好事而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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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高層次的功德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至於居士們來做功德,即便沒有期待想發財,他們也會發財。怎麼會發財呢?那些敢於付出的人,在他付出的時候,就已經是富有了,心已經足了,心飽和了,心滿足了,而且做的時候,是帶著快樂的。

功德的意思是——快樂,如果我們做了,有快樂,那就是獲得功德了。因此,居士們的利益是一種方式,出家人的利益又是另一種方式。

有時候我們希望做大型供僧後,自己可以七次成為轉輪聖王,然而,每一次都有幾十、幾百人(發相同的願),何時才輪到我們成為轉輪聖王?

或想成為天神,若想成為天神,不必等到大型供僧也行。持五戒,在想造惡或做壞事的時候,心裡生起慚愧心,有慚愧心,對於惡業的果報懷有恐懼心,就只是如此,我們就可以成為天神了。

我們看到別人做功德,我們沒有錢,就去隨喜他們。比如,有大功德主來做功德,我們隨喜他們,我們也得到了功德。但如果我們的心是不善的,看到大功德主來了,我們妒忌他們,心是不善的,就沒有得到功德。

功德或罪惡,取決於我們的心——作為真正的判斷基準,而不在於別人。

如果我們做功德,是為了減少自己的煩惱習氣,我們以此為目的,就會提升為善法,可以減少煩惱,如此功德更大。功德,可以讓我們在輪迴中投生較好,而善法,可以讓我們徹底地擺脫輪迴。

因此,我們來向隆波學法,也可稱之為「在隆波寺廟做功德」了。我們要努力地提升自己的級別,別僅僅只是侷限於做功德。

我們要去觀察自己的心,比如我們進到寺廟,不停地檢測、度量自己的心——看到此人、彼人,覺得喜歡,知道「喜歡」。看到此人之後,覺得討厭,知道「討厭」。

誰停放車子的時候,擋住我們,我們想在此處停放車子,但別人在我們之前就把車子停放了,我們停放不了,我們生氣,知道「生氣」,如此才稱得上稍微聰明一些。

如果進了寺廟,冀求佛菩薩保佑,祈求這個、那個,那是乞丐的徒弟,那不是佛陀的弟子。

為什麼毘輸安呾囉王子(佛陀的前生Vessantara)是一位付出的人?他付出是因為——他(的心)是飽滿的。提婆達多同樣也累積了很多功德,但是他的妒忌心很重,他非常嫉妒佛陀,所以就努力地去爭奪,於是他波羅蜜的累積,就會比佛陀慢一些。

佛陀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減少煩惱,為了幫助所有的眾生,不僅僅只是幫助自己的親人。如果我們僅僅只是幫助自己的親人,那也比只幫助自己一人來得心胸寬廣。

佛陀及所有的菩薩都是無選擇性地幫助所有的眾生。他們的心一直是想著要付出,讓別人接受到快樂、接受到利益,他們一直是這麼想的,如此的初發心,所以佛陀的波羅蜜才較高、較多。

佛陀並沒有為了成佛而成佛,他想成為佛陀,並不是希望出人頭地,否則不會(成就)的。他想成為佛陀,是為了可以讓所有的眾生,充分地獲得最大的利益,得到最大的快樂。

因此我們做功德,無論做什麼都好,一定要聰明一些,一定要提升至善法——減少煩惱,減少自私自利,以付出的心態來做,因為看到集體的利益。如果如此去用心的話,就會得到更高的功德。

然而,如果做了之後,希望得到福報,得到這個、得到那個,希望下一生富有,這樣從今生就開始貧窮了,因為有了貪心。

窮與富,取決於心。有些人富有,擁有十億、千億資產,但是心的飢餓尚未消失,就依然還貧窮,因為他覺得自己依然還不夠。

如果我們有月薪,基本上有衣食住行,已經滿意了,我們將自己剩餘的分享出去,幫助他人、幫助其他的眾生,心是滿足的,心是飽和的,在世間,也許看起來我們很貧窮,但是以法的層面,或心靈水平而言,我們並不貧窮。

世間的富有,最多僅僅只跟著我們一輩子,有時候不到一輩子,原本很富有的人,由於新冠肺炎突然肆虐,反而變得負資產了,比我們更窮——我們每天不缺衣食住行,而且沒有欠債。

有些人曾經非常地富有,一旦情況變化,立即就變貧窮了,一貧如洗。因此世間的資產——並不長久,並不確定,並不一定,何時疏忽大意,何時就離開我們的手心,何時惡業現前,何時就離開我們的手心。

但是,心的資產,可以一直(存放)在我們的心裡,(甚至)可以跨越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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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只是指月的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要去訓練,別去緊盯任何境界,就(只是)活在當下。

但是,在巴利經典裡,所用的(詞彙)稱之為「專注」,那僅是一個翻譯的詞語而已,由於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詞彙),他們所用的是「專注」這個詞。

但是,人類的語言,並無法完全把「法的語言」闡述出來,它總是會錯過一點點。

因此,語言是一項弱點,它是要表達內心境界的一項弱點。聽、看、想——意識到了嗎?我們在想的時候,是用語言在想的,它就總會打點「差邊球」,並沒有真的與境界完全一致。

如果我們想要了解真正的境界,就必須要親見,必須要自己親見,才會明白它。

所謂的「專注、專注」,事實上,那是一種表述,其實就是——要去覺知當下,最後,我們就會自己明白。

有時候,語言會欺騙我們,讓我們迷失,它會欺騙我們。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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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缽舍那起始於沒有了「想」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還有另外一類禪定,是可以用於開發智慧的,剛才(所教導的)是用於休息、可以獲得力量的禪定。心有了力量之後,就需帶領心去開發智慧。

佛陀開示:如果修習禪定之後,一定要帶領心去開發智慧,去讓它生起智慧,必須看到境界的生滅。

與其讓心一直只是很消遣,寧靜在單一、快樂的所緣上,不如去將自己的心稍微做一些調整——去覺知自己,「心」去做了什麼,我們要去及時地知道。

心生起快樂或痛苦,好或貪、瞋、痴,無論生起了什麼,我們都及時地知道,如此,我們就可以慢慢地契入到——「開發智慧」的這條道路。

當有境界生起時,我們有覺性地知道那個境界,「安住型」的禪定,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最頻繁生起的境界,就是——「迷失去想」。一會兒迷失去想,一會兒迷失去想。剛才隆波讓大家打坐的時候,一旦隆波不出聲,大家的心大部分都迷失去想了。

因此,我們修習某一種禪法,一旦心迷失去想,我們要及時地知道。事實上,不僅僅只是「迷失去想」,迷失去做別的事情了,及時地知道,如此同樣好用。由於心大部分都迷失去想,因此(修行)就會直接著重於——「迷失去想」。

比如,心去想,及時地知道「心去想」,知道「心想」的一瞬間,「知者的心」就生起了,是同樣的。迷失去想,知道「迷失去想」,「迷失去想的心」滅掉,「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當心作為「知者」的時候,我們不停地去訓練,別去呵護它,僅僅只是讓它常常地生起,別去呵護「知者的心」。如果我們刻意地去呵護,就會鬱悶,就會緊盯。

因此我們去及時地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不停地去訓練,接下來心就會安住,獨立凸顯,彷彿它持續的時間可以很久,但事實上,知者的心——生了就滅,生了就滅,由於它的生滅是持續的,「知者的心」就變得很長了。

如果我們不去訓練,「知者」生起一瞬間,很快地又迷失很久,久久地才有「知者的心」一次,那樣的話,我們是做不到「開發智慧」的,因為(心的)力量不夠。

若想看到所有的境界——來了就走,來了就走,就需仰賴於非常多顆「知者的心」,在每一次、每一次覺知(生起)的時候。

由於心生滅的速度非常地快,「知者的心」是生滅的,如果「知者的心」數量非常多,就可以看到所有境界的生滅、運動變化。想蘊——記憶、界定,就會界定:「哦!它是無常的」,就可以仰賴於「想蘊」去界定三法印,接下來,真正的智慧才會生起。這是很細膩的,心方面的內容是很細膩的,要慢慢學習,不用鬱悶。

隆布蒲尊者教導:「奢摩他源自於沒有了刻意」,刻意讓心寧靜,就不會寧靜,修行很舒服的禪修所緣,就會寧靜。

一旦心有了足夠的力量,心就會開始工作了。心休息夠了,就會開始調皮,就會開始跑去想了。

「跑去想了,知道,跑去想了,知道」,就可以獲得「知者的心」,就可以獲得第二種類型的禪定。

第二種類型的禪定,是可以用於開發智慧的禪定。隆布蒲尊者教導:「毗缽舍那起始於沒有了念頭。」何時沒有了念頭,就是「知者的心」生起的時候,因為「知者的心」與「想的心」是相對的。如果心依然沈浸在念頭的世界,沒有「知者的心」那就不可能照見三法印,最多只是思維三法印,但是沒有照見三法印。

因此,我們必須訓練心成為「知者」,看到各種境界來來去去。如果沒有「知者」,心就會變成「想者」;如果有「知者」,便可以開發智慧。

因此,隆布蒲尊者才會開示:「毗缽舍那起始於沒有了念頭。」也就是——毗缽舍那起始於「知者」生起的時候。心成為「知者」就可以修習毗缽舍那、開發智慧,而後可以看到——快樂生起於心,生起、駐留片刻,而後滅去;苦生起於心,生起,駐留片刻,而後滅去。

為什麼「知者」需頻繁地生起?因為若非如此,境界還未滅去,心就迷失到其他地方了。

比如這副身體,身體變化的速度尤其緩慢,需許多念心才能了知它的變化,需很多念心。

若是名法,則需七個心識剎那,才能將境界看得清楚,需七個心識剎那!僅一個心識剎那是看不明白的。

因此,必須盡全力訓練,讓「知者」頻繁地生起。當「知者」頻繁地生起了,接下來開發智慧就不再是難事了,甚至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啊!」心自行開發智慧,我們什麼都沒做。

如果我們在「做」,說明還有貪心,智慧是不會生起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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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摩他起始於沒有了「刻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別刻意地去追求寧靜,我們與「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玩一般地與它在一起,寧靜也隨他去,不寧靜也隨他去。寧靜或是散亂都沒有關係,與「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一旦心沒有「刻意」,禪定就會生起。

隆波的其中一位高僧大德——隆波蒲尊者常常教導:「禪定始於於沒有刻意,毗缽舍那始於於沒有念頭。」他的教導只有很短的兩句話,卻含括了所有奢摩他及毗缽舍那的修行。

奢摩他的修行始於「沒有刻意」,如果我們需要讓心休息,我們就去修習奢摩他。修習任何一種禪法之後,心裡感到舒服時,可以繼續這樣用功——寧靜也隨他去,不寧靜也隨他去,只要有機會可以用功,就已經很滿足、知足了。

一旦我們沒有了刻意,心就沒有貪,心沒有貪,就可以有覺性,輕鬆自在地與禪修所緣在一起,很快地,心會自行集中,心就會集中起來,亮堂、光明,那是自然發生的。

比如那些很嫻熟於修習奢摩他,可以很快獲得寧靜的行者,他們不會很鬱悶地強迫(心)。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當我們修習奢摩,訓練讓心寧靜的能力嫻熟了,我們就能夠輕鬆自在地覺知所緣,能夠以保持中立的心去覺知所緣,以輕鬆自在的心——寧靜也隨他去,不寧靜也隨他去。

(比如)隆波一閉上眼睛,就有「喜」、「樂」。這取決於我們的訓練,如果我們刻意讓心寧靜,追求於寧靜,它就不會寧靜的。

當我們刻意地想要睡著的時候,容易睡得著嗎?想睡著——今天晚上睡不著,明天必須早起床,想睡著,會睡得著嗎?會更加苦悶!更苦悶,更睡不著。

誰是很難入睡的人?隆波可以教導你一句秘訣。有嗎?請舉手。如果沒有,就不用教了。哦!有兩、三個人。人數很少,待會結束之後,跟你們「開小灶」,因為其他人不想聽。(笑)

很簡單的,默念:「睡得著也隨他去,睡不著也隨他去。」一旦心想者——「睡著隨他去,睡不著隨他去」,就睡著了;如果心想的是——「快點睡、快點睡」,是睡不著的,因為心不喜歡被打壓,就像小孩,不喜歡被別人打壓。因此我們也不去打壓心,如果打壓心,心就沒有快樂,沒有快樂,禪定就不會生起。

禪定與睡著類似,有些高僧大德甚至教導——如果什麼也做不了,修習不了禪定,我們感到特別累、很鬱悶的時候,那就去睡一會兒。醒了之後,很舒服了,就可以繼續修習禪定了,可以繼續修行、繼續工作了。

因此,修習禪定的竅門,就在於——別刻意地去追求寧靜。

因此,隆波蒲尊者才會教導——「奢摩他始於沒有刻意。」如果還有「刻意讓心寧靜」,就不會寧靜。就如「刻意讓它睡著,就不會睡著」一般。

如果我們輕鬆自在地與所緣在一起,比如有些人喜歡聽歌(這是針對居士的),喜歡聽歌曲,如果睡不著就去把音樂打開,很快就睡著了,因為心情舒暢。

有些人喜歡香味,如果睡不著,旁邊就放一些可以聞到香味的物品,聞到以後,心情舒暢,然後很快就睡著了。

但出家人不能使用以上這些方法,因為沒有適宜的色、聲、香、味、觸可供使用,出家人只能用——「好好地訓練自己的心」的方法,讓自己的心保持中立,不要讓心有重量。

如果我們的心,需要休息的時候,放鬆,別讓心耗費能量。

我們的心,一直處在損耗能量(的狀態),一直想這個,想那個,強迫這個,打壓那個,一直在這樣損耗能量,煩惱習氣越強,能量損耗越嚴重。

大家先試著閉上眼睛,然後試著修習某一種禪法,念誦「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我們試著觀察,在某一個點上,我們用的能量,損耗很少,但如果我們越想、越掙扎,損耗的能量就越多。

我們試著觀察,就會(發現)有某一個點,損耗能量很少的。

不需要刻意地讓能量減少,如果刻意地營造它,只會變得迷迷糊糊,故意讓心迷迷糊糊,其實也在損耗能量。

在我們「刻意」的時候,就會損耗能量,看得出來嗎?大家能觀察得到嗎?能夠大概理解嗎?我們的心——當我們這麼做的時候,能量損耗很多,而那麼樣做的時候,能量損耗很少,但在某一些點,是不耗能量的。

如果懂得如何將心放在這個點,僅僅一瞬間,禪定立即生起了,因為心立即獲得了休息,因為心根本沒有在工作。

這成果取決於時間訓練的長短,必須去訓練,要用功!僅僅現在才訓練,也許來不及了。比如,寺廟的出家人與隆波在一起,待一段時間之後,就能訓練起來,那是自然形成的。

隆波只是稍微提點一下,說:「心一會兒用的能量很多,一會兒用的能量很少。」我們只要去觀察,就可以發現——「哦!這裡(能量用得)比較多。」煩惱習氣越強,消耗的能量越多,消耗的能量越多,心就沒有(獲得)休息,就不會獲得讓心休息的禪定。

因此,我們要去觀察,以此作為家庭作業,如此我們才會像別人一樣可以修習禪定,否則我們永遠無法修習禪定。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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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是很好玩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觀心,可以觀好幾種。第一種——要知道自己心裡的感覺,知道苦、樂,知道貪、瞋、痴。

另一種——知道心的行為、反應。心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聞、一會兒跑去嚐、一會兒跑去觸、一會兒跑去想,知道它的行為、舉止、反應。

或者有時候會去干預所緣,看到這個境界不喜歡,看到這個境界喜歡,然後就去干預,喜歡進去干預,喜歡去清除這個,去呵護那個,要去及時地知道它的行為、舉止、反應。

因此,我們觀心的時候,可以觀兩個:第一個——觀所有的念頭、感覺生起。另一個——直接去觀心的行為、舉止、反應,可以觀好幾個,很好玩的。

修行是很好玩的!不停地修行,我們的領悟就會越來越增長、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細膩,很好玩。

隆波修行,與在座的很多人不同。隆波修行了之後,覺得很好玩,滿意於有機會修行,這稱之為「善法欲」。

而我們不想修行了,卻想取得道果、涅槃,想擁有快樂,想得到結果,我們並沒有滿意於在因地上播種,卻想得到結果,這稱之為「欲望」。而滿意於播種好的因,稱之為「善法欲」,兩者是不同的。

有欲望,貪了之後,拼命地努力日日夜夜經行,那什麽也沒有得到,僅僅只是得到忍耐。

但如果我們有善法欲,心裡很舒服,滿意於有機會來培養覺性,提升智慧,滿意於有機會來訓練自己的心,滿意於有機會可以及時地知道自己的身,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是滿意的,就會精進地去觀,精進就會增長。

反之,如果我們有欲望想得到結果,但卻懶得在因地上播種,就不會有精進。如果心有「善法欲」,精進會自行生起。「善法欲」是精進地去播因,而不去想何時得到結果。

如果想得到結果,這稱之為「欲望」。如果滿意於去播種好的因,這稱之為「善法欲」,兩者是不同的。

比如,隆波看到了——心有苦,心是被外殼裹著的,就好像一直被囚禁在監獄裡,而且不停地找,也找不到出口。

心知道了——心是奴隸,是囚犯,被關著,何時還清除不了監獄,就不會放下修行。

於是不停地去觀——它被關在哪裡呢?為什麽它被關住了?不停地去觀察,到了某一點,就可以清除那座監獄。

但是,如果想離苦,然後不停地掙扎,卻不去看它的原因,不在「因地」上耕耘,而是在「果」上想去清除,那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一天。

一定要在因地上去做工,而不是在結果上去用力,這是法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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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僅是宇宙的一顆小小微塵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想要能夠認識自己,就必須知道,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是為了什麼。

若我們徹底地了解自己,就會知道——其實我們與外在的環境是一體的,我們僅是世間的一顆微塵,僅是宇宙的一粒塵埃,根本沒有任何涵義可言。

倘若全世界幾十億人同時死去,宇宙也沒有絲毫影響,不存在任何涵義。

然而我們卻誤以為——自己如此特別,自己多麼了不起,我是如此、我是那般……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更偉大、強大。

事實上,我們僅是非常小的一顆塵埃,沒有任何意義,是生或死,對於整個宇宙、整個世間而言,根本毫無差別。

我們錯誤的界定,總以為「我這樣、我那樣……」,因此才會一直掙扎,在內心始終找不到任何寧靜與快樂。

佛陀教導我們返觀——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探究自己,這稱之為「自己」的,其實就是身與心。

若我們想認識、了解自己的身與心,首先必須具念(sati)。「念」即是——覺知身和覺知心的工具。覺知到身的存在,覺知到心的存在,這稱之為「念」。

另一項所需的即是「智慧」。智慧是知道事實——知道身的實相,知道心的實相。

「念」與智慧二者不同,覺知到身與心的存在,那是以「念」在知道。比如:我們身體移動時,或無論身體做了什麼動作,我們能覺知到它,這稱之為「具念」,但僅僅如此,並不能離苦。

若我們僅是具念,不斷地覺知或聚焦,那僅能獲得禪定、僅能獲得寧靜。

真正讓我們得以離苦,得以脫離輪迴的是智慧。

「念」能捕捉到——身的存在、心的存在,身的一舉一動,心的一舉一動,「念」能覺知到狀態——能覺知到身體的狀態,能覺知到心的狀態。

而智慧則是——心聰明地了解一切名法、色法的實相。

「念」讓我們能區分——貪與瞋不同,苦與樂不同,讓我們能清楚地區分貪與瞋各有其特性。

每一種現象自身僅有的特質,稱之為「特性」——特殊的性質。貪有貪的特性,瞋有瞋的特性,散亂有散亂的特性,萎靡不振有萎靡不振的特性,苦、樂也各有其不同的特性。

因此每一個境界,無論名法或色法,各自有其與眾不同的特性,讓我們得以清楚地區分——此是此,彼是彼,它們是不同的。

貪與瞋是不同的,苦與樂是不同的,好與壞是不同的,身與心是不同的,地、水、火、風每一項元素都是不同的部分,於是我們能作區分。

但僅僅如此,還未能離苦。僅是看到每一個境界獨有的特性,尚無法讓我們離苦。

若我們想要離苦,則須看到所有境界的共性。

除了涅槃之外,涅槃是另一種狀態,其它所有的名法、色法,都有其共同的本質,也就是——無常、苦、無我。

「無常」的意思是——曾經有存在的現象,到了某一點,它沒有了。曾經存在的,它不存在了,這稱之為「無常」。

「苦」的意思是——在我們眼前存在的現象,正在被逼迫著要消失、滅去,

「無常」是看到——曾經存在的現象滅去了,「苦」的法印是看到——尚未滅去的現象,正被逼迫著要消失。

「無我」是指——所有的現象,無論是生、是住,還是滅,都是隨順因緣的,而非隨順我們的心意。

「無常、苦、無我」這三者,是除了涅槃之外,與其他一切境界所共有的特質。其它所有的境界,全都處在三法印的範疇,全都呈現三法印。

僅僅隨觀一個個境界,仍然無法讓我們真正放下。比如:我們看到——「苦」與「樂」是不同的,我們就會想得到快樂,想逃離痛苦,對嗎?我們就會討厭一個,喜歡一個,心永遠無法有契入中立的那一刻。

若僅是看到境界,看到貪、瞋、痴每一單獨現象,看到苦、樂、好、壞每一個個體,或是看到地、水、火、風的每一個元素,是無法讓心放下的。

我們就會一直出現——「喜歡這個,討厭那個」的狀況。為什麼?因為我們尚未具備智慧——尚未徹見每一個境界,在「無常、苦、無我」三相面前,全都是是平等的。

因此,所謂開發智慧,就是要看見——無常、苦、無我,這才能稱之為「毗缽舍那」。而不是源自於思維、推理、分析、閱讀、聆聽所產生的智慧,那樣的智慧,對煩惱而言,根本不具殺傷力。也許粗重的煩惱或許消失了,但尚會生起更為微細的煩惱——生起我慢,自以為很厲害,已經學習過很多了。

因此,真正能斷除煩惱的智慧,必須是毗缽舍那的智慧,惟有它,才可以徹底地將煩惱根除。

毗缽舍那的智慧,必須能照見三相,洞見它們的共性。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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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修行成為一種習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並不會在一、两天内就體證道果的,有些人需投入更多一些。要忍耐,用一生來學習,今生還未證悟,下一生繼續用功,訓練到習慣於修行。

如果我們不去訓練,我們就會習慣於「不修行」,因此下世、下下世,心就會習慣於不修行,想再回來修行就很難了,就會比今生更難。

因此,努力地訓練自己,讓修行成為習慣,每天都要修行,培養成習慣,使其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

如果這一世的福報波羅蜜具足了,道與果就會生起;如果尚未具足,下一世也會想要修行,會熱衷於修行,心就會激勵並提醒自己要繼續修行,如此便會越來越接近道與果。

如果不從現在就開始的話,無論如何(道果)都會很遙遠的,如果現在就開始,有些人用的時間是不久的。有些人曾經出家不久,只有兩三個月,他就見法了,有些人修行了好幾年,也沒有明白,這取決於自己曾經的累積,如果累積了很久,累積得很好,很快、很容易就會得到好的成果;如果累積得少,修行就會很困難。

如果修行累積很少,煩惱習氣就會累積很多,如此(取得道果)既難,也會很久。

因此,如果我們每一天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煩惱習氣,去修行、去用功,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煩惱習氣的力量就會越來越薄弱。

假設今生我們沒有證悟,下一世,我們的修行就會變得非常地快、很舒服,因為我們的煩惱習氣比較淡薄。如果我們修行很多了,我們的根器很利了,我們就會很快證悟。

有些人修行很舒服,證悟很快,因為煩惱習氣很淡薄,根器也很利。有些人修行很舒服,證悟很慢,這是煩惱習氣淡薄,但是根器還不利。有些人修行很困難,證悟很快,這是煩惱習氣很強,根器也很利,覺性、智慧很好,但是煩惱習氣很強。有些人修行既困難,花費的時間也很久,這是因為煩惱習氣很強,根器很鈍。全都與業報有關,全都是業果運作,沒有免費的。

如果我們不想在未來修行很困難,就不停地去探究自己的心,好好地探究自己的心,不停地去累積戒、定、慧,讓戒、定、慧越來越圓滿,越來越強大,如此我們的證悟就會很快。

感覺到了嗎?證悟快是因為戒、定、慧圓滿了。如果戒定慧不圓滿,就會證悟很慢,如果煩惱習氣很強,就會證悟很難,煩惱習氣薄弱,修行就會很輕鬆。

不停地及時知道煩惱習氣,煩惱習氣就會很淡薄,根器也會越來越利,要去訓練,要用心、要用功。

世間自然就是如此的狀況,進步了,必須要退步,有苦了,就會有樂。世間就是如此的。

別期待必須一直好、一直快樂、一直寧靜,任何事情發生,都是很正常的,不正常是因為我們的心。

要努力地去訓練,直至我們的心知道所有一切的常態,身心的常態、世間的常態,全都是無常的,全都是苦的,全都不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不會隨著我們的心意。

努力地去訓練,要如此看見,世間對我們的影響就會越來越少,最終我們就會擺脫世間。

在我們擺脫世間的時候,是因為我們超越世間。超越世間,世間還存在,但是我們的心已經超越世間,心再也不會因為世間而苦了。

所謂超越世間,印度語稱之為「出世間」,出世間和世間。

「出」是超越的意思,超越世間,儘管世間是苦、無常、無法掌控、無法隨順我們的心意,但是心不會愚痴,再也不與世間藕斷絲連了。

要去訓練自己的心,好好地訓練心,我們的生命就會快樂,在世間找尋寧靜、快樂,是找不到的,人類一直在呼求自由,然而在世間從未有自由。如果世間能有自由、和諧的話,那就不會追尋,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會追尋。

世間的和諧,我們追尋不到,但是內心的和諧,是可以尋找得到的。一旦我們訓練到某一點,我們的心就會和諧,儘管所有一切在運動變化,一直處在動蕩不安。那是隨身業報,隨順每一個眾生的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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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要親證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法,我們要動手實踐,它是有終點的,與世間的工作不一樣。世間的工作,永遠不會有終結的一天,但是法的工作,是有終點的。

聖道生起、聖果生起,取得了道果、涅槃之後,稱之為「見法」。

實際上,只是一個言語的表達,並沒有誰「得」,沒有誰「失」,只是明白了事實、明白了實相,抵達了實相,接觸到了涅槃,並沒有成為涅槃的主人。

涅槃並沒有主人,涅槃是「無我」的,涅槃不是我們的,涅槃是恒常的,涅槃充滿了快樂,但是,涅槃同樣是「無我」的。

去訓練,不停地用功,並不是說——必須要在今天或明天、今年或明年體證道果。我們的職責是——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訓練到最好,不要迷失到兩個極端,然後有覺性去呵護、照顧自己的心。

聖道的八個組成部分,它們會自己聚合起來,全都變成自動自發的。到了自動自發的那一點,就會知道——我們什麽也沒有做,但是心自己在做。

大家還未抵達這一點,我們必須要先「做」。如果我們不努力地去訓練至自動自發,心是不會自己做的。

到了自動自發的那一點,覺性會自行地生起,禪定會自行地生起,智慧會自動自發地生起,精進會自動自發地生起,所有帶著「正」的事物,全都會自行發展,慢慢訓練。

今日還未看到結果,沒有關係,只要有機會可以動手實踐。禮佛、念經、打坐、經行,每一天都要做到。在落實的時候要注意,別契入到兩個極端,不過如此而已。

剩下的時間,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如果能這麽訓練,不久就會知道——佛陀真的存在,佛陀教導的離苦之法,真的存在,跟著他的教導而抵達離苦的人,真的存在。為什麽相信它們真的存在?因為自己已經親證。

比如我們修行,最開始,我們的煩惱習氣並沒有消失,只是煩惱習氣減薄了,快樂增多了,如此我們就已經看到了蛛絲馬跡——佛陀所指出的這一條四念處之路,真的可以拔除我們內心的苦,我們內心就會對佛、法、僧越來越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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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討厭不善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為什麽隆波說:「不善法生起了,及時地知道」?因為大家的善法不太生起,不善法生起得更頻繁,這一點看到嗎?一整天不善法生起得非常頻繁,善法久久地才生起一次。

比如,迷失了一個小時,知道迷失了,迷失了兩個小時,知道迷失了,覺知只有一丁點,但是迷失卻很久,因此,我們一整天都充滿了不善。

我們就是透過那些自己擁有的事物來學習,不善法就是我們修行的一個資源,別去討厭它。

因此,心是不善的,知道「心是不善的」,比如,心貪,知道「心貪」,心生氣了,知道「心生氣了」,心散亂,知道「心散亂」,心萎靡不振,知道「心萎靡不振」,無論心是如何的,都不停地去知道,

在我們及時知道的瞬間,覺性就會生起,不善法就會滅去,善法就會增長。

在我們及時地知道境界的時候,心生氣,知道「心生氣」的瞬間,「生氣」會滅去,心會安住,禪定就會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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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進地修行,而不是精進地打坐經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走神」屬於「放逸型」,「緊盯」屬於「修苦行」,如果我們不走神、不緊盯,我們在覺知自己,有覺性,心安住與自己在一起,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身心的運動變化,智慧就會生起。

如果沒有這兩個部分——沒有「覺性」,沒有「心安住與自己在一起」的禪定,或者只有一點點,久久地才生起一次,這稱之為「缺乏精進」。

精進、覺性、禪定,這三個带「正」的部分:正精進——也就是正確的精進,正念——也就是正確的覺性,而不是緊盯、鬱悶的覺性。正定——是正確的禪定,也就是心安住,是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心跟自己在一起的狀態。

我們不需要打壓。心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禪定就會生起,我們並沒有刻意地營造它,而且也沒有試著去呵護它。

我們常常地訓練,直到它能夠持續……「持續」這個詞並不完全準確,事實上,是它生起得非常頻繁。「心安住」的狀態非常頻繁生起時,就會感覺似乎一整天都在安住。

隆波就是如此訓練過來的。身為居士的時候,隆波的覺性就非常地快速,任何所緣在身心發生,隆波都能捕捉到。禪定也是具備的,心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而且無需呵護。為什麽無需呵護?因為覺性非常快速,心一動立即看見,一動立即看見,真正的禪定就生起了。

那些高僧大德,包括隆布信長老,並不知道隆波的名字,因為隆波去頂禮高僧大德,從未提及自己的名字、從何處來,根本不說這些,那只是在浪費時間,都只是直接向他們請法。隆布信長老不知道隆波的名字,他稱隆波為「知者」,「知者」變成了隆波的法號,每一次碰到,都會稱呼「知者、知者」。

隆布蒲尊者稱隆波為「修行人」,一見到就說:「修行人,怎麽樣啊?這次有什麽?」意思就是——在修行方面,有什麽要分享的嗎?

為什麽是「修行人」?為什麽是「知者」?因為覺性與禪定非常強大,為何覺性與禪定很強大?因為具備精進。

精進修行,而不是精進地打坐、經行,而是精進地——有覺性,去訓練心安住。

比如,訓練讓心安住,有時候隆波的心與所緣浸泡在一起了。如果覺性已經捕捉到了,隆波計時,在三秒鐘,最多五秒鐘之內,心必須要從這個所緣裡鬆脫出來,直到一旦意識「心跑到與所緣在一起」的瞬間,心就自己抽身出來了,這僅源自於精進而已。

精進於什麽?精進並不是像牛一樣地經行、打坐,精進並不表示經行很久、打坐很久。精進的意思是——精進地斷除已生起的煩惱習氣,精進地讓還未生起的煩惱不生起。精進地讓未生起的善法生起,精進地讓已生起的善法茁壯成長,所涉及的都是善與不善。

如果日日夜夜經行,希望取得道果、涅槃,這並未讓煩惱受到絲毫地影響,反而是在煩惱的驅使下行動。

因此,精進必須是「正確的精進」,努力修行,但必須要有「正精進」,而不是「邪精進」,如果精進地隨順煩惱習氣,就不對了。

比如打坐,拼命地打壓自己,一直處在鬱悶、苦悶的狀態,這不能稱之為「正精進」,並沒有減少煩惱習氣,而是拼命地「迎合煩惱習氣」。

如果能打坐很久、經行很久,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原本是應該減少煩惱習氣,結果變成了——「我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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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盯背後的動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迷失」是煩惱習氣,在我們及時地知道「迷失」的時候,煩惱習氣滅去,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起來。

因此我們透過所犯的錯——「迷失」(來修行)。一旦我們知道「心迷失了」,「知者的心」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但是在緊盯的時候,知道「緊盯」,緊盯並不會消失,因為緊盯,並不是在做什麼壞事。

如果我們想讓它不緊盯,就需去觀察——什麽事物藏在緊盯的背後。真正藏在緊盯背後的事物,其實就是欲望、「想要」,那是貪心。

但是也許我們會發懵——欲望會讓我們緊盯,為什麽緊盯卻不是不善的呢?

煩惱習氣也有可能是善法生起的因,不善法也有可能讓善法生起。比如我們正在走神,當我們有覺性知道的一瞬間,這個不善法就會滅去,善法就會生起。

或者我們在緊盯,我們觀下去,緊盯——真正控制身、控制心的,並不是所謂的「壞」,而是「不聰明的好人」的做法而已。

我們要去看到——緊盯背後的動機,其實就是「想要好」。比如:想要修行、想要一直保持覺性。

有「想要」生起了,欲望生起了——想要不走神,想要一直保持覺知,就會去緊盯。

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心的「想要」,緊盯就會消失,因為緊盯的「因」被根除了。

緊盯的「因」,其實就是欲望、「想要」。欲望與「想要」是構建十二緣起的「有」。「緊盯」是屬於修行人的「有」,「迷失」是屬於沒有修行之人的「有」,同樣都是十二緣起裡的「有」。

迷失的「有」,那是沒有修行之人的「有」,緊隨而至就是去往惡道;但是對於緊盯,是屬於修行人所營造的十二緣起裡的「有」,是好的「有」,結果也會好,就會去往善道,就有可能生到梵天界。

如果我們想擺脫十二緣起所有的「有」,必須直接看到緊盯的根源——想要好、想知道、想看見、想成為、想得到、想好,全都是充滿了「想要」、「欲望」。

感覺得到嗎?想到修行的時候,一旦我們「想要」修行,就會去緊盯。

假設隆波命令大家,現在開始動手修行。(大家就會)強迫、打壓身體,讓它看起來很好。一旦身體打壓好了,就開始打壓心,讓它一動不動的。那什麽也沒得到,最多也僅僅只是成為梵天神,不會比這個更高了。

因此我們在緊盯的時候,其實是在「刻意地修行」。或者我們修行的時候很鬱悶,就去看它的背後,其實就是「欲望」。

想要好、想知道、想看見、想成為、想得到、想好,就會去緊盯;想一直保持覺知,就會去緊盯。

一旦及時地知道它的根源,「想要」就會滅去。「想要」是煩惱習氣,何時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煩惱習氣,何時煩惱習氣就會滅去。

煩惱習氣滅去了,源自於煩惱習氣而生起的「十二緣起的『有』」,它同時也會滅去,因為它的因已經滅去了,因此「緊盯」就會消失,但是心還是會憋悶一段時間。

比如走神時,及時地知道走神的瞬間,走神立即就消失了。但是緊盯時,知道在緊盯,即使不再緊盯了,但心依然還是憋悶。

心依然還憋悶一段時間,這屬於果報,必須要還債。這源自於自己去緊盯,就必然得接受緊盯的果報,憋悶一段時間後,就會消失的。

倘若我們不停地在「因」上播種,一整天都有「想要」與「欲望」,一整天緊盯,緊盯就根本不會消失。

因此,真正的中道非常重要,對於修行而言,非常地重要。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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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開示|音頻來源:禪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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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剎那定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有職責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修行某一種禪法,然後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

每一次我們正確地如其本來面目去知道境界,那時候,「剎那定」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心安住」的禪定,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但是只是生起一剎那。

比如:心迷失去想,在及時知道的一瞬間,「想的心」會滅去,「覺知的心」就會生起,「覺知的心」即是具有「剎那定」的心。

「剎那定」猶如一個小點,我們所看到的直線,其實是由眾多小點組合而成,由數不清的小點串連,我們就看到了一條直線。

心也是如此,禪定一次一剎那、一次一剎那地生起。如果某個剎那之後,隔了很久,另一個剎那才生起,我們就看不到串連的直線,看不到剎那之間的相互關聯,因為已經消失了很久。

但若(剎那定)生起得極為頻密,我們就會感覺它連續不斷。雖然是一小個點、一個小點生起的禪定,但若頻密地生起,就會產生強而有力的禪定,就會看到所有一切的變化。

雖然一個剎那(的禪定)極為短暫,難以看見所有一切的生滅,但若剎那定持續不斷地生起,我們就開始可以觀察到身心的變化。

身體需要較久的時間,才會有變化,而心的變化速度極快。如果我們有剎那定,如果具備剎那定,就可以觀心的變化,大致上可以做得到,並不太難。

因此,那些無法入定的人,可以觀心。

如果修習禪定,必須用比剎那定更深、更長的禪定。更深、更長的禪定,更容易了解色身的運動變化,因為身體的壽命,比心的壽命更長,這是自然的狀況。

從理論的角度而言,心生滅了十七次,才有一個色法生滅。因此,如果我們想要很好地觀色法,就必須要有比剎那定更深的禪定。

如果我們的心像這樣不停地漂浮不定,那就去觀自己的心,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心跑去緊盯了,知道,常常地去訓練。

接下來,心稍微有動靜,就會自行看見。覺性就會一瞬間、一瞬間的,禪定也是一瞬間,一瞬間的,心一次看一個境界。

大家的禪定很小,那就去學習壽命比較短的,也就是——我們的心。如果大家的禪定很強大,就可以去探究色法。

因此,身念處適合「奢摩他型」的行者,適合那些探究身體的人,而心念處,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變化很快,適合那些沒有禪定的人。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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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觀自己,修行才有畢業的一天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學法,我們就會明白法的實相與世間的實相。世間的實相,其實就是我們身心的實相,以及周圍環境的實相。所有的一切,無論是什麼,如果我們去探索,就會看見——它們全是無常的,全是被逼迫的,全是無法控制、無法掌握,只會隨順因緣,而不是隨順我們的欲望,不是隨順我們的心意。

我們學習自己的身、自己的心,不停地去學習、去觀察實相。學法修行,並不是為了超越實相,我們做任何事情,喜歡超越實相,殊不知「法」是正常、平常、普通的事物,法是實相。

我們努力地修行,卻是為了超越實相。比如,心是不恆常的,我們希望心恆常,心時苦時樂,我們卻希望它一直快樂。

我們不停地學習,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無常的,所有的一切,全都無法掌控,所有的一切,並不是隨順我們的心意,而是隨身因緣的。

我們來學習自身,探究自身。從理論的角度而言,無論是內在的色法,或是外在的色法,全都是演示三法印的。

現在外在的色法,有繁多的因緣,我們永遠看不完。但如果回過頭來,看自己內在的色法,觀自己的身體,那是有終點的。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自己的身體,或是觀察自己的心。如果我們想知道別人的心,那永遠不會有完結的一天。但如果我們學習自己的身,探究自己的心,那是會有終點的。

我們觀察自己的身體,比如有一位出家師父,他從居士的時候,就觀頭髮,觀頭髮,頭髮消失,觀頭皮,頭皮也消失,看頭顱,頭顱也消失、斷裂,觀身體,皮肉全消失,只剩下骨頭,觀骨頭,骨頭爆炸,變得一顆、一顆的,然後爆炸,變成一小顆、一小顆的顆粒,進一步地去觀,那小顆粒也消融,變成光波,與整個宇宙融合。

一旦他如此看到之後,他明白了——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而且身體也不是心。他對身體的學習已經畢業了,看到了身體的實相——身體充滿了無常,身體一直被苦逼迫著,身體不是「我的」,是世間的資產,最終必須還給世間。

這位修行人返觀自身,觀身體,直到看見身體的實相,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

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就會看見——有快樂的心,生起也會滅去,有痛苦的心,生起也會滅去,好的心,生了就滅。貪、瞋、痴的心,也生了就滅。

修行,不停地如此探究自己的心,就會看見——所有生起的一切,全都會滅去,它們是無常的,正在生起的事物,也被逼迫著消失、滅去。比如快樂生起了,就會看見——快樂正被逼迫著要消失,最後它也真的會消失了,不停地如此觀察。

觀察身體,就會看到身體的實相,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觀察心,就會看到無常、苦、無我。

一旦徹見、徹底明白、了解一切,徹見內在的世間,也就是徹見自己的身與心之後,外在的世間是同樣的狀況,根本沒有什麼區別,即全是無常、苦、無我的。

如果我們如此照見,無論世間如何變遷,我們都沒有任何動搖,我們知道那是很正常的。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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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世間如何改變,法是不變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世間一直在變化,但是「法」是不變的。無論什麼都是無常的,所有的狀況,都無法保持不變。

有時候我們拼命地賺錢,想辦法賺錢,一直到我們的事業已經非常地穩固了,但是無緣無故地,突然之間就徹底地坍塌了。

所有的一切現起,必然會變化,無法持久,有了之後必會消失,即便它還未消失,也被逼迫著消失。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隨順因緣的,所有的一切,並非隨順我們的心意,我們無法去命令、去指揮,這稱之為——無常、苦與無我。

曾經有的事物、存在的事物,會消失、滅去,這是「無常」。正在存在、出現、呈現的狀況,被逼迫著要消失、滅去,這是「苦」。所有的一切,它是存在,還是消失,全都緣於「因緣」,而非由我們指揮,這是「無我」。

唯有法是不變的,即使所有周圍的環境在變化,但是,法的實質是不會改變。

當我們的修行直至抵達法的實質,明白法的實質,我們就會看到——所有一切的變化,它們是正常的,並沒有什麼奇怪,那是很正常的,它就是如此的。

我們無需抗拒變化,那是抵抗不了的,我們也不會因為變化而驚恐,因為我們已經知道——它必然是如此的,這是很正常的。

因此我們學法,明白了法,其實就是明白——世間的正常(運作),生命的平常狀態,就是如此的。

一旦我們明白了,心就不再掙扎,不再痛苦。

如果變化存在,而我們接受不了,適應不了,我們就會消失、滅絕,就如以前的恐龍、眾多的動物滅絕,還有一些植物也不斷地滅絕,因為環境變化了。

因此,我們學法修行,是為了能夠明白、理解世間正常、平常的狀態是如何的。

這稱之為「世間」的事物,與我們最為親密的,就是我們自身,也就是組合成我們的名法與色法,這是內在的世間;至於外在的世間,也是相同的狀況,同樣是無常、苦、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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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煩惱習氣,而非被煩惱習氣燃燒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四念處的篇幅裡,佛陀開示,我們首先要訓練的,就是必須要有「臨時的家」。

「以身內身」作為臨時的家,「以受內受」作為臨時的家,「以心內心」作為臨時的家,「以法內法」作為臨時的家。

「以身內身」是學習探究身體的某一部分,一旦明白(某一部分),就會明白所有的身體。比如,我們看到「呼氣的身體」、「吸氣的身體」,我們修習安般念,這屬於「以身內身」。學習了解「呼吸」,看到——「呼氣的身體」不是「我」,「吸氣的身體」不是「我」,全部的身體都不是「我」了。

或以另一種形式來學習身體,觀身體行、住、坐、卧,這是一組,觀身體呼氣、吸氣是另一組,一次僅學習一組就足夠了,不需要學習很多。

如果看到「行、住、坐、卧的身體」不是「我」,身體全都不是「我」了。如果看到身體動、身體停,「身體動、停」不是「我」,全部的身體都不是「我」了。

因此,僅學習某一部分,一旦明白(某一部分),就會明白所有的一切。

這些禪修所緣,佛陀已在四念處篇幅裡為我們作了選擇。要去觀,身體的所緣也有,感受的所緣也有,心的所緣也有。

心有貪,心無貪是一組,心有瞋,心無瞋是另一組,心有痴,心無痴;心迷失、心覺知,這也是一組,心散亂、心萎靡不振,這也是一組,全是一組、一組的,作為我們臨時的家。

身體的所緣,第一組就是呼吸,觀「身體呼氣」、「身體吸氣」,這稱之為「有臨時的家」。「以身內身」作為臨時的家。

有臨時的家,是為了燃燒煩惱習氣,而不是為了迎合煩惱習氣。如果打坐的時候,想變得多厲害,想「知道」,想「成為」,那就是不懂事了。

我們(有臨時的家)是為了燃燒煩惱習氣,讓煩惱習氣痛苦,而不是為了迎合煩惱習氣。已經有臨時的家,然後精進地燃燒煩惱習氣。

我們知道自己應做什麼,這稱之為「正知」,知道自己適合什麼,然後不忘失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比如,我們正與自己臨時的家在一起,我們不忘失自己臨時的家。有覺性,與自己臨時的家在一起,一旦心跑的瞬間,覺性會自行地捕捉到,慢慢地去訓練。

最後,從對世間的「滿意」與「不滿意」中抽身出來。所謂的「世間」,就是組合成「我們」的名法與色法。最後的這部分,其實就是保持中立。如果看到瞋心,有覺性知道「有瞋心了」,但是心沒保持中立,想讓瞋心消失,如此修習四念處就還未抵達滿分。

如果修習滿分,就知道——對瞋心不滿意了,對散亂不滿意了,繼續地知道,滿意、不滿意就會滅去。

或者心亮堂、空,我們喜歡,但卻不知道。要知道自己「迷失去喜歡了」。

對世間的滿意與不滿意,一定要將它連根拔除,這麼去訓練,才能進步。

首先必須先有臨時的家,最後必須保持中立,何事發生在身,保持中立,何事發生在心,保持中立。

如何才能保持中立?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沒有保持中立」,心就會自行地保持中立。

要如此去學習,要抓住修行的實質,學習不要只是抓住一些枝末,否則煩惱習氣根本沒沾到邊。修行如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煩惱習氣根本連皮毛都沒沾上,這樣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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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拋棄臨時的家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剛才誰忘了呼吸?忘了呼吸,對嗎?誰有在呼吸?我們一直在呼吸,但是我們會忘了呼吸。呼吸從未消失、從未離開我們,只是我們拋棄了它,我們的心跑到別處去了。譬如拋棄了愛自己的人,而跑到別處去,這稱之為「有外遇的人」。

要努力地與自己的呼吸在一起,吸「佛」、呼「陀」,什麼都行,只是一味地念誦「佛陀」也行,一味地呼吸也可以,只需讓心有臨時的家。心跑掉了,就不會迷失很久。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訓練之後,心就會有力量,一旦心有力量,我們並沒有刻意地覺知,心會自行地覺知自己。

如果心有力量,一旦心跑,我們沒有刻意去看,心也會自行地看見。

如果心沒有力量,從早到晚迷失,我們都不會知道的。因此,要好好地與自己臨時的家在一起,別拋棄了自己臨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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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死亡做好準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必須要用功,必須要準備好,有一天,我們必然要獨處,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的,都只能獨處,誰也幫不了我們。

隆波去探訪非常多臨終的人,老到現在這個程度,參加的大部分都是葬禮,或是去探訪病人,參加結婚之類的活動不太有了。

看到近臨終的人,孩子、妻子、親人在旁邊看著,不停地去拉著手、拉著腳,嚎啕大哭。

如果能提醒,隆波就提醒:「別這麽做。」要好好地呵護心,去探訪一位生病的人,別以悲傷的心去看他,心是相互吸引的,如果每一個人都是悲傷的,那位臨終人的心也會是悲傷的,若想要心獨立凸顯、亮堂,這樣的概率很小。

如果我們訓練自己,訓練得很好,(臨終時)你想哭,那你就哭吧!到了時間,我必須靠自己去戰鬥,而非對其他人有興趣的時間。

「其他人」包括所有人,妻子、孩子全都是「其他人」了。到了時間,必須是我們自助的時候,沒有誰可以幫得了我們。

在我們臨終的時候,必須要能自助。如果我們曾經與自己的禪修所緣在一起,我們就繼續與自己的禪修所緣在一起——吸「佛」,呼「陀」,呼吸不了了,就去念誦「佛陀、佛陀」,直到心滅去,要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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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會拋棄我們的朋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必須要自助,誰也幫助不了我們。高僧大德可以教導我們修行的方法,但是我們知道方法之後,就必須靠自己去實踐。

聽法之後,如果不去實踐,我們不會有任何收獲的。

那些真正熱愛修行的人,就不會輕易地忘了修行,不會迷失,不會放下修行。

那些並不是真正對法有興趣、不是真正熱愛修行的人,就會一天天地放任自己迷失在世間。

很快地,一年就過去了。現在又開始要進入十月份了,剛剛才慶祝新年,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我們別將呼吸白白地浪費了呼吸,我們浪費太多呼吸了,呼吸了,要覺知;呼吸了,要覺知。有呼吸,作為我們的朋友,不需要別的朋友,都可以。

我們獨處,有呼吸,作為我們的朋友,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反覆地去演練。

接下來,我們老了,只能(面對)獨處的時候。有些人在年輕的時候,就獨處了,沒有配偶,沒有孩子。即使有些人有配偶、有孩子,當孩子長大之後,也離開家了。

現在的孩子,並沒有與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那就只剩下兩個老人相依為命,如果再沒有配偶,就只有一人獨處了。

即使兩人在一起,有一天,也只會剩下一人了。因此,我們要演練,演練到自己可以獨處,否則,當周圍什麽人都沒有的時候,我們就會苦到受不了,就會感覺這一生空空如也。

也許我們很有錢,卻沒有任何人與我們在一起了。如果沒有錢就更糟,沒有食物,又無法自助,只能浸泡在小便、大便裡。

我們希望依靠別人,那是很難實現的。有些人有孩子,以前期待可以依靠孩子,現今也指望不上了,就想到還可以有個伴侶,但是如果只剩下一個人,沒有伴侶了……

因此,我們要練習與法在一起,與呼吸在一起,別將呼吸白白地浪費掉了。

呼氣、吸氣,不停地去覺知,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我們就不會孤獨,不會無聊,因為我們有呼吸,作為我們的朋友,而且是永遠不會拋棄我們的朋友,一直到死亡為止。

何時死,何時就拋棄了我們,就不再呼吸了,只要還未死,就依然還有呼吸,這位朋友,就依然還未拋棄我們。其它的人、其它的事物或會拋棄我們,但是,呼吸不會拋棄我們。

因此,要訓練至習慣與呼吸在一起,呼氣、吸氣,不停地去覺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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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泡沫劇場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所有的境界發生,哪個是當下發生的境界,就去知道那一個。

在每一個瞬間,有非常多的境界同時生起,這是正常的。在眾多生起的境界,會有一個主角,(比如)有一個男主角、女主角,因此哪個主角明顯,就知道那一個。

如果我們的覺性、禪定、智慧還不夠,就會感覺到——這個境界生起了,還沒有滅掉,另外一個境界又來了。沒有看到它生滅,這是因為覺性、禪定、智慧的速度還不夠快。

如果足夠快的話,譬如我們看戲的時候,主角說了兩三句話,就停了。明顯的就是那位正在說話的角色,說話的角色已經換了。剛才那位男主角,他說完了嗎?他已經說完了,已經生起了另外一位明顯的角色來代替。我們就去看,現在這個壞人在說話了,壞人說完了之後,還有其他人也說話,壞人又變成過去式了。

實際上,每一個角色全都在舞台上,但是我們要去看主角,看重點。我們就會看到——每一個角色,他們只是執行臨時的職責。

有哪一齣戲,從頭到尾都是同一位主角?沒有,他們會不停地交替進行。因此每一個境界,全都是生了就滅。他的角色發表完了之後,就結束。

因此,別去界定——這位主角還沒消失,那個壞人又出來了。如果他們不在同一個舞台上,怎麼可能演戲呢?

這個舞台就在我們的內心,有非常多的角色,有七十幾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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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不是為了好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名法,是無法及時地知道的,尤其是所有的煩惱習氣。一定要先讓它生起,然後才知道——它生起了。

比如,先生氣了,才知道生氣了,先貪了,才知道貪了,先迷失了,才知道迷失了。但是別(知道得)太慢了,比如昨天生氣,今天才知道,這就太慢了。

去觀自己的心,心特別地掙扎,感覺到嗎?心很掙扎,不滿意事物,不滿意這些東西。

不停地觀察下去,阻止不了心,命令讓心「快樂、好、寧靜」,我們命令不了。

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讓心好、寧靜、快樂,而是為了能夠帶領心去看到實相——在我們心裡、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無常的,來了就走,全都是我們無法掌控的事物,需要看到這些。

如果我們修行了之後,希望有快樂、寧靜、好,永遠不可能會有成功的一天,因為那並不真實存在。

快樂是無常的,痛苦是無常的,好也是無常的,寧靜也是無常的,我們想讓臨時的事物,讓它恆常,那只是白白地受苦,因為做不到。

因此,從現在開始,心痛苦了,知道,心生氣了,知道,生氣消失了,知道,心是什麼樣子的,都輕鬆自在地去知道,而不是——知道了之後,希望「必須要好」。

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知道的時候,要以「不去干擾的心」去知道,常常地如此訓練,就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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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是有價值的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要去觀察自己的心,你的心有欲望、有「想要」,想要擺脫苦,去及時地知道「想要」,就是這個「想要」,讓自己一直苦。

心想離苦,要知道心有「想要」,然後繼續不停地去用功。如果依然還想要離苦,就依然還會苦,因為「想要」是讓苦生起的因。

在我們有快樂的時候,修行會很難,反之,苦的時候,修行會更有力道,隆波是自己親自體驗到的。

以前工作的時候,與領導很難共處,所以工作的時候,沒有任何快樂。一旦換了工作,工作很舒服,老闆也很好,一切都很好、很舒服。再回首,當時有很多問題的時候,其實修行的濃度非常高,因為根本沒有其他的出口了,只能透過死亡來戰鬥到死,與苦在一起,就只能與苦戰鬥到死。但是一旦舒服的時候,就會很陶醉。所以隆波常常說,對修行而言,痛苦是很好的助緣。

佛陀並沒有讓我們討厭苦,佛陀教導我們要知道苦,並沒有讓我們去斷離苦。因此,有苦了很好,但是佛陀闡述的苦,並不僅僅只是痛苦,苦是指五蘊,身與心就是苦。

比如,苦生起了,那屬於心裡苦的感受,它同樣也苦。感覺到了嗎?心裡的苦並不恆常,一會兒強、一會兒弱,因此它同樣也是無常的,而且無法控制得了。

感覺到嗎?它來,我們阻止不了,一旦想這個事情,痛苦立即生起,你能意識到嗎?心裡的苦,緊隨著念頭而來。

阻止讓心不想,可以嗎?阻止不了。心要想,我們也阻止不了,總而言之,阻止心去想,也阻止不了;想了之後,生起了苦,我們也阻止不了;苦了之後,想讓苦消失,也阻止不了,沒有任何東西,我們可以控制得了。

不停地觀察下去,直到心願意接受實相。如果何時接受實相,就再也不苦了。比如我們失戀了,想讓伴侶與我們破鏡重圓,但是如果我們感覺到——與我們所愛的人分離,這是很正常的,與我們所滿意的人分離,這是很正常的。一旦看到「這很正常的」,其實即是明白了法,就再也不苦了,對於失戀,再也不會苦了。

因此,我們不停地觀察下去,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正常的——心要想,也是正常的,想了之後,生起苦,也是很正常的,苦了之後,想讓它消失,這也是很正常的。

不停地去觀察下去,一次一個片段、一次一個片段,我們的覺性與智慧,就越來越細膩。

去訓練!我們就會看到「苦」的價值。在有快樂的時候,修行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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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也是心的一種負擔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貪心生起了,知道「貪心生起了」,心有快樂或不苦不樂的捨受,這很難看到苦的過患,必須將我們的覺性訓練得足夠強大,才能看得見。

訓練了之後怎麼看見?在貪心生起的時候,心有快樂生起,如果心的禪定足夠,就會看到——快樂是喬裝打扮進來心的一個事物,對心而言,是負擔,是外面喬裝進來,給我們的心增加重量的事物。

誰能夠看到這點?舉手給隆波看一看。在心有快樂的時候,對心而言,是一種負擔,快樂是一種負擔,能夠看得到的,請舉一下手。有好幾個人。

但是這比瞋心更難觀。誰曾經看到過——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時,瞋心生起了,心不舒服,誰曾經看到?請舉一下手。

感覺到了嗎?與理論是一致的,瞋心很容易斷除,之所以很容易斷除,是因為很容易觀,因為它有過患。

貪心生起,心有快樂,或心是不苦不樂的捨受,觀快樂或捨受有過患,這是很難觀的,覺性、禪定必須很強大,才可以觀。

禪定必須很強大,就會看到貪心摻雜進來,快樂也緊隨著摻雜進來,它們是一起進來的,然後心就會很陶醉。心在陶醉的時候,心的負擔生起了,這麼照見,就會看到——貪心生起也有苦,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這很難觀,比瞋心更難觀。

因此,佛陀才會開示:瞋心雖然過患很大,但是很容易斷除,即便貪心過患很少,但是很難斷除,很難斷除的原因,是因為很難看到它的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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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否順遂如意,皆是自己的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有些人不太生氣,那麼當貪心生起,「想要」生起,也要知道。

有些人不容易生氣,因為做很多善行,因此,所接觸到的皆是滿意的所緣,並不會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

當接觸到滿意的所緣時,瞋心不會生起,並非沒有瞋心,僅是瞋心尚未有機會生起。

有些人累積了許多惡業,於是接觸到的全是不滿意的所緣。比如用餐,眾人皆說某一家餐館的食物好吃,而他吃了卻覺得不好吃……覺得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這也不適合、那也不適合,凡接觸到的,全是他不滿意的所緣。

不必指責他人,那是業報,當不善的業報現前,所接觸到的,就會是不滿意的所緣。

而功德福報良好之人,所接觸到的皆是滿意的所緣,比如:誰責罵他時,他沒有聽見,即使指名道姓,他也沒有聽見。

然而,動聽之聲,如風吹拂樹葉之聲,鳥遠處鳴叫之聲,哪怕微細,他卻能聽見。反之,他人的高聲責罵,他卻聽不見,因為他的惡業沒有現前。

由於有些人有善業,因此聞不到臭味,誰曾有過如此的狀況?他人說有臭味瀰漫,而我們卻沒聞到,所聞到的全是香氣。

這座寺廟有一種樹,開花時會散發如糞便般的味道,很特別,不知為何如此,反正很臭,如廁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有人就在那棵樹旁修建寮房,卻根本聞不到那氣味,反而聞得到其它的花香,唯散發惡臭的氣味卻聞不到。

若問:「他的鼻子有問題嗎?」並沒有問題,其他氣味全能聞到,僅聞不到那股臭味。

因此,若沒有惡業現前,自然就聞不到不滿意的氣味。

但我們能選擇嗎?此刻究竟是善業現前?還是惡業現前?我們是無法選擇的。

每一個人都累積了善業及惡業,當惡業現前時,就會接觸到不滿意的所緣,比如:生病、失戀、與所愛的事物分離,諸如此類的;當善業現前時,就會接觸到滿意的所緣,接觸之後,就會很快樂。

當感覺快樂時,(貪心生起,)那是最難斷離的,因為並沒有看見過患。當我們覺得舒服時,能看到它的過患嗎?看不到的,難以看到。

因此,若誰有瞋心,不必難過。瞋心厚重之人,不必傷心,反而應該高興,即使曾經造了很多惡業,但是修行起來卻很容易——容易看到過患,容易看到苦。

我們需不斷地觀察自己的心,瞋心生起了,要知道「瞋心生起了」,瞋心生起之後,心有苦,我們也要及時知道。

貪心生起了,知道「貪心生起了」,心有快樂,或不苦不樂的捨受,這很難看到苦的過患,必須將我們的覺性(sati)訓練得足夠強大,才能看得見。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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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氣生起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真正實踐的時候,瞋心最容易觀。瞋心生起的時候,會有快樂嗎?這很容易觀察到,對嗎?而「心有貪心,就有苦」,這更難觀察到,對嗎?

瞋心生起的時候,就會有苦,因此,生氣的時候,首個接受到生氣結果的,就是那位生氣的人。何時對別人生氣,何時自己就先受苦了。

現在我們上網,很多人會發表意見,相互之間罵來罵去,彼此相互生氣。為什麼要生氣呢?因為執著於自己不同的觀念及看法,所以相互生氣。

在生氣生起的時候,我們要去觀察,無需找方法斷除它,僅需知道——「生氣」生起了,這是第一步。

接下來覺性、智慧越來越有力道,就進一步地看到——每一次「生氣」生起,心都沒有快樂。

不停地觀下去,就會明白——「生氣」不是什麼好東西,生氣的一瞬間,心沒有了快樂,因為「有瞋」的心,只有一種感受,也就是苦受,導致心受苦。

我們想要看到生氣的過患,可以很容易看得到,因此佛陀才開示——瞋心的過患很大。比如瞋心熾盛時,或會殺千人、萬人、數十萬人。比如希特勒由於仇恨猶太人,而殺了幾百萬猶太人。

瞋心的過患很大,但是不難斷除,很容易斷除。在所有的煩惱習氣中,瞋心是最容易斷除的,為什麼?因為瞋心生起的一瞬間,苦就生起了。

我們想苦嗎?我們並不想苦,因此從現在開始,瞋心生起的時候,別只是一味地去看讓我們生氣的人、事、物,而要去知道自己的心。在瞋心生起的時候,我們的心是苦?還是快樂?直接看這一點,就會看到苦,就會感覺到——瞋心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我們會很自豪。有些人瞋心很強時很自豪,誰曾經是如此的?生氣的時候,很驕傲、自豪,每一次生氣的時候,都會自我膨脹,就好像貓。曾經看過貓嗎?貓生氣的時候,它的身體就會膨脹,它並沒有長大,它會欺騙我們,將自己的身體偽裝得很大,瞋心生起的時候,就是要找麻煩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我們去及時地看到,生氣有的全是苦,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一而再,再而三,不停地去觀,我們就會看到——瞋心生起,只會帶來苦。何苦要生氣?從中能獲得什麼好處呢?每一次生氣,每一次都受苦,還沒來得及看到對其他人的傷害,我們生氣,別人尚未被我們的怒火波及時,我們自身就已經是第一位受苦的人了。大家要如此去觀。

每一個人都非常愛自己的,因此,不想讓自己受苦。不想讓自己受苦,就必須懂得去保護自己的心。如果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心,就會放任自己的心,一直隨順煩惱習氣,生生世世一直受苦,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不斷地在六道輪迴,不停地循環、不停地受苦。

因此,我們要去觀察自己的心,瞋心生起了,及時知道,如果我們瞋心很多,我們就以瞋心作為(修行的)重點。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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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過患,才會放下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佛陀開示——「瞋」屬於過患很大的煩惱習氣,但是很容易斷除;「貪」的過患較少,但是很難斷除;「痴」的過患非常大,而且也很難斷除。因此「痴」是最厲害的,戰勝「痴」的最高階段就是——清除無明,那(修行的)工作就徹底結束了。

「貪」的過患較少,「瞋」的過患大,「痴」的過患很大。

貪心的過患較少,但是很難斷除。比如我們很享受、很快樂的時候,想斷除嗎?心有快樂的時候,就會滿意,並沒有去傷害誰,只是很享受。這過患還不大,但是很難斷除,因為想要看到它的過患,是很難的。

若想斷除心對於某個東西的執著,就一定要看到它的實相——後患無窮。如果看到它是苦、是有後患的,心才願意放下,如果沒有看見,心是放不下的。

在36年前的年底,隆波去頂禮隆布帖長老,與一位師弟一起去,(以前)一直是跟他一起去寺廟的。如果按照出家人的說法,屬於同參道友。他特別想讓自己的修行很好,他看到自己的煩惱習氣——貪心,不停地冒出來。他的貪心冒出來,這很正常,因為他很年輕,才二十多歲,所以淫欲心很重。

他就請教隆布帖長老,說:「長老,我想斷除淫欲,但是心依然還戀戀不捨。」

長老就感嘆說:「如果依然還有依依不捨,就斷除不了。」

長老進一步解釋:「一定要看到它的過患,如果我們看到淫欲的過患,就能夠斷除淫欲」。

另外一段時間,去頂禮隆布敦長老,然後分享:「隆布帖長老開示:『一定要看到過患,才能夠斷除』」。

長老就點頭,他說:「看到過患,其實就是看到苦。如果看到苦,就能夠斷除,就能夠放下。」

隆布敦長老所說,與經典理論更加吻合,隆布帖長老說得比較簡單,並不是說他說得不好,他說的完全是正確的,但他所用的語言是:「一定要看到過患」。看到「過患」,其實就是看到它不好的一面,其實也就是看到苦,它本身就是苦。比如我們想要斷除貪心、淫欲心,就一定要看到貪心、淫欲心的過患。

在貪心生起的時候,能夠看得出「苦」嗎?在貪心生起的時候,想要「得到」,「想要」屬於力量很強的貪心。想中彩票,會苦嗎?想買東西,但打折的貨量有限,害怕來不及買,就會苦。何時有「想要」,何時就有苦。

如果我們能夠看到貪心,但還看不出它有什麼過患,就先看欲望,因為欲望是力量強大的貪心。

這大概能觀得到嗎?心有「想要」時,就會有苦。誰可以看到?「心有想要,就會苦,心有想要,就會苦。」這就不錯,已經在修行了。

因此,心有「貪心」生起,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有「貪心」了,「貪心」就會因覺性而滅去,但很快地又會再次生起。

直到有一天,智慧生起了——想要什麼,執著什麼,就會因什麼而苦。智慧生起,就可以斷除貪心,這是很細膩的貪心。

慢慢地去斷除,最開始是無法斷除的,放不下的,只需要知道「有貪心」,有瞋心,知道;有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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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罪魁禍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真正讓我們苦的罪魁禍首,其實是煩惱習氣。修行是為了逐漸地減少煩惱習氣,何時沒有煩惱習氣,心就不會造業,業的果報就會熄滅,苦就會熄滅。

因此,我們的敵人不是別人,不是別的教派。作為佛教徒,真正的敵人是自己的煩惱習氣。

因此,修行如果直趨探究自己的煩惱習氣,就會進步比較快。

至於煩惱習氣,還不用直接去學習無明,而是先學習普通的煩惱習氣。

認識貪欲、貪心嗎?貪欲就是——心有了「貪」、有了欲望。「貪」的狀態一旦生起,就會將所有的東西都拉往自己身邊。

比如,人會相愛,相愛就會擁抱,對嗎?想把他抱進來。我們愛貓、愛狗,就會把它抱到自己身邊來。喜歡、有愛、有貪,都是想把所緣累積、聚集。貪心會讓我們將所緣拉往自己的心,將它們拉到自己心裡。

相反的就是瞋心,這屬於煩惱習氣,也就是讓所緣離自己的心越遠越好。比如我們恨某一個人,就希望他離得遠遠的,能到別的世界,或徹底死掉更好。讓它離得遠遠的,因為瞋心屬於「排斥」的煩惱習氣。

貪心是將所緣「拉」進來,瞋心是將所緣「推」出去。

所有被覺知的對象,稱之為「所緣」。色、聲、香、味、觸、法,全都是「所緣」。

還有另外一項就是「痴」,即是迷失,不能穩固地抓住某一個所緣,或是一會抓這個所緣,一會抓那個所緣,渾水摸魚,變成散亂。

「無法穩固地抓住某一個所緣」,這稱之為「痴」,這個所緣是抓好?還是放好?不知道。如果抓了一會兒之後,才能看得出來——這個所緣不好,才會將它排斥。這個所緣好,就想將它收藏。

煩惱習氣就只是這些而已,不是將所緣抓進來,就是將它推出去,或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所緣,混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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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勝欲望的武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所見的是美或不美,漂亮或不漂亮,並非僅是隨順我們的欲望,隨順的其實是與業報有關。

若善業現前,就會看到好的事物;若惡業現前,就會接觸到不好的事物,它並非隨順我們的欲望。欲望是存在的,但是它並非如我們的欲望那般發展,而是隨順業報。

因此,我們不斷地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慢慢地明白。

起步的階段,簡單一點——內心有欲望生起,知道;想看,知道;想听,知道;想得到氣味,知道;想得到味道,知道;想得到身體方面的接觸,知道,想得到心方面滿意的所緣,也知道。

一旦得到了,想呵護它,也知道,想讓它消失,也知道。持續不斷地知道,這稱之為「以覺性戰勝欲望」。

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欲望,欲望會自行滅去,我們不用去消滅它,它自行地會滅去。因為欲望是貪,它是煩惱習氣,力量很強的貪心,變成了欲望及「想要」。

當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有欲望」時,在覺性生起的一剎那,煩惱是忍受不了覺性的,欲望、「想要」就會自動地滅去,根本不用消滅它,不用尋找方法戰勝它。

比如:聞到香味,然後把花全砍掉,那並沒有擺脫欲望,那完全是以對抗的方式在迎合它。

我們只需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有欲望生起,知道,心有欲望生起,及時地知道,欲望會自動自發地滅去。早期的階段就這麼去訓練,透過覺性來看抗擊它。

接下來以智慧來抗擊它,進一步地去看見,必須要看到比較微細的緣起法。我們現在還未看到,如果能看到很細,我們就會知道——貪愛源自於何?

有貪愛,是因為「無明」,沒有透徹地了解五蘊,不知道身體本身就是苦,誤以為身體是時苦、時樂的,於是就會生起欲望,想讓身體快樂,想讓身體不苦。

我們沒有徹見——心本身就是苦,誤以為心是時苦、時樂的,於是就會生起欲望,想讓心有快樂,想讓心不苦。

欲望生起是因為不知道實相,當知道實相——身就是苦,心就是苦,想讓身心不苦的欲望就不會生起,想讓身心快樂的欲望就不會生起,因為明白它們本身就是苦。

想讓它不苦的欲望也不會生起,因為知道它本身就是苦,想讓它快樂的欲望也不會生起,因為知道它本身就是苦,這稱之為「知苦」,因此「知苦」極為重要。

起步的階段,以覺性去知道欲望,接下來,逐步探究、溯源根源。導致貪愛生起的因是「無明」——不明白身心的實相。

深入探究直至抵達心,生起清晰透徹的智慧,頂級的智慧,稱之為「明」,清晰透徹地了知「苦聚」,了知四聖諦,稱之為「明」生起了,「無明」熄滅,貪愛不再生起。

若我們修行直至某一天證悟阿羅漢果,就會徹底地放下身與心,不再執取任何事物,貪愛不復存在、不再生起,我們不必再守護心,讓它脫離貪愛的束縛,因為貪愛再也不存在了。

沒有了渴愛,就舒服太多了,因為再也沒有工作需做了。

我們大家還沒有擺脫無明,因此還會有欲望,我們的工作還存在,我們要有覺性不斷地去知道欲望,接下來智慧就會徹底地清除無明。

我們慢慢地去用功。有些人今生就可以做得到,有些人今生做不到,接下來三輩子、七輩子就會做到,有些人一百世、一千世可以做得到,這取決於業報。

無論我們有什麼樣的業,我們都來修行、修習業處,這屬於絕頂的業,我們修習好的業,一旦取得道與果,我們在六道輪迴的時間,就會越來越短、越來越短。

直到有一天徹見,徹見之後放下心,不再掙扎,心再也沒有飢餓,再也不會重新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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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做欲望的奴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煩惱習氣、欲望真的很厲害,它可以控制整個世界,但是它不可能超越覺性與智慧。

仰賴於覺性,仰賴於智慧,如此我們才可以戰勝煩惱習氣、戰勝欲望。

現在還無法戰勝,就讓它們「一會兒你輸、一會兒我輸」,這還可以。世間的人沒有修行,他們一直輸給煩惱習氣,一直淪為煩惱習氣與欲望的奴隸,但是他們卻不自覺,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它們的奴隸。

一旦修行,我們就知道,欲望命令我們一整天做事情,一會兒做這個,一會兒做那個,一會兒命令我們別做這個,一會兒命令我們別做那個,不停地在命令我們,命令我們去找那些讓我們很享受的所緣,命令我們去呵護那些讓我們很滿意的所緣,命令我們去驅趕那些讓我們不滿意的所緣,它一直是在命令我們。

世間的人一直被欲望命令,但是他們從來不曾看見,於是就會不停地去迎合它。

然而,不停地在迎合它,欲望就永無止盡。得到這樣的「想要」,一旦得到了之後,就會想要別的,永遠不會有完結的一天。

因此佛陀才會開示:任何的海水,都無法與欲望相比,它比大海更大,怎麼都填不滿。它一直處在飢餓的狀態。

如果我們想要能夠戰勝欲望,如世間人一般透過迎合煩惱習氣來戰勝欲望,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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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各式各樣的花招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我們及時地知道心的「想要」,「想要」就會自動地滅去。一旦「想要」滅去,心的掙扎就會滅去,心的掙扎滅去,心裡的苦就不會生起。

依然有在掙扎,就依然有苦,只要不掙扎,就會不苦。

因此,起步的階段,我們要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想要」。有什麼樣的「想要」生起,及時地知道;有什麼樣的「想要」生起,及時地知道,不停地這麼去訓練。

想聽法,也要知道;想回家,也要知道;想吃,也要知道;想睡,也要知道;想有配偶,也要知道;想發財,也要知道;無論「想要」什麼,我們都不斷地及時知道。

「想要」數也數不清,非常地多,取決於我們想要什麼,如果將它濃縮,也就只是——想要看到圖像、想要聽到聲音、想嚐到味道、想要聞到氣味、想要得到身體方面的接觸、想要得到心裡方面的所緣。

在我們想得到好的所緣,好的色、聲、香、味、觸,想得到這些,誤以為那會帶給我們快樂,如此的「想要」,稱之為「欲愛」。

想得到好的所緣、滿意的所緣,一旦我們得到了好的所緣、滿意的所緣之後,心滿意足了,因為得到了好的所緣,我們又有「想要」了,想要呵護它。

我們曾經感覺嗎?假設我們已經有了對象,或我們已經結婚,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想讓「愛」海枯石爛,我們的老公、老婆不會拋棄我們,那是「想要」嗎?想要孩子一直與我們在一起,有「想要」嗎?誰想讓自己的孩子死的,有嗎?也許有,但是這是比較難找的,現在這個時代,也有父母殺自己的孩子,比如懷孕了就去墮胎,那也是在殺自己的孩子,想讓他死。

想得到,這稱之為「欲愛」;想讓我們滿意的事物一直保存,這稱之為「有愛」;想讓我們不喜歡的事物消失、滅去,這稱之為「無有愛」。

因此,在色、聲、香、味、觸方面的「想要」,包括心裡方面的「想要」,這六個根門的「想要」,每一個根門都各有三類狀況:想看到色、想呵護已獲得滿意的色,想讓不喜歡的色消失。聲、香、味、觸、法,每一項都是同樣有三類狀況,三乘六等於十八,因此欲望很多,如果將它進一步地細化,很多。

事實上,對於一位修行人而言,並沒有必要。作為修行人,我們只需要及時地知道——想要看到,及時地知道,一旦看了之後,想讓看到的色一直保存,我們要知道,想讓色消失,我們也要知道。

想听聲音,我們知道,想讓聲音一直長久地保存,也知道,想讓聲音消失,我們也要知道。

想得到心裡方面快樂,心得到快樂的所緣,也知道,一旦有了快樂,想讓快樂一直保持,也要知道,快樂久了也會厭倦,一旦厭倦,就想讓它消失,想去找別的,這樣的快樂不要了,不快樂了,想讓它消失。

這就是欲望各式各樣的花招,它就是這麼在運作的,要去及時地識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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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源自於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學法,一定要學到實質。作為佛教徒,我們需要的是——離苦和苦徹底地止息。

若想離苦,必須先知道——苦源自於何?苦源自於——欲望、「想要」。

每一次我們有欲望、有「想要」時,心都會苦,包括想要修行,心也會掙扎著去修行。

在心掙扎時,那稱之為十二緣起的「有」。

我們進一步去看,欲望生起了,我們知道嗎?有什麼樣的欲望生起了,如果我們能看見,欲望會滅去,內心的掙扎、演繹、造作就不會發生,心不再演繹、造作,不掙扎,心就不苦,不過如此而已。

欲望是構建「有」的人,有「有」就會有「生」、有了「我」,有「生」就會有苦,這是緣起法,並不難的。聽起來似乎很難,但是真正動手實踐時,不難!

起步訓練很容易,每一次心有「想要」、有欲望時,我們都及時地知道。心有「想要」,我們知道,心有「想要」,我們知道,多多地訓練這個。

大致上能做得到嗎?要去知道心的「想要」、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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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讓心安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訓練讓心抽身出來成為觀者的方法,有兩個:第一個方法就是——訓練進入禪定。事實上,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很難進入禪定,心很散亂。

那就用第二個方法更簡單,也就是——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

我們想要獲得安住的心,就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而不是想著:「怎麼做心才可以安住?」那是做不到的,因為心是「無我」的,無緣無故命令它安住,那是做不到的,心是「無我」的。

我們使用的方法是完全另外一端,而不是去播種相對的因。比如,心安住是因為心沒有跑掉,心沒有動盪不安,心之所以會跑掉,跑到這裡,跑到那裡,跑去看、跑去聽、跑去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別努力地去阻止它,如果阻止就修錯了,因為心也是「無我」的,阻止不了。

心會跑來跑去,心是「無我」的,命令它「寧靜、安住」,也命令不了,我們用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的時候。

首先,我們與自己的禪修所緣在一起,比如與念誦「佛陀、佛陀」在一起,一旦心跑去想別的事情,忘了「佛陀」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去想別的事情了」。

在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迷失」的時候,在我們及時知道的瞬間,覺性生起了。

覺性生起的一瞬間,「迷失去想的心」就會滅去,因為何時有覺性,何時就不會有煩惱習氣,「迷失去想的心」滅去,心就會安住,如此而已。

我們訓練「心安住」,並沒有去訓練讓心安住,而是訓練——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也就是心跑來跑去,跑去看了、跑去聽了、跑去想了,常常地去及時地知道。

比如,隆波訓練時,隆波的心跑去看,知道;去聽,知道;去想,及時地知道,在居士的時候就這麼訓練的。

因此,在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掉」的一瞬間,「跑動」,也就是心的散亂,它就會滅去,因為一旦覺性及時地知道,散亂就會滅去,就會生起「知者的心」來代替。一旦我們有「知者的心」之後,就可以開發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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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的對治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自己,一旦有了禪定,就繼續開發智慧。

比如,我們淫欲心特別重,就去修習不淨觀,淫欲心、貪心就會滅去。

如果我們有瞋心,就去修習慈心觀,比如我們特別討厭這個人,就試著想:為什麼他做那麼壞的事?因為他有某一些苦藏在背後。

如果我們知道別人所想、所說、所做的背後藏著什麼,我們就恨不下心。為什麼?因為在所想、所說、所作的背後,其實全都是貪、瞋、痴,就如我們的所想、所說、所作所為的背後藏的東西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更好的,我們就不會去恨別人。

比如,我們對某一個人生氣,假設我們有妻子,她紅杏出牆,我們恨她,假設我們是她——我的先生一整天都在工作,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家裡面根本沒有溫暖。我們將心比心,如果我們是她,也想分手了。

如果我們將心比心,知道原因,知道前因後果,知道為什麼這麼去想,我們就能夠理解,就不會生氣了。

因此,修習慈悲觀,其實就是以「作為朋友」的心,去看待別人、看待眾生。「作為朋友」的心,也就是——以他的角度來看待他,而不是以我們的角度來看待他。

如果我們懂得如此訓練去看的話,慈悲就會自行生起,就不知道為什麼要生氣。「如果換成是我們,我們也同樣會這麼做」,就會這麼看。

有些人「痴」很多,根本不知道分辨是非對錯,現在全世界到處都是不知道分辨是非對錯的人。

大人會騙小孩說:「你這麼做、那麼做,你這樣做的話,會比較趕得上時髦。」每一個時代的大人都會欺騙小孩,隆波的時代也是如此的,後來長大了之後,自己有一些體會,社會應該怎麼長治久安呢?並不是理論。

大家各種各樣的理論,是透過「痴」在欺騙,是自己想出來的,自認為這樣會好,然後就不停地去分享、宣傳說:「這樣好,別的不好」,這是「痴」。

我們修行,不停地去觀察自己,怎麼做我們的心可以有禪定。

如果我們的貪心特別重,就去修習不淨觀;如果我們的瞋心特別多,就去修習慈悲觀,以「作為朋友」的心,去對待眾生、動物。

有些人連對樹都生氣,走著走著,撞了樹枝,對樹枝生氣,因為它攔了自己的路。踩到香蕉摔倒了,對香蕉也生氣。容易生氣的人,什麼都生氣,卻不對自己生氣——為什麼自己沒有覺性,去撞這個、撞那個的。

如果我們具有慈悲的話,生氣就會慢慢地消失,心就會開始寧靜,就不會因為瞋心而散亂。

如果我們貪心很重,因貪心而散亂,我們就去思維、修習不淨觀,心就會寧靜,不會因為貪心而散亂。

如果我們心有「痴」,我們就要懂得保持理性——有因有果,為什麼別人會怎麼想?或許他們有他們的優點,而我們的想法是不對的也有可能。我們慢慢地去看,別以偏見來去看待事情,如此我們的心就會寧靜。

一旦心寧靜之後,心就會有力量。

身體與心是有區別的,身體必須要動,常常地動,每一天經常地動,持之以恆地去運動,動的量要足夠,身體才會健壯。

心則必須寧靜,必須不動,才會有力量,身與心是完全不同的兩端。

如果心一整天散亂,心是不會有力量的。我們修習禪法,帶領心去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不隨順貪、瞋、痴而跑。

如果貪、瞋、痴比較強,就運用剛才隆波所教導的善巧方便(對治)。如果貪、瞋、痴不是很強,我們就輕鬆自在地與禪修所緣在一起,心就會寧靜在單一的所緣,就會有寧靜型的禪定,就會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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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自己,不要看別人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無論是居士還是出家人,法,如果我們不去實踐的話,是不可能獲得任何實質的意義。

比如出家人,出家了或是沒有修行,或是修錯了,去玩能量之類的,那別出家更好,出家了之後,造的惡業比以前更多。

居士也是同樣的,嘴上說想取得道果、涅槃,但是從未想到要去將煩惱習氣減少,一整天只是一直在玩臉書,不停地在分享這個、分享那個,上網不斷地點評別人,批評這個、批評那個。嘴裡說想涅槃,但是所作所為卻完全與涅槃背道而馳。

想要涅槃,就必須要去認識、了解自己,而不是去找別人的麻煩。看到自己的錯誤,而不是看到別人的錯誤。

要看自己,如果看到自己的不足,我們就可以提升自己。如果我們看到的只是別人的不足,就會增長自己的煩惱習氣——「我比別人厲害,我比別人好,我比別人更棒」,不停地在跟別人做比較,那不是真正趨向離苦的人所追求的路。

如果想涅槃,就必須要實踐,必須要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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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放任欲望帶領我們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我們的生命中,別放任讓欲望帶領我們,要讓覺性與智慧帶領我們。

方法就是——有什麼欲望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有什麼煩惱習氣、貪瞋痴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

常常地去及時地知道,在心有欲望生起的一瞬間,立即知道了,包括想要修行,想體證道果的欲望。

想修行,應該修行嗎?應該。為什麼?因為從因果的角度而言,應該去修行。因此,我們修行並不是因為「想要」,而是因為我們有理由。

比如我們坐著,感覺酸痛,我們想換姿勢,我們要先覺知身體——哦!這個身體苦啊!然後可以換姿勢。我們換姿勢,是為了能夠減輕苦。

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必須一直浸泡在苦裡,否則出家人為什麼要吃飯呢?吃飯是為了減少苦受,是為了減少身體的苦受。

因此有苦,可以去減輕,但是並不是說透過身體來找到快樂,透過心來找到快樂。有苦,可以根據情況,適當地去減輕、減緩。

我們要不停地去訓練自己,去看身的實相,看心的實相。何時我們明白了身的實相,對身體就再也沒有任何欲望,也不會因為身體而苦了;何時我們明白心的實相,我們在心裡就不會有「想要」,就不會因為我們所想到的事而苦了。

這就是佛陀的法,真正的「中道」就在此處,而不是隨順煩惱習氣,或是通過迎合煩惱習氣來斷欲望,或是透過壓制身、壓制心來斷欲望,那並不是出路。

真正的出路是「中道」,是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何時知道了,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一旦欲望不生起,苦就不存在了,這就是我們要學習的關鍵、核心,然後去動手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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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知苦,何時就會斷苦因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裡的苦,源自於我們的心去執著,想讓那些無常的事物,變成恆常,苦的事物,變成快樂,無法掌控的事物,變成可以掌控。這些欲望與想要,就是我們的愚痴,這稱之為「無明」、「愚痴」。

由於愚痴,不知道實相,不知道名色、身心的實相,不知道五蘊的實相——它是無常、苦、無我的。

只要依然還有愚痴,就會生起「苦因」,一旦不知道「苦」,就會生起「苦因」。「苦因」,其實就是欲望、「想要」。

因為我們不知道實相——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來了就走,我們就會有「想要」,有欲望——想讓喜歡的事物,長久地保持,想讓喜歡而未擁有的事物,可以擁有,想讓喜歡且已經擁有的事物,一直長存,想讓不喜歡的事物,不再生起。但是卻阻止不了,它很快又會生起,生起了之後,想讓它快速消失,它也不會消失,因為我們無法命令它。

我們不斷地去觀察實相,我們就會知道,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名色、身心,全都是無常、苦、無我的,無法掌控。

一旦知道了實相,就不會有欲望,這稱之為「何時知苦,何時就會斷苦因」。「苦因」就是欲望。欲望和「想要」之所以能夠生起,是因為我們的愚痴、無明,「無明」即是不知「四聖諦」。

因此,如果我們不想愚痴,不想終生被欲望牽著鼻子走,我們就要來學習、探究,生起「明」,明白四聖諦的實相。

若能明白四聖諦,我們就可以擺脫苦。如果沒有明白四聖諦,就依然還會苦。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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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並不玄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法並不是奧妙、玄妙的東西,法是實相、事實。什麼樣的事實?什麼樣的實相?實相就是——我們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無常的,它們被逼迫著,並不是我們真的可以掌控得了。

我們一定要小心,學習,要掌握核心要領,而不是說——學法修行之後,我們的心可以快樂、寧靜,就只是亮堂,那還不是。

學法一定要獲得智慧,看到實相,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它們是無常的,是苦,不是「我」。

如果學法還未抵達這一點,就還沒有真正抓住修行的核心與實質。一定要學習,直到看見身心的三法印。

如果我們看見三法印之後,有什麼好處呢?看見三法印之後,就可以不苦。比如,有些人說失戀是苦,失業是苦等等,失戀是苦,是真的嗎?其實失戀,並沒有讓我們苦。被責罵,是真的苦嗎?還不是真的。我們必然先迷失到念頭的世界,想來想去,變成「我」失戀了,「我」損失了這個、損失了那個,心裡的苦,才有可能出現。

學法修行,學得很多了,我們看到實相——身體本身是苦,心本身是苦。如果能夠接受事實,心就再也不會有掙扎,不再掙扎去尋找快樂,逃避痛苦,不再掙扎去想讓無常的事物,讓它恆常不變。

比如我們愛某一個人,我們希望他可以跟我們一直在一起,長久地在一起,但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因為它是無常的。或是我們有了快樂,我們想讓快樂一直保持,那不可能做到的,因為快樂本身也是無常的。

如果我們的心看到了「法」,知道所有的一切,有生必然會滅,它們是無常的,所有的一切都被逼迫,身體被苦在逼迫著,心也被苦在逼迫著。

試著不停地觀察我們的身體,我們就會看到苦。身體一直是苦,坐著也苦,走著也苦,躺著都苦。晚上睡覺的時候,左翻身、右翻身,要翻身好幾十次,為什麼身體必須要翻來翻去的?因為它苦。

我們的身體不停地在動,是為了逃避身體方面的苦。而我們的心也是一樣的,一直有苦存在。

何時有欲望,何時就有苦。不斷地去觀察,每次有「想要」,每一次都會苦。

所有的「想要」與欲望,都源自於我們不明白「法」,不明白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無常、苦、無我、無法掌控的。

比如,我們有配偶,我們希望配偶非常愛我們,必須永遠愛到海枯石爛,但這並不存在。在成為配偶之前,是一種形式的愛,相戀了,是另一種形式的愛,結婚了,是另一種愛,結婚幾年了,又是另一種愛,愛來愛去,結果變成恨的也有,因為它是無常的。

我們想得到恆常,事實上,那是無常的。我們想得到那些不可能存在的恆常,究竟是苦?還是樂?想得到那些不可能存在的事物,那是苦。

如果我們看到了實相——任何東西,都是無常的,任何東西,都是無法掌控的,任何東西,都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都正在一直被逼迫著消失,心看到了「法」,也就是心看到了實相。

「法」並不是其他的什麼,「法」其實就是實相。最高的實相,稱之為「四聖諦」,徹見了四聖諦,我們就會擺脫所有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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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作鴕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苦」是殊勝的寶貝,因此,佛陀才會開示:必須「知苦」,並沒有讓我們逃避苦。

我們開發智慧,就會看到身、看到心,其實就是看到了「苦」。

在日常生活中,原本「苦」就已經很多了,於是我們就會特別厭惡苦。在修行時,心就會逃避苦,就會跑到「空」裡。

若問:「那樣好嗎?」那也好,那是屬於「世間的好」,不會苦到讓自己無法承受。

但若問:「在法上,稱得上好嗎?」那「好」還不是滿分。在法上的「好」,必須能開發智慧。

別逃避實相,逃避實相的人,並不真正可以解決問題。

認識鴕鳥嗎?鴕鳥看到老虎、獅子來時,頭就會埋在土裡,想著:「獅子不會對我做些什麼」。獅子甜甜地笑,等待較後再來吞食,無論如何,都可以收拾這頭獵物的。

當我們修行時,情況亦同。當我們害怕苦,就會把頭鑽到土中、鑽到「空」裡。最終還是受不了苦,因為「苦」是生命的實相。

我們黏著於快樂、空,當我們回到現實生活中時,更無法待了,只會更加地糟。

因此,必須忍耐,(奢摩他與毗缽舍那)要交替進行,一旦心有力量之後,就退出來,看身的實相,看心的實相。

觀照之後,累了、氣餒了、受不了,再回到「空」裡。如此交替更好,勝於僅是一味地「空」。

如果僅是一味地「空」,哪天老虎、獅子來了,就會將我們叼過去吞食了。

所謂老虎、獅子,其實就是煩惱,即是魔王,它會將我們叼走了。大致上明白嗎?去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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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口意的背後藏著什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慢慢地訓練,如此就會慢慢地提升。到了某一天,覺性就會自動自發,禪定也會自動自發,開發智慧也是自動自發。

必須要訓練到自動自發的程度才可以,如果沒有自動自發,就依然還在刻意,那稱之為「還帶著貪的動機」,修行就依然還不乾淨,依然還帶著煩惱習氣。

因此,在起步的階段,若想要來到這個程度,必須要去及時地知道,什麼東西藏在自己念頭的背後,如此我們就會成為一個沒有偏見的人,無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沒有偏見。

有些人修行了之後,就不斷地譴責自己:「哎呀!煩惱習氣這麼多,為什麼別人很舒服,我們卻還不像他們那麼舒服?」因為我們每個人不一樣。

比如一般的觀念是——所有人類全是平等的。事實上,這不是真的,自始以來,人類從未平等過。

有些人一出生,就很有錢,有些人一出生,父母就很窮,有些人一出生,長得很漂亮,有些人一出生,長得很醜,有些人臉蛋很漂亮,但是很愚蠢,有些人臉蛋很漂亮,也很聰明,有些人臉蛋不漂亮,但很聰明。

每一個人的原始資本並不平等,理論上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但並不是真的存在,世間並不存在,那只是一個理想狀態。

因此,要讀懂自己的心,什麼東西藏在我們念頭的背後,什麼東西藏在我們言語的背後,什麼東西藏在我們所作所為的背後。不斷地讀自己的心,讀到非常地嫻熟,我們的言語,就會是正確的,我們的所作所為,也是正確的,我們的謀生職業,也是正確的,我們的修行——也就是精進,也會是正確的。

阿姜曼尊者的教導很好——「有覺性,就有精進;沒有覺性,就沒有精進。」

「覺性」在所有修行的線路上,都是重要的。有覺性及時地知道什麼東西藏在想、說、做的背後。如果我們這麼做,已經生起的不善法,就會滅去,還未生起的不善法,就不會生起,還未生起的善法,就會生起,已經生起的善法,就會茁壯成長。

前段是刻意地在培養覺性,後段覺性來到自動自發,曾經很呆滯的禪定,來到可以開發智慧的禪定,就會慢慢地進步。「智慧」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去思維、去想,結果變成了——全在看見,不是思維,而是自動自發地變成了「看見」。

因此,給大家的家庭作業——要去及時地知道,在我們念頭背後的東西,在我們言語背後的東西,在我們所作所為背後的東西,那就是修行。

如此,我們就會生起正確的精進,精進地去斷除不善,精進地去培養善法。

一旦我們的目標正確了,修行並不是為了追求好、寧靜、快樂,我們修行,是為了——斷除自己的煩惱習氣,培養善法。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要別的。

想要到能夠做得到,必須要——有覺性覺知身,有覺性覺知心,如此四念處的覺性才會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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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的背後藏著什麼?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要及時地知道,有什麼東西藏在念頭的背後。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什麼藏在念頭的背後」,那就會是正確的念頭。念頭與思維,就會是帶著慈悲的,而不是帶著傷害、帶著迷失。

因此,正思維就會生起了,因為我們所想是正確的,所說也是正確的。我們之所以說錯,是因為想錯了。想錯,是因為貪、瞋、痴控制了我們,而我們卻沒有及時地意識到。

因此,正確的思維,就會讓我們的言語正確。一旦思維正確,言語正確,我們的所作所為也會正確。

由於思維正確,所作所為正確,我們的職業也是正確的。一旦這些正確,正精進就會生起,我們會精勤地——斷除已經生起的不善法,還未生起的不善法,讓它不生起,還未生起的善法,讓它生起,已經生起的善法,讓它茁壯成長,這就是「正精進」。

「正精進」也是源自於——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什麼潛藏在念頭的背後。一步一步地契入,最後,我們的善法就會有次第地增長。

在我們有善法的時候,覺性就會越來越好。身體動,覺性就會自行地捕抓到,心有任何的運動變化,覺性也會自行地捕抓到。

有正確的精進,不斷精進地去——覺知自己的身,覺知自己的心,「覺知身、覺知心」的覺性就會圓滿。

「正精進」——也就是精進地覺知身、覺知心,會讓我們的「正念」生起。「正念」生起的時候,無論任何事物發生在身,覺性會自行地捕抓到;無論任何事物發生在心,覺性也會自行地捕捉到,(覺性)就會自動自發。

如果跟隆波學法,覺性還未來到自動自發的程度,隆波稱之為「還太差了」。無論是善或不善,是苦或是樂,發生在身和心,如果我們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有覺性及時地意識到,說明我們的覺性可以了。

在我們及時地知道,如其本來面目、正確地知道境界時,安住型的禪定就會自行生起,而不僅僅只是——「心迷失了,知道」,才會生起。

「貪」生起,知道有「貪」,「貪」滅去,心會自行安住。所有的境界,在我們有正念的時候,也就是——有覺性去覺知所有的境界時,我們會獲得「正定」。

但並不會一直獲得開發智慧的正定,有時候心力不夠,心很累的時候,看到「心跑掉」,知道的一瞬間,心會集中起來,寧靜,心進入禪定的也有,心直接進入到止禪也有可能。

如果心的力量足夠的話,就會變成觀禪,去開發智慧了。心就會換來換去的,有時候是安住型的禪定,可以開發智慧,有時候就只是寧靜,沒有開發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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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苦,就不知法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修行是為了看到苦,要看到五蘊本身就是苦,(五蘊)簡而言之,就是名色、身心。

何時我們還未看到——身體本身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想讓身體快樂的欲望就會存在,想讓身體不苦的欲望就會存在,心的掙扎就會存在,苦的根源就還存在。

何時我們還未看到心的實相——心本來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我們就會想讓心有快樂,想讓心不苦。

今天我們可以去觀察一下自己,為什麼要去看電影?去聽音樂?為什麼必需要去找好吃的食物?為什麼必需要跟朋友聊天?如果沒有誰跟我們聊天,我們就會去跟別人發微信——什麼時候他才會讀?什麼時候才回覆?那全都是心的包袱。

我們掙扎,拼命地去掙扎,是為了尋找快樂,給心帶來快樂。我們掙扎,是為了逃離痛苦。鬱悶,我們就會去跟朋友聊天,這樣可以逃離苦。有時候特別鬱悶,然後去跟朋友訴苦,朋友也幫不了我們。

誰曾經失戀過的,有嗎?有,舉手給隆波看一下,應該比這更多一些,難道大家的生命都不認識何謂失戀?不認識失戀,體證道果很難,因為沒有看到苦。(笑)

在失戀的時候,安慰說:「哎呀!要放寬心,要放寬心,沒關係的。」問說:「會好嗎?苦會消失嗎?」不會消失的。

有時候安慰我們的人,反而給我們更大的壓力,說:「你直接跟他切斷吧!」(聽了)壓力越是更大,苦會增長。有時有些人安慰朋友,結果導致朋友的苦更多,所以那些算命先生賺錢很容易,因為安慰別人,一旦我們舒服了,就給別人付錢了。

我們接受不了事實——心本身就是苦,我們就會想讓它有快樂,或者想讓它不苦,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掙扎,比如鬱悶了,我們就會去喝酒,或者去旅遊,或者去跟朋友聊天,跟別人去說說這個,說說那個。

我們去安慰的那些人,他們也苦;安慰我們的人,他們也苦。他們本身的苦已經很多了,還要聽我們的苦,他真的好可憐啊!苦的人本身已經很苦了,但是聽我們訴苦的人,他更加可憐,他什麼都沒有做,結果我們卻把苦給他扔過去。

出家人碰到很多,有時居士們苦了之後,就會找出家人訴苦,出家人心腸也很好,來安慰他,失戀了,出家人可憐他,安慰來安慰去,結果還俗跟他呆在一起了,「好!已經解除居士的失戀之苦了」,一堆麻煩。

我們學法,一定要學到實質,學到實質,就是——一定要抵達苦,學到苦,如果不知道苦,就不知道法。

我們一定要知道——身體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如此就不會生起欲望,就不會想快樂,想不苦。

我們學習心、探究心,一會兒是這個情緒、一會兒是那個情緒,不停地在變來變去的,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想,不停地在運動變化,為什麼一定要那麼去掙扎?因為心本身就是苦,但是我們沒有看見。

因此,我們努力地去覺知身,努力地去覺知心,有一天我們就會看到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心本身就是苦,這稱之為我們「知苦」,知道——名色、五蘊本身就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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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其實並不存在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我們就只是坐著的時候,要去及時地知道,及時地知道身體也可以,看到身體坐著、看到身體呼吸、看到身體動。

可以感知得更細一些,感覺心裡有各式各樣的感覺在生起,而且有各種各樣的動作、運動發生。

在我們觀心的時候,我們可以觀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觀感覺,觀在心裡生起的感覺。比如我們感覺到快樂、感覺到痛苦、感覺到貪瞋痴、感覺到有信仰、感覺到很精進地修行、有勤覺支,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常常地去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常常地去看。

另一個部份就是——去看心的運動反應,也就是看心的運作。

心工作,一會兒心跑去看,「看的心」只是臨時生起,會滅去;一會兒心跑去聽,「聽的心」只是臨時生起,也會滅去,去聞的心、去嚐味道的心、去感知身體接觸的心、在心裡去想、演繹、造作的心,生了就滅。

去看心的運作反應——它一會兒去看、一會兒去聽、一會兒去聞、一會兒去嚐、一會兒去感知身體方面的觸、一會兒去感知心裡方面的所緣,心有它一些運作的模式。

因此,觀心的行為反應,如果看不出來,就去感覺「感覺」。比如,我們這一刻的心,是苦?還是樂?就只是知道這一點,非常容易,或當下這一刻,是不苦不樂。

心裡的感覺,或是心方面的感受有三種:快樂、痛苦和不苦不樂。

如果身體方面的感受,不是苦,就是樂;不是樂,就是苦,不斷地交替進行。如果我們的覺性、智慧非常地細膩,就會知道——「苦」與「樂」實際上是一個。

哪一段時間,我們身體的苦比較少,我們就會覺得有快樂;哪一刻,我們身體的苦越來越多了,我們就會覺得苦。

心也是同樣的,事實上,心一直處在苦之中。哪一段時間特別苦,我們就會覺得苦,哪一段時間,我們的苦比較少,我們就會覺得有快樂。

一般人就只是看到——(身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身體是時苦時樂的,心是時苦時樂的,一般人是如此看到的,但這是屬於比較好一類的一般人,至於那些不好的——不想用「壞」那個詞,也就是不好的那一類人,身體是苦還是樂,他們不知道;心是苦還是樂,他們也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處出在迷失之中,這個就不好了。

如果修行,我們就會看到——身一會兒苦、一會兒樂,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隨著修行進一步的增多,修行已經很厲害了、很棒了,就會看到——快樂並不真的存在,有的只是苦,身體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心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

哪一段時間,我們身體的苦比較少,我們就誤以為有快樂;哪一段時間,我們心的苦比較少,我們就誤以為有快樂,但是,修行真正來到非常細膩的階段,就會看到——除了苦,沒有什麼東西生,除了苦,沒有什麼東西安住,除了苦,沒有什麼東西滅去,全都只是苦,只有苦在生,只有苦在滅。

所謂快樂,如果我們的修行來到很細膩的階段,心有快樂的時候,包括心進入禪定,有法喜、有快樂生起,在世間稱之為太殊勝的東西了,但那些真正有細膩智慧的修行人就會知道,在心有快樂的時候,或是心有禪定的時候,它也是一種界,也是一個包袱,也只是逼迫心的一個工具。

「心」不存在快樂,心有的只是負擔。如果我們修行,我們就會看到實相,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它並不像我們曾經以為的「時苦時樂」。

事實上,這個身體,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這個心,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一旦這麼看見,才可以放下執著,這稱之為——如實照見,才會厭離,才會放下,才會解脫。

大家感覺到嗎?我們的身體是時苦時樂的,我們是這樣的感覺嗎?如果是這樣的感覺,就依然還沒來到三果阿那含聖者的階段,還無法放下身體。

我們感覺這個身體是時苦時樂的,一旦有了選擇,我們就會選擇——想讓它快樂,想逃避痛苦,就會生起欲望——想快樂,不想苦。

由於沒有看到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由於沒有看到實相,我們誤以為身體是時苦時樂的,我們的心就生起欲望。

由於有無明,不知道實相,不知道這個苦堆,所以生起欲望,想讓這個身體有快樂,一直有快樂,想讓這個身體可以一直不苦。

源於無知,不知道身體是純純粹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所以生起了欲望、無明。無明,讓我們生起了欲望,生起了「想要」,想要有快樂,想要有非常多的快樂、想要有很久的快樂,直到永恆更好,想不苦。

在欲望生起的一瞬間,心的掙扎就會開始發生,心就無法一動不動了,心就必須要隨著欲望去掙扎,因為欲望是構建「有」的主人,也就是——心的掙扎。

因此修行,何時我們看到實相,看到身體的實相,知道身體是純純粹粹的苦,看到心的實相,知道心是純純粹粹的苦。

先會看到身體,身體比較粗糙,更加簡單一些,比心更容易看見,因此修行會先經過身體,會看到身體是純純粹粹的苦,「想讓身體快樂」的欲望不會生起,「想讓身體不苦」的欲望也不會生起,一旦欲望不生起,心的掙扎就不會發生。一旦心的掙扎,也就是十二緣起裡的「有」不存在,心進去出生的因緣就沒有了,出生什麼?出生有個「我」,「自我」出生,「自我」出生就會掙扎,就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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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善要聰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摘錄

如果我們希望可以寧靜、快樂地活在這個社會,就必須具有活在社會之法——「給予」,「給予」即是分享(share)。分享有益的事物,巴利文稱之為「dāna」(佈施)。泰國人使用「dāna」一詞,指物資上的給予,實際上,它與「分享」(share)一詞更為相等,

佈施(dāna)即樂善好施、慷慨,比如:此人缺乏知識,我們則傳以知識作為分享。

因此,佈施一詞含義寬廣,若我們使用「分享」(share)一詞,實則接近此詞的含義了。

若我們自私,擁有什麼都不願意與朋友分享,朋友會愛我們嗎?比如:在讀書時,一些人的朋友時常向他借筆記,他就借出,於是他的朋友就愛他;有一些人則吝惜,朋友要求補習,他則假裝為其補習那些他認為考試不會出的內容,如此假裝補習其他內容並不稱之為「分享」(share),這稱之為作惡、欺騙他人。

或有時業報現前,出的考題正是我們與他人說的那些內容,這樣的情況亦有。在寺廟也曾遇過這般情況,推測僧人課程考試範疇——這題不會出、那題不會出……結果考題都出了。分享有益之事物,以慈心分享。言語善意,愛語(peyyavajja),愛語(peyyavajja)譯為「言語可愛」,而非譯為「說話動聽」。言語可愛——愛語(peyyavajja),比如:有時我們與朋友打招呼:「壞傢伙,你爹死了沒?」聽了這愛語有快樂——「嗯!我的朋友,我的死黨。」

如果我們曾經交往的朋友,說話是一種方式,一旦見面,說:「您好」,朋友簡直受到驚嚇,那不是愛語了,那過於疏遠。

想想看,如果我們有佈施、分享;愛語,說讓人喜愛的言語,以可愛的方式善說;再者,利行(atthacariyā)——做利益他人之行,如果所做的行爲,加重世間及朋友的負擔,根本沒有誰會愛。

有一個人生病不舒服,他要求想要此、想要彼,經常向朋友直接要求,如此朋友不愛,全逃走了,這並沒有行利益之事。

有時欺騙他人,在修行圈內簡直不計其數,到處欺騙禪修者,欺騙說:「你的心是如此了,必須那麼做哦!」欺騙以讓他恭敬,如此並非「利行」(atthacariyā),並沒有做利益之行,而是欺騙他人。

知曉嗎?如何做利益之行,必須教導嗎?

然後讓他人愛我們的最後一項——同利(samānattatā),始終如一,若今天好,明天壞,根本沒有誰會愛。

這佛陀的教法,辯駁得了嗎?情緒化或兩極化的人,時而好,時而壞;時而憂傷,時而興奮諸如此類,我們想與他親近嗎?根本沒有誰想親近,頭暈於不知他想要如何,他正甜笑,可以突然拿出刀來捅我們,因此,始終如一亦重要。然而必須從利益方面始終如一,在佈施方面,在言詞可愛方面,在做利益之行方面,始終如一。

因此,當我們要幫助他人時,我們必須好好思考,否則不一會兒將衍生後續的問題,比如:有人來向我們借錢,我們總是給他,目前一旦有冠病疫情,我們無法賺錢,他向我們借而我們不給,我們之前借他一百次的善行,簡直瞬間消失了——「這個人肯定是吝嗇、自私自利!」,突然如此了,因為沒有始終如一。

因此,當行善時也一樣必須謹慎,一樣必須附以覺性(sati),輔以智慧,做了別後續衍生麻煩,善事去做吧!做了別後續衍生麻煩。

如隆波喜歡去做功德,向醫院、慈善基金會諸如此類的群體,之前向醫院做功德,放生黃牛、水牛諸如此類,近來艱苦、貧困的人多,困苦的人越來越多,困苦的人越來越多,隆波就轉為向醫院做功德更多些,

我們捐助醫院,之後沒有誰後續來找我們麻煩,但是如果我們再次給此人錢,其他人也會想要得到了,就會開始責罵我們:「不公平!」,因此,這會混亂,做了就會與其他人建立纏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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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別貪!別期待!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持續不斷地用功,別「想要」,想要快些得到結果,反而會越緩慢。輕鬆自在地用功,所有的修行,是為了禮敬佛陀,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需如此用心。

你的心依然還有貪,需慢慢地觀察,別透過貪心用功,而是以奉獻的心來修行。比如:一天修行一小時,那是為了回饋佛陀的恩德,以此修行供養佛陀。

修行的時候,並不是為了迎合自我,並不是禪坐的時間很長,就表示——「我很厲害、我很棒!」,那就是不懂事。

禪坐,是為了供養佛陀,經行,是為了供養佛陀,並不是為了追求私利,如此,我們的修行就會平坦,不會感覺進展緩慢,因為我們並沒有期待些什麼。

倘若我們有所期待,就會感覺進度緩慢,因為沒有如我們所期待般快速進展。我們修行,若一直期待就會進展緩慢;若沒有期待就會進展快速,這全都源於自身的真實經驗。

(隆波)身為居士時,有一段時間,想加強精進,不想再次出生於世間,於是就會努力,然而心有貪,不會有結果。

慢慢修行至後期,心沒有了貪,無論如何,都隨它去吧!隨它去!無論得到或不得到,都不是自己的事,僅是持續不斷地覺知、觀照,根本無需追尋,內心就會生起清涼、寧靜、祥和。

我們越想「得」,就會越受苦,心就會越散亂。因此,我們輕鬆自在地修行,以修行來供養佛陀,得到或得不到結果,那是「心」的事,不是「我」的事。心不是「我」。

心依然還愚蠢,便讓它學得久一些;若心已聰明,已曾學習很久而變得聰慧,自然無需再學太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取得道果。

體證道果的速度是快或慢,並非取決於我們的選擇,而是取決於我們的業報,取決於我們的所作所為,因此,別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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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明」是造作的父母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心安住了之後,就來到了開發智慧的階段。

在開發智慧的時候,不用去關注是觀身還是觀心,覺性覺知什麼,就覺知那一個,覺性喜歡觀身,它就會常常地觀身;覺性喜歡覺知名法,就會常常地覺知名法,這取決於它,隨便它,不禁止它。

如果我們刻意地只是覺知某一個,就會立即變成了緊盯,又會變成「奢摩他」了,就從「毗婆舍那」掉到「奢摩他」了。

我們輕鬆自在地去覺知,一旦心安住了,我們就與自己的禪修所緣在一起。比如跟呼吸在一起,跟「佛陀」在一起,但是我們不去強迫讓心一動不動,一會兒之後,心就開始工作——有時造作壞,有時造作好,有時候造作「空」,也就是造作「不造作」。

造作有三種:造作壞、造作好、造作「不造作」,也是一種造作,就是這三種造作。他們真正的父母其實是「無明」,所有的造作,全都是「無明」的孩子。

我們不去強迫它——必須要一直造作好,禁止造作壞,或是造作空,不用那麼去做。

有在覺知自己,心只是知者、觀者,有時候覺知,有時候也可以走神,不用一直覺知,「一直覺知」那並不是我們所處的境界。

有時候覺知,有時候走神,只是走神別太久了。如果我們有臨時的家,一迷失就會立刻知道,一迷失就會立刻知道,最後心安住,獨立凸顯,心一旦跑掉,就會看到「心跑掉」,在看到「心跑掉」,「知者的心」又會再次安住,就會看到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已經看到一對的境界,「覺知」與「迷失」是相對的事物。

不停地觀下去,最後智慧就會生起,知道——哦!「知者的心」也是無常的啊!一會兒又會變成「迷失的心」,變成「跑掉的心」。「跑掉的心」也阻止不了,它要跑,它會自己跑,是「無我」的。這在開發智慧了,不是思維,必須要有境界來對應。

比如我們看到心跑掉,看到心獨立凸顯,跑掉,一旦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掉」,「跑掉」就會滅掉,就會生起新的心,重新再次變成觀者,是不同的一顆心。

心並不是只有一顆,不是只有一顆,不是說心跑掉了,一旦知道跑掉了,把它拉回來,這個已經不對了。

心一直處在生滅之中,一直「跑了,知道」;「跑了,知道」,只是這一個,就已經可以開發智慧了。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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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全新的習慣——覺知自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我們閒著無事的時候,有空餘的時間,比如我們坐著等待聽法時,別白白地浪費時間坐著,否則就會形成習慣。

一邊坐著,一邊呼吸,一邊覺知自己,總好過於坐著發呆。

心的自然狀態就是——隨順以往的慣性,過去我們修行很難,因為我們習慣於迷失,習慣於沒有覺性,因此,我們要努力地去重新培養新的習慣,無論做任何事情,我們都去覺知自己。

對修行而言,最重要的起點就是——要覺知自己。如果無法覺知自己,就無法修行。

修行是——不斷地認識自己和探究自己,不斷地認識身、不斷地了解心。

如果我們忘了自己,有身體忘了身體,有心也忘了心,我們是無法修行的。

修行的意思是指——毗婆舍那的修行。奢摩他的修行,也必須帶著覺知來修。大部分人打坐之後,迷迷糊糊的,沒有覺性。如果沒有覺性,沒有覺知自己,沒有對自己在覺知的話,那是不行的,那屬於邪定。只有非常少的人,才能夠覺知自己。

隆波以前對周圍的朋友說:「在這個世間,想要找到能夠覺知自己的人,真的太少了、太難了。有的全都是迷失的人,一會兒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迷失去聞、迷失去嚐、迷失去感知身體方面的觸,在心方面迷失去想,有的全是迷失。」

因此,這個世間有的全都是迷失的人,真正修行人是很少的。我們想要修行,直至能夠體證道、果、涅槃,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但是如果我們可以覺知自己的話,那就是起點了。

隆波還是居士的時候,曾經教導一群朋友,最後一共得到十位。無論去到哪個地方,都一起做休閒車去頂禮高僧大德。抵達高僧大德的寺廟,有時候他們會脫口而出:「誒!你怎麼可以將這麼多人聚集起來呢?」

那些跟隨去的人,並非已經體證了道果,僅僅只是能夠覺知自己,不走神、不發呆,而且也沒有去緊盯、去苦悶,只是沒有做這兩種——第一是迷失,第二是緊盯。走神與緊盯,這就是兩個頭號敵人。

如果我們有在覺知自己,呼吸也有在覺知自己,行、住、坐、臥有在覺知自己,動、停有在覺知自己,不停地在覺知自己,讓它成為一種習慣。

將覺知變成一種習慣,而不是習慣於迷失。心的自然特徵就是——習慣於隨順以往的慣性。一旦我們習慣於覺知了之後,就能夠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覺知,會自動自發地能夠覺知。

比如隆波在居士的時候,就拼命地去訓練自己——迷了知道,迷了知道,不停地去訓練,就算迷失,也不會迷失得很久。

後來對隆波寺廟的出家人調侃說:「如何才可以迷失啊?也想迷失一下,但已經忘了迷失怎麼做。」

因為隆波一直訓練覺知,呼吸也覺知自己,行、住、坐、臥也會覺知,包括睡著了,何處酸、何處痛也知道,左翻身、右翻身也能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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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修習禪定後,脾氣更壞?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心黏著於一動不動,何時不再如如不動,瞋心就會生起。

因此,黏著於緊盯的禪定,喜歡緊盯、一動不動的人,一旦從禪定退出,性格會比一般人更壞,煩惱習氣就會拼命地「利滾利」。

由於打坐的時候很舒服,沒有任何事物干擾,一旦心退出來後,稍微一碰觸到外境就會受不了。就如一直處在無菌的環境裡,一旦出來,稍微碰到病菌,就會生大病了。

因此,別黏著於如如不動的禪定,那根本沒什麼意義。要努力地訓練輕鬆自在的禪定,別訓練那種很苦悶的禪定。

輕鬆自在地去覺知自己,寧靜也隨他去,不寧靜也隨他去,持續不斷地用功修行,這稱之為——我們正在以修行來供養佛陀,對結果沒有任何期待。

一旦我們用功地修行,我們的心有了柔軟、有舒服的禪定,從禪定退出來之後,我們就觀身工作、觀心工作。

比如:瞋心生起,是因為心開始工作了。我們就會看到——剛才沒有瞋心,現在有瞋心冒出來了,知道瞋心是阻止不了的,瞋心自己來,它會自己走。我們如此不斷地去觀,也可以獲得智慧。

逐步地訓練,別訓練讓心就只是一動不動的,那沒有意義、沒有利益,而且副作用很大,訓練了還會成為瞋心很強的人。

放任心去工作,禮佛念經——寧靜也隨他去,不寧靜也隨他去;好也隨他去,不好也隨他去,心就會有好的禪定,就會柔軟、輕鬆、自在、舒服。

一旦心有了快樂、舒服之後,我們就去觀身工作、觀心工作。身體不是心,所有的感覺也不是心,我們就只是知道,就只是看見,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來了就走,所有的一切,全都無法掌控,必須如此不斷地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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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很擔心,怎麼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擔心,知道「擔心」,以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那並不是修行的障礙。

那些「擔心型」的人,無論任何事情都會令他很擔心。

「擔心型」的人,屬於很喜歡想的人,「擔心」是源自於——自己去想了。

習慣於擔心,如果它的「因」還在,這是阻止不了的。比如:我們做生意,顧客把我們的錢全騙走了,我們阻止自己擔心,那是阻止不了的。

「擔心」,我們具念(sati)及時地知道,對它保持中立。

一旦對它保持中立,心有了禪定,就會生起智慧,就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出口。逐步地訓練,逐步地體會。

因此「擔心」,對於那些不會修行的人而言,那是有毒的;但對於會修行的人,那是另一項訓練的工具。別去討厭它,它是我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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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生命浪費在累積煩惱習氣上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作為居士,大部分忍耐不了煩惱習氣,一整天一直處在散亂的狀態,玩網絡、Line、臉書,(修行)想要進步是很難的。

但是,如果玩這些是為了賺錢,隆波並沒有說什麼,如果玩這些東西可以賺錢,隆波還為你感到高興。

如果我們一整天只是在上網,去看我們的同伴寫了些什麼,跟他們點一個贊,分享一下,讓他感覺到——我們與他是一伙的,如此當我們在寫一些很愚蠢的東西時,他們也可以來給我們點個贊,分享一下。如果心是如此的狀況,別提什麼修行了,根本不可能。

我們想要真正修行,就必須要有興趣,必須有興趣於——真正學習自己、探究自己。事實上,這是很困難的事,一整天,我們被世間吸引一直地往外。

賺錢是必需的,照顧家庭是必需的,在我們生命當中,那些必需的,要去做,但是如果並不是必需的話,別把剩餘的時間白白地浪費了,或是去累積煩惱習氣。

上網,並不僅僅只是浪費時間,它浪費了我們的覺性、禪定與智慧,損失啊!因此,我們的美德就會不斷地流逝。只是在必需的情況下去玩,比如你用來賺錢,隆波不會說什麼,那是必需的。但是如果僅僅只是為了享受,為了混時間,那太可惜了!

少少地去玩,偶爾休息一下可以,並不是說——「休息都不可以,修行人必須要很鬱悶」,那不對,那就契入到另一個極端了。但休息到沒有時間修行,那也不對了。

居士最薄弱的一點,是不知道修行的方法。聽法了,我們知道了修行的方法,就一定要動手修行。動手修行,要修到與法相匹配的階段,而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或是使用鬧鐘,樹立目標——今天(修持)一個小時,但每隔五分鐘看一次鬧鐘——「時間什麼時候才會過去?」這樣的修行,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時間快些損耗掉,沒有任何意義,屬於修苦行的極端,讓自己的心受苦。

我們大家會這樣嗎?經行的時候,不時地看手錶——「時間到了沒?時間到了嗎?」為什麼這麼做?因為我們不想經行。

如果不經行,碰到隆波,就不敢看隆波的臉了,就會羞愧。或同伴問說:「你有沒有在經行、禪修、打坐?」說「沒有」,就會很慚愧,就必須要做,勉為其難地經行。

如果勉為其難地經行,那還不是真的。心依然還處在「修苦行」的極端。經行五分鐘,就是在修五分鐘的苦行,打坐半小時,那也屬於半小時的苦行。

如果我們有覺性、心安住地用功,(心)成為「知者、觀者」地在修,我們修行五分鐘,就是修行了五分鐘,我們修行一個小時,就是修行了一個小時,那取決於修行的質量,而不取決於修行的時間。

如果我們的修行是對的,修行有了品質,這時候我們修行的量一定要足夠。如果我們僅僅只是修一點點,一天修一點點,然後就足夠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或是訓練的早期,比如在最開始的幾年前,隆波就跟大家說:「隆波只求你們一天(修持)十五分鐘。」求得很少了,只是十五分鐘。為什麼隆波不跟大家說:「隆波請你們一開始要(修持)一個小時?」因為大家不會去做。

隆波讓大家修行十五分鐘,大家還可以忍受得了。如果我們真正動手修行,時間一久,我們就會發現十五分鐘非常地短,就會自己增加時間了。

現在,有些人在固定形式裡修行,一天三個小時,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困難了,因為從小小的一點點開始累積起來,那些好的,我們不停地去累積,就會變成很大的善;如果壞的,最開始也只是小小的一點點,我們不停地累積,最後它同樣也會長大。業報是相同的,取決於我們怎麼做,就會得到相應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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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覺良好,就修錯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隆波說的法,我們可以在YouTube上聽,或是看視頻,有視頻結緣,現在還有網絡現場直播。這些法,如果我們聽了,真正動手去實踐的話,必定有結果的。

如果修對的話,修行肯定有結果的,如果修錯的話,就會有錯誤的結果。

比如,在累積自己更多的邪見,修行之後,覺得——「我很厲害、我很棒、我比別人更厲害、知道得比別人更多。」修行了之後,「自我」膨脹得無窮大,這肯定是修錯了。

修行對的話,「自我」就會慢慢地萎縮、慢慢地萎縮。在生起「我這樣、我那樣」,覺性捕抓到的瞬間,對自己的心,就會立即生起慚愧心。自我膨脹的時候,會非常地慚愧,不會像以前那樣,覺得很自豪了。

如果我們修行對的話,我們就會看到自己的變化。

然而,原本應該慚愧的,我們不慚愧——對煩惱習氣應該感到慚愧,但是如果我們不會修行,我們不覺得那有什麼值得羞愧的;反之,做好的事情、做功德的時候,要聽法、供僧時,卻覺得很慚愧。有些人聽法,一定要戴耳機,害怕別人聽到,擔心別人會嘲笑我們,說我們太古老了。

其實應該慚愧的——也就是煩惱習氣與欲望,但是我們沒有慚愧心、沒有羞恥心;那些不應該慚愧、不應該羞愧的,我們卻會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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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疏忽大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若要不疏忽大意,必須省思——生命是不穩定的,任何時候,苦都有可能抵達自身,任何時候,死亡都有可能來到我們面前,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會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

如此不斷地思維、省思,心就不會疏忽大意,便會更加精勤於修行。

我們不斷地思維,比如:思維老,自身已經老了,但若尚年輕,便難以思維;思維病,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生病,若四處溜達,去看拳擊賽,一不謹慎便有可能染病,任何事情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老、病、死、與所愛的事物分離,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如此不斷地觀察及體會,便不敢疏忽大意。

之所以疏忽大意,是因為覺得——自己尚未老、還未病、還未死、還未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如此認為就會疏忽大意。

若想對治疏忽大意,便不斷地觀察我們周遭的人,世間人充滿了無常、苦、無我,充滿了老、病、死,不斷經歷著與所愛的人事物分離。

從小至今,曾與所愛之人分離嗎?有,對吧?未來還會有嗎?不一定,對吧?我們並不知曉。

但過去我們已曾經歷與所愛的人分離,曾經歷如此之苦,於是我們就需教導自己的心——未來尚會遇見相同之苦。「與所愛的人分離」之苦,任何時候都有可能來到我們面前。

去教導心,心就不會疏忽大意,而會精進地用功修行。

等待老了再修行,那是不行的,有些人尚未有機會老,就先死了。

有些人想著:「等到五十歲才來修行,現在先掌握修行原則即可。」他作如是想,因為認為五十歲之後,便能鬥得過欲愛,現在尚年輕,對欲愛依然戀戀不捨,不願意放下、不願意修行,害怕困難。

但告訴你一點——當年邁時,修行很困難,趁尚年輕,應立即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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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在「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一定要修習某一種禪法,別懶惰、別偷懶,懶惰、偷懶,從來沒有讓誰獲得好的成果,懶惰從來不會讓誰獲得成果的,業的法則,永遠都是公平的。

我們修行,如果修行正確,我們持之以恆地用功,量足夠的話,結果就會呈現。

如果我們修行了之後,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結果同樣生起——發生的是散亂,不會取得道果。

因此,我們要去選擇,什麼禪修方法適合我們自己。去觀察我們自己的禪修方法:念誦「佛陀」了心裡很舒服,就去念誦「佛陀」;觀呼吸了之後很舒服,那就去觀呼吸;觀腹部升降了之後,心裡很舒坦,就觀腹部升降;做隆波田的手部動作很舒服,就去做手部動作;觀感受了之後心舒服,就去觀感受;觀心好、心壞,看了之後,(覺得)很好玩、很舒服,那就去觀。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禪修方法並沒有誰比誰更好。如果修對,同樣都對;如果修錯,同樣都錯。

比如我們念誦「佛陀」,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我們念誦「佛陀」是為了及時地知道心,比如「佛陀、佛陀」,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我們知道「心跑了」,這稱之為「會修行」。

呼吸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呼吸,一旦心跑到呼吸上,及時地知道,一旦心跑去想別的事情,及時地知道。呼吸了之後,去及時地知道心,這稱之為「會修行」。

觀腹部升降,心跑到腹部,知道心跑到腹部了,觀腹部升降,心跑到別的地方、去想別的東西了,知道心跑掉了。觀腹部升降,僅僅只是一個背景,我們真正觀的重點是「心」。

所有的禪修方法,「心」是重點,禪修方法僅僅只是一個背景、一個參照物。參照物作為背景,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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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升心靈品質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禪定很好如何評估?好的禪定,並不是指——入定很厲害,真正好的禪定,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心是覺知、覺醒、喜悅的,而不是迷失,不是睡覺的狀態,也不是苦悶的狀態。

比如修行人,一會兒迷失、一會兒睡著了、一會兒鬱悶了,這樣的心,品質依然還不夠,一定要繼續訓練。

訓練讓心有品質的方法,要怎麼做?去尋找一個禪修所緣,什麼都行,只要是心喜歡的。我們喜歡什麼禪修所緣,就以那個禪修所緣來(訓練),喜歡念誦「佛陀」,就用念誦「佛陀」;喜歡呼吸,就用呼吸;喜歡什麼樣的(禪修方法),就以那樣的禪修方法來(訓練)。

修習自己喜歡的禪修方法,我們的心就會有快樂。快樂是生起寧靜型禪定的近因,心就會開始寧靜。

一旦心寧靜了,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了,一旦心跑動,跑去看、跑去聽、跑去聞、跑去嚐、跑去感知身體方面的觸、或跑到心方面去想,心在跑的時候,我們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

訓練常常地去看,心念誦「佛陀、佛陀」,一會兒跑去想別的了,在它迷失的時候,我們及時地知道、常常地知道,接下來心迷失的一瞬間,覺性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因此,我們修行某一種禪法,在它迷失的時候,我們及時地知道,接下來,它迷失,我們就會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能夠自己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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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善用時間好好地修行吧!我們的生命就會好轉,而不是一直隨業流轉,如同那些沒有學法的人一般。

隆波從身為居士開始,在修行上是有規範的。工作時就工作;何時沒有在工作、沒有用到思維時,隆波就修行,吸氣「佛」、呼氣「陀」,持續不斷地用功,或是觀心工作,不斷觀照,從未放棄。

隆波的修行,高僧大德們稱為「進展快速」。修行進展快速,因為隆波從未停止修行,絕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修行如同逆水行舟,若往前划了之後停擺……水譬如煩惱習氣,就會讓我們的心不斷地往後退。

當我們較後意識到了,想再次修行,便再次往前划,划了一段時間,又停擺了,然後又往後退了……如此反覆幾個回合,就再無力划了,隨它去吧!

修行亦如是,開始時很有勁頭——今生一定要體證道果涅槃!有些人希望可以證悟初果,有些人希望可以證悟阿羅漢果。

但修行一段時間之後,便懶惰了,心就會往後退。過幾天又開始修行,不斷地進退、進退……如此不會有結果的,全被煩惱習氣吞噬了。

倘若如此修行,有時煩惱還會增多,修行之後,覺得:「我很好!我很棒!我比他人好!我是修行人,我是真正的實修者。」而實際上並不好,若真的好,必然就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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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裝打扮進來的煩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心裡面的感受有三種——苦、樂和不苦不樂。我們不停地讀自己的心,當下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沒有什麼感覺,也知道。

我們不停地去觀察,我們就會看到快樂、苦、不苦不樂,不停地在盤旋變化,並不會永恆不變,無法指揮,我們無法選擇。

如果能夠選擇,世間就沒有人會哭了,如果可以命令心一直有快樂,那就沒有人會痛苦了,有的全只是一張笑臉,非常快樂。但是心是無法指揮的,它會造作痛苦,我們阻止不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怎辦呢?那就去學習它。在心裡發生痛苦的時候,我們有覺性,不停地去觀察。我們就會看到,痛苦臨時地存在,就會消失。

快樂生起的時候,我們有覺性不停地去觀察,我們就會看到,快樂暫時地存在,然後就會消失。

心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臨時的存在,也會消失。現在沒有什麼感覺,一會兒又會有感覺了,一會兒又苦,又樂了。

不停地去觀察,我們就會看到實相——苦、樂猶如夢幻泡影,並不是真正的「我」。

如果我們能看到這一點,一旦有人死了,我們的心生起苦,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有苦」,我們就會看到,痛苦是從外面喬裝打扮進入我們的心,僅僅只是臨時存在,然後就消失,憑什麼要去難過呢?那浪費時間。全都是像一場夢一樣,並不真實的存在,來了就走,來了就走。

活在世間的時候,我們就在做夢,一直想獲得快樂。如果我們曾經訓練修行,常常地觀自己的心,我們就會看到,快樂僅僅只是臨時的,只是臨時的存在,就會消失,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全都是無法去執著的。

比如有人死的時候,我們會難過,難過,不用去找出口,有覺性直接去面對心裡的感覺。

心正在痛苦,有覺性去知道,我們就會看到傷心、難過,那些正在心裡發生的痛苦,它是外面喬裝打扮進來的。

心僅僅只是觀者,心並沒有苦,並沒有樂,心僅僅只是觀者。

苦、樂、不苦不樂,那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它們來了就走,因此心就不會討厭痛苦,心就不會對快樂有飢餓,不會想讓心空空的,不苦不樂。因為知道了實相,那是無法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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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與法相匹配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進寺廟是為了聞法,聽了法,我們充分地去實踐。除了在工作時,必需用到思維時,或熟睡時之外,從一睜開眼睛,到睡著之前(我們都去實踐)。

如果我們修行的量足夠,當我們在睡著或做惡夢的時候,覺性會在夢中自行生起。

如果我們嫻熟於真正有覺性,我們睡著的時候,身體左翻身、右翻身,雖然沒有醒,我們能一直覺知自己,看到身體不停地翻來翻去,但是心一直是保持覺知的。

因此,我們要努力地去訓練,讓自己做到與法相匹配,如此我們就不會批評說:「佛陀的法並不真的好,我們修行那麼久,卻沒有任何結果。」

我們說自己修行了很久,事實上,只修了一點點而已,一整天一直在迷失,一直在走神,一直在想著別的,(比如想著)怎麼做功德、做佈施,這些是好人。那些壞人,就想著怎麼獲得利益。(如果是)好人,就想著怎麼做功德,去哪個寺廟,做哪些功德。

有些人會「搶功德」,想做功德,不停地搶著要供養。這麼做是為了累積煩惱習氣,而不是為了減少煩惱習氣,這與目標並不完全一致,與佛陀的教導並不一致。

我們已經聽了法,就要用心地實踐、實修,別輕易地放棄,不停地實修,時間不久,修行的結果就會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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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訓練好的心,會帶來快樂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絕大部分人,修行並沒有很充分,並沒有全力以赴,心就會飢餓,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想那個。每一次心有「想要」生起,心就會掙扎,每一次心掙扎,苦就會發生,只是苦的多與少而已。

修行,清楚地看到生命的實相時,就會發現世間什麼也沒有,這個世間,其實就只是自己的身與心而已,五蘊就是這個世間,除了苦,沒有什麼了。

五蘊充滿了負擔,那稱之為「負擔」的,一直被逼迫,是苦,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一旦有這樣的感覺,心就會對五蘊鬆開執取,心就沒有欲望,沒有「想要」。看到了五蘊的實相,就沒有了欲望。沒有看到五蘊的實相,這稱之為「無明」,一旦看到了五蘊的實相,這稱之為有了「明」,心不再有「想要」,沒有欲望,就不再飢餓。

心之所以有欲望、有「想要」,是因為沒有看到身心的實相、名色的實相,誤以為身是寶貝,心是殊勝的寶貝,想讓身心有快樂了,想讓身心不苦,欲望就會生起。

如果我們修行,真正心意堅決,不停地去探究自己的身、探究自己的心,不放棄,到了某一點,就會頓悟。

在領悟生命實相、明白法的時候,只是心識的一瞬間,就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頓悟,就會知道:「哦!這個身、這個心本身就是苦,不是什麼好的寶貝。」這稱之為——徹底地知道苦。一旦徹底地「知苦」,知道了身心的實相,就能夠自動地斷「苦因」,自動地斷欲望。

我們大家有各種的欲望,好好地去體會,將它濃縮,其實就只是——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比如,想要好幾個老婆,只是想讓自己的身心快樂,想有很多錢,也是想讓我們的身心快樂,誤以為沒有錢,就不會有快樂。

各種各樣的「想要」、欲望,事實上,如果 將它簡單地評估,其實全都匯聚到自己的身與心——想讓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

一旦徹見身心本身就是苦,就再也不會對身與心有執著,就不會想要讓身一直有快樂。因為知道實相——身體本身是苦,想讓它不苦,這是愚蠢,想讓「必然會苦的事物」不苦,或想讓「苦的事物」快樂,這是我們自己的愚蠢、愚痴、無知,這稱之為「無明」。

一旦我們知道了身心的實相,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這稱之為徹底地「知苦」,就會自動地斷「苦因」。「苦因」其實就是欲望、想要,一旦我們能夠斷欲望,我們的心就再也不會有掙扎,不會飢餓,心就會契入到真正的寧靜與快樂——也就是涅槃,或稱之為「滅」。

因此,何時徹底「知苦」,就會自動地斷「苦因」,何時斷「苦因」,那時就會徹見「滅諦」,皆在心識的同一剎那生起。知苦、斷苦因、徹底地見滅諦,在那一刻,聖道就會生起,四聖諦的四項工作:知苦、斷苦因、清楚地徹見滅諦、培養聖道,這四項工作,在同一個心識剎那完成,就只在一瞬間,全部完成了。

佛陀的法太殊勝了,是不可思議地殊勝,如果我們真正動手修行,真正按照佛陀的教導去實踐,我們的苦,就會從心裡徹底脫落。苦僅僅只存在於身體,身體會病、會老,有些人還未老就生病,病得很嚴重,我們就會看到,那是很正常、自然的。

身體苦是自然的,但是已經訓練好的心,是不會苦的。佛陀教導說:「已訓練好的心,會帶來快樂。」已訓練好的心,是透過戒、定、慧去訓練至圓滿的程度,最後就會生起「明」,知道了實相,知道了蘊界的實相。

靜慮林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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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水的破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如果我們有很好的原始資本,我們碰到了好的高僧大德,我們用心去聽法、用心去實修,這稱之為——我們值得了。

一旦知道了修行的方法,就全力以赴地去精進,而不是久久地才修行一次。

比如大家來跟隆波學法了之後,有些人已經學了十年、二十年了,什麼也沒有得到,得到的就僅僅只是佈施、做功德,也有(得到),不是說沒有。

修行不充分是怎麼樣的狀況?只是想著:有一天我們可以把時間安排出來修行。有些人在睡覺前的一個小時或十五分鐘(修行),但是心一整天都處在迷失的狀態。一整天迷失,想著要修行,卻只在睡覺前修那麼一點點,然後累積了十幾個小時的煩惱習氣。

想要行善,去清理煩惱習氣,但只修習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那不會有成效的。就像我們把水加到漏水的破缸裡,水全都漏掉了,最後是不會滿的。

(修行)要心意堅決,一定要修行到與法相匹配,一睡醒了就要覺知自己,一睜開眼睛就覺知自己身體左轉、右轉也要覺知自己,坐、站起來也要覺知自己,吃飯、洗澡也要覺知自己,坐車去上班也要覺知自己,到了上班的地方了,在喝咖啡的時候,把電腦打開的時候,也要覺知自己,工作要用到思維的時候,才去用心地思維。

有一個研究報告說,事實上,那些工作的人,並沒有一直是在想著工作的,其實心一直是在偷偷地去開小差,做別的事情,那比工作的時間更長。

而真正工作的時間,真正需要用到思維的時間是很短的,八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事實上根本沒足,心走神的時間非常地多。

因此,如果我們將走神的時間,用來覺知、保持覺性,我們就會修行,一整天就可以很頻繁地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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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於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所有的法,絕大部分都是源自於心,所有的法,全都用「心」來感知的,因為心是「知者」,是知道的人。

因此心是首腦、是核心。「得到了心,就得到了法;沒有得到心,就沒有得到法。」這是阿姜曼尊者的教導。

一旦我們修行了,我們有作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之後,我們就會看到法在呈現。

所有的不善法,生起在心,貪瞋痴,也是生起在心,所有的善法,也是生起在心,不停地去知道。所有的善法,包括戒、定、慧、信仰、精進、覺性、智慧,全都源自於心,我們都要有覺性去知道。

因此,我們有覺性去覺知「心」,心安住成為知者、成為觀者,有正確的禪定,有覺性覺知那些正在呈現的狀態,就會看到所有的法,生起就會滅去。

無論是苦、是樂、是好、是壞,一旦冒出來,臨時的存在,就會滅去。所有的法,無法控制、無法掌握、無法指揮、命令。

比如我們去命令心,讓它一直快樂,我們命令不了,它不會快樂。我們命令心:「你別苦」,它也會苦,我們阻止不了。命令說:「必須一直保持覺性」,它也不會有,希望有禪定、寧靜,它也不會寧靜。我們無法指揮它們。

我們不停地去學習、去探究,最後就會知道——所有的境界全都是「無我」的,不在我們掌控的範圍。

我們不停地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不善法生起,我們也知道,善法生起,也知道,苦樂生起,也知道,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狀態、境界,全都是生了就滅,這稱之為「無常」。

所有的境界,有原因就會生起,沒有原因就會滅去,我們無法掌控它們,這稱之為「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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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心的生滅變化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要訓練,哪個時段適合修習奢摩他,就去修。修習奢摩他,並不是為了黏著於空,並不是為了黏著於心,呵護心一動不動,並沒有黏著於「什麼都沒有」,並沒有黏著於迷迷糊糊。

修習奢摩他是為了讓心有力量可以開發智慧,看到心的生滅變化。

快樂的心生了就滅,痛苦的心生了就滅,貪、瞋、痴的心生了就滅,知者的心生了就滅,緊盯的心生了就滅,迷失的心,迷失到眼、耳、鼻、舌、身、心的心,生了就滅,這麼不停地去觀,最後就會生起智慧。

或是從「無我」的角度觀也行,每一類心,無法掌控、無法控制、無法命令、無法指揮,這是從無我的角度在看待,它們是自行在運作的,不是「我」。

有些人修行至領悟的時候,心會感嘆:「誒!這個心不是我!」心生起了智慧,會感嘆「心不是我」。我們一直誤以為心是「我」,不停地去修行,這是屬於觀心的修行方法,即修習奢摩他,也修習毗缽舍那。

別誤以為觀心全是在修習毗缽舍那,絕大部分人觀心,都是修習奢摩他,卻誤以為在修習毗缽舍那,必須要看到「三法印」,才是毗缽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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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心最簡單的方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觀自己的心,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也要知道;心不苦不樂,也要知道,這是觀心最簡單的方式。

心一直都有感受生起,每一顆心都有感受生起,與心同步生起的感受有三種——苦、樂、不苦不樂。

每一顆心都必然伴隨某一種感受,若沒有感受,那是不會觀照,若會觀照,就會有感受。

我們是有苦或有樂,能看得出來嗎?感覺很難嗎?當下我們是快樂,還是痛苦?不難的,去訓練吧!如果尚不會觀,就訓練去觀,那是很簡單的。

有些人很容易生氣,如果誰十分容易生氣,那就修習「心念處」。

心生氣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心不生氣,我們也及時地知道;持續不斷地如此訓練,自動自發的覺性(sati)就會生起。

接下來,當心有什麼感覺生起,比如:稍微感覺到煩躁,覺性就會自行生起了,就會自行能意識得到。

過去隆波身為居士時,也是如此訓練的,持續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心生氣了,知道;心貪了,知道;心迷了,知道,持續不斷地覺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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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可以為誰消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多多地去觀察自己、多多地去自助,對別人的相信要少少的。昨天有人與隆波分享,他相信了網路上算卦的人教導說要消業,如何消業?這麼做來消業、那麼做來消業。

大家跟隆波學法,隆波從未教導大家去消業,因為佛陀並沒有這麼教導。業是無法「消」的,因為已經做過了。佛陀教導我們去播種新的善業,如此去稀釋那些不好的、壞的舊業。

比如,我們已經做了好的善業,我們就去做更高的善業,為了可以提升自己,這屬於佛教徒對「業」的處理方式,而不是透過這個方式、那個方式去消業,那全是被騙,上當、受騙了。

今天有很多人用催眠的方法,或透過釋放一些不好的能量,去催眠別人,這些事不是說不存在,它確實存在,包括在歷史上也曾發生。因此,大家別四處去找靠山,多多地去靠自己。

佛陀已經教導,要靠自助,自己是自己的靠山。聽法是為了知道修行的方法,然後多多地去靠自己,不停地去學習探究自己。

別被別人騙了、被別人控制了,有多少錢全都給了別人,有什麼東西都給了別人,甚至把自己都直接送給了別人,有些女人被騙,現在男人也會被騙,不能放心的,很危險。

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去修行,在家裡修行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有什麼問題,那就去自我觀察——自己修行的這一段時間,我們的戒、定、慧是否有進步?還是煩惱習氣很多?

如果煩惱習氣很多,也進一步地去觀察,煩惱習氣很多,是不是因為覺性更好了?還是因為煩惱習氣真的增長了?

如果看到煩惱習氣很多,是因為覺性很好了,這是我們在修行上進步了;但是如果看到煩惱習氣很多,是因為我們沒有修行,這就不對了,這樣做下去,只是為了迎合煩惱習氣,這就不對了。

因此,要不斷地去自我觀察、多多地去自助。別相信別人告訴我們的事物,相信做這個好、做那個好來消業,佛陀從來沒有如此教導過。如果這真的很好,佛陀已經教導了。為什麼佛陀沒有教導呢?因為這是做不到的,沒有誰可以為誰消業。

業比任何東西都大,包括佛陀自己本身都擺脫不了業報,直至佛陀的最後一生,業報都能夠影響佛陀的身體,但是再也無法讓佛陀去投生了。

為何佛陀會便血,即使佛陀已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因為有業報。佛陀曾解釋,過去生他曾經是一位麻醉科醫生,給別人下藥,因此需接受這樣的果報。如果可以消業,佛陀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去向那個人道歉呢?那個業就沒有了,可能嗎?不可能,別愚蠢。

但是去向別人道歉、懺悔,這不錯,這沒有犯錯。比如我們冒犯了這個人,我們去跟他說「對不起」,這是對的,這是應該做的。但是業一旦已經做了,必然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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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生起聖道的力量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要觀察到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很多地偽裝,要去觀,不停地去學習自己,如我們自己本來面目、本來呈現地狀態去覺知。

身體呼氣、身體吸氣;身體行、住、坐、臥;身體動、身體停,不停地去覺知。

或是來探究自己的心,心是苦,心是樂,心不苦不樂,也去覺知,或心貪、心不貪;心生氣、心不生氣;心散亂、心不散亂,不停地去覺知,心有疑問,聽了法之後有疑問:「怎麼動手修行?」知道「有疑問」,就這麼去訓練。

修行的早期,我們會知道粗重的境界,接下來,我們會覺知到越來越微細的境界,心稍微有一些舉動,就會看見了。接下來我們就會看到,在我們念頭的背後,在我們說話的背後,在我們所作所為的背後,究竟是善還是不善,絕大部分都屬於不善。

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就會有正思維。正語就會自行生起,一旦我們的心,沒有隨順著煩惱習氣去想,我們所說的話,就不會成為煩惱習氣的工具。正業,我們的所作所為,也不會變成煩惱習氣的工具。我們維持生命的方式、謀生職業的方式,也不會是為了迎合煩惱習氣。我們就不停地去訓練自己,我們的戒就會慢慢地圓滿。

我們不停地去訓練,我們的心就會慢慢地安住,獨立凸顯,培養覺性到圓滿的程度之後,我們的禪定就會越來越穩定,因此正念圓滿之後,我們的正定就會圓滿起來,在八支聖道裡,它是有次第的,那是源自於我們的訓練。

聽隆波說法,我們就會獲得,了解我們應該做什麼,那是屬於正知,那屬於基礎階段的正見,我們了解了,我們需常常地觀身、觀心。

我們不停地訓練去觀,接下來我們就會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身口意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接下來,我們的說話、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維持生命的方式、謀生職業的方式,就會越來越純淨。

到了某個程度,我們的煩惱習氣一旦生起,我們就不會願意了,因為那是髒東西。一旦善法生起了,我們感到滿意,我們也會及時地知道。心裡面的煩惱習氣會越來越減少,善法就會慢慢地增長,我們就會有正確的精進,這稱之為「正精進」。

正精進就是——精進地去斷那些正在發生的煩惱習氣,精進地讓那些還未生起的煩惱習氣,不讓它生起。

阿姜曼尊者說:「有覺性,就有精進;沒有覺性,就沒有精進。」

一旦我們的「正精進」好起來了之後,我們的覺性就會越來越好。我們沒有覺性,是因為煩惱習氣把我們騙到別的地方去了,一旦我們的善法增長了,不善法減少了,我們四念處的覺性就會越來越穩固。

一旦穩固到相當極致的程度,我們的正定就會生起。一旦正定生起之後,前面的七個部分並沒有消失,它們依然還在。一旦有了正定之後,八支聖道的其他七支就會一起聚集,然後讓心直接契入到聖道。

在我們的正定圓滿的時候,聖道就會生起。如果是邪定的話,是沒有正見,沒有正思維,沒有正語,沒有正業,沒有正命,沒有正精進的,那就不是好的禪定,沒有力量的,不可能生起聖道。

因此,若想要有力量生起聖道,就必須要按照隆波教導的這麼去訓練,不停地去覺知,有覺性不停地覺知身,有覺性不停地覺知心,它就會自然慢慢地越來越微細,最開始只會覺知到粗重的境界,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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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背後的煩惱習氣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我們的每一個念頭,往往都會有煩惱習氣藏在背後;所說的每一句話,背後往往都藏著煩惱習氣;我們的每一個動作,背後往往都藏著煩惱習氣,如此我們是觀到非常微細的程度了。

如果能夠看到這種程度,我們說的話、我們想的事,都不會破戒、不會破法;我們所說,也不會破戒、不會破法;我們的所作所為,也不會破戒、不會破法。

因此我們不停地去及時地知道,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任何煩惱習氣生起了,我們去及時地知道。貪心生起了,知道;瞋心生起了,知道;散亂、走神了,也去知道,不停地訓練去知道。

我們越來越嫻熟地及時知道煩惱習氣之後,正思維就會生起,我們的思維就會是正確的,我們就會是無貪、無瞋、無痴地在想。世間的人是以貪心在想,以瞋心在想,以痴心在想,因此我們不停地去訓練。

最開始訓練時,我們是沒有看到這些的,生氣很重了,我們才知道;貪心很重了,我們才知道,這也還行,迷失了一個小時才知道,那基本上也還算過得去。

如果從早到晚都迷失,都不知道,這就不行了,如果你死,你肯定會墮到惡道的,墮到惡道的概率非常高,因為心一整天都被痴控制著。

如果沒有犯別的惡,就會墮到畜生道,碰到主人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如果惡業現前,就會投生到(生命)很困難的動物,或是去到阿修羅道,或墮到鬼道,或是下到地獄,那取決於業報,取決於我們自己累積的煩惱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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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無法覺知?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微法談聽錄

在所有的世間法中,智慧是最絕頂的。 因此,我們要努力地去累積智慧。

智慧就是—— 正確地明白與正確地領悟。

我們想要正確地明白、正確地領悟, 就必須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看到所有的境界。

如果我們進去干預境界的話, 就無法正確地知道了, 因為在覺知的那一剎那, 本身就已經錯了。 因此隆波教導大家的就是—— 要訓練去覺知境界。

那稱之為「境界」的狀態, 其實就是色法、名法, 所有的色法,所有的名法, 那屬於「境界」。

比如,快樂是境界,痛苦也是境界, 貪、瞋、痴也是境界,覺性也是境界, 禪定、智慧這些全都是境界。 所有的境界,大家都已經有了, 而且如果我們想要知道,我們也能知道。

比如,在我們心生氣的時候, 我們知道「心生氣」, 那有什麼難的呢? 但是為什麼一般人做不到? 因為生氣生起的時候, 我們就只是一直關注那個讓我們生氣的對象。

比如,我們看見這個人, 生氣,討厭他、非常討厭他。 我們特別討厭誰,就會特別關注。 我們並沒有看到自己在生氣, 我們看到的是那位讓我們生氣的人。

或者假設我們買了一件衣服, 買了一件成品,非常漂亮, 而且很貴,是名牌。 回到家之後,我們發現有瑕疵, 有一點小破洞, 然後就會對自己特別生氣了—— 為什麼當時沒有仔細看呢? 想要拿去換,但跟賣家已經說不清了, 也許還會被他說,是我們自己弄損的, 根本鬥不過那位賣的人, 所以只能坐著心痛啊!

心痛的時候,怎麼辦? 那就要常常地去觀。

我們拿了這件衣服來看, 每一次我們都會看到那個破洞, 至於好的部份, 我們全都不看了, 瞋心就在這裡。

因此,什麼事物讓我們生起瞋心的, 我們就會直接去關注那個讓我們生起瞋心的事物; 什麼事物讓我們有貪的, 我們就會直接去關注那個讓我們生起貪心的事物; 什麼事物讓我們迷失的, 心就會直接衝到該處去。

因此,我們才會無法知道—— 我們正在貪,或正在生氣,或正在迷失, 因為我們關注的只是那些 讓我們貪、讓我們瞋、讓我們迷失的事物上, 關注的是外在的事物。

因此,隆波敦長老才會教導: 「別把心往外送。」 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 別把心往外送。 他的教導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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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學的重要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1月25日A

認清心學和定

心學非常的重要。隆波修行的時候,向隆布敦長老學習,明白了修行之後,隆波就去各個道場看。那些有名的道場幾乎都去過,發現了修行人的問題,缺乏對於心學的了解。有的地方根本不要[定],他們相信發展覺性後,[定]自然會有,因為[定]是跟每一顆心同步生起的,包括不善的心都有[定],每一個人都可以有[定],所以他們看不起[定]。其實他們沒有明白,[定]有好幾種,邪定也有,正定也有。有的人閱讀了很多的書,他們也看不起[定]。有的修行道場根本不修[定],他們一直在思維,一直在思維身體。不停地思維,心就會散亂,那個[定]就不可能是真的。

還有另外一類人喜歡修[定],他們打坐後迷迷糊糊、昏昏沈沈的。或者打坐之後,看到這個、看到那個,心往外送看到鬼、看到天神、看到天堂、看到地獄。但是沒有看到自己的[煩惱],那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全部都是往外送的[定],有好幾種,他們從[定]走到了誤區。

總之,有一類人根本不修[定],他們說每一類心都會生起[定]。但是他忘了[定]也有邪定,他們區分不了。還有另一類,他們根本不要[定],不停地思維,只是一味的思維,心就會散亂。阿姜曼尊者曾經教導:「修習[定]太多就會慢;過多的思維跟分析,心就會散亂。」

隆波出去參訪道場的時候,有的地方,他們修習這個節奏性的動作,但是心沒有訓練出[定],就無緣無故,突然之間去開發智慧,那不會是真的[智慧]。一千個人、一萬個人,有一個人或兩個人能聰明地逃脫出來,一般的人都走入這誤區。有的時候,他們修習[定],以為是毗婆舍那(內觀),比如觀腹部起伏,以為那是毗婆舍那。觀腹部是觀色法,無論觀色還是觀名,都不是毗婆舍那,一定要看到三實相(法印),才是毗婆舍那。

根律儀

來到開發智慧的這個階段之前,我們想非常安全而且不走偏差,一定要按照佛陀的教導,有步驟地去做,我們一定要有戒學,一定要學習心學。

要學習如何持戒,最好是用覺性來[守護]心,無論什麼[煩惱]在心上生起時,要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煩惱]就會滅去,戒就會自動自發的產生,稱之為「根律儀」。眼、耳、鼻、舌、身、心[意]接觸所緣之後,什麼[煩惱]在心上生起,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煩惱]就控制不了心,就會自動自發地有戒,稱之為根律儀。這對於修行來講非常重要,比五戒、八戒、兩百二十七戒、或是多少戒都更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以覺性來[守護]心,這不難。持一條、一條的戒,那很難,因為持這一條戒會有一點破,持那一條戒會有一點缺,而根律儀是以覺性去[守護]心就可以了。

善心和正定

第二學科稱之為心學,就是學習有關於心的學科,我們一定要懂得區分哪一類心是屬於善心【註1】,哪一類是不善心。

不善心是沈重、憋悶、僵硬、昏沈、呆滯,而且含著貪、瞋、癡,比如,我們「想要」修行,我們的心就已經有了貪;修行之後,心不寧靜、很鬱悶,那是瞋心。修行之後,心迷失了,離開禪修的所緣,迷失去想,那是有癡,是有散亂的心。

真正的善心是輕鬆的,如果修行之後,心很沈重那就不對了。善心是柔軟的,如果心是僵硬的,那就不對了。善心是非常靈敏的,如果修行後心是昏沉、呆滯的,那就不對了。善心是非常適合工作的,不會懶惰,不只是快樂、寧靜而已。因此,善心是非常活躍的,心是非常敏捷的,不會是呆呆滯滯的。善心是老老實實去覺知所緣的,所緣是什麼樣子就那麼去知道它,不會去干預它。

不善心覺知所緣後,會進去干預。有時候會以貪進去干預,想好、想快樂、想寧靜。有時候會以瞋心去干預,想讓它不散亂,想讓它好,想讓它不壞,拒絕貪、瞋、癡,拒絕苦,心中有瞋。有時候會以癡來干預,認為好的修行必須這樣、必須那樣,自以為是,自己在混水摸魚,全都是癡在背後驅動,因為自己的無明、無知。

真正好的心是中捨的,老老實實地覺知所緣,不被貪、瞋、癡控制。

一旦我們懂得區分心的種類,我們接著來看[定]。哪一類的[定],心會憋悶、僵硬、呆滯,有貪、瞋、癡那個就不是正定。

哪一類的[定],心輕鬆柔軟、敏捷,適合工作;老老實實的覺知所緣,沒有貪、瞋、癡,這樣的[定]很好,是屬於正定。

我們學了之後,我們懂得區分不同的心,這個全都屬於心學,我們不停學習心,知道這一類心是屬於善心,那一類心是屬於不善心。接下來繼續觀察善心,它有兩種[定]。

寧靜型的定和隨念

第一種[定],心寧靜在單一所緣上。那個善的所緣是不會引誘生起[煩惱]的所緣,比如,我們唸誦佛陀佛陀,憶念佛陀,心寧靜地跟佛陀在一起,或者跟佛法在一起,或者跟僧在一起,跟明眼善知識或高增大德在一起。但是要小心,對所謂的高僧大德要稍微小心點,走偏的高僧大德也很多,真的不會修行的也很多,因此憶念佛陀是最保險的,佛陀是沒有任何瑕疵的。憶念佛陀的方法是想到佛陀的偉大,他的恩德,不只是唸他的名字。比如印度教就想到他們的梵天王,每個宗教都有自己的教主,有幾百個、幾千個名字,不停地念他們的名字,這個同樣也很好,會獲得[定]。但是這是往外送的[定],心往外送。而憶念佛陀並不是一直在念誦佛陀的名字,…憶念佛陀的方法是憶念到他的美德,佛陀有無窮無盡的智慧,他是靠自己證悟成佛的。他是純淨無染,他抵達純淨無染解脫自在,他有無限的慈悲,他把非常細膩很難教的法,盡量地教導我們,就像教導一頭牛爬到樹上面,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教導每個人離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們想到他的美德,憶念他的美德,[心裡就會快樂]。(這段是佛隨念)

我們也可以憶念天神。憶念天神並不是說求他來幫我們。憶念天神時,我們憶念哪些法讓他變到天神,也就是想到天神的美德:天神有五戒,天神有有慚愧心和畏懼心。慚愧心和畏懼心是害怕苦果會現前,因而不敢去造惡,那就是慚愧心和畏懼心。天神們有這些美德,因此會去傷害人、詛咒人的天神,不可能是天神。天神們是有敬畏心、有恐懼心。因此我們想到他們的美德,[心裡就會快樂]。(這段是天隨念)

或者我們想到很好的人,比如第九世的泰皇,剛剛仙逝的九世皇,他是屬於人類裡面的天神,他是一個非常完美的人類的天神,大家去看他的特質。他的佈施並不只是給別人分東西,政治家們為了追求選票才去分東西,而他的佈施是不停地去分享,幫助別人去幫助自己,這個更重要得多。別人如果去給他栽贓、陷害,他也不會對別人生氣。有一次,不知道去哪裡,別人把車門打開,他準備下車,還沒有離開就關上車門,結果受傷送去醫院,他也沒有生氣。他原諒,他有戒。他有佈施、他有戒。大家聽說過他曾經破過戒嗎?沒有。他佈施、持戒,非常謙卑,非常誠實,首先是對時間非常誠實,大家不誠實。他還修習不起瞋心,不傷害任何人,他的美德是圓滿的。他的福報、波羅蜜非常的高。我們想到九世皇的時候,就會有快樂,感覺到嗎?我們要選擇我們喜歡的天神,在人類裡面選天神,我們憶念、想到之後,我們的心會越來越高尚。比如九世皇,想到他之後我們心會有快樂,心會比較高尚,這樣我們就會獲得[定]。(這段也屬天隨念)

讓心跟快樂的所緣在一起,比如憶念佛陀,我們會快樂。憶念佛法、憶念高增大德,我們會快樂。憶念很好的人,憶念我們喜歡的天神,我們會快樂。有的人想到觀音菩薩,想到她充滿慈悲,想到後我們的心就會快樂。(這段說明由隨念而生起快樂)

觀音菩薩真的存在嗎?你怎麼知道的?存在,真的有,觀音菩薩其實就是慈悲,其實在每一個人心裡面都存在。人們創造出某一個具體的形象,都是我們自己的心創造出來的。大乘比較強調那些法,可以讓普通人更加接受,每一個菩薩都是代表,有的是戒,有的是[定]。唐三藏是一個尋求離苦之路的代表,要戰勝各式各樣的[煩惱],構建各種各樣的形象來教導我們法,讓我們去體會其中的實質。觀音菩薩存在著,什麼時候我們的心有慈悲生起,觀音菩薩就跟我們在一起了。要聰明一點,說觀音菩薩來幫我們、來軀魔,那只是哄一下那些沒有學法的人。

我們憶念到很好的人,憶念好的所緣之後,我們的心會寧靜快樂,我們會獲得寧靜快樂的[定]。修習寧靜快樂的[定],可以讓心有力量。

安住型的定和三實相

還有另外一類最好的[定]是可以用於修習毗婆舍那的[定],也就是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這種[定]是讓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而寧靜型的[定],是讓心安住在單一的所緣上。

正確的[定]有兩種:第一種是心寧靜在單一的所緣。另一種是心安住,看到所有的所緣在不停地運動變化,心是觀者。看到所有所緣的色法、名法不斷運動變化,這是毗婆舍那(內觀)。

但是如果看到概念法,看到念頭[的內容]:這件事、那件事,來來去去,那不是毗婆舍那。念頭無頭無尾,可以一整天想,沒有結束的地方,所以沒有三實相(法印),所想的內容不可能呈現三實相,無法用於修習毗婆舍那。

名法跟色法有三實相。如果我們觀色法時,我們聚焦於色法,比如觀腹部起伏,心寧靜於腹部,心跑到跟腹部在一起,這是屬於奢摩他。好的奢摩他是心[舒服地]跟腹部在一起,如果心在腹部一會兒之後就跑到其他地方去,這個不好,這就是散亂,或者,心不停地跟腹部在一起,但是迷迷糊糊的沒有覺性,這是邪定,癡已經進來了,這個不好用。

做隆波田的手部動作時,有覺性地看到色法在動,心是寧靜於動的色,這也會獲得[定],這是奢摩他(寂止)。若看到動的色不是我,這就進入到毗婆舍那(內觀)。觀腹部起伏時,只看到腹部起伏,這是奢摩他。如果看到起伏的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是一堆物質元素不停地進進出出,這是毗婆舍那。

看到三實相才是毗婆舍那(內觀),這個[能夠看到三實相的[定],心一定要變成觀者。平常的狀況下,我們的心都是演員,我們的心生起貪、我們的心離貪、我們的心好、我們的心苦,我們的心是演員,感覺到嗎?今天非常煩悶,我們就會覺得我很煩悶。如果我們訓練安住型的[定],就會看到心是知者,而煩悶是被覺知的對象,煩悶生起之後就會滅去,來了就消失。無論是苦樂、好壞、鬱悶等等所有的感覺,每一種感覺都是生了就滅,這樣我們才可以開發智慧,心已經抽身出來變成觀者,如果心是演員,或者心已經完全進入圈子裡,這就無法修習毗婆舍那了。

分離名色的二種方法

想開發[真正的]智慧之前,有準備的智慧,稱為名色分別智。這是[十六觀智中的]第一個智慧。名色分別智是分離名法與色法。這個並不難。…我們現在坐著,感覺到嗎?誰看到身體坐著,感覺到了嗎?就只是感覺身體正在坐著,不用刻意擺姿勢。…剛才身體笑,有感覺到嗎?身體笑、身體點頭,簡單地去感覺,沒有什麼秘密的。你感覺到了嗎?這個身體是被覺知的對象,我們的心是知者。不用去找心在哪裡。隆布敦長老曾經教導說:如果用心去找心,這個宇宙再生滅一次也找不到,因此不用去找心在哪裡。僅僅只要知道它存在,這樣就夠了。感覺到嗎?我們試著甜甜的笑、甜甜的笑,感覺身體笑了嗎?感覺到了嗎?身體在笑,就是這感覺而已,很簡單的感覺。觀察到了嗎?笑的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什麼時候看到身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就說明這個知者已經抽身出來了,就會看到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同樣的,苦樂的感覺也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什麼時候有一個被觀察的對象,知者的心或觀者就會自動的抽身出來。這是很簡單的。看到身體在眨眼皮、看到身體在動、看到身體呼吸、看到身體行住坐臥,我們的心是觀者,這個心就抽身出來變成了觀者。

如果這個方法是分離不了,我們還有另外一種方法:選擇一種禪法,比如唸誦佛陀佛陀,不停地唸誦佛陀,然後心跑去想了你要及時地知道,心跑了及時地知道。我們唸誦佛陀佛陀,突然聽到了雞叫,馬上想到了雞,想到肚子餓了,心跑掉了,要及時地去知道心跑掉了。我們修行一種禪法,然後及時地知道心迷失到別的地方去。或者心跑到禪修的所緣,比如觀腹部升降,心跑到腹部上,然後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心跑到這裡、跑到那裡,這個「知者的心」就會生起,這個安住而沒有跑掉的心就會自行生起,並沒有什麼難的。一旦心安住不跑了,看到身體坐著,身體就不是我了;看到身體行住坐臥,身體就不是我了。心如果是觀者,看到身體點頭,就會感覺到,這個點頭的不是我,智慧就會生起。因此我們一定要有知者的心、觀者的心。我們每天要訓練,修習一種禪法,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一旦我們有了知者之後,就去分離蘊。

有的人修行時去看心跑掉,看不出來,很鬱悶,不知道怎麼辦,那就去觀色法(身體),慢慢去觀察,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這樣分離也可以,這樣會慢慢鬆開出來,[不用急著分離名和色]。

修行一種禪法後,也[不用急著分離名和色],不斷地觀心跑掉,會更加有力量,然後才去分離蘊。如果無緣無故去分離蘊的話,這個知者是沒有力量的,會搖搖欲墜,因此隆波教導大家修行一種禪法之後,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心跑掉。當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我們的心,這說明我們的心學已經畢業了,可以接下來修習慧學:以這個安住成為觀者的心,去看名色、身心的實相。學習名色、身心的實相,是從開始分離名色開始,看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者。要有心作為知者、觀者,這是最好的,因為是按照標準來的,有戒學、有心學,得到心學然後繼續去開發智慧。

但是有的人的福報、波羅蜜很少,那就慢慢地去觀察:身體是被覺知、觀察的對象,試著動一動,動動手,身體是被覺知的對象,心是知者,但是心不要進入到[緊盯]這一塊。不行這樣。

隆波開導的方法是,去唸誦佛陀佛陀,然後想到雞了,想到肚子餓了,我們立刻就知道心離開佛陀了,[剎那定]就來了,心就會變成觀者。心變成觀者時,是有剎那定的。這個剎那定是一瞬間的[定]。這一瞬間的[定],要讓它頻繁地生起,就好像一整天都能覺知。譬如,隆波從小時候就開始修習非常深的[定],見到隆布敦長老之後,就不再進入深定了,覺得那個浪費時間。隆波只是覺知心的跑掉,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跟這個剎那定在一起。跑了馬上知道,跑了馬上知道,這是自動自發的。

隆波去頂禮隆普信長老時,隆普信長老稱隆波為「知者」。為什麼稱隆波為知者?因為隆波一整天都在覺知自己,這是起於剎那定的力量,但是非常頻繁地一直在生起,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這個心是獨立凸顯的,非常有力度,所以隆普信長老才稱隆波是「知者」,不是迷失者。別人聽到後,以為隆波知道彩票的號碼,知道彩票的號碼是最牛的,如果知道[煩腦]是沒有什麼價值的。

如果我們能夠知道[自己的煩腦],這是最殊勝的。知道別人的[煩腦],這會增長我們自己的[煩腦];如果我們知道自己的[煩腦],我們的[煩腦]會減少。為什麼看到別人的[煩腦]我們的煩腦會增長?因為我們會覺得自己很牛,那個人不行、那個人真差,我很厲害,因而我們的[煩腦]會增長。[所以]只要看自己的[煩腦]。

有的人,心寧靜很舒服有快樂,來頂禮隆波,請隆波給他棒喝生智慧,結果他發現他的[煩惱]太多了。隆波說:你本來就很多,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你太寧靜了。有時候隆波就直接棒喝、直接鎚你[使你醒來看心]。

但是一定要[看清]對象。有的人的[煩惱]特別強,隆波就不敢去鎚,因為隆波同樣也怕死,因為太強了,只對他説:「好好好!繼續去用功。」

單一的所緣作背景,有因有果

[關於修定],隆波建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修行一種禪法,唸誦佛陀也行,觀呼吸也可以,或修其他方法:去觀腹部升降、做手部動作全部都行。但是請用唸誦佛陀或者觀呼吸更好,因為這樣學習相同的,糾正就很容易,否則的話每一種方法,隆波要去糾正就很複雜,但是原則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要有覺性,持續地覺知單一而快樂的所緣,但並不是以所緣作為重點。有覺性地覺知所緣,是為了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才是我們的重點。所緣只是一個背景,讓我們可以及時地知道心的動盪變化。

假設這個心浮在空間,如果心不停地在空中飄來飄去,但是沒有背景、沒有任何的參考點,我們會知道它有跑動嗎?我們不知道它在跑動。我們看到星星不停地在運動變化,是因為在背景下有變化。星星與星星之間的位置一直在變化,我們才知道星星有在變化。或者背後有一個圓弧(天邊)作背景,看到月亮從這個地方生起從那個地方下去,但是如果沒有這個作背景,我們可以知道月亮在起落嗎?我們就不知道。同樣的情形,我們的心沒有背景的話,我們就會不知道我們的心在動蕩。它是一直在動盪的,但是我們看不見,它的背景就是我們所選擇的禪修所緣,比如佛陀佛陀,一旦心離開了佛陀,我們就知道心已經跑掉了,心已經跑掉了。因此我們一定要有一個禪修所緣,其實那是來作背景的,我們看到了心在跑動,就只是這個而已。唸誦佛陀不是為了讓心困住,不讓心動盪,這就不好用了。重點在於觀心,我們觀心要有背景,比如佛陀或者呼吸,就只是這個而已。我們會看到心離開佛陀、離開呼吸,或者心聚焦於呼吸,這樣我們就看到心跑來跑去。我們一看到心跑來跑去,那麼心就不會跑。跑來跑去的心是源於背後癡的力量的驅動,那是叫做散亂的[煩腦]。散亂的煩腦生了之後,覺性及時地知道,覺性就會自動地消滅[煩腦]。什麼時候有覺性,什麼時候就沒有[煩惱];什麼時候有[煩惱],什麼時候就沒有覺性。這是法的原則。

如果我們有這背景之後,也就是修行一種禪法之後,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最後心就會安住。慢慢去訓練。

看到沒?我們教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而不是「大家去用功吧」之後就會好起來,那個太過於無緣無故了。佛教是說:一些都是有因有果的。為什麼我們必須修習一種禪法,那是為了作為背景可以看到心。一旦我們看到心跑來跑去,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而且是在沒有任何刻意的情況下,這在經典裡稱之為「無行」的大善心。

八大善心中的兩種

真正的大善心有八顆【註2】,具有智慧的是四顆,不具有智慧的是四顆。修習毗婆舍那(內觀)一定要具有智慧。具有智慧的心還可以分成兩類,第一類是是自動生起的(稱作無行),另外一類是刻意營造出來的(稱作有行)。我們刻意營造出來的善心,是屬於力量非常弱的善法,自動自發生起的才是力量非常強大的。比如,我們想做功德,想佈施,想自己親手來供僧,那個是很強的善。別人來邀請,請了又請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做,那個功德很少,由別人一再邀請才做的善法的功德是很少的,自動自發的善法是很強的,有這兩類。我們追求大的功德,大的功德是兩種心:第一種是這個善心是帶有智慧的,是自行生起的,具有快樂。另外一種是這個善心是帶有智慧的,是自行生起的,具有捨受。它有兩顆,有快樂的和捨受的。要知道,有痛苦的一定是不善心。我們要去訓練得到這兩顆大善心。隆波講的,修行一種禪法做為背景後,及時地知道心的跑掉,就會得到這兩顆心。這兩顆心是最強力量的善心,這是用於毗婆舎那的,誰訓練到有了這顆心,心有力度,心有品質,就很舒服了。隆波說:「有的人心力很強。」就是得到了這樣的兩顆心。有的人,心沒有力量,因為還沒有得到這兩顆心,得到的是另外兩顆心,或者是別的心。

去吃飯吧,吃飯的時候,別忘了修行,沒有不修行的時間。

(完結)

【註解】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顛倒的想蘊是開發智慧的障礙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21年01月16日

先讓心安住成為知者

觀呼吸時,別斷了覺性,要讓心跟自己在一起,不停地去訓練,在我們觀身體呼吸時要小心:心會跳到呼吸上面去。如果修行要進步快一點的話,心一跳進去就要及時地意識到,絕大部分的人修行時,心跳到禪修所緣上並沒有看見,這稱之為「沒有看到自己的心」。

又如我們「吸佛、呼陀」的時候,心跑到呼吸上面,要及時地意識到,這樣心就會安住起來獲得[定]。如果會「觀心」的話,就會更快獲得[定]。[定]其實就是訓練讓心寧靜、讓心安住。一旦心寧靜、空、光明、亮堂起來了,別誤以為到這裡就結束了,這只是獲得修行方面的工具而已。我們修行觀心,如果心是空、光明,有在覺知自己,那只是得到了工具,可以用於開發智慧。

我們真正的核心工作是開發智慧去觀身、觀心。開發智慧就是我們的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去覺知身、覺知心、覺知名色、覺知五蘊…可以有不同的稱呼。覺知時,要有心作為知者、作為觀者。如果心跑到禪修所緣上面在一起,那麼我們只獲得寧靜而已,如果我們及時知道「心跑到被觀察的對象上面」,跑動的心就會滅掉,獲得「安住的心」,但此時還沒有取得道與果,因為還沒有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時,觀身也可以,觀感受也可以,觀心也行,修行法念處也可以,但法念處非常的難——要觀不善法、五蓋之類,不是只知道五蓋生起了,還要知道它生起是什麼原因,要怎麼做它才不生起,觀得更細膩,比心念處更加細膩;或是觀善法,最絕頂的善法是「七覺支」,要看到為什麼「念覺支」會生起,為什麼「擇法覺支」會生起,…不停地去觀,更加細膩,更加深邃;或看「五蘊」;或看「六根」,這是純粹的法念處,直到看到緣起法,絕大部分的我們達不到這一步。

所以,我們先選擇簡單的,先觀身、觀心。身體從來沒有逃到哪裡去,但是我們忘了它,因此我們讓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沒有迷失,不流浪到別的地方去,身體一動有覺性感覺到,心就有力量,就會變成知者、觀者。

正確的想蘊

接著,如何能來到毗缽舍那(觀)的修行階段?這必須要有正確的界定。正確的界定就是正確的想蘊。

有的人教導說:「想蘊不好,它是智慧的障礙。」這說法有一部分對。真正阻礙開發智慧的想蘊是「顛倒的想蘊」、錯誤的想蘊,錯誤的界定,比如,身體事實上是不淨的,若界定它是美的、漂亮的、淨的,這稱為錯誤的界定。把無常的事物界定成恆常的,比如身體是無常的,但是我們感覺它是恆常的,[這也是錯誤的界定]。我們現在的身體跟以前的身體是同一人的,但若看以前的照片就會發現不一樣,身體不停地在變化,生命的每個時段都在變化,只是身體的變化速度比較慢,不像前後的心不一樣,心的變化速度非常快,如果我們觀自己的心,會看到心極快速地在生滅,會看到心一直在演示無常,也在界定「心是無常的」。界定「身體是無常的」是比較難的,因為身體的壽命要比心的壽命更長,它比心的變化速度更慢。

我們觀心很容易就觀到無常,觀身的無常會比較難,因為它變得比較慢。如果透過觀感受來開發智慧的話,要去界定「每一個感受是無常的」——如果是身體方面的感受,它會變得慢一點,如果是心的感受會變得比較快,比如,我們心中有快樂時,一回頭看到討厭的人,心立刻就苦了起來,變得很快。

慢慢去觀察,觀身體的無常是有點困難的,身受是在身體上生起,觀身體方面感受的無常會稍微難一點,需要花點時間,這跟觀[心方面的感受]不一樣。觀身體方面的感受,比如痠痛的生起[要花一點時間],有時一換姿勢痠痛就消失了。但是心方面的感受,變得非常快,時苦時樂一直在變化。或者觀行蘊:觀心的造作,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很容易看到無常,因為我們的心一直是變來變去的,不停地在盤旋變化,一會兒貪、一會兒不貪、一會兒生氣、一會兒不生氣、一會兒迷失、一會不迷失,心不停地飛快變化,因此觀心看到無常是很容易的。

正確的界定:界定不美不漂亮的事物:「它是不美不漂亮的」。界定無常的事物:「它是無常的」,這樣的界定才算可以。界定苦的事物:「它是苦的」。界定無我的事物:「它是無我的、它不是我、不是我的」,這種界定會獲得智慧,會生起智慧。如果是錯誤的界定會更加迷思,錯誤的界定會導致錯誤的思想,錯誤的思想會導致錯誤的相信、錯誤的見解。正確的界定會獲得正確的思維,比如想到身體,界定「身體是不美、不淨的」,如果界定正確,思維這身體時,就會看到身體是不淨的。很容易界定「身體是苦」、很容易界定「心是無常」,因為身體一直被苦逼迫著:

坐久一點就會苦、走久一點就會苦、躺久一點也會會苦,站久一點也會苦,一直在苦,因此我們覺知身體時,界定身體是苦就很容易看到:坐著一動不動,這裡痛那裡痛,這裡癢那裡癢,很快就苦了。一旦有了正確的界定,接下來就會獲得智慧,就會知道:這個身體不值得去抓取,不是什麼好的寶貝。心就會放下身體。因此別看不起「想蘊」,如果沒有正確的想蘊,是無法修行毗缽舍那(觀)的。

顛倒的想蘊與正確的界定

如果是錯誤的想蘊,有的只是邪見的生起。邪見生起時,這種顛倒的想蘊是智慧的障礙。所以要清楚地描述說:「錯誤的想蘊、顛倒的想蘊是開發智慧的障礙。」

為什麼我們不容易證悟道果?因為我們有錯誤的想蘊。無常的事物我們以為是恆常的:身體是無常的,我們誤認我們的身體是恆常的,也誤以為生命是恆常的。

又如我們的心一直是處於生滅的狀態,我們誤以為現在的心跟昨天的心是同一顆,現在的心跟去年的心是同一顆,現在的心跟小時候的心也是同一顆,現在的心跟明天的心也是同一顆,下輩子的心也是同一顆,這是錯誤的界定。心是無常的,我們卻把它界定為恆常的。錯誤的界定會導致錯誤的思考、錯誤的見解:堅定地相信心是我,修行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心是我。錯誤的界定會導致錯誤的相信。

要正確地去界定「身體是不美、不漂亮的」,「身體一直是被苦逼迫著」,「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只是一團物質,從世間暫時借過來的——從父母各借一半的分子,並仰賴於食物、仰賴於空氣,事實上都是世間的資產,在胎兒時透過媽媽的肚子連接世間,出生之後自己借助世間的物質。我們有覺性地覺知身體,就會知道我們身體有的只是物質——有物質不停地進進出出,比如坐著吸氣進去就有物質進去了,呼氣出來就有物質出來了。慢慢地修行、慢慢地體會,就會看到身體只是一團物質而已,這樣觀到身體是無我、不是我、不是我的,不是眾生、不是我、不是他,這是正確的界定:界定「身體不是我、不是我的,是無我的」。

慢慢地去觀、慢慢地去體會,這取決於心擅長從哪個角度去界定,並不是[只有一種]選擇,有的人擅長於從無常的角度去界定,有的人擅長於從苦的角度去界定,有的人擅長於從無我的角度去界定,這取決於每人的擅長,但是我們有職責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去覺知當下這一刻的[現象],然後心進去界定,但是當真正的智慧生起的時候,尤其是出世間的智慧生起的時候,我們是無法選擇的。我們是透過觀無常、苦、無我的角度,來清除煩惱,但我們是選擇不了哪一角度,[心是自動選擇的]。

訓練心去界定

努力地去訓練,除了訓練讓心安住,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還要訓練覺性越來越快,有什麼在身體發生要覺知,有什麼在心裡發生要覺知。要開發智慧就先去訓練界定——以前的高僧拼命打坐,從禪定退出來之後,心一動不動、空空的,[高僧的師父]就會教導他去思維身體的無常、苦、無我,但這還不是毗缽舍那(觀)的修行,這是訓練心去界定「身體是不淨、無常、苦、無我」,而後修行的智慧就會生起——不停地緊隨著去知道、去看見,其後沒有刻意地去界定,心自行看見了身體的無常、苦、無我,這樣就可以抵達法。

或者訓練去界定心:比如,我們透過觀察自己的心來訓練[定]時,心跟所緣在一起,我們就會獲得寧靜型的[定]。如果看到「心的跑動」,我們就可獲得安住型的[定],一旦心安住之後,安住變成知者的心,我們就去界定「心(包含知者的心)是無常的」: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著,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去看的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去聽的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去聞的心,一會兒變成去嚐的心,一會兒變成感知身體接觸的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跑去想的心,一會兒變成緊盯所緣的心,自然就看見心的變化,如此我們從無常的角度來界定「心」。

或者去觀察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一會兒瞋、一會兒癡,不停地去觀察,最後就會發現心根本不是恆常的,心一直在變化之中,這稱之為在界定「心的無常」。或者我們不停地觀察體會,心安住變成知者、變成觀者後,看到心在變動:心苦、心樂,心貪、心瞋、心癡,心無貪、無瞋、無癡,心不停地自動變化,於是我們的想蘊去界定「它們自行發生變化,我們無法選擇」,這稱之為在界定「心的無我」。

起步的階段刻意去界定「心是無我」也行,就像思維「身體是無常、苦、無我」一樣。觀心時,如果想蘊不願意去界定「心的三實相」,我們就幫它去思維:「剛才心是觀者,現在變成想者了,所以心是無常的」——這是在訓練界定。到了心真正在開發智慧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刻意地去界定,而是心自行在界定,正確的想蘊在自行運作:[心是無常的]。而世間所有的眾生,他們是錯誤的想蘊在自行運作,他們已經非常嫻熟於錯誤的界定了。錯誤的界定,就會想錯,生起邪見,生起錯誤的見解[心是常的]。

如果是正確的界定,界定「身或心是無常、苦、無我的」,接下來再想到身或心的時候,就會從三[實相]的角度去想到它們,最後就會生起正見、生起正確的見解,擺脫錯誤的見解,因此我們要訓練。

起初先訓練心安住,訓練覺性越來越快,一旦我們的心安住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之後,就訓練去界定身體——從無常、苦、無我的角度去看待身體,起初我們刻意訓練去看,接下來心會自己看,一旦心可以自己看的時候就已經真正在開發智慧了。當我們還在思維時,還沒有契入毗缽舍那(觀)。心可以自行界定的時候,就是真正契入毗缽舍那的修行了。如果心一動不動、空空的時候,我們要訓練去界定心。

以前有一位隆布敦長老的弟子,現在還沒有死,不想說他是哪一位,他有自己的道場,但是教導說:「讓心空空的。」讓心空空並不是佛陀教的路。如果讓心空空,什麼都沒有,跟空在一起,不讓心去想、演繹、造作,不讓心去工作,這些都是干預心。一直是空空的,誤以為自己是阿羅漢,這根本還沒開發智慧。如果開發智慧就必須看到三[實相]。讓心空空的,這是不行的。高僧大德們教導:「小心!別讓心黏著於如如不動。」隆波也曾經這麼錯誤過,曾經訓練觀心時,讓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就只是覺知空空的,然後去頂禮隆布敦長老。長老說:「你已經修錯了,心的自然狀態是去想、演繹、造作,你已經讓它不自然了,再去觀!你已經修錯了。」

隆波就回去觀心是什麼樣子的、心在做什麼。觀心可以從兩個角度去看:第一個是去觀心中的感覺:心快樂、心痛苦、心好、心壞這一類的。第二個是去觀心的行為反應:心跑去抓住色、身、香、味、觸、法,不停地跑來跑去,隨著去知道。但是當我們看到心跑來跑去時,依然沒有契入毗缽舍那(觀),我們接著不停地看下去,就會看到「知者的心」是一顆,跑去「看的心」是另外一顆。

但不是知者的心跑去看了又跑回來,跑去聽了又跑回來,就像大蜘蛛在網的中間,有東西在哪個方向牠就跑到那個方向去了又跑回來,[大蜘蛛]像是心,有六個根門: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心一會兒跑到眼根又跑回來;一會兒跑到耳根又跑回來,如此只有一顆心連續地跑來跑去,[這是錯誤的見解],並沒有契入毗缽舍那。

契入毗缽舍那(觀)

我們契入毗缽舍那的時候,連續性必須斷裂——知者的心是一顆暫時生起的心,這顆心滅掉了生起另一顆看的心,看的心也是臨時的存在,也會滅去,[其他聽的心、想的心等等也是生了就滅]。不修行的人,只生起迷失的心(看的心、聽的心、想的心等),不會有知者的心。一旦我們看到[每顆心的生滅],就知道心並不像單一隻蜘蛛有六個方向,其實是心在六個根門上生滅——生起在眼、滅去在眼,生起在耳、滅去在耳,生起在鼻、滅去在鼻,生起在舌、滅去在舌,生起在身、滅去在身,生起在[意根]去感知所緣,也在[意根]滅去,安住的心也在安住的地方滅去,我們就這樣照見[心的生滅],這樣才是真的在修行毗缽舍那。

如果觀身,我們不停地去觀,身體開始裂開,變成一部分、一部分,頭髮、皮膚、牙齒、肌肉、肌腱,全都分開了,進一步細膩就會知道,一根頭髮裡面依然可以繼續分開,可以分成地、水、火、風、空,這樣真的是在開發智慧。但是來到像隆波講的細膩開發智慧的階段,是非常短暫的,絕大部分是訓練讓心安住起來,有覺性地去覺知身、覺知心後,以想蘊正確地去界定:「身、心是無常、苦、無我的」。接著訓練到覺性覺知身的時候,沒有刻意地去界定,而是心自行從三[實相]的角度去觀身體;訓練到覺性覺知心的時候,想蘊會自行運作,從三[實相]的角度,也就是從無常、苦、無我的角度去驗證心。

比如今天早上隆波在審查出家人的進度,有一位出家師父跟隆波學法兩年了,隆波走過去表揚他說:「修行很好。」他就跟隆波分享說:「已經修行兩年了,依然沒有明白,在觀所緣的時候,心會跟所緣連合在一起,誤以為自己在修行,事實上在緊盯所緣。只是稍微轉換一下,不緊緊抓住所緣,然後看到心的跑動,看到心的反應是跑去抓住所緣。」那個所緣是內在的禪修所緣,那是法的所緣,看到心去抓住法的所緣。一旦知道心的跑動,跑動就會斷裂,心就會安住獨立凸顯,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隆波就問:「你有看到嗎?心不是我。」他說:「只是一瞬間、一瞬間的看到,很短,還沒有徹底看見。」

在我們訓練的時候,起初我們刻意地去界定,接下來心看三[實相]的時候它會自己照見。…如果覺性[細微],想蘊去界定的話,覺得沒有我存在,就會看到:「誒,那不是我啊!」但是力道不夠。如果力道夠的話,在那一刻就會徹底斷裂了,因此我們需要有覺性。

自動自發的覺性

訓練覺性的方法就是:常常去看正在呈現的狀態[身心現象],比如,身體呼氣覺知、身體行住坐臥覺知、身體動覺知——在四念處裡,身體呼吸覺知,稱之為安般念篇。身體行住坐臥覺知,在身念處裡稱之為四威儀篇。身體動覺知、身體停覺知、在四念處裡的身念處稱之為正知遍。佛陀全都開示了,並不是什麼新奇的事。

我們有覺性常常去覺知[現象],如果觀身,就常常看身體在動、常常觀呼吸、或常常觀行住坐臥,這是以身體作為臨時的家。如果以心作為臨時的家就是:身體快樂知道、身體痛苦知道、心好知道、心壞知道,心苦知道、心樂知道,這是受念處和心念處同步進行,有時候觀的是感受,有時候修的是心念處,這是心方面的感受。身體方面的感受是跟身體相關聯的。

心方面的感受,是跟心相關聯的。慢慢去觀察,常常去觀[現象],比如有的人瞋心重,特別容易生氣,很容易煩,他每一次煩躁的時候,要及時地意識到,煩了知道,煩了知道,不停地這麼去修行,這是在訓練覺性。我們訓練覺知正在呈現的[現象]——觀身、觀心正在動、正在變化,常常去看,接下來在沒有刻意觀的時候,就可以自行的觀了:身體動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去覺知,它會自行的覺知。以前想覺知必須要刻意去訓練覺知身體動、身體呼吸,不停地去觀察,接下來身體一旦動,我們並沒有刻意去覺知也會覺知,這樣才能稱之為「自動自發的覺性」已經生起了。

自動自發的定

要訓練[定],讓心安住,這非常重要。安住型的[定]非常重要,訓練讓心安住的方法有兩種:

第一種方法是訓練進入禪定,但是隆波不太教,因為隆波弟子可以走那條路的沒有幾個人,我們這一代的人絕大部分進不了禪定,環境也特別散亂。不像以前的高僧大德,他們[修出禪定],還可以飛、可以飄,他們有很多神奇的能力,我們這時代做不到,因為我們的心整天都在散亂。

我們要修習[第二種]的剎那定。訓練剎那定的方法是,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跑了一瞬間要馬上意識到。開始時會跑去浸泡於所緣,待了很久才意識到,但是如果我們常常訓練,心迷失去看了、心迷失去聽了、心迷失去聞了,常常地知道後,迷失的瞬間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動自發的[定]就生起了。我們不停地訓練,心就會安住、獨立凸顯,整天都這樣,不會迷失、走神,而且是在沒有打壓與呵護的情況下。

比如,隆波說:「你依然在呵護心。」依然在呵護心,表示不是好的[定],還沒有來到自動自發。要訓練到心跑了一瞬間就知道,自動自發的[定]就獲得了。

從訓練界定到看到實相

一旦有了自動自發的覺性和自動自發的[定],夠嗎?還不夠,還要帶心去界定身、界定心,以三[實相]的角度去界定身、界定心。如果不願意去界定,就只是觀身、只是觀心,只是盯著一動不動,跟空空在一起,這樣並沒有開發智慧。即便觀身體的動停時一直保持覺知,這樣還沒有開發智慧,要去訓練「界定」——以前的高僧大德就去思惟身體,觀身體的不淨、無常、苦、無我,直到最後可以自動自發地看見。訓練習慣了,一旦觀到身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不淨、無常、苦、無我。但是真正在開發智慧的時候,必須是無常、苦、無我。觀身不淨會變成四大,身體會消融,它會腐爛骯髒,最後就分離成界——風大、火大會滅掉,水大會流動,最後只剩下乾乾的地大,心就會開始困惑:「誒,這個身體不是我啊?」

或是看到身體原先是有實體存在,不停地看下去,最後就分離成一堆堆的:最先開始是風大滅掉,一旦風大滅掉火大也會滅掉,沒有火大時聚合在一起的就會離散,水大就變成膿水流掉,最後只剩下乾乾的地大,到這地步已經不是不淨了,沒有不淨讓自己思維了,這樣還不能取得道果,因為已經沒有不淨讓自己看了,四大分離之後就沒有所謂不淨了,地就是地、水就是水、風就是風、火就是火,沒有所謂乾淨不乾淨、好或不好,全不存在了。但是如果觀見:「原先是一個實體的存在,四大聚合,但是現在消失了,四大已經分離了,它是無常的。」或者「原先它是我,現在已經變成乾乾的土,水火風已經離散了,沒有我,沒有我的。」心這麼照見,才能稱之為真的在修行毗缽舍那(觀),真的可以斷煩惱,是在這裡斷的,就是看到事實、看到真相。

觀心也是一樣,不停地訓練去界定「心是無常的」: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瞋、癡,貪了之後會不貪、生氣之後會不生氣、迷了之後會不迷,散亂之後會萎靡不振,不停地盤旋變化,或者有時候它是知者,一會兒變成看者、一會兒變成聽者、一會兒變成聞者、一會兒變成去嚐的心、一會兒變成感知接觸的心、一會兒變成去想的心,如此看到了心的無常,或從心的另外一個角度看到心無我。觀心時看到它是苦是很難的,因為它沒有腿、沒有腳、沒有肌肉、沒有痠痛給我們看,但是觀心看到無常很容易。觀身時觀苦很容易,最後分離成四大,也可以看到無我。

觀心很容易看到無常,因為它的變化速度很快,佛陀說:一顆心生起滅去,另一顆心生起滅去,整天都是這樣生滅,它快到這種程度,甚至說:心旅遊的速度很快。心跑去旅遊是從眼、耳、鼻、舌、身、心,心會不停地透過眼、耳、鼻、舌、身、心跑去旅遊,它的速度非常快,佛陀是這麼開示的。佛陀說快,肯定是快的。要去訓練,心跑去看的時候及時地知道,跑去聽的時候及時地知道,跑去聞的時候及時地知道,跑去嚐的時候及時地知道,跑去感知身體接觸的時候及時地知道,跑去心裡想、演繹、造作,或緊盯心的所緣也及時地知道,常常訓練去看,常常訓練去界定,接下來,沒有刻意地去覺知會自己去覺知,沒有刻意地去界定會自己去界定。

有的人討厭想蘊,但是想蘊是每一顆心同步生起的一種自然現象,想蘊怎麼樣都會有的,就像感受一樣,感受是每一顆心都會生起的,不是苦受、不是樂受,就是不苦不樂受。想蘊也會有的,只是想蘊是正確的或是顛倒的而已。

要讓想蘊正確的話,要懂得去訓練正確的界定,比如身體要界定為不淨、無常、苦、無我。初步的階段是幫著界定,就是帶它去思維,如果心能夠自行地以無常的角度去界定,我們就不用做什麼了。如果不界定,只是住在空、光明,那就要刻意地去幫忙它思維:這個心的空、光明是恆常的嗎?最後會發現是無常的。…如果做什麼都讓心空空的,聽的時候也是空空的,那是瘋子。因此別讓心空空的。一旦心空了,就要去界定三[實相],如果界定不了,就不會契入到毗缽舍那(觀),因為毗缽舍那的修行必須要界定名色或身心的三[實相],有時候名色稱之為五蘊、有時候稱之為六根,[有時候分出十二處、十八界],其實就是身和心,就是名和色,一定要從三[實相]的角度去界定。

觀心有三項訓練

觀心的時候有三項訓練:第一是修習[定],讓心寧靜。第二是讓心安住。第三是讓心有智慧。前面兩個屬於奢摩他(止)的修行,第三個屬於毗缽舍那(觀)的修行。

(第一) 讓心寧靜:我們關注的焦點是「禪修所緣」,帶領心去跟有快樂的單一所緣持續在一起,帶領心過去而不是去緊盯,緊盯會苦悶,不會快樂,不會寧靜,比如隆波觀呼吸會覺得很舒服,在需要寧靜的時候,與其放任心跑東想西想,不如讓心去跟單一所緣在一起,就去觀呼吸,心就寧靜下來,獲得休息。

(第二) 讓心安住:我們關注的不是禪修所緣,而是以「心」作為主角了。這個已經換了主角,修習寧靜時,禪修的所緣是主角;讓心安住時,生起安住型的[定]以便開發智慧,則心是主角,主角從所緣變成了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就會安住。

(第三)在開發智慧的時候,主角不是所緣也不是心,而是三[實相](無常、苦、無我),「實相」是主角。

因此觀身時,能看到身體不停地動來動去,這個屬於[定]。如果觀心時,一動不動,空空的、光明的,依然還是[定],但是如果看到移動的身體是無常、苦、無我,這是契入毗缽舍那,這是看見實相。這個看見是在沒有刻意去界定時,自動自發地去界定。最開始我們刻意地去界定,接下來,不用刻意它會自己去看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只是會從一個角度去看到,不會同時三個角度。觀心也是一樣,它會自行界定,開始可以刻意去幫忙界定:例如,「光明的心」是無常的,一會兒跑去想了,「光明的心」、「想的心」與「空空的心」是不同的一顆,慢慢引導去看,不停地教它,接下來會自行照見,會在沒有刻意的界定下自行界定,這時就契入到真正開發智慧的階段,就會看到三[實相]。如果還沒有看到三[實相],就還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不管是觀身或觀心依然是奢摩他(止)。觀身時緊盯身體,觀心時緊盯心,只是奢摩他而已。

但是,如果知道「心跳進去緊盯身體,跳進去緊盯心」,心就會安住,心安住後,一旦覺性覺知到身體一瞬間,若曾經界定身體的三[實相],就會看到身體的三[實相]。如果心安住後,一旦覺性覺知到心的一瞬間,若曾經界定心的三[實相],想蘊就會自動界定心的三[實相],這個才是毗缽舍那的修行。心真正用在修習毗缽舍那,所花的時間是不多的,花很多的時間是在準備的階段,準備讓心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看到三[實相]。

從刻意到不刻意

因此,要訓練到沒有刻意:沒有刻意就有覺性,身體只要一動,覺性會自動生起。沒有刻意就有[定],心只要一動,覺性會自行捕捉到,心就會沒有刻意地自行安住起來。沒有刻意地開發智慧,只要一覺知身,想蘊就會自行去界定身的三[實相];只要一覺知心,想蘊就會自行去界定心的三[實相],必須要這樣自動自發地運作才行。如果依然還有刻意,道果就不會生起。

例如,刻意地修行業處,每人都是這樣的,沒在修行的時候想著:「要怎麼做、要怎麼做。」這樣是做不了的,所以隆波說:「這是做不到的。」那麼要怎麼訓練?要訓練到覺性自動自發,訓練到[定]自動自發,訓練到開發智慧自動自發。這要透過想蘊去界定三[實相],訓練到讓心會自動自發地生起智慧。

一旦達到「沒有刻意讓它生起,它也會自動自發地生起」的程度,我們的動機裡就沒有了貪。刻意的動機是屬於貪心。刻意地去界定,比如修行的時候,刻意在心裡面去界定,若有刻意,心就依然在造業,依然在構建「有」和「生」,因為「刻意的動機」是造業的因,《阿毗達摩》對此的的解釋是完全正確的。因此我們要訓練,直到沒有刻意去覺知而能自行去覺知,但是這不會無緣無故發生的,開始時必須要有刻意地訓練去覺知,直到非常熟練了,心可以自行看見,一旦心會自行看見就沒有刻意了。刻意會構建「有」、構建「造業」。沒有刻意,就沒有「有」,心就會從「有」跳脫出來,契入到出世間法,生起道果。生起道果是屬於出世間,已經不是十二緣起裡的「有」了,那時,不存在刻意令其生起的動機了。

所以佛陀開示說,沒有誰可以刻意地讓道果生起。這是純粹的事實。沒有誰可以命令心生起道果、涅槃,沒有誰可以刻意地讓道果、涅槃生起,它是自行生起的。一旦達到沒有刻意的動機,沒有刻意地去界定三[實相],心就會自動自發。要想能夠達到自動自發的階段則必須訓練——訓練到覺性自動自發,訓練到[定]自動自發,訓練到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

自動自發地開發智慧,其實就是:覺性一旦覺知[身心現象]時,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而後想蘊自行去界定:「那現象是無常、苦、無我的」,包括界定:「心本身也是無常、苦、無我的」。

比如今天早上隆波去審查出家師父的禪修報告,有一個出家師父紅光滿面,隆波說:「你修行不錯,已經會修行了。」

會修行,也就是沒有刻意。他在沒有刻意之前已經刻意兩年了,接下來,又會開始刻意了,這是很正常的,開始必須要先有刻意。今天隆波就開始故意刺激說:「你看到嗎?心沒有一個我了。」

他說看到只是一剎那、一剎那。他依然還沒有徹見。不要刻意地去徹見,如果刻意的話,又有刻意的動機了,這樣永遠看不到。

要慢慢地去訓練,慢慢地去觀察、去體會,直到覺性、[定]和開發智慧都是自動自發的,真正出世間的智慧才會生起。這是在聖道裡面生起的,聖道以外的智慧都不是出世間的智慧,僅僅屬於世間的智慧,但是要仰賴於它,不停地帶著它去界定,直到心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自行去界定,這樣才會得到寶貝。有的人拼命修行,一旦界定到「心不是我」,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只是一次,就出現徹底斷裂的情況[徹見無我],這也是有的。

慢慢地去訓練,今天講的法會不會太難了一點?…我們要努力地去訓練,把自己訓練得好,聽一次聽不懂就反覆去聽,然後慢慢地去看事實,這不是容易的事情,別只是做點作業。

來跟隆波出家的,有的兩年才可以看見,有的十年還沒看到,這取決於每一個人曾經造過的善業、惡業到什麼程度,我們選擇不了的,這是最公平的了。

隆波教導的是一樣的,教導居士也是一樣的,而不是一次次開小灶,寺廟的出家人也是一起教,學的是一樣的東西,但是有的人吸收比較多,有的人吸收比較少,有的人徹底放棄了,這取決於自己。隆波執行自己的職責,把自己的職責盡完了,教完後取決於你們可以吸收多少,無論是出家人還是居士們,有的人根器比較鈍,就像籮筐的洞比較大,接收到比較粗造的東西;有的人比較細,就像裝水果的籃子,洞不能太大,洞太大、水果太小就濾過去了。如果用七層布去過濾,過濾下的水才可以喝,因為它更加細膩。我們過濾得越細膩,就獲得越細膩的事物;如果我們過濾得粗糙,就獲得粗糙的事物。起先每個人都很粗糙,我們不停地去訓練就會越來越細膩,這是非常自然普通的,這是不用批評誰的。好了!今天差不多到時間了。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2021年直播開示中,選出十講,整理成文並標出小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影、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在今日特別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剎那定、近行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8.28

將戒定慧積累至圓滿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1月27日B

學員97:去年隆波指導觀心,覺得現在心比以前有力量,可以看到微細一點的[現象]。

隆波:對了,心有了力量。要繼續去觀,就會看到我們的心有的只是不確定,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不停地在變化。多多地看,最後智慧就會生起,知道了實相:快樂是臨時的、痛苦是臨時的,什麼在我們心裡發生的都是臨時的。能夠這麼照見,接下來痛苦就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因為願意接受實相,能夠接受我們生命中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快樂和痛苦同樣是平等的,因為同樣都來了就走。所有的一切,都是教我們的老師,所有的感覺都是我們的老師。我們常常看見所有的感覺生起滅去、生起滅去,就像我們整天在教室裡面學習,常常作報告,常常去看生命,最後智慧就會生起。如果久久才看一次,智慧生起就會很慢,如果一天沒看幾次,就要很久才能夠見法。如果我們常常看,整天看著變化,這樣用的時間不會太多,心就願意接受實相:所有一切都不是我,所有一切全是臨時的,我們活著就像在做夢一樣,我們跟夢在一起,很快就會醒過來,夢也會消失。生命中所有的一切,我們碰到的,全都像一場夢一樣。比如小時候我們會碰到父親母親,年紀大了後,父母死了,接下來我們認識的人也死去,我們曾經看到的人再也沒辦法見面了,真實的生命就是這樣,不停地在變化。如果我們執著抓取過去,一旦過去了我們就會痛苦,如果我們執著於當下,不希望有什麼變化發生,一直希望是這樣的狀態,事實上它一定會變,因此就會苦。如果我們的心願意接受存在的狀況,我們就不會苦。心要願意接受,心一定要常常看到實相,知道所有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最後心就會願意接受。

☘️ 學員99:覺得心力不強的時候,修行會覺得很煩躁,沒辦法覺知。

隆波:知道自己煩躁,這個不錯。煩躁也是一個[現象],我們看到煩躁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每一種感覺都是被覺知的對像,都不是我。每一種感覺包括煩躁都是臨時的,接下來無論什麼東西發生,我們就去觀,看到它們是臨時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

☘️ 學員102:上次來,隆波教我觀身,覺得進步很大,但最近身體比較弱,沒辦法經行,也不太能打坐。

隆波:你還能夠呼吸嗎?還能夠呼吸,就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不停地覺知身體,覺知身體並不是要做什麼,比如,我們坐著看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者。我們走著,看到身體走,心是觀者。我們動來動去,身體動,心是觀者。並不是要用到哪個器官,只是去覺知:我們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就只是這麼去覺知,這樣[定]就會慢慢增長。去觀身體,心已經有好轉了,已經提升了,心非常的光明舒服,你感覺到嗎?心更加舒服一些。你繼續去觀身,直到看見實相:這個身體不是我,身體是世間的,身體是臨時的。我們去覺知身體的這個心,也是無常的,觀察到了嗎?覺知身體的心也是無常的,有時候覺知身體,有時候覺知別的,我們無法選擇。就這麼去觀,這樣覺知身、覺知心,去開發智慧。

☘️ 學員103:想知道觀呼吸和唸誦佛陀,哪個更適合自己?還有自己的覺知是作出來的,還是真的?

隆波:你能夠覺知,但是你依然黏著於緊盯,還喜歡緊盯,感覺到嗎?你的心是憋悶的,這說明你在緊盯。為什麼緊盯?因為你想修行、想好,緊張時不喜歡緊張,就會去緊盯。如果心緊盯時知道緊盯,心就會慢慢鬆開。要輕鬆自在地去覺知自己。比如當下這一刻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嗎?心跑去想了要知道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想的那一刻,心有正確的[定],但是非常的短,這個稱之為剎那定,非常的短。心迷了,知道心迷失了,這個[定]就生起。一剎那、一剎那生起,不停地去累積,直到我們非常的嫻熟,心跑了馬上知道、心跑馬上知道,我們就能夠一整天覺知,好像一整天都在覺知,但是心不憋悶。如果我們害怕心跑了,或著想清楚地看到心的跑動,心就會緊盯、憋悶。因此要輕鬆自在地去觀。

隆波評:你的訓練不錯。很好!修行已經進步了。但是呼吸的時候別去緊盯,唸誦佛陀的時候別迷失去想太久,就只是這樣。

☘️ 學員104:這是第一次來泰國,想知道修行是否正確?應該注意什麼?

隆波:不停地訓練覺知,讓心跟自己在一起,去看見生命所有一切,都是來了就走,好像我們正在做夢而已,生命就像在一場夢裡面,所有一切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不停地這麼去觀。你要小心的一點就是別迷失太久了,別只是一直思維,要不停地覺知自己的感覺。

☘️ 學員105:想知道自己適合哪種固定形式的方法。

隆波:特別喜歡想的人一定要觀心,不停地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觀心觀兩種,任何一種都行。第一個,覺知在心裡面生起的感覺: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貪、嗔、癡,就這樣觀感覺。另外一個,看心的工作,心的行為反應: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嚐、一會兒跑去觸、一會兒跑去想,心跑來跑去,不停地及時知道它跑來跑去,這個也不錯。觀跑來跑去,看不出來,那就去觀在心裡生起熱呼呼的感覺,這個也夠了。就這兩個,觀感覺或觀心的行為反應,觀哪個都可以。不停地觀,常常觀。接下來,我們就會生起智慧,就會知道:這些感覺都不是我,包括心也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不要緊盯,別緊盯,要放任心運動變化,別讓心靜止不動。

☘️ 學員107:這是第二次來,想知道有哪些不足?

隆波:特別散亂,因此要多多地花時間不停地覺知自己身體工作,身體動覺知,心運動變化覺知,不停地去覺知:別放任它的散亂,這個不好!要減少跟別人的互動,要多多看自己,這樣才會進步。你的訓練也對了,已經很好了,繼續用功,這樣生命快樂才會越來越多,你的訓練已經有快樂了。

☘️ 學員109:覺得心比較快,情緒的波動讓心非常難承受,不知怎麼改進?

隆波:感覺生起的時候,我們覺得特別的苦,受不了,絕大部分是源自於我們曾經習慣於去緊盯讓心靜止不動。一旦心動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強烈。要讓心放鬆,不去打壓心寧靜,不去打壓心靜止不動,要放任心去工作,慢慢去覺知,慢慢去觀察。哪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受不了了,就去禮佛念經,跟呼吸在一起,但是不要修得太多,一旦心有點寧靜,有點舒服了,就出來,繼續學習心的變化。心太過於寧靜的話,如果出來接觸外緣,就會覺得特別的強烈,很普通的所緣,情緒都會覺得受不了。那些受不了的人,就像有的人一直是在無菌環境生存,一旦出去,一點點病菌就受不了,就死掉了。心也是相同的,如果我們打壓心寧靜、靜止不動的話,一旦出來接觸所緣後,就會覺得太強烈了,就會受不了。慢慢要出來去接觸,哪一段時間真的受不了,就來修行寧靜,心稍微有點滋潤,有一點寧靜後,就繼續出來接觸外緣,不停地訓練,我們的心就會習慣,就像已經有了免疫力,我們就有免疫力去接觸外緣。別讓心靜止,別去緊盯心。

☘️ 學員111:這是第一次參加課程,想知道修行是否正確?

隆波:打壓要減少,要放任身和心自然地運動變化,別去打壓它。最自然、平常、普通的心是最好的,比如普通人的心是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但我們和普通人只有一點區別,普通人快樂的時候就會入迷,痛苦的時候就會苦惱,我們和他們有一點點不同:有快樂我們知道快樂、有痛苦我們知道痛苦,所有的感覺生起,我們不斷地去知道,看到每一種感覺都是來了就走,就像別人在我們門口走過而已,如此我們的心就會越來越寧靜、越來越快樂。訓練不久能夠來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繼續用功!

☘️ 學員113:想知道自己心的狀態以及今後應該用功的方向。

隆波:你已經比以前好了,以前就是在緊盯,現在已經從緊盯中鬆開了,接下來就是不停地去學習:身體動,心是觀者;心動,心是觀者。不停地及時知道,不錯!別打壓心靜止不動,你以前是習慣於打壓。

☘️ 學員114:我是新生,想讓隆波指導一下修行。

隆波:去看,常常去看隆波教的優酷視頻。去看、去觀察自己的心,心喜歡去想要知道、心生氣了也要知道,你特別容易生氣嗎?心生氣了知道,生氣消失了也知道。心是什麼樣子的不停地去知道,不去阻止它們,越阻止越生氣,要輕鬆自在地去覺知。心迷失去想的時候,要知道。心迷失了,就只是去及時地知道。當我們及時地知道去想了,[定]就生起了。比如當下這一刻,你迷失去想了,就這麼去知道。你已經會覺知了,心迷失及時去知道,馬上就會覺知自己。不要呵護那個覺知,再迷失再知道、再迷失再知道,而不是禁止迷失,如果禁止迷失,就會鬱悶了。

☘️ 學員115:這是第二次來,想知道修行是否正確?

隆波:現在你在打壓自己的心。你心裡聽隆波在講,但是你的心緊張,要知道緊張。你在打壓自己的心讓它寧靜,那就要知道自己在打壓自己的心。學法修行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是在學習我們自己身和心的運動變化,就只有一點點而已。如果我們明白了身的實相,就不會因為身體而苦,如果我們明白了心的實相,就不會因為心而苦,任何東西再也不會讓我們心苦。我們看到實相,看到心裡充滿了無常,充滿了無法掌控,在身體裡面也是相同的,都是不永恆的,有苦一直在逼迫著,只是一堆從世間臨時借過來的物質,因此我們觀身的時候是這麼去觀,而不是觀身之後覺得太美了,我的眼睛也美、我的眉毛也美,這樣是不會觀的人。如果觀身體就要看到,身體是被苦一直逼迫著,站久一點就會痠、坐久一點就會痠、睡久一點也會痠,始終被苦一直逼迫著,這個稱之為觀身。觀身並不是照鏡子看身體,這個人特別喜歡這樣觀身的,特別喜歡美。愛美沒有關係,他自己很漂亮,沒什麼可以幫得上忙,但是一定要及時地看到身體有的只是苦,我們的心有的只是無常,要這樣不停地去觀。…你要去觀這個身體有非常多的苦,要常常這麼去看。你喜歡身體就要去看身體,也會看到心的苦樂、好壞,會自行看到的。

☘️ 學員117:去年覺得自己很散亂,但老師說是打壓很嚴重,今年覺得自己變化很大,但是還是有打壓,請隆波指導。

隆波:那個老師說你緊盯,其實就是你在打壓自己,緊盯就是在打壓自己。如果還在緊盯就要及時地知道。為什麼要緊盯?因為你想要好。如果及時知道心的想要,自己就會不再緊盯了。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你緊盯是因為你想好,及時地知道自己心裡的「想要」。想要滅掉,就再也不會緊盯。輕鬆自在地去觀,今年比去年好,心已經有進步了繼續用功!以後會比這個更加進步。別只是一直保持原地的「好」,要不停地好起來,不停地好起來的意思是什麼?不是說越來越寧靜,越來越好起來,就是越來越願意接受實相。身的實相就是必然會老病死,心的實相就是必然會碰到好的、喜歡的,碰到不好的、不喜歡的,阻止不了,如果心願意接受實相,心就不會苦,因此修行方面的進步,取決於我們是否能夠理解並且越來越接受事實。如果願意徹底地接受事實,就再也不會苦,無論什麼發生在身和心都不再苦。比如我們的身體,怎麼都會苦的,到某一天特別痛的時候,要死了,肯定會苦的,我們逃避不了。因此我們要每天訓練自己,不停地學習自己的身和心,到了生命真的出現緊要關頭的時候,我們的心不會動搖,心會寧靜又快樂。

☘️ 學員119:該多花點時間在固定形式的經行上,還是在日常生活中觀身和心?

隆波:經行了就去觀身和心。每一次走,覺知自己,看到身體走,心是觀者。觀身走來走去後,心跑去想別的事情,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或者走來走去,心懶得去經行了,要知道自己心懶惰了,這個稱之為觀心。因此每一個動,觀身也行、觀心也行,每一次覺知一個,一個剎那、一個剎那,不會同步覺知兩個的,有些剎那覺知身、有些剎那覺知心。你經行後,能夠覺知身、覺知心,修得很好,這個心不錯,很好!你修對了!你經行給隆波看一看。…這個不對了,看到了嗎?一開始走,就開始打壓自己的心讓它靜止,走到第三步的時候,心就跑去想了。走的時候要覺知身、覺知心,看到身體在走,心是觀者,這樣子不錯。走著走著,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它跑去想了,這個也不錯,這稱之為在覺知身、覺知心。在經行的時候,別打壓心讓心靜止,要覺知。但是在訓練開始時,有一點點打壓,這個沒有關係,因為一開始不打壓一點點,就會迷失很久。繼續用功,回去吧。…看到了嗎?走過去的時候已經迷了。修行並沒有任何時候說是休息,走每一步都要有覺知,不停地覺知身、覺知心,這樣稱之為我們在修行。而不是說,只在經行走來走去的時候才是修行;去逛商場的時候,也要能夠觀身、觀心。如果在逛商場的時候觀身、觀心,我們就不會想買東西的,我們就會發財,因為我們在覺知自己,我們就不想買東西了。

隆波評:剛剛這位經行的人,修行進步很大。但是依然在營造於緊盯,營造於打壓心寧靜,要膽子大一點,一定要迷失,迷失了知道,好過於一直在覺知,一直在覺知自己,這個肯定是緊盯了。

☘️ 學員122:這是第二次參加,覺得自己比以前有進步,想知道有什麼要調整的嗎?

隆波:已經進步了是真的。但是要小心別灰心喪氣,修行後有些時段,覺得修行根本沒有進步,沒有變化,沒有提升,就會覺得很氣餒。不用氣餒,不停地去累積,一旦累積足夠的量,就會剎那間質產生變化。這個量要先累積很久,最後心靈品質就會突然之間變化。心的品質發生變化的時候,就是生起聖道的時候。這跟佛陀是一樣的,佛陀說:實相都是一致的。我們一定要在量上作累積,戒、定、慧不停地累積,到了某一點,我們的心會自行自動調整,突然間變化,只須一個心念的一剎那,但是累積的時間很長,真正變化只是一剎那、一瞬間,聖道生起的時候只是一剎那、一瞬間,心就徹底地變化,再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因此現在我們不停地去累積量,累積戒、定、慧,多多地去累積。[定]是什麼?就是訓練讓心跟自己在一起,多多跟自己在一起。多多開發智慧,怎麼做?要看身心的變化,多多看到它們是無常、苦、無我,不停地去做,不停地在量上很快地累積。有的人量累積很慢,觀了一段時間後就懶惰了,久久才再回來觀一次,又懶了,這樣不可能發生質的變化,量累積得太慢了。

☘️ 學員123:上次回去後一直生病,覺得心很呆滯,做夢後覺得胸口很憋悶。

隆波:修行已進步了,比如,早期的修行我們有的只是快樂,但是修行後越來越開發智慧,就會看到身體充滿了苦。這個身體再也不是什麼好寶貝了,最重要的是,不在於讓身體有快樂,我們訓練是為了讓心保持中立,在身體痛苦時能保持中立。因此最重要的在於我們的心,年紀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老了、越來越痛了,越來越接近死亡了,我們想命令讓它好、讓它特別有精神,像年輕時的狀態,不可能了。重點在於我們的心,我們看到身體生病,而我們的心是觀者,心能夠寧靜快樂,要這麼不停地去訓練。如果我們的身體生病,心不滿意,要及時地知道心不滿意。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繼續用功!你的訓練已經不錯了,你已經看到這個身體有的只是苦,但是你的心還沒有保持中立。

☘️ 學員125:修行以唸誦為主,經行的時候也唸誦,觀身體呼吸的時候也唸誦,作動作的時候也唸誦,做什麼都唸誦,這樣可以嗎?

隆波:可以,但是一定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而不是唸誦就只是讓心寧靜。那個唸誦同樣好,但不是特別好。如果唸誦後,我們的心動盪起伏變化,有時候寧靜、有時候散亂、有時候苦、有時候樂,如果能這麼看見,這是最好的,這是在開發智慧。如果唸誦之後只是讓心寧靜,會得到奢摩它、得到[定]。這個同樣好,但是不是特別好,要想特別好,一定要開發智慧。因此唸誦時,看自己的心不停地在運動變化,這是非常好的。

☘️ 學員126:看到煩惱時會去打壓心,看到打壓有瞋心,但是這個瞋心沒有消失。

隆波:它沒有消失,因為你的心沒有保持中立。在那一刻有瞋心,背後重疊著瞋心。最開始我們生氣,接下來我們對於我們自己生氣的心生氣,這是瞋心重疊。我們要及時地知道我們不喜歡瞋心,一但我們及時地知道心不喜歡,心保持中立,瞋心就會滅掉。如果心沒有保持中立,不會滅的。那一刻我們另外一個瞋心對原來那個瞋心生氣了,因此最重要的是,我們要以保持中立的心去覺知所有的所緣,而不是覺知後想讓瞋心消失。瞋心是有還是沒有,那是瞋心的事而不是我們的事。我們的職責是保持中立的心去覺知它!

☘️ 學員127:以前用觀呼吸的方法,現在用覺知身體的動作,哪一種適合?

隆波:觀全身很好,好過於觀某一個局部。觀某一個局部,往往變成緊盯,會變成修奢摩他。去覺知全身,但是別緊盯全身。觀呼吸我們是看到全身在呼吸,或者[觀身體動作],看到全身在行、住、坐、臥。去看全身,不看某一個局部,如果看某一個局部就只得到奢摩他型的寧靜,去觀全身。現在這一刻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想。覺知身體時,看到身體呼吸,心是觀者,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想。觀身是為了看到心,觀身才能看到心。仰賴於身體作為基礎,覺知身體,心就不會跑掉,同時我們並沒有打壓身體,輕鬆自在地覺知,看到全身它正在呼吸或在動,然後心跑去想別的事情,要知道心跑掉了。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心。最重要的不在於呼吸,或身體在做什麼,那個太膚淺了。

☘️ 學員128:上次隆波指導唸誦,不斷地知道身體,這次回去後,是不是繼續用這個方法?

隆波:對,你感覺到嗎?你的心已經進步了。你修了之後進步了,說明你用的方法是適合的,繼續用功!我們並不是為了要獲得什麼樣的好。我們修行是為了讓覺性越來越自動自發,身體稍微一動,馬上就覺知到了,並不是刻意看見,會自行看見。接下來智慧就會生起,就會知道:所有一切都不是我。身體是我們臨時依賴的一個事物,不久就會死去。所有的苦樂、好壞的感覺,全部都是臨時的,不久就會消失,接下來我們心就會保持中立,不會迷失於滿意,不會迷失於不滿意,心就會快樂,有快樂、有寧靜。

☘️ 學員129:隆波上次說可以重新開始打坐了,方法是直接觀心。

隆波:繼續去觀心的不停變化,但是每一天適合安排一點時間禮佛念經,就會增加心力。如果我們只是一味地觀心,到了某一點就沒有力量觀,因此我們每天禮佛念經,增強心力、意念。如果不喜歡唸誦佛陀,就去唸誦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也行。唸誦什麼都行,價值是一樣的,這樣心才會有力量。但是唸誦不是為了讓心僵硬的,要玩一樣地唸誦,這樣心才會有力量。然後去觀這個心的運動變化,不停地觀下去,這是開發智慧,因此我們的工作有兩項:第一個是奢摩他,我們禮佛念經或者是唸誦。第二個是毗婆舍那,就是觀心運動變化,我們就修這兩項。

☘️ 學員130:上次回去後覺得覺性和定有提升。

隆波:對的,已經進步了,觀察到了嗎?心已經變了,已經開始能夠覺知自己了,而且蘊也分離了。會感覺到身和心是不同的部分,感覺和心也是不同的部分,不停地去訓練,接下來就看到所有一切都是來了就走,所有一切都是無法掌握的。繼續去用功!隆波評:這個人不錯,心非常有力量。

☘️ 學員131:上次隆波說我的心很散亂,回去每天有固定形式的訓練,想知道現在還有哪些要注意的!

隆波:你已經進步了。你的心已經越來越多跟自己在一起了,因此繼續去用功,比如,剛才你的心迷失去想了,心迷失有疑問了,要知道心迷失去想了,知道心迷失有疑問了,要及時地知道。因此無論什麼發生在我們的心裡面,不停地去覺知。繼續用功修行,這個不錯。修行已經進步了,繼續用功。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心,比這個更微細的煩惱去覺知。最開始我們只看到很大的煩惱,接下來就會看到越來越細的煩惱,直到最後,小的煩惱在我們心裡待不下去,我們心非常快樂。使我們的心沒有快樂的就是這些煩惱。因此不斷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一旦心的煩惱再也待不下去,我們的心就會舒服了。

☘️ 學員A:……

隆波:隆波直接給你開示,你的心力越來越強了,很好,不斷用功。別氣餒,別以為什麼時候才可以有結果,我們不停地去修行,到了時間,它會自行有結果,就像我們煮飯,不用想著什麼時候飯才會熟。不停地煮飯,到了時間飯會自己熟,想讓它快點熟就不會熟了!我們的職責只是不停地覺知自己,觀身、觀心工作。你現在心沒有歸位,感覺到嗎?心散開在外面,覺得很舒服,很入迷,要知道心已經入迷到外面去了。不要拉它回來,拉它回來就憋悶,就只是知道它在外面,然後去覺知身體呼吸,不停地呼吸,心會自己回來的。觀察到了嗎?…不停地有快樂呈現,感覺到嗎?在我們沒有做什麼的時候,會有快樂自行湧現。我們想讓它有快樂時,它沒有快樂,因此我們不停地去覺知自己,快樂就會不停地湧現出來。現在你在打壓讓心寧靜,別打壓,但是誰坐在隆波的正對面,都會打壓自己,就會僵硬。跟隆波眼睛只要一對,都僵硬了。

☘️ 學員B:……

隆波:你修了四個月,非常棒,繼續用功,已經修對了,你的心已經醒了,接下來就是去看身體不是我,所有的感覺也不是我,不停地觀。

【隨喜】

隆波隨喜在座所有人的功德,因為大家來學法,最後有收獲了,然後大家一起幫忙製作法寶,這麼做是為了人類全體的利益。我們的職責有兩項:第一項是透過學法、修行,讓自己的苦減少;第二項是為了其他人的利益,我們把法傳出去。就像最初我們手上只有一支點燃的蠟燭,光明並不大,但是我們把手上蠟燭不停地讓其他人手上的蠟燭也點燃,光明就會越來越亮堂,越來越遍及全世界。一旦光明更加亮堂了,我們自己也會獲得利益,我們看一切就會看得更加清楚,因此我們自己會獲利,別人也會獲利。我們去幫助別人,別人會獲益,最後那個利益又會回到我們自己身上來,就像那些菩薩們,他們不停地去利益別人,自己心裡的水平也會不停地提升。讓我們在座的各位也一樣,幫助別人,同時大家心靈的水平也不停地提升。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為了離苦而必須做的工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1月27日A

認清修行

大家來學法,別描繪說:「修行很難。」事實上並不是難的事,只是來學習我們自己而已。這個稱之為「我們自己」的,就是身和心。所以修行是學習身的實相、學習心的實相。如果我們知道了身的實相後,就再也不會因為身體的任何變化而苦;如果我們知道了心的實相,就不會因為心的任何變化而苦。比如,身體必然會老、病、死,我們的心看到了實相,身體必然會老、病、死,當它真的老的時候,我們就不會苦。我們會覺得身體必然是這樣的。在我們生病的時候我們也不會苦,在我們要死的時候也不會苦,因為我們知道實相就是這樣的。

那些有苦的人,是因為無法接受事實,比如變老,但是不願意就會苦;既然會病,但是不願意就會苦;一定要死,不願意就會苦。在我們生命中,必然會時苦、時樂,事實就是,快樂是不可能很長的,痛苦也不是永恆的。快樂我們怎麼去求,讓它來,有時候它也不來;痛苦不想讓它來,它也可以來。如果我們學習了實相:苦樂都不是永恆不變的,是無常的,是我們無法真的掌控的,我們的心就不會對快樂飢餓,就不會討厭痛苦,我們的心就會擺脫掙扎,心就會快樂、寧靜。痛苦的時候我們也依然還是寧靜快樂,這取決於我們自己的訓練。因此我們修行的目標,重點就是我們可以活著,但是沒有苦。什麼東西在我們身體裡發生,我們不會苦;什麼發生在心,我們也不會苦,我們不會迷失在所有的感覺跟念頭裡。

世間的人有時候會掙扎,希望得到快樂,非常掙扎,越掙扎越苦。或者討厭痛苦,希望只有快樂,但是痛苦常常來找我們,阻止不了。如果我們看到了實相:一切全是臨時的,我們的心就不會苦,對所有一切都不會苦,無論什麼東西發生,都不會苦。生命中沒有苦是最殊勝的生命。…人類可以提升自己的心靈,契入到離苦的狀態。

要想離苦的工作有兩項:

第一項稱之爲奢摩他的修行,另外一種稱之爲毗婆舍那的修行。真正要離苦一定要修習毗婆舍那,因為看到了身心的實相,我們就再也不會苦了,但無緣無故去修習毗婆舍那,沒有[定]在背後的話,這個心不可能是真的。心無法真的修習毗婆舍那,就會散亂。

因此我們一定要訓練[定],讓心寧靜安住跟自己在一起。

世間人的心,日夜都是處在迷失的狀態,迷失去哪裡?絕大部份是迷思去想,接下來就是迷失去看、迷失去聽,至於迷失去嚐、迷失去觸,這個是不多的,絕大部份都是迷失去想。我們迷失去想的時候,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我們迷失去看的時候,有身也會忘記身、有心也會忘記心。我們迷失去聽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因此我們的訓練,是訓練我們自己能夠覺知身、覺知心。要訓練這個[定],讓心跟自己在一起。一旦心跟自己在一起之後沒有迷失,沒有忘記身、沒有忘記心,是輕鬆自在的。快樂地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去聚焦、去緊盯自己。緊盯身、緊盯心,心就會鬱悶,此時沒有真的[定],心是苦悶的,有的只是苦。

我們只是輕鬆自在地覺知身的運動變化,輕鬆自在地去覺知,如果輕鬆地覺知,我們心就會寧靜。

寧靜源自於快樂,如果我們的心有快樂,我們的心就會寧靜。如果我們的心有苦,我們的心就會掙扎,就會煩躁不安,因此我們訓練的時候,我們就用輕鬆自在的心情去訓練。

別很緊張地說:「要快樂、要寧靜,一定要進入禪定。」有的人害怕進入不了禪定,不用害怕,即使沒有訓練禪定,在聖道生起的時候,心會自行的進入禪定。不用擔心,最後每一個人都能夠進入禪定,別擔心!

最應該擔心的是,我們自己的心沒有跟自己在一起,這個稱之為沒有[定]。我們要訓練讓心不停地跟自己在一起。

讓我們無法跟自己在一起的只有兩個部分:

一個是心迷失去別的地方,迷失去想、迷失去看、迷失去聽。另外一個是我們去緊盯,緊盯身體、緊盯心,然後心就一動不動的。心一動不動,覺得沒有迷失,事實上已經迷失了,迷失去緊盯了。此時並沒有覺知身、沒有覺知心,我們是在緊盯於身、緊盯於心,心已經跳到身體上面去了,已經跳到心裡面去了。

修行的三類問題

事實上,可以不用跟隆波作禪修報告,如果知道修行核心原則的話,修行方面的提問,只有三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源自於毫無意義的問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比如潛意識有嗎?死了之後會再生嗎?鬼有嗎?知道過去可能嗎?知道未來可能嗎?知道別人的心可能嗎?

這些問題根本都是讓自己散亂的問題,對於修行毫無意義。如果我們對這方面有疑問的話,要膽子大一點,直接把它們扔掉。它們會讓我們發瘋的,不要關注。

第二個部分的問題,就是訓練[定]方面的問題。訓練[定]的問題,隆波說有兩個,第一個是迷失;第二個是緊盯我們禪修的所緣。比如,我們覺知身體呼吸時,我們忘了呼吸,心散亂了;或者我們緊盯呼吸,心是鬱悶的、苦悶的。修習[定]只有這兩個錯誤。

在我們修習禪定時,那個會欺騙我們的稱之為「禪相」。比如我們打坐的時候看到鬼、看到天神,這個生起了,知道這個、知道那個,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意義。禪相會引誘我們,讓我們心散亂而沒有禪定,因此別迷失於禪相。打坐之後有時候心從身體徹底抽出來,那個不好,那是禪相。…有很多人從奢摩他走偏是因為禪相。有時候禪相是色,可以看得到,看到這個人來,事實上他沒有來;看到鬼,事實上根本沒有鬼來。有時候會聽到聲音,有時會聞到氣味,打坐之後聞到香味,有時候是臭味,像是屍體的味道,我們以為有鬼來了,事實上這些引誘我們的全是禪相。也有味道的禪相,比如我們吃白米飯,如果我們[定]很好的話,我們心寧靜,有時候會有禪相,覺得很好吃;想吃雞、想吃鴨,味道真的就是那個味道,這都是禪相。還有身體方面的接觸也有禪相。還有這個領悟,很多奇怪的領悟也有,這都是禪相。這些都是源自於禪定不夠所產生的禪相,心依然在散亂,因此我們在打坐的時候,如果看到這個、看到那個,別去關注所看到的東西,我們一定要回過頭來看我們自己的心。當下這顆心有疑問:「我們看到的鬼是真的還是假的?」要直接看自己的心,別去看那個鬼,鬼只是禪相。因此禪相生起時,我們看自己的心,然後就可以通過這個禪相。

對於奢摩他,要學的就是第一個不要迷失,第二個不要緊盯,第三個一旦生起了禪相,一定回來看自己的心。如果牢牢抓住這個原則,就根本不用問隆波了,在中國也可以自助了。

第三個部分的問題,是修習毗婆舍那的問題。修習毗婆舍那,就是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心是安住且中立,安住的意思就是沒有跑來跑去,這就只是作為觀者。保持中立的意思就是沒有迷失於滿意或迷失於不滿意,對於心所覺知的[現象],沒有滿意跟不滿意。什麼時候心沒有安住就無法修習毗婆舍那,心迷失跑掉了,或是緊盯,那個不好用。毗婆舍那是有敵人的,毗婆舍那的敵人稱之為毗婆舍那的雜染,共有十種【註】,自己可以去找資料看。第一個是「光明」。比如,觀心時,突然之間亮堂起來,我們迷失去看那個光明,如果迷失去看光明,就什麼都不會[得到],只是浪費時間,這個光明就像禪相。禪相是源之於[定]還沒有滿的時候,毗婆舍那的雜染也是源自於我們的[定]不夠。[定]不夠而修習毗婆舍那就會生起毗婆舍那的雜染。例如,有時候會非常精通,對一切非常精通,宇宙全精通,不用去讀任何東西全知道。但是是對還是錯?不知道。也許是錯的,但是有非常多的領悟。如果我們修行後,有非常多的領悟,別迷失於它們,一定要回來到自己的心。有時會知道這個、知道那個,知道整個宇宙,但是唯一不知道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心。這就不好用。因此發生了什麼奇怪的現象,一定要回來看自己的心。一旦看到自己的心,那些喬裝打扮進來的東西就會消失。

如果我們牢牢抓住隆波的原則,根本不用問隆波。大家可以觀察,等一下聽同修問的問題,就是這三類。

第一類是毫無意義的問題,比如打坐後,老公罵我怎麼辦,這跟[定]毫無關係,被老公罵是毫無意義的問題。孩子非常頑固,不聽話,這跟毗婆舍那或奢摩他毫無關係。這個不用問,這個浪費時間。

第二類:心有時候迷失,有時候緊盯,或者看到禪相,看到這個、看到那個,這是屬於奢摩他的問題。第三類是毗婆舍那的問題。毗婆舍那是去觀身呈現三實相(法印),結果變成只是緊盯身體;觀心呈現三實相,結果變成只是緊盯心,或者生起了毗婆舍那的雜染,如光明、空之類的;或者應該看到煩惱的生滅,結果看到的只是快樂,這個就不好用了;或者是覺性特別的強大,什麼東西全都覺知,一直保持覺知,但是心是沒有快樂,覺性太強了,也是毗婆舍那的雜染之一。

等一下可以聽大家的提問,不會超過這三類。第一類是毫無意義的問題。第二類是奢摩他的問題。第三類是毗婆舍那的問題。

知道了原則之後就可以自助了,根本不用問。為什麼隆波要把原則教給大家,因為大家在中國時,生起疑問後,跑過來問隆波很難,即便跑過來,語言互動根本不通。隆波小時候能夠聽懂中文,是潮州話,那時根本沒有普通話。這個潮州話,隆波小時候非常了解,尤其是罵人的話,大了後全忘了。唯一的遺憾是,不知道有一天要跟這麼多中國人互動,那個時候應該學中文,英文應該不學的。

禪修報告

☘️ 學員57:經常覺得有一個觀者在看著身體動,這個觀者是造作出來的嗎?是真的還是假的?

隆波:隆波笑的意思是什麼?當下這一刻你緊張,你感覺到嗎?心緊張,心掙扎著跑來跑去,感覺到嗎?當下這一刻,你的心在外面,並沒有回到原位,你的心在外面,你感覺到嗎?試著呼吸,別拉心回來,就只是呼吸,別把心拉回來,輕鬆自在地去呼吸。…現在這一刻你的心在裡面跑來跑去,要及時地知道,一旦你觀呼吸後,這個心有時候跑到呼吸上,有時候左跑右跑,要不停地及時知道,一旦及時地知道,心寧靜安住就會有知者。你現在正在想,當下這一刻你正在想,看到了嗎?…身體正在點頭,你感覺到嗎?心跑來跑去,不停地及時知道心跑來跑去。什麼時候及時地知道心的跑來跑去,知者就會自動地生起,就只是及時地去知道心的跑來跑去而已。比如這一刻大家的心跑去想了,一旦及時地知道的話,知者就會生起,之後就會看到身體在工作,心是觀者;看到所有的感覺在運動變化,心是觀者,這樣才能修習毗婆舍那。因此,一開始要訓練的是不停地及時去知道心的跑來跑去。要多多去覺知這一點,你才會非常厲害。你的訓練還是不錯的,很好!繼續去用功。要不停地及時去知道心的跑來跑去。

☘️ 法師學員1:一年前打壓很嚴重,喜歡想,現在覺得觀照比較自然,覺得內心比較平和。

隆波:對的!你的覺知更加自然了,但是現在這一刻,你的心跑到隆波這裡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了,但是不要打壓心。打壓心不讓它跑,就會變成緊盯,放任它跑,然後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這樣我們就會獲得智慧,我們會看到知者的心是無常的。跑了,跑走的心也是無常的。知者的心呵護不了,這個跑去想的心,也阻止不了。我們就不停地去緊隨著覺知,看著它不停地在工作。你現在的[定]下降了,以前是緊盯的,太過於寧靜了,一旦放任之後,心就會開始散亂。要努力地去覺知,輕鬆自在地覺知自己,別去緊盯。這是兩個極端,一會兒是緊盯到極點,然後從緊盯鬆出來後就會散亂。當下這一刻你的心是忐忑不安,要及時地去知道心是忐忑不安的。就這麼去覺知。隆波評:剛剛問的法師很好,已經進步很大了,去年緊盯的特別厲害,現在已經開始放鬆了,已經能夠覺知自己,很好,繼續用功。

☘️ 法師學員2:來過好幾次,想讓隆波檢查一下修行狀況。

隆波:每次來每次給你開示,一定要牢牢抓住修行的核心原則,然後去觀察自己,比如你的心寧靜知道、散亂知道、心苦知道、心樂知道、心好知道,心貪、瞋、癡知道,不停地去知道它的變化,以輕鬆自在的心去覺知。時間到了每天都要禮佛念經,這樣我們就會得到寧靜型的定,心就會有力量。

☘️ 法師學員3:請檢查修行狀況。

隆波:剛才已經檢查過了,心在緊盯,緊盯到一動不動的。一定要放任讓它工作,包括任何一個部分,靜止都不要剩,如果剩有一個靜止不動的部分,其他都是無常的,還剩下這個是常的,是寧靜的,一動不動的,一定要放任心可以自己工作,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一會兒跑去想;一會兒跑去觀;一會兒跑去覺知;要讓它不停地變化。但是不用刻意地讓它變,它會自行變化的。我們只需要有覺性,緊隨著去覺知心的變化。你明白嗎?已經明白就過了。

☘️ 學員58:我修習動中禪一年半,想知道哪一種禪法適合自己。

隆波:你試著修隆波田的動中禪給隆波看。…觀察到了嗎?你正要開始動手的時候,你的心從平常心馬上變成一副嚴肅的心。你從一開始就錯了。每一類的禪法的價值都是一樣的,用什麼都行,但是最重要的在於我們的心一定要對。修行人的錯誤都是相同的,就是一開始修行的時候,喜歡讓自己變得不自然,去打壓身、打壓心。比如隆波說大家來打坐。我們本來是這麼坐著的,隆波說要打坐,馬上就開始擺姿勢。事實上,坐那個姿勢,都可以有[定]的,並不說必須要怎麼樣,一旦我們打壓我們的身體了,接著就開始打壓我們的心,…這是打壓自己。剛剛作觀呼吸的,就開始先擺姿勢;作手部動作的,就讓自己的心一本正經的。…就是這裡錯了。一定要用平常的心。如果隆波說,大家現在去打坐,大家本來是這麼坐著的,也可以有[定],為什麼一定要調整坐直?坐直可以坐得久一點,側坐坐不久,所以坐直一點,但是坐直一定要舒服,不是這樣很僵直的,如果這樣,很快就會背痛,要輕鬆自在地坐著,是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但是不要舒服到睡著了。一旦舒服地坐著,在我們開始修行的時候,別去改造自己的心。我們心正在非常的入迷時,要知道自己入迷。修習[定]時,不用讓心一本正經一動不動的,要用普通的心,最普通的心是最好的心。不平常的心,是不好的。人類的心是最適合修行的。動物(畜生)的心是不可能的,沒有覺性,是不好用的。鬼的心散亂不好用,天神的心有的只是快樂,梵天的心有的只是寧靜,只有人類的心不停地在運動變化,呈現三實相是最好的,因此作為人是有福報的,因為我們的心不停地在變化,我們的身體待不了幾年就老了,就老給我們看了。天神的一生都是年輕的,根本看不到三實相(法印)。我們作為人很好。[我們修行時,如果先]讓身體不是正常的狀態,讓心不是正常的狀態,讓身心一本正經到了位的時候,才開始修行,這個不好,這是太緊了。還有另外一類太鬆了,打坐時讓心迷迷糊糊的,…以為那是寧靜,事實上根本沒有寧靜,全是缺失覺性的狀態。因此打坐時要輕鬆自在地去覺知。繼續去用功!

☘️ 學員60:覺得心沒有[定],很散亂,又一直在打壓。

隆波:已經有[定]了,你的[定]比以前好很多了。[定]並不是意味著寧靜,[定]是心跟自己在一起的狀態。但是好的[定],並不是心必須跟自己一直在一起,要觀察到心一直跑來跑去,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想,心跑來跑去的。看心的跑來跑去,就是在開發智慧,就會看到心是無常的、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這是在開發智慧。開發智慧的[定],不是必須入定,這是剎那剎那的定,迷了知道,迷了知道,只是這個[定]就足夠了。因此你的訓練是不錯的,你的[定]基本可以了。但是,現在就不好用了,你開始憋悶了!別去打壓心讓它憋悶,要用平常普通的心,最自然的心是最好的。看到了嗎?身體在動,就只是去覺知身體在動。點頭,就只是去覺知。隆波評:你的[定]還是可以的。

☘️ 學員61:有時候覺得心有點迷迷糊糊的,覺性不清楚。

隆波:不需要清楚。心迷糊,知道迷糊;心不喜歡迷糊,知道不喜歡,只是這樣就夠了。隆波的修行,十幾年以前,那時候戒臘三年、出家三年,其實是出家兩年多(約2003年初,51歲),隆波的心從居士開始一直是亮堂的,非常的光明亮堂,但是出家後這一段時間,心就開始有些迷糊,承受不了,心不喜歡。忍受不了,就努力去對治,比如加重呼吸,努力地把覺知提起,結果很累。最後智慧生起了:一會兒光明、一會兒迷糊,已經在呈現三實相(法印)了,因此不去拒絕迷糊,心迷糊知道迷糊,心亮堂知道亮堂,保持中立的心去看就足夠了。一旦心願意接受實相,迷糊也知道,沒有討厭它:亮堂也知道,沒有喜歡它,心保持中立,這個心就進一步提升了。因此心迷糊並不是問題,但是不喜歡心的迷糊,那個才是問題。

☘️ 學員65:這是第三次來禪修,上次尊者說太散亂了,回去有加強訓練。

隆波:已經進步了,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散亂了。不停地去看身體工作,因為有了[定]生起之後就要開始開發智慧,去觀察這個身體不是我,看到身體在工作,看到它在掃地、洗衣服,走來走去的,然後去吃飯,去洗澡,去上廁所,看到這個身體不停地在工作,就會感覺到這個身體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它不是我,只要常常這麼去看。每天一定要禮佛念經,這是對每一個人說的,每天都要禮佛念經,這是為了要增強這個[定]的力量。如果我們的心沒有力量的話,修習毗婆舍那就不會是真的。心一定要有力量,然後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而且是在沒有打壓的情況下。如果心沒有力量的話,心只能夠透過打壓來安住,但是如果心有力量,不用打壓就會自行地安住。因此我們要不停地去訓練,不停地禮佛念經,並不說一天只是一次,什麼時候記得,就什麼時候去禮佛念經,也可以唸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也可以在心裡默唸,什麼都行,唸一種也可以,念中文也可以。

☘️ 學員65:這是第三次來參加禪修,也請隆波檢查修行進度。

隆波: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你基本上可以知道。比如當下這一刻,你的心是有法喜的、有快樂的,對嗎?然後要知道心正在有法喜。有機會跟隆波互動了,甚至還沒有互動,因為只是隆波一個人在說而已,但是你很高興,覺得有機會跟隆波互動,心有法喜了,知道有法喜了,然後看到法喜是自己生起的,並沒有去指揮它,它自己生起的。我們58及時地知道有法喜,慢慢就會平復下來。法喜慢慢地平復下來,這個心越來越寧靜下來,這個稱作輕安覺支,慢慢就會越來越有[定]。當下這一刻,你有法喜,但是被法喜控制了心,感覺到嗎?這個法喜控制了你的心,這就還不好。可以有法喜,但是法喜是法喜的部分,無法控制心。法喜控制我們的心,是因為我們沒有及時地知道我們滿意於法喜。法喜生起了,我們及時地知道;心喜歡法喜,也要及時地知道,這個法喜就會分離出去,心就會變成觀者,具有覺知、覺醒、喜悅。

☘️ 學員67:想知道自己修行應該注意和應該加強的地方。

隆波:你的弱點一定要自己去看,要自己去觀察,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每一個人都有,有的人就是特別容易生氣,有的人,這個特別喜愛舒服,有的人特別喜歡這個一整天找一些讓自己入迷,要觀察自己。什麼東西都鬥不過自我審查,這個不停地去審查,你感覺到嗎?你的哪個煩惱是最頻繁的,你看得出來嗎?你的哪個煩惱最頻繁?瞋心。你答對了。每個人都會輸給某一些煩惱。有的人是輸給享受,這意思是[對享受]入迷了,每一次有快樂[的享受],每一次就會放棄修行。那些瞋心型的人,稱之為有福報的人。如果以瞋心死的話,就會掉到地獄。常常有瞋心的人,他的福報在哪裡?因為瞋心是最容易觀到的,瞋心生起時是沒有快樂的,心不會對瞋入迷的,所以從現在開始,瞋心生起要及時地知道,別討厭它。不是必須沒有瞋心,可以有瞋心,但是瞋心生起了,我們要及時地知道;生起了,及時地知道。接下來是我們的心就會顯示「法」給我們看,這個心一整天顯示的只是「有瞋的心」和「無瞋的心」。看到這個生起、那個生起,不停地交替進行,這就已經是在開發智慧了。

不停地觀下去,「有瞋的心」,我們也阻止不了、指揮不了,「無瞋的心」我們也呵護不了,這個心是無我的,是無法掌控、無法控制的。不停地去觀察,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開發智慧。不用去對瞋心對治,只需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瞋心會自行滅去。不用害怕。

☘️ 學員69:想知道修行對不對。

隆波:你現在緊張,感覺到嗎?緊張知道緊張。現在你正等著,想要聽隆波給你答案,感覺到嗎?要及時地知道心的「想要」,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心裡生起的熱呼呼的那些感覺,不用去對治、干預,不用去控制,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它們。現在你讓你的心完全跳進去觀察了,你感覺到嗎?你刻意地去觀看,這個不要,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刻意地去看,不停地及時地知道。感覺到嗎?當下這一刻心開始亮堂起來,心輕鬆舒服,心非常放鬆,感覺到嗎?要不停地去覺知當下,心舒服了知道。但是你很喜歡帶領自己的心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一定要把它全扔掉,別去改造心。心是怎樣子的,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不要刻意讓自己迷糊。隆波剛才就已經講過了,故意讓自己迷迷糊糊的。我們以後會有視頻,去看隆波講的那一部分,要聽了又聽、聽了又聽,我們就可以自己檢查自己的修行進度了。比如這個人喜歡讓自己一動不動的,心一動不動的,但是力度不是很強,是柔軟的一動不動,別讓心變成這樣子。要放任心去變化,然後有覺性去知道,別故意讓心寧靜,放任讓心去工作,然後有覺性去覺知。

☘️ 學員73:打坐時找不到自己的身和心。

隆波:跑到哪裡去了呀?當下這一刻你正在合掌,你感覺到嗎?當下這一刻你在點頭,感覺到嗎?就是這麼去覺知,它不可能消失到哪裡去的。心進入禪定,如果身體消逝,只剩下單一的心,這屬於無色界定。如果心也消失了,這是嚴重的缺失覺性。如果打坐後,身也消失、心也消失就不好,一定要努力地有身、有心,至少要有心,別放任心也消失了。我們拿心來學法,修行是屬於心方面的事情,如果心消失了,我們就無法學法了。因此打坐的時候心消失了,要努力地把自己的覺知醒過來,別讓它睡著了,要有覺知,呼吸稍微加重一點。一旦要迷糊了,心要消失了,呼吸加重兩三次,心就會再次醒過來。別讓心消失了,身體消失沒有關係。呼吸加重後心就會回來的。

☘️ 學員75:修行後,覺得大的煩惱變少了,但是微細的煩惱變多了,請隆波指導。

隆波:修行就是這樣子的,最開始,粗重的煩惱控制我們的心,因為我們不知道。一旦我們及時地知道後,會先覺知粗重的煩惱,這很容易觀到。一旦及時地知道,粗重的煩惱就控制不了心,然後煩惱就會越來越微細,這個是很正常的。這個已經對了。觀察,不停地觀察,但是要小心另外一個煩惱,在修行的時候,我們進步了,我們就會覺得很自豪,覺得我自己很牛,我比別人好,我比別人更棒,這個要及時地去知道,這個是另外一種煩惱,這是微細的煩惱,要不停地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煩惱在心裡面,不在別的地方,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心,煩惱就會慢慢地不斷減少,哪一天沒有煩惱,哪一天就沒有苦。慢慢去觀察,但是別討厭煩惱,煩惱是我們的老師,因為煩惱教導我們三實相(法印)。不停地觀,去覺知煩惱。

☘️ 學員76:這是第一次來,請隆波看一下狀況。

隆波:呼吸之後去覺知自己,輕鬆自在地呼吸,不用打壓呼吸,也不去聚焦於呼吸,是覺知全身,看到整個全身在呼吸,覺知全身,不停地觀身體呼吸,一旦心離開跑去想別的事情,忘了呼吸了,隨著知道:心跑掉了。因此不停地呼吸,然後及時地知道心跑到別地方去,跑了及時地知道,就這麼訓練。

☘️ 學員77:容易昏沉,也喜歡想。

隆波:特別散亂的人,心一旦沒有了力量,散亂就會跑去昏沉,它是很自然的。特別散亂的人,很容易昏沉,很容易瞌睡,因此要努力地去修行一種禪法,為了不讓心太散亂,比如念誦佛陀、佛陀、不停地念誦佛陀,也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心,念誦佛陀後,心散亂了知道,如此為心找一個臨時的家(佛陀),這樣心就不會太散亂。如果不太散亂的話,就不會昏沈。如果太散亂,心就像身體一樣的,工作特別多的時候就會累。心特別散亂之後,就是心工作太重之後,就會想睡、就會睡著,因此我們要找一個禪修的所緣:佛陀、佛陀,不停地念誦佛陀,然後不停地覺知自己,這樣心就不會散亂、不會昏沈。

☘️ 學員78:在日常生活中觀身和觀心,覺得很散亂,還有懷疑,想知道怎麼增強定力。

隆波:要修行一種禪法,然後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心,這樣[定]就會增長。比如念誦佛陀、佛陀、不停地佛陀,你應該念誦佛陀,但剛才那人應該觀呼吸,每個人不同,你一定要念誦。念誦事實上就是我們[刻意想一內容]。念誦佛陀,我們想著佛陀,什麼時候我們沒有覺性,心就會去想別的東西,不再想佛陀,我們就能很快地知道心迷失了,一旦我們知道心迷失了,[定]就會增長。每一次知道心迷失,[定]就會生起。要常常訓練,心迷了知道、心迷了知道,最後[定]就會使這個心獨立凸顯,能夠整天都覺知自己,而且是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如果有刻意就不好用了,心就會鬱悶。你真的非常散亂,與其放任它不停地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如讓它不停地去想佛陀。

☘️ 學員79:上次來隆波說[定]比較弱,想知道現在是不是好一點。

隆波:已經好一些了,繼續用功。你去訓練[定],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定]有兩類:第一種是寧靜有力量,另外一種是安住變成觀者。要不停地訓練,我們修習[定],比如看呼吸,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這樣[定]就會慢慢增長,而後開始開發智慧。別擔心開發智慧,開發智慧不難:會看到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者。知者的心是無常的,想者也是無常的,這就已經在開發智慧了。別擔心開發智慧,開發智慧不難的,只要心有足夠的力量就夠了。

☘️ 學員81:想請隆波檢查一下修行。

隆波:你的心還很散亂,而且喜歡打壓心讓心靜靜的。別去打壓它,要輕鬆自在地去覺知,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知道,我們的心每天從來沒有相同過,有些天有快樂,有些天有痛苦,不停地去觀察,今天有快樂知道、今天有痛苦也知道,常常訓練,接下來我們就看到同樣的一天,早上、中午、晚上、下午、傍晚,我們的心都不相同,不停地觀察,在同一天每個時刻,我們心也是不同的。一旦我們越來越嫻熟,我們就會看到每一個剎那,我們的心也是不同的。看的那一個剎那,我們的心就會變;聽到的那一剎那,我們心也會變;聞到氣味的時候,我們心也會變化。如果能看到這樣的程度就是最厲害的啦。最開始我們看到每一天心是不同的,接下來我們看到一天內,我們的心是不停地在變,如果看到更加微細,就會每一個剎那、每一個剎那心也在變,能夠看到這個程度就很厲害了。智慧就會生起,會知道所有一切都是生了就滅、生了就滅。你還依然黏著於緊盯,還稍微有一些緊盯。但是別去緊盯,別去很努力。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平常普通的人,我們修行人不是打壓自己的大內高手,我們要放任心去工作,接著輕鬆自在地去覺知。每一天每一個時刻,心都不相同,不停地這麼去觀。

☘️ 學員82:有時候覺得可以看到心自行造作,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看到。

隆波:真的,你看見了。心跑來跑去,就只是去覺知,不去阻止,比如當下這一刻,你的心迷失跑去想,感覺到嗎?心跑去想,不阻止,跑去想了知道。不停地去覺知,心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一會兒想,有的只是無常。你的[定]還稍微少了一點,要多多做固定形式的修行,去打坐、去經行,這樣[定]才會增長。打坐經行不是為了強迫讓心寧靜。打坐經行時,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寧靜知道、散亂知道,不停地去觀,這樣心就會慢慢有力量。你的心力不夠。

☘️ 學員84:在觀的過程中有很多[現象],心會進行歸類,會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請隆波指導一下。

隆波:修行比以前進步很多了,你感覺到嗎?你的修行進步了,你的心作為觀者,看到身體不是我,所有的感覺都來了就走,不是我。不停地去觀,已經可以觀了,繼續去觀,已經進步很多了,但是別打壓自己的心,你現在有一點打壓自己,不要打壓,要放任它去工作。

☘️ 學員85:覺得可以看到心的變化,但是覺性和[定]還不夠。

隆波:不夠就去增加它。增加覺性的方法就是常常及時地知道[現象],什麼東西在身體發生、什麼東西在心裡發生,常常覺知,覺性就會好起來。然後去訓練心跑了、心跑去想了,不停地及時知道。然後安排時間去修行,比如觀呼吸或者唸誦佛陀什麼都行,然後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這樣就會增加定力。要想增加覺性,就要多多去觀那些[現象],我們心的[現象]一直在變化,常常地看,覺性就會好起來,然後安排一點時間訓練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定]就會好起來。這個沒有免費的,取決於我們自己的用功而已,這沒有什麼運氣。

☘️ 學員87:上次禪修產生恐懼心,回去就順應煩惱,覺得現在不會修行。

隆波:不會修行,為什麼不會?真正的修行,事實上不是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覺知自己。你現在大致能夠覺知自己,你現在的心跟以前不同,感覺到嗎?現在光明,心更加輕鬆一些,覺知、覺醒、喜樂更加多了。你的心並沒有錯,覺知自己並不是要打壓自己到很苦悶。當下這一刻你開始打壓自己的心了,心開始有些僵硬了,這個錯了。平常普通人、沒有修行的人的心是對的,我們僅僅需要及時地知道而已。修行人跟沒有修行的人,心是一樣的,也就是心始終在變化著,只是普通人在心變化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們修行人的心同普通人一樣變化著,也會愛、也會恨、也會傷心、也會妒忌、也會怨恨,跟一般的人一樣,但是我們及時地知道:心生氣了知道,心貪了知道,心是什麼樣子也知道,就只是這個而已。這個稱之為修行。修行並不是刻意去打壓讓自己的心寧靜;你喜歡讓心變成這樣子。…別這麼做。讓心成平常普通人是最好的。別想著我是修行人。我們只是平常普通、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心的人,這個就夠了。

☘️ 學員88:這是第一次來參加禪修,會脖子痛,想知道哪裡錯了。

隆波:修行後脖子痛,就去找醫生,那個中醫很厲害。…修行的時候,有的人會被外面的不好的能量干擾,別擔心,痛的時候,要讓自己的心放鬆去看,身體的脖子是一個部分,感覺痛是另外一個部分,作為觀者的心又是另外一個部分。把它們分離,分來分去就不會覺得我在痛了。覺得痛是存在的,但是不是我。把它拿來修行吧!

☘️ 學員89:通過視頻學法一年,想知道已經學會覺知了嗎?

隆波:已經會覺知了。當下這一刻有法喜,要知道有法喜。覺知自己的時候,…覺知自己的意思就是說,不忘了自己。有身體、有心,它們在運動變化的時候不停地覺知,我們的心是什麼樣子,我們不停地去知道,覺知自己,並不是這樣呆滯一動不動的,要放任身跟心不停地運動變化,然後我們有覺性去緊隨著不停地去覺知。現在這一刻,你的心跑去想了,感覺到嗎?心跑去想了要知道,但是一旦知道心跑去想了,你就開始打壓心了。別去打壓它,打壓自己心的時候,心就會憋悶、就會沈重,什麼時候心憋悶沈重,說明我們有在打壓自己的心了。每一個人要記得這個原則,什麼時候修行後,心是憋悶沈重的,說明在打壓了,肯定在緊盯了。如果知道緊盯,就放開別去緊盯,要放任它工作,別讓自己的心呆滯、寧靜、僵硬。而且別把這個心拉起來,你很喜歡把心上拉一點點,你感覺到嗎?別這麼去做。回到平常普通人,否則你變成一個脖子很長的修行人。…你在笑,剛才在笑的心是非常非常好的,這就是平常普通知者的心,沒有迷失,看到身體在笑,心是觀者。這個很好,但是並不需要一直好,如果想要一直好,就會變成馬上緊盯了。

☘️ 學員91:在經行的時候,突然看到念頭不是我,沒有辦法控制,覺得很震撼,想知道這樣對嗎?

隆波:對的,已經對了,你的修行很好。繼續去經行,然後就會看到,所有一切,不只是念頭,身體也不是我,每一個感覺,也不是我,什麼被覺知、被覺察的對象都不是我,不停地觀下去。別害怕「我」會消失。我們心裡面之所以有苦,就是因為有我存在。什麼時候沒有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觸碰到心,因此別害怕說:我會消失了。那個稱之為我、我、我,那個本身就是苦。修得很好,繼續用功!

☘️ 學員92:有時候看到心自己在運作,但是看不到打壓和緊盯,想知道修行是否正確?

隆波:每一次打壓心、每一次緊盯,心就會沈重,心就會憋悶,就會不自然。如果我們沒有緊盯,心就會輕鬆舒服。輕鬆自在地覺知自己,心可以自然地運動變化。當下這一刻你在緊盯,你讓心比平常更加寧靜,你感覺到嗎?會更加有沈重感。為什麼要緊盯?是因為貪,有「想要」生起,想要修行,想要好,就會去打壓自己,就會去緊盯自己。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現在想要修行。這個想要就滅掉,然後我們繼續用功修行,就不會緊盯。但是你在隆波面前,緊盯很厲害,你沒有跟隆波在一起時,你的緊盯沒有現在這個程度,感覺到嗎?現在這一緊盯開始減少了,鬆開了,去看心不停地變化,有覺性不停地覺知,去繼續用功!

☘️ 學員93:覺得自己心力弱,定很少,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感染,請隆波指導修行。

隆波:要訓練讓自己是自由自在的,不讓別人的情緒來影響自己,包括我們自己的情緒,也很容易控制我們自己。有時心會悲傷,不要放任自己的心悲傷,要努力地把自己的覺知提起來,不停地去唸經也可以,唸佛陀、佛陀、不停地佛陀,不要關注別人的情緒跟感覺,不停地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這樣才可以讓自己自由自在。別讓別人的情緒來控制自己。心一定要比現在更加堅強,不停地唸經,不停地唸佛陀、佛陀,時間一久,心就會越來越堅強。

☘️ 學員96:上次隆波說有緊盯,請隆波指導現在的修行。

隆波:感覺到嗎?你的緊盯減少了。心如果緊盯的話,就會憋悶。一旦不緊盯,就會舒服;一旦心舒服了,就以輕鬆的心來學習自己的身跟心。觀察到了嗎?念頭是自己生起的。心自己是會想的,感覺到嗎?就不停地去訓練,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覺知自己也知道,常常訓練,[定]就會增長,智慧也會增長。對某一個人的修行,只有一點點的內容,就只有一個小點而已,如果能做得到的話,就會明白所有的一切。

(完結)

【註解】

觀染,又稱「毗婆奢那雜染」、「觀的隨煩惱」,是禪修者在「生滅隨觀智」的中間階段出現的障礙。有十種觀染:1.光明、2.智、3.喜、4.輕安、5.樂、6.勝解、7.策勵、8.現起(念)、9.捨、10.欲。一般勇猛精進於修慧的初觀行者,都會生起觀染的十法。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為了開發智慧而準備好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2月01日

大善心

我們修行最難的就是,把心準備好開發智慧。在開發智慧之前,一定要先訓練心。準備好能夠開發智慧的心,它是大善心【註】,包括伴隨著智慧,它是自行生起的,是自動自發的,因此並不是我們可以隨心所欲製造出來的。這樣的心是輕鬆的、柔軟的,它是靈敏的,而且是精進於覺知所緣,不會懶惰。在覺知所緣的時候是老老實實的,不會進去干預[所緣],是沒有貪欲的,知道的時候沒有想要,沒有瞋心,不會排斥,沒有散亂,沒有痴,是好品質的心。可以用來開發智慧的心的特質很多,我們一定要去訓練。

心的參照物

最重要的是,修行一種我們習慣的禪法,[例如]禮佛念經,唸誦佛陀、佛陀,唸誦別的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或是經行,身體動來動去。修行任何一種禪法:憶念佛陀、憶念佛法、憶念高僧大德,憶念身體,憶念布施,憶念戒,為心找一個臨時的家。一旦心有了臨時的家,我們的訓練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於所緣,比如唸佛陀、佛陀,我們是用佛陀作為參照物來觀察心。唸佛陀、佛陀時,一旦心離開了佛陀,我們有覺性地知道[心跑掉了]。為什麼一定要有這一個參照對象?因為我們直接去觀心的話,我們看不見、看不出來心不停的動盪變化,因為心是無形無相的,沒有具體的實體,我們要看心的跑來跑去,是看不了、看不出來的,一定要有一個背景來看待。

比如,我們來看這個月亮,知道它移動位置,不在同樣的一個地方,是因為有背景,也就是有星星,今天跟這個星星在一起,下一天跟另外星星在一起,有背景讓我們看到這個月亮有變換地方,或者太陽跟這行星,整個世間有一個參照點,世間有邊緣,我們看到它不停77的動,從世界的一邊跑到另外一邊,我們感覺到月亮和太陽它們有移動。如果我們在宇宙的虛空裡面,沒有星星,什麼東西都沒有,即使我們動得多麽快,我們感覺不到在動,因為沒有參照對象。

這個心也是同樣的,我們想看到心的移動,一定要有一個參照點。我們跟佛陀、佛陀在一起,然後一旦心離開了佛陀,我們隨著就知道:心離開佛陀了,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或者,我跟呼吸在一起,一旦心離開了呼吸,我們隨著就知道:心已經跑掉了。這個心自身是無形無相的,沒有具體的形象實體,只有當有背景的時候,我們就能夠看到它的變化。這個背景,其實就是我們所訓練的禪法的禪修所緣。

因此我們唸佛陀,並不是為了要寧靜於佛陀,觀呼吸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於呼吸。我們唸佛陀,是為了在心離開佛陀的時候,能及時地知道。觀呼吸是為了在心一旦有運動變化的時候,能及時知道:心離開了呼吸,去想別的事情了。或者有時跑到呼吸上面,同樣都是在跑動;觀呼吸的時候,心跑到呼吸上,這個也是跑動。因此,在觀呼吸之前,我們的心要[像]平常普通人的心,平常普通的狀態,然後用這心輕鬆自在地看著身體呼吸,一旦心跑去想[別的事情],要及時地知道;心泡在呼吸裡,也要及時知道。這麼不斷地訓練,心能夠記得這個動盪的[現象],接下來,一旦稍微有一點動盪,覺性會自行生起。覺性源自於心能牢牢地記得這些[現象]。比如我們唸佛陀、佛陀,或者我們觀呼吸時,一旦心跑去想別的事情,或者跑去看,看到有人走過來,轉去看他,心跑到別的人身上,[覺性會自行生起而及時]知道。跑去想,知道。跑去看,知道。跑去聽,知道。心跳進去跟禪修所緣在一起也知道。

3.〈訓練心在身內跑動〉

有的人觀腹部升降時,心跑到腹部,然後一起浸泡到腹部一動不動,那個僅僅只是獲得寧靜,不可能開發智慧,因為這個心一直呆滯、寧靜,不動在那個地方,就是舒服而已。或者,觀呼吸後,心跑到呼吸上,呆滯地跟呼吸在一起,跟呼吸在一起雖有快樂,但無法開發智慧。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訓練心,讓它準備好,開發智慧。也就是說一定要及時地知道心。禪修所緣僅僅只是一個參照物,用來觀察心,及時地知道心去哪裡了。

修行什麼禪法都可以,但是要觀察心。比如身至念,觀三十二分身,觀骨頭、牙齒等,只是為了讓心寧靜而已。但是,我們觀頭髮、皮膚,要及時知道[心的跑動]。例如,每一個人都有頭髮,多少都沒有關係,大家讓心來到頭髮上面,想著自己的頭髮。心去到頭髮上面了嗎?而後試著換地方,來到眉毛。繼續換,來到肩膀,哪一個肩膀都可以。再試著換到手肘。試著換到手掌,移到[胸口,(不要移到小腹部,見後面說明)]。好,大家讓心回來聽法。大概能觀察得到嗎?心可以跑動:關注哪裡,心就跑到哪裡,只要一想到什麼,心就到那個地方生起了,只要對什麼有興趣,就會跑到那個地方去。但是我們這訓練,並不是為了讓心跑來跑去,是訓練我們在心跑動的時候,馬上可以看得到[心的跑動]。如果我們看不出心可以跑動,就可以這麼去訓練,在我們身體裡不停地跑來跑去,不要跑到別的地方去,別跑到去看天神、鬼,那是浪費時間。就在我們身體裡面跑,上上下下的去換[位置],接下來心往哪裡跑,馬上就看得到。然後,我們唸誦佛陀、佛陀,或者是觀呼吸時,心跑到哪裡,我們就能及時地知道它。

多多的訓練,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接下來心能夠記得跑動的狀態,就是剛剛隆波帶大家刻意地去跑動,否則它偷偷地跑時,我們就看不見。我們刻意地跑動,跑來跑去,去到哪裡我們都知道,讓心能夠記得跑動的狀態,其後一旦跑動,覺性會自行生起。覺性源自於心能夠牢牢地記得那些[現象]。在覺性生起的一瞬間,沒有干預心,沒有打壓心,只是覺知:心到哪裡了。當下心就會醒過來,心就會變成覺醒者、喜悅者。

選一禪法來覺知心

因此當我們會看心的運動變化之後,就去修行一種禪法:唸誦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什麼都行,選擇一種禪法做為一個背景,是為了及時地不斷地知道心。但別緊盯心,讓心運動變化了,才去及時地知道,別一直守護它。若是整天唸誦佛陀、佛陀時,一直緊盯著心,這樣是不好用的。觀呼吸時,緊盯著心,這個也不好用。要像玩一樣的去覺知,輕鬆自在地覺知,快樂地去覺知,讓心可以運動變化,可以自由地變化,只是心動了之後,我們要及時地知道。

修行人跟沒有修行的人,只有一點點差別。沒有修行的人,他們的心一直處在運動變化之中,一會兒迷失去看,一會兒迷失去聽,一會兒迷失去想;修行人也是一樣讓心運動變化,但是知道心去看了、知道心去聽了、知道心去想了,跟沒有修行的人只有這一差別,就是有覺性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但是放任心去工作[運動變化],跟那些沒有修行的人一樣。

沒有修行的人,一會兒心跑去看,一會兒跑去聽,一會兒跑去聞,一會兒跑去嚐,一會兒跑去觸,一會兒跑去自己心裡想事情,[修行的人]也是同樣的。[但是]在正常的生活中,心跑到眼根,我們跟沒有修行的人不同的區別是,及時地知道:「心跑到眼根了」。一般的人,心跑到眼根從來沒有知道過[心跑到眼根了],心跑到念頭的世界裡面,也從來沒有知道過[心跑到念頭了]。我們要訓練常常地知道、常常地知道,知道了會得到什麼?知道心跑掉的一剎那,心就不跑,而且是在沒有刻意地情況下,心就會變成知者。在沒有刻意地情況下,心就會變成知者,它是自行變成知者的,這才是非常有力量的善心。

生起定和知者的心

我們開始訓練觀呼吸時,觀不到動來動去的心,我們就刻意地帶心跑到頭髮、耳朵、鼻子,一直從頭到腳、腳到頭,不停地去訓練。當我們可以看得出心去哪裡了,我們就開始修行一種禪法,現在我們放任心去工作,心跑去頭髮等,及時地知道。我們沒有這麼刻意地訓練的話,或者沒有看這個三十二分身的話,絕大部分,心往往就會往外跑,它不回來看自己的三十二分身,他只會去看別人,看別人的皮膚,看別人的頭髮,看別人的肉,所關注的是往外面的關注,因此我們在真實的生活中,我們的心就會跑很遠。我們這個訓練,要近一點跑,就在自己身上跑。

在四念處裡面,法有遠處的法和近處的法。近處的法就是在身體裡面跑來跑去,這個訓練,讓心在身體裡面跑動,知道可以看得出心的跑動是什麼樣子。然後在真實的生活中,心跑去看知道、心跑去聽知道、心跑去想知道,常常的去知道。接下來,一旦心跑動,我們就及時地知道心的跑動。比如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跑去想的心是散亂的心,它就會馬上滅去,因為我們已經有了覺性,散亂的心就會馬上滅去,就會生起知者的心。知者的心是具有好的[定]的心。大家聽了也許會發懵:我根本沒有訓練[定],為什麼隆波說我有[定]啊?這個不是長的定[是剎那定],當我們及時地知道心散亂,也就是心跑掉時,散亂的心就會滅掉,就會生起[定]。只是如此的簡單:什麼時候不散亂,什麼時候就會有[定]。

有的人有疑問:貪欲時會有[定]嗎?好的[定]不會有貪欲。壞的[定]會有貪欲。生起貪欲之前,一定先有散亂、先有痴。

我們及時地知道心的跑掉,及時地知道心有痴。無論哪個煩惱生起,永遠都會有痴[散亂]相伴隨,我們直接知道根源,心跑了馬上知道,心跑了馬上知道,其他的煩惱是沒有機會生起的,貪、瞋是不可能生起的。

如果能夠及時地知道痴[散亂],心跑了馬上知道,如此多多地訓練,我們的戒就會圓滿,因為煩惱沒有生起。煩惱沒有生起,保證不可能破戒,持戒就變成非常容易的事情,有覺性去呵護心,戒會自動自發地生起。

一旦心跑了知道,心就會停止跑,而且在沒有刻意地情況下,就會自動自發地生起[定],心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會自動地生起,這就是我們訓練得到知者的心的方法。

得到智慧

接下來,心再跑,再一次知道[成為知者],心跑了知道,心覺知也知道,我們會得到智慧:看到跑動的心是無常的,心一旦跑掉我們及時地知道,跑動的心就會滅掉,生起了知者的心。我們並沒有呵護知者的心,並沒有緊盯,它也是無常的,它一會又跑去想了,又跑掉了。一旦跑了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跑了,這個跑掉的心會滅掉,就會生起知者的心,這個跑掉的心與知者的心,會不停地交替進行,一直在交替進行,一會兒迷失,一會兒知道。迷了知道、迷了知道,一定是先迷才知道,迷了知道、迷了知道。別一開始就覺知,如果一開始覺知不迷失的話,就變成緊盯心了。要迷了知道、迷了知道。就好像佛陀教導的一樣,一開始是煩惱:「心有貪知道心有貪,心無貪知道心無貪,心有瞋知道心有瞋,心無瞋知道心無瞋。」一開始是煩惱,「心有痴」也就是心迷失,「心散亂知道心散亂」,心沒有迷,知道心沒有迷,這個心迷了知道、迷了知道,就會生起沒有迷的心。我們就完全按照佛陀的開示,這個一模一樣的,不可能有任何的偏差。心散亂、心迷失,及時地知道,及時地知道迷失的心,不迷失的心就會生起,就只是這個而已。常常地看到,我們就會知道迷失的心是無常的,知者的心也是無常的,迷失的心也不是我,它是自行迷失的,知者的心也不是我,我們並沒有刻意地要覺知,它會自行地覺知,因為覺性已經開始運作了,這個就是智慧。

因此我們修行一種禪法,之後看到心的跑動,跑了知道、跑了知道,我們就會得到覺性,得到戒、得到[定]、得到智慧,就全部圓滿了,就只是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就是這個而已。隆波不是開玩笑,隆波真的就是這樣子修過來的,就是這麼訓練過來的。

隆波見到隆布敦長老的時候,最開始不會修,長老說:「觀心」。隆波就去守護心,不讓它動。長老說:「修錯了,這是干預心的狀態,干預心的運作狀態。心的自然狀態是想、演繹、造作,但是你讓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就只是覺知自己,這個是在干預心的狀態。」

放任心去工作,正常的去工作,心一會兒看、一會兒聽、一會兒想,只是它跑去看,我們要及時地知道,跑去聽我們及時地知道,跑去想及時地知道,接下來只要一動,只要一跑,只要稍微一動盪,馬上就覺知,動盪馬上覺知了,不用害怕會破戒,這個肯定不可能破戒,因為煩惱控制不了我們的心,覺性在心裡面已經圓滿了。隆波出家後約兩年七個月的時候,一月份(2003年1月,51歲)時,不停地修行,隆波看自己的煩惱還有,還有煩惱,還鬥不過它,清除不了無明,不知道怎麼清除。精進也更精進不了,覺性已經自動自發,[定]已經自動自發,智慧自動自發,全都是自動自發的。動,馬上看見。想要比這個更多不可能做到。一定要訓練到這種程度,覺性、戒、[定]、智慧、全是自動自發的。不停地訓練,然後,第三個結夏安居的時候,三個戒臘已經過了,[終於有了突破]。

固定形式與日常生活的修行

如果希望真的離苦,每天都要演練:

要用心的先持五戒,接下來就是訓練自己的心,每一天安排一點時間出來,如果認真的話,就從半個小時開始,如果想迎合一下煩惱,跟世間在一起不會太苦的活著,就從15分鐘開始,更多時間就會氣餒。十五分鐘做什麼?禮佛[唸經]大概2、3分鐘,而後修行,用唸經修行也可以,不用練很久,唸佛陀佛陀就是唸經,然後及時地知道心,心跑去哪裡知道,心跑去哪裡知道,不斷的去知道。

如果不知道心往哪裡跑,就帶它跑,頭髮、皮膚,這裡、那裡,在身體不停地移動,直到非常地嫻熟:現在心去這裡了,現在心去這裡了,心到這裡來了,心到這裡來了,但是別去那個小腹部,否則很容易有貪欲,別在中間這一段,可以到那個膝蓋,這個腳也可以,上上下下的移動,不要往身外跑。

一旦嫺熟後,就不用刻意地跑,心會自己跑,然後我們就跟禪修所緣在一起,唸佛陀佛陀,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跑去想也知道,絕大部分我們在固定修行的時候,它不太會去別地方,只會跑去想,或是跑到禪修所緣上面去,就只這些,不會跑去看、不會去聽、不會去嚐什麼東西,因為在我們自己的禪堂裡面,外境都是常見的,我們不會關注要看什麼。如果去別的地方坐著,會關注:有蛇會來嗎?壁虎會來嗎?看到蛇、壁虎來了,這個心會很動盪不安。但是在我們固定地方修行的時候,六個根門可以只剩下身和心。有時候我們打坐的時候身體熱,然後汗流出來,或者打坐了之後酸,然後心裡面忐忑不安,心就變給我們看了。坐著就去觀身,身體發生什麼,最後也會進到心,或者是心寧靜、心有快樂、心非常的入迷。很多的修行人,會出現這個入迷的狀況,做給你們看,誰看得出來嗎?非常舒服。一定要加強覺性,一定要把[入迷]推倒!打坐一定要覺知自己,不要迷迷糊糊的,沒有覺性,那個不行,不要!一定要覺知我們的心跑去哪裡。

在固定形式修行的時候,會跑到身體,這裡痛那裡酸,這裡熱那裡熱,絕大部分都會往心裡面跑,跑去想別的事情,有時候會跳進去,在心裡面有動盪,有可能跑去想別的事情,有可能跑去觀禪修的所緣,都要及時地知道。如果觀呼吸的話,心會跳到呼吸,跑到身體上,因此在固定形式裡面修行的時候,只會跑到身跟心。

但是在真實的日常生活中,會跑到六個根門,眼、耳、鼻、舌、身、心,因此,在真的舞台上面去戰鬥的話,一定要先把自己訓練到嫻熟,跑到身也知道、跑到心也知道,跑去想、演繹、造作,及時地知道,如此訓練。接下來,在日常生活中開始訓練我們的心,最難的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因為心是在六根門運作的,跑到眼、耳、鼻、舌、身和心。在固定形式修行,只是兩個根門,也就是身跟心。在固定形式修行,可以幫助我們越來越嫻熟,心跑到哪裡就看到,不阻止它跑,跑了知道、跑了知道。早年隆波在外面的時候,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心怎麼跑全都看得見,跑了馬上知道,跑了馬上知道。

獲得三等的智慧

最後,會生起初等的智慧,看到心不是我,心是自己跑動的,心不是我,我不存在。次等的智慧就會看到,心有想要、心有執著,心就會苦。心沒有想要,心沒有執著,就沒有苦,這是中等的智慧。接下來就會徹底地看見,有心就會有苦。不論心跑動還是不跑動,心本身就是苦。一定要看到這個,這是最高等的智慧,稱為徹底地看到了苦聖諦,看到了五蘊的真實的實相:五蘊本身就是苦。真正會生起五蘊的其實就是這一顆心。[識緣名色],識就是心,會生起名色,因此五蘊全部是源自於這一顆心,這個心跳進去[執取心],就會生起五蘊。如果我們看到這個心本身就是苦,就再不可能去構建五蘊,沒有理由要去構建,只是一顆心就已經是苦了。如果訓練到這一點,就可以徹底跨越了生死,心就會翻轉,變成「知元素」。這個知元素,有的祖師大德稱之為「不朽的法」、「不朽的元素」。這個講多了就很困難,講的人會很困難,會被人指責是吹牛,聽的人也很困難,會變成邪見。所以佛陀對這一塊不開示很多,阿羅漢的心是什麼樣子的?涅槃是什麼樣子的?不怎麼講,因為一講,人們就會落入兩個極端:一是涅槃之後還剩下恆常的心,另外一類認為涅槃之後就徹底的斷滅空。有的人認為是恆常,有的人認為是斷滅空。凡夫的程度不是斷滅空就是恆常,只認識這兩個極端。大家沒有看到,看到的時候再講。

有時高僧大德們會說「知者不死」,但是這個「知者」不是指「知者的心」。隆波敦長老稱之為「一心」,佛使比丘稱之為「心的本來面目」,前僧王稱之為「識元素」,阿姜摩訶布瓦尊者稱之為「法元素」,隆波貼長老稱之為「意」,隆波布達長老稱之為「意識」。每一個人的稱呼都不一樣,但是他們看到的是同樣的東西、同樣的[對象]。

結語

去修行,持五戒,在固定形式裡面去練習,及時地知道心。修行一種禪法,及時地知道心,心跑了知道。如果還不知道,就帶它去動,然後去知道:它現在跑到身體的哪個部分,刻意地去跑動,這取決於我們的想,只要我們心想到哪裡,心就會在那裡生起。關注在頭髮,心就就會跑到頭髮。一旦我們嫻熟了,心跑動了,就修自己的行,心跑去哪裡要知道。在固定形式修行時,心會跑到身和心;在日常生活中,會跑到六根門,就只是覺知心:心跑到眼根知道,心跑到耳根知道…。知道跑到耳根、眼根…,但別拉迷失的心回來。知道迷失的心,已經是一個新的一顆心了,是不同的一顆,不用呵護,放任它生滅。

以上聽不懂也沒有關係,還有視頻、音頻,可以給大家聽,慢慢去聽,然後去用功。如果明白自己的心,修行就再也不會是什麼困難的事,如果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是不可能有明白法的那一天的。阿姜曼尊者說,得到心就得到法,丟失心就丟掉了法。得到心就得到法,及時地知道心,就是及時地知道法。隆布敦長老曾經開示說,八萬四千個法門,法全部都是源自於佛陀的純淨無染的心,就是全部來自於心。至於大家從心裡面流淌出來的是五蘊,那個不是法,出來的是苦。大家要訓練到,心是法,心是佛陀,心是聖僧,是同樣的一個。慢慢訓練,別嚇一跳,它比我們想的簡單,請容許保留說簡單。難,是因為大家想得太多。要常常知道自己的感覺,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常常及時地知道心。最後就會發現[真的]簡單。

(完結)

【註解】

喜俱智相應無行大善心有34個名法:1個識(心王)。7個遍一切心所:觸、作意、受、想、思、一境性、名命根。6個雜心所:尋、伺、勝解、精進、喜、欲。19個遍一切美心所:信、念、慚、愧、無貪、無瞋、中捨、身輕安、心輕安、身輕快性、心輕快性、身柔軟性、心柔軟性、身適業性、心適業性、身練達性、心練達性、身正直性、心正直性。1個無痴心所=慧。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要動手去修行才會知道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7月29日A

聽法已經聽了好幾天了,明白了修行的核心,然後就要自己去修行,如果僅僅只是知道但是不動手的話,是不會真正知道的。

戒隨念和修定

最初是持五戒,要用心的持五戒,每天都用心去持戒,從早上起來提醒自己今天要持戒,然後中午吃飯之前,晚上吃飯之前,重新提醒自已說「我要持五戒」,睡覺之前再次提醒自己。有些人覺得晚上睡覺之前,不用提醒持戒了,但是有些人他晚上睡過去,第二天就沒有再醒過來[若有提醒,心有持戒就會投生善趣],所以我們要認真地持五戒,讓這個心常常去持戒。心有想到自己要持戒,這個稱之為「戒隨念」,然後[定]就很容易會生起。

我們自己有戒後,最初每天花十五分鐘的時間認真去修行,一開始不用花很久的時間,然後慢慢地逐漸增加時間。每天禮佛念經,花一點點時間[約幾分鐘],不用花十五分鐘都來禮佛念經,[接著]我們憶念佛、法、僧三寶,這個稱之為「佛隨念」、「法隨念」和「僧隨念」。常常憶念三寶,可以讓心獲得寧靜。現在的時間是用來供養佛法僧三寶的,因為我們整天心都非常的忙碌,非常的動盪,現在去憶念佛法僧三寶,得到佛隨念、法隨念和僧隨念,就會生起[定]。我們想到自己的戒,用心去持戒,這是戒隨念,然後[定]就容易生起。隨念有十種(1佛隨念、2法隨念、3僧隨念、4戒隨念、5佈施隨念、6天隨念、7寂止隨念、8死隨念、9身至念、10安般念)。隨念後,我們可發展[定]。修[定]的方法,並不是「控制」心去寧靜。[定]翻譯為「安住」,心是安住的。心不是一會兒跑到這裡,一會兒跑到那裡,而是安住的,心是喜悅的,心是醒過來的,這個稱之為心有[定]。讓心有[定]的方法很簡單,可以先想到三寶或想到我們所做過的善行,比如我們有持戒,比如我們今天有去做佈施,比如水災的時候我們有去做佈施,想到自己做過的善行,這個稱之為「佈施隨念」。當我們動手修行的時候,讓我們的心帶領心跟一個所緣在一起,先找一個所緣,比如說「佛陀、佛陀」,或者是「三瑪阿羅漢」,這個也可以,或者是「美達庫納阿羅漢」也可以,唸誦什麼都可以,心跟唸誦在一起,只要是我們心喜歡的,唸誦之後心有快樂,這是修行奢摩他(寂止)的方法,也就是帶領快樂的心,與快樂的所緣在一起,心一定要有快樂。但是修行奢摩他的時候,如果我們「想要」讓心[入定],「想要」獲得這個、獲得那個,一旦生起「想要」,苦就會生起,心就不會有快樂了。當我們修行的時候,不要被「想要」控制。我們修行是為了供養佛陀,是為了做善行來供養佛陀,我們修行並不是為了去得到什麼。我們有快樂的心,去憶念佛法僧三寶,憶念我們的持戒,憶念我們的善行,我們的心就會有快樂,然後我們用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

每個人讓心有快樂的所緣是不一樣的,我們要自己去觀察(去選擇),比如隆波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觀呼吸或安般念的時候會有快樂,觀呼吸一會兒後,心就會有快樂。這是帶領有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快樂遇到快樂後,寧靜就會生起,這是修行奢摩他的方法。我們一定要有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有些人唸誦佛陀、佛陀之後有快樂,那就跟佛陀的佛號在一起,唸誦佛陀不要想「要讓心寧靜」,要以玩一樣的心情去唸誦佛陀。有些人觀腹部升降後,會有快樂,那就可以去觀腹部升降。有些人喜歡做隆波田長老的十四個手部動作,做了之後有快樂,就可以去做手部動作。只是隆波不喜歡,覺得十四個動作太多了,因為隆波是瞋心型的,如果動作太多就會有瞋心生起來,所以不選擇這個方法。

隆波田長老的手部動作

隆波有去頂禮過隆波田長老,那個時候,隆布敦長老已經保證隆波會修行了,隆波就去當時比較有名的寺廟,有到隆波田長老那邊去頂禮。去了之後,隆波田長老正好在教導居士們做手部動作。隆波觀察後,就明白了他的教導。隆波就找一個樹蔭底下自己練習,做手部動作,但是做了之後,覺得這[十四個動作的]方法不適合自己,隆波就選擇只是握拳放拳、握拳放拳而已,用舒舒服服的心去覺知,覺知色的生滅,一會兒心就聚合起來,然後心進入到「有分」的狀態心就滅了,再慢慢地心從這個有分裡面生起來,然後看到有一個心是去做決策要去覺知什麼,這個心去覺知名法,然後心中有感受生起,接下來,這個覺知就開始變大,好像打開了一個開關,然後去接觸身,身方面的感受就生起,然後就知道這個識蘊看到這個流程。為什麼只是手這樣做,就會這樣看到?是心自己去看到的,並不是我們做手部動作是為了這樣看到,到了時間它自己會看到。原來心是這樣工作的。用握拳放拳的方法,繼續做的話會覺得痠,接下來就簡化為手指跟手指的接觸。有時經行,經行之後也痠,隆波就用手指這樣經行也可以,因為境界是一樣的,可以選擇簡單的方法。修[定]的方法已經說了:帶領有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如果做手部動作,隆波沒有快樂,[要想]下一個動作是什麼,不喜歡這樣太複雜,所以只是握拳、放拳,不用做很多,心就非常的舒服,心會聚合起來。所以要記住原則,心一定要有快樂,然後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

選擇適合的所緣才容易生起定

我們一定要觀察自己:和哪些所緣在一起後,心有快樂。這有原則,所選的所緣不要誘發自己的[煩惱]。

有些人罵了別人之後會有快樂,如果我們罵了別人會有快樂,這就讓我們的不善法生起,這樣的話我們的心會比以前更加散亂,[定]不會生起的。[所以不能以罵人作所緣。]

有些人玩紙牌會有快樂,有人如此嗎?不用害羞,手舉得高一點。如果你是這樣有快樂,你的心不會聚合在一起,為什麼?因為心裡有貪心,心會起起伏伏,沒有真正的快樂。雖然心喜歡那個所緣(玩紙牌),但是那個所緣會誘發自己的[煩惱]。有些人喜歡炒股的,這個心一會兒起,一會兒伏,沒有真正的快樂。[所以不能以炒股作所緣。]

一定要選擇不會誘發[煩惱]的所緣,比如,隆波「觀呼吸」,或者「憶念佛陀」,心就會有快樂,或者是巴利文的唸誦:「佛陀是純淨無染的,佛陀的慈悲是無限的」,一旦憶念到,心就會有非常多的快樂,然後[定]就會生起。心有快樂後,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這是原則。]

還有一個原則,要持續舒舒服服地去覺知,要持續,不是覺知一會兒就忘掉了,不是唸誦佛陀一兩句後就忘記了,而跑去想別的事情,那樣心是不會寧靜的。要持續不斷地唸誦佛陀、佛陀,唸誦佛陀之後心有快樂。如果[心很鬱悶地]唸誦的話,哪怕唸了三天三夜都不會寧靜的,為什麼?因為心沒有快樂,所以心一定要有快樂。要選擇一個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同時那個所緣不會引發[煩惱],然後持續地、常常地,帶領心去跟所緣在一起,[定]就會生起。

所以要自己去訓練,每天要花時間禮佛念經,想到我們所做的善行,想到我們有持戒,然後動手去修行,心有快樂,一旦想到佛法僧三寶,一旦想到我們擁有這些美好的品質,我們就會有快樂。我們常常去做善行,讓我們的心有這樣的依靠,一旦我們要訓練[定],我們就想到我們所做的善行,然後[定]就會非常容易生起。

由戒隨念得定生慧舉例

以前佛陀時代有一出家人,這位出家人身邊的所有出家人都已經證悟阿羅漢了,但是他始終沒有証悟到初果。有一天他決定自殺(當時佛陀還未制訂不可自殺),但是在臨死前,他想到:「自己出家到現在,沒有得到什麼好的成就,非常慚愧,非常難過,但是自出家以來,自己一直持戒持得很好,沒有任何慚愧之處,別的出家人也沒有說自己的戒不好,佛陀對自己的持戒也沒有任何的指責。自己的戒,非常的純淨無染。」他想到自己持戒,從出家以來非常的純淨無染,心就有了快樂,接著[定]就生起了,然後他開發智慧,看到身體正在死掉,心是觀者。他就在死的那刻證悟了阿羅漢。後來有出家人問佛陀說:「這位自殺的出家人,他現在出生在哪裡?」以為佛陀可能會說已經下墮到地獄了,然而佛陀說:「那位出家人已經證悟阿羅漢了。」…因為他是由戒隨念獲得[心寧靜並生起智慧滅了煩惱]。

有些人發願在這三個月結夏安居期間,早上起來禮佛念經,這是做得到的。一旦這個結夏安居結束之後,心一想到在這三個月的結夏安居期間,有按照自己的發願去達成,心就會有力量,[定]就容易生起。

我們每天花時間修行,可以憶念佛法僧三寶,憶念我們所做的善行,然後心就會有快樂。選擇一個讓我們心有舒服的禪法,比如唸誦佛陀後心有舒服,就可以唸誦佛陀佛陀,或者觀呼吸後有快樂,就可以去觀呼吸,或者經行後有快樂,就可以去經行。心有快樂之後,心就非常容易寧靜,每天訓練,心可以獲得休息。心寧靜之後、心舒服之後,如果還有時間,就要去開發智慧。

開發智慧、分離名色的三種身念處

開發智慧:例如,看到身體正在坐著,心是知者、心是觀者,或者身體在經行,身體在走,心是觀者,這是名色分離。最初開發智慧的起點,就是名色分離。我們看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者,現在我們正在坐著。看到嗎?心是觀者,心是非常舒服地看到身體坐著。看到了嗎?身體坐著。看到嗎?身體在呼吸。我們點頭試試看,看到嗎?身體在點頭。有些人身體太僵硬了,太過於造作了,要像玩一樣地坐著,舒舒服服地坐著。不要對治。看到嗎?你在對治了,不用去對治,舒舒服服地坐著,深呼吸一下。如果修行之後,覺得非常的鬱悶,有一個方法:做一個深呼吸,吸到極點、飽和狀態,然後呼出來,這個方法可以試試看,讓心鬆開有快樂。然後繼續修行下去。…我們觀察自己,跟哪個禪法在一起心有快樂。心有快樂、有力量後,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發展智慧。如果我們坐了半個小時,如果前面十分鐘後,心就有快樂了,接著我們就去觀身體坐著,心是觀者。或者身體行住坐臥,心是觀者。

或者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稱之為安般念(入出息念),因為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是觀一整個身體在呼吸,不是盯著這個呼吸,如果盯著呼吸就會變成奢摩他(寂止)。我們修行毗婆舍那(內觀)的話,是看一整個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這樣才可以分離名色。

如果我們是盯著呼吸,盯著氣息的話,心就會跑去跟氣息在一起,就會變成奢摩他,所以一定要區分開來。如果我們是發展智慧的話,發展智慧一定要分離名色。

a.比如身體坐著,身體正在呼吸,心是觀者,這個稱之為我們在修行「安般念」,這是修習身念處,屬於身念處的修行。b.如果身體坐著,我們知道身體坐著,身體走知道身體走,這個也是修習身念住,稱之為「四威儀」。

a.如果我們看到身體在呼吸,這個是安般念,b.看到身體行住坐臥,這個是四威儀。c.如果是看身體動、身體停、身體動、身體停,或者觀腹部生起,看到身體的腹部生起,身體膨脹、身體收縮,不是盯著腹部去看,舒舒服服的去看一整個身體,身體膨脹然後身體收縮,看到身體動停,這個稱之為身念處裡面的「正知篇」。

剛剛隆波說的,身念處裡有三種:安般念、四威儀、正知篇。有些人修不淨觀,這個屬於奢摩他,並沒有分離名色。要分離名色,如果是覺知身,那是身念處,剛剛說有三種方法,第一種是觀身體呼吸,心是觀者。第二種是觀身體行住坐臥,心是觀者。第三種是觀身體動停,心是觀者。

比如大家現在正在坐著,感覺到了嗎?誰是覺知者?心是覺知者,不用去找心在哪裡,只要知道有一個觀者就可以了。大家現在在呼吸,有感覺嗎?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這就是大家已經在修行安般念了,要分離名色,這個是發展智慧的第一步。色就是身體,正在呼吸的身體,正在行住坐臥的身體,正在動停的身體,這個是色的部分。名就是覺知者,就是那個知道者。大家看到身體在動,心是觀者,常常這樣去做。

以智慧照見無常、苦、無我

接下來,智慧越來越穩健和嫻熟,就會知道這個動的身體,只是被覺知的對象,它是無常的。它是無常的感覺到了嗎?它一會兒呼氣、一會兒吸氣,一會兒行、一會而住、一會兒臥,一會而動、一會兒停,每一個都是無常的。呼氣是無常的,吸氣也是無常的,坐也是無常的,感覺到了嗎?我們雖然坐著,我們不是站起來走,但是我們不停地在變動坐姿,因為我們痠、我們痛,所以不斷地在變換姿勢,我們看到身體動來動去,這個稱之為在學習「正知篇」。常常地這樣去看,就會看到:所有的身體都是無常的。呼氣的身體是無常的,吸氣的身體也是無常的,坐的身體也是無常的,一會兒動過來,一會兒動過去,動來動去,常常地這樣去看。

另外一個角度去看也可以,就是這個身體一直是被苦逼迫著,呼氣是苦,吸氣也是苦,坐著是苦,行住坐臥都會有苦。坐著,苦嗎?如果不苦,我們就不需要變換姿勢了。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變換姿勢呢?因為痠痛,隆波即使這樣坐著,也會覺得痠痛,蘊就是這樣的,一直被苦逼迫著。

看到身體是無常的,身體是苦的,也可看到身體並不是我。凡是被覺知的對象,怎麼可能是我呢?身體是被覺知的對象,感覺到了嗎?任何被覺知的對象,那個就不是我。眼前這個扇子是被我們觀察的對象,有誰會覺得這個扇子是我嗎?外在的世界、外面的一切,都是被我們覺知的對象,接下來看自己身體上的一部份,例如手,讓我們抓自己的手,抓自己的手臂試試看,感覺到了嗎?有些地方是硬硬的,那些硬的部份有說它是「我」嗎?「我」只是在念頭裡面而已,身體並不是我,那個硬硬的部份不是我,身體並不是我,它只是一堆物質元素而已。我們只是從世間拿過來借用而已,從父母那邊借過來用而已,這個身體是從世間借過來用而已,有一天我們會把這個身體還給真正的主人,把這個身體還給世間,分解為地水火風後,還給世間。我們常常地去看,身體並不是我,身體只是一堆物質元素而已,我們臨時借過來用而已。如此也是在開發智慧了,看到身體是苦、是無常、是無我。

如果不喜歡觀身,也可以觀心來發展智慧:有時心有快樂,有時心有痛苦。心有快樂生起了,我們要知道心有快樂生起了,我們會看到快樂的心只是臨時存在,然後它會滅掉,它是無常的。接下來我們會看到不苦不樂的心,它也是臨時存在,它也是無常,一會兒就會滅掉,或者看到痛苦的心也如此。常常地去看:心有痛苦知道,心有快樂知道,心有不苦不樂也知道,就是這三樣,心苦、心樂、心不苦不樂,只是這樣去看就可以了,舒舒服服地去看,不久之後就會看到,痛苦的心是無常的,快樂的心也是無常的,不苦不樂的心也是無常的。快樂的心沒有辦法去呵護它,痛苦的心也沒有辦法禁止它生起,生起之後想要趕走它,趕不走。我們痛苦了,我們希望它趕緊消失,它消失嗎?它並不消失,我們沒有辦法去指揮的。我們沒有辦法去指揮,稱之為無我。這是從無我的角度去看。

我們去看身體的無我,就是看身體是我們從世間借過來用的,它並不是真正的我。如果去看心的無我,就是看這個心是沒有辦法去控制和指揮的,希望它快樂沒有辦法指揮,禁止它痛苦也沒有辦法禁止。如此就在開發智慧。

當我們修行的時候,可以分一段時間來觀身,看身體在呼吸,看身體行住坐臥,看身體動停,心是觀者,慢慢去看,然後就會看到身體是苦、無常和無我的。

有些人喜歡觀心,就會看到心有快樂,然後繼續看快樂慢慢降低,然後就消失了,快樂是無常的,消失之後,心就不苦不樂。想到不好的東西,瞋心起來了,然後痛苦就生起了。我們會看到,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不苦不樂也是無常的。快樂我們沒有辦法去命令它生起,痛苦沒有辦法去禁止它生起,不苦不樂也是如此,這個稱之為從無我的角度去觀心。如此慢慢地去開發智慧。

每天分一段時間來發展智慧。哪段時間如果心不寧靜,就去訓練心的寧靜:帶領有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然後持續地去覺知,一旦心寧靜之後,就去觀身:看到身體在呼吸,看到身體坐著,看到身體在動,心是觀者。或者是觀心:看這個心的變化無常,心一會兒快樂,一會兒痛苦,一會兒不苦不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看這個心的變化無常。觀心有兩個大部份,一個是觀察這個心的苦受和樂受,另外一個部分是觀察這個心的善和不善。比如我們坐久了之後,心不舒服而有瞋心生起。[心不舒服是心的苦受,瞋心是心的不善],都是生起之後滅掉。看它們的生滅,也是在發展智慧。

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日常生活中要發展覺性。最初是持五戒,第二個是在固定形式當中訓練,禮佛念經花一點時間後,去憶念我們所做的善行,然後有快樂的心,去覺知有快樂的所緣,持續地去覺知,同時這個所緣不引發[煩惱],然後用快樂寧靜的心去分離名色,去開發智慧:看到身體在動,身體在停,看到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或者是觀心也可以,觀自己心的變化,用唸誦佛陀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心寧靜舒服後去發展智慧,就會看到:在心中生起的一切,寧靜也好,快樂也好,好也好,壞也好,全部都是無常的,來了就走,來了就走,這是發展智慧。在固定形式當中,我們可以發展智慧。然後我們就要在日常生活當中,去發展覺性,這個非常難。祖師大德教導說:「如果你修很多的[定],修行就會非常慢,如果你審視太多、思維太多,就會非常散亂。」

修行的重點核心,就是能不能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在日常生活當中,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心就去想,讓它們工作,讓它們自自然然地工作,讓六根自然去工作,一旦工作了,快樂生起了知道,痛苦生起了知道,善法生起了知道,不善法生起了知道,這樣訓練。比如隆波開始訓練的時候,常常覺知自己的心,有一天坐著非常舒服,打開窗戶,有光接觸到眼睛,只是光接觸到眼睛一點點,然後就看到這個心開始動了,因為已經訓練非常嫻熟,成為高手,一旦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到所緣,一有接觸,這個心一動就知道了。如果我們可以訓練到這點,我們的修行只剩下一點點,那就是常常去看胸口這邊在動盪,但是不要去找哪裡在動、哪裡在動,這個沒什麼好看的,只會空空的。

在日常生活中訓練覺性,不用關閉自己,比如我們看到美女,我們心喜歡,要知道心喜歡,不要想「不能看到美女」,這樣不好,如果這樣的話,就是對自己生氣:「為什麼自己這麼壞,去看到美女。」狗也有漂亮的,誰有看到、喜歡漂亮的狗的?有誰看到漂亮的蛇的?蛇真的很漂亮,蟒蛇非常的美麗,有些人戴在脖子上,像圍巾一樣,非常美麗。所以眼睛看到色,心喜歡要知道。眼睛看到色,心討厭也要知道,這個稱之為在日常生活當中,貨真價實的在訓練。如果大家可以按照隆波的教導去訓練的話,道果、涅槃不會逃到哪裡去的。

今天已經有個總結了,大家一定要按照隆波的教導去修行:先持戒,然後固定形式的訓練,最後在日常生活當中去發展覺性。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由阿紫女士口譯的八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一方面了解隆波的禪法並隨著實踐,一方面將功德回向給阿紫女士。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訓練心的兩項工作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8月04日A

寂止和內觀

如果明白了修習的原則,就會明白修行其實並不難。隆波小的時候,並不知道修行的[原則],只知道修習奢摩他(寂止),想著:「久久寧靜(定)之後,智慧就會生起了!」然而[修定]22年,智慧都沒有生起,直到在蘇林府碰到隆布敦長老,才明白要怎樣開發智慧,而不是讓心寧靜,讓心如如不動。所以,我們要知道訓練自己的心有兩項工作,第一項稱之為奢摩他的修行(寂止),另外一項稱之為毗婆舍那的修行(內觀)。奢摩他的修行是有意義的,但是毗婆舍那的修行則是必需的。有意義和必需是不一樣的。如果缺少了毗婆舍那的修行,那就已經不是佛教了。奢摩他的修行是非常有意義的,在佛陀之前就已經有人訓練讓心寧靜了,如果沒有佛陀的證悟,就不會有人來教導毗婆舍那的修行。所以我們一定要學習[毗婆舍那],若不明白,我們只修習奢摩他,還以為是在修習毗婆舍那。在泰國有很多稱之為毗婆舍那的課程,但是真的動手修行之後都變成了奢摩他,並不是毗婆舍那,只是名字叫毗婆舍那而已。區別在哪裡呢?奢摩他修習之後非常好,修習奢摩他後會有快樂、有力量,這是做好了準備,可以去開發智慧,這是修習正確的奢摩他之後的結果。如果修習了錯誤的奢摩他,是不會開發智慧的。

邪定和正定

奢摩他有兩種,一種是邪定,並沒有伴隨智慧,並沒有伴隨覺性。另外一種是正定,是伴隨著覺性和智慧的。當我們學習的時候,我們要學習好的[定],如果沒有正確的[定],沒有正定,是沒有辦法開發智慧的。正定是好的[定],它是生起智慧的近因。這個近因就是,修習正確的[定]之後,就可以去開發智慧,但是如果是邪定、不好的[定],幾生幾世去修的話,都不會讓智慧生起的。

隆波開始修習[定],從七歲就開始跟隨隆波李長老(1907-1961)學習,他教導的是觀呼吸(安般念):呼氣唸佛、吸氣唸陀,然後數一。呼氣唸佛、吸氣唸陀,然後數二,如此慢慢的數上去,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

但是隆波不喜歡這樣數數,隆波是數一二三四,一直數到一百,其實[效果]是一樣的。當時學習的比較少,因為離祖師大德比較遠(隆波李長老二年後就往生了),只能靠自己訓練觀呼吸,心寧靜之後,不再數數,只剩下呼氣唸佛、吸氣唸陀;更加寧靜之後,不再唸誦佛陀,只剩下覺知呼吸,心更加寧靜之後,呼吸消失了,就變成了光,光非常明亮,但是不知道修行的原則,所以心就跑到光裡面去,如果你想要看到什麼,就好像在用手電筒,光照到哪裡,就可以跑到哪裡去,但是這是心往外送的邪定,因為沒有覺性,沒有辦法覺知身、覺知心,這是不行的,只是玩而已。玩一段時間後,隆波害怕跑出去後看到鬼,所以努力不讓心再跑出去。心寧靜後就覺知自己,心一旦要跑出去,就及時知道心往外跑了,不讓心往外跑,非常小心,不讓心跟著這個光跑出去。慢慢訓練後,就得到了知者的心、安住的心,沒有跑出去,因為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這樣訓練,然後心就安住起來,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

所謂好的[定],就是心安住的[定],心和自己在一起的[定],沒有迷失,沒有跑掉。但是一般人們修習的[定],百分之百都是邪定,就是心跑出去的[定]。我們測試一下,比如我們觀呼吸,去觀呼吸,呼吸、呼吸,去覺知呼吸,感覺到了嗎?心跑到呼吸上了,一開始是跑到氣息上面,接下來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感覺到了嗎?現在都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心跑掉了,沒有真正的[定];或是跑去跟呼吸緊緊的在一起(緊盯),這個有[定],但是是邪定,心已經跑出去了,心沒有安住。

佛陀教導的[定],並不是一味的寧靜,佛陀所教導的[定],心是安住的,並沒有跑掉,同時是沒有去控制的。如果控制心不讓心跑,這個同樣行不通,因為心被[煩惱]控制。生起[定]時,並不意味著心中一定是善法;心有[煩惱]時,心同樣是可以有[定],[例如獵人專心射鳥時]。…所以我們要訓練,得到正確的[定],得到好的[定],就是心安住的[定],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如果我們沒有這樣安住型的[定],我們就沒有辦法開發智慧,沒有辦法真正的修習毗婆舍那。

那些參加毗婆舍那課程的人,去看腹部的升降時,如果心跑到腹部[緊盯],這是邪定。或者身體經行時,如果心跟腳在一起,心跑到腳上[緊盯],這個同樣也是邪定。邪定是不會讓智慧生起的。只有正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正定的[狀態],心是安住的,心和自己在一起,同時沒有在控制心。如果控制的話,心就會很鬱悶,這是邪定,因為已經伴著[煩惱]了。

心跑掉了及時地知道

所以我們動手修行,要得到好的[定],先選擇一個禪法,可以唸誦佛陀佛陀這樣的佛號,這是隆波可以肯定的一個修行方法。為什麼修行非常簡單?我們唸誦佛陀佛陀時,想著「佛陀」,這想是念頭,不是真實的[現象(念頭]是概念法),[佛陀可以作修習奢摩他的所緣],我們不斷地在想佛陀佛陀,並沒有控制心去寧靜,沒有控制心去如如不動,只唸誦佛陀佛陀,玩一樣地去訓練,不斷訓練,並去覺知自己的心,當心跑到別的地方時,及時地知道。唸誦佛陀佛陀,不斷地訓練,心跑掉了及時地知道。心跑掉大多數是心跑去想別的,忘記想佛陀。當我們沒有覺性的時候,心就會忘記佛陀,會去想別的事情。我們常常訓練,我們唸誦佛陀成為專家之後,一旦忘記唸誦佛陀,心馬上就會知道,(所以這修行非常簡單)。

如果我們不喜歡唸誦佛陀呢?用別的方法可以嗎?同樣可以,什麼樣的禪法都可以,只要是跟我們的心和身有關的就可以,比如,呼氣、吸氣覺知自己,不斷這樣訓練,我們不是要寧靜,呼氣、吸氣覺知自己,不斷地覺知自己,若心跑到呼吸上了及時地知道,若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及時地知道。

選擇什麼樣的禪法都可以,要選我們喜歡的禪法,修習之後有快樂的。我們修習這樣的禪法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快樂,或者讓心好,不是這樣,我們的修習是為了去覺知自己的心,就只是這樣的目的而已。比如,我們唸誦佛陀佛陀後,心跑去想別的事情,忘記佛陀了,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已經忘記了。或者,我們觀呼吸時,呼氣覺知自己、吸氣覺知自己,一旦心跑到呼吸上面,及時地知道,或者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也及時地知道。觀呼吸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覺知自己的心,並不是為了獲得快樂、獲得好、獲得寧靜。

觀整個身體

或者觀腹部升降也可以,但是不要去盯著腹部,要觀一整個身體,覺知腹部正在膨脹、腹部正在收縮,一旦心跑到腹部了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也及時地知道。這是使用相同的原則。

當我們走路的時候,如果選擇經行作為禪修的方法,我們不要去緊盯著腳,我們也是覺知一整個身體,看到整個身體在走,走的時候不要去緊盯腳,要覺知一整個身體正在走。當我們走的時候只是腳在走嗎?我們是一整個在走,並不只是腳在走,我們是一整個身體都在移動。所以去覺知一整個身體。選擇觀身這樣的禪法,是觀一整個身體,而不是觀身體的某一個部分。

我們觀呼吸時,如果盯著氣息,心就會跑到呼吸上面[盯住],就變成邪定了。我們修習得[正確],會看到一整個身體在呼吸,我們覺知到一整個身體正在呼吸,我們試試看,現在身體正在呼吸,現在訓練一下,看到整個身體在呼吸嗎?看到嗎?身體在呼氣,身體在吸氣,並不難的,不要控制自己的心,我們看到整個身體在呼氣在吸氣,舒舒服服地去覺知,一旦心跑到吸氣上了及時地知道,一旦去想別的事情也及時地知道。覺知的時候,覺知一整個身體,舒舒服服去覺知,以快樂的心去覺知,感覺到了嗎?舒舒服服地去覺知,一旦心偷偷地去想別的事情,及時知道心跑了。我們覺知一整個身體在呼吸,看到身體在呼吸,心是舒舒服服的,心一跑到氣息上面,我們就及時地知道,心一跑到別的地方,我們也及時地知道。這個一定要訓練。

如果不喜歡觀呼吸,觀身體行住坐臥也可以,也是要觀一整個身體,比如現在正坐著,覺知一整個身體正在坐著,感覺到了嗎?誰沒辦法覺知到身體正在坐著?沒辦法覺知到就走偏了,感覺到嗎?現在身體正在坐著。身體坐著,我們要有覺性地知道身體正在坐著,但是一會兒心就跑去想別的事情,我們要及時知道心已經跑掉,已經把身體扔掉了。

身體行住坐臥時,我們都去覺知一整個身體,不是覺知局部的身體,而是覺知一整個身體。佛陀並沒有要我們把行住坐臥時的身體分成一部份一部份,他說:「比丘們!走時知道走著,站時知道站著,…」並沒有什麼難的,佛陀並沒有教導我們身體一部分要這樣、不要那樣。身體動的時候,佛陀也沒有教導:現在要動了,現在要這樣動了,現在要這樣走。佛陀並沒有教導現在要這樣做。

舍利弗尊者遇到比丘們經過時,他的轉身是非常自然的。舍利弗尊者的走動是非常快的,看到前面有水塘時,他是跳過去的,他不會看到水塘後,用非常慢的動作跨過去,或用慢動作弄來木頭,把木頭放下去,然後用慢動作提腳、放腳,如此變成三天還沒跨過這水塘。他的行動是非常自然的。如果自以為是「修行人」,就很容易變成不自然。如果你本身是好動的,好動沒有關係,但是要有覺性,覺知身體動,覺知整個身體在動。隆波也是覺知一整個身體,隆波並不是緊盯這個手,不會這樣做的。隆波觀呼吸的時候,也是觀一整個身體在呼吸,隆波坐著的時候,也是看一整個身體在坐著。動來動去的時候,隆波也是觀一整個身體在動來動去,用舒舒服服的心去覺知,用自然的心去覺知。不要擺出一付修行的樣子,非常慢慢地動。我們怎麼動來動去都可以,但是要覺知自己,要覺知一整個身體,用自然普通的心去覺知,不要把心裝修成另一樣子,只要慢慢[耐心]訓練,我們就會得到好的[定]。

修習讓心安住的定

最重要的是,我們觀呼吸並不是為了去知道呼吸,我們觀腹部升降,並不是為了去知道腹部,我們修習[定]的目的,是為了獲得心安住,能及時地知道心跑掉。我們選擇任何的禪法都可以,我們要及時知道心的跑掉。比如隆波動來動去,心跑了就馬上就知道,但是隆波的心是不會跑來跑去的,而大家的心是跑來跑去的,感覺到嗎?大家的心一直是跑來跑去的,看到了嗎?沒有覺性,大多數禪堂裡的人都已經迷失了。

選擇一個禪法,什麼樣的都可以,唸誦佛陀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在這個禪堂裡面要觀行住坐臥比較難。如果是經行,一直走動,這就簡單一點。我們現在坐著,不管是觀呼吸也好,或者是念佛號也好,我們並不是為了去觀呼吸、並不是為了去觀腹部、並不是為了觀佛陀、盯住佛陀。重要的是為了去覺知自己的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不要去控制自己的心,讓自己的心自由,讓它可以跑來跑去。…好的[定],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心是非常輕盈的,心是非常柔軟的,非常敏捷的,非常靈敏,可以動來動去,心不會鬱悶,而且是老老實實地去覺知所緣,沒有貪、瞋、癡,這是好的心的特性。如果心是緊緊的,就不是好的心,是有[煩惱]的心。去觀呼吸,或者唸誦佛陀也可以,選擇一個禪法去覺知自己的心,心跑到呼吸了知道,心跑去想了也知道,如此常常去覺知。當我們知道心跑掉的那一剎那,正確的[定]就會生起。

動手去修行,不要坐著一直在想。選個禪法,什麼樣的方法都可以,修了之後,心滿意的就可以。感覺到了嗎?心是動來動去,跑來跑去的,就去覺知自己的心跑來跑去。隆波已經給每個人安排家庭作業了:每個人一定要選擇一個禪法,然後去覺知自己的心跑來跑去。如果心不跑呢,一定要小心,可能是卡在緊盯[對象]了,緊盯到如如不動,變成非常地遲鈍和呆滯。…不要控制自己的心,控制會讓心很緊很硬。…什麼時候覺得很憋悶,透不過氣,就肯定是在打壓了。心可以迷失,但是要盡快地知道「心迷失了」,並不禁止心的迷失、跑掉,如果禁止的話就一定出現緊盯。…讓心自然普通,這樣的訓練我們就會得到好的[定]。得到了好的[定]之後,就可以學習發展智慧。但是我們要先學習獲得好的[定]的方法:選擇一個禪法,然後去覺知自己的心。

有的人,觀呼吸後出現光,然後盯著光,會得到禪那。但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很難進入到禪那。我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就做到那個程度。例如,用隆波教導的觀呼吸的方法,呼氣覺知,吸氣覺知,一旦心想要上網,想去找手機,就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這樣的修行是和[真實法]在一起:[我們直接觀察自己的心]。在以前古代的時候,觀呼吸後(出現似相。似相不是真實法)進入禪那,修得非常簡單,但是現在我們資訊太多,(心太散亂)很難進入到禪那。

我們修行時,選擇一個禪法,並不是為了讓心寧靜,並不是為了讓心好,並不是為了讓心快樂,而是為了去知道心的跑動:唸誦佛陀佛陀,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或者觀呼氣,看一整個身體在吸氣,一整個身體在呼氣,心跑到身體上了及時地知道,心跑到腹部了去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也及時地知道。一旦知道心跑掉、心跑去想的那一刻,正確的[定]就生起了。以什麼作工具呢?覺性是工具。為什麼心會跑動?因為心貪,心想要知道:心想要看就會跑去看,心想要聽就會跑去聽。當我們生起想要看的心、想要聽的心,要以覺性及時地知道「貪生起了」,心就不會再跑。心跑去看、跑去聽、跑去想,這是心在散亂。如果以覺性知道心正在散亂,隨著[定]就生起,心不再散亂,不會再跑到哪裡去,所以,隨著知道跑動的心,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因為有覺性生起,知道「心在散亂」。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心一直跑到這裡、跑到那裡,這個稱之為心在散亂。有人說怎麼散亂呢?這個心四處遊蕩,跑到眼耳鼻舌身心等六個根門,不斷在這六個根門裡面流竄,這就是散亂。例如你在動手指,然後心跑去想別的了。…

今天教導的,是修習讓心安住的[定]。如果心沒有安住的話,是沒有辦法開發智慧的;心如果只是寧靜的,心很呆滯,這種心沒有辦法開發智慧。心一定要安住,變成觀者,才可以開發智慧;心要安住,一剎那一剎那的,這是「剎那定」,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就會一剎那一剎那的安住,一跑就知道,一跑就知道,然後就會感覺整個心是安住的,會覺得這個心可以安住很久,其實是一剎那一剎那,身動了知道,心動了知道。選擇一個禪法,去看心的跑掉,接下來就可以導向開發智慧:看到這個跑的心是無常的,知者的心也是無常的。這個知者的心也沒辦法去呵護,跑掉的心也沒辦法去禁止,它是無我的,就會看到無常和無我。

當我們選擇一個禪法,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這個是可以直接導向開發智慧的,這條路非常地短,是條捷徑,只要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然後智慧就會生起,智慧一旦嫻熟圓滿之後,解脫就會生起,並不難,非常地簡單。…去吃飯吧。吃飯時也要選擇一個禪法,去覺知自己的心。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由阿紫女士口譯的八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一方面了解隆波的禪法並隨著實踐,一方面將功德回向給阿紫女士。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訓練覺性以及安住的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8月18日A

尋找祖師大德學法

以前隆波學法的時候,沒有誰提供巴士,自己坐火車或長途巴士出發,到了城裡還要繼續找車,然後到了寺廟那邊,有時祖師大德已經出去了。有時他是住在森林很深的地方。隆波去找祖師大德,要的是法。這些祖師大德們跟隨著隆布曼[阿姜曼]長老學習,都是在東北部。隆波不知道老師在哪裡,尋找非常困難,因為有些祖師大德會離開寺廟去別的地方,不像大家現在學法有非常多的服務設備,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隆波了。但是什麼東西來得很容易,就會不珍惜。隆波跟隨祖師大德學習的時候,覺得非常有價值而珍惜,去找的時候害怕見不到大德。像隆布蒲長老,隆波最初去的時候,每次都可以見到長老,但是後來長老非常忙,年紀大了,很多時候都不在寺廟。隆布信長老是在清島,到了清島還有五公里才到那個寺廟,是在山上森林裡,到了之後,出家人說:「長老人在曼谷。」這太不幸了,[因為隆波就住在曼谷]。以前隆波剛修行的時候,去找隆布貼長老,每次都可以見到長老,但是後來去了[就不容易見到長老],有段時間長老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找也是沒有見到。隆波想學到法,隆波求法比大家艱難多了,大家很舒服[很容易]。隆波已經走過非常多的路了,接下來應該是大家自己走啦。

修行的原則

事實上,如果我們明白修行的原則我們在哪裡都可以修行,因為佛陀的教導,以及祖師大德們傳承下來的方法,這條路我們可以繼續走下去,比如隆波教導大家:先持五戒,每天在固定形式當中訓練,哪天心散亂就去修習寧靜,哪天心寧靜就去開發智慧。

怎樣修習寧靜呢?就是帶領心去和有快樂的單一所緣在一起,持續不斷地帶領心和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看我們跟哪個所緣在一起會有快樂,如果跟佛號在一起有快樂,我們就帶領心跟佛號在一起,但是不要去強迫心,一旦強迫心就不會寧靜了。如果明白了,這修習有什麼難的呢?那些不會修習[定]的人,是因為不知道原則。

要帶領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然後舒舒服服地去覺知,就是這樣簡單,只是這樣而已。

但是這個所緣要不引起心的[煩惱],如果所緣會誘發[煩惱],這個不好。比如罵人之後有快樂,玩牌有快樂,又如玩股票有快樂,但是這會讓[煩惱]生起得更多:一會兒貪、一會兒嗔、一會害怕、一會生氣,對誰生氣呢?對政府生氣,對其他國家生氣,然後這個心一直是動盪不安的,這個不行。所以所選擇的所緣,一定是不誘發我們的[煩惱]的,像佛號是很好的,或者安般念也是很好的所緣,或者觀腹部升降,如果大家喜歡觀腹部升降也可以,心就會有快樂。如果很鬱悶,心就沒有快樂。

隆波已經把原則教導給大家了。大家動手修行的時候,如果要寧靜,就去修習奢摩他,用舒服的心,去覺知讓心舒服的所緣,然後持續不斷修習,一會兒心就會寧靜了。如果我們心舒服了,有力量之後,就要去開發智慧。如果一生一世一直寧靜下去,這是沒用的,如果說這是知足少欲,不要太過愚癡,知足之後一直非常滿意寧靜,這個不聰明,因為有比寧靜更好的東西,要去徹知、要去徹見,能夠生起正確的領悟、能夠生起正見的,就是毗婆舍那(觀禪)的方法。

毗婆舍那的核心原則也非常簡單,隆波已經總結過了,就是:「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以安住且中立的心,去照見身心的實相。」就只是這樣而已。

毗婆舍那的修行

最初要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覺性是知道有什麼在身上生起、有什麼在心上生起。這個覺性,是指四念處的覺性,不是普通的覺性。覺性怎樣才會生起呢?這也教得非常細膩,覺性的生起是因為心牢牢記得[身心現象]和狀態。常常覺知身、覺知心後,覺性就會自動生起,比如常常呼氣覺知,吸氣覺知後,一旦我們迷失,[煩惱]生起時,呼吸就會變換節奏,呼吸會加強、會變重:我們生氣的時候,呼吸是不是比平時更加強烈呢?或者貪心的時候,呼吸的節奏是不是比平時更加強烈呢?如果我們自己不斷覺知呼吸,一旦呼吸的節奏變了,馬上就可以意識到,而覺性就生起了,因為已經記得普通狀態的節奏是怎樣的。或者我們不斷覺知身體的呼吸,記得普通狀態的身體呼吸的節奏,一旦節奏變了,覺性就會生起。覺性的生起,取決於我們常常去覺知這些[現象]和狀態:常常覺知身、常常覺知心。…有覺性,取決於我們常常去覺知這些[現象]和狀態,比如我們是容易生氣的人,我們只要生氣了知道,生氣滅掉了知道,我們一直知道下去,然後心就會記得生氣的模樣是怎樣的,下次一旦生氣從胸口這邊生起出來,我們就會看到。貪心也是一樣,只是貪心會柔軟一點。這個生氣一旦生起,我們記得它的臉是這個樣子的,這個覺性就馬上生起、記得,就可以認出它。觀呼吸也一樣,你已經習慣了呼吸的這個節奏,一旦節奏改變,你就馬上可以意識到了。如此去訓練覺性。

覺性的職責是知道,知道什麼?知道身、知道心。……泰國一百多年以前翻譯的語言:正念(覺性)是記得,正知的意思是覺知自己。到現代已經不是這樣去理解了。在現代,覺知身、覺知心,就是有覺性。比如開車,不要掉到溝裡,這個也是有覺性。以前說的覺知自己是怎樣呢?覺知自己是要伴隨著智慧去知道:知道什麼是有意義、什麼沒有意義,什麼適合我們、什麼不適合我們,怎樣選擇適合我們的所緣,這個稱之為「有正知」,這跟現代的覺知自己已經是兩回事,因為這個語言已經變化了。

我們要覺知自己身體動了,覺知自己心動了,不用全部都知道,覺知身的時候就覺知身,已經可以了。當[煩惱]生起時,這個身體的狀態就會發生變化,我們可以覺知到,比如生氣的時候,感覺到嗎?這個身體是不一樣的。如果我們平時常態是覺知身體,當身體一變化我們就會覺知到:「唉,生氣了」,如此就可以知道。如果我們平時常態是觀心,一旦瞋心生起,就會覺得有一奇怪的東西生起了。覺性就是去知道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身上生起、在心上生起。覺性就像公司的門衛。門衛對門前走來走去的人,每個人都去看嗎?不會的,只有某些奇奇怪怪的人,門衛才會去關注,覺性也是一樣,不是什麼都去看,當很奇怪的東西出現了,覺性就會去看是什麼東西,好還是不好。有時候門衛不在,[煩惱]就進來了,就會去做一些錯事。流程就是這樣的。覺性就是去知道,在身在心有什麼生起了,有不自然的、不正常的事情生起後,就及時地知道。如果平時常態是呼氣了覺知、吸氣了覺知,常常去覺知,一旦生氣生起了,馬上就可以意識到「生氣了」,這時覺性就自動生起了。

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怎麼樣去知道呢?是如其本來地去知道身、如其本來地去知道心,如其本來地去知道,不干涉身、干涉心。我們觀身觀心,有的時候是有在覺知,有的時候沒有覺知,因為覺性有時候會生起,有時候沒有生起,不需要一直是生起的。如果想要覺性一直生起,那只有一個做法就是緊盯身、緊盯心,這個已經不是毗婆舍那了。我們要舒舒服服地去覺知[身心],如其本來地去覺知[身心]。這個如其本來的心是:一會兒壞、一會兒好、一會兒快樂、一會兒痛苦,一會兒迷失。這個身體是一會兒吸氣、一會兒呼氣、一會兒行住坐臥,一會兒動停,要如其本來地去知道,常常去知道而不去干涉、不去對治,也不需要一直都知道。如果一直都知道,那就是在緊盯。知道之後不要去干涉、不要去對治,[煩惱]生起了,就知道[煩惱]生起了,不是說[煩惱]生起之後想要怎樣讓它不生起,想要怎樣去處理它,這個不是覺性的職責。覺性的職責是知道有什麼生起了:覺知身上有什麼生起了、覺知心上有什麼生起了,有什麼生起在身、有什麼生起在心,及時地去知道,但是有個條件,就是要有[定],要有正確的[定],心要安住。

安住的心

[定]的意思就是安住,而不是寧靜。[定]就是安住,但是我們的心不太安住,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心一直變來變去、動來動去。我們看的時候心跑嗎?心是跑的(跑到色去)。我們聽的時候心跑嗎?心是跑的(跑到聲去)。眼、耳、鼻、舌、身,心[意]接觸所緣的時候,這個心一直在跑,這個稱之為心沒有安住。如何是心安住呢?看的時候,看到色在那邊,心是觀者,遠遠地看,舒舒服服地去看。就像我們站在河岸邊看著河裡的漂流物,不跳到河裡去,心安住成為觀者,遠遠地看著。

怎樣做才可以得到安住的心呢?怎樣做才可以有[定]呢?那是有方法的。怎樣做才可以有覺性呢?有覺性的方法就是常常去看[現象]和狀態。有[定]的方法就是覺知[現象]時,要及時地知道[心跑了],比如我們唸誦佛陀、佛陀時,要覺知自己的心,心跑去想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到佛號上了要及時地知道,或者心跑到呼吸上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到腹部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到腳上了要及時地知道。要知道心的跑動,跑去想也好,跑去緊盯也好,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心的跑來跑去,一旦知道了心的跑動,那個心就不再跑,心就安住了,因為跑動的心是迷失的心,是散亂的心。心迷失時沒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的迷失,那個心就會安住,而且不是刻意的。

覺性要訓練到自動的,沒有什麼刻意;知道什麼生起在身,什麼生起在心,沒有刻意地去知道,這個才稱之為好的覺性。

心跑動後,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就會得到好的[定],這是心安住的定。那方法就是去知道沒有安住的心,知道跑動的心,就會得到安住的心,因為跑動的心是不善心,如果[以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了,心就會安住。

三果聖者的心會跑嗎?三果聖者的心還有掉舉,就是結縛中的掉舉,心還會跑來跑去,但是阿羅漢的心不會再跑了。隆波敦長老教導說:阿羅漢的心,非常地空曠,非常地光明,非常地純淨無染,已經止息了造作、止息了尋覓、跑動,心的造作已經停止了,所以阿羅漢的心不是平常普通的。但是隆波敦長老又說:阿羅漢的心是最平常普通的,而我們是不普通不平常的,因為我們的心被[煩惱]控制著,而阿羅漢是[心無煩惱,沒有起伏],如如不動,笑得太多不對,不笑也不對,阿羅漢一定是笑得剛剛好。如果笑得太過頭,這是有貪心。阿羅漢是最平常普通的,所以隆波敦長老教導說:阿羅漢已經沒有偽裝,沒有造作,心非常空曠,非常地光明、非常地純淨無染,已經止息了造作。但是我們的心不光明、不空曠、不乾淨,繼續在造作,繼續在尋覓,心繼續在工作,心裡的東西非常多,所以我們要常常去訓練:心跑了就知道,心跑了就知道,常常去訓練,有一天心圓滿之後,心就不是一顆、一顆的。我們的心是一顆、一顆的,因為[心量]很小,所以要看什麼時,心還要跑過去看,例如跑到門那邊,跑到別的地方去。阿羅漢的心已經遍滿整個宇宙,不需要跑去了,哪裡已經遍滿了。

我們訓練得到好的[定],就是安住型的[定]。得到好的[定]的方法,就是心沒有安住時,有覺性地去及時知道[心沒有安住]。心沒有安住,就是這個心已經通過眼、耳、鼻、舌、身、心[意]跑出去了。有覺性地及時知道心跑出去了,那個[煩惱](如散亂),一旦有覺性地知道,[煩惱]馬上就滅掉了,心就會自動地安住,不用做什麼,心自己會安住。

中立的心

慢慢訓練,我們要有兩個法,第一個是覺性,是知道什麼在身生起、什麼在心生起,另外一個是有安住型的[定],心安住成為知者,成為觀者,知道身是身、心是心,感受是感受,想是想等,分離出來。心是遠遠地成為知者和觀者,如果我們可以這樣,智慧就會開始生起。

有時候心安住成為知者,但是看到喜歡的[現象]或不喜歡的[現象]生起後,會繼續迷失,比如,心安住成為知者,看到瞋心生起,然後又走神了,因為討厭生氣。有誰討厭自己生氣的?舉手一下,有誰對自己生氣:「為什麼自己常常生氣?」[煩惱]躲藏在[煩惱]裡,心不喜歡[煩惱],或者心喜歡善法。

我們開發智慧的時候,如果心生起滿意或不滿意,要再及時地去知道。我們去看[現象]和狀態,有兩個步驟,第一步驟是有什麼[現象]生起了,有覺性地及時去知道,心遠遠地成為知者和觀者,心安住而有好的[定]。心散亂時,知道這個心剛剛是散亂的,心也安住成為觀者。第二步驟是,一旦看到了不好的心,或者身體很痠很痛,就會有不滿意生起,要進一步地知道。

所以最初是知道這些[現象],接著心對這個[現象]有滿意,要及時地知道,或心對這個[現象]不滿意,也要及時地知道。這是進一步的知道。如果不知道會怎麼樣?心就會繼續造作下去,會造作好、造作壞、造作空空的。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心滿意知道、心不滿意知道,心就不會繼續造作下去,就可以停止造作,就可以停止尋找,感覺到了嗎?我們一直在尋找:怎麼樣做心才可以好呢?怎麼樣做心才會寧靜呢?怎麼樣做心才會證悟道果呢?非常想要證悟道果、涅槃,想著如果成為阿羅漢後,可以有老婆就更好了,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心喜歡、不喜歡,當我們知道心喜歡、不喜歡時,這個喜歡、不喜歡就會滅掉,心就不會繼續造作下去,就結束了。但是如果繼續掙扎,繼續喜歡,一旦心所喜歡的這個所緣滅掉,就會悲傷,瞋心就會生起。繼續尋找,心就繼續掙扎下去。如果心還在掙扎,心就不會「看只是看,聽只是聽」。

有的人說:「這個人看只是看,聽只是聽。那個人也是看只是看,聽只是聽。」但是隆波看這個人的臉就知道他做不到。「看只是看,聽只是聽」,我們做得到嗎?我們看了聽了之後,還會有滿意和不滿意,對嗎?這就做不到,因為會繼續造作下去。所以不斷地去訓練,有什麼[現象]生起了,及時要有安住成為知者的心去知道。如果心生起滿意或者不滿意,要進一步地去知道這個心,然後滿意或不滿意就會滅掉,心就會中立,就會得到安住且中立的心,沒有滿意和不滿意。

所以,要有覺性,覺知身、覺知心,如其本來地去覺知身、覺知心,以安住且中立的心,照見身心的實相。

照見身心的實相

所謂「照見實相」,就是照見三實相(法印):無常、苦、無我。無常、苦、無我就是實相。看到不淨、不漂亮,這還不是實相。不淨觀還不是實相。比如我們觀身,看到身體不好看(不淨),這是奢摩他。奢摩他的修行,並不是毗婆舍那,因為不美麗、不好看(不淨),不是實相。比如我們泰國人覺得很美的女人,老外覺得很難看。我們覺得皮膚白白的,很漂亮。矮矮的、胖胖的,我們覺得不好看,但是老外看到皮膚黑黑的、矮矮的、胖胖的女人,覺得非常好看,就喜歡這樣的女人。所以美麗的界定是不一樣的,這個人說好看,那個人可能說不好看。美麗不是[真實法]。又如糞便,有的人聞到這糞便味道就覺得非常神清氣爽,非常地喜歡。所以美麗、不淨這些不是[真實法]。另一方面,熱的火是[真實法]嗎?是[真實法],如果是真的火那就一定會熱。又如生氣,狗生氣,泰國人生氣,中國人生氣,那個生氣的特徵是一樣的嗎?是一樣的,這是[真實的現象](真實法)。這種真實的現象會呈現三實相(法印),也就是無常、苦和無我。至於涅槃是無我的,特性就是非常寧靜,非常寂靜。其他的真實法[身心現象]會呈現三實相,也就是無常、苦和無我。這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嗎?這個身體是常的嗎?色是常的嗎?這些無常的事物是苦還是樂呢?無常的事物是我嗎?佛陀在《無我相經》說:

「比丘們!色是常或無常?色是無常。無常的事物是苦還是樂?是苦。苦的事物是我嗎?那不是我。感受是無常還是常?是無常…是苦…不是我。色、受、想、行、識等五蘊,都是無常、苦、不是我。」

五比丘聽了《無我相經》後,都證得阿羅漢。但是我們聽了後,什麼都沒有,因為我們是用大腦去知道的,他們是用心去真正知道的,所以他們就證得阿羅漢。通過大腦去知道,那只是想、想、想。如果通過想可以證悟的話,那些讀阿毗達摩的人早就證得阿羅漢了。有個出家人,想要證悟道果、涅槃,想要證悟阿羅漢,就去學習阿毗達摩,但是學了之後並沒有證悟,為什麼?因為只靠記憶並不是真正的照見。

所以我們一定要照見到真實事物的實相。真實的事物是什麼?就是名法和色法。想或是念頭則不行,念頭不是真實的實物,名法和色法才是。我們要看到色法和名法的實相。因為色法和名法(身和心)是真實的事物,我們要去看真實的事物,我們才會得到實相。這個身、這個心是無常、苦和無我的,如果我們照見到它們的實相,心就會放下,心就會解脫自在,這就是佛陀的教導。

我們用覺性去覺知身、覺知心,去照見它們的實相,要常常去觀三實相(無常、苦、無我):常常去觀身的三實相,去觀心的三實相。觀照三個實相時[從任何一個角度觀都可以],我們能夠觀到哪個,就觀那個。我們修行的時候看到的是生滅生滅(無常),但是我們證悟的時候可能是看到另一個角度,這是自動選擇的。有些人看到的是無常,有些人看到的是無我,有些人看到的是苦,每個人看到的可以不一樣,但是不會超過這三樣,要如其本來地去照見身心的實相,滿意、不滿意都要及時地知道。

記得隆波教導的原則:先持五戒,每天在固定形式中訓練,哪天散亂了就去修習寧靜,哪天已經寧靜了就去開發智慧,就去修習毗婆舍那。

固定形式中,修習奢摩他時,帶領快樂的心去覺知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單一的所緣,然後持續不斷去帶領,心就會寧靜。

修習毗婆舍那時,有兩個修習,一個是修習覺性,另外一個是修習安住的心。訓練覺性的方法,就是常常不斷地去看那些[身心現象],不斷地去看,不斷地去看,心就會記得那些[現象]和狀態。例如,覺知呼氣、覺知吸氣,心就會記得;一旦呼吸的節奏變了,覺性就會自動地生起。或者只觀我們的心,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生氣滅掉,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生氣滅掉,心就會記得。接下來一旦生氣了,覺性就會自動地生起,就會得到覺性。訓練得到安住的心的方法,就是去訓練觀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就會得到安住。當我們去知道[現象]的時候,心是觀者,一旦生起滿意和不滿意的時候,我們要進一步地知道。

我們除了固定形式的訓練,接下來,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讓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一旦接觸之後,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好知道、心壞知道,常常去知道,因為我們在固定形式中訓練過,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就可以看到[心的變化],一旦心快樂了就馬上知道,一旦心苦了就馬上知道,自動地就知道了。在日常生活中,最好的方法就是去觀心[的變化],讓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接觸之後心是怎麼樣,就去知道,只要去覺知心就可以了。這個心一直是變化不斷,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苦一會兒快樂,就是這樣而已,非常地簡單。好!去吃飯吧,大家吃飯的時候也是修行的時候,這是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去吃飯吧,吃飯的時候去覺知自己的心。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由阿紫女士口譯的八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一方面了解隆波的禪法並隨著實踐,一方面將功德回向給阿紫女士。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生命中的問題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1月24日B

【禪修報告】

先讓住寺廟的人開始。

☘️ 寺員1:感覺心特別寧靜。

隆波:如果心特別寧靜,就要去思維:思維身體、思維自己的生命是無常或者是無法掌控。比如,思維我們認識的人有死掉的,包括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我們認識的人死掉了,不停地去思維、思維。如果心一直是如如不動,這就需要去思維。祖師大德們開示:「心如果寧靜於如如不動,就要去思惟。」要用思惟,用念頭來帶領心去動、去工作、去開發智慧。思維,並不是雜亂無章的去思惟,而是往[三實相]的角度去思維:這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不停地重複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對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不停地去思維。智慧就會從身體裡退出看到[三實相]。如果心能夠看到[三實相],就不用思維了,要去覺知,那是不同的階段。

☘️ 寺員2:知道心喜歡往外送。

隆波:對的。要去及時地去知道,觀察到了嗎?無論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心都會動盪、起伏,心都會掙扎,都只是苦。什麼時候生起「想要」,苦就什麼時候生起。不停地去觀,怎樣才可以不再有想要?一定要看到身心的實相。比如想要生起之後,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它會滅掉,那是以覺性滅掉的。想要生起之後,我們故意裝作充耳不聞,使心寧靜,這是以[定]來止息的,但那只是臨時的。以智慧滅掉才是真正的滅掉,不停地去探究名色、身心的實相,然後它會自然放下。

☘️ 寺員3:覺得自己的覺知比較持續,而且看到心迷失去想。

隆波:有一個知者靜止不動,不停地呵護知者,靜止不動,卡在這個地方,你看得出來嗎?

寺員:覺得心不自然。

隆波:對的!什麼時候不自然,什麼時候就是假冒的知者。真正好的心是最平常、最普通的。

☘️ 學員1:心跑的時候不能及時知道,心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剛剛心跑了。

隆波:對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一定要先迷失了,才知道迷失了。覺知的心和迷失不可能同步進行的。迷失的心是有煩惱的心,是散亂的心。覺知的心是善心,是有覺性的,它們不可能同步生起。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這個不錯。但是別讓迷失太久就行,比如迷失三個小時了才覺知一次,太久了。迷失了,快一點知道就行了。不停地訓練,接下來就會越來越快地覺知。比如隆波以前剛出家的時候,心迷失馬上看到,迷失馬上看見,所以修行就很舒服,沒有什麼困難,只有迷失的心生了就滅,覺知的心生了就滅,最後就會看到所有一切都是來了就走。

☘️ 學員2:在禪堂覺知身心的狀態,有時候太鬆或是太緊。

隆波:緊的時候就是你在打壓,害怕迷失,你就去打壓心,然後靜止不動了。過一下,太鬆的時候就是迷失的時候。因此心一整天一會緊、一會鬆,不會是永恆不變的,它是無常的。要不停地去觀心的變化。緊也覺知,鬆也覺知。鬆就是迷失去想,要去覺知。緊的時候就是呵護那個覺知,心就會憋悶,也要及時地知道。然後就會看到所有的心,緊的心也好,鬆的心也好,所有的心都是平等的,都是生了就滅,都不是我。不停地觀下去,心不是我。你的智慧非常的多,要去看無我,要從無我的角度去看它不是我,從無我的角度去看它們。

☘️ 學員3:請隆波取一個法名。

隆波:後面的人別再問這類的問題。

☘️ 學員4:經常用「凡是被覺知的對象都不是我」,一直這樣提醒自己。這樣刻意的分離能所,是不是正確?

隆波:你不停地觀,現在這一刻,能觀和所觀在區分,隆波已經看了,你是刻意在做的,會得到[定]。你的心有了[定],有快樂、有寧靜,接下來進一步要去學習實相:這個身體不是我,所有的感覺也不是我,所有一切都是來了就走,我們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來了就走。不停地觀下去。最開始也許用念頭去思維,接下來不用去思維了,真的看到那些事實:所有的感覺生起了,都是生了就滅。現在你的心有了[定],很好,你心已經有[定]了,接下來就放任身和心去工作,然後去看身和心的運動跟變化。不停地去觀,就像看著別人,看到這個不是我。要真的看到,而不是用思維。你的修行很好。

☘️ 學員5:覺得可以覺知到自己是不是迷失,不知道這個覺知是否正確?

隆波:不停地去訓練覺知,迷了知道,常常頻繁地去覺知。如果有疑問:「自己覺知是對的嗎?」要及時地知道:「心正有疑問。」不停地去覺知,我們當下生起的那些[現象]是不會錯的。心有疑問要知道,心跑去想要知道。這一刻你在打壓心,強迫心靜止,要知道:「自己在打壓,打壓讓心如如不動」,而且這個心很緊張對嗎?要及時地知道生起了「緊張」。在心裡面生起的感覺,不停地去覺知,然後就會看到每一種感覺,全部都是臨時的存在,全都生了就滅。這樣去觀。

☘️ 學員6:聽音樂的時候,心會跟著音樂一起高興和難過,想知道這樣算覺知嗎?

隆波:你聽音樂的時候心裡生起了苦、樂之後,及時地知道,這個稱之為有覺知,這個不錯。眼睛看見色法之後,心苦、樂及時地知道,這個不錯。耳朵聽到聲音之後,心是苦是樂及時地知道,這個不錯。及時地知道心,這個稱之為有在修行,這個不錯。

☘️ 學員7:如果只是觀心跑掉,不用區分具體的[現象],這樣是不是可以?

隆波:不用區分那個[現象]是叫什麼名,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就只是這樣,戒、定、慧就會全部生起。但心跑了如果沒有及時地知道,煩惱就會生起,我們就會破戒。心跑了是因為沒有[定],一旦我們及時的知道心跑掉,心就會有了[定],不再跑,而且我們並沒有刻意,一定要沒有刻意。如果心跑了知道,心沒有刻意的情況下就會有[定],就會覺知自己,就會有安住。接下來就會看見知者的心和跑掉的心,不停地交替進行。接下來智慧就會生起,就會知道:覺知的心是無常的,迷失的心也是無常的。然後就會知道,每一種心都是生了就滅,不停地在變化,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迷失、一會兒覺知,只是這麼訓練就夠了。

☘️ 學員8:固定形式是觀呼吸,覺得心裡沒有快樂,念頭很多,想知道是不是適合修習奢摩他?

隆波:你的訓練,你的[定],已經有增長了,只是沒有你想的這麼快而已,繼續去用功吧。可以修的。但是如果太散亂,觀呼吸之後鬥不過,就加上唸誦,比如佛陀、佛陀、佛陀。這個佛陀是念頭,我們刻意想到佛陀,這是為了讓它不想別的。迷失去想別的事情的時候,我們就知道忘了佛陀了,已經迷失了,如此我們能更快的覺知到。但是你用觀呼吸就可以了,要不停地去訓練,這心就會慢慢寧靜下來,你的訓練基本不錯,隆波滿意的是因為你觀呼吸之後並沒有去緊盯呼吸,你的心會放鬆,很自然、很舒服。

☘️ 學員9:想知道修行是否正確,有哪些要改進?

隆波:只要心有「想要」生起的時候,要及時地知道。心裡的想要會一整天地生起,一會兒想看、一會兒想聽、一會兒想聞、一會兒想去嚐、一會兒想去知道味道,想這個、想那個,一旦心裡有什麼想要生起的時候,不停地及時去知道。這樣就會自然好起來。發矇也要知道自己發矇。你的心有太多的想要了,所以隆波讓你直接看自己:一會兒想要這個,一會想要那個,包括你想要修行,想讓它好,想要生起道果。心裡面有想要生起的時候不停地及時知道,這樣你就在修行心念處:「心有貪,知道心有貪;心無貪也知道心無貪。」不停地去觀自己心的想要,一整天都有。

☘️ 學員11:想知道修行會不會有結果

隆波:會有結果的。所有的任何行為,最後都有結果,造惡會有惡果,行善會有善果。有覺性就會有快樂。覺性產生的結果,心情會不停有快樂,煩惱的力量會越來越弱小,這一定要訓練,生命就會快樂越來越多。我們的所作所為,都一定會有結果的。我們已經知道修行的核心原則了,要讀清自己的心,不停地去讀,這個就是一直在修行。我們一直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觀自己的心。可以觀兩種:一種是觀我們心裡生起的感覺,比如,快樂知道、痛苦知道,貪、瞋、癡也知道,這是在觀感覺。另外一種是觀看心的行為反應,一會兒跑去看、心一會兒跑去聽,心一會兒跑去想,心不停地跑來跑去,我們不停地及時去知道心的行為反應,這樣子去觀也可以。去觀感覺或去觀心的行為反應都可以,都是同樣在教導我們[三實相]。去繼續用功。這個人也不錯。

☘️ 學員12:覺得自己的心是模模糊糊的,請尊者指導一下。

隆波:知道心迷糊,這是正確的,這說明你很厲害了,心迷糊知道迷糊。比這個更厲害的是,心不喜歡迷糊,要知道心不喜歡。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心,心迷糊知道迷糊,不錯。心不喜歡那個迷糊,希望它消失,要知道不喜歡,知道有「想要」,這個不錯。真正好的修行,意思是正確的修行,並不是一直都是好的狀態,心有煩惱,知道有煩惱,這個不錯。比如心迷糊、心有癡,知道心有癡,這個不錯,不停地去知道,然後有一天智慧就會生起:知道這個心是無法掌控的,它要迷糊我們阻止不了,它不是我。看到了心不是我,接下來無論什麼東西發生了,我們的心都不會有動搖,比如我們已經看到了身體不是我,接著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面發生我們都不會動搖。又如心鬱悶知道心鬱悶,心是什麼樣子也不停地去知道。觀心,這個非常適合中國人,因為中國人很喜歡想,是很有智慧的群體。有智慧的人適合的修行,就是去觀自己的心。如果是黏著於奢摩他,靜止不動的人就要觀身。絕大部份中國人都是思想家,因此一旦念頭生起後,有感覺緊隨而至,要不停地及時去知道感覺,很容易觀,一整天都可觀,好過於一開始就訓練禪定。訓練禪定時,如果離高僧大德太遠,一旦出現問題,就沒有人來解決,會很困難。所以,一開始就有覺性,不停地去讀自己的心,這個更加安全。只要修一點的[定],例如,每天禮佛念經,我們禮佛念經就已經可以得到[定]了,不用去修很深的禪定。進入到深的禪定,一旦出現了誤差,離祖師大德遠就救不了,因此去觀心已經很適合了。中國人可以比西方人學得更多,西方人喜歡禪定,他們以為佛教就是打坐,讓心靜止,這是學太少了。

☘️ 學員13:這是第二次參加課程,想知道現在的修行狀況。

隆波: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觀察到了嗎?這次跟上一次的心不同,心更加輕鬆舒服,更加光明,放任身心去工作,然後有覺性不停地緊隨著去覺知。…把臉露給隆波看一下。你的心力增長了,但是心依然有散開在外面,你感覺到了嗎?你的心跑到外面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到外面了。然後不停地、輕鬆自在地呼吸,不要拉心回來,以輕鬆自在的心去看身體在呼吸,心就會自己回來。現在你的心沒有歸位,你的心舒服在外面了,一定要糾正。糾正的方法就是玩一樣地覺知呼吸,不用拉心回來,如果拉它回來,就會憋悶,憋悶就要停下來,已經修錯了。

☘️ 學員14: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但是一天當中覺性生起沒有幾次,覺得進步很慢,是不是要多修習[定]?

隆波:讓心去找一個臨時的家,比如唸誦佛陀、佛陀。在心裡面不停地念誦佛陀,不用出聲,在心裡唸誦佛陀、佛陀,一旦心迷失去想別的,就會忘了佛陀,我們就很容易觀察到心想別的了,忘了佛陀了。我們念佛陀唸誦習慣後,一旦想到別的時候,就馬上意識到忘了佛陀,就重新回到佛陀。當我們唸誦佛陀已經習慣了,心每一次跑掉,就能夠更快及時地知道。如果心沒有臨時的家,只想不停地觀的話,就會跑掉而不知道迷失,有時候到了晚上才會想到迷失,那已太慢了。一定要讓迷失了快一點知道。我們不阻止迷失,可以迷失,但是要快一點覺知到。唸誦佛陀會幫助你不會迷失太久。

☘️ 學員15:打坐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腿痛,耳朵也聽得到聲音,覺得心是觀者。

隆波:心成為觀者,這是正確的,但是看到痛要進一步去分離痛,痛跟腿是不同的部分。心是觀者是對的,一定要有觀者的心,去觀腿痛時,要知道腿痛是被覺知的對象。要覺知到痛跟身體是不同的部分。好好去看,心只是觀者,然後觀察心,心如果迷失了,說明已經沒有覺性了。如果心是憋悶的,說明我們太刻意的打壓自己的心了,一定要自然,一會兒覺知、一會兒迷失,但是無論心在覺知什麼,都要不停地去觀察,比如,去觀察身體,看到身體不是我;去觀察身體裡面苦樂的感覺,知道苦樂不是身體,苦樂也不是我。心裡生起了煩惱,生起了貪、嗔、癡,也是被覺知的對象。身體也是被覺知的對象。痛疼、好壞都是被覺知的對象,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覺知的對象,沒有任何東西是我,包括作為觀者的心也不是恆常不變的,一會兒變成觀者、一會兒變成迷者,一會兒變成觀者,一會兒變成緊盯專注者。讓身心不停地去工作,不停地去觀身和心,就可以繼續進步。

你想得太多了一點,別想得太多,要去覺知自己的感覺,如果迷失在念頭的世界,就無法真的開發智慧。一定要有心作為觀者,但是不用呵護觀者,心是觀者要知道,心迷失了也要知道。心偷偷跑去想了,要知道心偷偷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常常及時地知道。再去觀身也知道,看到身體不是我,是被覺知的對象,看到疼痛生起後,要知道疼痛也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身體,不是心,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心本身也是被覺知的對象,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兒變成想者,不停地在運動變化著,同樣不是我。常常去觀。

學員:苦受很強烈的時候,是不是就是覺知它,然後等它消失?

隆波:看,並不是為了讓它消失;看是要看到感受的實相不是我,它不是我。看並不是為了去對治,比如坐了腿痛,然後不是看了之後讓它消失,是為了看到它的實相不是我。那些看到感受,能夠觀很好的人,一定要修習禪定,禪定一定要非常夠。如果禪定不夠,感受太痛的話,心就會散亂。心散亂之後,就停止去觀感受,回來先修習禪定。比如觀呼吸,然後去覺知自己,呼吸了覺知自己,心寧靜有了力量,再繼續去觀感受。感受很難玩,這個很難觀,比觀身更難。觀身是去觀身體不是我。觀受是感受生起後,去觀感受不是我,感受同樣也是被覺知的對象。觀並不是為了讓感受消失,觀受是要看到感受是無常的,不是我。

☘️ 學員16:想知道有哪些方面需要注意的?

隆波:要小心,別破戒就好,其他的不用小心,要有覺性不停地[守護]自己的心,心好也知道、心壞也知道,心苦、心樂也知道,就只是有覺性不停地去[守護]自己的心,不用小心別的了。只須要小心自己的心。造惡還是行善,都是因為這個心,因此不停地有覺性去[守護]自己的心,這樣你的修行就會進步,你在世間的生活也就會越來快樂、越來越幸福。只有一個需要[守護]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心,不停地有覺性,透過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的方式來[守護]心,不停地覺知心苦、心樂、心好、心的貪嗔癡。心是什麼樣子都不停地及時去知道,只是這個就足夠了。

☘️ 學員17:覺得心還有些黏著在緊盯和呵護,有時候覺得心很飢渴。

隆波:但是現在已經減少了,以前比現在緊盯得更厲害,呵護得更厲害,現在已開始鬆開了,因為你有及時地知道自己在緊盯,及時地知道在呵護,這樣它就會慢慢的消失。觀察到了嗎?你在呵護的時候,心會累,心沒有快樂,一旦放任它們工作,有覺性不停地去覺知的話,心就會好起來,不停地好起來,你的訓練已經有進步了,緊盯已經減少了。

☘️ 學員18:在日常生活當中培養覺性,能夠看到心跑,也覺得修行很快樂,但最近幾個月遇到障礙,心裡很苦,想知道此時如何修行?

隆波:世間的障礙是生命中的自然狀況。有時候我們的善業果報現前了,我們就會生活很平順。我們的惡業果報現前了,我們生活中就有很多的障礙。真正重要的是,我們要[守護]自己的心,無論生命中發生了什麼,我們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心喜歡要知道、心不喜歡也要知道,就只需要知道這個。

當障礙生起的時候,我們的心不喜歡要知道心不喜歡,如果我們沒有及時地知道,我們的心就會非常的掙扎,非常的拼命,我們的[定]就會消失,然後就找不到出口了。

一旦生命中出現問題時,我們的心不喜歡我們要知道不喜歡,我們的心就會自然保持中立。一旦我們的心保持中立,我們就用自己的覺性跟智慧,去解決我們生命中的問題,能讓我們解決問題的品質更高。我們別希望我們的生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有問題,包括佛陀也有遇到片段的問題,有些問題也很嚴重。例如,有一次出家弟子們吵架,佛陀去勸阻他們,他們也不聽,佛陀就離開寺廟到森林裡面,跟大象在一起、跟猴子在一起,好過跟那些不聽話的弟子們在一起。他的生命同樣出現問題,但是他內心並沒有痛苦。佛陀[由於業報]也有生病,最後圓寂之前,由於痢疾而拉血,跟我們一樣也出現問題。

生命中出現問題是很正常的自然狀況,但是要[守護]自己的心,別跟著受苦。我們的心對發生的事情滿意,要及時地知道滿意,我們的心對發生的事情不滿意,也要及時地知道。一旦及時地知道,心就會保持中立,我們有覺性和智慧地去處理自己的問題,就會比一般散亂的人處理的品質更高。

☘️ 學員20:聽法時第一遍覺得聽懂了,再聽又覺得沒聽懂,不知道修行對不對?

隆波:你的修行已經對了,但是別想得太多。「法」是很奇怪的,越想越有疑問,但是要去覺知[法](身和心),如果去覺知,就沒有疑問了。你觀察到了嗎?你的疑問全都是因為你想出來的,越想越有疑問。修行的時候,要去訓練覺知,不停地覺知自己的感覺:心苦、心樂、心的貪嗔癡,不停地去及時知道,就再也沒有什麼疑問了;看到快樂生起了,無論怎樣快樂都會滅掉,痛苦生起了最後都會滅掉,沒有什麼需要疑問的。但是如果想得太多:要怎麼修行?要怎麼讓它一直很好?這樣想太多之後,心都壞掉了。別去想,要去覺知自己,不停地覺知自己的感覺。疑問是源自於我們自己的念頭。

☘️ 學員21:去年覺得身和心都很緊繃,隆波讓我回去唱歌放鬆,現在覺得太鬆了,經常迷失,想知道要怎樣才好?

隆波:迷失,好過於根本不迷失。迷失越頻繁越好,但是迷失很久不好。迷失頻繁是因為覺性生起很多: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每一天一百次、一千次。但是如果從早到晚只知道迷失一次,那就不好。常常的迷失,這個很好,迷失了知道,迷失了知道,快一點知道。要為自己的心找一個臨時的家,例如,去唱歌時,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你唱歌之後,心會放鬆,那就去唱歌,但是別去唱那些會讓自己的心很散亂的歌,要唱一些讓自己的心很舒服的歌,及時地知道心很舒服。有些日子唱同樣的歌,但是很厭煩,此時厭煩要知道厭煩,唱歌時要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的心。如果那一天懶得去唱歌了,就去唸誦佛陀,在心裡面唸誦佛陀很好,不用想很多。你已經有進步了。

☘️ 學員27:請尊者看一下我的心的狀況,指導修行。

隆波:一定要自己看,隆波看的話,隆波就只是一個人在證悟道果。你自己要去看自己的心是苦、是樂,心是好、是壞、是貪嗔癡,還是心在散亂、心萎靡不振,不停地去及時覺知。這個覺知並不是為了要得到什麼,或取決於一個什麼,全部都是平等地去覺知所有的一切,是苦是樂都及時地去覺知,是苦是樂都會同樣教導我們「法」,也就是生了就滅。好、壞,我們都只是去覺知,然後好跟壞也同樣都教導我們「法」,所有一切全都是生了就滅。什麼時候我們的心能夠明白:「凡是生起的,都會滅去」,我們的苦就會消失非常多,然後就願意接受我們生命中的事實:無論在生命中發生了什麼,它們全是臨時的。比如,我們生命過得很快樂,突然之間生起了苦,我們會知道,這是很正常的,因為快樂是臨時的,當痛苦生起的時候,我們會感覺很正常,痛苦能來就能走,這個心就不會很掙扎,心不掙扎就會有快樂。我們不停地及時知道心的苦、樂、好、壞,所有一切全都是平等的,同樣都教導我們「法」。

☘️ 學員28:修行漸漸增多後,感知更為細膩和頻繁,有一次去寺廟,聽到在講自己的使命感。請尊者指導。

隆波:每個人的生命都有使命,我們的使命就是一定要離苦,一旦我們能夠離苦之後,就去幫助、去分享給別人。因此人有兩個職責:一個是你自己一定要能夠離苦。我們修行之後,知道了方法之後,我們就去分享給別人,要進一步地去利益別人。佛教徒只有這兩個職責、兩個使命。我們不停地去修行,我們生命的苦就會越來越少。

☘️ 法師學員22:修習淨土宗唸阿彌陀佛十多年,現在想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修行?

隆波:以前的學習並沒有錯,唸經不停地想著佛陀,唸誦阿彌陀佛,心有快樂、有寧靜,就會得到[定],接下來就要看到身的變化,這個身體不是真正的我,身體只是一堆物質元素,只是世間的一堆元素,我們只是臨時依賴它而已。到了某一個時間點,我們一定要放下這個身體,我們的心不停地跟佛在一起,思維這個身體只是臨時的,無法做為我們的靠山,就這麼不停地去訓練;接下來就訓練心,我們會看到我們每一天的心,從來沒有相同過,我們每一個片刻的心也不同,它不停地在變化,一會兒寧靜,一會兒散亂。每一天不是一味的寧靜,有時候寧靜,有時候有散亂,一直不停地緊隨著去覺知心的變化。不停地知道身的變化、心的變化。至於唸誦阿彌陀佛,唸時想著佛,繼續去唸,這樣就會得到[定]。一旦得到[定]後,心跟自己在一起了,就來學習身、學習自己的心。知道這個身體是世間的,僅僅是我們臨時借的,不久就會還給世間。知道心裡的感覺、念頭,全都是不停地在變化的對象,我們無法去執著跟抓取,這樣就不會迷失去找快樂,因為快樂是無常的,我們就不會討厭痛苦,因為痛苦也是無常的,我們的心就會對所有的一切保持中立,我們就再也不會苦。我們一旦知道了不苦的方法之後,我們就去分享給其他的人,讓別人能夠明白,這是出家人的職責,去學習,學習完了之後去弘傳。例如,唸誦阿彌陀佛一年,就會得到快樂、得到寧靜、得到[定]。同時還要得到智慧,得到智慧的方法就是觀身、觀心工作,直到生起了對於身的實相的領悟、對於心的實相的領悟,就是充滿了無常,充滿了無法掌控。一旦這麼照見之後,心就會從苦堆裡面解脫出來。這位法師修行不錯,心非常光明,非常亮堂,很好。

☘️ 法師學員23:平時的固定形式以及生活中,都是以肢體的動作為臨時的家,要如何觀?

隆波:對啦!觀身體動,但是心是觀者,比如身體在寺廟時,心是覺知者:看到身體在動,心是覺知者;看到身體坐著,心是覺知者;看到身體在呼吸,心是覺知者;看到身體在工作,心是知者。接著,心迷失去想別的了,我們就忘了身體,要快一點知道:「哦,現在迷失到別的地方去了。」然後繼續不停地去觀身、觀心,這樣就可以進步。觀身的時候,你的心太過於緊盯身體了,要輕鬆自在地覺知,輕鬆自在地看著身體動,心是輕鬆自在的觀者。你有一個弱點,你特別喜歡想,太過於喜歡想了,這個導致散亂,因此在掃地的時候,與其讓它雜亂無章的想別的事情,不如不停地去想:這個身體不是我,在打坐的時候就不停地想:這個身體不是我。不用想別的,就只是不停地思維自己的身體不是我,否則你會喜歡想別的事情,心不停地散亂,想別的東西,你的[定]就會不夠。固然你去唸阿彌陀佛,但也是唸不了,因為你的心不喜歡[唸阿彌陀佛]。

☘️ 學員24:覺得自己沒有進步。

隆波:因為你的心散亂,因此要為心找一個臨時的家,跟佛陀在一起,或跟呼吸在一起,做為工具,及時地知道心,比如跟佛陀在一起,一旦這個心想別的事情的時候就能夠更快地覺知到。你的[定]不夠,心散亂,要為心找一個臨時的家,然後及時地知道心。但不是打壓、強迫心跟佛陀或跟呼吸一直在一起。比如這樣[輕鬆地]呼吸,心跑了之後要去及時地知道。就這麼訓練,這樣你的[定]才能增長。有沒有在緊盯?別害怕,放任讓心去動盪起伏,然後及時地知道,就不會發生。如果害怕心動盪的話,那就會發生緊盯。放任讓心去動盪起伏,要大膽一點,但是讓心跟自己的禪修所緣在一起,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別去阻止它跑動,如果阻止它跑動就會變成緊盯。你的[定]太少了。

☘️ 學員25:有兩個問題要問,有一次做手術的時候不停地修行,後來醫生下了麻藥,一會兒就感覺到醫生正在縫合傷口,覺得自己沒有睡著,就問醫生,醫生說可能那個麻藥不好。

隆波:並不是一定要百分之百的睡著,因為只要不痛就行,有覺性同樣也會痛,不是有了覺性就不會痛。

學員:有一次發燒看到身體在抖,心跟抖融合在一起,自己的心跟身體在一起苦,後來看到它們分離。

隆波:對!就這樣分離,才能稱之為修行。比如現在你沒有吃藥,也是分離的,你看到了嗎?你的蘊是分離的,你已經會分離了。因此聚合也知道、分離也知道,那並不是藥的事情。

學員:看到心的工作,不停地變化運動,看到自己瞋心比較頻繁。

隆波:這個很好,去觀。如果想很多問題,要在能力所及的範圍想,想一些必須的東西。你的修行已經對了,心已經有進步,心越來越快樂、越來越寧靜了,已經修對了,要常常修行,不停地去用功。

學員:想知道修行得怎麼樣。

隆波:要及時的去知道自己的心想要有結果,要及時的知道自己的心「想要」,有「想要」藏在背後,看得出來嗎?想好、想不苦、想好,不停地及時知道自己心裡的想要,否則的話心就會掙扎,就會散亂。要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想要,這樣心就會寧靜、會快樂,不停地去學習自己的身和心,你的訓練不錯,只是有想要潛藏在背後,這個會讓你掙扎。隆波:二號學員還是黏著於緊盯,一直呵護心在這樣的狀態。不要這麼做,不會有進步,看起來好像很舒服,但是觀察到了嗎?你的心不自然,是這樣撐著的。

☘️ 翻譯:學員二號一直是看YouTube,修了七個月。

隆波:你修七個月,修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但是這個一定要放下,意識到了嗎?你一直在擺著修行的姿勢,一定要徹底扔掉,要讓自己變成平常普通的人。平常普通人的心是時苦時樂、時好時壞的,好過於一直如如不動,只是快樂,一直是寧靜,這個不好,不會看到[三實相]。如果有疑問就去看YouTube。但是這個一定要調整一下,你喜歡呵護心,讓心靜止不動,要放下,要放任它去工作。今天只能到這程度了,剩下的隨業流轉了。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掌中葉:四聖諦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1月24日A

佛陀教導的核心內容

泰國人有非常多的中國血統,中國人曾在大城(阿瑜陀耶)時代(1351-1767)進入泰國,最多的時候是第五世皇的時期(1868-1910),多到甚至是泰國人口的三分之一,然後跟泰國人通婚。事實上泰國人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什麼人,因為全是混血兒,這塊國土還有孟族人、老撾人,還有好幾個國家的人。總而言之,無論是誰來,泰國人全部接受,包括跟西方人通婚也非常多。泰國人的臉現在變成了韓國人的臉,有錢了就去那個地方做整形。…泰國真正的強項在於它的文化適應力非常強,無論誰來都可以適應。以前泰國人供奉的是鬼,印度教進來之後,就把這個鬼封為「天神」,後來佛教進入,人們也接受了佛教。在文化這一塊是非常的複雜,有各種各樣的民族,各種各樣的宗教,都可以和諧共處,沒有任何你我的區分,大家在一起非常的祥和,這是泰國人非常特殊的一個特點。泰國人事實上就是好幾個民族聚合一起。…如果有時間的話,讓阿姜巴山帶領大家到這寺廟的周圍去看,到處都是墳場,這是一個證據,許多的鬼睡在寺廟的周圍。

大家好不容易來參加禪修,一定要學習到的是佛法,真正的佛法在中國也有,只是因為弘傳的距離太遠了,佛教跟原先佛陀的教導是有一些出入的。佛教來到泰國後也是不同了,因為跟鬼和天神的那些信仰已經融和了,已經不都是真正的佛教,都是混雜的。泰國人全部都去禮拜,有些出家人也去禮拜那些地神,包括對那些大的樹,包括那個牛出生之後有兩個頭,他們都會去禮拜。甚至壁虎的尾巴掉了之後就把它掛到自己的脖子上。

事實上,我們要想成為真正的佛教徒,一定要先學習:佛陀教導什麼?佛教經典教導什麼?南傳的三藏經典,從佛陀時代就原封不動地傳承下來。…

佛教如果跟別的東西去混合,佛陀的教導就開始改造了,已經不是純粹的法了。阿姜曼尊者說:「真正的法,一旦進入到凡夫的心,就會變成仿冒的佛法。」因此,真正的法一旦跟其他的學說混和,就會變成仿冒的法,所以我們一定要學習、要知道真正的佛法的核心是什麼。首先,佛法是為了要離苦而已,是為了要徹底的止息苦,這個是目標。我們佛教徒的目標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沒有苦地活著。離開了苦、苦的原因、苦的滅和滅掉苦因的方法,就不是真正的佛法。佛陀的教導就在於這四項:學習知道什麼是[苦諦],知道苦的原因,也就是[集諦],學習證得[滅諦],也就是苦的徹底的止息、去修習[道諦],修習滅掉苦因的方法。道是為了滅掉苦的因,道並不是直接生起滅諦的。我們修道,是為了滅掉苦的因。一旦苦的因徹底的止息了,心就會抵達「滅」,會自動進入到離苦。我們就是學習這四個內容:苦、苦的原因、滅和修行滅苦的方法這四項,離開這個四個內容就不是佛教。…

佛陀所有開示的法,把它集合都在四聖諦內。四聖諦就是苦諦、苦的原因(集諦)、苦的滅(滅諦)、以及怎麼修道(道諦)來離苦,這個稱之為四聖諦。佛陀所說的法的內容集中在四聖諦,有時在苦的這一塊會講得非常的寬廣。有時會講苦的原因(集諦)這一塊講得非常的寬廣。苦滅(滅諦)或涅槃這一塊不太解釋,因為怕大家混淆。道諦也講得非常的詳細,這是有關於戒、有關於定、有關於慧。

戒定慧的類別

首先,戒區分為好幾種:第一種是[戒律儀],是一項一項的戒條,[如五戒、227戒,稱作別解脫律儀]。第二種源自於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在六根跟六塵接觸後產生的戒,這個稱之為[根律儀戒]。至於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怎麼去維持生命、去賺錢,要取之有道,這個稱作[活命遍淨戒]。還有另外一個戒,就是[資具依止戒]:在我們消費的時候,要吃飯,要穿衣服,要吃藥,要去修房子,都先要思惟,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們做並不是為了煩惱的驅使而做,而是有其必須。因此戒有四種,稱作四清淨戒【註】。真正最重要的戒是根律儀戒,也就是在六根跟六塵接觸後,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煩惱,修行最殊勝就是這個戒。一定要多多的訓練,這樣就會獲得「聖戒」,也就是聖者的戒,這是不用刻意的去持也不會犯過失的,這要慢慢去訓練。6

第二是定,定也要去學習,訓練[定]的目標是為了讓心有能力,準備好去修習毗婆舍那(內觀),或者開發智慧。[定]有好幾種:有一種[定]是沒有覺性的,只是一味的寧靜,但是沒有覺性,或者是一直看到外面的各種各樣的東西,沒有覺性,這個稱之為邪定,比如打坐了之後,心想到天神、梵天神,心跑到外面去了,那不是為了離苦的[定]。真正為了離苦的[定]有兩種:一種是使心持續地寧靜於單一的所緣而且有覺性,這是用於休息的。還有一類[定]是心安住變成觀者,不是跟單一的所緣在一起,而是心抽出來成為觀者,看到所緣不停地運動變化,我們用這一類的[定]來修習毗婆舍那。

休息用的[定]:心是一、所緣是一。用於開發智慧的[定]:心是一,所緣是十萬、百萬不停地在運動變化著,但是心是觀者。心是一,就是心只是作唯一的知者,也就是覺知的知者,如其本來面目地去觀照。我們一定要訓練得到這兩類的[定]。至於迷迷糊糊的[定]不用去訓練,我們本身已經擁有了,例如,打坐的時候睡著了,這不好用,這個沒有覺性。因此打坐的時候要覺知自己,如果需要讓心寧靜休息,那就帶領心去跟單一的所緣持續在一起。讓心去覺知心可以嗎?以心作為所緣也可以,那是屬於識無邊處。心寧靜舒服地跟空在一起也可以(空無邊處定)。心是一、所緣是一,覺性沒有缺失。如果心是一、所緣是一,而沒有覺性,那就是邪定。如果心不是一,這根本沒有[定]。心一定要是一,[並]有覺性,這個才能稱之為正定。隆波是為了讓大家先看到整體的概貌,我們一定要知道訓練的方法:心想休息的時候,就帶領心去休息。心休息夠了之後,就帶領心去開發智慧,要用到開發智慧的[定]。一定要學習,這些不會無緣無故產生的,一定要訓練,沒有免費的,一定要訓練。

第三是開發智慧。智慧有三種:第一種智慧源自於聆聽、閱讀,比如看影音平台,聽隆波的開示,這是源自於聆聽跟閱讀的智慧,這個不可能斷煩惱,聽得越多,有時候煩惱比普通人更強,覺得我很厲害,因為我知道的比別人更多。第二種智慧源自於自己的思維、分析、推理,自己一直思維,這樣的智慧也不能真的斷煩惱,因為在想的時候,我們是以具有煩惱的心在思維,它會隨著背後的煩惱推動下去思維,這個不能相信。我們要真正訓練的智慧稱之為修慧,這第三種智慧是源自於具有正確的覺性和正確的[定],然後看到了身的實相、看到了心的實相,看到了名色的實相。一旦看到了實相,心就會厭離,就會放下執取,心就會自動解脫,沒有誰可以命令、指揮心去解脫,7一旦我們的戒定慧圓滿後,心會自行解脫。四聖諦是苦、集、滅、道。在四聖諦裡面,戒定慧是屬於道諦。我們也要學習苦諦。

從苦諦到證果

苦諦,我們要學:什麼稱之為苦諦?這個失戀呢,只是世間的苦;生病的苦、餓的苦,這僅僅是世間普遍的苦。真正在四聖諦裡所說的苦諦,是專業術語,是指名法和色法本身就是苦——名法和色法組合成所謂的「我」——身體本身就是苦,心本身就是苦。我們沒有看到身體是苦的實相,我們就會誤以為身體是時苦時樂的,我們就會生起想要、欲望,因為不知道苦,所以會生起想要:想要只有快樂,想讓它不苦,因為不知道苦,所以才會生起想要。想要就是苦因。什麼時候清楚地看到:身體本身就是純粹的苦,心本身就是純粹的苦——想要身體不苦、想要身心有快樂,就再也不會生起了。一旦心沒有了想要、沒有了欲望,心就會契入寂靜,這個寂靜稱之為「涅槃」。涅槃是欲望止息的狀態,是想要止息的狀態。

什麼時候我們的心因為智慧而沒有了想要,尤其是澈見了苦諦,心澈見到苦諦的智慧,稱之為「明」,就徹底地清除了無明,看清了苦集滅道的實相。這智慧的生起是仰賴於修習八聖道:有戒做為基礎,讓心寧靜、快樂,有寧靜快樂的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就去學習身和心的實相,也就是去開發智慧;一旦智慧圓滿了,聖道就會生起。聖道生起後,就會清除我們內心深處的煩惱,這煩惱是一步步的斷:先成為初果的聖者,斷除了內心深處的三個煩惱。第一個是誤以為有「我」存在的邪見[身見],以為我存在、人存在、眾生存在,有我、有人、有眾生。第二個斷除對於三寶的懷疑。第三個是清除修行上的迷失[戒禁取],誤以為修行必須這麼做、那麼做,此時真正知道修行的方法不能離開正確的戒、定、慧。第一次聖道清除了這三個煩惱(三結)。

接下來生起第二次聖道的時候,覺性、戒、定、慧更加的強大[貪瞋痴變薄],但是還沒進一步清除欲貪和瞋。生起第三次聖道的三果阿那含,才能夠清除欲界的貪和瞋。欲貪和瞋是迷失去喜歡,迷失於瞋恨——當色、聲、香、味、觸,有時候跟我們接觸後,我們會喜歡,因為我們心裡面有五欲的貪愛,有時候接觸後,我們不滿意,這個稱之為瞋。真正的三果聖者可以斷這欲界的貪和瞋,因為他沒有再執著8身體了。他已經徹底的看到身體的實相:身體是純粹的苦。

最後的階段生起聖道的阿羅漢就會清除剩餘的煩惱(五上分結)。清除所有剩餘的煩惱後,沒有煩惱再需要去戰鬥了。

清除煩惱是有步驟的,我們先要清除最開頭的煩惱——我們先要斷的是誤以為「我」真的存在,誤以為這個身體是我,誤以為這個心是我。毗婆舍那的修行,就是為了看到實相:這個身體、這個心,不是我,不是我的,不是人、我、眾生,只是一種有原因才會生起的現象,一旦原因滅掉它就會滅去,僅僅只是臨時的存在,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存在的。

佛陀沒有教導讓我們去變成天神,或者變成梵天神或者變成仙人,因為即便投生成天神什麼的,活也只能活一段時間,同樣要死。天神也有煩惱、有苦,有煩惱的時候就會有苦,大家相信嗎?有煩惱就會有苦。當我們的心有貪的時候,有快樂還是痛苦?當我們的心生氣的時候,心是快樂還是痛苦?當我們的心迷失的時候,感覺有快樂,但事實上你再繼續看:那是苦,心不停的在掙扎,不停的像瘋狗一樣的掙扎,好像被苦不停鑽來鑽去的,心裡面沒有快樂。天神有煩惱嗎?誰曾經看過印度的電影嗎?你去修苦行,這個天神會非常喜歡,愛你,給你祝福,然後你每次求祝福的時候天神都會頭痛。天神會生氣嗎?仙人會生氣嗎?他不滿意的時候就會有瞋心,那就是還有煩惱,只要還有煩惱就還有苦,還沒有擺脫。那些仙人,還有煩惱嗎?沒有的話就不會聚集,有時候仙人同樣要打仗。

什麼時候還有煩惱,苦就還沒有滅絕。這並沒有看不起誰,這是很正常的,我們可以自己去驗證的,我們去觀察,我們心裡有煩惱生起的時候,是快樂還是痛苦?自己去看,要看個究竟。有時貪欲生起後心裡有快樂,那是看得很膚淺,如果我們繼續去看,在貪欲生起的時後,快樂的心事實上已經是不平衡的了,是動盪起伏的,動盪起伏的心是沒有真正快樂的。因此我們要去觀察,什麼時候生起煩惱,什麼時候就生起苦。

粗、中、細的煩惱和三學

煩惱有粗糙的、有中等的,有微細的煩惱。粗糙的煩惱就是貪、瞋、癡,這是粗糙的煩惱,非常強的貪、瞋、癡。中等的煩惱是五蓋,這是隱藏在骨子裡的隨眠煩惱。我們接觸到所緣之後,五蓋就會激發,然後就衝出來變成粗糙的煩惱。

比如缸裡面裝了水,時間放久了,底下會有沈澱物,當我們去晃動水,或者是我們去動那個缸的時候水就會動盪,然後裡面的塵垢就會浮起來,我們的五蓋就像是潛藏在缸底的塵垢,藏在我們內心,一旦我們跟六根六塵接觸之後,心就動盪,這個底裡的塵垢就會浮起來,就演變成貪、瞋、癡,就變成髒的水。五蓋,我們要想夠控制它,只能透過[定]的力量去控制它。粗糙的煩惱要透過戒來戰勝它,意思是說,此時我們的心還是非常脆弱,煩惱的力量非常強大,我們戰勝不了煩惱,我們就去守護心,不願在煩惱驅動下去做[壞事],這稱之為戒。戒就是守護心的工具,不讓心隨著煩惱而行動。[定]是控制煩惱,不讓煩惱來控制我們的心。慧是直接把煩惱的根連根拔起,戰勝非常微細的煩惱。

我們有戒、定、慧,這是用來戰勝煩惱的工具,每一種都有相應的對戰工具。如果我們僅僅只是有戒,我們戰勝不了中等和微細的煩惱。比如持戒的人很傲慢,有非常大的我慢,覺得我比別人更優秀、更厲害,這個是煩惱,因為持戒而在心裡面非常膨脹,認為我自己很厲害,這個戒幫不了。[定]也幫不了,因為越修[定],我慢越大,這只能仰賴於智慧[去戰勝我慢等細的煩惱],此時要修習毗婆舍那,去學習、去探究[煩惱]:這個膨脹的心本身已經是失去平衡了,已經動盪起伏了,心並沒有快樂,看到這煩惱真的會帶來苦,如此慢慢的去學習。癡是最壞的,粗糙的癡是貪、瞋、癡的父母。真正微細的癡是無明,也就是不知道五藴、名色、身心就是苦。

身心是純粹的苦

我們不知道身心的實相就是苦。感覺到了嗎?我們覺得我們的身體,是時苦時樂的,感覺到了嗎?我們的身體是時苦時樂的,這是錯解了,誤解了,我們還沒有真正的智慧。如果有真正的智慧就會知道這個身體是純粹的苦,僅僅只有苦的多與少的區別。當苦少的時候,一個覺性和智慧不夠的人,就會誤以為身體有快樂,事實上身體始終是被苦逼迫著,要讓身體徹底的消散。為什麼冷的時候要穿衣服,因為這個冷可以讓我們的身體死掉而徹底的離散;熱的時候,我們一定想辦法去逃避很強烈的熱,因為那個熱同樣可以讓我們的身體死掉;飢餓可以讓我們死掉;渴也可以讓我們死掉。我們以為這個身體可以有快樂,有快樂是因為我們在迷。事實上身體什麼時候都可能死掉。隆波曾經見到一位廚娘,她做的飯很好吃、做得很棒,她很年輕,有一天她吃飯,結果一口飯噎住了,進到了氣管,五分鐘之內就死了,這麼健康的人,呼吸不了,五分鐘之內就死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人這麼快就死了。有的人一直生病,但是就還不死,可是很多年輕人先死了,事實上我們這個身體隨時隨刻都會死去。太冷會死、太熱也會死、太餓了會死、太飽也會死,有些人是吃了太多撐死的。因此這個身體是很容易死掉,離散掉了。我們修行是為了看到這個實相,我們不能把這個身體當成我們的靠山,它並不會長久的。我們仰賴於身體帶來的快樂,根本不能長久。身體本身就不能長久,仰賴於身體去找色、聲、香、味、觸所得到的快樂,怎麼可能會有多麼殊勝呢?因為身體本身就已經不是什麼好的寶貝。一旦心看到了身體的實相,真正澈見身體的實相:身體本身就是苦,心就會徹底的清除欲貪和瞋,就可以證到三果阿那含,因為跟身體接觸的色、聲、香、味、觸,它們有什麼意義?身體本身已經是苦了。

我們繼續修行,當智慧到了極致,就會看到了心本身就是苦。但是大家沒看到,大家看到的是,我的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是這樣嗎?有時候會有快樂、有時候會痛苦,大家只能看到這個程度,一旦看到這個身體是時苦時樂,這個心是時苦時樂,就會生起想要或欲望:想要獲得快樂,想要逃避痛苦。這個想要或欲望就會生起。因為無明,我們不知道實相,不知道這個身心本身就是苦,就會生起欲望,想讓這個身心快樂,想讓身心不苦,接著我們就會生起各種各樣的行動,為了迎合我們的欲望。

比如去看電影、去聽音樂、去找好吃的東西、去跟朋友聊天、去上網,去這裡玩、那裡玩,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酒吧之類的?不停地想辦法去找快樂。或者有的人去打坐,希望打坐得到快樂,但也只是打坐的時候有快樂,一旦從[定]退出之後,情緒卻更壞,去看看印度的電影,那些隱士們打坐的時候,被別人聲音吵著,就從[定]退出來,詛咒:願你下輩子出生為牛。為什麼打坐時看起來有快樂、寧靜,為什麼一從[定]退出來卻這麼壞?因為[定]只是暫時地壓抑煩惱,並沒有徹底的清除煩惱。因此[定]並沒有真正為我們帶來快樂。

我們開發智慧就會看到實相:這個身體是純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這個心是純粹的苦,有的只是苦的多與少。

欲望、有、生與苦

欲望也就是想要。一旦看到了[身心是苦]的實相之後:想要身體快樂,想讓身心離苦,就再也不可能生起。一旦沒有欲望、沒有想要,心的掙扎就不會生起。心的掙扎,佛教裡面稱之為「有」,就是十二緣起裡的「有」。這個有,就是心在掙扎。心的掙扎,稱之為十二緣起裡的「有」,這源之於欲望。有了欲望,心就掙扎,一旦心掙扎,我們就會去抓取覺知所緣的工具。比如滿意於色,就會掙扎著抓取眼睛去看色,比如想聽聲音,就會去抓取耳朵,同理,抓取鼻子、舌頭、身體,要覺知心[意]的所緣,就會去把心[意]抓取起來,因此心去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意],得到眼、耳、鼻、舌、身、心[意]。這在十二緣起有個專業術語稱之為「生」,大家曾經聽過這個生嗎?我們以為是一個人的這一生、那一生,但是佛教裡真正的「生」,是指得到了眼、耳、鼻、舌、身、心[意]。這是因為心跑去抓取了,心在品嚐所緣的時候就要去抓取。當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意]的那一剎那,苦就會馬上生起,因為眼、耳、鼻、舌、身、心[意],事實上就是名法和色法而已。什麼時候心去抓取名法和色法,心就會苦,因為名法和色法本身就是苦。

這就是修行的整體概貌圖。

我們看到實相:這個身體本身是純粹的苦、這個心本身是純粹的苦,我們要看到這個,這個就是四聖諦裡的苦諦。

我們要細看,之所以有苦是因為心跑去抓取,是因為有了欲望,這就是苦因,心有了想要,有了抓取,就有了苦生起。之所以有想要,之所以有執取,有苦生起,是因為無明,是因為不知道實相是:身心本身是純粹的苦。為什麼不知道?因為我們一直累積著煩惱。我們怎樣才可以知道?我們要去修習八聖道,去累積戒、定、慧。

佛陀開示的所有的法,全都集中在苦、苦的原因、苦的徹底止息以及修習徹底離苦的方法,僅僅只是這些。如果離開這些範圍,那就不是佛陀教導的核心內容,那是跟其他的學說融合的產品。真正的教導只有這些,這個稱之為「掌中葉」。如果誰問我們:「佛陀開示的掌中葉有幾片?」可以聲音大一點地回答:「四片!」也就是四聖諦,那不是大的葉子而是小的葉子,這個掌中葉僅僅只有四片。現在去吃飯吧。

(完結)

【註解】四清淨戒:

別解脫律儀戒——處處離熱惱。根律儀戒——伏斷六根對境之貪、瞋、癡。活命遍淨戒——伏斷邪命生活。資具依止戒——伏斷貪求衣、食、住、藥。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七講,包含禪修報告,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取決於你有多虛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5月06日

寧靜的心和虛心

法是由心來學的,如果我們的心跑掉了,法就已經不存在了。因此,我們的心一定要跟我們在一起。寧靜,要有一定程度的寧靜,但不是那種不知道東南西北式的寧靜。寧靜,是不散亂式的寧靜。心跟自己在一起,這樣的心才會接受法。

除了[定]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就是我們的[見解]導致我們很難契入法。

第一個是我們的心不夠寧靜[而]無法接受法,就好像是杯子裡面的水不停地蕩來蕩去,我們把杯子動來動去,就無法把水倒進去。心如果沒有[定],就無法學到法。

另外一個是這個杯子已經放滿了水,無法再加入水,我們的心是接受法的法器,因此別讓自己成為一個已經[裝滿了]水的杯子。要讓自己的心隨時準備好接受新鮮的事物,要把自己的知見、自以為是的東西放下。如果自己真的很厲害的話,老早就離苦了。

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訓練,我們來聽祖師大德開示,就是為了訓練自己,使自己好起來,[接受祖師大德們的經驗]。隆波7歲[開始],杯子就是空空的,而且是靜止的一個杯子。什麼東西都可以倒進來,[30歲]見到隆布敦長老,很快,就得到非常多的水。

我們要訓練,讓自己的心跟自己在一起。例如,有一丁點零碎的時間,或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沒有見到高僧大德也一樣要訓練[自己的心跟自己在一起]。

不是見到隆波的時候心才歸位。[不是]在隆波還沒有[走出來]的時候,心就不停地動盪不安。有的人比這個更厲害,甚至是徹底地倒過來了,[不想接受法]。

[這]取決於我們自己,看我們虛心到什麼程度。如果我們想要虛心接受法的話,就別讓我們的心整天一直是動盪不安,要多多地讓心跟自己在一起,而且要有虛心,要有恭敬心。不要太過於頑固,頑固的心是無法吸收法的。有的人非常自信,自信是很好的,但是頑固就會變成自以為是。我們要自信,但是要相信自己還只是個凡夫,如果相信自己很厲害的話,就無法進步了。如果堅信自己還有缺點,就還有很多東西自己需要學。這樣的話,心就會去追求法,就不會把自己關閉了,不願意接受新的事物。

【反面例子】

有幾個人修行,怎麼樣都無法進步,隆波已經看得很久了,甚至是隆波還沒有出家的時候,他就跟隆波請教,但他非常的頑固。你說這麼做,他說我可不可以那麼做。要他這麼做,他就要做另外的。隆波剛出家的時候,還是如此。出家時間久了,隆波說了之後他不做,但是要反駁說:我不做,我要那麼做。後來碰不到他了,可能已經見法悟道了。

以前隆波剛剛出家,有一個年輕人來學習。

隆波說:「去觀自己的心。」

他說:「我觀不了心,我一定要先念佛陀,然後進入禪定,才可以觀心。」

隆波第二次說:「去觀心吧。」

「不可以,不可以,我一定要進入禪定。」

隆波第三次說:「你去觀心吧,你進不了禪定的。」

他說:「我要訓練,我一定要進入禪定。」

好,好,已經說三次了,隆波已經沒有職責了,那你去入定吧。他只想訓練進入禪定![其實]經歷好幾位佛陀也進不了定。但是沒有告訴他。他的心實在非常頑固。

適當的禪修所緣

隆波說:一定要找一個所緣,比如說呼吸,或者是念誦[佛陀]。這個是我們的所緣,然後去及時地知道心[的變化]。修行一種禪法,自己選擇去找那個常常生起的所緣,然後及時地知道心[的變化]。佛陀為我們選擇了所緣,就是在四念處裡面,都是一直在發生的狀況,比如說呼氣、吸氣,是不是一整天呼吸?呼氣了覺知,吸氣了覺知,那就是一整天能覺知了。

又如行住坐臥,是不是一整天都是這樣?如果行住坐臥能夠覺知自己,也就是一整天能覺知自己了。

動和停,一整天都有嗎?身體動、身體停,一整天都有。佛陀為我們所選擇的禪修所緣,是一直都存在的,一直都有的。所以,他才教導我們可以一直有覺性。

或者,去觀感受:在我們的身心裡面,有快樂、痛苦,或者是不苦不樂生起,一整天都有,不停地變來變去,感覺到了嗎?心快樂、痛苦,或者是不苦不樂,我們的心就是這樣。我們的身有快樂和痛苦。因此,觀感受,也是一整天都有感受生起。

呼吸,一整天都有呼吸給我們觀。行住坐臥,一整天也可以給我們觀。身體的動與停,這個是屬於正知篇,也是一整天都在發生。

心是善還是不善的,也是一整天都在生起的,對嗎?能夠一整天生起。例如貪心型的人,看到什麼都想得到,聽到聲音了也想得到,聞到了氣味,接觸了,都想得到,無緣無故地這個想得、那個也想得。對那些特別貪心重的人,佛陀就開示說:「各位修行人!心有貪,要知道心有貪;心無貪,要知道心無貪。」就只是做這個而已。

我們如果是特別貪心重的人,我們的心只有兩種:心有貪和心無貪。特別瞋心重的人,心就只兩種:瞋心和沒有瞋的心。

沒有瞋的心,可能有好幾種情況:可能是好的心,也有可能是貪的心,也可能是迷失的心,還沒生氣也可能。

如果我們是散亂的人,我們就及時地去知道心散亂。非常散亂就會昏沉,散亂和昏沉會是交替的,一段時間心特別散亂後很快就會昏沉。因此,佛陀開示說:「心散亂,知道;心昏沉(萎靡不振),也要知道。」

不停地及時去知道。去知道我們所有的存在的狀況。佛陀為我們選擇的是一整天都會發生的狀況,他為我們選擇的是一整天都會呈現的,我們就不停地緊隨著去覺知,然後覺性就可以一整天生起。

【反面例子】

隆波教該年輕人去觀心:「當根塵接觸的時候去觀心的變化。」

他說:「不行不行!我要找一個對我很特別的所緣:從現在開始,打雷了,我就去覺知。」

一年的話,打雷幾次?一整天都沒打過雷,那就沒有覺知自己了。他是自以為是,自己以為自己厲害,比佛陀還厲害。佛陀為我們選擇的法他不要,他要找屬於自己的法,以為如果萬一開悟了,自己就很酷。

真實法

要讓自己的心像空杯一樣,而且這個杯子是靜止的,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如此隨時準備好把自己的心打開接收法。法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

法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法就是事實,是真實。事實、真實一直就在我們眼前,但是我們沒有看見,為什麼我們沒有看見?因為我們的心一直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的心並沒有跟真實在一起。

我們要看的,一定要是事實,事實就是真實存在的事物,就叫勝義諦(究竟諦、第一義諦),或真實法【註】。被稱為勝義諦或真實法的,首先是心。心是勝義諦、真實存在的法,心的特色是自然地感知所緣,因此,我們要學習心,去學習事實。

還要學習什麼真實法、勝義諦?就是心所。心所是跟心一起生起的事物,其第一個部分是感覺苦,感覺樂,感覺不苦不樂,這個稱之為感受。第二個部分是這個記憶、這個界定,稱之為想蘊。第三個部分是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這個稱之為行蘊。這三個部分合起來稱之為心所,是跟心同步生起的事物。

心不可能單獨的生起的,心一定要跟心所同步生起,而且心不可能單獨生起,永遠要有所緣。所緣是被覺知的對象。被覺知的事物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也有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所有的名法和色法是真實存在的。心所、色法什麼時候作為被覺知的物件,它們就是所緣,而覺知者是心。

被覺知的事物也有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被我們所想的事情,比如我想著:「我是世界環球小姐。」這不可能是事實。有的男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泰國的女人,但是不可能。因此,我們的念頭、我們的想法並不是事實。我們不應該從不真實的東西裡面找真實,我們應該從真實的東西裡面找事實。我的心、心所,所有的苦樂的感覺,記憶、界定,還有造作好、造作壞、造作不好不壞,這些事物是跟心同步生起的,這些事物是事實,是真實法,會呈現真實的實相給我們看。我們想的事情,那個不是事實,去想的話只是一直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面,不可能看到事實。

因此,我們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的。心、心所和色法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感覺苦樂在樹上嗎?不可能在樹上,在哪裡?在心裡面。心在哪裡?在身體裡。因此,修行時,我們的感知不要超過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離開身體,我們就偏掉了。

有人問:能覺知外在的名色嗎?從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去覺知外在的名和色比觀自己更加難。比如觀別人的三實相[法印],看起來好像很容易:看到他生了就死,比看自己生跟死更容易,但是他一旦死了,我們去看他的色,不停地去思維他的色身,他色身消失了,觀看時我們的心一直在外面,並沒有歸位。我們的心沒有歸位、沒有安住的話,聖道是不可能生起的,因為正定不是往外送的,正定是心真的安住、真正歸位的。正定是真正讓八道支中其他七個支一起聚集在心,而且在同一個刹那。[定]的職責是把其們七個支一起召集起來「開會」。如果我們看外在的名色,它們滅掉了,我們的心就被卡在外面,那不是「會場」,只是「流浪場」。

心沒有歸位的經驗

隆波曾經試過,在居士的時候,從小就修習禪定,心是安住的、歸位的,但是沒有證悟道與果,心裡面甚至是看不起禪定,因為修習了22年的禪定,什麼都沒有得到,就只是覺知自己而已。[到了二十九歲]見到隆布敦長老,他教導觀心。隆波就去觀,觀得非常的嫺熟,然後通過兩個階段就明白了,一定程度瞭解自己的心: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心好也知道,心壞也知道,知道二元對立的法,知道它們的變化。然後就疏忽大意,不修習禪定了。那個時候,隆布敦長老已經圓寂了。

隆布敦長老的弟子們喜歡看別人的心,隆波從前沒看別人的心,一直在看自己的心,後來生起了疑問:「他們是怎麼看別人的心?」其實並不是什麼難的事,因為小時候心曾往外送,去看天堂、地獄,然後就去觀察他們是怎麼看的?學一學,把心送出去,去看所有的一切,鬼、天神全看到了…。

隆波的心空在外面並不是源自於去看別人的心,那些看別人的心的人往往就會空在外面,但是隆波並沒有去看別人,而是去看自己的[煩惱],[瞋心]一呈現出來,就去看它,本來它是生滅的,它往外面跑,隆波跟著它追,結果它滅掉了。滅掉了之後,以為自己的心是安住的,因為能夠看到[煩惱]在眼前滅掉,並沒有觀察到自己的心跟著[煩惱]追出去滅在外面,心並沒有歸位!如此修行了一兩年,沒有任何的收穫。後來見到了阿姜摩訶布瓦尊者。阿姜摩訶布瓦尊者解決說:你觀心啊?你沒有觀到心。他教導隆波念誦佛陀。隆波就去修習奢摩他,心就歸位,然後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心沒歸位的禪定

心停在外面的禪定有嗎?有。心停在外面的禪定多於歸位的禪定,比如我們觀空,去看空,這個世界全都是空的,我們的心抓住空,這個是空無邊處。接下來去抓住覺知空的心,這稱之為識無邊處,然後心就不停地重疊重疊,心全都在外面,全都沒有歸位。心不停地重疊。放下心也放下空,這個稱之為無所有處定。最後,想蘊越來越弱,稱之為非想非非想處定。

佛陀剛出家時曾經跟著二位隱士就是修這種定,心有禪定,但是沒有歸位,心在外面。修這種禪定,死後去到了梵天界,但這樣的心不會生起道果。佛陀悟道成佛之後,首先想到了這兩個老師,如果去教他們一點點,他們兩個人馬上就可以悟道了,因為他們兩個人的禪定已經到了非常滿的程度了,而且他們本身已經不黏著於這世間,他們認為這世間是毫無意義的,但是他們的心沒有歸位。佛陀只要對他們稍微提醒一下:心沒有歸位,心在外面了。這兩位隱士馬上回來觀察自己的心,讓自己的心歸位的話,道果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生起。只要聽一點點法就可以悟道了。但是,他們已經死了,生在梵天界,心很光明、很享受。

佛陀悟道成佛時,他們已成了無色界的梵天,沒有眼、沒有耳、沒有鼻、沒有身,只有心,就只是寧靜而已,他們已經無法跟佛陀交流了。佛陀感歎道:「哎呀,這兩人真的是太遺憾了。」

佛使比丘翻譯說:太遺憾就是完蛋了,徹底喪失了最好的機會,所以佛陀說:這兩個人真的是太遺憾了。不是擁有禪定就一定會很好,徹底完蛋了也有可能,如果禪定沒有歸位的話。

因此,心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心如果一直走神、發呆,心一直在外面流浪是不可以的,或者沒有流浪但一直空在外面也是不可以的。

有的人教導修行說:心想了把它扔掉!不想、不演繹,也不要造作,讓心空。但是這樣的心並沒有歸位,而且沒有開發智慧。那些真的歸位的人也可能有問題,因為有的只是歸位,並沒有開發智慧。

去看事實並看到實相

要學習讓心安住。歸位的心,有[定]的心就可以開發智慧。因此,我們的功課一定要滿:先戒學,培養覺性。心學:得到正確的定。慧學:學了之後要去看到三實相[法印]。要去看到事實,也就是看到名、色,看到心、心所。心所也是一種名法。色法就是色身。去看事實,我們要透過正確的心,正確的[定],具有覺性去看名法、色法,別去看外面。讓心安住變成觀者,去看我們自己,最後就會看到實相。去看事實,一定要會看,最後就會看到實相。

如果去看假的,我們就會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不可能看到事實,不可能看到實相。要看事實,去看心、心所,去看色,也就是色法和名法,或者身和心。看了之後,但是若不會觀,也不會看到實相:看到心,看到心所,看到色,但是沒有看到三實相[法印],沒有看到心一直處於生滅之中,沒有看到心所、苦樂好壞一直是在生滅之中,它們是跟心同步生同步滅,一起在生滅的。看到色,它真的存在,但是沒有看到自己的色是無常、苦、無我,[這是不夠的]。

我們覺知身體,這個稱之為覺知色,然後身體動,全知道,腹部升降全知道,做手部動作全知道,但是若沒有智慧,則沒有看到三實相[法印]。

如果具有覺性去知道色,而且進一步具有智慧知道色的實相,知道色不是我,是被觀察的對象,是無常的,是被苦一直逼迫著的事物,這個稱之為我們知道實相,是以智慧在知道。

一旦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重複,以三實相[法印]的角度去界定,最後智慧就會生起,毗婆舍那的智慧就會生起。毗婆舍那的智慧圓滿之後,聖道就會生起。毗婆舍那的智慧如果不圓滿的話,是不可能生起聖道的。

但是如果智慧太過於滿,但是心沒有正確的[定]的話,那麼就不是毗婆舍那的智慧。要想得到毗婆舍那的智慧,心一定要有正確的[定]。心往外送的[定],是無法修習毗婆舍那的,它就只是寧靜而已,就像那些隱士一樣,徹底完蛋了,因為無法開發智慧。

心的歸位和開發智慧

因此,一定要讓心跟自己在一起,然後,心跑了去知道,心跑了去知道,這樣心就會跟自己在一起。[若用一個禪法稍微幫一點忙]:或者唸誦佛陀、佛陀,或者觀呼吸,然後心跑了,離開佛陀,離開呼吸,及時地知道;心跑去緊盯佛陀、緊盯呼吸,及時地知道,心動來動去及時地知道。修行任何一個禪法,任何心的動靜及時地去知道,這樣,心就會歸位。一旦心歸位之後,色身動了之後,心會覺知,但心並沒有跑到覺知的對象裡面去。感受苦樂生起了之後,覺性會及時地捕捉到,但是心並沒有跑到這個感受裡面去。在行蘊,也就是善、不善生起的時候,覺性會及時地捕捉到,但是覺性並沒有追著善不善去。(前述隆波曾經追著瞋心跑,跑在了外面,空在外面,沒有歸位,[這是不行的])

或者去覺知心在六根的生滅。去看,去聽聲音,去想,這三個根門生起是最頻繁的:心門,也就是去想,然後眼睛去看,耳朵去聽。我們的心在這三個根門是最主要的。

【家庭作業】

給大家佈置家庭作業:

如果誰還沒有參加禪修班的話,去看電視,去看很討人嫌的那些電影,別去找那些很喜歡的電影,去看那些不喜歡的東西,很容易觀,去觀察自己,心一會跑到螢幕,耳朵一會聽聲音,心一會跑去想,心在翻譯所聽到的話,我們是透過心在覺知。眼睛看到色,我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色,耳朵聽到聲音並不知道什麼意思,是心在翻譯才知道。我們去看電視,看我們不喜歡的節目,如果看喜歡的節目,聽喜歡的音樂,心就迷失了。

你要選看那些不喜歡的節目:眼睛跑去看演員,這個眉毛長得不好看,心去評判它,這個要知道,評判的時候是心在工作。聽到聲音,聽他們在說,心去聽是透過耳朵,心去想是透過心門。就是這樣不停地去學習,我們最後就會看到心是透過六個根門在生滅。在看的時候沒有聽,在看的時候沒有想,在想的時候沒有看、沒有聽。一次只能有一個根門,因此,心一次只能生起一顆。在眼根的時候就不會生起在其他五個根門,生起在耳根的時候就不會生起在其他的五個根門。這個眼耳鼻舌身心它一次只能生起在一個根門。生起最多的三個根門是:生起在心,也就是跑去想、跑去看、跑去聽。

如果我們要演練看心跑到六個根門,就去看自己不喜歡的電視節目,這是有條件的。如果看喜歡的節目就會徹底地迷失。看那些不喜歡的,瞋心很容易生起:看到這個人真的長得很難看,這個演員太蠢了,每次都輸…,坐著一邊看一邊罵,然後去看自己的心,心有瞋心,知道心有瞋心。在評判它的時候,是心在工作;在看的時候,動來動去,是眼根在工作;聽到的時候,是耳根在工作,…心不停地往六個根門跑,慢慢去觀察,從事實裡面去學習。那個事實就稱之為勝義諦。心、心所和色法是勝義諦。第四個是涅槃,大家此時不用去看涅槃,大家還看不到的,我們去看此刻我們擁有的事物(身和心,心所)。我們有心嗎?有心,也就是覺知者,能覺知所緣的那個。我們身體坐著知道嗎?誰是知道者?心是知道者。但是不用去找它在哪裡,就只知道它存在著。身體動來動去,就知道身體動,[身體動時有一個知道者],就只是這個而已,慢慢去觀察。從事實裡面去觀察,最後就一定會看到實相,實相就是無常、苦、無我。好,去吃飯吧!

(完結)

【註解】

根據《阿毗達摩論》,有兩種諦,即:世俗諦與勝義諦(究竟諦)。世俗諦是指世俗的概念或觀念和表達方式。它包括組成我們世間還未受到分析的種種現象,如:有情、人、男人、女人、動物,以及看似恆常不變的事物。這些現象並沒有究竟實質,因為它們所代表的事物,在實際上並不是不可再分解的究竟法。它們的存在方式是概念化與不真實的。它們只是由心構想而成的產物,並非基於其自性而存在的究竟法。

反之,諸究竟法是基於它們各自的自性而存在之法。這些法是:最終存在而不可再分解的單位。此等實際存在之法不能再分解為更小,而是已分析至最小最終的單位,是組成種種錯綜複雜的現象的成份。由此它們被稱為究竟法(paramattha);這名稱是源自parama(究竟)與attha(事物)。

不單只是在本體學方面,究竟法是究竟存在的實質;在智理學方面,它們也是正智的究竟目標。有如可以從芝麻提煉油,人們也可以自世俗諦當中「提煉」出勝義諦。例如:「有情」、「男人」和「女人」諸概念給人的印象是,它們所代表的東西擁有不可再分解的究竟實體。然而,當我們以阿毗達摩的分解器,明智地探究這些事物時,我們發現它們並沒有其概念所代表的究竟實質,而只是由無常的名(精神)色(物質)過程所組成的現象。如此,運用智慧分析世俗諦,最終我們將會達到藏在概念現象背後的究竟法。究竟法,即是這些超越心的想像,而各有自性之法。

雖然究竟法是實際上存在的實質,但由於它們非常微細深奧,所以缺乏訓練的人無法覺知它們。這種人無法知見究竟法,因為他們的心受到把究竟法包裝成世俗現象的概念所矇蔽。唯有在運用如理作意之下,人們才能超越概念,直取究竟法為其智的目標。如是究竟法被形容為屬於究竟智範圍裡的目標。

在經教裡,把有情或人分析為五種究竟法,即:色、受、想、行、識五蘊。於論教,諸究竟法則歸納為四種:心、心所、色、涅槃。心、心所與色──包含了一切有為法。五蘊相等於這三種究竟法。識蘊在此列為心(citta);「心」此字通常是用於代表基於其相應心所而得以分門別類的諸「識」。五蘊中的受、想、行蘊則被列入心所之內;心所與識同生(俱生),執行種種不同的作用。

在《阿毗達摩論》所列出的五十二心所當中:受蘊與想蘊各是一種心所;行蘊則再分為五十種心所。色蘊則是相等於《阿毗達摩論》裡的二十八「色」。

不包括在五蘊之內的究竟法即是涅槃:脫離諸有為法之苦,而達至最終解脫之法。

如是在《阿毗達摩論》裡一共有四種究竟法:心、心所、色、涅槃。

(摘自《阿毗達摩概要精解》)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會覺知自己之後要去觀三實相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5月05日

1.〈覺性的價值〉

隆波的修行[進度],非常地快,非常地快,第一個原因是因為,隆波一直非常用心,不停地去覺知、不停地去觀察,觀察自己的身心,至於其他的事情,全部都不要,除非是賺錢工作。工作的時候非常地努力,其他的,全都是修行的時間,譬如等著公車去工作,一直都是有覺性地在發展覺性,吃飯也是有覺性,去上廁所也是有覺性,並不會把修行放棄,因此修行的速度進步很快。

曾經有位出家師父,是高僧大德的侍者,他曾經問過隆波,那個時候隆波還是居士,他問:居士!你是怎麼修行的?為什麼你修行那麼快,出家人十年二十年,都比不過居士你的修行一年?修行十年二十年,[如果]沒有發展覺性,即使一百年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佛陀說:「如果有覺性,就只是一天、一個晚上,那個價值大於一百歲的人卻沒有覺性。」

2.〈由覺性得到剎那定〉

有的人有覺性,同樣也會得到[定],比如,心跑掉,及時地知道心的跑掉,就會得到[定],就會安住起來。或者有五蓋生起了:1.有貪欲而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或2.有瞋恚而不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或3.有散亂(掉舉)、煩躁不安;或4.有懷疑;或5.有委靡不振(昏沈)等五蓋。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有五蓋生起了」,五蓋就會滅去。五蓋是[定]的天敵,一旦我們的心沒有了[定]的天敵,[定]就自然會有了,不用做什麼。比如,及時知道心不滿意,[定]就生起了;只須及時知道心散亂,[定]就生起了。一旦我們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心就會自動地安住,不用另外去訓練進入禪定。這是對那些進入不了禪定的人,也同樣可以生起[定]的方法,也就是透過覺性及時地去知道心的跑掉,跑到眼、耳、鼻、舌、身,跑掉之後,就會有1.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或者2.不滿意於色聲香味觸,或者有3.心的散亂,跑到這裡、跑到那裡、跑到未來、跑到過去,一旦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起來。修行的時候,4.心有疑問:「要怎麼做才可以啊?怎麼做才修得對?」時,要及時地知道:「心有疑問」,疑問就滅掉,[定]就生起了。因此有的人有疑問,想問隆波,但是隆波並不想讓他問,要他去知道「心有疑問」,要去看到疑問生了就滅,心就會得到[定],就會安住。至於5.心有委靡不振(昏沈),這就比較難了。心委靡不振的時候,知道「委靡不振」,委靡不振不是心,[是被覺知的對象],心變成觀者,就只是這樣,心就安住起來了。有生氣、有不滿意,或者有滿意生起了,要知道它們是被覺知的對象,心是觀者,這樣心就安住起來了。

及時地知道自己的心,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心[意],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就會安住起來,[定]就有了。這個定是一剎那、一剎那的,稱之為「剎那定」。別看不起剎那定,絕大部分的阿羅漢們是透過剎那定走過來[開悟]的,不是安止定。那些先修出禪定(安止定、四禪八定)而後開悟的阿羅漢是少數的。絕大部分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用很短的[定],很短的一剎那,這個稱之為「剎那定」,這個就夠了。因此,什麼時候我們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一剎那及時地知道,心就不跑,[定]就生起了,心安住起來,心變成知者,變成觀者,而且沒有任何刻意地要呵護它,它是自己安住起來的;心很快又會跑掉,再一次跑掉再一次知道,又會再安住,就是這麼訓練。但是這只是得到覺性和[定],還不能體證道果,一定還要提升,也就是要提升智慧。

3.〈二種知道〉

一定要開發智慧:如果我們在覺知身體的時候,還有進一步的感覺,知道它是無常、苦、不是我;在我們覺知心的時候,比如覺知心苦、心樂、心好、心壞,而且進一步感覺它們是無常的:苦是無常的,樂是無常的,好是無常的,壞也是無常的,它是無法掌控的,它是無我的。因此我們有兩個知道在重疊,第一個知道是覺性在知道,知道這個身和心的存在;還有一個知道是智慧在知道,進一步地知道,看見這個身和這個心都是無常、苦、無我,這個是以智慧在知道。

4.〈覺性和智慧的有無〉

因此我們在修行的時候,要好好地觀察:a.有的人都沒有覺性,打坐之後,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這個是根本不好用的。b.有的人是有覺性,能夠覺知自己了,但只是覺知,比如在觀心的時候,心是靜如止水的、是空的,是如如不動的。有的人教導要讓心靜止、要讓心空、心不再執著什麼、空空的,然後不想、不演繹、不造作。這樣的話,智慧不會生起,就只是在覺知自己,就只是得到[定]而已。c.有個地方有人教導,他曾跟隆布敦長老學習過然後來教,但是隆布敦長老不太認同,認為不會修行,他讓心寧靜、讓心空,智慧不會生起,就只是得到寧靜型的[定]而已,無法斷煩惱。

一定要去開發智慧,也就是要懂得去看名法、色法,懂得去看身、心呈現三實相(法印)。

5.〈觀身和智慧〉

比如觀身,我們要看到身體的無常:一會兒呼氣、一會兒吸氣、一會兒行、一會兒坐、一會兒臥,心裡面要有感覺,知道這個身體是無常的,看到事實。身體呼氣吸氣,身體行住坐臥,看到事實,這個是以覺性在覺知。而且要懂得去進一步去界定說,它是無常的,不停地在變化,呼氣了又會吸氣,吸氣了之後又會呼氣,行住坐臥,不停地在變化,這個是無常的,為什麼它無常,因為它不可能常。它是苦,比如我們身體,如果一動不動的話,我們就會苦,試著不呼吸就苦了,或者只是吸氣就會生起苦,只是呼氣就會生起苦,只是坐著也苦、只是躺著也苦、只是走也苦。為什麼一定要換姿勢?換是為了要逃離苦。我們身體裡面生起了苦,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坐著痠了之後,知道痠:啊這個身體苦了。然後才去換姿勢。一般的人抓癢,根本不知道,隆波問:剛才誰在抓癢?沒抓,因為不知道,問說誰抓了?不知道、沒有抓癢。我們手在抓之前、在動手之前,要先觀察一下苦。為什麼坐著一定要動?因為坐這姿勢久了就會痠,就一定要動,不停地換姿勢,不停地動,這是在逃離苦,這個身體一直被苦在逼迫著,一定要不停地換來換去。哪一天如果沒有力量去換,苦就會把我們逼迫到死,蹂躪到死,比如我們殘疾了,動不了了,如果沒有誰來幫忙換姿勢的話,身體躺著就會臭,很快就會死,苦不停地找我們的麻煩。這個身體不是我,是無我的,是一堆物質元素不停地進進出出,比如吃物質進去了然後排一下,出去就物質出去了,這個身體只是一堆物質,不是我、不是人、不是眾生。不停地這樣去覺知身體,這是觀身。

6.〈觀心和智慧〉

至於觀心的話,就去觀無常,快樂是無常的、痛苦是無常的、好是無常的、貪嗔癡是無常的。快樂知道有快樂生起了,然後要看到生起的快樂也是無常的,這樣才能開發智慧。界定三[實相],是以智慧在覺知。有痛苦生起,要知道有痛苦生起了,這個是以覺性在知道,知道生起的痛苦只是臨時的存在,也會消失,這是看到無常,這個是智慧。或者知道,這個心是苦是樂,我們也無法選擇、無法指揮,這個稱之為看到無我,這個是智慧。這個心是好還是壞,心好是臨時的,心壞也是臨時的,它們是無常的,心是好還是壞,我們無法指揮,這個是無我,這個是智慧。

在覺知身心的時候,別就只是呆滯地在覺知,一定要懂得從三實相的角度去看待。如果心自己會去觀[實相],什麼都不用做了,讓心自己去看。如果心不習慣去看三[實相],就一定要幫它一點忙,透過思惟來幫一點忙:「這個身體是無常苦無我的,這個心啊,不管是苦是樂是好是壞,也是無常苦無我的」,慢慢不停地去教它,接下來心會自己看見,而不需要用思維了。自己能夠看到三[實相],而且不需要思維來幫忙的時候,這個稱之為毗婆舍那(內觀)的修行。如果還有思維,還分析,這個還沒有契入到毗婆舍那,只是覺知自己是不夠的,只是比一般的沒有覺知自己的人好一點點,但是不會體證道果。例如,有的人觀腹部升降,腹部升知道,降也知道,心會寧靜,這是在修行[定]。有的人有覺性地覺知身體的動靜,這個是有覺性,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就會得到[定]。都還要進一步地去看,要以三[實相]的角度去界定,這個才會生起智慧。

7.〈隆波修定和開發智慧的經驗〉

隆波小時候打坐,身體消失了,只剩下心,一旦回到有身體的感覺,知道身跟心是不同的部份,但是不會表達。事實就是在七歲的時候,蘊就分離了,但是不會表達:「蘊分離了」,身跟心再也沒有聚合了,而且以為別人跟自己是一樣的,後來才知道:「不是!」絕大部分的人,他們的蘊聚合成一個整體,根本沒有分離。所以,隆波小時候打坐,知道身體消失了只剩下單一的心,一旦回到有身體的感覺,就知道身跟心是不同的部份,而且一直是分離的,再也不聚合了。心日日夜夜變成知者、觀者,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後來主事大德們見到隆波,例如,隆布信長老見到隆波時,稱隆波為「知者」。為甚麼稱為知者?因為蘊分離了,心是知者。但是道果沒有生起,這樣持續了22年,這22年都有禪定,但是道果沒有生起,曾努力地想:「怎麼樣可以生起?」曾經去觀身,因為聽到主事大德們,喜歡講佛陀的思維身體,所以就去觀身,然後一、兩分鐘身體就徹底爆炸了,沒有身體可以觀了,然後去觀心,就只是覺知自己,無法繼續進步。直到[三十歲]見到隆布敦長老才教導觀心,看到心不停地在運動變化,心自己在工作。有一天剛好碰到暴風雨,風雨非常厲害,身體全部都淋濕了,然後就去一個出家師父的寮房裡面去躲雨,這個時候抱著自己的膝蓋,心就擔心説:「這樣淋雨,自己肯定會感冒了。」這時在曼谷工作,經常感冒,因為空氣不好,很容易感冒,很容易過敏。心擔心會感冒,覺性及時地知道,因為自己訓練得非常嫻熟了,有什麼感覺生起,覺性馬上捕捉到,覺性及時地知道:「心有擔心」,然後心本身安住了,因為知者的心本身一直有,然後這個擔心滅去了,心集中下來,及時進入到曾經進入的狀態,身體消失、世間全消失,只剩下單一的心,這個心經歷一個開發智慧的程序。

[隆波三十歲時],最開始跟隆布敦長老學三個月是修錯了,讓心靜如止水、空,只是呵護心。其實應該去觀心工作而不是讓心靜如止水。

隨後四個月,跟隆布敦長老學習開發智慧:放任心去工作,讓眼、耳、鼻、舌、身、心[意]去接觸所緣,生起苦、生起樂、生起好、生起壞、生起滿意、不滿意,有覺性去及時地知道心的變化,不停地及時地知道。一旦心有變化,就有覺性及時地知道。到了暴風雨這天,心起擔心,就看到擔心,心就集中下來,身體消失,心在[定]裡面開發智慧兩三個剎那,生滅兩個剎那,然後心感嘆說:「誒!心不是我」,還有個「誒」,因為心太驚嘆了,心非常地驚嘆於心不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聽說過,因為以往的日子,全心都是我,有個我在裡面做這個、做那個,現在心突然驚嘆說:「心不是我!」心就光明亮堂、愉悅[生起了智慧]。

8.〈看到三實相〉

要慢慢地、不停地去用功,我們在觀身的時候,別就只是覺知身體,還要去覺知到身的三[實相];在觀心的時候,別就只是覺知有什麼感覺,還要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生了就滅,所有的感覺都是無法掌控的,這個稱之為看到三[實相]。如果心只是寧靜的、如如不動的,要去觀身體,扔掉心;如果心黏著於寧靜、黏著於空的話,要把它扔掉,去觀身體,這個身體怎樣都不會空的,你去覺知身體,很快就會看到它會苦,身體會不停地換來換去,有的只是無常,有的只是苦,去看它是一堆物質元素而不是我,觀到一旦有了力量,就會自己去觀心。

能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去觀身,觀不了心又觀不了身,就去修習奢摩它:唸誦佛陀佛陀,或呼氣覺知,吸氣覺知,如此修習奢摩它,用覺性及時地知道單一的所緣,持續地覺知,就會得到[定],就會得到奢摩它,就這麼訓練。

能觀心就觀心,觀不了心就觀身,既觀不了心也觀不了身,就去修習奢摩它:唸誦佛陀佛陀,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佛陀佛陀,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或者是呼氣覺知,吸氣覺知,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就這麼訓練,[定]就會自行生起來。但是心別想要寧靜,如果想要寧靜,就不會寧靜。

9.〈入定和出定〉

讓自己輕鬆、放鬆,看到沒?馬上就能做到了,看到沒?[隆波如此一下就入定了]。

從定退出來的時候一定要有技術,如果一下子退出來就會頭痛。要訓練入出,讓它嫻熟。心有禪定的時候,想退出來,我們要換比較粗糙的所緣,換一個粗糙的所緣,比如讓呼吸粗重一點;如果心還不願意退出來,就繼續地粗重,這個身體動來動去,開始身體不願意動,然後努力地去動,慢慢地動、慢慢地動、然後心就會慢慢地退出了。慢慢地去玩,慢慢地去訓練,很好玩。有時候[打坐]可以看到彩票號碼,但是生平中只有一次,那時隆波還在工作,剛剛畢業,別人問:你喜歡打坐,你會看到彩票號碼嗎?那天晚上就看到了,是這個號碼,是這三個數字。別人笑而不買。下一次問的時候,就看不見了。只看了一次,那個沒有任何意義,不是為了離苦。

慢慢地去用功,讓自己的心跟自己在一起,慢慢去觀察這個身、這個心不是我。

【禪修報告】

好!接下來做禪修報告,先讓寺廟的人開始。

寺人1:認為自己已經能夠分離名跟色。

隆波:對的,真的分離了,但是當下這一刻,你的分離,心是很僵硬呆滯的,感覺到了嗎?這個就錯在你的心還有一些呆滯,因為你興奮,太緊張了,去覺知心非常的僵硬,去知道,不用去對治。如果你想對治,知道自己有「想要」,一旦知道想要,就會看到想要滅掉,這個緊盯就會消失。再繼續用功,這個蘊已經分離了,修對了,不停地去觀,看到每一個蘊每一個蘊不是我,不停地觀下去,不停地去教它。你的心還沒開發智慧,只是分離蘊而已,你感覺到嗎?你就只是分離蘊。隆波後面在開示的就是這一個,不能就只是分離,去看身體不是我,不停地去教它:所有的感覺是自己來自己走的,就這樣不停地去教它,很快它就會看出來,再也不會靜如止水。就像隆波說的,有兩種知道,一種是以覺性知道,就只是得到[定],靜如止水。第二種是以智慧知道,看到三[實相]。今天講法講那麼長的時間,就是對你講的。

寺人2:有一種體驗的感覺。

隆波:這個只是[定]而已,這個不是聖道。要去看自己心的散亂。你的心很散亂你感覺到嗎?想這個、想那個,要及時地去知道,心散亂要知道,心想要也要知道。而且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聊天?在聊天的時候心也會散亂。去觀身工作,去觀心工作,心散亂知道心散亂,下一個。

寺人3:不確定自己的蘊、界有沒有分離。

隆波:不確定怎麼辦啊?

寺人3:知道不確定。隆波:那你為什麼要問呢?你知道了。

寺人3:想得到驗證,有沒有開發智慧?隆波:可以開發智慧,可是還不嫻熟。這樣的心,隆布敦長老稱之為「心在找證人」。有的人去問長老,長老看一眼就說,你的心在找證人,不回答。這是自己能夠做了,但是自己不確定、不自信。我們不需要[別人]去確定,要自己去看,重複地去看,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重複,到非常地嫻熟就會確定了。

寺人3:有智慧地在工作,是不是修習毗婆舍那?隆波:當覺性跟工作在一起,[定]跟工作在一起,智慧也是跟工作在一起,這個時候沒有修習毗婆舍那,這個是在工作。

寺人4:現在修得怎樣?

隆波:你現在太僵硬憋悶了,因為緊張,感覺得到嗎?心還非常的散亂,因此一定要修習任何一種禪法,做為觀察心的一個媒介,比如跟佛陀在一起,唸誦佛陀佛陀,一旦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若是不喜歡唸誦佛陀,用別的也可以,後然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這樣[定]就會比現在更好。你的[定]還太弱,心太散亂。太散亂的話就開發不了智慧,繼續去用功,你的修行還是不錯,比以前好太多了,蘊已經不時地能夠分離了,不錯。至於剛才那個分離蘊的人,這時要取消,因為你現在蘊已經聚合了,觀察到了嗎?在你迷失的時候,蘊全聚合了,要繼續用功,不停地訓練,不是訓練到一直不讓心走神,而是訓練到不要讓心走神太久。

居士1:以觀身為主,請問定是不是增長了?

隆波:你太喜歡想了,太過於用思維跟分析,要多多地去覺知、去感覺,比如心有快樂要知道,心有痛苦要知道。不要坐著想:「覺知了會得到什麼?」要不停地去覺知自己的感覺,你是一個特別喜歡想的人,但是蘊已經開始分離了,不錯。

居士3:上次隆波要我知道「想要」,然後在打坐的時候有看到想要,想讓隆波檢查一下修行進度。

隆波:你的心已經有進步了,心更加地輕鬆,訓練不停地去覺知,然後在想要生起的時候去知道。想要不僅僅只是在打坐的時候才會有,訓練到越來越嫻熟,在日常生活中,一會兒想要看,一會兒想要聽,一會想要去知道什麼內容,想要這個、想要那個,不停地及時去知道自己心的想要,這是透過觀「想要」來開發智慧,就會看到心中的想要:想要自己生,想要自己滅。不停地去觀下去。

居士4:有在持戒,不定型式的訓練,日常生活中有發展覺性,參加過好幾次,是舊生,想問一下有哪些是需要調整的?

隆波:你的修行很好,不停地去用功,不用去期待有什麼成果,我們不停地活在當下,不錯,但是當下這一刻心跑去想了,看得出來,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心就愉悅起來,是自行呈現的,然後就會看到心不是我。它會自己跑去想,然後它有愉悅,它會自己愉悅,就不停地去看實相,去看心的實相,就會看到它不是我,它是自己在工作,不錯。

居士6:上次隆波說緊盯在專注裡面,想讓隆波看看現在狀態。

隆波:已經沒有緊盯了,心可以動盪了,感覺到了嗎?心可以變化,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苦,一會兒樂。如果心黏著於緊盯心,就靜如止水地不變化。你的心可以變化了,可以去開發智慧了,去看每一類心都是來了就走,每一種心都無法掌控,不停地這麼去學習。早晚禮佛念經,這樣會增加一點[定],你的[定]還稍微有一點薄弱。

居士8:一年以來,主要以觀心的方式修行。

隆波:觀心很好,但是別緊盯心,別讓心靜如止水,當下這一刻你又讓心靜如止水,別去緊盯到靜如止水。觀心就去看它工作,就像看別人,這個心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不停地去看它工作,別去強迫讓心如止水,或去呵護它,不用去呵護它,放任它去工作變化,然後有覺性地緊隨著去知道。

居士9:在修行中看到無我和無常,感到很悲傷,不想再看心,目前是觀身。請隆波指導。

隆波:觀心時生起悲傷,直接去觀這個悲傷,它僅僅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不然的話你就在逃離,逃離觀心;觀心看到悲傷然後跑去觀身,如果觀身又痛苦悲傷了,那怎麼辦,逃到哪裡去?因此觀心時,看到了心悲傷,要去觀這個悲傷,看到悲傷也是生了就滅,來了就走,就像別的感覺一樣。別輕易地服輸,逃離不好,一定要跟它們鬥,但是如果真的鬥不過怎麼辦?如果鬥不過,就去唸誦佛陀佛陀,不停地唸誦佛陀佛陀,意念想到我們的佛陀,意念佛陀佛陀,一旦有了心力,再繼續去觀,就會看到這個悲傷,跟剛才不一樣了,被減低了。悲傷本身也是無常,跟其他的感覺是一樣的,別逃離,如果逃離,一直不停地逃離,就會習慣,所以一定要鬥,一定要鬥下去。

居士10:看到心通過六根在抓取,心很饑餓,覺得非常的厭離。

隆波:修行對了,心在餓的時候,就會逃往眼、耳、鼻、舌、身、心[意],要不停地及時地知道,就會知道我們無法控制它,看到之後,真的很令人討厭。討厭知道討厭,厭離知道厭離,然後別讓厭離去控制自己的心。當我們修行對的時候,就會經過一段的厭離,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所以佛陀教導說:「因為看到實相才會厭離,因為厭離所以才會放下執取,因為放下執取所以才會解脫。」因此你現在已經看到了事實,修行非常地正確,心是正確的,很好。但現在不對了,剛才是對的,現在已經憋悶了。剛才的心是最對的了,並沒有做什麼,就只是去覺知,不停地去覺知,就看到不停地運動變化,然後看到實相,到了某一點就會厭離。一旦厭離之後,有時候心會逃離,透過進入[定]來逃離,然後鴉雀無聲地沒有感覺了。別逃離!你別逃離,厭離要知道厭離,否則心就會逃離。一定要穿過這個階段,你修行好幾年都不錯,修行很好。

居士12:這是第二次來,以前修馬哈希禪法,習慣緊盯身體,請問現在應觀身為主,還是應觀心為主?

隆波:去觀什麼都行,因為緊盯已經減輕了。緊盯的話,心就會是呆滯的,但是現在心已經可以動盪變化了,因此這個緊盯再也不是問題了,你感覺到了嗎?身體不是我,蘊已經分離了,接下來就去看:身體不是我,心也不是我,它是自行在工作。如果能觀身就去觀身不是我,能夠觀心就去看心不是我,都能夠觀,你的[定]很好,你的心力非常的強,很好,因為你以前修過緊盯型的[定],一旦不再緊盯了,心就會有力量,因此就去開發智慧,去看身跟心的變化,去看它們無法掌控。

居士13:上一次隆波指出自己的修行是被欲望推動,打壓自己,所以想讓隆波看一下,現在從那個狀態退出來了沒有?

隆波:你知道嗎?有進步,你靠自己就知道,心更加地輕鬆,更加地舒服,如果打壓自己的話,心是苦悶的,現在已經進步了,繼續去用功,別去緊盯就行。

居士14:跟隨隆波學習一年多,可以更多地看到想要和苦,上次隆波說有打壓自己的心,請隆波檢查修行。

隆波:修行已經進步很大了,你現在的修行已經對了,繼續持之以恆地去用功就行了。但是現在不對了,心僵硬起來了。剛才心很舒服,要放任它去工作,輕鬆自在地放任它去工作,輕鬆自在地去看它工作,然後就會看到它是自行在工作,它不是我。這人修行也可以。

居士16:上次隆波說自己[定]不夠,所以平時觀心,但是用觀呼吸的方式來增強[定]。

隆波:已經修對了,繼續用功,呼吸之後及時地去知道心。呼吸不用扔,可以訓練一輩子,會讓心有力量。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呼吸之後心跑去想了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到呼吸上面來要及時地知道,接下來,心是什麼樣子的就會自然地知道,這個是自然地知道,能夠看到心自行在工作,這已經生起真正的智慧了。

居士17: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的修行有什麼問題,希望隆波檢查。

隆波:你的問題就是因為你不確定,要知道自己不確定,修行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自己不確定的時候,要及時地知道生起了不確定的感覺,否則就會氣餒了。不用氣餒,不停地及時地知道自己的感覺。不用去關注:什麼時候會有結果,什麼時候才好?不需要關注。只要不停地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這個心的變化,輕鬆自在地去觀。你擔心太多了,沒有想像的那麼難,很簡單,去覺知身體並不是什麼難的事,去覺知心是什麼樣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我們想著修行一定要做什麼,這樣的話,我們的心就[緊了]。

居士19:這是第一次來,修行一年多體驗到蘊的分離,然後看到受想行蘊的生滅,但是沒有看到識蘊的生滅,想知道修行是不是正確?

隆波:五蘊最難觀的一個就是識蘊,也就是心。觀識蘊的方法就是去觀察:心一會兒去看,一會兒去聽聲音,一會跑去到眼根,一會兒跑到耳根,一會兒跑到心根,這樣就看到心在六個根門不停地生滅,一會兒跑到眼根去觀色,一會兒跑到耳根去聽聲音,一會兒跑去聞氣味,一會兒去嚐味道,一會兒去跑去感觸身體方面的接觸,一會兒心會跑去知道心的想,這樣就看到這個識蘊不停地在生滅,心是透過六個根門在生滅的。不要心急,只需要看到行蘊,比如好、壞、貪、嗔、癡、不停地在生滅生滅,到了最後就會自然地會看到心本身也是生滅的,為什麼?因為心的生滅,跟所有的感覺是同步生滅的,比如生氣的感覺生起了,生起了生氣的心;然後感覺生氣的感覺滅去,生起了沒有感覺生氣的心。心跟感覺是同步生起的,只需要看到,這個感覺的生滅,最後我們就會看到心也是生起就滅去,就會看到心。這個心是最難看的,如果想要直接去觀心,就及時地去知道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心[意],這個就是直接在觀心,直接在學習心。繼續去用功,你修行一年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非常棒了。

居士20:第一次參加課程,想知道適合觀身還是觀心?

隆波:想觀身觀心之前,別馬上就生起厭離心,別讓自己的心氣餒,一定要讓心堅強。去觀心,你的心不停地在變化,一會兒苦,一會兒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不停地去感覺,能夠觀心就去觀心,感覺到嗎?你的心有時候苦,有時候樂,你感覺到嗎?你的心有時候也會發矇,你想得太多了,要不停地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感覺,心發矇知道發矇,心想要知道想要,心有疑問要知道有疑問,心苦、心樂、心好、心壞,不停地常常地及時地知道,但是如果這些看不到,如果哪一天看不到了,一直念誦佛陀佛陀,而後慢慢去觀察心,佛陀佛陀,心寧靜也知道,心散亂也知道,然後又可以觀心了,你的[定]還稍微有一點弱,去觀身觀心的話,就會不太擅長,要先稍微增加一點[定],心還是稍微有一點氣餒,還是被五蓋控制著,因此念誦佛陀佛陀,然後心寧靜知道,心散亂知道,心苦知道,心樂知道,就是這麼不停地去訓練。

居士21:……

隆波:你說話的時候,心在迷失,你感覺到嗎?一定要知道。你的心,一定要比現在更加寧靜,你的智慧已經衝到前面去了。一整天在開發智慧,不停地在開智慧,一定要煞一煞車,自己煞煞車,是透過奢摩它來煞車,要不時地去修習奢摩它。如果只是一直開發智慧,就會散亂,力量就不夠,感覺到嗎?你的心力已經下降了。

現在你先把自己的那些知見放下,然後去看事實,去看實相,去修習四念處,去觀身心工作,就像看著別人一樣地觀它們。那些知見,先把它們扔掉,否則就會來干擾。在修行的時候,有時候會提前有一些知見,要去看事實、去看實相,你的智慧衝到前面去了。…修行非常需要的一點就是一定要忍耐,忍耐去觀了又觀,不用害怕愚痴,努力地、精進地去觀,如其本來面目地去觀,不去思維不用分析,不停地去訓練,一定要忍耐。

居士22:有厭離心。

隆波:對,現在生起了厭離心,要及時地知道,要去觀這個生起的厭離心像別的感覺一樣生滅,這個悲傷、這個厭離,在整個路途中都會生起,要及時地知道心裡覺得很悲傷,因為以為身體是我,結果不是。對於感覺,我們不停地去找快樂,不停地逃離痛苦,結果我們什麼都掌控不了,心就會非常地厭離,要及時地知道厭離。心有厭離,已經看對了,才會生起厭離心,去觀它,不要輕易地服輸,它僅僅是一種感覺而已。好,已經結束了請回家。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正定的重要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3月01日A

[定](samadhi)的意思是——心跟自己在一起,不太過緊盯,也不放任它去做什麼(不散亂)。隆波觀察那些修行人,看了幾十年,那些修行人為什麼有些人可以修行,有些人修行不對?為什麼有些人修了那麼久還是不對呢?如果有覺性,有正確的[定],那樣才是會修行。

覺性的重要

覺性,是指四念處裡的覺性,不是外面廣告牌上寫的「喝酒會導致沒有覺性」,這是普通的覺性。能真正幫助我們離苦的覺性是四念處的覺性,那覺性是指——可以覺知身,可以覺知苦受、樂受,可以覺知在心中生起的造作好、造作壞;可以知道我們的心:我們的心有五蓋,我們及時地知道;我們的心有發展七覺支,及時地知道;看到心工作的流程,看到緣起法。可以學習這些,學習我們的心。其中細膩的是在法念處裡面:我們知道在心中生起的五蓋、知道七覺支、[心的工作]、緣起法,覺性是指去知道這些。簡單的來講,是覺知名、覺知色。

如果是直接去覺知色,去覺知這身體,是身念處;如果是知道感受的[現象]:樂受、苦受,苦受生起、苦受滅去,這是修習受念處;如果是知道心是善法還是不善法,心貪或心瞋,這是心念處的修行;如果是看到心在工作,看到五蓋,看到緣起,看到五蘊在工作,這是法念處的修行。

這覺性,不是普通的覺性,是念處裡面的覺性。如果忘記身、忘記心,這是不行的,一定要常常覺知身、覺知心。大家不在隆波眼前的時候,可能沒有好好地發展覺性,感覺到了嗎?當大家見到面時,就喜歡講話,喜歡聊天。不像以前隆波跟祖師大德學習的時候,坐在外面,就坐著修行,不會放任自已的心任意東跑西跑。不管時間多時間少,如果把時間扔掉,把修行扔掉了,沉溺在世間,大家的心力就不夠了,當大家放任心去散亂的時候,心的力量已經減弱了,所以要好好呵護,把心的力量找回來,要常常地有覺性,要訓練心跟自己在一起。如果大家不想覺知身、覺知心、覺知名、覺知色,這覺性是很難發展的。

定的重要

另外一個比較難的是訓練[定]。隆波以前去不同的寺廟遊學,那時隆波跟隆布敦長老學習之後,隆布敦長老說你已經會修行了,然後隆波就到別的寺廟,看別的修行人他們是怎麼修行的呢?大部分的人其實沒有正確的定。

寺廟有時幾百個人一起打坐,但不是正定,修的是邪定:有些人是打坐後,讓心一直在走神,有些人是把心一直壓制,讓心很鬱悶,有些人是走神、散亂的,心跑到東、跑到西,另一種是,不知道[定]的目的是什麼,[以為]常常的修習定,然後智慧就會發展。這是不對的,這[兩者]是不同的,定跟智慧是不同的。修習定是一部分,發展智慧又是另一部分,它們是不同的部分。有些人覺得常常修習定,然後道果就會生起——不會生起的!隆波打坐坐了二十二年,沒有看到道果生起,因為開發智慧是另一部分。

大多數人修的是邪定,另外一種人根本不修習[定]。有些人修奢摩他,一直緊盯手、緊盯腳、緊盯腹部的。另外一種人修習[定]時,一直在思惟在分析——思惟頭髮、骨頭都是地水火風,就一直在想,一直在思惟,這也不是[定],也沒有在修毗婆奢那,這心還不對。

如果心有真正的禪定,然後去省思、去思惟,這是可以開發智慧的。以前那些祖師大德,他們修習禪定很厲害,是禪定方面的專家,他們開發智慧是用思惟身體,去觀身體,這是可以的,因為他有經驗。有些人會覺得禪定不重要,智慧很重要。有些祖師大德修習禪定很厲害,但他的弟子沒有辦法進入到禪定的,所以教導他們去觀身,[而]他們只會一味的去思惟。[隆布敦]長老的教導說,一直在思惟,一直在分析,就很散亂。隆波曼尊者說,多多修習禪定,只是寧靜的話,[修行證果的]時間會很長。但如果一直在思惟,一直在分析,這就是散亂。

所以,一定要訓練覺性,讓真正的覺性生起;要修習正確的定,讓心很有力量,為開發智慧作好準備。這有兩種:一種是訓練獲得覺性,還有一種是修習定,可以讓心準備好。

修習止禪,讓心和所緣在一起,這樣心就會獲得力量。因為,通常我們的心都是東遊西蕩,走來走去的,所以帶領心和所緣在一起,心就會寧靜,心就會有力量。隆波試著看大家,當隆波走進來之前,大家的心一直在散亂,根本都沒有力量。所以,一定要訓練,不管時間多時間少。道與果生起的時候只是心的一剎那。如果大家只是放任自己的心,心沒有寧靜、沒有力量的話,道果不會生起的。還有一種[定]是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這樣的[定]才可以去學習名色、身心的真相,這樣的[定]稱之為觀禪[的定]。這樣的[定],心是安住而不僅僅是寧靜,是寧靜同時也是安住的。[這種定的]修習方法不同。

寧靜型的定

寧靜型的定是心和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就是選擇一個所緣,看我們和哪一類的所緣在一起心會快樂,就選擇那樣的所緣來引誘我們的心,就像釣魚的誘餌,選一個所緣,好像給心找一個誘餌,比如有人喜歡唸誦佛陀佛陀,帶領心和佛陀在一起,有人喜歡動,就可以用身動、經行或手部動作。觀察自己喜歡哪類所緣,和哪類所緣在一起心會有快樂,就帶領心和那類所緣在一起。比如,跟佛陀佛陀在一起,我們有快樂,就[選擇]跟佛陀[這所緣]在一起,但我們不要要求心一定要寧靜,因為心是自己寧靜的,如果我們的心很鬱悶的話,心就不會寧靜。有些人坐著觀呼吸,非常鬱悶,[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才會寧靜?什麼時候才會寧靜?」這樣是不會寧靜的,因為快樂是定生起的近因,一定先要有快樂。有些人快樂是這樣子(隆波示範表情)……,這樣不是真正的快樂,不會寧靜的。隆波修習安般念的時候有快樂,非常快就寧靜了,吸進去還沒呼出來就已經寧靜了(隆波做示範)……。現在要呼吸強烈一點,因為要讓心從禪定裡退出來。進入禪定後要讓它可以自動從禪定中退出來,(隆波)訓練到在這方面是專家。

所以,我們要觀察自己,看自己跟什麼樣的所緣在一起會有快樂,我們就可以選擇那個所緣,但是不會引起我們的[煩惱],比如說罵別人會有快樂,這是不行的。

我們修習了一段毗婆奢那之後,心沒有力量了,就去修習奢摩他。修奢摩他的方法就是——帶領心跟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是帶領心去,而不是強迫心去和所緣鎖定在一起。比如現在來觀呼吸,總比讓心出去跑、出去蹓要好,此時要慢慢地去帶領心,去引導心,而不是命令它一定要跟呼吸在一起,[強迫命令]的話,心就會非常鬱悶。隆波用的方法是:引導心、慢慢地誘導心,去跟所緣在一起。我們帶領心和所緣在一起時,寧靜也好,不寧靜也好,不要求一定要寧靜,如果以寧靜為目的的話,這個做不到的,我們常常訓練,不期待會有什麼結果。這個原則一定要正確:就是要選擇讓心有快樂的所緣,然後帶領這有快樂的心、很舒暢的心去跟那所緣在一起。心是舒暢、快樂的,所緣也是讓心快樂的,快樂和快樂在一起,就會快樂;快樂和快樂在一起,就會寧靜。如果心是鬱悶的話,就沒法寧靜下來了。所以,要以打開的心、舒暢的心和所緣在一起,但不是強迫心去打開。這樣的定,我們在家裡也是要修習的,並不只是一味的發展覺性。

譬如一直在路上走的話,途中一定要找個地方可以去休息。這條路有些人走幾年,有些人可能要走幾生幾世,如果整日整夜都在走、從來不休息,很快就會死的。同樣的,修習毗婆奢那,時間到了,就沒有力量,就要休息,十分鐘也好,二十分鐘也好,讓自己可以休息,讓心可以休息。如果沒有力量的話,在途中,[修習]就會死掉的。所以,我們一定要修習這種讓心可以休息的定,哪怕時間非常短。有些人進入禪定可以好幾個小時,有些人可以一兩個小時。依據隆布帖長老的教導,當心散亂,沒有時間修習定的話,教大家一個方法,就是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去抓那靜止不動的部分,而後呼氣。但不要讓心鬱悶,鬱悶的話,定就壞了。只要一剎那,短短的,心再退出來,不需要抓很久,一次兩次就可以了,心就會獲得力量。以前隆波在工作的時候,開會通常是很鬱悶的,累時大腦已經停止了,非常的鬱悶、非常的厭倦,就去呼吸,和靜止不動的部分在一起,再退出來,就會重新獲得力量,這樣的力量可能可以使用一個小時。比如,開車的時候很累,吸氣,去抓那靜止不動的部分,一會兒,就會有力量,不要讓自己睡著,如果只有一點點時間的話,就可以這樣做。[修習奢摩他,讓心休息],我們只是休息一段時間。一開始不需要很長,十五分鐘、二十分鐘,如果很長的話,一開始就會鬱悶:「為什麼要打坐一個小時?」後半段都在散亂,這沒有用的。一開始不需要太久,但是嫻熟之後,時間可以加多。有些人修習定之後有快樂,然後主動的加時間。一開始十五分鐘就可以了,讓心可以忍受得住。就選一個禪法,去觀察自己:如果跟唸誦佛陀在一起有快樂,[就選擇唸誦佛陀];如果觀呼吸之後有快樂,就選擇觀呼吸;如果觀腹部升降有快樂,就選擇觀腹部升降。也可選擇隆波田的手部動作,但是隆波田的手部動作太多、太複雜了,對隆波就不行,因為隆波不是信仰型的,是瞋心型的,如果動作太多就會覺得很煩,所以十四個動作變成這樣握掌、放掌就可以了,不須動作幅度很大。大多數時間,隆波選擇的是觀呼吸,然後,心就會有快樂,心就會打開。不管心寧靜也好,心不寧靜也好,如果想著心一定要寧靜,就不會寧靜了,因為已經有貪心了,心已經貪了,就不會寧靜了。如果用很放鬆、很輕鬆的心去做,寧靜也行,不寧靜也行,想到修行是供養佛陀,佛陀教導了安般念,我們是佛陀的弟子,佛陀教導了,我們就這樣去做,我們修行是為了供養佛陀,如此呼吸一會兒就寧靜了。

有段時間,隆波把奢摩他完全扔掉了,因為自己以前修習了二十二年奢摩他,什麼都沒有得到,而後跟隆布敦長老學習觀心,花的時間並不長,就明白了他的教導,那時內心深處就看輕了奢摩他,沒有看到奢摩他有什麼[好處],修習了二十二年,浪費了二十二年,沒有看到有什麼意義。不再去修習奢摩他,覺得這只是浪費時間。所以,只修習讓心可以安住成為知者、觀者,那怕是不主動修習,心自動也會成為觀者,去看心工作,去開發智慧,由於心有禪定,[前二年]開發智慧的速度非常之快。二十二年修習禪定的力量,用於開智慧,用了兩年就沒有了,禪定就不夠了,但自己卻不知道,心沒有歸位,心跑到外面去了,跑到外面的光明裡,這樣的情況維持了一年。接著產生懷疑:「心為什麼沒什麼感覺呢?」只覺得很光明,但沒什麼感覺。就去問隆達馬(摩訶布瓦)尊者,他說「你說觀心、觀心,但是已經沒有觀到心了。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一步一步自己走過來的,什麼都比不過唸誦佛陀!」然後隆達馬尊者就叫隆波去[唸誦佛陀],隆波就坐在旁邊角落唸誦佛陀佛陀,但心裡非常鬱悶,不喜歡唸誦佛陀,就想:「他為什麼教導自己唸誦佛陀呢?一般唸佛陀是為了增長奢摩他的力量,自己是不是奢摩他的力量不夠了?」所以,就把唸誦佛陀換成觀呼吸的方法,觀呼吸沒幾次,心就寧靜了,心就歸位了。浪費了一年的時間,只因心沒有歸位。就像隆波常跟大家說的:「你的心沒有歸位,你的心在外面,你的心在外面的光明裡,這樣是不行的。」

安住型的定

[心安住的定,是正確的定],這是必不可少的,我們一定要訓練。自己去選擇方法,每天一定要訓練,即使要死了也一定要修行。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唸誦佛陀嗎?也可以。如果不舒服,可以觀呼吸嗎?也可以。如果非常不舒服,可以經行嗎?可能不行,不舒服時,可能走不了了。有些人經行,腳不能走,就用手指代替,用手指好像在走路經行一樣,透過這方法也是在覺知自己,因為腳已經不能走了,快死了,就很精進、很努力的,用這手指代替[腳]經行。經行時要有覺性,常常的覺知自己,是覺知自己而不是走的那條路。我們的腳有可能是一隻腳高一隻腳低,走起來不漂亮,沒關係,走得漂不漂亮沒關係,我們經行是為了獲得覺性。走不了就用手指代替,這也可以的,不要看不起這個方法,不要覺得這樣不行。隆波剛出家的時候,早上教居士,教得很累。那時候非常希望每個居士都可以明白這個修習方法,全力以赴地去教,毫無餘力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抛出去,希望他們能明白。教導居家教得非常非常累,沒有力量了,就需要休息。那時居士很多,坐滿了禪堂,還坐到外面,隆波是每個人、每個人這樣教的,[教得]沒有力量修習定,[午休]醒來後,到了經行時,隆波是去給花澆水或鬆土,而不是單純的經行,但是這天沒有力量起來,就躺著動腳,慢慢動左腳,動身體的一部分,訓練覺性,心就看到色身是苦,色身不是我,沒辦法去指揮它,然後心就聚集起來[入定並開發智慧]。所以,我們不期待固定形式的訓練一定要很漂亮、經行一定要很漂亮,如果沒有力量去經行,只是動手、只是動腳也可以,用手指經行也可以,用兩個手指,修行到死。

一種禪法得到兩種定

所以,訓練自已,看跟哪個所緣在一起有快樂,用舒舒服服、自在的心去和讓心快樂的所緣在一起,心就會寧靜,心就會快樂。如果心跑了要及時知道。

選擇一個禪法,帶領心跟這個讓心快樂的所緣在一起,用舒舒服服的心去覺知,如果心從那個所緣離開了,有覺性地知道心跑了。這是隆波教導的,會得到兩種[定]:如果我們要開發智慧,就訓練安住型的定,[以覺性]看心跑掉。如果要寧靜休息的話,就修習寧靜型的禪定。

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常常去看心跑掉,就會得到心是知者、心是觀者的心,不是緊盯者、造作者,而是觀者,所緣在變化,快樂知道,痛苦知道,好壞都知道,心只執行一個職責——去觀、去看,這是安住型的[定],心安住成為知者、觀者,所緣可以是成千上萬的,這是可以開發智慧的[定]。

寧靜型的定,所緣是一,心是一,用舒服自在的心跟所緣在一起。我們修行的時候,選擇一個禪法[例如觀呼吸],修習十五分鐘,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不要讓心非常放逸、東奔西跑的,這樣的話心太散亂,有「癡」滲透進來。呼吸了覺知,呼吸了覺知,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這是安住]。心跟呼吸在一起,有快樂生起,有法喜生起[這是寧靜],及時地知道。

每天這樣去訓練,就可得到兩種[定]。隆波喜歡簡單的方法,就是:選擇一種禪法,然後兩種[定]都可以訓練。

開發智慧

接下來就可以開發智慧。心是觀者,就會看到:觀者的心是無常的,迷失者的心也是無常的,心跑也是自己跑的,我們沒有辦法禁止,就可以看到心的無我,這樣就可以開發智慧。選擇一個禪法,去知道心跑掉,常常地去知道。如果心要休息的話,帶領心和單一的所緣在一起,讓心休息,心有力量了,就讓心出來,繼續去觀。如果心退出來後,心是如如不動的,就帶領心去觀身;如果退出來之後,心本身是動來動去的,就只是看心跑、看心動來動去,就可以了。只是這樣,戒定慧都可以訓練了。

我們的訓練方法都是跟心有關的,因為聖道聖果的生起也是在心中生起的。正定,好像是一個容器,把所有好的東西都滙集在一起。聖道、所有好的法,都滙集在這容器—正定裡。心的正定非常重要。沒有正定,是不可能生起道果的。所有好的品質,如果分散在各處,沒辦法聚集在一起,是不行的。好的品質——八正道如果滙集在一起,才有力量去戰勝[煩惱]。好的品質沒有聚在一起,力量薄弱,就沒辦法切斷結縛。道與果是在心中生起,涅槃是不生不滅的,聖道聖果是生滅的,它們是不同的。去吃飯吧!吃飯時也不要放任自己。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如何正思維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5月12日

親近高僧大德

現在我們去到哪裡都很方便,以前隆波去跟祖師大德學法,要坐火車、坐公共汽車,還要繼續轉車,因為他們往往不在城市。只有兩位法師是在城市,一個是隆波蒲尊者,他在火車站後面;隆布敦長老是在城市。大部分祖師大德都是在偏遠地區,有時候要跟他們學習,都要做計劃,等到放假比較長的[日子],去到[他們偏遠]地方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力氣,這是很正常的,但是心有快樂,能夠親近高僧大德。心裡面有時候也會不舒服,例如去頂禮隆波信長老非常的難,要做很長的計畫,到了[寺院]地點的時候,[法師]們說他去曼谷了,這時特別的心痛,因為我是從曼谷來的…。要想能夠見法,也是一樣坎坎坷坷、跌跌撞撞的。但是現在[交通]很方便,有麵包車可以帶大家來,因為大家已經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隆波在寺廟,所以安排麵包車,來了就可以見到。以前去頂禮祖師大德,根本不知道會不會見得到,那時候比較偏遠的地方沒有電話,只能冒險,有時根本沒有見到。如果沒有見到怎麼辦?沒有見到就自己修自己的行,到了時間就回去,有時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了;有時知道隆波剛離開寺廟後,那長老就回來了,知道了特別心痛啊。

要想見到法,很是艱難,但是怎麼樣也不會像祖師大德那麼艱難,祖師大德那一代,他們不停地行腳去找,比如他們想要去找阿姜曼尊者,都是行腳,而且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只是知道可能最近去老撾(寮國)了,或是這段時期可能去北方了。去找北方的人可不容易,全部都是森林,他們不停地行腳,有的人甚至是直接到了緬甸,或者到了印度,[因為萬一阿姜曼尊者去了,可以途中碰到]。他們需要法,他們不停地行腳去找高僧大德,因此以前的高僧大德們非常堅強、非常的強大,比我們現在堅強多了。我們很容易、很舒服,尤其是這個時代,網路一打開就可以聽法了,非常舒服,什麼東西很容易得到,就沒有很大的價值。

以前去頂禮高僧大德,很難找,他們教導什麼,我們就會努力拼命地記,那時不能用筆記,錄音也不讓,一定要用心去聽,拼命記住,而後用筆記下來。隆波從祖師大德們記了很多筆記,但是搬了幾次家,不知道去哪裡了,學了很多很殊勝的法,因為想見法,就努力去學。我們從祖師大德學的其實是理論。有些修行人一直在抗拒,不想學理論,不知道去聽高僧大德們的講法其實是學習理論,因為我們沒有靠自己動手修行,那個精進只是高僧大德他們自己的親身經歷,[不是我們的]。

隆波那時不停地在找法,也看了三藏經典,看了之後特別的氣餒,一整個櫃子裡都是經書,但是動手修行怎麼動手?隆波讀三藏讀了好幾遍,拼命地讀,想著怎麼修行?但是抓不住核心,透過祖師大德才了解到修行的核心。隆波透過隆波李尊者學到的是奢摩他,那是49年前,學了奢摩他。他教導隆波修習安般念,那個時候還沒有契入到毘缽舍那,因為兩年後他就圓寂了。隆波沒有高僧大德指導,就不停的自己去找了,去讀三藏經典讀,但是不知道怎麼動手[去修,只是]不停地修習禪定。想著多多修習禪定,有一天就會契入到正道,可以證悟道果。但是修了很久也沒有任何的成效,就去讀那些祖師大德們教導的法,例如,[某某某教導]思維身體,隆波就去思維身體,因為隆波的禪定很好,思維沒有幾分鐘,心完全集中下來,身體徹底的爆炸,徹底的消失,結果無法繼續進步了,因為沒有了身體,不知道怎麼觀了。因為不知道修行的核心原則,讀了一些理論,讀了各式各樣的經典,但是不知道進一步應該怎麼修行。

隆布敦長老的指點

大概26年前,才見到隆布敦長老,他教導觀心。我們去見到高僧大德有個好處,我們學習了理論,祖師大德們能為我們選擇哪一部分的理論。如果自己去讀、自己去找,法是非常的多的,不知道怎麼動手,高僧大德們有自己的經驗,能為我們選擇,所以只用幾句話。

隆布敦長老在教導前,他先靜靜的打坐幾乎一個小時,然後才睜開眼睛。那時以為他年齡大,吃完飯睡著了,事實上,他是在檢查我們以往的經歷,接下來應該修行什麼,才可以進一步的提升。這是仰賴於高僧大德們為我們選擇哪些法。他睜開眼睛就教導:「修行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很多的書了,從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如果能夠讀自己的心,接下來就會看到四聖諦,就會看到心。知道心往外送是苦的原因,心往外送的結果是苦,心清楚的照見到心是道,心清楚的照見到心的結果是滅。」他說,去用功修行就會明白四聖諦、心的四聖諦。四聖諦有很多[修法],但是隆布敦為隆波選了只選心的四聖諦,因為他教導隆波觀心。

我們跟長老學的事實上就是理論,但是長老透過自己的經驗和能力做了選擇。隆布敦長老教導每個弟子都不同:

隆波也去頂禮隆布敦長老,但是根本不教奢摩他,而是直接教導開發智慧,因為隆波從小就開始修習禪定,心寧靜安住,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他直接點目標,直接要隆波去觀自己的心,但是隆波觀錯了三個月,讓心寧靜,靜如止水,讓心空,以為觀心沒有別的,就只有心,所有的感覺、念頭生起時,全把它們清掉,只剩下心,心一直獨顯三個月,然後去頂禮長老。長老說:「你修錯了,你不是觀心!你是在干擾心運作的狀態,心的自然狀態是一直想、演繹、造作,但是你做到讓它不想、不演繹、不造作,你一直在專修那種空、寧靜而已。你修錯了,再重新去觀!」

長老根本沒有教得很細,要自己去觀。隆波只能自己來審視:「長老說我只是呵護心、在干擾心,要去觀看!」隆波就想:比如我們看書、我們看電影,那個書是什麼樣子,我們就那樣子去看,電影是什麼樣子,我們就那樣子去看。這個看的意思就是,現象是什麼樣子,我們就那樣子看到,不是讓我們去寫書,只是讓我們去讀書。我們讀書的時候,我們並不是作者,也不是讓我們去評論這個書,我們並不是評論家,我們只是讀者,書裡面[有情節]我們就去讀愛恨情仇,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就去知道,悲傷的我們也去讀,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就去讀。觀心也就是像讀書,我們不去裝飾,我們不是評論家,心是怎麼樣子的就知道是那個樣子的。心快樂,知道快樂,而且慢慢去觀察,快樂是被覺知的對象,覺知快樂的心是在旁邊旁觀的,快樂生起之後也會滅去。覺知快樂的心跟快樂是同步生起的,同樣都是生了就滅。心有痛苦生起,就看到痛苦是被覺知的對象,不是心,心是觀者,看到痛苦本身是無常、苦、無我的;作為觀者的心也是無常、苦與無我,因為心一會兒變成知者,一會而變成想者,心自身也是無常的,有時候變成好人的心、有時候變成壞蛋的心,有時候變成貪瞋癡的心,有時候又變成善心,心自身是不停地在變化,那些被心覺知的對象也是不停地在變化。

就這樣不停地觀察下去,觀了四個月,心就明白了心,心看見了心,知道它是一種現象,它不是人、不是我、不是眾生。最初開始明白心的時候,甚至是感嘆!心自己會感嘆說:「噯!心不是我!」

還有個「噯」。很奇怪,它特別震撼,説「心不是我!」以前一直認為心是我,所以才會帶它去修行,這樣才可以讓我們好、讓我們快樂,這樣才可以離苦。但是無緣無故修行了之後,心會教導說:「心不是我!」

隆波去給長老做禪修報告,給他分享,剛開始要說,長老就自動的說:「心這麼、這麼、這麼走的,你可以靠自己了!」從現在開始,不用來找他也行,可以自助了。

但是隆波依然會去,不停地跟長老學,有機會就跟他學,跟高僧大德在一起,心裡會覺得很溫暖。但是高僧大德們遠距離的時候,心裡面有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孤苦、孤立。就是不停地跟他學,跟他學了一年多,長老就圓寂了。

隆布敦長老圓寂的時候,隆波的心就像徹底消失了,從現在開始就要靠自己自助了,就像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孤兒,已經沒有長老教自己了。但是長老不在的時間,就像長老跟自己日日夜夜在一起。長老活著的時候,還可以有一些疏忽,但是一旦他不在了,自己在做什麼時,感覺好像他一直在看著自己,而且感覺自己如果這麼做他就會批評,如果那麼做他就會表揚,所以不敢造惡,不停地行善造福。如果行善造福是醉醺醺的也會被兇,如果有機會就去做,沒有機會就放下,如此不停地訓練自己,不停地觀察,也就是如理思維,不停地觀察,不停地修行。

用覺性和智慧去省察

有時候心散亂,什麼也觀不了,就去觀察在散亂時怎麼做才好?知道「心散亂」,在知道「心散亂」的剎那,散亂就會滅掉,心就會自行有定。

後來,心散亂時,就去觀心散亂,再也不寧靜了。修行是熱呼呼的,是嶄新的,若用以前的方法去對待生起的原來狀態,是不會有效的。

比如,有一段時間心散亂,知道散亂的瞬間,散亂就會馬上滅去,心就會獨立獨顯出來,然後覺知、覺醒,喜悅。

但是後面再散亂時、去觀散亂,現在這個再也控制不住了[散亂不會滅去]。然後就慢慢去觀察,原因是定不夠,就去修習奢摩他[而後散亂就滅去了],然後記住要去修習奢摩他。

接下來,心又散亂時,原來記得要去修習奢摩他,就去修習奢摩他,但是心再也不寧靜下來,怎麼修奢摩他,心也不寧靜。對自己生氣了,說這個修行怎麼辦,心不寧靜。然後去看,原因是自己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心不喜歡散亂,雖然覺知現象也就是知道散亂,但是我們討厭那個現象,我們不知道有這個討厭,心有瞋心,所以寧靜不下來。如此慢慢去學習、慢慢去認識,不停地增長自己的認識:要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一旦心保持中立再去觀,這個瞋心馬上就滅掉了。然後記住如果瞋心生起,要保持中立的心去知道。

接下來瞋心生起,我們就讓心保持中立,但是它再也不靜下來,怎麼做它也不滅。修行它是熱乎乎的,如果用以前的舊方法,不會有效果的,為什麼?因為煩惱習氣的生起是熱呼呼的,如果用以前的舊方法,是鬥不過它的,我們的心也需要不停地出產嶄新的法來趕上時髦。但是我們心裡生起的法,一定要在佛陀開示的範圍之內。

有的人以為修行時,要吃什麼東西修行會很好,要聞這個味道才會好,這類有很多。要這麼吃、這麼睡之後會很好。[在修行上,這種固執的看法是不對的。]曾經有一位年輕人,在以前的寺廟來跟隆波學法,他的心一直動盪不安,他是特別散亂的人,心不停地在工作,很苦悶,沒有快樂。隆波就問他說,那你做什麼會有快樂,他說他唱歌有快樂。那你去唱歌!唱歌了之後心有快樂,禪定馬上生起,心寧靜了。所以他記住,什麼時候要生起禪定,一定要唱歌;煩惱習氣來了心散亂,就要唱歌。

後來,心散亂就去唱歌,越是唱歌越散亂,他就生氣,為什麼越唱歌越散亂,因為他唱歌的時候期望著「心一定會寧靜」。

[第一次他]唱歌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想法的],[隆波]讓他唱歌他就唱歌,唱歌很舒服,一旦唱歌的很舒服,心有快樂禪定馬上生起,因為快樂是生起禪定的近因。所以他記住:心散亂就一定要唱歌。[下次]心散亂,想要讓散亂消失,所以他去唱歌,心有瞋心夾雜著,一邊唱一邊在觀察什麼時候寧靜。這是不可能[寧靜]的。

因此修行的時候,一定要觀察,我們自己要多多的自助、去觀察,但是觀察一定要在祖師大德們或者是佛陀開示的原則範圍之內,不能離開那些教導,要慢慢去訓練。我們曾經用過的方法,今天做了會有效果,下一次可能沒有效果了。最厲害只能兩三次有效果,但是下次就沒有效果了,煩惱習氣就像病菌一樣,它對藥物有抗體,會自身提升,如果用舊藥的話就沒有效果了,需要出廠新的藥,但是新出廠的藥,還是有藥方的,不是自己自想的。自己想出來的是鬼告訴的藥方,鬼告訴的藥方是要讓我們變成鬼,吃了就死了,如果鬼的藥方真的厲害[該鬼]就不應死。

心光明、空的例子

我們修行時,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要用自己的覺性跟智慧去觀察,在哪個地方出了偏差?隆波曾經有一次修行,內心光明、空,看不出來錯在哪裡,心有的只是快樂,有的只是寧靜、有的只是愉悅,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這樣的狀況,已經來回幾個回合了。最開始去見阿姜摩訶布瓦尊者,其他時間是靠自己去糾正的。同樣的問題,這個問題的因也是相同的,但是當我們修行時,一旦經過了之後,我們就會忘記。有一些人記得,修行是熱呼呼的,經過後記得了,還會用[這方法去處理相同問題],只能夠有效用到兩三次,然後就再也用不了了。有些煩惱習氣會消失很久,甚至是延一年、好幾年[才再出現]。

例如[隆波修行出現]心光明、空,一直這樣子,然後忘記了要怎麼做,觀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原因生起的。有一天起床,早上一起床,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覺知了,心就開始想到修行,今天要怎麼修行才好,一旦想到修行,心就往外跑,就跑到空裡。然後及時地知道說:「哦!就錯在這裡!」

知道自己在起床的時候,心就開始工作往外跑,它沒有歸位,沒有安住。一旦看到這個,就修習安般念,呼吸沒有幾次,心就歸位了。心歸位,然後就可以繼續開發智慧。有時候忘了,忘了這狀況是因為心沒歸位,浪費了時間,有時候浪費好幾年。

[以前隆波觀心出現內心光明、空時],去見阿姜摩訶布瓦尊者請問他。他說:「你觀心沒有觀到心,重新去觀,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靠自己闖過來的,什麼東西都躲不過念誦。」

聽到阿姜摩訶布瓦尊者說念誦,隆波就在他旁邊念誦,他在吃飯,隆波就唸誦佛陀、佛陀,但是心幾乎要碎掉了,因為心不喜歡唸誦佛陀,然後就用智慧去思惟:為什麼阿姜摩訶布瓦尊者要讓自己唸誦佛陀?因為自己禪定不夠,心空在外面。然後隆波就去修習自己習慣的禪定,去修習安般念,吸呼沒有幾次,心就進入禪定。然後,阿姜摩訶布瓦尊者回過頭來笑。

如理思惟

有時候我們除了善知識,也就是高僧大德為我們選[合適的法]來教我們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就是如理思惟,也就是懂得技巧地觀察和省思自己,這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沒有如理思惟,修行就會很難,永遠無法自助。如理思惟並不是隨心所欲地在思惟、在分析,而是跟佛陀開示的核心或高僧大德教給我們的核心,來做對照,跟他們的開示來做對照,否則的話就會奇奇怪怪地在審思和度量自己。

曾經分享過幾次了,曾經有一個弟子,隆波告訴他觀心:「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之後,心變化就不停的去覺知。」

他就反駁說:「眼耳鼻舌身心接觸後,來觀心的變化,誰都可以這麼做。從現在開始如果打雷之後我才觀心。」

隆波在心裡罵這個小混蛋,一年雷打幾次?

佛陀為我們選擇的在四念處的那些禪法,是一直會生起的狀況:一整天都呼吸跟吸氣,所以他已選擇安般念給我們。一整天行住坐臥,所以站也覺知,躺也覺知,坐也覺知,就一整天能覺知了,動和停也能夠一整天覺知。去觀苦、樂、不苦不樂,這個也可以看到它們一整天生起。誰如果特別容易生氣,生氣的心、不生氣的心,一整天會生起。誰是貪心的人,心貪、心不貪,一整天會生起。佛陀為我們選擇的,全部都是一整天、日日夜夜會生起的。但是有的人自以為是,想打雷了才去覺知,這個你幾輩子都不可能[修成功]了,你以為你比佛陀更厲害?這個不是如理思惟,這個稱之為頑固不化,這個是自以為是。

如理思惟,一定是在佛陀開示的範圍之內。具有覺性,去如實地覺知名色、身心的實相,要持續而且日日夜夜去覺知,沒有任何的間隔,除了我們在思維型的工作或者我們睡覺的時候,其他時間全是修行的時間,修行可以一整天修行,因為佛陀已經開示我們,讓我們持續地發展覺性。這個覺知:觀身內身、受內受、心內心、法內法,持續地觀察,也就是常常的去觀,要不斷地去覺知。

說到如理思惟,如果離開了佛陀開示的原則,是不可能抵達目的地。要想契入到解脫,一定要仰賴於佛陀悟道成佛的智慧,才可以抵達。如果想不仰賴於佛陀悟道成佛的智慧的帶領,那只有一條路,就是只能自己變成正等正覺的佛,或自己證到獨覺(辟支佛),除此之外不可能。如果我們不是獨覺、不是佛陀,想靠自己去找路的話,是不可能找到的。

因此我們要學佛陀的開示,然後動手去實踐,然後去觀察我們所修的跟佛陀所開示的是一致嗎?跟佛陀的不一致就徹底扔掉。

比如有的人自己創造一些禪法,修習毘缽舍那是透過隱士們所修的供火,那是不會成功的。我們一定要在佛陀所開示的範圍之內修行,並不需要創造新的,佛陀的教導已經是含括所有的一切了,不用自己去創造,這個創造是不可能有效的。

接下來去吃飯,隆波並沒有讓要你們不要休息,一講說要大家去吃飯,大家的心馬上衝出去了,徹底的放下覺知了!這個真是不懂事啊。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五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例如,靜慮林ShiNeLingMonastery的菩薩眾)。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0.08.20

看心去造作,不去造作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09月11日

三種造作

參加禪修的比丘、比丘尼、居士們都有同樣的問題,就是心迷失在造作裡面。心迷失在造作裡,有時候造作好,有時候造作壞,有時候造作「沒有什麼感覺」。我們想要修行修得很好,就要及時知道自己心的造作:造作好要知道、造作壞要知道,努力地不造作也要知道。造作有三種:第一種是造作好,想變成好人,想體證道果,因而努力地做,不停地打壓身、打壓心,[就變成]修苦行,折磨自己。修苦行會想造作好。第二種是造作惡,順著貪瞋痴去造作,因為心散亂,忘了自己,這是太鬆了,從修行來講太鬆懈了,稱之為[欲樂行]。絕大部分的人都是造作這兩個部分。在修行的時候,就去造作好,去控制自己的心、打壓心。在沒有修行的時候,心就散亂,坐著想這個、想那個,忘了自己。還有第三類的人就是想「不造作」,努力地讓心空空的,不想造作。「不想造作」其實已經在造作了。造作只有這三類而已。我們要及時地知道:心造作好,知道。心造作壞也知道。造作「不造作」,也馬上及時知道。如果我們能夠及時地知道造作,造作就會滅掉。

造作的根源

造作的真正根源,是沒有徹見四聖諦,尤其是沒有知苦。沒有看到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身、心不是什麼好寶貝,我們誤以為它們是好寶貝,以為它們非常重要。我們一旦認為身心是很好的寶貝,我們就希望它們快樂,希望它們不苦,想得到這個、想得到那個,不想損失,因而各種各樣的欲望就會生起,接著會生起造作。

這個是緣起法:「無明緣行」。最初的這段很難觀到:無明緣行,也就是[由於無明、欲望]產生種種的造作,很難觀到,因為我們不知道怎麼去觀。事實上並不難,因為我們不知道身心的實相[這是無明],就會生起欲望,想要身心離苦,想要身心不苦,想要身心快樂。想要身心不苦,因而就去造作[這是行]。根據每個人自己的決心跟智慧,那些沒有學法、沒有修行的人,就會造作惡。有的想舒服,就一整天走神,一直是忘了自己、一整天忘了自己。或者是不停的找東西來玩,讓自己消遣;修行人也有這樣的,比如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去禮佛、去頂禮九座寺廟,那個全都是造作,因為想好,去造作修行,打坐、經行,希望好起來就可以體證道果。其實有欲望藏在背後,因為不知道實相,不知道身心的實相本身就是苦,所以才會有欲望,想要它快樂,想要它不苦,因為有欲望就會生起造作,想要有快樂、想要離苦。比如鬱悶了,就去喝酒,去看電影,去聽音樂,把時間消遣過去,誰還會覺得生命是很孤獨、無聊的?[一般人中,]孤獨、無聊非常多的時候,是老的時候。沒有訓練的人,一旦無聊的時候,心就會造作:怎麼做才好,跟朋友聊天,這個上網,去看電影,整天去消遣,如此可以忘了苦。

苦,一直在現身,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興趣去看、不想去面對,就會逃避,逃避去做這個、做那個,包括把牛放生[去造作善],那個也是在逃避,逃避去跟自己的身心直接面對面。造作壞的人,也是為了逃避身心的實相本身就是苦。有的人去造作好,去做好事。全部都是在造作。有一些人就努力地進入禪定,讓心空,讓心靜止,以為什麼都不造作了就會有快樂,這個是在造作「不造作」。我們要不停地觀自己的身和心。有一天,[我們會覺察到],心一整天都在造作,不是造作好就是造作壞;不造作好、不造作壞就造作空。為什麼?因為愛自己。造作壞的人,他們以為造惡了之後會有快樂。有的人造作好,進寺廟去打坐、經行,也是希望可以獲得快樂。

觀察心的造作舉例

要觀察自己的心,不停地去學習,心的造作是透過念頭。透過念頭,然後去造作語言、造作身體方面的行為。心方面的造作,從身、語、意去觀,要把自己的面具,一層層的剝開,要真的看到自己的心究竟是什麼樣子。去觀察!用的是觀察、觀察!透過心的工作來觀察,不是觀察別的什麼,不是坐著去思維。去觀察!去看自己的事實,比如我們的說話、語言,有時看起來好像很平常,但事實上,裡面潛藏著非常多的造作。有一個非常好的例子:

佛陀時代,有一位初果的聖者,叫阿那律尊者。阿那律尊者有天眼通,他看三界內誰死、誰生,全看得到。這個人死了之後,會出生到哪裡,他全知道。他坐著看宇宙,看所有的眾生,不停地在生死,生了死,死了生。後來,生起了疑問,他去頂禮舍利弗尊者說:「舍利弗尊者!我的這個天眼通,比天神、人類都厲害,我可以看到一千個世界,在一瞬間就可以全部了解。」

[此處隆波先解釋一下]什麼是世間:這個世間其實就是名法、色法(身和心),譬如我們每人就是一個世間。每一個人都屬於一個世間。隆波曾經見到過一位高僧大德,面對50個人,他一瞬間馬上知道誰的心是什麼樣子,他全知道。

阿那律尊者非常的厲害,面對一千個人,一瞬間就可以全部都了解:誰的心是什麼樣子,全知道。這個稱之為知道一千個世間。阿那律尊者頂禮後,問舍利弗尊者說:「舍利弗尊者!我的天眼通,比所有的人類跟天神都厲害,我在一瞬間可以看到這一千個世間的生滅,一瞬間就可以看得到。」接著他就問:「為什麼我還沒有證得阿羅漢呢?」

舍利弗尊者就給他分析:「你以為你的天眼通比別人更厲害,比天神、人類更厲害。這是煩惱,稱之為我慢。認為我很厲害,我比別人更牛,這是一個煩惱。」我們說出的話會反應我們內在的心。認為自己很牛:我有天眼通,比人類、天神更厲害。[這是我慢]。

「你看到一千個世界生滅,在一瞬間看到生滅,就像我們看到一千個人,一瞬間都了解,那是屬於散亂,心往外送了,只是一味的看別人!你覺得為什麼還沒有證悟阿羅漢,這又是一個煩惱,稱之為煩躁不安:為什麼我還沒有證悟呢?」就像現在大家正在禪修,有的想為什麼我的心還不寧靜下來呢?為什麼還是散亂呢?這種內心的不寧靜,稱之為煩躁不安。

阿那律尊者說了一句話,舍利弗尊者可以從他的這一句話,分析出幾個煩惱。阿那律尊者[有三個煩惱],第一個我很牛,我比別人更厲害。第二個是看到世間,看到一千個人,他們的心是如何全知道,這個是心往外送的散亂,而且煩躁,說為什麼還沒有證悟阿羅漢呢?

舍利弗尊者告訴他,要去斷這三個煩惱,不要迷失在它們的魔[掌]底下,[方法]靠的是及時的去知道。

然後阿那律尊者照著他的開示去看,真的看到:這個是我慢、這個是往外送了、這個是煩躁不安:「為什麼還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證得呢?」他看到了自己內心的煩惱。這些煩惱其實就是造作。心裡面造作,就會掙扎。如果沒有看到就會不停地造作,如果看到就會滅掉。

舍利弗尊者說,去斷這三個煩惱,把心帶領到永恆的元素,那個稱之為佛性,稱之為涅槃。把心帶到這個佛性,而不是把心送出去找佛性。佛性並不在別的地方,這個永恆的元素並不在別的地方;這個識元素(識界)、法元素(法界)並不在別的地方,就在我們的心裡面。就只是觀察自己的心,及時的去知道心:「心有煩惱生起,心就會造作去掙扎,心造作掙扎心就會苦。」要不停地這麼去觀察。

念頭的背後

隆波教導大家要及時地知道,在我們念頭背後藏的都是煩惱,藏在我們說話的背後也是煩惱,藏在我們所作所為的背後也是煩惱。遇到事物,一旦有煩惱生起,就會生起造作,造作什麼?在心裡面會造作念頭,造作說的語言,造作身體方面的行為,這個稱之為心裡面在迷失,這個稱之為[意業],然後語業,還有身業,這都屬於身行、語行、意行,藏在背後的全都是煩惱而已。

比如剛才隆波看每一個人的進度,發現並不是需要一個個的去檢查,因為每一個人都迷失在造作裡面。有的人在造作壞:心散亂,然後一直走神。有的人在造作好,這位比丘尼在造作好,前面這一位也在造作好,讓心一動不動的。

要及時地知道在造作,及時地知道身體方面的造作,語言方面的造作,這些都是源之於心方面的造作。如果能及時地知道心裡面的造作,身和語自然規矩起來。心方面的造作,真正藏在背後的絕大部分都是煩惱。要及時地知道,有什麼東西藏在背後,在我們念頭背後藏著什麼。不停地去即時知道,並不是什麼難的事情,但是非常的細膩,而不會太難,因為佛陀的法,跟一個普通人類的水平剛好是相匹配的,就像我們這樣的人,不會太難的,但也不會是坐著翹二郎腿,吃吃喝喝就能證悟道果的。有的心裡想著,我什麼都不執著;他正在執著自己的觀念,卻說:「不執著」。其實是在執著「不執著」。

我們禁止不了心的造作,我們要做的就是及時地知道。這位看得出來嗎?心已經跳進去了,心為什麼跳進去?因為想看、想知道,所以就迷失在念頭的世界裡了。這位坐著在笑,心在外很舒服,看得出來嗎?心並沒有回來學習自己,有快樂,但是一直迷失在外面,包括陶醉在法裡面也不行。有快樂,對法有快樂是好的,也肯定是有快樂的,但是如果是一直很陶醉,很入迷在法裡面,同樣也不行,同樣是迷失!一定要努力地去覺知!去觀察自己的造作,什麼東西藏在念頭的背後,不停地去觀察,有什麼東西藏在我們的所做所為的背後。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五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例如,靜慮林ShiNeLingMonastery的菩薩眾)。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0.08.20

直擊修行繁複外殼下的實質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08月24日

離苦和滅苦

以前隆波經常去清邁,去頂禮隆布信長老(1909-1992),後來一段時間則去講法。清邁這個城市裡的道場是很多的。有的人會很困擾,不知該向誰學法,因為有各種各樣的模式,很繁瑣、很複雜。其實學習什麼模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牢牢抓住修行的核心,如果修行的核心不穩固,即便是跟隆波學法也是會走偏的。修行是有目地的,是為了離苦。起步的階段是為了在心裡離苦,在死之前就已經離苦,也就是苦只在身體上存在,但是它抵達不了心。心已經擺脫了[感覺的苦]。感覺的苦不是心,心只是自然的感知,它完全[從感覺的苦]分離、抽離的,它是[真的]離苦。這麼說,大家聽了也許發懵,簡單一點的說,修行的目的是為了徹底的滅苦,這是最高的目標,我們達到苦的徹底止息,也就是達到阿羅漢死時的涅槃,稱之為「無餘涅槃」。我們在活著的時候就離苦,[稱之為有餘涅槃]。離苦和滅苦是不同的。滅苦的意思是,五蘊徹底的熄滅,因為五蘊本身就是苦。離苦的意思是,五蘊還在、人還活著,但是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苦,心跟五蘊沒有任何的藕斷絲連。心之所以會藕斷絲連是為什麼呢?因為有欲望、有想要。有欲望、有想要,就是「集諦」,也就是苦因:苦生起的原因。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修行的目標是先徹底的離苦成為阿羅漢[此為有餘涅槃],但證到阿羅漢後不是立馬就死,只有一些是證到後馬上就死[進入無餘涅槃]。我們[修行]一定要先能夠離苦。

苦來自想要和欲望

苦是源於什麼?剛才已經講過了,苦是源於想要,源於欲望。我們想要的事物,為什麼會為我們帶來苦?因為所有我們想要的事物,是那些我們還沒有的事物,是我們還沒有的:我們想不老,不老是沒有的;想不生病,不生病是沒有的;想要不死,不死是不存在的。又如我們想得到最新的手機,如果我們有了,我們就不會有想要。我們會想要那些不存在的事物,這個是很自然的。我們想漂亮,想有雙眼皮,因為我們只有單眼皮,如果我們有雙眼皮,我們就不會想要,除非你是想要三層的眼皮,跟一般的人不一樣,人老了之後就會有,但是它不是在上面,它跑到眼皮下,有好幾層。我們想要有漂亮的老婆,因為我們沒有老婆,或者我們的老婆不漂亮。如果我們的老婆是環球小姐,是全世界最美的,我們就不會有想要。所有一切我們想要的事物,全部都是我們沒有的,這個就是問題之所在。

佛陀教導我們要接受事實:身的實相、心的實相、生命的實相。如果心願意接受實相,就不會有想要。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想要,全部都是幼稚、不懂事。比如,我們想不老,這個是不懂事。我們想長壽,[有誰想快一點死的?那是失戀的人。]假設過了20年,就老了20歲[少了20歲]。佛陀教導我們來了解身心的實相,如果我們了解身心的實相,就不會生起那些幼稚的欲望。

三種欲望:三愛

欲望有三種形式。對於沒有的事物,我們想得到、想獲得,這個稱作「欲愛」。我們已經得到事物了,如果我們很滿意,我們想要它一直跟我們待在一起,這個是不可能的;想要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這稱作有愛]:例如我們有孩子,泰國人喜歡孩子永遠長不大,可以跟在一起,有了孫子也想繼續養,想要子孫一直跟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兩人結婚,愛到海枯石爛,想要永遠在一起,但一人死掉就分離了,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我們想得到的事物,並不是真的存在的。我們還沒有的時候,想要有、想獲得,我們就會苦,因為還沒有得到。我們得到後,就想讓它一直待在一起,我們就會苦,因為它不可能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包括我們的身體,也無法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它只是臨時跟我們在一起而已。

還有另外一種想要,就是想要讓它快點消失、快點滅去,[這稱作無有愛]:我們碰到了苦,或者我們碰到了不喜歡的東西,我們希望它快點離開。比如,我們這寺廟附近有個養雞場,熱天的時候還沒有關係,如果是冬天,風會從那邊吹過來,把雞糞的味道飄過來,我們想聞不到雞糞的味道,是不可能的,因為養雞場就在那裡,風剛好就從那個地方吹過來,味道都會傳過來的,我們想要沒有這個氣味,是不可能的。

總之,第一個是想獲得、想得到、想成為;第二個是想一直待在一起;第三個是希望它快點消失。這三種想要,全部都是做夢,都是不真實的存在。我們想得到現在沒有的事物,並想讓它一直待在一起,這是愚蠢,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一直跟我們待在一起。想讓它[不喜歡的東西]快點消失,想讓它再也不發生,這也是愚蠢,因為如果有因在,它就會發生。如果沒有因,它就會滅掉。

我們進一步去看,為什麼我們會生起三種想要(三愛)呢?讓我們生起想要、生起欲望,其實就是我們不了解事實,不了解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修習內觀

如果我們知道了身的實相,我們就會知道:我們這個身體,它是無常的,它生了一定會老,這是很正常的。我們今天還活著,有一天一定會死去,這個身體是無常的。這個身體還有一個事實,就是一直被苦逼迫著。年輕時覺得沒有苦,但是好好地觀察一下,坐久一點就會苦,走久一點就會苦,站久一點就會苦,躺久一點也會苦,只有吸氣而不呼氣就會苦,只有呼氣而不吸氣也會苦,因此這個苦一直在逼迫我們的身體,每一個姿勢都受苦逼迫著。我們不停地觀察,這個身體,有的只是無常,有的只是苦。在身體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們是可以掌控的,我們命令它不老,它也會老,命令它頭髮不白,它也會白,命令它皮不要下垂,它也會下垂,命令它不死,它也會死[這個身體是無我的]。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事實,我們不停地重複去觀實相,這個稱之為修習內觀(毗婆奢那、觀禪),最後我們願意接受這實相。我們用覺性,不停地即時去觀照身體,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不停地觀察,到了臨界點,心就願意接受事實:這個身體是無常的,這個身體有的只是苦,這個身體是無我。一旦心願意接受事實,[斷了愚痴],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了。斷了愚痴,也就是斷了無明,就會清除欲望。清除欲望的方法,並不是欲望生起後,去滅掉它,而是要徹底滅除[欲望的因:愚痴、無明],修行是要徹底照見五蘊、名色、身心的實相。清除了無明,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看清實相,就徹底的把愚痴同時清除了,欲望的因也被徹底清除了。有欲望是因為有愚痴:想讓無常的變為常,想讓苦的變為快樂,想讓那些無法掌控的事物,變為在我們的掌控範圍之內,這是愚蠢。內觀(毗婆奢那、觀禪)讓我們從愚蠢裡徹底地醒過來,不停地回來學習身的實相、不停地回來學習心的實相。我們要來訓練,讓我們不再愚蠢,也就是不停的來學習身的實相、心的實相。

觀察身的實相

如果我們知道了身的實相,知道身體不是什麼好的寶貝,不是我們想像這麼好的寶貝,我們對身體的愚痴跟執著、抓取就會消失。我們知道,「想讓身體快樂、想讓身體沒有苦」,這是愚痴,欲望就再也不會生起。因此,這個身體老病死時,心就不會苦。欲望會讓我們有苦,苦是因為想要那些不存在的事物,或想要那些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如果我們不停地去學習實相,心願意接受實相,知道身體本身就是苦,身體不是什麼好的寶貝,我們就再也不會緊抓不放。身體老,我們會感覺到很正常。身體病,我們也感覺很正常。身體要死,我們也會覺得很正常。在身體老的時候我們就會感覺到,那個老的是身體,不是我老。在病的時候,我們就會知道,是身體病,而不是我病。我僅是一個知者、觀者,在身體要死的時候,就會知道身體要死了,而心是觀者,不是我要死了。我們經由修行知道,身跟心是徹底分離的,無論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面發生,心都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動搖。慢慢去訓練,不停去觀身體的實相。

觀察心的實相

還有另外一個部分,我們也要不停地去觀察心的實相。心的實相就是,感覺、念頭等等來了都會消失的:快樂在我們心裡來了,然後就看到快樂是臨時的,會消失。痛苦經歷到我們心裡,我們進一步的看到,這個苦也是臨時的,會消失。善法進到我們的心裡,臨時存在,也會消失。貪嗔痴進到心裡來,然後也會消失。有誰一直貪心的?沒有!有誰一直生氣的?有的人說,我生氣了十年。事實上沒有的,假設我們是一個女人,我們的老公說他永遠會愛我們,結果他有了別人,我們就特別生氣,要永生永世的恨他。但實際上,當我們一邊走一邊對他正在生氣時,看到一條瘋狗衝過來,我們嚇一跳,立刻就忘了生氣,因為心一次只能抓一個所緣,現在換了所緣[看到狗生起了恐懼],所以一直生氣是不存在的。或者正生氣時,看到喜歡的東西:「這朵花很漂亮啊!」當下就忘了生氣。因此,生氣是無常的,沒有生氣十年的,一整天生氣的人也沒有。好好去看,生氣是無常的。迷失也是無常的,但是這個迷失很難說,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一直在迷失,迷失成為[習性的]基礎。我們訓練覺性,就會看到迷失也是無常的、覺知也是無常的,是不停地交替生滅著。人們一直迷失,不知道自己迷失了,在世間有的只是迷失的人,他們一直在迷失的狀態,但是不知道在迷失。訓練發展覺性、開發智慧的人,就會覺得一般人太迷失了。他們反而覺得我們是迷失的,他們正迷失在這個世間,但是沒有看到。就像尊者松德多長老,他說他很瘋的時候,別人很喜歡他,說長老真好。當他有覺性和智慧的時候,別人就會說他是神經病,為什麼?因為世間的標準是瘋子的標準,世間的標準是迷失的標準。因此如果我們跟別人在一起,別人就會覺得我們瘋了,我們只好隨他去。

生活中修習內觀

活在這個世間,修行的竅門就是在心裡修行,別人並不知道我們在修行,所以就不會來指責我們。就像隆波在家時期,早上起來洗澡、然後穿衣服、搭車,一直是處在發展覺性的狀態,到了上班的地方工作,然後吃飯,不停地觀察自己的心:那個食物,不喜歡就煩躁、喜歡就很舒服。從早上一起床到睡覺前,隆波不停的在讀自己的心,絕大部分的人不知道隆波在修行。在大學時,那些同學們根本不知道隆波在修行。隆波從七歲就開始修行了,是跟隆波李尊者學習[觀呼吸]。隆波的修行跟日常生活是完全水乳交融的。大學的時候,同學邀約喝酒,隆波不喝,有的勉強要隆波喝,就跟他說:「這個我不能喝,喝了之後我會過敏。」會過敏是指對煩惱會過敏,只是對別人說會過敏,這不算欺騙。他聽到過敏,就不再找隆波喝酒了。後來上班工作,同事們也會找隆波去喝酒,隆波說:「不行,最近一段時間我持守五戒。」這一段時間持戒,別人能接受。如果說:「我終身持戒,不喝酒。」別人聽到終身不喝酒,就會開始嘲諷我們。所以只說最近一段時間持戒,就沒問題。

我們就是不停的觀察我們的心:心苦、樂、好、壞,這個來了就走,直到有一天,我們的心徹底的出離了。我們看到,苦、樂、好、壞來了就走,這是內觀(毗婆奢那)的修行。

中立的心

有一天我們的覺性跟智慧真的圓滿了,就會知道「所有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會滅掉。」會有這樣的感覺。我們心裡快樂的時候,我們知道快樂是臨時的,就不會想要它永恆的待著,因為這是不可能的,這是愚蠢的。快樂消失了,我們也不會念念不捨,因為知道快樂是無常的。快樂還沒有來,我們也不會飢渴,因為知道什麼時候有因緣它就會來。心聰明了,再也不會對快樂飢渴。痛苦來的時候,我們知道這很正常,痛苦只是臨時的存在,不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它來了一定會走,快樂也是一樣的,想讓它不苦,這是不可能的,那是不懂事、是幼稚的。如果有苦的因,心就會有苦。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因滅掉,它就會滅掉。這是初果的聖者所明白的。在我們身體裡面,充滿了無常、苦與無我。這個心也是充滿了無常、苦與無我。無我就是無法掌控、無法控制。所以,命令心快樂,也快樂不了,禁止它苦也不行,命令它好也不行,禁止它壞也不可以。比如我們說,不要生氣!如果心中有生氣的因,它就會生氣,我們無法阻止。我們這麼不停地去探究實相,最後心就會對所有的一切保持中立。

身體要老、身體要病、身體要死,心都會保持中立:不會滿意、不會不滿意。身體很健康,心也不會迷失。身體生病,心也不會傷心。這個身體還很年輕,心也不會得意忘形。身體要老,心也不會悲傷,因為看到了實相:這個身體是無常的,身體是無法長久的保存,一直被苦逼迫著。每一個姿勢,每一次呼吸,都是被苦逼迫著。一旦知道了身的實相,就不會再因為身體而苦。身體雖苦,但是心不會再因身體而苦。

一旦知道了心的實相,知道所有的念頭、感覺,全部都是臨時的,無常、苦與無我的,就再也不會對快樂表示飢渴,也不會對痛苦討厭;不會對好飢渴、對不好討厭。心會對所有的一切保持中立:快樂來了,心保持中立,不會得意忘形,不會想讓它一直待著;痛苦來了,心也保持中立,不會想讓它消失,沒有了因它自己就會走掉,趕它[它]不會走的。比如有人失戀了,朋友對失戀的人安慰說:「別苦!別苦!」如果來安慰隆波,隆波就會看著他說:「你根本沒有明白法,這個[苦]是無我的,你怎麼可能命令它不苦,這個怎麼可能呢?完全不懂法的人才會這麼說。」那人就直接打隆波一個耳光,然後隆波就從失戀的痛苦中醒過來,轉成對那人生氣了。

所以,心是無法掌控的,所有的感覺、念頭是無法掌控的,有生氣的因它就會生氣,有貪的因它就會貪,有迷失的因它就會迷失,有快樂的因它就會快樂。我們看到所有的一切,心裡發生的所有這些都是隨順因緣,不是隨順我們的想要,心就會保持中立,對苦樂、好壞,都保持中立,看到苦跟樂完全是平等的,它們同樣是無常的,同樣無法掌控,好壞也是平等的,因為它們同樣是無常的,同樣也是無法掌控的。如果這麼照見,心就會保持中立,一旦心保持中立,心就不會再生起欲望,不會生起想要,一旦心沒有了想要、沒有了欲望,心就不會掙扎。心的掙扎,巴利文稱之為「有」。有欲望,就會構建「有」,心裡就會掙扎,心裡面有掙扎,心就會有苦,因此我們來修行,要看到身的實相,我們修行要看到心的實相。一旦看到了實相,心就再也沒有想要,對身和心沒有幼稚的想要。一旦沒有了幼稚的欲望和想要,心裡面的掙扎就再也不會發生。一旦心裡面的掙扎不發生,苦就再也不會生起了。

外殼與實質

至於[禪修時]觀腹部升降,或是做手部動作,或是唸佛陀,觀呼吸,或是經行,或是打坐,做這個姿勢、那個姿勢,全部都是修行的一個外殼而已,只是修行的外在模式而已。修行真正的實質在於隆波講出的這些法,我們一定要學習身心的實相,探究身心的實相。一旦能知道身心的實相,有一天聰明起來,就再也不會有幼稚的想要,心裡再也不會掙扎,心裡再也不會苦。我們怎樣做才可以了解身心的實相?就是修習內觀(毗婆奢那),隆波已經講很多了,大家試著去聽[錄音],因為時間有限。至於打坐、經行,僅僅是一種形式,最重要的是,如身的本來面目去知道身,如心的本來面目去知道心。如身的本來面目去知道身是什麼樣子的?身體是無常、苦的、無我的。如心的本來面目去知道心是什麼樣子的?心是無常的、苦的、無我的。能這樣看到,這個稱為修習內觀(毗婆奢那)。

是否修習內觀

有的人觀腹部升降,說看到腹部升降是修習內觀(毗婆奢那)。那不是修習內觀(毗婆奢那),因為只看到腹部,還沒有看到身體的實相。一定要看到身體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如果我們僅僅是看到腹部、手腳、呼吸,那個不是內觀(毗婆奢那)。要想成為內觀(毗婆奢那)一定要看到實相:呼吸的這個是無常的,呼吸的這個是被苦逼迫著,呼吸的這個不是我、不是我的,看到這樣的實相,才能夠稱之為內觀(毗婆奢那)。[有的人]日日夜夜經行,一直緊盯身體,心是寧靜的,或者打坐之後,這個世間全是空的,心也是空的,那根本沒有修習內觀(毗婆奢那)。如果修行者知道心空、世間也空,具有覺性,不讓心滅掉,有覺性伴隨著,一旦身體重新再次回來,就會悟到這身體不是心,身體只是被心臨時住的對象,看到這個身體不是我,這個是智慧。至於心迷失在空裡,那個根本沒有開發智慧。只看腹部升降,根本沒有開發智慧;只做手部動作,根本沒有開發智慧。如果看到這個動的身體是被覺知的對象,這開始有初階的智慧了,但是並沒有來到內觀(毗婆奢那)的智慧。這個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不是我,這個身體跟我們的心分離出來了,這個不是我;想要真的生起內觀(毗婆奢那)的智慧,要看到身體沒有我,有的只是這個物質[究竟色法]不停地在運動變化[生滅著],這樣才能夠稱之為內觀(毗婆奢那)。一定要牢牢抓住這原則,如果只看到現象,看到色法和名法,這是寂止(奢摩他)。如果看到三實相,看到名色的三實相,這是在修習內觀(毗婆奢那)。一定要區分,不要混水摸魚,有的人只觀到腹部升降,說這是內觀,這和內觀(毗婆奢那)一點關係都沒有。

三學的訓練

在修習內觀(毗婆奢那)之前,一定要先把心訓練好。修習內觀(毗婆奢那),稱之為慧學、增上慧學。慧學之前一定要有心學,心學之前一定要有戒學。戒學、心學和慧學,要這樣的次第。這個心學,我們是訓練讓心安住,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變成觀者。觀什麼?觀身動,觀心動,不停地觀,直到有一[臨界]點,就會看到這個身不是我,這個心不是我。因此要訓練讓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先要做到這個。只是打坐,根本還沒有抓到修行的實質,打坐的時候只看到天神、鬼,看到天堂、地獄,看到過去、看到未來,看到所有的一切,但是就是沒有看到自己:沒有看到自己的煩惱,沒有看到自已的身、自己的心,這樣就不好用。許多人學的,大部分只是外殼,根本沒有來到實質,所以無法看到身心的實相。要想能夠看到身心的實相,我們的心要提升,變成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一旦有知者的心去覺知身,覺性就會馬上感覺到身體是被觀察的對象,身體不是我;心做為觀者,一旦有苦樂生起,覺性即時地捕捉到苦樂生起了,就會看到苦樂跟心是完全不同的部分,苦樂不是我,不是我的,是外在的;善、不善生起的時候,覺性即時地捕捉到,心安住變成知者、觀者,就看到善、不善,也不是心、不是我,也是外在的。如此不停觀察。到了最後,難觀的就是心本身。這個身體不是我,很容易觀;苦樂不是我,很容易觀;造作好壞不是我,很容易觀。但是心本身,我們也一定要觀,最後看到知者的心本身也是生滅的: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迷失者,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緊盯者,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觀色者,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聽聲音者,一會變成知者,一會變成想者,…就這麼不停地觀,直到最後,就會看到心本身是生滅的,不是我、不是我的。如果能夠看到五蘊不是我,不是我的,這是初果的須陀洹[預流果]。至於打坐,能日日夜夜打坐,雖很厲害,但是根本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如果沒有培養覺性,心沒有安住,沒有修習四念處,沒有觀身、觀心,沒有修出安住且中立的心,就根本沒有抓到修行的實質。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五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例如,靜慮林ShiNeLingMonastery的菩薩眾)。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0.08.20

覺性是戒定慧的基礎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12月21日

訓練覺性

修行一定要了解修行的核心原則,然後去動手實踐。修行的核心原則,首先就是要訓練覺性,訓練覺性生起的方法就是修習四念處,比如,我們不斷地去[覺知]:(1)身體呼氣,覺知;身體吸氣,覺知。不停地去覺知自己:身體行、住、坐、臥,不停地覺知。不停地去訓練覺知:身體動、身體停,不斷地去覺知。身體有快樂,身體有痛苦,也不斷地去覺知。(2)心有快樂、心有痛苦,心不苦不樂,也不斷地去覺知。心貪也覺知,心不貪,也去覺知;心生氣、心不生氣,心迷失、心不迷失,也去覺知。心散亂、心萎靡不振,也去覺知,就只是覺知,覺知身、心的存在。

起步階段的時候,就像隆波講的,要覺知的內容,可以很多選擇。早期訓練的時候,為了讓覺性提升,去覺知那些[現象],某一對就可以了,比如,(1)去覺知呼氣的身體和吸氣的身體,這一對、這一組。身體的行、住、坐、臥,這個也稱之為一組,行不同於坐、不同於臥,看著身體的運動變化,在四個姿勢的變化,這個稱之為相對的法。「一對」其實就是可以相互對比,可以變來變去。(2)苦跟樂,也是一對。就去訓練[覺知]某一對。心裡面的[煩惱]很多,例如,瞋心特別重,我們就去觀生氣和不生氣的心。我們若是貪心很重,碰到什麼都想得到,我們就去看這一對,也就是去看心貪和心無貪:一會兒想要一會兒不想要,一會兒想要一會兒沒什麼感覺。或者我們的心喜歡散亂,散亂於跑去想這個事情、跑去想那個事情,一直在迷失,這個和有覺知自己而不迷失,也是一對。心散亂和心萎靡不振也是一對。要去[覺知]對我們來講最常生起的那個[現象]:每一個人不同,有的人看到瞋心,因為瞋心很重很容易觀,眼、耳、鼻、舌、身、心,每一次接觸到所緣,瞋心都會生起,就去訓練知道瞋心,瞋心一生起就知道。一旦我們觀察到,生氣就會滅去,這個生氣滅去了消失了。一整天就只訓練這個:眼、耳、鼻、舌、身、心,一接觸所緣,瞋心生起了就知道。我們就只是覺知,不去干預它,瞋心會生也生會滅,我們就看到它生滅,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去看[這現象(指生氣)],接下來心就能夠牢牢地記得[這現象],比如我們一整天心裡在生氣、煩躁:生氣了知道,一點不爽也知道,心裡不舒服也知道。生氣不停地往外冒,就常常地去覺知,接下來,一旦生氣,一旦不滿意,哪怕一露尾巴(剛要生氣)就覺知到了,而且是在沒有刻意的情況下覺知到(這是品質好的覺性)。起步的階段需要有些刻意,要人為地不斷去覺知,瞋心重的人就不停地去看,心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消失,心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消失。貪心重的人就去看,心一會兒想要,一會兒想要又消失了。瞋心重的人,常常去看瞋心,接下來,生氣的瞬間,覺性[自動]生起了!非常重要的是我們修行要得到覺性。貪心重的人一會兒貪一會兒消失,常常地去看。心就能夠記得貪的面貌,將來貪心一動,覺性自行就會生起,覺性能及時地捕捉到:有什麼東西發生在身、有什麼東西發生在心。這樣提升的第一個就是覺性,不停地去覺知。

訓練心安住

如果我們有正確的覺性,緊隨而來的,我們就會得到正確的[定,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提升智慧]。我們能夠正確地覺知,如其本來面目地覺知[現象],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有的人,觀不出來心安住,高僧大德怎麼去教導?心沒有安住的時候及時地去知道!心沒有安住,就是心迷失心跑掉,不停地在動盪不安,一會兒跑到眼根,一會兒跑到耳根,一會兒跑到鼻根、舌根、身根,一會兒跑去想,不停地跑來跑去,心不停地在動盪不安,沒有安住。此時高僧大德就教導,讓我們及時地去知道,心沒有安住的時候,心跑去看及時地知道,心跑去聽及時地知道,心就會安住起來不跑了。心跑掉其實也是一種[現象],如果能夠及時地知道心跑掉了,就等於我們正確地如其本來面目的知道[現象],安住的這個狀態就會生起。如果明白這個原則,就什麼[現象]都可以[觀照],不僅僅只是心跑掉的這個[現象],貪生了知道貪,如果正確地覺知,心就會安住。覺性及時地知道生起了貪心,心安住,變成了觀者,就會自行安住。如果我們抓不住安住的狀態,就去及時地知道心沒有安住的狀態,心跑掉,跑到眼耳鼻舌身心,心跑到法,意思就是心跑去想,這個是最頻繁生起的,因此絕大部份高僧大德,他們都會去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

隆布敦長老也開示說,「心跑去想,想多少也不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但是必須仰賴於想」,就是放心去想,依然心跑去想、心迷失跑掉了,要有覺性地即時知道,因為常常地看到「迷失是這樣子的狀況」,覺性即時地知道迷失的狀態,心就會自動自發地安住。所以他才會開示說,「想多少也不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但是必須仰賴於想」,我們及時地知道「心迷失」的時候,那時候已經沒有想了。

隆波田長老也教導說,這個想就像老鼠,覺性就像貓,那個念頭一生起來就會跟著跑,然後貓這個覺性就會抓住老鼠,老鼠跑不掉了,念頭一旦停止,知者就會生起。

牢牢抓住原則,知者的生起不僅僅只是心裡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心去聽、去看、去聞,去跑到聞、去嚐、去觸,心同樣也會安住,及時地知道生起了貪心,心也會安住,及時地知道生起了瞋心,心也會安住,及時地知道生起了迷失,心也會安住。及時地知道苦樂、生起了苦樂,心也會安住。及時地知道當下這一個身體在呼氣還是吸氣,心也會安住變成觀者,看到身體在呼吸,有覺性地知道身體在呼氣,心就安住,變成觀者,同樣都可以獲得[定]。因此,正確的[定]仰賴於正確的覺性,讓它生起。佛陀曾經開示說,好的覺性、圓滿的覺性,會讓[定]圓滿。我們提升覺性,就會獲得[定],會自動自發地獲得[定]。

覺性的生起

訓練不停地去觀[現象],佛陀為我們介紹的[現象],就是在四念處裡面的那些。在四念處裡面有一些篇幅,是為了奢摩他(止)。有的只是一味的奢摩他,有的是為了奢摩他和毗婆舍那(觀),比如安般念,修成奢摩他也可以,修成毗婆舍那也行。觀心,既有奢摩他,也有毗婆舍那。因此在四念處裡面,含括了奢摩他,也含括了毗婆舍那。但是我們此刻還沒有講到毗婆舍那與奢摩他,我們只是講到覺性。覺性是非常重要的工具,只要是缺乏了覺性,戒也不存在、[定]也不存在、慧也沒有。一旦沒有戒定慧,解脫也就是道果,不可能生起,道果不生起,解脫的知見,也就是知道什麼[煩惱]已經斷、什麼[煩惱]還沒斷,不可能生起。如果是阿羅漢,就會清楚地照見涅槃,就會認識涅槃:它就在我們的眼前,圓滿無缺,不用送心進涅槃。有的人教導說,涅槃就像某一個世間,我們要去的時候,我們就想到,我們心就會跑到那個涅槃裡面去。那個不是涅槃,那個不是佛陀開示的涅槃,那個是梵天外道的涅槃。

我們要訓練覺性,覺性的生起是因為心能夠牢牢記得[現象],心要想能夠牢牢記得[現象],我們要能常常地看到[現象],首先我們要常常地訓練看[現象]:身體呼氣覺知,身體吸氣覺知,常常地去看,接下來,生氣一旦生起,忘了自己,想要打人了,然後呼吸急促,類似我們要用到力量的時候,呼吸就會加速,又如,貪欲很重的時候,呼吸也會急促,因此,[煩惱]生起,呼吸就會加重,我們曾經訓練及時地知道呼吸,現在呼吸一旦加重,覺性會自行生起,[煩惱]自然會滅去,因為覺性已經生起了。我們訓練常常去觀[現象]。去觀[現象]時,去觀我們所擅長的某一對就可以了,擅長於觀身體,就去觀身,觀身可以從好幾個角度看,不用看身體裡面的所有一切,比如說只需要看當下身體是在呼氣或是吸氣,這一對就夠了。如果不喜歡觀呼吸,有的人去看身體的行住坐臥。比如當下這個身體坐著,去感覺。就只是感覺身體坐著,就只是去感覺。

〔不要讓心變得一本正經的。問題就在這個地方,因為我們太虛偽了,要裝出修行的樣子,這太虛偽了,必須要這麼坐,先把身體打壓,坐得規規矩矩的,坐到位了之後,讓心一動不動的,然後再觀身體坐。這個根本是不懂事!〕當下已經坐著了,只需要身體坐著,這麼坐也行。你們還記得隆波坤尊者怎麼坐的嗎?要修給你們看嗎?他是蹲著坐的那種,蹲著的方式很困難,但是那個姿勢他很舒服,而且他的[定]很容易生起,什麼姿勢很舒服他就坐。必須要擺姿勢才能感覺嗎?不用。去感覺身體,感覺身體這裡痠那裡痛那裡癢,試著去看,一會兒看,隆波越這麼講,那個癢越快,為什麼剛才不癢?剛才癢,但是沒有感覺,已經抓完了,現在隆波一提醒說,身體癢,才關注了,這裡有癢,全身開始癢了,就關注了,有興趣了。

幾種快樂的心

要常常地看見,或者我們的心,當下這一刻,我們的心是苦還是樂,就去感覺,快樂也去感覺,不苦不樂也感覺。快樂的心有好幾種情況,貪欲的心也有快樂,善的心也有快樂,超越善超越不善,也就是接觸到涅槃的心也有快樂,但是快樂是不一樣的。貪欲的心有快樂,但是是很辛辣的那種快樂。善法的那種快樂,是清涼的那種快樂。[煩惱]的那種快樂是很燥熱的,但是涅槃的快樂是超越那個,是真正的快樂,不是因為善法或者不善法而快樂。

快樂有好幾種級別,我們現在認識什麼樣的快樂,[煩惱]的快樂認識嗎?別人來讚美我們:你真漂亮。一旦知道被別人讚美,就很快樂。我們覺得我們太美了,別人故意諷刺說,你根本不美,長得很醜。你心裡就很煩,心裡面煩,就沒有快樂。如果心滿意,與所緣相遇就會有快樂,那個稱之為貪欲。如果心是善的,有時候也有快樂,比如我們坐著聽法,感覺到有快樂嗎?我們心有興趣要聽法,心是善的,有善法欲,滿意於要聽法。但是當隆波不停地講法,就開始肚子餓了,食物味道不停飄來飄去,有時從左鼻孔、有時從右鼻孔吸進來,想到隆波停止講法我們才可以吃飯,快樂就消失了,然後變成生氣來代替了。

有時我們正在洗澡,有香味飄過來,包括蓮蓬頭裡面有很香的味道迸出來,就好像有誰放了很香的花,我們心裡有貪就會喜歡,洗著洗著,如果發臭了,心就會有瞋。有滿意的[所緣]來接觸,貪心就會生起。有時候快樂,是因為我們獲得滿意的所緣,我們就會生起貪心。有時候快樂,是因為心沒有隨順[煩惱]跑掉,這個稱之為帶著善法的快樂。至於涅槃的快樂,我們還沒有品嚐過,先要去用功修行,要超越善跟惡,才會遇到真正的快樂,那樣的快樂,我們不用進、不用出,沒有生沒有滅,那是一種永恆的快樂,涅槃是永恆的。

我們的心有快樂我們要知道,能夠感覺到心有快樂的時候,心有痛苦我們也知道,是寧靜也知道,心散亂也知道。一旦隆波講到涅槃,大家感覺到嗎?心散亂了,不停地在想了。涅槃是無法靠思維的,什麼時候心放下對於名色身心的執著,沒有了慾望,心不再執著於名色身心,心就會擺脫了煩惱,會看見涅槃。什麼時候還有慾望存在,心就會執著,心就會抓取眼耳鼻舌身心,會抓取名色,就不可能見到涅槃。

不淨觀、思維死亡

我們的心,有什麼[煩惱]生起,我們不停地去覺知,我們自己能夠意識到,我們是貪心重的人還是瞋心重的人。誰知道自己瞋心很重的,有嗎?誰意識到自己是貪心重的人?想這個想那個,誰意識到自己是迷失的人,心一整天走神,在發呆的?有的人舉了三次手,很好,看到[煩惱]很多。看得出來,每一個人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貪瞋痴,如果我們是貪心重的人,貪心頻繁地生起,貪心一直在染污我們的心,我們就透過奢摩他先對付它。奢摩他對於那些貪心重的人,譬如我們喜歡女人,非常非常喜歡,見到每一個都喜歡,我們就去做不淨觀,漂亮的美女僅僅只是皮膚、頭髮、指甲漂亮,如果她不停地流膿往外面流,如果掉了牙齒,她的漂亮就不存在了,僅僅只是頭髮、牙齒、皮膚漂亮,因此出家的話,剃度師就會引導觀頭髮、皮膚、牙齒,這樣我們就可以戰勝貪欲。

如果我們貪心很重,想出名,想有錢,就去思維死亡,你多麽厲害,最後也會死。在大城府時期,國王死了,就用黃金的棺材裝在裡面,做大的佛塔,一旦被別人盜墓,就會把骨頭扔掉,他的骨頭跟普通的骨頭一樣,跟雞的骨頭、牛的骨頭沒什麼區別。假設我們非常的偉大,誰都很恭敬尊重,最後不尊重了,他只是把你的黃金全搶走了。看嘛,無論你多麽偉大,時間一過去,根本沒有人認識你,像現在你碰到大城府時期那些大人物的骨頭,你會合掌頂禮嗎?有一種人會拿,他在骨頭裡面找彩票的號碼。一般的人碰到骨頭的話,會用腳去採那個骨頭。

有一個人是隆波的同事,很年輕時一起去修行,去頂禮高僧大德。有一天去一個寺廟,隆波坤帶另一個師父一起過去,去頂禮隆波貼長老,然後就去他的下院,那個人走過去,去到墳場,看到骨頭,想說這什麼骨頭,用這個腳去踩一踩,真的是人的骨頭,根本沒在意。

晚上回到寺廟睡覺,隆波坤長老就跟他講說,今天晚上,你換一個寺廟睡覺,不要睡在樹底下。一般的時候都是在樹底下睡的,就是搭一個帳篷。他命令說,今天晚上你們不能夠住在樹底下。

想著這很奇怪,一般都在樹底下搭帳篷,因為長老命令了,就在空曠的地方去搭帳篷。

到了晚上,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蹦蹦,不停地走來走去的,打開帳篷看是誰,沒有人,帳篷關上,隆波就去打坐。還是有人在走,走來走去的,因為看到隆波[對他]沒有興趣,不注意他,他就把自己變大,那個腳特別特別大,一腳踩到帳篷一點都不剩的,然後隆波入[定],他進不來,那個鬼努力地要打,但是打不了,因為隆波可以入定,最後靜坐得差不多了,就該睡覺,正準備躺下來,狂風暴雨來了,特別強的狂風暴雨,很多樹都倒下來。想起隆波坤長老所說,如果在樹底下,肯定給樹砸了,那個鬼可以用力把樹給推倒。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寮房帳篷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樹木倒下。好玩嗎?好玩。這怎麼辦?好玩了要知道好玩。

用想蘊去界定

要努力,一直要努力,要不停地去覺知,身體呼氣覺知,身體行住坐臥覺知,身體動、身體停,左轉、右轉覺知。甜甜地笑,看到身體笑,去覺知,就只是感覺,用心在感覺,不停地去感覺,接下來,就提升我們的覺知去界定:我們感覺的身體不是我,那是被覺知、被觀察的對象。我們提升我們的界定、定義。最開始只是去感覺,接下來,我們加入「好的想蘊」,就是從三實相(無常、苦、無我)的角度去界定,去觀坐著的身體不是我。最開始先思維也行,一旦心自己看到的時候,就只是去感覺,最開始我們只是感覺身體的行住坐臥,我們不停地訓練,去界定:坐著的身體不是我,就好像是某一個被心臨時借住的一個外殼,我們不停這麼去思維,是在鋪路,讓想蘊去看待,一旦想蘊懂得界定,就只去感覺,感覺到身體不是我,是一個外殼,是一個洞穴,僅僅是物質,不是我,不是人,不是眾生。不停地去觀察,這個心就開始契入毗婆舍那。毗婆舍那必須仰賴於正確的想蘊,才可以修習毗婆舍那。有的人混水摸魚說,想蘊是毗婆舍那的天敵。如果把無常的界定為常,不快樂的界定是快樂,不是我把它界定成我,這個稱之為「顛倒的想蘊」,凡夫都有。我們要提升,提升我們的界定,界定這個身體是無常,身體只是一堆物質,不是我。最開始我們用覺性,常常地去覺知身體,就只是覺知身體,一旦覺知到非常嫻熟,身體一動就覺知,我們就進一步地去界定,這個動來動去的身體不是我,好像一個機器人。就好像一個機器人不停地動來動去,心是命令的人。不停地去觀,接下來,不用刻意去界定,就會自己意識到身體不是我,感覺到身體不是我。

誰曾經刷牙的時候,感覺到這個手不是我的,有嗎?從理論上面來講,刷牙是最頻繁的,刷牙的時候就會感覺到,手這一段不是我,如果來聞聞,聞的時候就會感到手不是我。去訓練,別讓心呆滯地。像那個(學員)心是呆滯的,這個根本是不懂事,當下笑了,要看到那個笑的不是我。

要訓練覺知,最開始要提升覺性,接下來去提升智慧,透過界定,能自行界定的時候,就是毗婆舍那了。已經說過了,覺性正確的時候,正確的[定]就會生起,大家跟得上嗎?今天是舊生的禪修班,所以隆波教得更加細一點。

大家一定要去實踐,如果能夠離苦的話,一定要在今生就離苦。如果做不到,就讓苦減少一點。這個世間充滿了苦,去到梵天是不難的,證到三果的時候就會到達梵天。如果這個做不到的話,那就證初果,或是二果,可以在上面(欲界天)繼續修行。這個世間會越來越難生存,局勢不停地在變,曾經賺錢很容易,以前爺爺奶奶給我們留下了遺產,現在的事業有時候三個月就破產了,已經全部都變了。我們現在要想跟得上的話,就很累。不跟著它,修行讓自己逃掉算了。讓很享受這個世間的人,讓他們繼續待在裡面,真的好可憐,但是也要先可憐我們自己,要去用功修行。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五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例如,靜慮林ShiNeLingMonastery的菩薩眾)。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0.08.20

根律儀和定慧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1月27日A

守五戒

有人是從清邁來的,那[地方]以前有幾位很好的祖師大德,每位都非常[莊嚴]、美麗。讓他們如此莊嚴、美麗的,是他們的戒和法。[人]如果没有戒、沒有法的話,看起來就很可怕。大家做為居士,也是可以成為莊嚴和美麗的人,如果有戒和法,大家的心也是可以成為出家人,大家的心同樣可以寧靜和美麗。

做為人類,這身體無論如何都不會很漂亮的,但心可以寧靜。心好了,身體看起來就會同樣的好。[有些人]外表看起來很好,但裡面可能已經壞掉了。別人有沒有戒、有沒有法,我們是很難去知道的,但是我們要讓自己先擁有[戒和法],我們要好好的持戒,多多的修行,有一天我們就會有戒、有法。

[即使]我們只是凡夫,還沒有見法,如果我們的戒持得好,天神就會尊敬我們。天神會尊敬那些戒持得好的人。天神曾跟佛陀說過,即使相距幾千里,人類的臭味,他們也聞得到。所以,天神不願接近人類,但如果戒持得好,我們就會散發出香味,天神就願意忍受這人身上的臭味。所以戒持能讓我們變得寧靜和乾淨,要去持戒,居士持五戒就夠了,最重要的就是這五條戒。八聖道的正語是(五戒中的)第四條戒[不妄語];正念是第五條,第五條[不飲酒]可以呵護正念,如果嗑藥或喝酒的話,我們的正念就會很弱。有時,出家人看輕居士、看不起居士,因為出家人有兩百多條戒,而居士只有五條戒。但有些出家人連五戒都沒有持好。所以,我們先把五戒持好。隆布敦長老有一次教導他的弟子說:你有兩百十七條戒,但你連五戒都沒有持好。所以遇到好的祖師,就是這樣直言不諱。

我們只要對自己有興趣就可以了,不需要去關注這個人是不是聖者、那個人是不是聖者,我們要看自己有沒有用心地開始持五戒。開始持戒時要刻意地,刻意地不去犯戒,在身、口上刻意地防護。有人吃晚飯,有人不吃晚飯,修行上這不算是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是第一條到第四條戒,你如果沒持好的話,聖道不會生起的。比如一天到晚玩手機、玩line的,正語已經破了,因為很散亂,說些沒有意義的話;如果要講話,就講必不可少、必須的。有些人用line,是為了工作,為了賺錢養活自己,這是可以的,但如果只是用在閒聊,這是散亂。如果沒有戒,或戒持不好,我們要很用心、刻意地去持戒,因為一開始必須很刻意地去持戒。

生起覺性和根律儀

接下來我們訓練覺性:常常覺知自己的心。當訓練覺性能覺知到自己的心時,心有快樂、心有痛苦,心有善法,或心生起不善法,我們要有覺性去覺知好和壞、苦和樂。眼睛接觸到所緣——看到美女、看到花很美時,心裡有快樂,知道心有快樂。有時看到美女,嫉妒心會生起,嫉妒她的美麗,心裡有不善法生起,心裡已經有苦生起了。有時我們看到美麗的東西,不一定都是沉醉、都是喜愛的,有時也可能生起不滿意、不喜歡的,所以我們要有覺性去覺知自己的心。我們看到[色法]、聽到聲音、聞到味道、舌頭嚐到、身體接觸到、心中生起快樂、心生起痛苦,都要知道,心中生起貪瞋癡也要即時知道,常常的這樣去看。

接下來,接觸到所緣後,更加細膩的戒就會生起,這叫根律儀,這比五戒更加細膩,當然持五戒一條一條的也非常的重要,但如果我們有覺性呵護自己的心,更加細膩的根律儀就會生起,我們的心就不會被[煩惱]所控制。

比如說,眼睛看到[色法],心中生起苦樂好壞,我們即時地知道,這樣[煩惱]就很難控制我們的心。或我們耳朵聽到聲音,我們的心生起苦樂好壞,如果有覺性及時地去知道,[煩惱]就不會進而控制我們的心。我們要有覺性常常覺知自已的心,[煩惱]就不會生起。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接觸,有心就去想;不要不看不聽不想,不需把自已變成石頭,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有舌頭就去嚐,有身體就去接觸,有心就去知道心中生起的這些想和造作的[心理]。我們有覺性地及時去知道,覺性的職責是呵護我們的心,什麼時候有覺性:眼耳鼻舌身心去接觸所緣,生起善法不善法、苦跟樂之後,覺性就及時知道,那時候,心就會成為大善心,就不會有不善心生起。心是善心,就會自動的有戒,而且會有好的[定],有自動的覺性,這是善心的特徵。努力地有覺性去常常的覺知我們的心,接觸所緣之後要及時地知道,這樣不善心就沒有辦法生起,就會是善心,心就會有好的戒,就稱之為根律儀。

六根接觸六塵之後,若不讓眼睛去看,不讓耳朵去聽,不讓心去想,這不能稱之為具有根律儀。根律儀是,讓六根跟六塵去接觸時,我們有覺性地常常覺知自已的心,這點非常重要,然後就會獲得更加細膩、更加高的戒。其實,所有的戒總合起來,只有一句話就是:心是平常普通而沒有被[煩惱]控制。只有一條戒——心是平常普通而沒有被[煩惱]控制。所以我們要常常去覺知自已的心:如果想去做壞事,看到別人有好的東西,我們心裡想要,我們要知道心「想要」。有些時候看到別人有好的東西,產生想要偷的心,[同樣要知道心「想要」。有覺性就不會被煩惱控制]。讓覺性來呵護自己的心,好的戒就會生起。什麼時候我們的心是平常普通而沒有被[煩惱]控制,我們的心就很容易寧靜。

生起好的定

如果心沒有[定],很容易被[煩惱]控制,有時被欲界的貪控制心,心就不會寧靜了;或者瞋心進來控制,心就不會寧靜。如果常以覺性呵護心的話,[煩惱]就很難生起,心自動就會寧靜。所以,取決於我們要常常以覺性呵護自己的心: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心好知道、心壞知道,不去破戒,根律儀就會生起,好的[定]也同時會生起。[定]的敵人是[煩惱],稱之為五蓋(貪欲、瞋恚、掉舉後悔、昏沈睡眠、懷疑),這是中等的[煩惱],不像貪瞋癡那麼強烈的[煩惱]。欲界的貪,例如看到令心滿意的色法,聽到令心滿意的聲音,接觸到令心滿意的所觸,想到令心滿意的事,這些欲界的貪會讓心不斷的去尋找五欲(色聲香味觸)的快樂。如果沒有覺性及時地知道,知道心已經沉醉在色聲香味觸裡,就已經卡在快樂裡面了。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五蓋就會滅掉,心就不會散亂,不會在五欲中散亂。慾望是在心中生起的,比如這色很美或令心滿意,[會在心中生起貪欲]。又如你不喜歡這個人,每次看到都會生起瞋心,其實瞋心不是存在於外面你看到的那個人,瞋心是存在你自己的心裡面。五蓋是在我們自己的心裡面。色聲香味觸這些所緣會讓五蓋生起,然後會長大,變成大的煩惱,容易導致我們去破戒。五蓋是中等的煩惱,如果有覺性去及時知道五蓋,它們就不會長大,就不容易破戒。

我們要更細膩地去呵護心:一開始眼耳鼻舌身接觸所緣後,有好壞苦樂生起,我們要常常的知道,接下來,心中有什麼在裡面,比如想多看看好的色法、想讓不好的色法趕緊離開等,就是散亂在控制自己的心;或是對什麼生起懷疑,都要及時地知道。中等的[煩惱]就是五蓋。如果及時地知道五蓋的話,[定]就會生起,因為五蓋是[定]的敵人。一定要先有覺性,然後要有好的[定]。

以觀心生起智慧

我們繼續觀心。有覺性即時去知道——心好知道,心壞知道,心快樂知道,心痛苦知道,及時地去知道。不論是大的[煩惱],還是微細的[煩惱],常常地去知道它們,然後智慧就會生起,就會看到: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善法、善心是無常的,貪瞋癡也是無常的。我們及時地去知道自己的心:有覺性,有戒,有[定],就有智慧生起,看到快樂是無常的,痛苦也是無常的,不苦不樂也是無常的;沒有辦法命令快樂生起,也沒有辦法去抵制痛苦,沒有辦去控制它們。好的是無常,壞的也是無常,貪瞋癡也是無常,我們沒有辦法去禁止它們,沒有辦法去控制它們,心好或心壞,我們沒有辦法去選擇,不要嚇一跳:我們沒有辦法去選擇心好或心壞,因為心是自己選擇的,心有一個職責,是它自己做選擇的,選擇心好或心壞。有時我們沒有刻意的去覺知,它是自動覺知的,有時我們沒有刻意的去迷失,它是自動去迷失的,有時我們沒有刻意去貪,它是自己去貪的,有時我們沒有刻意去瞋,它是自己生起瞋心的,有時我們沒有想要散亂,它是自動散亂的,所以,不是由我們控制的,不是由我們可以命令的,這稱之為無我,是從無我的角度看到。我們有覺性地去覺知自己的心,就會看到所有的那些[心理現象],有兩個共性:無常和無我。

無常:有了會沒有,比如,快樂有了,它會消失;痛苦有了,它會消失;貪、瞋有了之後,它會消失。有從來不消失的害怕嗎?有生氣很久很久的嗎?或者有傷心很久的嗎?傷心同樣也是瞋心家族的成員。經常去想才會生起這些不善的心。當我們不去想的時候,生氣或恐懼就不會生起,這些生氣或瞋心一定是我們想到某些事情才隨之生起的。譬如有些人一看到隆波的臉,他本來是傷心的,然後變成驚嚇,有很多人是很怕隆波的。如果你的心是很好的,你看到隆波不會害怕的。所以,要有覺性地去覺知自己的心的變化。

心一天到晚在變化,一直不斷的在連續變化:眼睛看到[色法]、耳朵聽到聲音、鼻聞到味道、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接觸到、心跑去想跑去造作。六根接觸六境之後,就會生起苦樂好壞,有覺性緊隨著去知道—快樂也知道,痛苦也知道,好也知道,壞也知道—然後,戒就會生起,好的[定]就會生起,然後,智慧也會生起。智慧生起之後,就會看到:苦和樂、好和壞,它們都是平等的,因為它們都是生起然後滅去,沒有什麼是生起而不會滅去的。苦和樂、好和壞,它們不由我們控制的。這個人不好,我們命令心不要去愛他,但心還是會去愛,很難禁止,這是無我的角度。無常,就是已經有了的它會消失;無我,是不由我們控制,不在我們的控制內。所以,我們緊隨著去看真相,去看共性。

如果有覺性地去覺知身的話,就容易看到無我和苦的[實相]:這身體一真被苦逼迫著,在每個行住坐卧、每個四威儀裡,都是為了緩解苦,也會看到這個身體是無我的,這個身體是苦的聚合。但是,觀身和觀心的角度不一樣,身體固然可以看到無我,但更容易看到的是苦的[實相],因為,身體是從世間借過來的,比如吸氣呼氣,我們從世間借來食物,再排出去,這身體是物質的聚合,是苦的聚合,到某一天,這身體一定會毀滅,如果我們觀身的話,可以從苦的[實相]這角度去看,身體是從世間借過來暫時用一下,並不是屬於我們的。如果是觀心的話,就很難看到心是從世間借過來的,觀心的話,就可以從無我的角度去看—看到不由我們控制。

用覺性去呵護自己的心,呵護心不是我們的職責,呵護心是覺性的職責。我們不用刻意地去呵護自己的心——這樣的心會很緊、很硬,這樣的心是不好的。我們要有覺性地去覺知自己的心,常常去覺知,能覺知多少,就覺知多少,沒有時間限定的,讓覺性可以常常生起。但覺性是無我的,覺性也是有時生起,有時不生起,常常訓練的話,它就會養成習慣,常常生起,所以我們要常常去訓練,接下來覺性就會自動常常生起,因為已經養成習慣了。我們要多多去訓練好的,不要做那些不好的。

戒定慧,我們要讓它們圓滿。戒定慧圓滿了,聖道就不遠了。修行速度,有些人快,有些人慢,快慢取決於根器。根器利的話就會很快,根器比較弱的,戒定慧不夠的話,就會比較慢。佛陀有三種:精進型、智慧型和信仰型的。精進型的,像彌勒佛,積累波羅蜜的時間就要比較久。如果是智慧型的,速度是最快的,像釋迦牟尼佛,我們的佛陀是智慧型的,所以我們要多多訓練覺性、開發智慧。有些人是精進型的,他不願開發智慧,那就不用著急,等著下一位佛陀吧。還有信仰型的,[那就更慢了]。我們要多多地開發智慧,因為我們的身心每天都呈現三[實相]給我們看,所以我們很容易開發智慧。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從念頭的夢裡醒來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08月11日A

法是自然而平常的

事實上,法並不難。我們想像著,法一定是不一樣的,是非同一般的。其實,法是自然而平常的。「法」的泰文和「自然」的泰文,其中有一部分是相同的,一個叫dhamma,一個叫dhammata。苦,是源自於我們沒有辦法接受最自然平常的事物:我們一定會老,我們不願意接受。自然狀態就是我們一定會老,我們一定會生病,我們一定會死,這都是自然的,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接受。我們一出生,就一定會老、一定會病、一定會死,這個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沒有辦法接受就會苦。一旦有哪裡疼痛就會苦,變老了就會苦,死的時候又是一個苦。自然的情況是我們一定會與所愛的、所喜歡的事物分離,無論怎樣都一定會分離,每個人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在死的時候,有些是他人死了,有些是自己死了,沒有一個情況是不分離的,永不分離是不存在的。我們一定會與所愛的、所喜歡的事物分離,比如,我們把房子建造起來,每個地方都非常美,但是到了一定的時間,也要分離。聽過一個人的名字,他把很多的房子建造起來,那時他還非常地健康,但死的時候就非常地傷心,因為建造了那麼多的東西,他希望他的子孫可以繼承下去,不希望別人來奪取,不想分離,由於自己沒有辦法活下去,就希望自己的子孫一直繼承下去,可能嗎?與我們所愛的、我們所喜歡的事物,永不分離可能嗎?我們的財產、我們所愛的人,在正常的情況下,我們一定會分離,不管你有多麽的愛,多麽的念念不捨,一定會分離的,這是很自然的。還有,我們一定會碰到我們不喜歡、不滿意的事物或人,這個也是非常地自然。

我們沒有遇到過那麼有福報的人:只遇到自己喜歡的,沒有遇到不喜歡的。佛陀時代有一個人,他遇到的只有自己喜歡的,所以他的福報非常地特別,他不知道原來還會碰到自己不喜歡的。但是我們一定會碰到。我們看一下我們過去的生命當中,我們有「想要」,但是我們並沒有如願以償的獲得想要,我們得到的是我們不想要的,這樣的情況數不勝數。那些我們不喜歡的人,一開始覺得這個人,跟我們福報是差不多的、波羅蜜是差不多的,我們可以在一起,接下來發現不是這樣的,結果在一起不會很久。與我們所愛的分離,然後遇到我們所不喜歡的,這是生命當中非常自然的事情。我們有了地位,我們也會失去地位。我們有了名譽,也會失去名譽。有人來讚美,就會有人來批評。有快樂就會有痛苦,這就是生命的自然狀態,這是世間的自然狀態。如果我們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我們就會苦。我們與所愛的事物或人分離,或者我們所愛的人要與我們分離,那時我們就會苦。但是如果我們覺得,世間就是這樣的,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就不會太苦。

學法就是接受真相

我們來學法,學的就是讓這個心可以接受真相,能夠接受世間的自然的特性。世間的自然狀況,就是每個人出生後,一定會老、一定會病、一定會死,一定會與所愛的事物分離,一定會遇到不喜歡的人或事物,一定會有不能如願以償的情況。有地位、有榮譽、有讚美就會有失去地位、失去名譽、受到批評,有快樂就會有痛苦。

那麼要怎麼樣做,心才願意接受這樣的真相、這樣的自然呢?

首先,我們要從念頭的想像世界中退出來,要活在真實的世界。我們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是因為我們一直活在念頭的世界裡,一直想要這個、想要那個,所以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我們要活在真實的世界裡面,這些真相就會教導我們法。

怎麼樣從念頭的世界、夢的世界裡面退出來呢?就要知道它們是夢,它們並不是真的。有誰是做夢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做夢嗎?做夢知道做夢,就會醒過來。有些人沒有醒過來,怪到鬼神啊,其實跟鬼神沒有關係。我們要從念頭的世界、從夢的世界退出來。睡覺的時候,要做夢就隨它去做,但是我們醒著的時候,不要一整天都在作夢。我們有誰是一直坐著在想,一整天都在做夢的嗎?這是沒有意義的。

如何從念頭的世界退出來

讓我們沒有迷失在夢的世界裡的方法,就是要好好訓練覺性,把覺性訓練好:選擇一個禪法,心一旦跑去想,就及時地知道,比如唸誦佛陀、佛陀,不斷地唸誦佛號,因為唸誦佛陀的佛號時,本身就是在想,一旦心跑去想別的內容,就會忘記了佛陀。所以,我們唸佛陀、佛陀,成為高手之後,一旦心跑去想別的,馬上會意識到已經忘記佛陀了,我們這樣就醒過來。心一旦跑了之後不要把心拉回來,我們只須重新開始唸佛陀、佛陀。[不用傷心地說:為什麼我的心這麼散亂。]不用把跑掉的心拉回來,這個非常重要,大多數人一旦知道心跑去想了,或者心跑到別的地方去,就把心拉回來。不要把它拉回來,因為心一直是生滅的,[只須重新開始唸誦佛陀、佛陀]。或者[觀呼吸時,心跑去想了,只須重新觀呼吸]。唸誦佛陀、佛陀後,心就跑到佛號上的也有,或者觀呼吸後心就跑到呼吸上的也有,此時要及時地知道心已經跑了。一旦知道心跑了,心就會安住,不用把它拉回來,只須重新開始。若把它拉回來,心就會非常地鬱悶,心就會緊緊地。若把心拉回來,不讓心到處跑,這個心會非常地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害怕心跑,然後就控制心,一種是心跑了之後把它拉回來,這兩種狀況,就會讓心非常地硬,非常地緊。唸誦的時候或觀呼吸的時候,心跑了,就讓它跑,把它扔掉,不要再把它拉回來,只須重新開始唸誦或觀呼吸。

大多數時候是跑去想,想這個、想那個。不用去關注心到底想的是什麼內容。心想什麼內容不重要,因為這個想的內容、念頭就是夢而已,夢到什麼並不重要,沒有什麼意義。[有些人希望夢到彩票號碼,覺得這樣的夢非常重要,有些時候去問別人:你夢到什麼。有些人就把別人的夢翻譯成為彩票數字。這沒有什麼意義。]

你的念頭、你想的內容,並不重要,這都是夢而已,重要的是,知道心跑去想,而不是知道想的內容。唸佛陀、佛陀,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並不需要知道心中想的是什麼內容,這個不重要,因為我們想的內容,只是世俗諦,並不重要,但是心跑去想,這個是勝義諦,因為心正在工作。所以我們選擇一個禪法,然後去知道心跑去想,或者是知道心跑到所緣去了。比如:觀腹部升降,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到腹部上了也知道。

或者是用隆波田的手部動作也可以,有十四個手部動作。如果我們要去想下一個動作是什麼,這樣心就會散亂。如果已經做得自然了,動作已經非常嫻熟不用再去想,這樣可以去做,但是做時,並不是說心跑到手上或者心跑去想別的,跟我們的身和心沒有關係,這樣不行。要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要知道,心跑到跟所緣在一起要知道,心跑到和手在一起要及時地知道。

或者經行,經行時心跑到地板上,或者心跑到腳上面,或者心跑去想都要及時地知道。我們選擇什麼禪法都可以,任何一禪法適合我們的都可以。有些人不喜歡唸誦佛陀,喜歡「南無帕塔、南無帕塔耶」,也可以去唸誦,意義是一樣的。有些人喜歡唸誦「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這樣念也可以,但是我們唸誦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心如如不動,不是為了讓心非常緊,我們唸誦是為了及時地去覺知心。唸誦歸依佛、歸依佛的時候,心跑去想別的,心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要知道心已經跑掉了,已經迷失了;或者念歸依佛時,心去緊盯歸依佛這句話,也要及時地知道。我們選擇適合我們的什麼禪法都可以,但是要去知道自己的心,這個非常重要,如果我們做不到這點,我們可能是在浪費時間修行。

隆波很小的時候,開始修習「安般念」,從7歲就開始修習了,修習安般念之後得到的是[定],但是沒有辦法繼續開發智慧,因為不會。隆波打坐之後,有光明生起,起初心跑到光明,想去看這個、看那個。一旦心想要,心就會跑到光明裡面去看。後來,隆波知道心要跑出去了,就加重呼吸,不讓心跑到外面,讓自己醒過來。所有的禪相,不過是夢而已。我們要努力地覺知自己,真的禪相也好,假的禪相也好,都像夢一樣並不重要。我們每天看這個世間就像夢一樣,碰到喜歡的人、碰到不喜歡的人,也都是夢裡的內容而已。選擇一個禪法,知道心跑了,我們就會從念頭的世界中跳脫出來,活在覺知的世界裡面,這個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讓心成為知者、覺醒者

有些人教導唸誦佛陀、佛陀,或者唸誦阿羅漢,或者教導手部動作,但是沒有教導:「這樣做是為了覺知心。」結果那些人一訓練後,就緊盯著所緣,都變成了「奢摩他」,沒有辦法切換成「毗婆舍那」的修行。

我們要知道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心是所有法的核心,所有都是生起在心。要證悟道果、涅槃,是在心中生起的。選擇一個禪法,去知道自己的心,不斷地知道自己的心,一旦心跑到所緣上及時地知道。知道心跑出去的那一刻,心就會安住,就會有正確的[定]。正確的[定]會讓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知者知道什麼?知道自己醒過來,從念頭的世界、夢的世界裡清醒過來,心就會非常地喜悅。一開始是非常地喜悅,後來就會習慣,心醒過來之後就變成捨受。剛剛學會覺知自己的時候,會非常地喜悅,但是一旦習慣之後就會變成捨受,因為已經習慣了這樣程度的快樂,此後就不會覺得是樂受。這樂受會變成一個背景,就像一個基礎一樣,因為快樂和痛苦,是通過對比才會知道的。我們一開始獲得[定]的時候會一整天都有快樂,心非常地喜悅、非常地輕盈,久了之後快樂就慢慢變成捨受,但是有覺性在。佛陀說,覺性圓滿會獲得中捨。

我們訓練時,選擇一個禪法,心跑去想及時地知道,心跑去和所緣在一起及時地知道,心就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就會從念頭的世界、夢的世界裡退出來。什麼時候我們從念頭的世界裡退出來之後,我們就可以學習觀照真相。真相在哪裡呈現呢?真相就在我們的名色或身心當中呈現。不是醒過來後,如如不動,什麼都不做。有些人跟隨隆波學習後,沒有掌握修行的核心,就去教導別人說:「隆波帕默尊者教導:醒過來之後,就如如不動,什麼都不做。」隆波聽到後真想[教訓他]。

學習生命的真相:毗婆舍那的修行

一旦會覺知自己之後,就有職責去學習生命的真相。所以,有兩個步驟的學習,第一個是訓練心,是獲得正確的[定]後,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從念頭和夢的世界裡清醒過來。一旦醒過來之後,第二個步驟就是要去學習生命的真相,這就是毗婆舍那的修行。

毗婆舍那就是由「毗」和「鉢舍那」組成,「鉢舍那」的意思就是看見,「毗」的意思就是清晰。毗婆舍那就是清晰地看見,徹底地看見。看見什麼?看見名色或身心的真相:如身本來的樣子去看見身,如心本來的樣子去看見心。如此不斷地去學習,有一天心就願意接受真相,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有些人覺知自己,看到身體不斷地在工作,有一天,比如在刷牙的時候,刷牙、刷牙,突然覺知到「這個」是什麼?看到「這個」不是我的手,這個身體是一個什麼東西,是物質,覺得不是我!有些人一旦看到身體不是我就哭了,覺得這個我不見了,找不到了,損失太大了。這個稱之為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有些人看到真相是自己不漂亮!自己哪裡不漂亮?非常地傷心,沒有辦法接受真相,真相就是不美(不淨)。隆波看大家,哪一位是美的、漂亮的?隆波看來看去,哪裡有美的、漂亮的?都是一個個皮囊而已,都是屎袋子而已。眼睛裡面有眼屎,耳朵裡面有耳屎,鼻孔裡面有鼻屎,一個個都像是屎袋子一樣,哪裡有美呢?真的是不美,這個哪裡有漂亮呢?一旦我們看到真相,就看到哪裡都是不美(不淨)。

佛陀曾經教導一對夫妻,這對夫妻有一美麗的女兒,名字是瑪甘芝雅(Māgaṇḍiya)。這對夫妻[向佛陀提親],佛陀說不要。(註:佛陀說:天魔最漂亮的三位魔女,我都不動心。色身都是污穢的,有什麼值得貪戀的呢?)

佛陀知道這對夫妻的波羅蜜已經圓滿了,可以體證高的法,所以教導他們[色身的不淨、苦],他們的心就靜下來,然後就看到真相:不存在真正的美。這對夫妻聽到佛陀的教導,當下就見法了,接著證得三果。但是他們的女兒因為佛陀拒絕了她,就一直對佛陀懷恨在心,想法報復,後來她成為優闐王的一王妃,她發現沙瑪瓦蒂王妃信佛,就設計陷害她,最後自己沒得到好下場。…這對夫妻由於接受真相而得到法,但是女兒沒有辦法接受真相[色身的不淨、苦],反而生恨而沒得到好下場。

接受真相就會得到法。心沒辦法接受真相就見不到法。若心沒辦法接受真相,[只行善、修定],有可能投生為天神,但是沒有辦法證悟道果、涅槃。所以我們要帶領我們的心,帶領這個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去學習照見名色或身心的真相。

身體的真相

這個身體有的只是苦,被苦逼迫著,比如我們坐著,我們有感覺到苦嗎?有誰是在抓癢的?一直在抓,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但是不知道自己在抓。隆波自己也抓,為什麼要抓癢呢?因為苦。…可以抓嗎?可以抓,這很自然,但是要先覺知癢了,然後去抓。要先覺知,知道是苦,然後再去抓。要知道身體痠了,然後去變換姿勢,這邊不能扭就扭到另一邊,但要知道,變換姿勢是為了離苦。看到沒?變換姿勢就是為了離苦,動來動去是為了離苦,要有覺性及時地知道[身體在動]。

為什麼一定要吃飯呢?因為苦,但是吃飽了之後為什麼一定要停呢?也是因為苦。餓了也苦,太飽了也苦。或者喝水,渴了也苦,喝了太多也苦。喝太多一定要找地方上廁所。曼谷人非常可憐,在馬路上一堵車堵好幾個小時,想上廁所都沒有辦法上。為什麼一定要上廁所呢?因為苦。所以有覺性地去覺知身,常常去覺知身,就會看到這個身體是真的苦,並不是什麼好的、珍貴的東西。

觀心時,以知者、覺醒者、喜悅者的心去觀心,就會看到這個心,一會兒快樂,一會兒痛苦。我們尋找快樂,但是一會兒快樂就消失了,比如我喜歡一個美女,想要去追求她,她答應了,給我電話號碼,我覺得快樂了。然後打電話給她,她不接電話,我開始苦了,得到號碼但是打不通,心就苦了。一旦她接了,就開心了,跟她打電話很高興,然後她跟自己說要打給別人,要掛我電話,心又苦了,接下來,她又打電話過來,然後又快樂了,聊、聊、聊,聊到後面快樂又消失了。所以,世間的快樂,非常地短暫,掙扎到死去找快樂,得到之後,停留的時間非常短,一會兒就消失了。我們掙扎到死所找到的快樂,非常地短,苦是生滅的。我們通常會覺得快樂很短,痛苦很長,為什麼?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接受真相,我們不知道快樂來了就會走,希望快樂長長久久,所以就會覺得快樂非常地短。痛苦,我們希望它快點走,但是這個痛苦沒有走,我們就會覺得這個痛苦非常久。

我們來學習真相,要接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快樂,都是生了就滅,沒有辦法去強迫它們、控制它們。好和壞也是這樣,沒有辦法去控制它們。多多地學習這個真相,就知道我們生命當中生起的一切,都是臨時的。一旦所愛的人或事物分離,我們開始雖有痛苦生起,但是痛苦生起之後,我們就會中捨,覺得這是自然的,生起之後就一定會滅去,相聚之後一定會分離,如果心可以接受這自然的狀況,心就不苦了。

結語

我們來學習真相,這個方法就是從念頭的世界當中跳脫出來,選擇一個禪法,然後心跑了知道,跑去想了知道,跑去緊盯所緣了也知道,然後心就會醒過來。醒過來了之後,就去學習真相,學習觀照身和心的真相,常常去覺知身,就會看到這個身體是苦,一直是被苦逼迫著,而這個心是無常的,一直在變化,沒有辦法控制。如果可以接受這真相,身體是苦,老是自然的,病是自然的,死也是自然的,我們就看到,這個苦在老,這個苦在病,這個苦在死。心一旦和自然能夠融合在一起,心就會進入到「法」,心就會接受:一切都是臨時的,快樂也好,痛苦也好,與所愛的人分離也好,只是臨時的,所有我們喜歡的,它本身是無常的,這是非常自然的。快樂來了這個很正常,快樂消失了這個也很正常。我們所愛的人死掉了,我們會傷心,但是想到:他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有快樂,就已經足夠了,他死了,這是非常自然的。碰到我們不喜歡的也是一樣,沒有如願以償也是非常自然的。我們已經常常看到感受都是臨時的,如願的快樂是臨時的存在,不如願的悲傷也是臨時的存在,想要而沒有獲得滿足,這也是非常自然的事,因而心就不會動蕩不安。不斷地去看真相,看到我們的身體自然就是這樣的,我們的心自然就是這樣的,一會兒痛苦,一會兒快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這是非常自然普通的,我們就會進入到「法」,我們的心就會和法融合在一起,我們就不會苦到哪裡去,生起什麼都不會痛苦,我們得到的是什麼?離苦。學習真相之後,得到法,得到離苦。去吃飯吧,吃飯時去看:餓了就會苦,吃太多也會苦,有的只有苦。去吃飯吧。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由阿紫女士口譯的八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一方面了解隆波的禪法並隨著實踐,一方面將功德回向給阿紫女士。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0

修行的快樂和固定形式觀心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12月16日B

前言

觀察到了嗎?隆波剛剛看大家的時候,大家還是散亂的,還有一些是緊盯的。現在大多數人醒過來了。隆波不講,大家都是散亂的。要去看[名色的現象],動手修行之後,要去看這些貨真價實的[現象]、這些名法和色法呈現的真實的[現象],要去看它們的真相,才可以有正確的領悟,心才會真正的鬆開執取。正確的修行,可以從執取裡鬆脫出來,因為有了智慧,明白所有的色、所有的名都是苦,就不會覺得[它們]是非常好的寶貝。明白這個身體是苦,就會覺得它不能作依靠。

世間的快樂

很多人不知道真相,不斷地去尋找快樂,去看電影,去找好吃的,去旅遊,去跟朋友一起聚會,不斷地去做這個、做那個,就希望尋找快樂。不斷地尋找快樂,獲得之後又會失去。有的男人去做健身,希望獲得肌肉,女的去做健身,同樣是希望獲得肌肉。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有個老人七八十歲了,身體還很健康,一直在走動,一直跑來跑去,我們這些年輕人沒有辦法比得過這老人家,每天固定時間都會看到他。好幾年之後看到他還在那邊走,感覺沒有什麼變化,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了,就再也沒有見到他。所以,這個身體我們能照顧到什麼程度呢?我們照顧得再好,總有一天還是會扔掉它。我們現在有健康的身體,到了八十歲有誰的身體還是那麼健康呢?即使八十歲還健康,那九十歲呢?我們把身體好好地照顧,照顧到最好,最後還是會消亡的,身體是非常容易毀壞的。

我們的心也是一樣的,我們照顧好我們的心,是希望它一直有快樂。有些人快樂是因為執取世間的東西,比如喜歡把東西放在包裡,然後緊緊抓著。有些人出去時抓個包出去,對嗎?我們就喜歡有東西抓在手裡的這種感覺。我們出去時一定抓個什麼東西出去,對嗎?當然有些是假的,有些包是冒牌的,其實不值錢,但是抓著跑到外面去,喜歡別人把我們當做有錢人。我們一直掙扎著去尋找快樂,喜歡這個很好看的包,我們就會有快樂,或者有輛很好的車,我們就會快樂,或者我們有個很大的房子,我們就會快樂。房子很大,但是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工作,根本就不在家裡面。到處去尋找快樂,心永遠都饑餓,永遠都不會心滿意足。所以祖師大德們教導說,我們要看自己生命中過去的時光,哪些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然後看清這些最快樂的時光已經過去了,現在呢?現在我們又在饑餓地尋找快樂,我們希望能夠重新找到。有些人看到美女,希望把她變成老婆,變成老婆之後,又覺得把這老婆扔掉就會有快樂,為什麼?因為時間久了就會厭倦,然後自己想解脫,想把老婆扔掉就好了。所以,在世間尋找快樂,無論找到多少都是很難找到真正的快樂,因為心不會感到滿足,心一直是饑餓的。

修行的快樂

[至於修行],修行一開始,我們是饑餓的,我們希望在修行中獲得快樂,但是我們會修行之後,我們的心的品質不斷地提升,不會再四處尋找快樂,為什麼?因為心自己就會感到滿足,心自己就會有快樂。這個身體還是會老、會死,但是我們的心已經訓練得很好了,已經有了快樂。常常訓練自己的心,真的有快樂。

【舉例1】

以前隆波去頂禮好幾位祖師大德,有些身體非常的不好,像隆布蘇瓦長老。記不得是哪一次坐車去,他當時身體很不好,而且還有發炎,他坐在輪椅上面,每兩個小時別人才幫他稍微動一下身體。我們如果處在他那樣的[狀態],我們完全不會有快樂,會非常非常痛苦。如果病人自己很鬱悶,照顧他的人同樣會非常的鬱悶。隆布蘇瓦長老沒辦法走動,所以由他身邊的那些出家人照顧他。隆波去頂禮他,當時隆波還是居士,沒有出家,就坐著看著長老,心裡有些同情他,他已經不能走動了。

長老坐著微笑,然後說:「太快樂了,太快樂了。」

隆波看他真的有快樂嗎?當時自己還不會修行,就[仔細]看著隆布蘇瓦長老,看到他的快樂是真的。隆波怎麼樣才能像他一樣呢?當時就有這樣的對比:這個祖師大德真好,自己還不夠好,這是自己心中的我慢的煩惱。我們的心是怎麼樣的?有時候我們的心很壞[往壞想],但是從我們的臉看不出來。而祖師大德修行之後,[雖有老病,但是]心有快樂。

【舉例2】

隆波出家之後想到隆布連長老,隆布連長老那個時候也差不多要圓寂了,心想有四年沒有見到他了,一定要去找他,最後一次要去頂禮他,所以就坐車過去,是在另外一個寺廟。去頂禮他,還希望問到和修行有關的問題。去的時候他是躺著,到了之後,其他的出家人都走了,他撫摸著自己的袈裟說,他從很小就出家了,一開始也是非常艱難的,到了今天有快樂了,已經戰勝那些艱難了,有真正的快樂了。

他說:「所以,你到死都一定要戰鬥下去!」

我說:「好的,好的,長老!我已經知道了。」

關於法的方面,就只是講了那麼一點點,然後隆波就回去了。他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隆波了。回來沒幾天,隆布連長老就圓寂了。修行之後會獲得真正的快樂,隆布連長老活九十多歲,年紀非常的大,身不舒服,但是他還是有快樂。他講話的時候,眼睛有眼淚流出來,心有法喜。

有些人說:「修行很好的出家人是不應該流淚的。」但是阿姜摩訶布瓦尊者說,當他憶念到涅槃的境界時,法喜生起,他的眼淚就不自禁的流下來。他說:「這是蘊在工作,看到了嗎?」

有些人說:「這個流淚的出家人,怎麼會是聖者呢?怎麼會是阿羅漢呢?」其實這是由於法喜,因為法而產生的喜悅。所以,去修行吧,我們會得到真正的快樂、無窮無盡的快樂。到了那一點,心就不會再有苦了。

這個世間有很多東西能讓我們得到快樂,比如有些人喜歡玩這個能量,有些人喜歡鍛煉身體,有些人喜歡賺錢,以為這樣就會有快樂。世間的這些快樂,不會讓我們有滿足的那一天。即使是醫生,他也會死,即使他的醫術很高明,他也會死。時間到了,身體肯定會消亡。世間有很多種方式尋找快樂,但是沒有哪一種方式的快樂是真正的快樂。所以我們要去修行,這樣的快樂是真正的,無可比擬的。那麼,我們應該怎樣修行呢?

持五戒、以固定形式觀心

第一、要持五戒,要想辦法持到最好,如果犯了戒,戒不圓滿,我們就重新開始持戒,不用反復地向出家人求戒,這不需要的,不用去求別人,只要自己痛下決心重新開始持戒。

第二、每天在固定的形式當中去訓練十五分鐘。選擇一個禪法去觀這個心:

[唸誦]佛陀、佛陀,[唸誦]佛號也可以,心寧靜了知道,心散亂了也知道,心痛苦、心快樂知道,心好心壞知道,心貪瞋癡知道,或者心鬱悶、心懶惰,都知道。如果修行之後很懶惰,就知道懶惰,然後繼續去修行。或者觀呼吸也可以,[心跑了要知道]。無論選擇什麼樣的禪法,就是選擇適合自己的禪法。有些人動手也可以,就是做手部動作,這樣動手也是為了去觀心:心跑來跑去,想別的東西了知道,或者心在想下一個動作是什麼也知道,心寧靜了知道,心散亂了也知道,或者心厭倦了也知道,就是這樣常常的去知道自己的心。或者觀腹部升降也可以,但是觀腹部升降是為了觀這個心:心跑了要知道,或者心緊盯著腹部也要知道。或者經行也可以,[心跑了要知道],心跑到腳底也要知道。所以每天都要在固定形式中去訓練,至少十五分鐘,二十分鐘也可以,每天這樣堅持不斷。我們不是要讓心很寧靜,是為了要去知道自己的心,這個才是修行的核心。阿姜曼長老說,心很重要,抵達了心就抵達了法;損失了心,就損失了法。

所以我們要讓心跟自己在一起,有覺性,去知道自己心裡發生的現象。覺性會自動地[守護]心,不讓心去犯錯,善法會增長。所以我們選擇一個禪法,去發展覺性,多多地去觀自己的心,這就是隆波的教導。

有的地方教導手部動作,但是心去緊盯這個手。有的地方教導觀呼吸,但是心去緊盯這個呼吸,或者緊盯這個空、緊盯這個光。這是沒有真正意義的,隆波以前小時候就已經玩過這些了。

真正覺知自己的修行,心可以成為知者、覺醒者。30年前,隆波去頂禮很多祖師大德,祖師大德教導說一定要有觀者,一定要成為知者的心,並不是思想者、掙扎者、造作者,一定要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以前的祖師大德也是這樣教導的,但是現在沒有了,現在教導的就是唸誦佛陀佛陀,然後只求心很寧靜,就沒有實質的意義了。其實我們念誦佛陀佛陀之後是要去覺知自己的心,這樣才會獲得意義,這樣才是修行。以前的祖師大德教導也是要有覺性,要去看自己的心,隆波是從他們那邊學習過來、傳承過來的。

這些祖師大德都是非常肯定隆波的教導。有些師父也聽隆波的CD,那些CD不是隆波自己做的,是基金會做的,有些師父是聽隆波這些CD,聽了之後心非常的喜歡,就問:「阿姜帕默說,修行是非常容易的,但我們感覺很難。」

難或容易,這個沒有關係,一開始修行都是難的,之後就會變得簡單了,所以堅持去訓練。堅持守戒。在固定的時間去訓練,十五分鐘、二十分鐘都可以,選擇一個禪法去知道自己心的變化。

在日常生活當中去發展覺性

第三、在日常生活當中去發展覺性:在日常生活中,眼睛看到色,耳朵聽到聲音,或者嚐到味道,或者身體方面的接觸,不管是硬也好軟也好,不管是什麼接觸到身體要去覺知,或者心跑去想、跑去造作,有什麼東西在心中生起了,也去覺知。所以在生活當中,可以讓眼耳鼻舌身意去接觸這些所緣,不用一天到晚去呵護它們。有些人修行時,不敢讓自己的眼睛去看,覺得自己看多了,就會有貪心。有些人把眼睛關起來,把耳朵關起來,如果鼻子能閉掉最好了。如果把眼睛閉起來,修行會好的話,那麼盲人就是第一了。如果不聽,修行會好的話,那麼聾子修行也肯定很好了,但是事實上他們很難去修行。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地去發展覺性,眼睛看到色,心是怎麼樣的,耳朵聽到聲,心是怎麼樣的,舌頭嘗到什麼味道,去知道,身體方面有什麼接觸,或者心跑去想也知道,心想了之後,心是怎麼樣的去知道,所以放任它們去接觸所緣,然後看到自己心中的這些變化。或者我們修行之後,心寧靜了知道,心散亂了也知道,心有快樂了知道,心有痛苦了也知道,這是在固定形式中去訓練,然後在真正的日常生活中去訓練的時候,我們就讓自己的六根跟所緣接觸,然後看著心裡產生的變化。祖師大德阿姜曼的教導,[經由]隆布蘇瓦長老教導給隆波的是:「可以觀心就觀心,不可以觀心就觀身,如果觀不了身也觀不了心,就去修習奢摩他。」

不管觀呼吸也好,念佛號也好,善法是在心中生起,不善法也是在心中生起,道果也是在心中生起。沒有辦法觀心時,就去觀身,因為觀身有一天就會遇到心。為什麼要觀心?觀心是為了見到法,善法也好,不善法也好,都是在心中生起,並不會在別的地方生起,所以我們要多多觀自己的心。在固定形式中去訓練,不管是念誦佛號也好,觀呼吸也好,經行也好,不要讓心很緊很硬。在真正的生活當中,有眼睛就去看,有耳朵就去聽,不要關閉眼睛、耳朵故意讓自己不去看、不去聽。要讓六根去接觸所緣,覺知在心中呈現的感受,有覺性地緊隨著去知道,不久之後我們就會明白:「凡是生起的,一定會滅去」;快樂生起,快樂滅去,痛苦生起,痛苦滅去,善法生起,善法滅去,貪瞋癡生起,它們也會滅去,所有這些都是生起然後滅去,我們就會證悟初果。先不用去想著證悟阿羅漢,先證悟初果再說。

結語

去學習身,去學習心,初果聖者是有五戒的,所以我們先持好五戒。初果聖者非常相信業報,有因有果,所以我們也要這樣去相信。我們不是去求神拜佛、去相信這個天神、去相信那個天神,初果聖者看到真相,看到實相,「我」不存在,有的只是[現象]生起,然後滅去,所以我們跟隨初果聖者的步伐,他們做什麼我們就跟著學習,他們不做的,我們也不做。發展覺性,去學習身和心的實相,身不是我,心也不是我,有的只是生起然後滅去,[身和心]都是世間的,是從世間臨時借過來的,有一天會還給這個世間。就這樣去訓練,有一天大家的心會有足夠的品質去證悟初果。所以用功地去修行,讓大家的心可以接觸到法。

現在有些人的心是寧靜的,有些人是黏著在這個寧靜裡面,[自己要知道]。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正確的定和剎那定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7年11月12日B

覺知自己、正確的定、分離名色

大多數人看起來還不錯,可以「覺知自己」了,接下來就是「分離蘊」,看到身和心是不同的部份。如果我們覺知自己,我們會擁有「正確的定」,心是跟自己在一起。心有正確的定,就是開發智慧的起點。開發智慧時,初級的智慧就是要分離名和色,這個稱之為「名色分離智」,就是把名和色分離成一部份、一部份的。

現在大家這樣坐著,身體是坐著的,心是「知者」,是知道身體坐著的。像眼睛看到色,心是感知者。我們現在身體坐著,心是感知者,心是這個觀者,我們覺得身體和心是不同的部份。我們現在身體坐著對嗎?有誰是躺著的嗎?身體現在正坐著。我們點頭時,身體在動,心是覺知者。常常這樣練習:手這樣動,握掌放掌,身體動,心是知者。如果我們走神了,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去想別的東西,例如出家人走了過來,我們就去看出家人,我們手雖在動,但是我們沒有覺知到,我們忘記手在動,忘記身體了,我們的心沒有跟自己在一起了!所以,心跟自己在一起是修行的第一步。沒有正確的定,是沒有辦法開發智慧的。很重要一點是,修行的不正確就是因為沒有擁有正確的定,沒有學過心學。

心學、止觀

沒有學過心學,就不知道怎麼樣的心是修習奢摩他(止),怎麼樣的心是修習毗婆舍那(觀)。修行奢摩他是心和單一的所緣寧靜在一起,就是心和一個所緣在一起,這個叫奢摩他的修行。

另外一種是毗婆舍那(內觀)的修行,心要有安住型的定,安住成為知者、觀者,去看這些[身心現象]的變化。心是一個觀察者、審視者,去觀察名法和色法,這樣才可以開發智慧。我們現在這樣坐著,我們看到身體坐著,佛陀教導說:「比丘們!坐著時知道坐著。」用覺性和智慧去知道:用覺性去知道身體坐著,然後用智慧去知道這個身體不是我。所以第一個要有覺性去看名法和色法,第二個要有智慧知道名法和色法不是我、不是人、不是眾生,這個是開發智慧。這不是通過思維去想,毗婆舍那的修行是去看見,真正地看見,不是思維,是清晰地看見,是正確地看見名法和色法的真相,看到它們的苦、無常和無我。除了這條路沒有別的路。

「要覺知自己!」有很多人的說法和隆波的教導,聽上去是一樣,但是真的動手實踐時,就發現只是表面上的一樣。我們一定要學習戒學、心學和慧學,我們不可能比佛陀更厲害。要讓心成為正確的,要去學習心學,心學會得到「正確的定」。如果不學習心學,很難得到正確的定。當呼氣、吸氣時沒有去覺知,痴就滲透進來了,這樣不會得到正確的定。有些人坐禪去觀呼吸,然後心就跑到跟呼吸在一起;有兩位出家師父從別的國家來坐禪,心就跟呼吸在一起,心跑去跟所緣在一起,但是心沒有安住,心跳進去跟所緣在一起,這是修習奢摩他(寂止),不是修習毗婆舍那(內觀)。毗婆舍那的定,是觀禪[的定],是要去看到三[實相]。

安住的心、知者、大善心

「定」的真正翻譯是「安住」,不是「寧靜」,但是大多數人都覺得定的意思就是寧靜。安住和寧靜是不一樣的。安住是說,沒有去強迫這個心,這個心沒有跟所緣在一起,心可以看到所緣一直在變化;心是這個觀者,看到所緣不斷地變化,心是舒舒服服的觀者,心跟所緣是分開的,心跟所緣分離。有好幾種所緣,[例如,心跑去想、去造作時,所想的內容是概念法,而心是想者]。另外的所緣是名法和色法,[名法比如感受],色法比如這身體,誰是覺知者?心是覺知者,感覺到了嗎?知者是心,心是知道者,有誰用耳朵去知道的嗎?有誰用眼睛去知道的嗎?那就不是人類了。大家的身體這樣動、這樣動,自自然然地動,心是[知者],有覺性地去知道,所以修行並不難。具有安住的心時,心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不要去打壓心、不要去控制心,如果去強迫它的話,心就會很緊,就會鬱悶,[這就不是大善心]。大善心的特點是很柔軟、很輕盈、很敏捷,可以動來動去,不鬱悶,不跟所緣黏合在一起,這是大善心,並沒有貪欲,貪欲是一定要看到這個、一定要看到那個;也沒有瞋心,瞋心是不想看到這個、不想知道那個;也沒有痴,痴是不知道接觸的所緣是什麼。很輕盈、很柔軟、很敏捷,可以動來動去,老老實實地去知道所緣,不會鬱悶,這是大善心的一個特質。

正確的定、剎那定、安住型的定

正確的定:快樂是生起定的近因,所以我們去找一個讓心可以快樂的所緣,然後去覺知自己的心,重要的是要去覺知自己的心,這個稱之為心學:學習自己的心,覺知自己的心;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然後正確的定就會升起,這個定是一剎那、一剎那的,稱為「剎那定」。如果心跑去想了,沒有看到、覺知到,稱之為迷失。如果心跑去想了,剎那後就覺知到,在一剎那,心就自動地保持安住,[這是安住型的定]。安住型的定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是絕大多數的阿羅漢,都是源自於這樣的剎那定。

佛陀時代,佛陀告訴弟子們:五百位阿羅漢中,有六十位擁有宿命通,可以知道過去世,有六十位可以進入色界定,有六十位可以進入無色界定,其他剩下的阿羅漢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進不了禪定,依靠剎那定,就是一剎那、一剎那地去知道。【註】

[手在動時],大家的心又跑了,知道嗎?手在動,但是心是迷失的,這樣是不行的。身體動、點頭,心又走神了,感覺到了嗎?雖然在動,但是沒有覺知自己的心走神了。非常重要的是,心要跟自己在一起,這樣才可以開發智慧。正確的定才是開發智慧的基礎,一定要有正確的定才可以開發智慧。這是心安住的定,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去覺知不同的所緣的變化,這才是正確的定、正定,這樣才可以開發智慧,因為心並不跟所緣黏合在一起,心是退出來成為觀者的,心是獨立出來成為觀者的,這樣才可以看到色法和名法的真相是苦、無常和無我,所以我們的心一定要安住,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

避免兩個極端

如果問:隆波這裡所教導的和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隆波很重要的一點是,一定要先把心訓練成正確的。如果心不正確,修行不會正確的,無論怎麼修行都不會正確的,所以很重要的是心一定要正確。雖然都講要修習四念處開發智慧,但是為什麼有些人聽到了卻沒有辦法修行呢?因為他們沒有先把心訓練成正確的。

有兩個極端[要避免],一個是貪欲行,是放逸自己,放任心跟所緣在一起,放任心迷失去想、迷失去聽、迷失去看,忘記自己,心一直不斷地跟世間在一起,忘記了自己,這是兩個極端中的一個。第二個極端是苦行,就是打壓自己,打壓身、打壓心。所修的定,不是覺知自己。有些人修習禪定是這個樣子的:先坐好,將身體裝修好;身體裝修好了,開始裝修心,心是這個樣子的:打了也不會生氣,心非常緊。這樣怎麼可能看到名法、色法的三[實相]呢?如果我們緊盯,就會覺得我很厲害,我可以控制!我可以不讓自己去關注外界!我很厲害!這樣是不行的。所以,我們要[避免兩個極端],先訓練心跟自己在一起。

隆波以前去[參訪]非常有名的祖師大德的寺廟。這祖師大德非常慈悲,修行很厲害,但是他的弟子們和在寺廟裡其他的修行人,修行卻不正確。隆波去看時,一百個人坐在禪堂裡面,沒有誰在正確地修行。有些人在經行,但是一直在走神,心跑到別的地方,心沒有跟自己在一起。有些人打坐時,一會兒睡著;或者心很鬱悶,非常鬱悶,這也是不行的。有些人打坐姿態很漂亮,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心空空的,什麼東西都不覺知,跟空在一起,這也不好。隆波這樣觀察:這裡沒有人在修行!心是這樣想的。這裡有誰在修行嗎?沒有,心裡這樣想。

第二天早上去頂禮祖師大德:隆布特長老。長老看到隆波的臉就笑了,說:「這裡沒有人在修行!」

隆波一聽就覺得很慚愧,長老在教導自己!為什麼?因為我在看別人修行錯誤的時候,我也沒有回來看我自己,我是跑去看別人。我在看別人時,我也沒有在修行,沒有看自己。所以長老直接說:「這寺廟裡沒有人在修行!」講的時候,隆波非常慚愧。雖然已經過了幾十年,但是依然記得,因為祖師大德的教導,非常的深、非常的震撼,直接進入到心裡,刻骨銘心的。

結語

要訓練讓心跟自己在一起,先跟自己在一起,如身本來的樣子去觀身,如心本來的樣子去觀心,不要去打壓身和心,也不要忘記身和心,並不難的。

大家看到隆波剛剛喝水,有些人又迷失掉了,沒有覺性。那些笑的人也沒有覺性。要讓心跟自己在一起。心跟自己在一起,這樣就會獲得正確的定。…心在想的時候,就沒有在覺知。心看到三[實相]的時候,是心自己看到的,不是用自己的心[去想、去思維的]。只是祖師大德如果看到有些人的心是卡在寧靜裡面,就會教導他們,先來思維,把心引導去思惟三[實相],訓練之後,心自己就會看到三[實相]。觀智的第一個是名色分離智。第二個是緣攝受智。第三個是思維智,這是透過思維,比如看以前的照片和現在的照片,發現[容貌]不同,然後就說一切是無常的,這個還不是真正的毗婆舍那。有時候祖師大德教導唸誦佛陀、佛陀後,教導去觀身。為什麼觀身?因為這些人[弟子]的心是寧靜的,一直卡在寧靜裡面,他們經常身體消失,只剩下心,心非常寧靜、非常寬廣,然後不動,所以祖師大德會教導他們,先去想三[實相],用思維去引導,然後逐漸地,心就會自動去看見三[實相]。看見三[實相]時並不是靠思維的,因為靠思維的就不是毗婆舍那。奢摩他(寂止)源自於沒有刻意,而毗婆舍那(內觀)源自於沒有想、沒有思維,不是刻意去看三[實相]。真正的奢摩他源自於沒有刻意,而真正的毗婆舍那源自於沒有念頭、沒有想,如果還在想、思維,這個不是毗婆舍那。如果用思維去引導,帶領心去看三[實相],這是初級階段,只是起步而已。

感覺到嗎?今天比昨天好,心更加寧靜。寧靜知道寧靜。回去每天多訓練,可以開發智慧。現在身體在抓癢,感覺到嗎?抓了之後很舒服,心裡很高興,要覺知身、覺知心:身體動了覺知,抓癢抓完後心很舒服也要覺知,就是這樣。今天比昨天好,定有增長。但是,一旦隆波說「好」,大家就馬上把心收攝起來了,希望好得久一點,這就錯了!心如果歸位了、心如果安住了,就可以去看名法和色法呈現三[實相]。

(完結)

【註解】慧解脫阿羅漢的數目參考

《相應部‧婆耆舍相應》7.《自恣經》中,佛說:「舍利弗!這五百位比丘的六十位比丘是三明者,六十位比丘是六神通者,六十位比丘是俱分解脫者,而其他是慧解脫者。」《雜阿含1212經》佛告舍利弗:「此五百比丘中,九十比丘得三明,九十比丘得俱解脫,餘者慧解脫。」《別譯雜阿含228經》佛言:「此比丘眾中,九十比丘具於三明,有百八十得俱解脫,其餘之者盡慧解脫。」《中阿含121經》世尊告曰:「舍梨子!此五百比丘,九十比丘得三明達,九十比丘得俱解脫,餘比丘得慧解脫。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六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2021.04.22

讓我們得不到法的是煩惱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8年10月21日

掌握修行的原則

要牢牢抓住修行的原則,修行就不難了。有些人修行好幾十年都沒什麼結果,因為原則掌握得不對。最初我們一定要持五戒,這是基礎,然後逐步的提升心。戒是讓我們的身、讓我們的口能夠做好,接下來就是提升心。提升心的工作有兩種,一種是奢摩他的修行,一種是毗婆奢那的修行。

奢摩他的修行是學習心,獲得正確的定,成為心學。正確的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如果我們沒有正確的定,智慧是沒有辦法生起的。有些人教導說,定可以讓智慧生起,這個太含糊了,因為定有好幾種。定可以和不善心同步生起,定也可以和善心同步生起,並不是每種定都可以讓智慧生起。和不善心一起生起的定,這是不帶有覺性的、沒有覺性的,比如打坐時忘了自己,或者是打坐時心跑到外面,看到鬼、看到天神、看到過去、看到未來,[這種定]沒有實質的意義,因為沒有辦法導向離苦。

好的定是正定,也有兩個部分[寧靜型的定和安住型的定]。

寧靜型的定

第一個部分[寧靜型的定]是提升心的力量,讓心非常有力量,讓心清醒過來,可以讓心獲得休息,讓心寧靜,但是這種定沒有辦法讓心開發智慧。當我們讓心開發智慧,非常累時,就可以修習這種寧靜型、休息型的定。

休息型的定稱為止禪,就是帶領心和單一的所緣在一起,可以讓心持續的有快樂。帶領心和單一的所緣快樂地在一起,這是修習寧靜型的定的原則。

大多數的邪定,隆波不用教了,因為我們大多數修行人,修的都6是邪定,已經修了,不用再教了;[邪定是]打坐之後就昏昏沈沈或者非常鬱悶,打坐之後忘記自己,忘了身、忘了心,這是不行的。一定要有覺性,帶領心去和單一的所緣在一起,持續帶領心和能夠讓心快樂的所緣在一起。

所以我們要觀察,自己和怎麼樣的所緣在一起後,我們會有快樂,一定要選擇適合自己的所緣,比如,隆波小時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唸誦「佛陀、佛陀」沒有快樂;但是只觀呼吸就會有快樂。每個人是不一樣的。隆波打坐唸「佛陀、佛陀」時,這個心非常的煩,因為要用心去想就覺得很煩;但是只觀呼吸心就非常的喜歡。所以一定要能區分[去選擇適合自己的所緣]。

觀呼吸修行寧靜型的定時,心和呼吸在一起,呼吸就是心的所緣,心寧靜之後,更加細膩之後,呼吸就會慢慢的由深而淺,開始時這個呼吸是從下面、胸腔慢慢往上起來、起來,最後停到鼻子這邊,出現「遍作相」,然後就變成了光,呼吸變成了光,這個稱之為「取相」,這個光在鼻尖這裡;一旦嫻熟之後,可以把這個光變大、變小:把光變很大、很明亮,或者把光變非常非常小,但亮度是最高的,非常非常亮,亮到爆的,可以玩的,這個稱之為「似相」。

一旦心可以玩這個似相,就已經達到近行定了。不像有些人打坐就昏昏沈沈,說自己到近行定了,這是大便一樣的定,不是近行定,這像大便一樣的定是沒有覺性的。近行定是包含有覺性的,心和這個光在一起打成一遍,但是有尋有伺。先是抓住光,這個稱之為「尋」,跟這個光打成一遍,再審思這個光,稱之為「伺」,但是沒有強迫的,心與光變成一,對其他不感興趣,只抓住光而已,然後就會進入到初禪。接下來就會覺得心抓住光是心的負擔,心就會放下光,心就從光當中退出來,心放下光,就從尋和伺當中跳出來了(進入二禪)。然後心回來找心,心自己就歸位了,「知者的心」就呈現出來了。那心是一,心成為「知者」,這是在二禪的時候出現的,已經從有尋有伺出來了,因為有尋有伺這個階段是沒有「知者」的。

得到知者之後,接下來禪定就可以一層一層往上走:看到「喜」呈現,慢慢去看、慢慢去看,這個喜也是被覺知的對象,心就把喜扔掉了,然後心就進入到「樂」(三禪),看到樂本身也是被心覺知的對象,然後心也放下這樂,接下來心就進入到「捨」、進入到四禪,身體就會消失,進一步心就會進入到無色界定。心不會再去抓取光了。禪定就一層一層的深入,放下色去抓取這個「空」,有些人喜歡這個7空,這個不是大般涅槃的空,這個只是無色界定而已,可以向一二三四個無色界定走上去。

以上只是說給大家聽聽而已,看大家的臉,這個很困難、太散亂了,修起來很難,但有些人還喜歡這樣練。你喜歡練你可以去練。昨天有一個人作禪修報告,他可以進入到無色界。

如果我們不走這條路,我們可以用某些奢摩他,沒有禪相的,不用去找光明、禪相,比如,修「慈心禪」,心同樣可以進入到色無色界定,慈心禪往上可以到達四禪,同樣身體消失,這是發展慈心,沒有遍作相,沒有禪相,這些禪相是不必要的。概括起來講,修習禪定是比較難的。

我們能夠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們要觀察自己,要選擇怎樣的禪法修了會有快樂。但是這個所緣,一定要不會誘發我們的煩惱。如果罵人之後會有快樂,就去罵人,想讓自己生起好的定,這是做不到的,因為罵人的那一刻,是沒有覺性的,心是不善心,所以得到的就是邪定,這是不可以的。一定要有覺性,所緣是要讓心可以生起善法的,不是讓心生起不善法。比如我們憶念佛陀,心就會有快樂,那就帶領心去慢慢的,不斷的去憶念佛陀,這稱之為「佛隨念」,去想念佛陀所做的種種善事、善行,佛陀是非常純淨、具有圓滿的智慧、圓滿的慈悲,他是自己證悟的,他是純淨無染的,是阿羅漢,他的慈悲是無窮無盡的,他把法教給我們。

事實上,法並不難,但是因為我們的心被煩惱包裹著,所以法進不來。

法和煩惱

如果我們修行的時候,我們的心沒有煩惱出現,法就可以進入到心。法是非常自然平常的事情,不是什麼特殊的。事實上,生就是苦、無常、無我的,誰可以去遮蔽這個真相呢?這個已經是真相了。誰可以遮蔽世上所有的苦受、樂受和不苦不樂受,是苦、無常和無我的,誰可以遮蔽這樣的真相呢?這個快樂可以去命令它嗎?可以命令它沒有痛苦嗎?真相本身就在我們面前呈現,但是我們的煩惱一直遮蔽我們的心,讓我們看不到真相。我們的身體一定會老病死,如果心可以接受真相,法就會迅速地進入到我們的心。有些人的根器非常利,心很快接受真相,那是因為不斷的積累智慧,所以根器非常的利,只8要聽一點點,就證悟道果了。但是我們呢?我們的根器不夠利,但是我們的身和口非常的利,就是喜歡想,然後喜歡和別人辯論,喜歡在社會上超過別人。如果我們觀察自己,不要讓煩惱來控制自己的心,法就很容易進入到我們的心。

讓我們得不到法的,就是煩惱,而不是別人。不用去責怪別人,不要說我在修定,但是那個人在打擾我。有一個女人就跟隆波打小報告,因為她的老闆不允許她下午經行。兩點應該是工作的時間,兩點不是經行的時間。所以我們修行的時候,不要聽從煩惱的命令,如果被煩惱帶領,修行就會很難,比如我們想要寧靜,心就不會寧靜了,想要證悟道果,心就不會證悟了。

止禪的所緣舉例

我們去選擇一個讓心快樂的所緣(對象)在一起,然後用普通平常的快樂的心去覺知所緣,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同時這個所緣不會引發煩惱。

比如念誦「佛陀、佛陀」,心去憶念佛陀(佛隨念),不會引發煩惱,但是我們憶念佛陀的心,不要被煩惱控制,比如念誦「佛陀、佛陀」的時候,心裡想著「要寧靜、要寧靜」,那就不會寧靜了。為什麼?因為有「我想要寧靜」的煩惱。如果我們念誦「佛陀、佛陀」,想到佛陀所有的美德和善心,想到佛陀有圓滿的慈悲,有圓滿的智慧,想到佛陀的所有這些善行,心有快樂,就會自動地寧靜下來,因為快樂是寧靜的近因。當我們想到前任的泰王,心就會有快樂,我們讀過他以前的傳記和故事,想到之後,就會有快樂,這個稱之為「天隨念」。天隨念的「天神」,不一定是指沒有形相的,人也可以是天神,阿羅漢的外貌可以是人,他的心可以是天神。那些很好的人,心可以成為天神的。我們的心如果有五戒,有慚有愧,我們的心也是可以成為天神的,雖然我們在人界,但是我們的心可以成為天神,我們想到那些好的人,想到他們做的那些善事,他們願意犧牲自己來做善事,我們的心一想到這些,就會有快樂,這個稱之為「天隨念」,我們這樣去想的話,心就非常容易寧靜下來。或者我們持戒持得很好,用心的去持戒,我們不傷害別人,不對別人說三道四,我們護持自己的戒,比如在這個結夏安居,我們沒9有說過別人的壞話,沒有對別人說三道四、指手劃腳,我們一想到這個,心就會快樂和寧靜,定就會生起,這稱之為「戒隨念」。或者有時候非常的散亂,我們就去觀呼吸,覺知吸氣,覺知呼氣,心有快樂,稱之為「安般念」。或者有些人,一定要看頭皮、指甲、毛髮等,就是看身體的三十二身分,讓心沒有跑到別的地方去,心一直和身體在一起,看身體的毛髮、骨頭等,讓心去思維身體,這個稱之為「身至念」,就是憶念三十二身分。或者什麼都做不了,我們可以修習「死隨念」,憶念自己有一天會死的,稱之為死隨念。但是如果有些人非常的怕死,想到明天就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這些人是修不了的。其他的人想到:我抓取這麼多幹嘛呢?我死的時候什麼都帶不走,我抓取那些錢、那些名聲,抓取那麼多幹嘛呢?總有一天會死,死的時候什麼都拿不走。如果是這樣教導自己,煩惱就會慢慢消減,心就會慢慢的寧靜下來,這個稱之為「死隨念」。

所以我們可以修習的禪法是非常非常多的,各自去選擇。有些人喜歡念誦「佛陀、佛陀」,就去念誦佛陀。有些人喜歡觀呼吸,就去觀呼吸。和佛陀在一起有快樂,就去和佛陀在一起,和呼吸在一起有快樂,就去和呼吸在一起。我們選擇佛陀作所緣,就帶領心去和「佛陀、佛陀」在一起,但是一定要用普通平常人的心,舒舒服服的心去修。

大家觀現在的心,有些人又開始打壓自己的心了,一本正經的,想著隆波要做什麼呢?接下來要做什麼呢?把心拎起來了!

現在笑了,笑的時候,心就打開了,因為心有快樂,就用這個快樂的心,試一下來觀呼吸。我們用快樂的心去覺知所緣,這個所緣可以讓心有快樂,快樂和快樂遇在一起,定就很容易生起了。

如果心是鬱悶的,是不會寧靜的。但是心有快樂時,卻把所緣扔掉了,心沈醉於快樂中,這就被貪心吃掉了。所以要讓心有快樂和所緣在一起,同時這個所緣不會誘發心的煩惱。

可以選擇念誦「佛陀、佛陀」,或者是觀呼吸;有些人喜歡經行,經行也可以。經行的時候,也是用快樂的心去經行,先有了快樂,之後去看這個身體在經行,一會兒就寧靜了。心寧靜的原則就在這裡,慢慢的去訓練。

精通於禪定或修習寧靜型的定

[禪修者]一定要做到四項,才可以稱之為禪定很厲害:一是精通於「進入禪定」,一是精通於「住在禪定」中,然後是精通於「在禪定中開發智慧」,這個是最難的了,接下來是精通於「退出禪定」。

所謂精通於禪定一定要具足這四自在。

有些人退出禪定,一下子就出來,然後就頭痛了,這稱為不精通於禪定。這是有技術的,心要慢慢退出來,不是一下子。一下子退出來就會頭痛。

但我們不用做到精通於禪定。我們只要選擇一個禪法,選擇一個所緣,然後心和它在一起,心有快樂,然後就去帶領心去覺知所緣,寧靜也可以、不寧靜也行。若越「想要寧靜」,快樂就沒有了,因為什麼時候想要什麼,苦就生起了,因為慾望是苦生起的原因,是苦因,越想寧靜就越不行。所以寧靜也行、不寧靜也行,隨它去吧,讓心和「佛陀、佛陀」在一起,或是跟呼吸在一起,打成一片。

但是如果都不喜歡這些所緣,那就用手部動作也可以,用隆波田的手部動作,做了之後心有快樂,或者觀腹部的升降有快樂,就可以用去修。奢摩他的修行是不限定所緣的,什麼樣的都可以,只是這所緣不要讓煩惱生起,一定要有快樂,這個是非常重要的,用快樂的心去覺知所緣,讓心有快樂的所緣,就會非常快的寧靜了。自己去選擇所緣。

大家是居士,生活非常的忙碌,而且非常的辛苦,大家可修寧靜型的定,心要有快樂。但是不要讓心卡在邪定,進入邪定後,就沒有辦法跟世間在一起了。

有些人修習禪定之後,沒辦法再去接觸世間,跟所緣接觸之後心就非常的不舒服,這是邪定。

有些人修習禪定,越修習,瞋心會越來越厲害,這就是邪定,瞋心的積累會越厲害,因為他們「想要寧靜」本身就是煩惱。

我們修行是為了供養佛陀,或者我們修行是為了按照祖師大德的教導去做,我們修行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如果只是想得到快樂、得到寧靜、得到好,那是受貪心的驅使,是不行的,反而沒辦法真正的寧靜。

寧靜型的定的原則,就是這樣子。

安住型的定和寧靜型的定的比較

另一類型是更高的一種定,就是「安住型的定」,這個稱之為觀禪的定。

[寧靜型的定]:心和單一的所緣在一起,這稱之為止禪,是寧靜於單一的所緣。但是要開發智慧的定,是「安住型的定」。開發智慧的定,心是一,但是所緣可以是成千上萬的。心是一,是觀者,看到所緣變來變去,這些所緣在眼前來了就走,來了就走,但心不會跳進去(不跳到所緣上)。

如果是止禪,心是一、所緣是一,一和一在一起,就會得到寧靜,心是一、所緣是一,這個是止禪。(1)

但是觀禪是用於開發智慧,心是一,心是觀者,心的職責只是看而已,看到這些所緣,所緣有多少都可以,這些所緣從眼、耳、鼻、舌、身、心而來,從所有六根門來的所緣都可以,進來之後接觸到心,我們要有覺性的去覺知,心跑了之後,知道心跑了,心跑了就知道,心跑到所緣就知道。(2)

我們要訓練獲得觀禪的定,也是先選擇一個禪法,像我們之前用的禪法也可以,但是跟修習寧靜型的定的方法不一樣:

止禪的重點是在於所緣,讓心跟所緣在一起(1),但是安住型的定,重點在於心,心要安住,而不是所緣,我們要知道的是心,而不是所緣,所以是不一樣的。(2)

如果要心非常寧靜,只要持續地讓心和所緣在一起,則會寧靜。(1)

但是如果要心安住呢?關鍵是心:(2)

比如唸誦「佛陀、佛陀、佛陀」,然後這個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就要及時知道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要知道的不是「佛陀、佛陀」,我們要知道的是心跑去別的地方了。

或者覺知呼吸入、呼吸出,心是觀者,看到身體在呼吸。此時看身體呼吸,不是盯著呼吸,如果是盯著呼吸,就變成止禪了。只是覺知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知者),覺知這個身體在呼吸、呼吸,一旦心跑到呼吸、抓住呼吸,要及時的知道心跑去抓住呼吸了,心就會回來,重新成為知者。繼續覺知呼吸、呼吸,身體在呼吸,心是觀者,呼吸、呼吸,接著心跑去想別的事情了,要知道心已經跑了。心跑去想別的事情要及時的知道。

所以安住型的定,重要的是去覺知心,不是去覺知所緣,是去覺知心,而那個所緣只是一個誘餌,誘餌作什麼用呢?心一跑開所緣,就及時的知道心已經跑了。

我們如果沒有安住型的定,一天到晚心會跑到很遠的地方,沒有辦法及時的知道。

有些人說:「今天我一整天都是迷失的。」這肯定是有的。

有些人說:「我一整天都沒有迷失。」這個不用騙人!

看!大家笑了,笑的時候,這個心已經跑了,看到麼!笑的時候,心已經跑掉了。

生起知者之心

安住型的定,是要去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跑了: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跑到所緣,心跳進去了,心跑去想、跑去看,只要心跑了就知道。但是不要強迫心不跑。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自動就會安住起來,而不是刻意讓它安住,這樣我們就會得到「知者的心」。得到知者的心,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方法是修習一種禪法,心跑了,知道心跑了;心跑了,知道心跑了,這是很簡單的方法,這是針對不會修習禪定的人。第二種方法要進入到二禪,進入到二禪之後獲得知者的心。進入到二禪後的知者的心力量會非常的強,因為這是從安止定生起的,最多可以長達七天,但是不會超過七天。

第一種方法,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這樣的定只是一剎那,稱之為「剎那定」,但是不要小看它!跑了知道、跑了知道,不要小看這種定,因為大多數的阿羅漢用的都是剎那定,這些阿羅漢不是都會修習安止定,不會的,所以不要看不起剎那定,大家能夠做的就是剎那定。

第二種的安止定,大家一般是做不到的。

日常功課和發展智慧

接下來就是安排功課,每天一定要訓練定,先持五戒,用心的持戒,念經、禮佛一會兒,然後選擇一個禪法,修習之後,心會非常舒服。每天當我們的心沒有力量,非常的累,就帶領舒舒服服的心,去和舒舒服服的所緣在一起,讓心獲得休息,就會得到休息型的定。

每天當我們的心已經有力量了,就可以覺知自己了:唸誦「佛陀、佛陀」也可以,觀呼吸也可以,一旦心跑掉,心跑去抓「佛陀」,或者心跑到呼吸,要及時知道,或者心跑去想別的,要及時知道,只是知道心跑來跑去,然後就會得到安住型的定,也稱之為觀禪的定。

如果我們打坐之後具備心的安住,具備非常好的基礎了,接下去就是發展智慧。發展智慧的方法非常的簡單。如果我們心跑了,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就從這點開始,繼續往上發展。發展智慧就從看見心跑、看見心跑,從這點開始的。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最後這個定會自動生起,接下來智慧就會自動生起,就會看到知者的心也是無常的,迷失者的心也是無常的;知者的心是沒有辦法控制的,迷失者的心也是沒有辦法禁止的,心跑掉是沒有辦法禁止的,這個稱之為無我。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有時候會看到心是無我的,有時候會看到心是無常的,這取決於每個人的根器,這個稱之為發展智慧。我們觀心,我們學習心學,學好之後,發展智慧就非常的容易。

隆補敦長老教導隆波,直接觀心,因為隆波從很小(七歲)開始就學習禪定,後時(三十歲)見到隆補敦長老,就請問說:「長老我想修行。」

然後長老閉上眼睛,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睜開眼睛,教導說:「修行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你已經讀了很多的書,接下來讀自己的心吧。」

沒有教別的,沒有教導去修習寧靜,沒有教導去修別的定,直接說你去讀心吧。

這種修行是直驅入心的,所以隆波就觀這個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隆波採用的就是這個方法,所花的時間不長,智慧就生起了,看到心是無常的、心不是我。從這點,繼續往上發展。

隆波是一步一步往上走,得到好的定後,心成為知者、觀者,之後就去看心在工作。如果看心工作看不了,就來觀身:看到身體坐著,心是觀著,看到這個身體在不斷的工作,看到這個身體被苦充滿著,身體非常的苦。如果沒有覺性可以覺知身的話,就看到身體是被苦充斥著,看到身體是一堆物質元素,不是我,不是眾生,看到身體的無我。

觀心或觀身

我們觀心,比較容易看到的是無我和無常。

如果觀身的話,比較容易看到的是無我和苦。觀身要看到無常是非常的難,因為身體的壽命,色的壽命,要比名法長,色的變化是非常長的,不像心一直變化得非常非常快,所以要從無常的角度去觀色比較難。但是如果從苦的角度就很容易:這個吸氣是苦、呼氣是苦,我們吸氣試試看,苦嗎?苦嗎?看起來並不難,難嗎?去看吸氣是苦,呼氣是苦,難嗎?困難的是我們對這個沒有興趣,佛陀教導要去知苦:為什麼我們身體一直要動呢?因為苦,為什麼我們要抓癢呢?因為苦,為什麼我們要動來動去呢?因為苦,為什麼我們要吃飯呢?因為苦,為什麼要去上廁所呢?因為苦。如果有覺性的去覺知這個身的話,就會看到這個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它只是一堆物質元素,它是無我。

但是這個心不斷的變化,一會兒跑去想,一會兒跑去看,一會兒想得好,一會兒想得壞,一會兒痛苦,一會兒快樂,這個多種多樣,花色非常的多,所以這個心是一直在變化的(它是無常和無我)。這個稱之為開發智慧。

結語

所以大家去做吧,但是一定要有正確的定,然後才可以看到這個心在呈現法,看到身體在呈現法。身體呈現法,就是看到身體是苦,身體不是我。心呈現的法,就是心是無常的,心不是我,沒有辦法控制。心一定要先成為觀者,慢慢的看、慢慢的看。累了之後,就帶領心去修習寧靜型的定,帶領心和一個有快樂的所緣在一起,有力量之後,接下去使心安住: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接下去繼續發展智慧,去看身工作、去看心工作,看到它們的三種實相。

(完結)

編者序

本文是從隆波帕默的開示錄音帶中,選出五講,整理成文並標出標題,提供給初學者參考。整理者特別感謝以往默默付出心力將隆波的開示錄音並傳譯的諸法友們(例如,靜慮林ShiNeLingMonastery的菩薩眾)。

隆波帕默本身具有豐富的止觀經驗,對今日念頭紛紜的眾生,特別以觀心法門來引導,開示出重要的修行原則,給學習者在生活中培養覺性,生起知者之心,進而如實觀照身心的實相,走向滅苦。這一內觀禪法值得推廣。

為了便於初學者容易理解,此處將「境界」,校成「現象」(指身心現象,名法和色法)。「法印」,校成「實相」(指無常、苦、無我)。區分「定」和「禪定」二詞:定,泛指各種定,包含近行定、剎那定、安止定。禪定,特指安止定,有四禪八定。

另外,傳統上,「奢摩他」和「毗婆舍那」翻譯成「止」和「觀」,近期有將奢摩他翻成「止禪」或「寂止」,毗婆舍那翻成「觀禪」或「內觀」。翻成「內觀」是強調要往內觀照自己的身和心,而且要洞見身心內在的實相是無常、苦、無我,不是只看到外面的表象。

整理中若有錯誤之處,敬請各界指教,將隨時改正;若有不清之處,請回到隆波原先泰文的開示為準。

願正法久住!

大溪內觀教育禪林內觀教育基金會 2020.08.20

即使很少的時間,也別浪費
作者: 隆波帕默尊者
日期:2019年04月20日A

尚未到(說法的)時間,要訓練自己,讓它成為習慣,即使僅有三分鐘、五分鐘,不管時間多或少,切勿平白地浪費掉,自己去修行,去積累。當道與果生起時,僅生起於一剎那,極為短暫。

因此,不管時間多或少,別平白地浪費掉,如此在正式修行時,便不會睡著,心就會具有力量。若心一整天都極為散亂,而在睡覺之前打坐,打坐一會兒就會睡著了,因為心沒有力量。因此,我們將每天點點滴滴的時間積累起來,一旦有空閒的時間,切勿平白地浪費掉。隆波觀察大家,大家喜歡將時間平白地浪費掉。

有些人打坐時,心已跑到他處,需讓心與自己在一起。「心與自己在一起」的境界,即是修行的起點。隆波用的詞是「醒過來」,也就是「心醒過來了」。「心醒過來」的境界,即是心與自己在一起,心並沒有走神或跑掉。

心與自己在一起之後,接下來即是發展智慧。發展智慧的方法——觀身也可以,觀感受也可以,觀苦受、樂受也可以,觀善心、不善心也可以,看心的工作流程也可以,心造作出五蓋或造作善法,比如七覺支等,觀這些也可以,或觀四聖諦也可以……但現在還不確定大家可以觀得到,因為大家的心沒有力量能看到這些。大家看不到緣起法,做不到,那便做自己能做到的,觀自己能觀到的。

觀身,大家可以觀得到。如何觀身呢?如何觀身而開發智慧呢?最初,讓心與自己在一起,若心沒有與自己在一起,那是沒有禪定的。心與自己在一起之後,便能透過觀身來開發智慧。

我們看到身體在動,心是觀者。比如,現在身體在動,身體從未久久地靜止,它呼氣、吸氣,行住坐臥,動來動去,一會兒動、一會兒停、一會兒動、一會兒停……身體一直在動,所呈現的是「無常」。如此去觀,但別讓心跳進去觀,心必須安住,成為知者。

如同局外人般,以無得無失的心去觀

祖師大德教導,用於開發智慧的心是「知者」。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也就是——安住的心。

首先是安住,接下來是中立,再者是不懶惰,十分精進地探究名色、身心。因此,「知者的心」有如此的特質,它的特質是——安住,不會跑掉,不會跑掉與所緣黏合在一起,它是安住的。

譬如我們的家在馬路旁,屬於兩層或三層高的建築,我們站在頂樓看著那些經過家門口的事物,時而車子奔馳而過,時而路人走過,時而狗跑過,時而美女走過,時而醜人經過,各式各樣的車子奔馳而過……我們不需要跟著它們湊熱鬧,我們僅作為局外人般地在看。如此,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一切,全都來了就走。

比如,以前隆波的家在河邊,小時候喜歡坐著看水流,時而看到樹或葉子漂過來,時而有狗的屍體漂過來,時而有豬的屍體,因為以前豬隻非常多,最興奮是看到馬的屍體沿著河流漂過來。由於自己身在局外、處在高點,因此看到那些喜歡、不喜歡的事物,全是來了就走、來了就走,自己僅是觀者而已。

因此,當我們觀境界時,需如同局外人般去觀,也就是以無得無失的心去觀。我們的心是安住的,不需要跳進去與所緣糾纏在一起,心與所緣是分開的,看到所緣不斷地變化,心是觀者。

純淨無染的禪定——心是中捨的

心安住,同時心需是中立的,若心沒有中立,那是因為我們的覺性還不純淨。好的禪定,需純淨無染。最初聽聞時有些發懵,這是怎樣的?何謂純淨無染的禪定呢?即是需有「心清淨」。

所謂「心清淨」,並不是指已經沒有煩惱。以清淨的心修習禪定,此處的「心清淨」指的是——有純淨的覺性,而且保持中捨。因此,何時覺性憶念起所緣,但若心沒有中捨,如此的覺性已非純淨無染,已有煩惱習氣滲透進來了。

因此,有時閱讀經典會發懵。經典提及純淨無染的禪定,純淨的禪定即是——心是中捨的。隆波總結——有覺性,去觀身、觀心,如其本來面目地去照見它們,而且心需安住且中立。

中立即是中捨。有覺性、安住、中立……但並不是安住在該處,什麼都不做,十分懶惰,並不是那般。反之,有覺性不斷地觀照,觀照什麼生起在身,什麼生起在心,如此的境界稱之為——心準備好工作,心勤奮地工作,心沒有懶惰,心老老實實地觀境界。

因此,我們需讓知者是如此的,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從夢的世界、念頭的世界當中跳脫出來,而且是無貪、無瞋、無痴的,柔軟、敏捷、適合於工作、老老實實地覺知所緣,而且觀照之後,不會生起滿意及不滿意,僅是中捨。

聽聞之後,覺得這條件太多了……其實並不難。何時我們知道境界,而且是正確地知道境界,如其本來地照見境界,那麼「擁有正確禪定的心」就會自動地生起,但僅是一剎那,這是「剎那定」。

心跑去想了,及時地知道

隆波經常教導的即是——心跑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的境界,即是「心有痴」的境界,這稱之為「掉舉」,心是散亂的,心跑掉了,這是我們經常會生起的境界。

大多數的祖師大德是教導我們去觀——心跑去想,因為這是最常生起的狀態。一旦我們知道「心跑去想了」,如其本來地照見到這個境界,知者的心就會生起,僅是一剎那,而且是自動生起的。何時知道「心跑掉了」,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事實上,並不僅是觀「心跑掉」才會生起知者的心,只要如其本來地觀到境界,無論是名法或色法,知者都會生起,但必須要會觀。

比如,現在身體正在坐著,我們感覺到嗎?如果現在我們的心走神,便會忘掉身體正在坐著。當我們看到身體正在坐著,「知者」就會生起,「擁有正確禪定的心」就會生起。如果我們現在生氣,覺知到「生氣」時,瞋心就會滅去,「知者」就會取而代之而生起。因此,何時我們正確且如其本來地照見境界,知者的心就會生起。

然而,祖師大德教導我們去看「心跑去想」。「心跑去想」即是心散亂。為何挑選這個(境界)呢?因為「心跑去想」生起得最為頻繁。

「心生氣」和「心散亂」並不相同,心必須先散亂了,「生氣」才會生起。因此,起先是心散亂,心散亂之後,才會有「生氣」,才會有「貪心」……心必須先散亂,方才會有其他的煩惱生起。

比如,我們心跑了,心迷失去想,若想到不滿意的事情,瞋心就會生起;若想到滿意的事情,貪心就會生起。有時想到一些事情,「痴」就會生起。因此,好幾位祖師大德教導我們去觀「心跑掉了」。

隆布敦長老的教導

隆布敦長老教導:「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但一定要依賴於想。」有些人看隆布敦長老的法,僅學習了一部分,想到隆布敦長老說:「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便認為一定要停止想才會知道,並沒有學習完整,隆布敦長老的教導並不僅是止於此。隆布敦長老如是教導:「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但一定要依賴於想。」一定要去想,而並不是說不想。

「不想」可以做到嗎?「不想」是無法做到的,除非強迫心與某個所緣在一起,進入無色界定,或是進入無想有情天,如同石頭、枯木一般,那就能不想,此類有情是不會想的。若非如此,便一定會去想。因此,我們別訓練自己的心不去想,我們是訓練不到的。

隆布敦長老說:「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因此,當我們在想的時候,我們並不會知道,因為心一次只能覺知一個所緣。當我們知道「想的內容」時,我們僅知道世俗諦,並不會真正地照見名與色,因為心一次僅能覺知一個所緣。

因此,隆布敦長老說:「想多少都不會知道,停止想才會知道。」這與《阿毗達摩》的教導完全一致,因為心一次僅能覺知一個所緣。當心迷失去想,就只會知道「想的內容」,「想的內容」屬於世俗諦,於是便無法覺知名與色。

「但一定要依賴於想」,為什麼?因為心有職責去想。誰能禁止心不去想呢?心一定會去覺知、會去想,心是可以去想的,這是心的職責。一旦心去想之後,我們需有覺性去知道,知道「心已經跑去想了」。一旦覺性生起,知道「心跑去想」,知者就會生起。

有些隆布敦長老的弟子,他訓練不去想,讓心空空的,不讓心去想,幾年都僅是如此而已。隆波見過此人,某天在另一個道場遇見他,(心想:)不知應不應該告訴他呢?他一會兒跟隨此人學習,一會兒跟隨彼人學習。最初,隆波並沒有告訴他,但後來見到他時,他依舊是如此的,便告訴他說:「博士!你好幾年前,心就是如此的,現在的心依然是如此的,幾年下來,心一直是如此的,往後也會是如此的。你的心並沒有提升,因為你讓心造作空,讓心空空的,於是一直是如此的,你的心並不會有機會提升。」由於他僅想到隆布敦長老的教導「不讓心去想」,但他並不知道「一定要依賴於想」。

心跑去想之後,於是就有善法、不善法生起,有苦樂、好壞生起。當快樂生起,我們就會看到——快樂生了就滅;當痛苦生起,我們就會看到——痛苦也是生了就滅;善法、不善法、貪瞋痴,都是生了就滅……智慧就在此處生起,智慧是在此處看到——所有生起的一切都會滅去,無論苦樂、好壞,或是造作好、造作壞,或空空的,這稱之為「造作空」,造作有(這)三種。

造作壞,起始於「心迷失了」,當心一開始迷失,才會有「生氣」生起。或是造作好,也就是有覺性,隨後心就會「好」起來,有「如理正思維」作為鋪路,好的特質就會緊隨而至。

另外是邪思維,邪思維是所有造作不善法的起點,也就是——看到不美麗、不美好的,認為它是美麗的;看到不恆常的,認為它是恆常的;看到是苦的,認為它是快樂的;看到不是「我的」,認為它是「我的」。如此的思維,就不是如理正思維,若如是去看,便與佛陀的教導相違背。

(修行的)原則就是——必須符合佛陀的教導、符合實相。佛陀教導:何時我們修行,若與佛陀的教導相違背,那即是與實相相違背,於是便不會看到真相。

為何心沒有中立?

我們緊隨著去知道自己的心,讓心成為舒舒服服的知者,而且以中立的心去觀,無貪、無瞋、無痴地去觀。

源於何而心沒有中立?因為貪瞋痴生起,因此心沒有中立。比如,我們害怕鬼,於是心就沒有中立。比如,打坐時,心害怕鬼,心一直是戰戰兢兢的,於是便無法看到境界。或是害怕壁虎,害怕一些昆蟲類……

或是貪,打坐或經行時,(想著)何時才會證悟?何時才會見法?今天打坐很好,必須得到好的事物,打坐之後一定要「好」,獲得寧靜、獲得快樂,這稱之為「貪」。

或是今天心有「痴」,但不喜歡「痴」,打坐之後,一定要讓「痴」消失,「不喜歡」即是有了瞋心。或是打坐了迷失,打坐了忘記自己,這稱之為「沒有覺知實相」,心已經沒有中立了。

凡生起的,都會滅去

聽起來很難,實際上並不難。有些人聽聞之後發懵,那便看到「發懵」生起。不必尋找答案,看到「發懵生起了」,它會滅去嗎?大家試試,看懷疑生起了,知道「懷疑生起了」,不必尋找答案,去看——懷疑會滅去嗎?懷疑會滅去,因為懷疑生起不久,心就會跑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已經忘了懷疑。

持續不斷地修行,懷疑生起了,知道;懷疑生起了,知道,最後智慧就會生起,看到——所有的境界,無論是發懵或懷疑,它們全是生了就滅。最後我們就會明白實相——所有事物的生起,都是自然的,所有事物的滅去,都是自然的。我們修行至死,就是為了看到——凡是生起的,都會滅去。

什麼生起得最為頻繁?什麼感受常常生起呢?我們看自己的內心,什麼常常生起?苦樂、好壞,它們不斷地在心中交替,它們全是生了就滅、生了就滅,沒有什麼是永恆的。緊隨著去知道,所有在心中生起的這些境界,全是生了就滅,有的僅是生了就滅。

如果觀身……觀身體的生滅較難,必須用上時間。然而,心的生滅極為快速,比身體快得多了。我們觀色,比如身體坐著,它的壽命比心還要長久,因此,若想觀「色的生滅」,那是較難的。然而,我們可以從其他的角度去觀色身,若從苦的角度、從無我的角度去觀,則較為容易,因為身體屬於世間的物質。

但若觀心,從無常的角度去觀,苦樂好壞,貪瞋痴……時而寧靜,時而散亂,不斷地交替,一整天都是如此。時而鬱悶,時而忘乎所以……最後我們就會得到真正的(領悟)。持續不斷地觀心的造作,心造作好,也知道;造作壞,也知道;造作空,也及時地知道,我們就會看到——所有的造作,所有生起的行法,它們生起,都會滅去。

這一點是我們最初需領悟的,領悟至此,便能證悟初果。初果聖者看到——凡生起的,都會滅去。這是我們的目標,我們需先獲得如此的智慧。

五蘊是苦

證悟初果之後,接下來繼續修行,修行不會止步於此,我們最終的目標是——照見五蘊是苦,這稱之為「照見四聖諦」,真正地領悟四聖諦。

四聖諦起始於「苦」。何謂「苦」?佛陀指出「苦」,總結即是——五取蘊是苦。五取蘊……聽聞至此,必須謹慎,隆波曾經有過誤解,所謂「五取蘊是苦」,是不是因為執取五蘊方才苦,如果不執取就不苦呢?是這個意思嗎?如果這麼認為,即是愚痴,並不聰明。

事實上,如果徹見「苦」,我們就會知道——五蘊就是苦,它們自身就是苦,無論你執取或不執取,它們本身已經是苦了。但為何稱為「五取蘊」呢?為了將(不同性質的)蘊區分開。「蘊」有兩種:一是取蘊,二是非取蘊。所有「出世間的心」和「與出世間的心同步生起的心所」,它們是非取蘊。而取蘊即是我們現有的蘊,無論你是否執取,它本身已是苦了,但我們並沒有看見。

最初修行時,我們會覺得——抓取才會苦,不抓取就不苦,如此的智慧最多僅能抵達三果,尚未結束。三果的聖者會看到——心有想要,心有執取,心就會苦;心沒有想要,心不執取心,心就不苦,三果的聖者如是照見。

然而,阿羅漢照見至另一個層次——無論心有沒有「想要」,有沒有執取,五蘊本身已是苦了。蘊就是苦,五蘊就是苦,因此心就會放下蘊。最初放下的蘊,即是「色」,在三果時已經可以放下了。最後放下的蘊就是「知者的心」。

「知者的心」在識蘊裡,那是心的一種。何謂知者的心?《阿毗達摩》提及,知者的心是大善心,那是與智相應的無行大善心。有時它有悅受,有時它有捨受……聽聞這些內容會發懵,隨他去吧!隆波是講給那些懂得經典的人聽。我們若不明白,沒有任何關係。

還吃得消嗎?今天的法,聽起來太難嗎?無論如何,宋干節已經過去了,已是新年,教導稍微難一些的內容。

去知道所有的造作,心的造作,身體的造作,緊隨著去知道它們。去修行,有一天大家就會照見隆波所講說的。有些人需知道很多,有些人僅需離苦即可。那些僅需離苦的人,你無需知道非常多,心有快樂,知道;心有痛苦,知道;心是善的,知道;心有貪瞋痴,知道;寧靜也去知道,散亂也去知道,你如此做即可。如此做,就可以離苦。

最簡單的修行方法

但若如此,你依然覺得做得太多了,想比這更為簡化一些,可以嗎?可以的。比這更為精簡的也行,不看苦樂、好壞,不看這些,僅需看——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僅需看這個。

一整天,心就只有兩種,一是迷失的心,一是知者的心。心時而迷失,時而覺知。心迷失到何處,隨他去,迷失到眼、耳、鼻、舌、身、心……通過眼、耳、鼻、舌、身、心跑出去,或是跑去想,也就是跑到心,或跑去緊盯所緣,這也是「心跑掉」。

一整天有的僅是「迷失的心」和「知者的心」。心跑掉,迷失到六個根門……心一跑,就知道;心一跑,就知道,無需等待心跑到很遠的地方,跑到美國去了,你才知道,無需到那般程度。

最簡單、最捷徑、最簡短的方法,就是去看——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同時別禁止心迷失,僅是看到——心是自己迷失的。

迷失去想、迷失去想……「迷失去想」生起得最為頻繁。迷失去看,迷失去聽,頻繁度排在後面,或是迷失去嚐味道、聞氣味,這生起得越來越少,但「迷失去想」生起得最為頻繁。

去看我們的心——心迷失了,知道;心迷失了,知道。「迷失去想」生起得最為頻繁,因此我們僅需看「心迷失去想」,這也可以。若能如此照見,一旦心跑到其他六個根門,也都可以照見。你僅需如此訓練,就可以證悟阿羅漢果,有一天就會知道——心本身就是苦。

一旦放下知者的心,僅放下心,所有的蘊都能放下。五蘊組合在一起,我們僅需放下心,一旦放手,所有的蘊,如同氣球,我們僅需一放……只要把心放掉,其他所有的蘊都會放下,因為我們抓得最緊的即是心,如同氣球的核心即是心。這僅是譬喻,因為現代的人,隆波必須變換說法的方式,大家才聽得懂。

過去的譬喻是另一種,大家見過佛塔嗎?佛塔最上端的塔剎面積很小,底座的面積則大。若抓起塔時,就抓最上端的塔剎,只要抓住最上端,下端的部分全都跟隨,然而一旦放掉最上端,下端的部分全都可以扔掉了。

但現在不知該作何比喻,大家才能聽得懂。接下來,這個教法就得尋找一些新的詞彙,有些五歲、十歲的小孩(才能聽懂),現在已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詞彙。

大家去吃飯,僅需觀自己的心即可。

(完結)

靜慮林聲明:

本文內容未經隆波及譯者審校,若有任何疏失,皆歸咎於聽錄、整理者的責任與過失。若有疏失之處,請以泰文的開示為準。